[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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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11-29 08:48: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5 540122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07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八十九章 出來混,有小弟就是好!


      秘密建儲是立儲法,皇子貢獻榜則是選儲法,好個一明一暗的嚴密體系!

      張廷玉這時候緊緊盯著康熙面上的表情,不敢放過他的一個變化,他相信,此時此刻,起碼有上百雙眼睛都和他一樣地盯著康熙,不過,看得仔細不仔細,就是要憑各人的本事了。張廷玉不愧是當今天下最能揣摩聖意的官員,他觀察康熙可是有家傳絕活的,別人是看表情聽口諭,他卻是秉承父親張英的傳教,只看康熙的眼角皺紋。


      當他看到康熙的那些褶子在瞇閃一下之後,又復猛然平展開來之後,張廷玉就明白過來,太假了!果然,康熙瞪大眼睛勃然大怒,「敢情你是衝著朕來的!照你的意思,如果朕最後選定的那個皇儲不是前三名之一,他使得大清蒸蒸日上還好說,要是讓大清稍有滑坡,朕就要面對後世史書的鞭撻!朕身後就得落一個大清罪人的罵名!是不是?……嘿嘿,有種!」


      皇上發怒,眼見就要發落這個為自己著想的好人,凌嘯沒有慌,卻慌了一群皇子,心中全都捏了一把汗,生怕老爺子因此而罷黜凌嘯的太子太師之職,因為到目前為止,和王剡那個只為太子一個人著想的太傅相比,凌嘯卻是為他們在爭取每人都有的公平機會。


      凌嘯卻不顧皇子們的擔心,恭敬地磕頭反問,「難道不設立這皇子貢獻榜,若是選錯了,皇阿瑪就不背罵名?」

      「砰!」康熙猛地一砸龍椅靠手。對凌嘯拌嘴似的反問大為惱火,「看來朕還沒有選錯皇儲。倒像先選錯了太子太師!好,胤礽打頭,你們這班阿哥們說說看,皇子貢獻榜該不該搞?」


      身為復位無望的廢太子,胤礽已經拋棄掉了一切地幻想。拿眼睛看看以前自己常站的位置,心中快速計較一番。自己手持匕首逼近布城。又奸了皇上最喜歡地母妃,皇阿瑪看到自己就會想到「綠帽子」三個字,論到不為康熙所喜。自己首當其衝,這皇子貢獻榜是自己最後的機會了,憑著自己門下無數,才學也不是毫無所長,也未始沒有翻身可能!想清此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有罪兒臣不敢妄論,不過當日皇阿瑪也曾教過兒臣。國祚之事干係重大,師傅所言也是為皇阿瑪清名和大清著想,或許可為一試。」


      康熙的眼角褶子再次瞇閃一下,擺擺手示意胤禛。

      胤禛和廢太子不同,比才幹敬業,他怕著誰來,但性格缺陷不為人喜卻是弱項,乾脆利落地道,「兒臣相信皇上早有定計,定會以江山社稷為重。採納美芹之言!」

      看到老四今日格外的恬靜利落,康熙眼中一亮卻有些狐疑,示意老五老七。老五老七翅已經在康熙的怒色下退縮了,他們本來沒什麼大志,不過是存了一些希冀罷了,此刻表態竟是模稜得糨糊一般,把康熙都給逗笑了,「請准許兒臣回去想想再回稟。」


      八阿哥儒雅風範,心中儘管恨不得拽著康熙地手逼他蓋璽同意,但他卻是淡淡地說道,「兒臣只是有一事不明,師傅已經富貴煌煌,卻還是錚錚進言,為朝廷國運苦思綢繆,試不試行皇阿瑪請乾綱獨斷,但兒臣還是想對師傅表示尊敬,對簡拔師傅於微末小吏的皇阿瑪,更敬佩萬分!」


      老九還是不改跟屁蟲習性,老十一卻是把頭一搖,自己才能實在太不出眾,加上歷練很少,沒有皇子貢獻榜,他反而還有些機會,「兒臣覺得皇子貢獻榜,可能會叨擾到門下奴才,從而牽連朝臣,興起兄弟相爭地不合事宜,實在利大於弊!」


      康熙笑了起來,老十一溟然平庸些,難道不搞皇子榜就兄弟和睦?不過,他的判斷結果雖不對,但能看到反面,這眼光還是有的。然而很快,更有眼光地兩個人出現了,號稱諍臣諍子的胤祥和胤?。


      胤祥滿眼都是興奮,看看四哥的眼色,盯著康熙笑道,「皇阿瑪,兒臣不同意十一哥的說法,子曰:當仁不讓。孟曰無義者無命,又曰義不容辭!這九鼎之重,不像孔融讓梨一樣可以謙讓的,兒臣雖赳赳武夫,也盼望皇阿瑪這開創之君,有至少可以守成者繼之。」


      老十三硬邦邦但激昂昂,一席引用孔孟的話,頓時就讓阿哥們倍受感染,連康熙也覺得振奮歡喜,看向十三的眼光滿是疼愛,間或有種無聲的歎息。

      老十四不幹了,笑道,「皇阿瑪,兒臣聽十三哥所言,也是一腔熱血,既是聖人和皇阿瑪所教盼,兒臣欲願聞雞起舞,力爭上游!要是您想聽兒臣的心裡話,兒臣也可以坦蕩蕩地對君父直言,若新君不是皇子榜上前三名,兒臣決不心服,願追隨皇阿瑪而去。若是前三名,兒臣願留此有用之事,誓死為新君保駕護航!」


      此言一出,滿殿傻眼!人家胤祥還只是為老四搖旗吶喊,你十四爺卻是赤膊上陣,明刀明槍地表示要自立門戶,還當著皇上出此狂言?!

      凌嘯心中一咯?,靠,老十四借此良機自立門戶,當場來個雄心宣言!老八恨不得搶過大殿上侍衛地紅纓槍,把這個瞅準時機撬自己牆角的老十四,捅上一百八十個眼!老九卻看看老四,再看看老十四,心中狠狠罵道,德妃這條老母狗,儘是生些野心勃勃之輩!


      其餘阿哥知道有一個狂傲的勁敵登場,一個個趕緊拿眼睛去瞧康熙對老十四的這番態度,不料康熙屁的表情都沒有,轉化話題道,「凌嘯,朕想知道,你準備如何考評皇子貢獻。散朝之後,乾清宮遞牌子造膝密奏吧!退朝!」


      康熙拔腿走了。留下滿朝文武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齊刷刷的眼睛全看向凌嘯。皇上那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沒有一個人不明白,就是考評皇子貢獻地,太子太師凌嘯一個人說了算!


      這一夜。注定是京城官場的不眠之夜,通宵達旦商議對策地官員們浪費了好多地蠟燭!

      不僅是皇子們對凌嘯不敢馬虎。幾乎一半以上的朝臣,再次看到凌嘯的眼神,也開始充滿了敬畏。他們現在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家庭的榮辱興衰,幾乎就有一半是捏在這個「五毒駙馬」地手裡!


      清朝和前明的皇子制度不同,並非只重太子削弱眾藩,而是兼育兼教選其賢德,每個成年阿哥一到十五歲就可以開府建牙。人人建有一套班底,個個擁有大把門人,八旗貴冑和皇子們大多有著各種關係。既得利益關係錯綜複雜,最後誰地主子喜登大寶,誰就可以利益最大化,而沒有成功的那一系,就會成為別人蹂躪侵佔打擊的對象。這其中地身家關礙,誰敢再忽視凌嘯?


      沒有知道凌嘯如何向康熙稟報的,侍衛密佈的乾清宮關防得十分嚴密,他們君臣二人間的談話不僅眾人無從揣測,而且都接到了領侍衛內大臣的通報,乾清宮自此以後。被列為絕等禁地,「非皇上親召,擅入者誅殺九族!」


      而等到第二天清晨,無數的熊貓眼跪送康熙鹵薄儀仗南巡遠去之後,皇子們在南書房裡面被凌嘯的考評細則給震昏了。

      凌嘯端坐師案,看看垂首伺立的九個皇子,笑嘻嘻地把自己整出地皇子貢獻榜考評準則拿了出來,卻簡單得只有三大準則:一、國庫貢獻,二、國土貢獻,三、教化貢獻。這三條聽得眾位皇子們目瞪口呆,讀慣經史子集大清律例的阿哥們,愣是難以接受這些新詞彙,一個個小心翼翼地等凌嘯解說。


      喝著胤礽斟來的奶子,凌嘯侃侃而談。「國家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賑災、水利、興兵,哪一樣不要錢?所以對國庫作出貢獻,就是要你們在眷顧民生的前提下各顯豈能,以上繳國庫的銀兩數量為考核標準!當然,為了防止大家動用原有的家底和門人,保證公平,皇阿瑪說了,不許在陸地上搞錢,他老人家和我一起,決定學西洋夷人,成立太平洋公司,專門在海上經營貿易。分配給你們九支一樣的般隊,你們向我交貨,以交貨數量多少為考核標準!」


      見強項上沒佔到便宜,老八老九皺皺眉頭,其餘阿哥卻是齊齊鬆了一口氣,不料凌嘯又施施然道,「不過,船隊的銀子需要你們來出,不多,每個阿哥出十萬兩就行了,皇阿瑪要佔五成,我要占三成……厄……說好,是干股!」


      **,搶錢啊!要去那麼多干股不說,還把我們當驢子使,風吹日頭曬,你佔三成?!

      一向把錢看得很重的胤礽,猛地上前兩步,卻聽凌嘯說道,「想放棄的現在就說,不過只要不是太笨,我保證大家幾倍的賺錢……咦?胤礽你幹嘛?」

      胤礽聽到他又是威脅取消資格,又是保證賺錢,馬上展顏一笑,「我給師傅換奶子。」

      凌嘯哭笑不得,老子又不是隆的胸,要你換什麼!「以後稱這叫羊奶!」

      「那國土貢獻呢?」胤祥和胤?有些期待這個,呵呵,好像和開疆拓土一樣,強項啊!

      凌嘯施施然道,「國土貢獻不是要你們去攻城略地,而是誰能夠制定出詳細準確的疆域地圖,或者是海域航線圖,誰就得分高!到時候勤王軍萬一開出來的疆土,皇上令我依據得分高下,給諸位阿哥考慮一下能否試行供養分封制度!」


      大家都有些見識,九個人一起想到了傳教士,恨不得馬上就去找白晉去網羅。

      「再說教化貢獻,我別的不喜歡,就喜歡看夷書,而且是喜歡看通譯轉換成為漢字的夷書,更喜歡看到這夷書被人與四書五經一起結合起來評論的文章,還喜歡這些夷書和這些評論起來的文章一起流行於市井坊間。唉,不過,經過皇上昨天的教育,我知道錯了,多印四書五經才是根本啊,夷書只能少量的流傳。呵呵,大家注意,夷書什麼的,我只是說說個人的喜歡罷了。」


      眾阿哥盡皆絕倒,只是個人喜好,不是皇阿瑪的旨意,你說這麼半天幹嘛?!

      但心思伶俐的幾個馬上領悟過來,靠!這廝分明就是在暗示我們,印刷和推行夷書才是他凌嘯喜歡的!到時候,印刷一萬本四書五經,弄不好還沒有印一千本夷書來得分高,嘎嘎,你當我們傻子啊,老子偏要印夷書,再叫門人奴才們在他們管轄下推行!


      九個人一起想到了御書房裡康熙曾叫人翻譯的那些夷書,頓時面色猶豫,等下是先去搶傳教士好,還是搶那些夷書好呢?

      只有老四老八看看心領神會的十三和老九,搖扇子暗笑,呵呵,出來混,有小弟就是好!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08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章 吹毛求屄凌嘯立威


      一聽凌嘯說今日就到這裡,九個阿哥撒腿就要往外跑去,卻聽「砰」地一聲,凌嘯一拳擂在師案之上,杯盞跳得老高後摔在地上。九兄弟一看凌嘯寒著臉的模樣,頓時就呆住了,全都拉不下面子。為了一個忘記了向你行辭出禮,犯得著這樣發飆?咱們好歹也是天家貴冑,你就算是皇阿瑪的正式半子又怎麼樣,這麼樣飛揚跋扈?!


      凌嘯絲毫不讓地緊緊盯著他們,心中想起了下午乾清宮中康熙的眼淚。

      「朕這才真叫是孤家寡人啊!」噙著淚花的康熙顯得別有一番淒清可憐,「凌嘯,你也看見了,為了爭出位,朕那樣把朕這個父親和皇子貢獻榜對立起來,卻沒有一個人為朕存顏面,竟是一股腦地向皇位奔去,就是老十一,只怕也是擔心才能不濟才反對的。唉,朕竟然養出了這麼多不孝之子!你,為了朕,為了你自己,給朕好好地看住他們,給朕狠狠地整他們,只要不傷及性命,看到誰威脅朕的計劃,要以雷霆之迅疾,削掉他的勢力!「


      康熙的話言猶在耳,可聖駕還沒有到通州,這群爺們就敢不像自己行禮了,以後還怎麼駕馭這班爺們?!十三和十四畢竟還兼著凌嘯的勤王軍游擊,向這姐夫將軍行禮早就習慣了,當即恭恭敬敬地向又是師傅的凌嘯躬身一禮。


      凌嘯點點頭,慢條斯禮地坐到案前,笑道。「胤祥、胤?,你們去拿些筆墨來,給他們用來抄寫三遍《師說》,你們風塵僕僕地從福建趕回來,定是缺乏休息。回去歇著吧!」


      老四頓時就笑了,其他阿哥們全都傻了,眼睜睜地望著十三、十四出了南書房,心中急悔萬分,看來兩個弟弟這一出去。不把御書房的那些夷書借空才是怪事。想要不寫,可看看南書房順治爺親書的「尊師重道」匾額,又是不敢,只好一個個心猿意馬地抄起《師說》來了。


      三遍《師說》對他們這些筆走龍蛇地阿哥們來說,豈不是小意思,但令人鬱悶的是,凌嘯接過他們的作業。看得無比仔細,竟然像王剡一樣考核他們功課一樣,倍刻薄!


