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迷失在康熙末年 作者:小樓明月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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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orgewan 2007-11-29 08:48: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05 540123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7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兩百九十九章 魚沒上鉤鱉先來


      琉璃廠外,瓷器、書畫、雕刻、古籍、玉器、銅器等各色各類的交易吸引著滿街的淘寶迷,熙熙攘攘中,兩個年輕人帶著隨從進了最大的松竹齋,一看就像是貴公子之類的人物,而讓掌櫃夥計都詫異的是,本來這兩個貴公子就貌似不俗了,身後卻更是還有主子。


      杜掌櫃眼尖,一看這兩個主子,頓時就嚇了一跳,懷柔公主和瑾虹郡主聯袂而來,這就讓他們不得不受寵若驚了,須知道,這些個貴人們平日需要什麼東西,都是派人叫上門去的,今天突然駕臨街店,眾目睽睽之下是何等的有面子?當即眾人高呼公主郡主吉祥,引得街上行人紛紛側目,要不是有虎狼般殺氣騰騰的衛士阻攔,只怕會圍得這裡水洩不通的。


      瑾虹獨獨喜歡玉器,一邊漫不輕心地看著陳列架子,一面對雅茹狐疑不已。

      她本來是被蘭芩邀到公主府看戲玩葉子牌的,不料雅茹楞是把她拉出來,這個妹妹都已經封了公主嫁了人,怎麼會這麼有雅興,竟然還是專選有古籍孤本的店家進?這倒還罷了,卻每到了一家,就嚷著要有關三寶航海的書籍,只要是有,全部毫不還價就買來,要不是這類古書真的根少,價格也很低的話,瑾虹都擔心她會不會找自己借銀票了。


      雅茹坐著品了一口茶,笑道,「杜掌櫃,別的本公主也不稀罕,今天只是為駙馬來淘些永樂年間的古本。但內容卻是要求一樣,就是必須和三寶太監下西洋有關,你這邊有多少我收多少,另外,如是這京城附近地藏書世家,也煩你通知一聲,有這種書。我公主府借閱後就還,要是他們奉承好了,哈哈。有什麼親朋好友缺差事的,好說好說。」


      杜掌櫃的哪裡敢怠慢,沒吃過豬肉,也看到過豬在地上走,這公主府可是兩公主一駙馬。權柄興隆得等閒王爺也不敢挺腰子。何況是他一個小小的商戶。當即刻意巴結之下,指揮著幾房朝奉楞尋出了十幾本這類前人筆記手稿。用香木匣子盛好。卻抵死不敢多收錢,只是按照最低的行價。推來推去地受了。


      「妹妹,駙馬要這些東西幹什麼?」瑾虹出門前終於忍不住隨口問了,越是這種人多場合,才越是可以問得不露痕跡。雅茹揉揉腿,埋怨道,「誰知道啊,這些日子像是著了磨(魔)一樣的,整天裡就是和蔑片相公們臥在書房研究這東西,有時候竟然搞得連覺也不睡,說是寶藏……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唉,姐姐,你還沒有駙馬,可不知道我們終究是女子,還是要想辦法討夫君歡心的。」


      「去,誰教你們尋死覓活喜歡他一個地,話該!」

      等她們走得很遠了,古籍朝奉問道,「杜掌櫃,您為什麼還留了七八本,咱們有二十一本,幹嘛不全部賣給懷柔公主,都快在倉庫中發霉了!」

      杜掌櫃一掌拍在那朝奉頭上,笑罵道,「這就是為什麼你是朝奉,我卻是掌櫃的原因!這種書本,不值什麼錢,但貴在稀少,看公主這樣的收購法子,顯然是駙馬爺興趣所在,你沒聽到啊,奉承好了,沒差事地親眷,就好說好說了。哈哈,我正好有幾個侄子還沒有差事做呢!」