      「胤礽,這個字好像是錯了,咦,又錯了。赫,又一個!拿回去重抄三遍!」

      「胤禛,嗯,不錯,這字很漂亮,哎呀,怎麼也錯了一個字,重抄一遍!」

      。。。。。。。

      輪到老八了,胤祀很有自信,一邊遞過功課。一面心中暗笑。因為他就是個鎮定功夫最好的阿哥,剛才就看出來凌嘯在整他們,早警惕得很,見凌嘯這班吹毛求屄,胤祀很想看看凌嘯怎生對付自己。老子這手小楷寫得很端正工整,每個字都沒有寫錯,看看你太子太師能挑我什麼刺,哼,弟兄們,你們就慢慢抄。我先走了。


      凌嘯的確讚不絕口,愣著看了半天,笑著擺擺手讓老八回府歇息。沒曾想老八才走到門口,就聽凌嘯大為可惜地歎道,「慢著慢著,說說這是怎麼回事?」胤祀莫名其妙回身定睛一看,氣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凌嘯手指地那個最後一頁上的墨污,剛才明明是沒有的!


      「重抄一遍!」

      —————————————

      「抄!抄!老子要重重操他一萬遍!」胤?f和老八回到廉貝勒府的水榭,氣得扼腕痛罵,「瞅著他以前和咱們的關係不錯,本想沾他地光,老子這才天天去軍營給他捧臭腳,可你看到了,八哥,他今天還算是念舊情嗎?真是他**無情無義!」


      老八想想已被兩個弟弟借空的夷書,心中也是憤怒,但他要比老九清明的多,看得出來,凌嘯今天是徹底地立威,不過,越是凌嘯要立威,老八就越是警惕,當即訓斥道,「九弟,別給我再老子長老子短的,給我學會靜口!要知道禍從口出,實實在在至理名言。凌嘯不是有什麼皇阿瑪給的把握,他絕對不敢這麼飛揚跋扈!你要是今天還不能正視我們如今的處境,否則你會死得很難看!」


      胤?f一愣,自己追隨八哥以來,這是第一次被他如此重口氣訓斥,委屈道,「八哥,怎麼啦?我們地處境怎麼啦?」

      給老九遞過鼻煙壺,胤祀笑道,「你這弟弟真是的,怎麼能不操心呢!試想想,倘使凌嘯所接的這個太子太師的差事是短期的,他犯行著這樣發飆整治我們?就算皇阿瑪把他當成正牌子半子來看待,論及欣馨的年紀,他也得尊我們一聲八哥九哥,可他為何發飆?為立威!為何要立威?因為這整件事情,皇阿瑪定是要他一個人負責到自己駕崩那一天!你想想,長達十年以上的差事,他是不是該立威?」


      胤?f恍然大悟,愣怔了半天,忽地明白過來,啞然半晌,弛然地往椅子之中一靠,對老八一拱手,「謝謝八哥指點。既是這樣,我們也不必計較一時的行和失,呵呵,今天這氣實在是生得不應該啊!十幾二十年後的事情,我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呵呵,慢慢來啊!」


      「錯!」胤祀像是搓磨老九一樣,冷然打斷了他的這種說法,「你以為凌嘯的皇子貢獻榜是玩家家啊?!你忘記了,連皇上都看出來了,這榜單就是以有目共睹的數字和人望,來規範和確保我大清的江山,有了好的繼承人來接替。所以我敢斷定,凌嘯這個師傅,定會出台一個補充規定,就是前一年的前三名,定會以某種折換方式,把積分中到新地一年之中。比如今年我得了第三,明年開年就會加三百分,第一第二會加更多。後面就會加的少。你說,每年都力爭上游重不重要?!」


      老九悚然而驚,凌嘯既然想得出皇子榜,定會想得到這點事關朝廷人望的公平規則!他越吃驚就越發坐不住,幽幽看了八阿哥一眼,起身道,「八哥,我馬上就回府去開始整理一下思路,明天開始,我們就要大展身手了!八哥要是排第三。我會羞死地。」


      「慢著,你看看你那急躁性子,唉,爭也不爭這一晌光景。呵呵,八哥買了三十個西域的雜技舞姬,聽說你喜歡那種能夠把大腿扳得反過來的,八哥我還專門給你物色了幾個。嘿嘿。端的是張腿之後,就連一寸釘長短的都沒有障礙啊!」


      老九歡天喜地地帶著八個舞姬辭別之後,胤祀看著他地背影長歎一聲,「九弟啊,別怪我今天屢次打擊你,實在是看到你羨慕老十四自立門戶。八哥不能不提醒你,咱們哥倆合則俱有富貴,分則都一敗塗地啊!」


      ——————————

      「一敗塗地?!」胤祥望著空空如也的楓晚亭,大驚失色,「你是和誰鬥,鬥得一敗塗地地,還連鄔先生都走了?不會是姐夫吧?」

      胤禛笑了笑,搖頭道,「說我敗給了年羹堯、三哥、凌嘯,倒不如說我是敗給了自己!因為那些人是我親自下令殺掉的。恐懼逼得我不得不殺掉他們。所以,最準確的來說,我是敗給了皇阿瑪!」


      「啊?」胤祥不能理解。

      老四向這雍和宮泛泛一指,「相當日我這四爺府何等兵強馬壯,血士上百可為應急,謀士無雙可以驅迷,還有悍將年羹堯能夠領兵。如今你也看到,俱往矣。因為我害怕皇阿瑪,不敢為年羹堯據理力爭,所以我推動了年羹堯。因為害怕皇阿瑪得到年羹堯後嚴懲我。所以我自己痛下殺手,殺掉了辦秘密差事地人!至於鄔思道,如今想來,恐怕也是被我屢次玩秘密活給嚇住了吧。哈哈,十三弟,你看到同有,皇阿瑪從始至終都沒有出過手,我卻被嚇得自己洗乾淨屁股,你說,我是不是敗給了皇阿瑪?!」


      胤祥點點頭,康熙文治武功煌煌於世,威望包容效死臣眾,這些都是橫在每一個皇子心中的敬畏對象,除了三阿哥那樣瘋狂而孤注一擲的人以外,就連剛毅如四哥,也都害怕恐懼呢。「那四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搞?皇阿瑪把我們扔給姐夫,是撒手不管嗎?」


      「皇阿瑪不是不管,而是站在更高的地方,以更超然的態度,更稀奇的角度觀察我們呢!」胤禛點漆般的眼中射出深邃地思考,「你想,還記得凌嘯曾經嘗過的一首歌曲嗎,他是什麼人?是開疆拓土的進取之臣!你再想想他今天提出的三項準則,那一件是在考才學?可那一樣不需要才學?變相通過我們皇子開海禁,丈量全國土地海域,大力鼓勵我們印製四書五經,可皇阿瑪都准了。第三條不過是傳承文化罷了,不用談它,但第一第二也准了,為什麼?!」


      老十三聽得雲裡霧裡,「四哥,你到底在說什麼?」

      「皇阿瑪已經變了!他期待凌嘯能給他帶來像西征那樣的結果,要知道,但凡一個人有了大筆金錢可以花之後,他會擔心受窮的日子地。三千六百萬兩,還記得吧!皇阿瑪未必認可凌嘯的這三條的做法,但他在期望之下,容忍度已經大大增加了!」


      胤祥呵呵一笑,「那敢情好啊,我就喜歡國土大大,銀子多多!實話告訴你,我在福建勤王軍中,也漸漸覺得自己花錢開始大手大腳起來了呢!哈哈,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胤禛卻撿起一片落葉,他起起了鄔思道,悶聲道,「十三弟啊,我的好十三弟,我捨不得你,可是,我們卻不得不分開!」

      笑容凝固在胤祥的臉上,「為什麼?!」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09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一章 改行陽謀更出色


      胤禛看著手中落葉的脈理,微微有些酸澀地說道,「十三弟啊,鄔先生走後,我基本上每晚都要來這裡冥思一個時辰。過往我是太依賴於他了,現在一一想起,忽覺這也是一筆財富,當我冥思的時候,我救能沉浸在鄔先生的思緒之中,或者說,是我自己模擬出來的一種思考方式。你看,我現在回到這裡之後,馬上人救變得清明多了,所以我才要和你分開。」


      胤祥怪異地想試著如他一樣冥思,卻聽這四哥道,「凌嘯的三種考評準則,沒有一件是我們兩兄弟擅長的,就算加起來,也未必能勝過二哥和八阿哥,既然如此,又何必加在一起,讓人潑污我們結黨,看我們的笑話呢?!今天我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凌嘯看你的眼色與眾不同……這只是一種感覺……說具體一點,就是沒有提防之心。所以,四哥以為,你應該學老十四一樣,自立門戶。」


      老十三嚇了一跳,凌嘯看自己的眼神如何,他是沒有看出來過,但按照這四哥的陰鷙性子,卻絕對是在試探自己有無分出去的野心。

      胤祥是個磊落人,也不怕胤禛生氣,因為他自己已經因為感覺受到了侮辱而生氣,一把搶過老四手中落葉撕得粉碎,怒道,「別在這裡學鄔先生了,再學下去就是在輕辱我!老十三頂天立地的漢子,說過要報你當年庇護的恩情,就是死也要報的。不錯,我是不太喜歡你秘密行險的性格,但我也敬佩你憂國憂民的一面。既然我老十三認定了,皇子之中唯有你會把百姓當回事,這條道,我就會走到底!」


      老四一愣,大感冤屈道,「兄弟。四哥哪是以小人之心度你!皇阿瑪和凌嘯既然搞出九支船隊,這就是說。他們是在考較皇子們的個人能力,而不是考較太子黨、四爺黨、八爺黨的實力!我剛才回來的路上,越想就越覺得是這麼回事,你等著看好了,誰要是敢拉幫結派,誰就會倒大霉!」


      「對啊,八哥他這樣搞起來,豈不是年年得第一?」胤祥這才肅容起來,深覺四哥說的有道理。要不然,以老九的性子,每次貿易回來,鐵定會把貨物向老八船上送去,以二對一,還有哪個阿哥敵得過?


      四阿哥冷笑一聲,「他們是笨!十三弟,信我地沒錯。凌嘯似乎對你頗有好感,你獨立出來之後,這樣,沒有了我與凌嘯之間仇怨的連累。他定會照拂你。如此一來,你就也有可能弄幾次前三名,萬一皇阿瑪選你,我也可以為你當個好地輔臣,從而得到你的保全呢。哈哈,和老八他們兩個當一個使比起來,我們卻兩個當兩個使,贏面要比他們多一倍!你說呢?」


      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老十三看看這個只會陰謀為體的四哥,佩服得五體投地。想不到這雍貝勒,不僅陰謀使得人人不敢碰他這刺蝟,如今改行玩起陽謀來,也還真是一個角色。


      「難道真有鄔先生留下的神韻智慧?抑或是激發心竅的風水寶地?!」大生佩服的老十三,在地上撿起一大把的落葉,學胤禛坐在亭中冥思,裝神弄鬼的模樣,看得老四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笑罵不已,「別在這裡想鄔先生了。他也是那麼喜歡你,為了你自己,也是為了我,你我都要努力,快去凌嘯那裡去拜見他吧!記住了,老十四會打娘娘牌,我將打公主牌,你呢,就走先生牌!」


      赫,果真是風水寶地,胤祥越來越佩服不玩陰謀的四哥了,走都走了七八步,想想不甘心,忽地跑回來在地上抓了一把落葉往懷中一揣,不等胤禛笑罵,他卻跑出了老遠,笑道,「四哥放心,我不是寒磣你用地,是要拿去給鄔先生看的,呵呵,這可是他罪喜歡的楓葉,越是沒有紅,越能賺他的思念呢!哈哈!」


      看著十三的背影遠去,老四也禁不住疑神疑鬼起來,望著落葉喃喃自語,「難得我胤禛真的有福氣擁有一塊風水寶地?不然胤祥怎麼突然間這麼心思伶俐起來了?」

      可惜的是,心思伶俐的並不是胤祥一個人,當他來到凌嘯府上,看到老十四已經在堂前和豪成喝酒划拳地時候,老十三明白了,十四弟不僅要打娘娘牌,還要打更為厲害的兄弟牌,當即就呆在了影壁之前。


      「呵呵,胤祥來了,怎麼不進去?」凌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姐夫的語音甚是溫和,轉過身來,胤祥留心一看,果真感覺到沒有什麼虛情假意和提防之色。一面看看呼喝著酒令喧天地老十四,一面心中得意自己的牌最牛,直接就上太師牌!