      古籍朝奉恍然大悟,先是馬屁一番噴去,拍得這杜掌櫃爽了,方才惴惴問道,「掌櫃的,我家裡也有幾個不成器的,您看能不能捎帶……」

      「捎個屁,既然知道家裡有吃乾飯的,還不趕緊去找全京城的藏家點名收購?」

      等幾個朝奉紛紛行動著跑了出去忙活,杜掌櫃卻是看看手中地古籍,好生猶豫,最後歎一聲,「唉,還是先去公主府裡把這家事辦好,再向東家匯報這件事情吧。」

      晚間地東城一處豪宅裡,杜掌櫃看著煩躁不安的東家任伯安,不敢言聲,他沒有想到,公主府收集航海方面古籍,本是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地事情,自己地東家卻是這種心神不寧的模樣。


      任伯安有心神不寧地理由,弟弟任季安、親家劉八女莫名其妙在湖北消失之後,他就很驚疑是凌嘯殺掉了他們,因為和八爺一起去到武昌的其他人,一樣失蹤了不少。在聽到一些暗中流傳的消息之後,旁敲側擊多處留心,任伯安已經確定,凌嘯就是殺了自己弟弟和親家的兇手。他不是沒有想過報仇,可報仇卻是需要實力,不僅僅是有錢就可以辦得到的,你現在給人錢要他刺殺凌嘯,保管那人回頭就舉報你向凌嘯領賞邀功,至於說他自己親自操刀子上,他又著實害怕那凌遲之刑。所以,時至今日,他都只能在外圍望著凌嘯,處心積慮地收集這個仇人的一切消息。


      「三寶太監有什麼寶藏?……來人,給爺備轎,去八爺府上。」儘管八爺已經成為了自己向凌嘯報仇的障礙,但身負八爺使命的他,卻不得不去向八爺稟報今日的事情。


      ——————————————————————————————

      九月初九重陽節,因為康熙去南巡了,眾位留守臣子一起擁了老太后向景山出發登高。凌嘯走在最後,望著爭相討好太后的阿哥們,他忍不住苦笑起來,這般爺們的效率還不是一般的低,八天過去了,每人十萬兩銀子都還沒有湊齊。眼看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凌嘯恨不得親口指點他們,別找門下奴才了,快點去向你們的叔王們去借,這般爺們都豐裕著呢!


      「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戰地黃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里霜。」

      宗學旁的綺望樓上,太后在王爺妃嬪們的簇擁下格外高興,凌嘯卻停在了萬春亭中,一面吟誦著詩詞,一面想著心事,說實話,他是焦急萬分的,胡濤已經帶人滿京城運作兩天了,造勢應該有些成果了,為何到現在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實在沒有進取心,還是自己的招商技巧出了問題?


      正很沒有太子太師威嚴地嚼著狗尾巴草,卻見九阿哥胤?f走來,對凌嘯躬身一禮,看得凌嘯目瞪口呆。胤?f不僅是自己菊花插滿頭,手上還捧了好多的菊花,美其名曰,「師傅,今天的九九重陽,預示著萬事如日中天,福壽久久,這捧菊花,還請師傅插在頭上,討個吉利彩頭。」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皇阿哥們目前還在期待懵懂中,皇帝又不在京城,凌嘯不擔心他們耍什麼詭計,但是像老九這樣湊上來搭話的也屬少見,凌嘯擷取兩支不那麼鮮艷的,在帽子邊插了。不料凌嘯還沒有放下手來,就聽到老九笑道,「師傅果然是恬淡,連這菊花也儘是選些素淨淡雅的戴,這祈福也是決不貪多務得,難怪外間都說那三寶寶藏,師博是一心為皇阿瑪留著的。」


      凌嘯一怔,隨手把菊花給帶落地上他都沒有覺察,楞楞道,「什麼三寶寶地,我怎麼不知道?」胤?f眼睛一閃,連忙低下眼瞼,躬身說道,「外間不是再傳聞,說師傅得到了前明三寶太監的一批寶藏線索,正在滿世界尋找確證嗎?」