      「看望鄔先生?非常好,我還以為你會先去探望什麼紅顏知己呢,難得你還記掛先生,我也正要去拿樣文稿,一起走!」說罷,凌嘯竟是一拉胤祥,和他把臂同行,看得偶爾抬頭望來的胤?差點哭出來,我才是你正牌小舅子啊!


      謝過胤祥的楓葉,鄔思道誠摯地說道,「難為十三爺還記得鄔思道,不僅沒有責怪之言,還饋贈楓葉,既如此,我就今生最後一次撕擄下四爺的事。本來四爺沉迷粘桿處的時候,我就驚懼萬分,等到文覺性音處決他們的時候,我就知道大限來臨,是二公子用年羹堯換了我的性命。士為知己者死,我很早就欽佩二公子才情,但你爺知道我沒有背叛過四爺,如今救命之恩和相見恨晚交織,思道將全力臂助二公子,對四爺和十三爺,今後將持之以正。十三爺可能明白思道?」


      胤祥正色道,「說起四哥以前的模樣,老實話,我都有時候恨不得踢他幾腳呢!先生,我能理解你地苦衷。不過,有一點我是絕對不依的!」

      這一下,取了文稿準備離去的凌嘯,也都來了興趣,「哦?何事不依。」

      「你鄔先生對四爺持之以正,我沒意見,可對我不開小灶,我斷斷不能接受,又不是我和你嚙齪,你可不能休了小姐還趕婢女啊!」胤祥?’a一口嚥了茶水,「姐夫,這茶水我是天生牛飲,還不如給我來些好酒嘗嘗,在福建可把我憋慘了。」


      「好好好,姐夫馬上命人給你松好酒來!」凌嘯哈哈大笑,站起身來笑道,「胤祥,你和先生坐著吧,哦,如果缺那十萬兩銀子,你跟鄔先生講一聲就行了。」他說完拔腳就出去了,胤祥剛要辭謝不受,卻被鄔思道按在了椅子上,「十三爺,你決不可用四爺密庫裡面的銀子!」


      「啊?」

      鄔思道歎一口氣,悶聲道,「二公子對你很看重,不想你用那些滿是鮮血的昧心銀子!」

      ——

      九月對凌嘯有著特殊的意義,凌嘯不會歷學轉換,無從知曉此時的陽曆,揣測著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已滿滿兩年,心中難免感慨萬分,他決定,無論現在還有千頭萬緒,無論自己處在怎樣的風口浪尖,這個傍晚,這個晚上,他都想留給自己一個人。


      霞映池塘倦鳥歸林的時候,凌嘯來到木榭,擺手讓親衛們離開,躺在榭欄板上,瞪著天際白雲蒼狗,任思緒漫天淹沒,任思念緊緊包圍,不知不覺中,感覺到好疲憊的他慢慢睡著了。兩年來無時無刻不是在苦苦掙命,無時無刻不是在明斗暗戰,在天涯孤旅中苦苦掙扎地失控遊子,也只有在夢中才能和高堂相會,也只有在夢中祝福那刻骨銘心歉疚著的人兒。


      「他哭了耶,嘻嘻,叔叔也會哭?」

      總保持高度警覺的凌嘯被這聲童音驚醒,睜眼就看到一雙好大好大的眼睛,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話,就是這雙明眸瞳仁黑大而純淨,一如凌嘯還記得的希望女孩。

      看清楚這就是鳳兒丫頭,凌嘯鬆了一口氣,哈哈一笑,將鳳兒一把抱在自己肚子上叉腿而坐,弛然地笑道,「鳳兒,你怎麼會在我的府中?」鳳兒卻不怕他,小手掌啪啪地輕拍凌嘯的臉龐,嘟著小嘴委屈道,「壞叔叔把我抓來的,還問我?嗚嗚,我好想娘親。」


      凌嘯哇地一聲也咧開了嘴,剛才夢中音容笑貌宛在眼前,心中的悲傷猛然嗆湧心頭,「我也想媽媽,媽媽,兒子好想你啊,你知不知道,嗚嗚。」

      看到自己把一個大官給弄哭了,鳳兒還以為是自己的錯,收起兩隻小手塞到長大的口邊,瞪大滴圓的眼睛,啞然道,「我,我娘親去世了,我再也見不到她了,你可不要賴我,不關我的事。」說完鳳兒就要翻身下馬,不料凌嘯更加悲傷,嚎嗚之聲更甚,「我也再見不到媽媽了……」


      正不堪至極之時,水榭旁傳來一聲女子驚呼遠去,不半晌,輕聲又急的腳步前來,拽了正喊著「小姑姑」的鳳兒就要離開,卻聽凌嘯問道,「薛姨媽貴姓芳名?」

      「啐!你才姨媽呢!」

      不回答也就罷了,罵我大姨媽可不行,凌嘯一手拉了這薛姨**百褶裙角,笑吟吟道,「敢動就裙子有險,不動就沒事,借用你家鳳兒的話說,你可不要賴我,不關我的事!」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09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二章 喪事只要五萬兩


      也許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麼痞賴的人物,也許是被凌嘯逼到了無奈之處,顯然還待字閨中十七八的薛姨媽,萬般無奈,卻偏偏不肯說出芳名,一手拈了蘭花指,輕盈優美地一翻轉,自行扯掉了裙帶,用力一掙,已是抱著鳳兒裙落人去。


      凌嘯捧著猶帶暗香的百褶裙,半晌才醒轉過神賴,喃喃道,「唉,早知道此事的女子還有襯裙,我又何必搞得人憎狗嫌的?」

      正要黯然而回,忽聽池塘對岸柳蔭處傳來爭吵之聲,初時還是壓低聲音,而後竟是越來越大。凌嘯狐疑地走過去,越近越是聽得清明,赫然就是曹敏在和一個男子爭吵。


      那男子近乎哀求地說道,「敏小姐,你我乃是定聘夫妻,這事情只要坐得好了,佟相爺說了,她見到書信之後,一定會為你們曹家求情,他不敢保證你們曹家今後富貴如昔,但回歸金陵當一豐足士紳,是絕對沒有問題的。你也不想看到家中如此淒慘模樣,也希望我發達之後妻憑夫貴吧?」


      曹敏暗哼一聲,顯是非常不滿,「倘使沒有那佟相爺的命令,想必你也不會和我這破落家的女兒成婚成配,還枉我曹敏以大丈夫視你,為你千里陪牢感佩萬分!哼,你要功名富貴,我決不阻攔,但要我以姿色去博取駙馬爺的心,你把我曹敏當成什麼人?是你將要廝守一生的妻子,還是你獵取功名的籌碼,還是你在秦淮河畔結交的那些風塵女子?如果是,恕曹敏草莽性直,天生迂闊。做不來那種恩將仇報的事!」


      凌嘯一下子愣住了,柳蔭之後地男子顯然就是「情深意重」的秦如海,赫然就是佟國維派來謀取「把柄」書信的奸細,赫然就是黛玉的父親!這般禽獸,難怪巾幗颯爽的曹敏竟會鬱鬱而終。凌嘯忽地一下暴怒起來,紅樓夢早就沒有可能了,眼前地黛玉之母,凌嘯可不能讓她受那般所嫁非人的苦楚!


      正要轉出發飆,卻聽柳蔭後傳來啪地一聲耳光響,卻是曹敏已經動了手,「休要再拿什麼婚約逼迫於我曹敏,本小姐寧可削髮為尼。也不會嫁給你,再說下去的話,尼就是再找抽!」


      但那秦如海冷笑一聲,挨了一記耳光猶不知道收斂,竟是威脅道,「哼,尼父既已訂了婚約。尼就是我秦家之人,不聽夫君之言,我馬上就去順天府鳴冤,把尼要回姑蘇,日日不讓尼好過!」


      曹敏心性俠女烈鳳,儘管知道這人已經無可救藥,卻哪裡忍得住不滿足他「找抽」心切,上前就是一頓粉拳香腳,正打得酣暢淋漓,不料一人撲身上前。將已經殺豬般嚎叫的秦如海嘴巴捂上,笑道,「這廝能得到敏小姐的眷顧,叫得太過興奮,呵呵,我幫你摀住,請盡興。」


      見是駙馬爺凌嘯,曹敏粉臉一紅,剛不好意思地收拳行禮。卻聽凌嘯一聲怪叫,「我今天才注意到敏小姐是天足,呵呵,不是三寸金蓮我喜歡!」被一個青年男子品頭論足,還沒有嫁人的敏小姐立刻救宿不可禁,一皺鼻子做了個凶巴巴的嬌嗔,轉身就向曹院奔去。凌嘯的哈哈大笑聲中,曹敏還沒有跑出十來步,就聽得身後一聲悶哼慘叫,忽地一驚,回身來一看,登時就癡了。


      秦如海趴倒在地上,面孔卻是朝天,顯然已經被凌嘯生生扭斷了脖子。但讓曹敏癡了地不是秦如海,見慣江湖風雨的她,覺得心中狂跳的,十凌嘯腿上赫然插著一把匕首。已經痛得咧牙咧齒的凌嘯,擺出她認為最英雄的造型,展顏一笑,「這畜生襲擊當朝太子太師,可惜忘記了我還是個將軍。敏小姐,要是你還沒有被他氣得全身無力的話,可不可以借你地香肩一用?」


      曹敏搖搖頭又點點頭,心亂如麻地扶起凌嘯,一把架在肩上,如蚊吶般低聲說道,「傷口要趕緊料理,去你的院子,還是我那裡?」凌嘯低頭看看故意刺得很淺的傷口,卻不料,身材較高的自己竟是看到了曹敏的粉頸,笑道,「你斗說了要趕緊,當然十你那裡近!」


      潤軟晚風拂過柳林,兩人攙扶前行,寂靜終,曹敏卻覺得自己小鹿心跳,「你是故意殺了秦公子的,是不是?」

      凌嘯昂然挺胸說道,「屁的秦公子,他有情嗎?本來,凌嘯有一千種從容置之死地的方法,不過,我怕他再次氣到了敏小姐,無奈只好用這個笨辦法,唉,可憐本將軍一世英名!想必你定是要笑話我了。」


      話聲鏗鏘之時,恰逢兩隻歸林倦鳥撲騰翅膀在林間小道前飛過,遠處的曹院已在眼前,曹敏心中莫名一痛,凌嘯竟是為了自己刺傷大腿?!剛說了句「我那裡有金創……」,就見到胡濤率衛向這邊趕來,曹敏忽覺失落,「你的人來了。」


      凌嘯搭著敏小姐的肩頭地手指一點,淡淡吩咐道,「胡濤!給爺辦件差使去,無論佟國維現在何處,找到他!」

      ——

      「什麼?你需要兩萬兩銀子?!幹什麼,混帳東西,你以為你老頭子是戶部鑄錢司官,還是廊坊化銀場學士?!」佟國維正在自家堂中暴跳如雷,數落著兒子隆科多,除了沒有揮動老拳以外,聲色之嚴厲,前所未有。


      「是七爺……」隆科多盯著父親的口水,也有些害怕。

      佟國維盡了最大的努力,想要恢復宰相氣度,可一聽七爺就光火萬分,吼道,「別他媽折騰了,整日裡和七爺廝混那些戲子,有什麼前途?要是正正經經的女戲子,還則罷了,全是些不能生娃的孌童,你砸錢下去老子就不能容你!你今天要三千,明日要五千,當你阿瑪我能夠拉金屙銀?!莫說我不敢貪污,就算是像明珠一樣的貪,也頂不住你這樣去填屁眼,塞無底洞!」


      這聲吼,引來了堂外僕人們的探首相望,隆科多畢竟也是官居三品的虎槍營副統領,被老爺子罵得這麼不堪,火氣也忍不住飆升上來,冷笑道,「好,好,好!我不成器,我玩屁眼,行了吧!可你看到了沒有,我被皇上刷下來不讓扈從聖駕,阿瑪你知道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官拜宰相,位極人臣!常言道,盛極而衰,你位極人臣之後,可有想過我家敗落地一天?你死抱八爺的大腿我不反對,我再抱一下別的阿哥,還不是為了增加我佟氏一族的勝算?我今天想要求些上進,你卻不給我機會!那我就告訴你,你兒子我沒有容若那樣的本事,等有一天你垮臺了,別指望我像容若一樣能保得住你!」


      佟國維一愣,兒子這話有見識啊,難道他真是要求些上進?慢慢坐下身,端起水煙壺咕嘟嘟抽了幾口之後,佟國維悶聲道,「如今秋收的租子還沒有上來,帳房裡面就五萬兩冰炭孝敬銀子,你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別要學鄂倫岱給老子惹麻煩,上次去湖廣給八爺送信,害的你阿瑪落了把柄在凌嘯手上,至今寢食不安!」


      隆科多一聽有戲,嘴角鄙視地一笑,「阿瑪,你就別提堂弟了,他是什麼東西,為屄生為屄死的主。我今日下午被七爺召到府上去了,嘿嘿,五爺、十一爺也在,你說我看到聽到了什麼?」