      凌嘯站起身來,轉著圈否認道,「哪裡來的什麼三寶寶藏!我只是為你們考慮,這些時日在翻檢三寶下西洋年間的一些前人筆記,研究下他們的航線沿途,卻發現其中頗有些小國之地,看能不能在海上尋找些出路罷了。我也曾經向皇阿瑪建議過,如果我們太平洋公司能夠佔領一些無主之地,是不是考慮一下試行供養分封,也就是不含兵權治權的……」忽地,凌嘯醒悟過來,一聲暴吼道,「好胤?f!你竟敢套師傅的話?!」


      胤?f見他識破了,登時大吃一驚,生怕被凌嘯這個武夫搞什麼戒尺打手,連忙躬身下去,趕緊辯解半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凌嘯已經怒哼一聲去了。看著凌嘯的背影,胤?f嘿嘿冷笑起來,原來不是什麼寶藏,卻是一些小國和無主土地的線索。


      但他很快就意識到,凌嘯說的那個供養分封制度的重要性,登時就冷汗直冒,這對他們可是事關重要的一件大事,以都凌嘯談什麼三準則的時候,也影影幢幢地說過一句,原以為是一個沒有影子長遠的計劃,沒曾想凌嘯現在就在策劃,定必是已經搞到什麼線索!


      想到此處,他可是一刻都不敢呆了,連忙一扔菊花,向那綺望樓奔去,這等大事,豈能不趕緊請八哥拿個主意,須知道,供養分封和割地分封毫不相同,說白了,就是漢族的那種食邑多少戶一樣的意思,可越是這種不涉及到兵權治權的分封,越是有可能得到皇阿瑪的同意。可就算是胤?f沒有出過海,他也明白一件事,海外是沒有多少戶的食邑編製的,封地的遠近大小,出產豐寡和居民人數,那可是會造成他們之間實力的絕對變化的。


      老九方走不久,凌嘯從樹蔭之後轉出,喃喃道,暈死,弄了半天的漁餌,結果魚沒上鉤,卻來了一群貪吃的鱉,也好,也好,那就別怪我一起吊了!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7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章 瑾虹郡主


      重陽夜晚的八阿哥府上,作為率先得到凌嘯可能推動供養分封的兩個阿哥,此時此刻,一番計較商議之後,急得不行。

      如果皇阿瑪同意了凌嘯的供養分封建議,很有可能將那個分封的主導權再次交給凌嘯這個太子太師,也就是說,凌嘯不僅在皇子貢獻榜的名次上可以操縱眾位阿哥,而且在阿哥們的實力對比上,凌嘯也將掌握了改變的權力,只要凌嘯願意,他要是給老十四封個近陸又出產豐盛的地盤,瞬息間就可以把老十四抬得實力大增!而倘使凌嘯要打壓自己兩人,只需要給個遠隔萬里又貧瘠的封地,此消彼長之下,不到兩年的時間,自己就會變得人氣財力暴跌!


      胤?f越想就越覺得這不是好事,慌張地說道,「八哥,咱們這麼多兄弟,弄不好今後還會有不少兄弟出生,皇位卻只有一個,沒有兵權也沒有治權,對朝廷也沒威脅,皇阿瑪出於撫慰平衡和緩和爭鬥的目的,很可能會同意的!這樣下去可不是個事啊!我們若是沒有把握拉攏好凌嘯,還不如想盡辦法阻止供養分封!」


      阻止?怎麼阻止?!胤祀早就看出了其中的不妥所在,可他也是需要時間去想法子的,不過,在自己小弟面前,八阿哥卻不能露出了彷徨無助,一面高深莫測地閉目冥思,一面輕輕敲著几案。


      八阿哥畢竟才思敏捷,很快就想到了辦法。忽地睜開眼晴,嘎嘎笑道,「九弟啊,咱們身為皇子,應該為皇阿瑪和朝廷分憂,既是供養分封確實有穩定的好處,我們就該鼎力推動!」


      老九大吃一驚站起身來,自己等了這麼久。這八哥卻說出和分析完全相反的決定,怎麼能不讓他焦躁?卻聽胤祀緩緩笑道,「倘若皇阿瑪真的有意供養分封。咱們何不去為他老人家推波助瀾一把?九弟,你馬上去各個叔王府中跑一趟。把這個供養分封的可能透露出去。嘎嘎,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哈哈!」


      胤?f一楞,迅即就領會過來。快步向外走了兩步,卻轉身向八阿哥紮下一個千禮,方才離去。這一次,他是真的服了自己的這個八哥,好一招順水推舟分薄計!

      你凌嘯不是想利用分封,進一步掌控住阿哥們的實力調整權嗎。好。咱們把這個消息告訴所有宗室,天底下的皇帝如果只封兒子,不封叔伯兄弟,在情在理都是說不過去的,哼,就算你佔領一萬頃土地,九個人分和一兩百人分,結果將會大不相同,看你怎麼調整我們地實力!


      胤?f率先到達的是裕親王府,這是嫡親叔父。論及供養分封,福全無疑是最有資格的王爺了,不先鼓動他,鼓動誰去?才在管家地引導下來到王府後花園,胤?f就被這裡的熱鬧場面嚇了一跳,簡親王、莊親王、睿親王等十七八個王爺赫然在座,連今日景山上未見著地康親王都坐在首席之上。


      九阿哥不敢怠慢康親王這個叔祖,連忙上前向康親王見禮,眼光一掃之下,卻有兩件事讓他暗暗留了心。今日這叔王花園裡的氣氛可有些不同,沒有前幾日的戲班上演,也沒有什麼蔑片清客湊趣,除了首席上給自己讓座的瑾虹以外,更不曾見到鶯鶯燕燕的女眷們。


      「什麼,供養分封?!」王爺們一個個瞠目結舌於胤?f帶來地這個消息,一時間竟是全部啞然。福全皺著眉頭,瞪著老九問道,「胤?f,你這個消息是來自於凌嘯的親口所講,還是道聽途說?」


      「是師傅親口所講,第一次是對著我們九位阿哥,在南書房所講,第二次是今天在景山上,師博親口給我講的。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來恭喜各位叔王啊!呵呵,聽師傅的口氣,已經不僅僅是一個長遠的規劃,師傅好像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弄不好,那些地盤的面積,不會小於兩三個省呢!」為了下眼藥,胤?f不僅言之鑿鑿,還擅自歪曲和誇大凌嘯的話,總之,不挑得這群王爺們心中暴癢,他老九就覺得自己對不起八哥信任一場!


      康親王一摸額頭,驚呼道,「哎呀,我似乎有些著涼,福全,給我找個房間,我瞇一下。」

      睿親王一捂肚子,也驚道,「哎呀,我肚子痛,裕王,借你府上官房一用。」

      …………

      不到半晌時間,王爺們竟是各找借口,全都下了酒席,連身為主人地裕親王也驚呼被山雞骨刺到了舌頭,一時間竟然只剩下了胤?f一人望著狼籍心中膩怒,「怎麼?看到我們阿哥被皇子貢獻榜困住了手腳,就一個個當我們是瘟神啊!**,等八哥上台了,不把你們挨個整到,我也就算是白活了!」


      ——————————————————————————————

      九月初十的早上,凌嘯沒有去南書房。

      昨晚間小依就開始陣痛,驚醒了一直留心的凌嘯,誰知道沒有半晌,這陣痛竟然像是會傳染一樣,欣馨也開始呼痛,兩個妻子要分娩了。呼痛聲一聲高一聲,直到天亮時分,還是沒有生下來,凌嘯的心也越來越緊張,滿園的穩婆老媽子雖是早就嚴陣以待多時,卻被駙馬爺的擔憂神色給嚇得也漸漸手忙腳亂起來。看到凌嘯緊張的毫無分寸地發令,芩兒笑了起來,安慰著幽幽道,「相公,分娩是需要一個過程的,等羊水破了,還需要過一會呢。人家那陣子,是整整痛了一天才生了下來的,你那時候還在千里之外,可曾有半點這樣擔心芩兒?」