      「什麼?」三位阿哥在一起的事,佟國維不得不吃驚,揮手令下人全部閃開。

      說到隱秘事,隆科多也犯了煙癮,拿起水煙壺咕嘟嘟也是一陣猛抽,「三位爺當著我們一班忠心屬下的面,歃血為盟,說是要同進退,共禍福,誓要求自保,無論誰有緣得到皇上的垂青,一定要保證另外兩個一生平安呢。不過很可笑地是,三位爺誰也不肯當頭,全不肯去立擔被頂上前三名的重任,哈哈,最後只要約定,三年一抓鬮。這三年,輪到了七爺,呵呵,他差點哭死了,抱著一個戲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呵呵,奇聞啊。」佟國維也不覺莞爾。三個阿哥結盟互保,有另外兩人的鼎力襄助,上前三名不是難事,關鍵在於他們都是膽小之輩,竟然把別人夢寐以求的事情推來退去,真是又想吃果子,又想不被刺紮著。忽地想起一事,佟國維愣道,「這於你要銀子有何關係?我不是要你去保四爺的嗎?」


      隆科多一擺手,「別提四爺了,他不相信我,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這三天趕了三次,還說什麼胤禛從此不結黨!切!死去吧!」說完,就將三位爺只籌到十五萬兩銀子,需要一班門下鼎力借款的事情,慢慢向佟國維說了,然後得意地望著父親說道,「現在九個阿哥,我輔佐三個,您輔佐八爺九爺,呵呵,正是九個中買了五注,光憑九和五這吉利數字,我佟氏下一代的繼續富貴,真是指日可待啊!」


      隆科多如願從帳房拿到兩萬兩銀子,一溜煙押寶去了。佟國維卻瞇著眼睛對凌嘯的三準則冷笑不已,正入神著,忽見官家將凌嘯的中軍參將胡濤帶來。

      「我們爺說了,要我轉告佟相爺,姑蘇人士秦如海盜竊刺殺未遂,他的喪事只要五萬兩白銀操辦,看佟相爺能不能批個條子!」

      佟國維大吃一驚,不敢去看胡濤的臉色,只是對官家吼道,「愣著幹什麼,快去把少爺給我追回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0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三章 絕頂熟女武則天


      聖駕到了山東濟寧州的時候,方苞就覺得自己的前程越來越光明了。

      一年之內,小章京又大章京,如今隨駕南巡,御船還沒有走出山東,他就因為嚴斥濟寧知州濫用民力接駕,被康熙再提一級,赫然就是僅僅次於上書房大臣的行走了。此刻看到馬齊進來,記起馬齊是老前輩的方苞,也不因為平級就有半點的不恭敬,畢竟馬齊是滿臣,門生故吏遍及天下呢,根基甚淺的方苞咱那馬敢放肆。


      「馬相,您看這幾份折子是不是呈送御覽?」

      馬齊很滿意這新進幸臣的恭敬,點點頭接過折子,端了茶杯坐下去看,一看之下,卻忍不住吃了一驚,赫然又是一件震動朝野的御前官司,老牌子太子太師熊賜履拜章彈劾新任太子太師凌嘯!


      對凌嘯半點好感也沒有的馬齊,巴不得有人彈劾凌嘯,要知道天下傳得沸沸揚揚的五毒駙馬的名聲之中,他所毒害的宰相就是自己,要不是康熙念及舊情,給了自己一個上書房行走的名目,否則自己還不要被人笑話得抬不起頭來啊。擔巴不得畢竟只是巴不得,扳不扳得倒凌嘯又是另外一回事。熊賜履去擔任《明史》總裁官已經三年,他和去編了幾年《康熙字典》的陳廷敬一樣,對皇上的影響力大為減弱,要是他斗能扳得倒凌嘯,郭琇早就扳了,凌嘯早就倒了十七八遍了,只怕屍體都爛得只有一堆骨頭了,還輪得到你?


      「……,臣熊賜履駭聞太子太師考評三準則一事,忍不住以首搶地嚎啕良久。自古皇子乃聖蔭血脈,如此黜落海上行販夫走卒之事,士林嗤笑皇子親操賤業尚且不談,譏議國族士農工商不分亦可不論。單說金枝玉葉行於茫茫大海,性命危在旦夕這一條,凌嘯就難逃戕害宗室之嫌!…….」


      馬齊面色紋絲不動。心中卻有些鼓舞,這折子有些力度,可惜等他看下去。卻大叫惋惜,後面仍是在鼓吹那一套要麼立嫡。要麼立長,唯有儲君早定,家國方安。馬齊一陣失望,問道,「熊賜履的消息竟然那麼閉塞不成。連皇上離京前一天的朝會所議,他都不知道麼?」


      方苞笑道,「熊先生是理學名家,講究事事專注,恐怕他業是幾天吼離開編修處才得知的,不像朝臣們早就拈輕慮重考量良久,又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性子。自然憤憤不平了。馬相,遞進去還是……」


      「當然!」馬齊心思一動,生怕再出現上次凌志彈劾凌嘯,自己陷入尷尬難辯的境地,笑道,「我們上書房可不是前明內閣,只可建議不可決斷,皇上剛剛駭在接見地方望族,你去看看吧!」


      離開亂成一鍋粥的京城,康熙玩得不亦樂乎。每日裡都是樂呵呵地。

      李德全、高無庸和幾個隨駕大太監更是歡喜,每晚上都要用牛筋繩紮好銀票,睡覺都常常會笑醒。不為別的,皇上一改前次南巡的習慣,每到一地,都要詢問本地名門望族,尤其是那種影響可達半省左右地,康熙就最感興趣,一面命人召集其家主前來,一面就命幾個大太監以賜其家眷宮花之類的名頭,前往去看人家的小姐容貌。都是在士族官場混地,誰看不出來,想要興家旺族的,光是賄賂銀票,就讓這些大太監心花怒放,每一個人都在祈禱,但願這樣地南巡永無盡頭。


      但李德全現在有些擔心了,伺候康熙剛剛用完晚膳,方苞就帶來了彈劾凌嘯的折子,弄得康熙都忘記了派他們去濟寧城中賜宮花。

      康熙看完折子,面色沉了下來,這些個混帳東西,朕為何要在臨行前一天開朝會定決議,難得你們看不出我的故意?「方苞,這事情你怎麼看?」

      方苞一愣,本待呈送折子就走的他,這才明白馬齊為何要他來了,心中一頓哀歎,難道我白天封了行走,晚上的第一次諫議,就非得要得罪一個人?凌嘯那是說都不用說,翻毛雞惹不得地,可熊賜履士自己的理學啟蒙師父,當年路過桐城,駭給自己指點國學問,自己一向以此為傲,四處宣揚,難道今天就要出賣老師?可是,不說個看法出來,就會得罪更加不可忤逆的至尊,也是和自己過不去!


      「皇上,熊賜履士我的老師,人品學問一向為方苞敬重。但微臣以為,熊賜履這次是有點危言聳聽了,太子太師定下的那三策,雖有些不合皇子們的身份,但切合君以哀憫的精神,是和孔聖人孟亞聖一脈相承地。當然,熊賜履也是一片忠心,還懇請皇上令駙馬爺妥慮皇子安危這一節。」言語中隨時摸稜,方苞卻是惴惴不安,自己這次算是把師父給賣了,不知道日後傳出,士林是不是罵聲一片?


      儘管方苞也可以振振有辭說是就事論事,可惜漢族士林,早就沿襲了前明的黨同伐異,是不會和你論什麼就事論事的。正患得患失,卻聽康熙嘿嘿一笑,「就說聖駕已經離開濟寧,折子退回上書房。朕像幹的事,還沒有半途而廢過!」


      辭出來的方苞,被冷風一激,這才發現內衣早已經濕透,幸好我沒有多為師父好話,搞了半天,其中也有皇上的決定,真是祖宗有靈啊!

      ——

      「我絕對不會放棄,皇額娘在天之靈,請保佑孩兒馬到功成,旗開得勝!」

      佔據了三阿哥府邸的胤礽,對著他母親的靈位再三拜了,決定和過去來個一刀兩段(一刀兩斷),所以,他才來到這裡,向九泉下的額娘訴說。

      呱呱墜地就是皇朝的嫡長子,二十年恍若煙雲地皇太子生涯,伴隨成長過程的登基熱望,這一切,都是拜這貴為正宮皇后的母親所賜!而如今,自己親手把娘親給他的資本完全敗光,黨康熙決定了秘密建儲、凌嘯說出三準則地時候。胤礽就明白了,重返毓慶宮不復再是自己的目標。要麼一步到位榮登大寶,要麼就領受臣籍。等候新君的整治!


      昔為千歲今落凡塵,胤礽無疑經過了深刻反思,本來地才幹被煌煌太子位所掩蓋。而現在地位不同之後,視角完全不同。他的才幹復活了。

      等到他自己開始了獨立思考之後,發現自己處於了絕對的劣勢之中。父皇康熙被自己帶了綠帽子,顧念太皇太后和皇額娘,才沒有把自己打入十八層地獄。自己屢次欲治死凌嘯,也是裂隙深如峽谷。想要恢復什麼交情,簡直是癡人說夢。偏生這兩人一個在暗,一個在明地皇位影響者,自己看來已經是毫無機會。


      「爺,這麼晚了,您要是還不休息的話,明天可就沒有精力去南書房領訊了。」石氏看看胤礽。歎了一口氣道,「爺要想成功,本來就該付出比別人數倍地用心,還是造些留點精神的好,先去睡覺吧,妾身已經想得有些眉目了,爺明晚上回來,妾身的主意應該氏可以拿得儲手的!」


      胤礽一下子愣住了,事到今日,他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賢妻良母。這個結髮妻子不僅沒有怨恨受牽累,而且還殫精竭慮為自己出謀劃策,愧疚之下,感言泣道,「福晉,胤礽讓你失望了。」石氏一把挽住他地手,毅然道,「妾身與爺夫妻同命,你既然已經知錯,爺不必在(再)耿耿於往事,誠心改過好了。爺也不要過於氣餒,須知道,你還有一大本錢,就是妾身!」


      「福晉你?」胤礽大吃一驚,不曉得石氏為何如此自傲。

      石氏一指外間的侍衛,冷靜地說道,「按制,親王福晉也不過是區區二十名侍衛,可你看見了嗎,皇阿瑪為何還是給我撥來了三十名侍衛?為何絲毫沒有減少我的月例供應?因為他疼惜我這個苦命的嫡親兒媳婦,欣賞我八年來管理後宮六院井井有條!凌嘯以為皇子們的才幹重要,是,他說的有道理,可他不知道的是,在皇阿瑪地心中,阿哥們的家庭也很重要。各府的福晉,是賢內助,還是善妒奪權的臭狗屎,也是一大不得不慮的因素呢!」


      胤礽瞠目結舌起來;猶如醍醐灌頂,想不到自己不珍惜的,卻往往是最珍貴的。

      石氏一撩被晚風吹得微亂的秀髮,笑道,「爺你也不要吃驚,這是有一日我聽皇上親口說的,八阿哥的母妃向皇上抱怨暫停推舉之事,皇上當時大怒,罵八阿哥地福晉是河東猛獅子,比不上我賢淑敬誠德容兼具,要是他當皇帝,弄不好就是一個篡朝的韋後。」


      胤礽明白過來,忽又啞然道,「為什麼不是武則天?」

      「哈哈,哈,爺你真是逗,那個岳郡王的小丫頭,也能比武則天?爺你可知道,就算是武則天,也應該是我這慣例後宮的嫡親媳婦,哼,後宮六院我逗能整得皇子母親們一愣一愣的,這九王爭位,又有何難?!」


      胤礽大喜過望,一把抱住了石氏,笑道,「福晉,我的好則天天後,你真是疼我,快點告訴我,咱們現在該怎麼辦?」石氏在他懷中嬌嬌一笑,伸出蘭花指狠狠一戳他額頭,「妾身不是說了明日晚上再告訴你的嗎?」


      「我的天後娘娘,快告訴了我吧,心急火燎啊!第一步該怎麼做呢?」

      石氏猛地勾住了胤礽的脖子,把頭貼上胸口,淺笑道,「你第一步就是好好休息,明日打起精神來順承凌嘯。當日拉,如果爺你暫時睡不著的話,不防(不妨)先和妾身製造另外一件大資本?」


      「什麼資本是可以製造的?」

      石氏一口咬在胤礽肩上,見到了血後方抬頭道,「笨蛋,皇阿瑪的嫡親皇孫,我們九可以造啊,其他阿哥們就算通宵達旦造出一百個來,嘻嘻,都不是嫡親長孫呢!若是調教得比你強萬倍,噢~噢~噢,又不是小孩子,咬我乳頭幹嘛?」


      本來只喜歡熟女的廢太子,只要一想道「武則天」這存在於心中的絕頂級別的熟女,忽地發覺自己好有想法,牛喘姣噓的交戰之中,已是赫然忘了,這是供奉皇額娘的地方。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1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四章 勵志絕聯二月河