      凌嘯知道自己猴急了,聽得心中歉疚。一把抱過她懷中地兒子,在白胖屁股上打了響響地一記,笑罵道,「都怪你這小子,害得你媽媽受苦,長大了要是不孝順,看老子不收拾你!」芩兒大吃一驚,搶過孩子來一看。卻發現孩子在酣睡正甜,絲毫不像是挨了打的模樣,楞楞時候忽被凌嘯將她們母子都攬入懷中。笑道,「我怎麼捨得打芩兒的心肝寶貝?你看。我是打在自己的手上,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我兒子讓他媽媽受苦,讓他老子來背!」


      雅茹從佈置乾淨的產房裡出來,看看她們的幸福模樣。促狹道,「去,你是什麼老子?話說回來,你們這輩分可是亂了啊,你是姐姐的師傅,那咱們的胖小子就是你地徒孫……」話聲未落,卻被凌嘯也一把夾入懷裡。笑道,「死丫頭,等你滿了十八歲,看爺不收拾你,嘎嘎,到時候叫你你個雙胞胎……」


      她們正在玩笑緩解緊張,猛聽哇哇一陣啼哭之聲,就見產房屋裡門呀地一聲開了,一個老媽子快步過來報喜,「恭喜公主。恭喜駙馬,生了,依依主子誕下了一個小主子,母子平安呢。呵呵,小主子喉嗓子可真亮啊,來日必定是個公侯萬代的主!」


      凌嘯一聽,大喜過望,正要向裡面趕去,卻被老媽子一攔,以不能見風為由,卻不肯讓他進去。親耳聽到孩子降臨人世的感覺,興奮得凌嘯合不攏嘴巴,等到略微有些早產地欣馨也生下一個女兒的時候,凌嘯真是要對老天爺膜拜一番了,呵呵,兒女雙全!


      正要去探慰兩個勞苦功高地妻子,卻不料裡面竟是傳來一聲驚叫,一下子把凌嘯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難道妻子們有什麼不測?!

      哇~!第三聲啼哭響起的時候,三人一起楞住了,「恭喜駙馬爺,欣馨公主竟是懷了雙胞胎啊,又生了一個小候爺呢!」凌嘯猛然歡呼起來,龍鳳胎這種幾率渺茫的事情都被自己碰到了,呵呵,老天爺對我可真是不薄!


      母子平安,滿府歡慶,得到消息的宮中太后和德妃娘娘,都賜下來賞賜賀喜,而親朋好友也爭相前來恭賀,到中午時分,府上竟是絡繹不絕,把個凌嘯應酬得叫苦不迭,不過想到自己連連有了四個孩子,再大地苦他也願意背。


      回到後園,凌嘯探視了欣馨和小依之後,喜滋滋地揉著笑酸了的臉,一屁股坐到椅子中,望著身邊搖窩裡面的三個小傢伙,想要去碰碰他們還皺巴巴的皮膚,卻又怕驚醒了他們的酣睡,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樣,連雅茹嘟著嘴巴來到身邊都沒有發覺。


      「相公,你如今也稱得上是妻妾成群子女繞膝了,以後可不許勾搭別的女子了,不然地話,我和姐姐們可饒不了你!」雅茹想盡了一切辦法,裝出凶巴巴的模樣,想要嚇唬一下凌嘯,可惜的是,凌嘯卻嘿嘿一笑,給她扳著指頭道,「你看啊,你和欣馨都是正室,芩兒是姐姐,小依又是那麼我見猶憐,每一個都不是你下飯的菜,你那麼喜歡當將軍,難道你就不想有幾個真正可以欺負的小妹妹?」


      雅茹氣得直吐氣之際,卻被凌嘯一把橫抱起來,也凶巴巴地說道,「你不是說我上炕就只認識娘們嗎?好,我今晚上就只認識你了,晚上,我再也不會做任何防範了,管你什麼時候來月例,一定要讓你也懷上三胞胎,反正替補多的是,哈哈!」


      雅茹這才明白,凌嘯每晚不厭其煩地問月例日子,原來是怕自己也懷上,就無人為他伺(侍)寢!心中雖是羞怒氣惱,但也聽了出來,凌嘯無意再接納新婦,閉目等受著凌嘯在她耳鬢廝磨,微微喘息道,「既是如此,我身上的那份請柬,你拿去吧,反正你記住,瑾虹姐姐這人,你千萬不要碰!」


      瑾虹?!