      九月初六小重陽,大清早凌嘯就來到了上書房,皇帝南巡了,按律制是不能舉行朝會的,可身為監國輔臣之一,凌嘯必須前來應卯。才一進來,雷打不動早期的張廷玉已經在笑吟吟地等著他了,佟國維、陳廷敬也精神抖擻,就是身為皇弟的裕親王福全也赫然在座,凌嘯大呼慚愧,給福全這叔王行禮請安之後,拽起三位給他打千的宰相,笑道,「王爺,剛剛在南書房佈置了阿哥們的早課,呵呵,來晚了,叔王不怪。」


      自從和大阿哥一起兵敗奉天之後,裕親王福全變得很是恬淡,再也不去想謀取什麼世襲罔替,更因大阿哥的死亡,不敢攙合阿哥們的事情,也笑道,「俗語有云,大家晚間全到我府上去喝酒解乏,我對這些侄子們都是一樣的疼,你和幾個侄女也去,叫豪成也來,咱們都嘮嗑嘮嗑。」


      凌嘯瞅了他一眼,忙不停地點頭應承,顯然這個王叔也被有些阿哥的拉攏行徑煩得不行,這是在凌嘯求援,希望凌嘯給他壓壓場子呢。

      天家事說完,張廷玉首先向凌嘯躬身一禮,笑道,「首先恭喜皇上,其次也要恭喜駙馬爺了。昨晚上奏事處接到兵部轉來的附件八百禮加急軍報,駙馬爺麾下勤王軍總兵金虎,率南路軍擊破偽漢宗帝大軍。雖是正在追繳之中,但是役擊散附逆之軍二十一萬之眾。偽漢宗帝與討逆軍大將軍蘇服僅有五千之眾向台灣逃去,大陸之上已是成不了氣候了。呵呵,勤王軍再立新功,看來今晚地裕親王府宴會,這酒資是必須由駙馬爺出的了。」


      凌嘯早接到了金虎地先期來報,但哪裡會說破。少不得裝出一副驚喜模樣,一應虛屁官話遮掩過去。但緊接著張廷玉拿出的一紙詔書,凌嘯就是真的驚喜了。康熙臨行前留下諭旨,凌嘯的勤王軍若是在十月前擊敗知無堂叛軍,則將浙江劃於東南鎮撫使管轄。勤王軍編制擴大為兩萬,許與旗營例同,設置水軍。他這個欽差鎮撫使,已經是實實在在的浙閩總督了,江、浙、閩、粵四大海關,凌嘯已經手握其二,加上自己的私人軍標可以加置水軍,寧波與廈門將是勤王軍鳥瞰大海地最佳地點!


      但煩人之事也是一件接一件。

      康熙在濟寧親發兩道諭旨,湖北巡撫郭?升任兩廣總督,湖廣總督於成龍平調兩江總督。這兩個卻是凌嘯的死對頭。一北一西將凌嘯地浙閩死死鉗制住了,除了海路以外,環眼望去,接壤的廣東、江西、江蘇,全是由這兩個對頭所統轄,剛剛因為掌握了寧波海關的喜悅,一下子從凌嘯的心頭消失得無影無蹤。


      聽到這個消息,凌嘯儘管笑得很是溫和,但心中卻是狂跳不已,康熙這一手真是在防範自己?!幾個宰相全是碗中扒出狗屎都面不改色地城府,誰也不會說什麼,誰也不敢說什麼,倒是裕親王福全把眉頭一皺,愣道,「派他去兩江乃是朝廷財富重地,最是講究容養商賈,於成龍搬金論兩的一個叩門性格,定會課以重稅,這恐怕不合適吧?再說那」


      凌嘯心中越發慌張,幾個宰相越發不敢言聲,然後還是意識到氣氛尷尬的父親王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扯到了阿哥們的身上,這才緩和下來。但福全真是一個晦氣的傢伙,扯著扯著就扯到了三準則之上,恰好一個小章京進來,遞上來一份折子,「佟相爺,您讓我轉向聖駕行在的這份折子,現在退回來了,說是聖駕已經出了山東。」


      福全離那小章京最近,還沒等佟國維心慌意亂地去接,就現行(先行)扯來一翻,頓時就傻了,瞪著佟國維不知道說什麼好,凌嘯用眼一瞅標題,赫然就是熊賜履彈劾自己的折子!


      「嘎嘎,熊賜履?熊賜履……」凌嘯淡淡說道,「再用六百里加急向皇上那裡送去吧。」

      談完瑣事,凌嘯和福全一起出來,啞然問道,「叔王,這彈劾我的熊賜履是什麼人?」

      福全大吃一驚,「逆連熊賜履是誰都不知道?」

      熊賜履,是順治朝就登第的老人,三藩必反的定論就是他最早提出來的,歷任上書房行走、南書房師傅、禮部尚書等職,也曾罷官十年,乃是名滿天下的理學大師,連李光地都要稱他一聲賢師,放眼天下,出了漁洋山人王士禎之外,無人越其右。這兩朝老臣這三年來都在擔任《明史》總裁官,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竟然彈劾起凌嘯地三準則來了!


      看到凌嘯冷笑著離去,福全搖搖頭,看了熊賜履這個老傢伙是要倒霉了。

      ——

      豪成正在指揮府中大興土木,忙得不亦樂乎,他在武昌擔任胰子廠正使,現在竟然迷上了技術流。

      一應營造之類的,他都是頗感興趣,連宮廷建築名家雷氏的幾個傳人,都被他邀到府上幫忙。但令雷家傳人鬱悶的是,他們不是被請來為豪成造新房準備大婚的。十月初六的婚期在即,這個准新郎卻在大搞樹木移植和開渠引水。香山上的楓樹,成百棵地挖來種上,護城河的活水,也被引來穿府而過。鄔思道望著熱火朝天的工地,十分赧顏地苦笑不已,因為這些工程,都是凌嘯為他鄔思道所造的。


      「先生可不要以為我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啊!」凌嘯來到鄔先生身後,歎道,「我這也是學燕昭王築起黃金台,甚至是更進一步。向天下宣示我凌嘯乃是尊重知識地一個人,不然的話。要招也是招將軍了,怎麼會招先生逆這樣地文弱書生?」


      鄔思道這才明白過來,哈哈大笑,為難起凌嘯道,「看來,逆爺是在借我的尿壺尿自己的尿。想必是要大肆向在野宣傳的了。不知道二公子還能想個什麼樣的好名字,可不要真的黃金白銀地。甚為俗氣啊。」


      凌嘯把嘴巴一撇,「我認識一個人,名叫凌解放,後來他取了一個號。叫二月河,乃是黃河凌汛二月方才溶解,攜勢沖滌入海的意思。如今我移來香山楓葉,已是取了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地意境,又引來活水繞林穿府,哈哈,二月河這個名字想來不差吧!」


      看到凌嘯在那裡自矜自誇,鄔思道哭笑不得,「人家問我府上何處。難道我說我家住在二月河畔,羞也要羞死!這不是當我漁夫嗎?逆究竟是招攬我這漁夫多些,還是思念那個故人多一些?」凌嘯大為慚愧,卻聽鄔思道笑道,「不過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我輩英雄也罷,風流也好,不過是滄海一粟,該當留清名於青史!呵呵,逆要這個意義,我倒是更願接受的!恰元曲所謂的,這輩子不易,大丈夫當如此!」


      凌嘯脫口而出,「一萬年太久,好男兒只爭朝夕!」

      「好!好!好!」怕趴啪的掌聲傳來,納蘭容若從工地外走來,「想不到你們兩國在對對聯,真是意蘊深遠地勵志好聯,不知道橫批是?」

      兩人轟然齊聲,「二月河畔!」言罷,凌嘯雖是汗顏盜用主席詩詞,卻和鄔思道相視惺惺,都覺得今生有緣,竟然不經意湊出絕妙好聯。等容若一手大氣磅礡的好字記錄下這副對聯,三人都覺得心中一股溫暖升上心頭,得友如此,夫復何求?


      兵強馬壯好開張,回到鄔思道小院,凌嘯不等兩人開始品茶,馬上就把於成龍、郭?兩對頭分別督兩江和兩廣的事情說了,又把熊賜履彈劾自己一事也擺上桌面,惴惴不安地問道,「先生,大哥,你們看,皇上這不是在防我什麼?」


      鄔思道沉下臉來,思慮片刻,搖搖頭道,「自古以來君臣相疑,就越疑越深,其實多半是人心隔肚皮。二公子,逆還把自己放在一個督撫的位置上來考慮問題,眼界不闊,心思不廣,沒有和皇上的寵信合拍!」


      容若有些不解,「先生,這明顯就是一個不好的消息,皇上用冤家來包圍嘯弟,以後七個省鬧起彆扭來,嘯弟一張嘴、兩個省哪裡能說得過他們兩張嘴、五個省?」

      鄔思道眼睛裡厲光一閃,顧盼間神采飛揚,斬釘截鐵道,「那就不用嘴巴來說話,用民生、用吏治、用財賦、用教化、用戰功、用穩定來說話!」這個瘸子師傅站起身來,面容竟是有了一種神往,「皇上果然是千古明君,竟然用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一招來挺你二公子,尋常人只怕會是要在三五年後,方才能夠領會道聖上的這層深意啊!」


      容若兩兄弟大吃一驚,莫名其妙,明明是掣肘防範,鄔先生卻說是皇上力挺凌嘯!?

      「你們想,於成龍何人?嗜名如命又天生紅眼,說是愛民為殘民,他取財賦重地,定是重稅殘苛,死勁玩那劫富濟貧!會怎麼樣?商賈只好挪窩,挪到哪裡,二公子若能在浙閩低稅鼓勵商賈,還不是弄去大半的商財?!至於郭?,除了和於成龍一樣的毛病之外,還有兩樣更是致命:他接了施世綸地巡撫不到兩個月,談不上地方封疆經驗;加上擔任左都御史良久,三天不查貪官污吏,手爪子會癢得撓心抓肺,呵呵,到時候,貪官污吏都活得艱難,那些依官經商的,還不死命地往你浙閩地頭上跑啊!哈哈,皇上不動聲色,就為你把天下第一督撫的牌子給豎起了一半,你那個台資太師的位子才能穩如泰山!神啊!妙啊!」


      凌嘯這才明白過來,高興歸高興,可這康新皇帝未免太厲害了吧!

      日!除了未來的知識以外,論起治國玩人玩江山,自己差康熙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3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五章 我拿什麼回饋?


      一想到康熙,凌嘯就寒著心說道,「唉!皇上越是這樣挺我,就越發會引起眾人紅眼,這不,我又沒有招過誰惹過誰,連熊賜履的名字都沒聽過,他這個理學大師就從《明史》編撰處跑出來攻擊我,難道他忘記了,滿人勳貴是不講與民爭利的,本來人就少漢人九十多倍,不爭利才怪呢!況且皇子儲君之事,他一個漢臣出來湊熱鬧,真是不要命了,連我都覺得為他擔心。」


      鄔思道猛然爆笑起來,「哈哈,二公子,你能不能沉下心來啊!好好想想咱們這位五百年不出一個的皇上,他是不會讓熊賜履倒霉的!」

      怎麼?凌嘯不是沒有琢磨,只是他今天是第一次站在朝局和國家的高度上來考慮問題,角度不同,看得自己都糊塗了。

      鄔思道慢慢拄拐而行,笑道,「皇上是把這份彈劾折子故意退回來的,要不然,像這種一品大員之間的攻訌,且事關國策,皇上會不理出個青紅皂白?!他這樣,定是要留守上書房的人去處理,而他也期望你能夠不要自行發飆,看看你是否把朝臣往死裡面整,畢竟,熊賜履是關心皇子安全,而要是皇上因此懲治的話,那就會讓漢臣滿臣越發離心。你還是要顯出容忍之量,想想怎麼化解才是正理呢!」


      靠,好一個重在參與,聽不聽卻是另外一回事。不接受奏章,也不去下旨意懲罰,老康你玩滿漢和諧社會。也玩得太超前了吧。

      凌嘯感歎完畢,容若卻一拍大腿,叫道,「這化解有何難的。熊賜履可以連皇上的面子都不給,但他卻不敢不給我師傅地面子,天底下,他就怕這個人,我這就去找師傅!」


      這一下,鄔思道也楞住了,「尊師貴姓?」

      「漁洋山人王士禎,呵呵,文壇領袖。老牌子刑部尚書了,現在雖是在暫時丁憂,不過馬上就滿了,前幾天就聽聖上說過,要起復他這憂民疾苦的老朋友。當刑部大司寇的,呵呵!」


      鄔思道倒吸一口涼氣,雖是早聞王士禎之名,但還是第一決聽說皇上稱他老朋友,還要起復。看來康熙也是擔心朝局不穩。用些老臣來壓陣腳。果然是未雨綢繆用心深遠。


      容若剛要出去,卻見胡駿飛一般跑來。「爺,密旨匣子到了!」

      康熙不是已經差不多到了徐州了嗎,不去幹些花差花差的香艷活,倒有功夫給自己發密旨,想來干係不小,三人連忙湊近來看,卻是通篇文白夾雜。

      「小納蘭:朕已知熊賜履彈劾之事,理學乃是滿漢相融之要義,切需慎重。夫大丈夫需壁立千仞而海納百川,你往朕之行在發來一推薦明折,薦熊賜履為吏部尚書、王士禎為刑部尚書,朕准之。兩人為理學文壇之大宗,非一般道學可比,未必領你地情,但若是你親自拜謁,講明如何確保皇子海上安全,你定可以得到熊撤掉彈劾,得到王漁洋的支持。體元主人」。