      「將軍姐夫如唔,瑾虹於縈懷樓置酒虛席以待,月上柳梢之時,眾子弟祈與姐夫一會。匆匆切盼字。」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8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零一章 初談


      想到那個率先駁自己面子的瑾虹郡主,凌嘯就一陣火起,不能碰?老子偏要碰,碰了就甩掉,不然心中憋得慌!正是帶著這一股怒氣,凌嘯來到了縈懷樓,這個酒樓讓他真是一頓好找,七彎八拐竟是找到了八大胡同附近,才發覺這是個高級的風月場所,頓時就把凌嘯的火氣更加澆了一把油!


      蘭芩的話又在耳邊響起,「相公,芩兒上次要雅茹幫蘇謹,是想為你牽線搭橋,希望你把那個屈才先生攬到幕下。可這次真的不同,我們兩個不是騙你嚇你,瑾虹非同小可,她早就過了婚配年齡,才女之名大漠流傳,可為什麼她一直沒有被指婚出嫁?告訴你,每當有蒙古王公上表請賜,立刻就有其他王爺主動請求皇上,把自家的郡主嫁出去,兩年間,這樣的事情都已經有四五次了,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她是這些王爺們護著的一個重要人物,搞不好,他們那些王爺們也有一個監控粵海社的機構,而這瑾虹說不定就是機構的核心呢!凌嘯看看這重簷俊偉的縈懷樓,冷笑一聲,他早就不對女子主事感到奇怪了,奇怪的是,堂堂郡主竟然在八大胡同附近的風月場所見他!


      上得三樓來,素雅清靜的雅間裡,全然不見請柬上所說的子弟,瑾虹竟然一身斜襟小袍的漢裝在等他。睚眥必報的性子,讓凌嘯心中惡狠狠地揣測,這郡主不穿旗袍,難道是學後世有些大學女生,出來鬧學費不成?


      見到凌嘯。瑾虹一面讓座,一面抿嘴笑道,「說好月上柳梢頭的時刻,姐夫卻讓瑾虹等到了這個時刻,要是回府上晚了,姐姐們還會怪我的。」

      凌嘯口中應酬,眼晴卻向四處打量打量,親衛們都在樓下,警惕可是凌嘯的好習慣,不料瑾虹很是精密。見凌嘯張望,「若是姐夫想知道這地方是否便於交談,那我可以告訴姐夫,這是我裕親王府地產業,不僅是隔牆無耳。而且關防得十分機密,幾個叔王都是這裡的常客,就是上書房的幾位大臣。都曾經來這裡赴宴過!若是姐夫再望有沒有什麼歌伎舞姬之類的,瑾虹也可以回答,有!不過為了避免你回去罰跪,嘻嘻,還是算了吧。」


      「罰跪?哪能呢!」凌嘯一擺手,大大咧咧笑道,「來個十七八個,陪酒跳舞唱歌,我想也不怎麼為難我的!」

      瑾虹一楞。忽地想起凌嘯這額駙是與眾不同的。大清朝唯一不怕公主的額駙。就是凌嘯了,可瑾虹萬萬沒有料到。他不怕的是這麼囂張,而且是當著自己這個份屬姨妹的郡主,也敢公然叫十七八個來,「姐夫你可是太子太師,真的確定要?」


      「來吧!」凌嘯毫無懼色,「我喜歡水靈靈地,最好和郡主一樣白皙!」

      輸陣不輸人!沒有想到凌嘯這麼不要臉,瑾虹咬著牙狠狠拍了拍手掌,立刻就進來了一個丫環,「傳柳詩詩她們進來!」凌嘯暗笑一聲,還柳詩詩呢,陳圓圓我都不怕!