      凌嘯大吃一驚,康熙竟是要自己親自舉薦熊賜履和王漁洋,果真是和鄔思道的思路一脈相承!見胡駿還站在門口,知他有事,目光示意之下,胡駿稟報道,「爺,佟中堂在門外投名刺求見,爺您見他嗎?」


      一提起敢暗中動手腳的佟國維,凌嘯就是火大萬分,這老傢伙又是用間偷信,又是毫不通氣就暗送彈劾奏章給康熙,哪裡是個服要挾認倒霉的模樣?怒道,「見他個球毛,告訴他,我馬上就把那封信呈給皇上,要他等著皇上的罷官旨意吧!」


      胡駿轉身就走,卻聽鄔思道怒聲道,「慢!你今天是怎麼了?想事情都不經過大腦!」

      容若和胡駿瞠月結舌,這先生和顧貞觀的溫文爾雅好生不同,整是一個凌嘯千辛萬苦求來的爺!凌嘯卻偏生就吃鄔思道這套,他明白今天自己心有些亂了,都是被康熙另外一個層次的神般能力給嚇得鬱悶萬分,地(的)確有股子畏懼和無名之火壓抑心頭,但鄔思道總是能給他如獅子吼一樣的鎮定感覺,當即向先生拜禮道,「請先生教!」


      鄔思道知道自己語氣重了,歎道,「論及你搞得那些天道和技術,思道自知不及,但思道知你為國為民,方才全心輔佐你。不過,帝王心術卻是思道所長,你要對自己有信心,對我鄔思道有信心!」


      凌嘯越發恭敬,是啊,自己在大局掌控上,未必是有三十幾年經驗的康熙的對手,可我有鄔思道破解啊,擔心和鬱悶,就是對專業人士的不信任了,這對古代士大夫精英來說,很嚴重!


      正要道歉,卻見鄔思道豁達一擺手,沉聲道,「思道是覺得,能夠握到一個宰相地把柄很是不易,好多人想求這種機緣巧合都求不到,二公子何必浪費?佟國維越是想方設法要拿回書信,越是想悄無聲息扳倒你,甚至你一句話他就乖乖交來五萬兩,就越說明了把柄的份量!你也說過,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佟國維既然是幫八爺九爺,反過來說,他就可以憑著宰相身份,幫你對付其他七位爺!」


      「那我見見他?」凌嘯馬上消了氣,笑道。

      鄔思道卻笑道,「小孩子不聽話,是不可以給糖吃的!」

      「胡駿!去,告訴佟國維,姑蘇人士秦如海從棺材裡面伸出一隻手,不肯死透,我幫他墊了三萬兩!」

      ————————————————————————————

      胡駿的話,砸得佟國維一楞一楞地,心中鬱悶無比。俗話說宰相門房七品官,可人家太師就是叼,勒索用地都是三品參將。

      三萬兩!你當我能拉金?……佟國維差點哭出來。錢他不是籌不到,只不過覺得自己冤得慌,他不是不想給凌嘯通風報信有人彈劾,僅僅是因為要見德和坊地少東家。忙得忘記了。


      「有,這不是佟相爺嗎?侄兒給您見禮了,這位是……」一個其貌不揚但衣著不俗地年輕人趕過來給他行禮,還要介紹身邊地一個二十五六的女子給他認識。可惜的是,佟國維看到這個叫熊嵐志地傢伙就火大,狠狠瞪他一眼,怒道,「為你談的那事情,本相白白損失了三萬兩。哼!」說罷,佟國維一擺手就上了八抬大轎,就這麼離開了凌嘯的府邸,把個熊嵐志弄得莫名其妙。


      「嵐志,這個就是你們德和坊的靠山佟相爺?」女子很是拿大。直呼這少東家的名銜,卻見那熊嵐志很是恭散,「是的,大東家。也許是有什麼誤會,佟相爺似乎對我們有些不爽。不如我先回去通知家父。咱們改日再來拜會駙馬爺。不然,沒有佟相爺的好話。我們只怕是很難見到駙馬爺……」


      那女子卻嘻嘻一笑,擺擺手,向正在望著她覺得面熟的胡駿萬福一下,笑道,「胡大人,小女子恭喜您西北大捷建功立業,您可曾還記得小女子嗎?」胡駿許是頗有印象,「在認,在認,哦,你就是在武昌和菁菁小姐爭過代理權的蘇謹小姐!」


      有了熟人好辦事,在熊嵐志地目瞪口呆中,兩人得到了凌嘯的接見。

      也許是生活優越,也許是心中無憂,一年不見,蘇謹似乎增福不少,凌嘯再次見到她,都差點認不出來了,看著這個本應該是嫁了人的粵海社大東家,凌嘯一面迎近看茶,一面暗忖他們的來意。


      北京德和坊、廈門信義行、江寧江通坊和廣州粵海行這全國四大牙行,在商界既是中介網絡,也是操縱各級市場渠道信息交流平台,而他們組建的粵海社,擁有兩百艘三千料武裝商船,論及實力,比菁菁地十八行省巨賈組建的十八行還要呼風喚雨。凌嘯很是好奇,這樣一個清代商業帝國的老總,來找自己幹什麼。


      蘇謹恭恭敬敬地給凌嘯再次萬福,卻端的是不卑不亢,笑道,「自湖廣一別,駙馬爺已是嬌妻美妾成眷屬,權柄煌煌金龜婿,蘇謹今日放在感歎菁菁妹子的遠見卓識,想當日,區區六十萬兩,竟然為十八行買來了一個天大地靠山,小女子好生欽佩菁菁妹妹地眼光。駙馬爺,小女子悔恨得每每吐血,今日是來厚顏問一句,小女子能不能補張船票?」


      補票?蘇謹地模樣不可謂不楚楚可憐,不可謂不悔恨萬分,可凌嘯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是因為她太過勢利鑽營,還是她詆毀了菁菁?整個十八行的百多艘兩千料武裝商船,都在為自己義無反顧地守護海峽,若是用損失地銀子來計算,這將近一個月來,損失何止百萬兩?!


      儘管凌嘯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當回事,但心中卻越發感念菁菁。不過,自己也是商場出身的凌嘯,混了官場之後更加成熟,分清了心中的親疏之後,頓時就看開了,你既然以利益先導嘛,我就永遠只講利益!


      「呵呵,票可不便宜啊,蘇小姐,先介紹這位公子,說你們的來意吧!」

      聽說了眼前這少東家就是一統黃河以北牙行業的德和坊熊公子,凌嘯忽覺耳熟,猛地記起了一件事情。這個熊公子,赫然就是當日自己御前比武時,也壓了自己贏的那個年輕人,難怪有些面善。


      蘇謹淺淺一笑,盈盈說道,「我們是來請駙馬爺給我們一個機會,請駙馬爺將太平洋公司所有海船的採購任務交給我們來完成,當然,駙馬爺,小女子定會在價格上給予最大的讓步,來換取太平洋公司今後的貨物分銷權和供應權。」


      赫!好大的口氣和想法,那菁菁怎麼辦?自己拿什麼回饋免費主動守護海疆的十八行?!

      但是,蘇謹毫不猶豫地讓凌嘯不得不天人交戰起來,並且凌嘯絲毫不以自己會天人交戰為恥。因為,赫然擺滿茶几的,是比大部頭《康熙字典》還厚的萬兩面額的銀票,凌嘯只是掃一眼,就知道這絕對不會少於三百萬兩!


      暈,我說這蘇謹怎麼胖了不少,原來是穿了一身銀票衣!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4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六章 匣劍帷燈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有錢不拿,當我傻瓜?

      自己奮鬥了兩年,也才不過是有個三百多萬兩,如今有人又送來了三百萬兩,少奮鬥兩年啊,比起和坤,自己這手筆算個屁!憑著自己的聖手,報答菁菁的辦法和收益多的是。想著想著,凌嘯已是展顏一笑,「這麼大的投入,我怕你們會划不來啊!太平洋公司的買賣還沒有開張呢。」


      蘇謹嫣然一笑,「沒什麼劃來不劃來的,小女子也說過了,這只是補票罷了,希望駙馬爺領受到我們粵海社的這番誠意之後,以後能對我和菁菁妹子的十八行平等對待,就是駙馬爺體恤小女子了。至於那些太平洋的生意,其實小女子並不敢沾邊的,就是您給我們九十萬的船隊籌備銀子,我們也是不敢接那筆生意的。」


      這蘇謹說得輕巧,凌嘯卻警惕頓生,心中驚駭。皇子們將人人出銀十萬兩的事情,太平洋公司設立的性質,她們竟然都是很清楚,如今吐露出來,無非是軟中帶硬地告訴自己,她們的背景也很深,希望自己不要忽悠她們的銀子!


      但凌嘯還沒有來得及揣測她們的背景如何,就聽他熊公子笑道,「駙馬爺,其實,我們粵海社已經想過了,今後將改名閩海社,兩廣僅僅只留下一個澳門分社,將總社由廣州遷往福建。到時候,我們處於您地治下。仰仗之處還多得很的。當然,我們保證遵紀守法,稅款齊備不說,就是廈門信義行的牙行生意。也定會規規矩矩,絕對不擾亂浙閩兩省的行情。」


      遷總部?!儘管凌嘯知道熊嵐志地話中意思,是在凌嘯需要的時候幫他擾亂外省行情,但凌嘯卻半點興奮不起來,心中警惕更深。郭莠升任兩廣總督的事情,就連他這個監國輔臣都是上午方知。這粵海社卻下午就知道了,還這麼短的時間就作出了遷址的果斷決定,未免能量大得駭人聽聞了吧!


      「甚好!甚好。我最是喜歡遵紀守法的良善商家了。」

      凌嘯捏著官腔將兩人送走。翻了翻三百萬兩銀票。心中不覺冷笑不已。你們這般顯擺背景,卻把我胸有大志地凌嘯給嚇著了!究竟是誰

      將於成龍郭莠調任的消息透露出去的。凌嘯未必能猜得出來,可顯然不會是什麼小人物。粵海社有些背景,凌嘯是能猜到地,可背景大到上書房之中官員欽命,可就有點離譜了。如果說這都算不上什麼地話,鄒思道剛剛分析出來不久地事情,粵海社竟然如此快就作出決策,可見背後有一個非同一般地高人,蘇謹的態度就說明了粵海社十分勢利,這背後高人是敵是友都未必是福!


      「胡駿,你如此這般……」本來準備大展拳腳地凌嘯,面對可能存在的威脅,很是惱火,他發誓,一定要將那個背後高人找出來,如果是不妥的潛在敵人,自己必須毫不猶豫要將他幹掉,如果確定無害,自己也一定要把他網羅到麾下!


      ——————————————————————————————

      熊公子很快就回到了凌嘯的面前,他看到凌嘯的時候很是吃驚,因為,相隔不到兩個時辰,凌嘯就派了親兵把他給招來了,凌嘯倒是笑得春風和煦,可那胡駿卻是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惱怒模樣,看得熊嵐志大為惶恐。


      「熊公子,凌嘯很是謝謝你看得起我,前年我御前比武,你買我凌嘯五百兩,這次我東南鎮撫,你又買了我三百萬兩。呵呵,不過,你的第一次買我贏,似乎只是為我捧了一個人場,可這一次,嘎嘎,你真是夠意思,買了我一個法場!」


      熊嵐志一驚,「駙馬爺,您說得是什麼,我不是很明白啊?」

      啪啪!凌嘯沉臉擊掌兩聲,就見後堂親衛帶出三個男人來,熊嵐志的臉馬上就青了。這參將胡駿,定是做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去了錢莊,騙得自己的手下以為他是去存銀子,結果等胡駿一走,其他凌嘯的人卻是螳螂捕蟬,把向錢莊掌櫃打聽銀票暗花的手下抓了一個當場。


      「若是駙馬爺能夠體恤我們生意人的難處,也曾經收到過這樣的銀票,那你又何必這般生小女子的氣呢?」

      蘇謹也隨後被凌嘯的親兵帶了進來,卻很是鎮定,看到還堆在凌嘯茶几上的那堆銀票,忽地笑了起來,在熊嵐志的驚詫中雙腿跪倒在地上,望著凌嘯自顧自說道,「駙馬爺請不要見怪,我們粵海社行走於官場之上,難免就要孝敬,既然是孝敬,難免就會如同契約,可官場和商場是一樣的,林子大了,那不守信用的就大有人在。久而久之,我們自然也會防一手,對一般人,我們是要他打個收條的,而對於駙馬爺您,我們深知條子會對您有干礙,所以給您的待遇是什麼都沒有要,只是對這銀票上的暗花留了一份附錄罷了,您若是帶出京城去花用,其實我們就毫無辦法。這等官商間約定成俗的事情,駙馬爺難道真不知道?」


      暈,不是貪官的凌嘯頓時大為尷尬,居然被人當成了初哥!**,初哥就初哥,赤裸裸來吧!笑道,「我要知道是誰在給你背後出主意,能告訴我嗎?」

      「駙馬爺覺得小女子需要人出注意?」

      「來啊,關起來!」凌嘯很是乾脆,毫不猶豫扣了她,「你得要慶幸我姑姑不在!」

      ——————————————————————————————

      晚間的裕親王府宴會,凌嘯是帶著芩兒和雅茹赴會。兩姐妹自有往日閨中密友鶯鶯燕燕地拉到女眷席上,而凌嘯橫一眼悶聲不響地阿哥們之後。就被叔王們扯到首席上就座。


      杯來盞去,凌嘯甚是舒暢,今天不僅親耳聽到了戲台上昆曲名劇長生殿,還因為他見到了很讓他覺得有趣的事情。時隔快兩年了。福全的女兒瑾虹郡主,自己見到了居然還認識她,儘管她在蘭芩和雅茹的懷裡撓癢瘋逗,可還是不時地望向自己這邊,這不,竟然還向自己走了過來。


      這個號稱和欣馨齊名地宗室才女。卻不是因為欽敬凌嘯的才情或是王霸之氣,「駙馬姐夫,妹妹求你一件事情好不好?人家今天邀了蘇謹姐姐來這裡參加宴會看戲。卻被你給留在了府中。妹妹我好丟面子啊!你要是不把她放出來的話。我可是要給雅茹姐姐她們說你覬覦蘇姐姐美色的。」


      滿桌的王爺們大感窘迫。固然沒有人敢笑,可也沒有人呵斥瑾虹。就連福全也是裝作沒有聽見,跟著台上旦角咿咿呀呀地扮票友。

      嗯?你這是求人還是恐嚇人,或者是敗壞人!裕親王女兒親為求情,還是這麼短的時間就得到消息,凌嘯越來越覺得蘇謹有意思,剛想苦笑著拒絕,卻見裕親王地母親、順治爺的老皇太紀也在女眷席上開了腔,「乖孫女婿,你就應承下來吧,放了我那干孫女,要是她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看在本宮地面子上,讓她給你陪個罪好嗎?」


      日,這老太婆是康熙也要稱一聲母妃地順治老婆,面子非同小可。大吃一驚地凌嘯怎麼敢耽擱,連忙起身恭敬地跪了,屁都不敢放地表示馬上親自回去放人。

      儘管聽到了身後一些竊竊地嘲笑聲,凌嘯卻不以為意,因為他已經被蘇謹的能量嚇了一跳,那些個她粵海社後面地背景,赫然就是以福全為首的一些王爺們!和皇子們爭位爭到令康熙死心所不同,這般子王爺們可是全對康熙毫無威脅,倒是死心揭地的護國屏藩,任何一個王爺擺出來,凌嘯不懼他半分,死了的常寧就是榜樣,可如果所有王爺都聯合起來,加上宮中的太妃什麼的,可就是標標準准的匣劍帷燈,令人不寒而慄!


      蘇謹還真是一個角色,竟然弄得凌嘯今天下不來台,甚至還在自己的九個「劣」徒前尊嚴大損,累得兩個嬌妻也是面子丟盡,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到凌嘯很不爽的樣子,芩兒將頭擱在他的肩膀上,馬車的震動儘管岢得她很是疼痛,但她還是那樣依偎著,輕聲在耳旁笑道,「相公,蘇謹在京城之中絕對是各個王府的風雲人物,連我家貝勒府,她以前也曾經是常客,對付像蘇謹這樣的女子,你應該要小魔女出手的!」


      凌嘯一楞,看著拽得二五八萬的雅茹,知道她在等自己求她,一把將溫婉的芩兒攬入懷中,笑道,「可是某些人卻坐得端端正正的,一點都不想為相公分憂,唉,算了,還是等相公我丟盡面子好了。」


      雅茹掐了凌嘯腰上的肉狠狠一擰,嘻嘻一笑,「有個方法倒是可以對付那蘇謹,可是我不幹,姐姐和欣馨小依也不會允許?我們憑什麼去和自己過不去!」

      凌嘯又痛又好奇,「什麼辦法?」

      「把她的貞潔強行壞掉,不就行了。不過你要是敢這麼做,我就絕對代表姐姐們懲罰你!」雅茹手上加了一把勁,凶巴巴的樣子是在警告凌嘯,敢壞蘇謹的貞潔,懲罰可定不輕。


      「就沒有別的辦法報復她出氣?」凌嘯將雅茹狠狠夾在自己的腋下,照耳垂吻去,當然不敢奢望雅茹這小魔女教唆自己壞人貞潔。

      雅茹吃癢嗤嗤嬌笑,「每個人都有弱點的,你派些兵把她那個癱子相公嚇唬一番,威脅他再不收斂,就麻袋裝了扔進護城河,或者威脅把他的唯一能動的手剁掉,反正只是威脅,難道蘇謹還敢告你不成!」


      凌嘯怔怔地望著她,像是不認識自己的這個懷柔公主兼聖母,忍不住苦歎一聲,整一個小太妹!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5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七章 中華人物又銷沉?!


      金燦燦的朝陽,給米市胡同外的南海會館披上了一層明黃紗,看起來巍峨又金碧輝煌。本應該是門前行人絡繹不絕的熱鬧,今日卻全然不見,因為街口上到處都是兵。

      「爺,全圍上了,只要不是地道,我想,那蘇謹和會館中的人是沒辦法逃出去的。」負責指揮盯梢、跟蹤與合圍的胡駿向趕來的凌嘯稟報,卻忽然發覺凌嘯的氣色很是不善,滿是惱羞成怒的模樣,簡直就是一副要發飆的前奏。


      但凌嘯已經發過飆了。

      清晨在南書房裡,凌嘯再次聽到阿哥們的竊竊嗤笑,他就忍不住怒火暴漲,竟是「尋著」阿哥們功課潦草的由頭,抽出案頭懸桂的黃綾戒尺,二話不說,每個阿哥都被他打得手掌青紫,連四阿哥這等剛毅之人,也看著腫起來的手,有了想哭的感覺。不過,九人卻是個個心頭狂喜:這個師傅乃是絕對的性情中人,和道學古板的比起來,以後要搓揉利用起來,也不是無跡可尋的。


      背景深厚的蘇謹也不是無跡可尋的,無論她們怎生提防,又哪裡鬥得過心機深沉又人力豐富的胡駿,很快,凌嘯被請到了這南海會館的門前。其實凌嘯昨晚氣已經消了大半,聽到蘇謹有個霍金一樣的丈夫,凌嘯本是頗為同情,只是沒收了她們賭賂的三百萬兩銀票,給康熙寫了一份匯報此事的密折,就繼續過他幸福的被哺乳生活去了。


      但此刻,阿哥們的嘲笑深深刺痛了他,男人活的是什麼,是臉!

      安排胡駿來跟蹤,為的是查出幕後的高手,而大丟面子的憤怒,就使得凌嘯現在專門來找茬了。不過。當凌嘯看到躲在胡駿身後地雅茹時,就覺得有些不好。果然,他這個將軍還沒有發令,雅茹就「?恣v地一聲對天打了一手銃,帶著親衛們踹破會館大門,率先闖了進去,看得凌嘯瞠目結舌。他實在弄不懂,雅茹究竟是因為昨晚上在瑾虹面前丟了面子,還是本來就嚮往西征時候馳騁疆場的快感?


      虎狼之兵迅速衝進了這個佔地頗大地會館。一個個踹開房門扯出住客,楞是驚起了一片人聲鼎沸。雅茹叉腰親自指揮,將這個會館。無論東西跨院還是廂配耳房,統統搜查一遍,看到雞飛狗跳女罵孩啼,凌嘯對後世的康有為好生歉疚,小康,對不住了,搗了你賴以成名的福地故居,不過有我凌嘯,貌似你就沒有成名的必要了吧。


      主院朱門呀地一聲開了。蘇謹獨立門前。面色沉靜地和正要去踹門的雅茹打了一個照面。卻訝然道,「小郡主?你是來抓我的嗎?」

      雅茹將額頭的碎發一捋。昂首笑道,「不是!要抓你的是我那臭駙馬,我只是悶得慌,來玩玩,順便看看,交遊遍京華,從來不驚慌地蘇姐姐,用什麼辦法對付我那渾名五毒的駙馬,要知道,他可是文可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上炕認識娘們,下炕認識爺!」


      噗~!不僅是蘇謹,就連滿會館的親衛和住客全都哄堂大笑。笑聲中,凌嘯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有你這麼誇讚自己相公地嗎?不過,蘇謹是雅茹口中的蘇姐姐,這就讓凌嘯大惑不解了。


      「駙馬爺,不知道您今天興師動眾,所為何事?小女子居於法統嚴密的京師之中,實在是惶恐萬分。」蘇謹忍住笑,對凌嘯跪倒在地上,「若是昨日一場誤會,讓爺覺得丟了面子的話,小女子正在書擬請帖,請爺賞面當眾賠禮道歉,一釋前嫌。」


      有那麼樣的便宜事?凌嘯根本就不理會她,信步進了主院,向堂中

      走去,藉以躲避堂上還在隱隱傳來的笑聲,唉,都怪自己平日裡沒有調教好雅茹,這個笑話要是傳了出去,自己恐怕會升一級,加個「貞潔毒藥」的冤枉名聲的。

      堂上很是潔淨明朗,凌嘯卻對當壁一副堂聯甚是沉思,「聖賢恥獨善,所貴匡時艱!」好大的口氣,好強地亢憤,不知道是誰在自比聖賢,他又看出了什麼樣地時艱?!


      悶悶地木輪聲傳來,凌嘯並沒有詫異,連身形都沒有轉一下,他知道,定是蘇謹的那個癱子相公從側廂出來了。見到凌嘯怔怔地望著那幅對聯,來人並沒有出聲打擾,只是微微歎息一聲,卻是深遠穿透,倒是雅茹和蘇謹都進來堂上,各自站到自己相公地身邊。


      雅茹挽著凌嘯的臂膀,微微搖晃,撒嬌地小聲說道,「嘯哥哥,你生氣了嗎?不要生氣嘛!我這還不是為你著想?那邊的那個癱子,是個很厲害的人物,小茹好希望你把他收入幕下的,不過……不過他老是不肯和蘇姐姐成婚,人家怕你喜歡蘇姐姐那樣能幹型的,所以……所以才提醒你不要上炕……」


      凌嘯忽地轉身過來,眼睛猛然看向那個癱子,一看之下竟是倒吸一口涼氣,好一個癱子!

      癱子並不獨特,長相也很是普通,可這位三十歲中年人所乘坐的木輪椅,就絕對震撼人心了。機械專業畢業的凌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先進之處,雖不及後世手搖殘疾車那樣精巧,也沒有鏈條齒輪,但這車能夠應用上改往復運動為旋轉運動的「曲軸連桿」,這絕對是個中國的創舉,要知道,瓦特在1780年搞出蒸汽機的時候,還在受到這項發明的三十年保護期限制呢!難道眼前的這個癱子竟是當代的魯班不成?


      「駙馬爺,請恕屈才身子不便,不能向您行禮。蘇小姐,你代我向駙馬爺行禮吧。」癱子名叫屈才,光是聽他這個名字,就知道他懸掛對聯中的聖賢就是指的他自己,不過,凌嘯更驚訝於他稱呼蘇謹為蘇小姐。


      看到蘇謹竟是匍匐行了大禮,起身又是一記千禮,這下子連雅茹都有些吃驚了,這可是只有門下奴才才會向凌嘯行的禮節。還是過年過節的時候行的,不知道蘇謹她們這麼干是為了什麼?但聽了雅茹說過些情況的凌嘯。卻已經沒了太多的脾氣,如果這輪車是屈才所造,凌嘯就會難以按捺愛才之心地,他需要人才,有精力的專業人才。畢竟,就算凌嘯知道很多地技術知識,可他畢竟要把時間花在掙位之上,沒有紮實的政治地位做後盾。自己推動的任何技術方面大規模革新,都將會無疾而終或得不到大規模應用,而最可怕的。是自己透露出來的新技術流入外國,成為變相地資敵進步,那樣的話,凌嘯就會成為中華民族的千古罪人!