      不一會兒,所謂柳詩詩看到了,凌嘯果然是不怕的,但她身後的舞姬,凌嘯可就覺得有些要命了,竟是清一色的胡姬,在這女子連胳膊都不能露出的年代,這些回族女子竟然穿著抹胸短裙一類地服裝,就十分令凌嘯有些震驚了。


      樂聲響起,凌嘯身邊坐了五六個陪酒歌伎,把酒聽那柳詩詩咿咿呀呀地唱起來,駭然就是那首我只在乎你,瑾虹笑道,「當年姐夫一曲震京華,多少郡主格格都心生嫁你之意,結果還是欣馨和雅茹捷足先登,等到你西北大捷歸來,令得多少女子悔之晚矣,唯有日日閨中哭泣。」


      凌嘯一把摟住右邊歌伎的腰肢,舉杯問道,「閨中哭泣的,包括你嗎?」

      瑾虹剛剛喝到口中地女兒紅差點噴出來,調戲,這是當面的調戲!要不是手中的酒杯實在太輕,瑾虹恨不得照他的頭砸下去,口中卻是笑道,「瑾虹喜歡文雅如容若那種的,姐夫豪情萬丈性情中人,瑾虹可無福消受,再說,她們可都是公主,我一個小小的郡主,要學孔融謙讓啊。」


      當我是無足輕重的梨子?凌嘯看著這個辭鋒不弱的郡主,笑道,「既然郡主也知道我是性情中人,有一句話說的好,硬漢柔情最動人,我前兩日為公主們賦詩一首,連容若大哥也覺得自愧不如呢!哈哈。」


      瑾虹畢竟是宗室才女,聞言一楞,「是嗎,不知姐夫可不可以念給……」

      凌嘯卻不耐煩打斷了她,說道,「所謂是春宵一刻值千金,郡主相招,有什麼話請快點說吧!」

      粗俗無禮,俗不可耐!瑾虹這才知道他是消遣和壓制自己來地,從進來地調戲到現在地搓揉,無一不是打擊自已,想到這裡,要不是這稱爺的和碩額駙地位高於郡主太多,瑾虹很想給他一個耳光。


      但是她不能夠,康親王和父王地話言猶在耳,「瑾虹,九阿哥的話你都聽到了,他固然是有自己的目的,可這一次,恐怕我們王爺們的日子不好過了。皇上借這次阿哥貢獻榜的事情,將要搞一個什麼太平洋公司,還可能分封阿哥們。我們本來就有十八行的競爭,這三年來,能夠分給各位宗室的錢是越來越少。越是在這種阿哥們爭皇位的時候,我們宗室就越應該遠離阿哥之爭,作出求田問捨的姿態,而且,太平洋一旦真的大張旗鼓起來,我們海上的收入會更加的少,粵海社也將成為他們的競爭對手,說不定會為我們帶來災禍。你也知道,那個府上不是年均花銷都在四五萬兩以上,真要靠著朝廷那兩萬兩的親王俸祿,哪個府上都養不起五百以上的人!去找凌嘯談談,真要是能夠找到無主土地。分封下來或者咱們先派手下去守著,那可就是旱澇保收,再也不必插手海河榷關,不必擔心日子難過。也不必擔心日後船隊間的紛爭惹禍了。」


      隱忍半晌。瑾虹才把臉上的通紅壓成緋紅,直接說道,「瑾虹奉幾位王爺所請,希望能夠和姐夫做筆交易。」

      凌嘯心中咯?一下,正題來了,瑾虹果然深涉王爺們利益地核心位置,驚訝道,「咦,王爺們要你。你一個女子和我談交易?呵呵,我還以為是郡主想和我單獨一話,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呢!想不到啊,叔王們真是的,有話為何不把我叫到府上,吩咐一聲就可以了嗎?」