      屈才見凌嘯的臉雖然還繃著,但也沒有阻止蘇謹行禮,笑道,「駙馬爺,請恕屈才無禮,先行設計於爺。屈才懇請爺原諒。但屈才實有不得已地苦衷。並不是要抓住您的把柄。而是找到機會和您單獨一唔,求您許我們逃離苦海!」


      「哦?」凌嘯有些相信了他的話。因為,以粵海社高手那麼深刻迅敏地見識,所設的賄賂抓把柄之計,怎麼會那麼不謹慎地就被自己的必行試探給真相大白?只能說,高手庸招,故意留痕。


      屈才望望雅茹,卻片刻就說了下去,「駙馬爺,您剛才所注目的這幅對聯,乃是家父屈大均的詩句,卻是對我的殷殷期望。他是朝更交替之時的人,雖有『故國江山徒夢寐』的詩句,更有『中華人物又銷沉』的悲憂。故國沉淪,他地確心傷,可我們廣東毗鄰海面,看到洋夷地船堅炮利,家父更是憤憤,今年年初去世之時,曾責令在下以商道振興中華,勿須再計較滿與漢,因為,更加凶狠地韃虜已經來到了家門口!如果駙馬爺聽過荷蘭這個規矩的海上馬車伕地話,想必也一定聽過劫掠盡錙銖的思板鴨和葡萄鴨!」


      聽到西班牙外號思板鴨,凌嘯卻笑不出來,他已經被震撼了。屈大均是誰不太記得,但他絕對有點印象,此刻,凌嘯忽覺滿腔振奮,想不到沿海民眾中還是有會思考的精英,能夠看得到洋人的領先和殘暴。


      屈才見凌嘯似乎面色和善下來,接著說道,「無奈,我自執掌岳家產業以來,有負家父所托,不僅決策失誤,使得前景大好的粵海社淪為王爺們的錢庫,還使得如今的粵海社龍蛇混雜,甚至淪落為搜刮民脂民膏的工具。此次設計,就是為了擺脫滿是耳目的諸王爺,希望可以和駙馬爺一唔,請駙馬爺從王爺們手中搶出粵海社!」


      和王爺們拚命搶粵海社?紅了眼的王爺們不發動門下奴才、宮中勢力甚至是皇太后,和自己決一死戰才怪呢!這和自己的政治態勢與目標絕對牴觸,那和逼得康熙罷免自己或是逼得自己馬上造反毫無區別!相比之下,凌嘯更願意把這兩個人搶回府去,放在二月河畔,不是更加簡單安全?


      想定主意,凌嘯卻問道,「在王爺們底下做,又有何不好?」

      屈才恨恨道,「我的失誤在於一點。每年我們賺來的上千萬利潤,原以為放在王爺們這一喜歡花錢的群體手中,可以用他們的各種花費,帶動民間的營造工匠、手工作坊、海河貨運的各行各業的飛速擴大,可惜,到今年,我才徹底明白過來,王爺們都是喜歡奢侈的玩意和買賣婢女名妓,至於那些什麼珠寶、飾物、福壽膏、綾羅綢緞之類的,竟是沒有一樣能如我所料地推動民生,可憐我粵海社三萬多的工匠船夫,日日夜夜為他們每年賺取民利多達千萬以上,您說,我這不是助封為虐是什麼?!」


      凌嘯猛地一下站起身來,口水飛濺!

      老天爺,這屈才原來還是一個樸素的經濟學家,竟然懂得大規模消費拉動生產的倍數理論!幹他娘,人才我要搶,純利潤千萬的粵海社,也要搶!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6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八章 不好搶


      見到男人們都在談事了,雅茹笑嘻嘻把手銃望小蠻腰帶上一別,正要拉了蘇謹的手離開,忽見凌嘯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知道被他看穿,嚇得一吐香舌,做個怪相,連忙跑到堂外,去尋境界隔離的胡駿去了。


      凌嘯冷冷地看了屈才一眼,說道,「你可知道,當著朝廷重臣的面,妄議當朝王爺們奢侈淫靡,會是死罪一條!哼,拉動什麼業什麼行的,對我大清有什麼好處?你要是讀過海關總督魏東亭的削減海貿折,就應該明白,皇上和朝廷都不喜歡沿海百姓太過富庶,因為,那裡的滿人寥寥無幾!」


      像是知道凌嘯必定有此一問,屈才溫文笑道,「創立彩票賑災制度,又復在武昌生產席捲全國的香胰產業,在下一直以為駙馬爺和他人不同,定是個深知國家經濟之道,謀求大清長治久安的革新家,孰料今日一見大失所望!」


      「哦?說說看。」凌嘯好歹學過政治經濟學,商場上混跡過,又被爆炸式現代傳媒洗禮的人,一眼就看穿了屈才的倍數效應,暗笑,你就忽悠吧,接著忽悠!

      屈才雖是只有一隻手,但手勢卻很是豐富,盡然還想用一隻手比劃出一百來,「漢人百兆,滿人一兆,這個的確是事實,可駙馬爺你應該知道,無許是那個朝代,錢財總是向少數人手中聚去的,在這個沒有後台就不能經商的世道,有權有勢的官老爺們,是這些世上財富的最終去向!」


      凌嘯有些吃驚了,你行,還知道貧富分化,接著忽悠,忽悠得精彩,我就拿去忽悠康熙!

      屈才的脖子顯然有什麼毛病,不能像鄔思道一樣顧盼神飛。但他中的那種精光卻更為灼熱。「既然如此,掌權的大多都是滿臣,財富自然會向國族聚去,唯有大力促進了底層的財富基礎,向滿族老爺聚去的越多,生活才越優越,越是優越,就越發促進人口生長,只要皇上下到鼓勵滿族生育地聖旨。那人口豈不是成幾倍,再十幾倍,再百來倍地長啊!只要堅持徵收漢族地人頭稅,不到兩百年,滿族人口就可能會漲到千萬以上,四百年又會如何?不然的話。難道朝廷就永遠讓滿漢人數這麼懸殊下去。日防夜防多累?!」


      凌嘯不得不佩服起來,你真行,一知半解的人口學爆炸理論也還有一點,不過,事情豈會是你想像的那樣。要知道即使是二十世紀末,經過了滿漢通婚與毛主席鼓勵生育之後,滿族都好像沒有千萬呢!百萬基數的族群繁衍。沒有開放的通婚,會受到基因庫和基數限制,想到達三百萬都起碼兩百年之後!


      但是這些話,自己懂得其中奧妙,可康熙不懂啊!他老康雖有些壯志,甚至也羨慕漢唐,可向來為滿族少於漢族問題困擾,束手束腳的。要是自己用這番話來忽悠康熙,卻是絕對有新意,誰說古人不如今。看來這屈才真的下了心思,別闢蹊徑得自己都有些佩服,即使他是別有懷抱!


      興趣大升的凌嘯笑了起來,「呵呵,有點意思。那你能告訴本駙馬,如何才能讓你們脫得了王爺們地掌控?」但是,當蘇謹把一本賬簿交給凌嘯看的時候,凌嘯就笑不出來了。


      裕親王、簡親王、莊親王……,一溜的名字下去,幾乎是滿族在京的王爺們全都入了粵海社的股份,難怪四大牙行能夠在各地迅速倔起,而海河榷關通行無阻的!更要命地是,他們地這些股份,雖是干股,卻駭然佔了粵海社的六成以上,折合白銀達一千萬之巨!莫要說凌嘯沒有這些銀子,就算是有,人家未必會賣,自己也未必會捨得買!


      蘇謹一頁一頁地為凌嘯翻著賬簿,不經意地抬頭間,卻發現凌嘯已經看得滿頭大汗,心中忍不住歎息一聲,知道眼前的這個駙馬爺正在打退堂鼓,鼓起勇氣說道,「要是爺你真的有信心在福建大展拳腳的話,昨日我們送去的那些銀票,爺你也可以用的,那是家父留給我地出……出閣銀子,不在粵海社的賬簿之上的。」


      凌嘯大吃一驚,心中對這蘇謹微有改觀,楞道,「自己的銀子拿出來幹什麼?沒收了,我已經準備拜折交給皇上!」

      蘇謹盈盈拜倒,「蘇謹沒有讀過太多的書,這些年來也是海上漂泊,但每每看到那些能夠離家幾萬里的思板鴨人,我就覺得心中泛寒。誠如我夫君所說,用不了多久,我中華之地,將是這些人的覬覦之肉!人生一是富庶如我輩,已是深知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想那洋夷憑著船堅炮利,攻佔爪哇後屠戮得屍山血海,我們禮儀之邦是實在做不出來的。但像荷蘭那樣老老實實做生意經商興國,蘇謹認同我夫君的志向,國富自然可以兵強。」


      凌嘯怔住了,屈才說什麼洋夷怎樣地話,凌嘯未必相信,但蘇謹長期海上往來,還提到了西班牙屠戮爪哇原住民和我中原人士的慘事,他覺得可信。看著這個冷眼向洋的女子,凌嘯忽地覺得有些慚愧,連一個沒有自己這般知識經驗的弱女子,因為職業的原因而敢於憂思而付出,自己怎麼能霸道得只許按照自己的方式來?


      「蘇謹,再一次提醒你,我不是你夫君,兩位老人家的娃娃親是玩笑話!」看到凌嘯在那裡陰晴不定,屈才又笑道,「駙馬爺,此事也不是急於一朝一夕間,莫說王爺間需要慢慢協商,就是我和蘇謹願意投身您的門下,您也要考慮和考察我們的。」


      ——————————————————————————————

      搶?怎麼搶?你凌嘯有本事搶?!

      剛剛擬好凌嘯報告三百萬兩事情的密折,鄔思道和豪成就被凌嘯的決心給驚呆了。全北京的黃帶子,幾乎有四十多位王爵,如果把貝子這一層以上也算上的話,沒有兩百也有一百五,連帶他們的門下旗人,赫然就是大清帝國的基礎!捅了人家的馬蜂窩,斷了人家的財路,人家也不是死人一個。弄不好現在就要趁皇帝不在地機會。組織內城地旗人清君側,著實眾怒難犯!凌嘯就算再怎麼得到康熙的寵信和重用,要是搞到康熙自己都坐不住皇位了,還能保得住他?!


      鄔思道苦笑一聲,坐下來沉吟半晌,「那個屈大均我也曾聽家父說起過,乃是有名的前朝遺老,二公子,我雖是沒有見過屈才。也不知道你因何如此看重他的才情,但思道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若是這位屈才秉了反清復明的心思,用一計驅虎吞狼來動搖清室的根基,引起國族內部的爭鬥,縱使強行搶到了。你也得不償夫!」


      豪成是滿得不能再滿的滿人。登時就被鄔思道的這一擔憂給嚇了一跳,急忙望向凌嘯,他可不敢想像下去了,「嘯弟,此事不可不慮,要是這屈才真地是這樣的心思,我們就算搶到了手中。也不過是抱了一支白眼狼放在被窩裡頭!哥哥不管你是存了怎麼樣的心思,要做怎麼樣的大事,我覺得還是咱們自己慢慢培養好了,既貼心又放心,要是你實在捨不得人才,最多我們把那屈才暗中搶來關在府中,不就行了?」


      凌嘯想了想他和屈才之間的談話,堅定地搖搖頭。

      儘管屈才說,之所以改換門庭,是因為傾慕他眷顧民生、懂得投資經營、加上福建的菩薩心腸。但凌嘯早就分析出來,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地。

      屈才絕對不會料到,自己是比他那個樸素經濟學還要牛逼地政治經濟學高手,他屈才致力於拉動全國諸多產業的發展,自己一眼就能夠看得出來,由於漢人的絕對多數,加上諸多社會生產環節都由漢族民眾承當,所以,屈才絕對有強化漢族民眾經濟實力的考量。至於屈才懂不懂得量變產生質變的道理,凌嘯就不能肯定了,不過,凌嘯猜,漢族財力大增之後的政治要求也會隨之高漲的道理,不然他才不會好心給滿族王爺們掙錢了。


      從屈才能看到洋夷危險這一條來看,凌嘯相信,對滿清頗為失望地屈才,定會產生「你不行就讓行的人來干」的心思,所以,他思想上絕對是反清的,不過,行動宗旨上,卻是立志在經濟領域另闢蹊徑地反清。


      在到處是忠於清朝的兵馬下,作為智者的屈才,應該不會是像知無堂那樣魯莽行事的衝動型,不然早就以他粵海社的財力,全力支持知無堂和日月盟去了,還和清朝的王爺皇妃打得火熱幹嘛!屈才也應該想得到他凌嘯也不是笨蛋,會以自己的身價(家)性命,為他執行什麼驅虎吞狼之計,畢竟在別人地眼裡,凌嘯是個滿人。


      屈才是在尋找相對開明而有力的宿主,而凌嘯就是他瞄準的好目標,有身世、有重兵、有重權、有皇帝寵信、有愛民之聲,比起多為閒散的王爺們,自己更有直接影響皇帝決策的能力!儘管還是滿人,可在漢人成不了權貴的時代,凌嘯這塊招牌,就是他「經濟戰」的最好和唯一選擇!


      呵呵,你借我的尿壺,我就把你整個人都借來算了,畢竟大家殊途同歸,富國強兵的目標一敢!

      「嘎嘎,哥哥,你問問鄔先生,人才是能用搶和關就能得到的?要真是這樣得到的人才,那才是真的白眼狼呢!好,先生說得有道理,但我確定屈才不是用的驅虎計,因為他要是把我這樣的人當成是傻瓜,那他自己就實在配不上人才兩個字!」這句話說得鄔思道一楞,點點頭表示認同,不過,沒有凌嘯那種知識的先生,僅僅只能在這一點上表示認同,其餘的依然為凌嘯擔心不已。


      凌嘯站起身來,看著那份準備發給康熙的密折,眼中波光粼粼,陰陰笑了。

      「是,我一個人很難和整個王爺階層們對抗,不過,既然不能夠搶,難道我還不能夠騙?!**,人家賣月球地產的都可以忽悠出去,老子有板有眼的招商奇才,還哄不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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