      瑾虹生怕自己的憤怒從大眼晴裡面刺穿凌嘯。一面低下眼瞼,一面告訴自己不要生氣,笑道,「是。王爺們準備組成一個海上船隊,希望姐夫你能夠做到兩點。一,繼續贊成和推動供養分封,二,指點一下三寶太監的航線上。究竟有什麼樣地無主之地和寶藏!」


      說完,瑾虹等著這個駙馬爺的反應,但好一會兒,傳來的反應卻讓她大為窘迫,竟是歌伎的嗤嗤吁吁,驚叫不要,瑾虹連眼睛都不敢看去,提高聲音膩怒道,「姐夫,就算是王爺們,也沒有當這些女子是妓女,上書房大臣們來了,也只是碰手就止的,我希望姐夫你自重,被皇上和公主們知道了,絕對不會好!」


      凌嘯嘎嘎笑道,「碰手和碰腳有什麼區別,手足手足,既是手足,就是一樣地,我撫她們腳上的癢,你這郡主怎麼就想歪了呢,語由心生,看來你確實心中有些……。嘎嘎!」


      瑾虹吃了一驚,知道自己誤會了,抬眼看去,卻發現完全不是那回事。凌嘯固然是在撓癢癢,可是卻按住一個歌伎在撓人家的胸部,氣得這郡主恨不得憤然離去。凌嘯卻絲毫不覺得羞恥,也不覺得害怕,反正他才不相信瑾虹敢把這件事情洩露出去,不然康熙發怒,這瑾虹也沒有好果子吃。


      「我的好處是什麼?」

      深深吸了一口氣,瑾虹問道,「瑾虹此來,正是要問姐夫有什麼要求。」

      「你~~」凌嘯一手撫摸著歌伎,一手卻是指向瑾虹,「先說有什麼可以給我的。」

      瑾虹已經放下了任何地惱火,對他肆意的放蕩和羞辱,也不再放在眼裡心裡,目視窗外冷冷說道,「如果分封得以成功,以後封地的供養,你可以占一成。」

      凌嘯哈哈大笑道,「郡主,一成?你們這是在打發叫化子?」

      「如果是百多王爺貝勒們,所有封地地一成呢?你覺得還是在打法(發)叫化子?駙馬,我希望你弄清楚狀況,即使你不同意供養分封,難道那麼多的王爺貝勒,就當真無法說動皇上?到時候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即使你帶領你的勤王軍打下了疆域,也仍然是朝廷的疆域,皇上說封,你又能怎麼樣?所以,我勸駙馬好好考慮一下!」


      色厲內荏的死丫頭,又敢威脅我!哼,康熙有那麼樣好說話,你們又何必來求我,須知道,在老康的心裡,是寧願封我這外姓,也決不敢大封你們這些愛新覺羅的,除非是他要把哪個王爺的整個勢力流放出去!


      凌嘯擺擺手趕出了歌伎舞姬,看著這個拽得像二五八萬地郡主,心中冷冷一笑,也懶得再說,「我半成也不要,蘇謹和他那個癱子相公辱我太甚,我要她們和她們地船隊,至於那陸地上地牙行什麼的,我一點都不在乎!」


      瑾虹大吃一驚,凌嘯竟然知道了粵海社被她們控制地事情,下意識地訝然道,「人可以給你,但船隊也給你了,王爺們還怎麼從海上……?」

      凌嘯站起身來,湊在她的臉前,一隻手端起她的下巴,嘲笑道,「皇上說過允許王爺們擁有船隊嗎?還是有火炮的那種,說過嗎?!」

      這一聲嘲笑反問,嚇得瑾虹郡主不寒而慄,連凌嘯捏著她的下巴都忘記了。

      這個姐夫既然探知粵海社是王爺們的,說不定已經揪著船隊有火炮這一點,向康熙告了一個又陰又刁的惡狀!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19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零二章 誰敢為你鳴冤?!


      看著瑾虹驚慌的眼神,凌嘯忍不住想起了鄔先生,他很慶幸自己搶來了鄔思道。

      鄔思道是個傾軋的高手。凌嘯決定要將粵海社船隊拿到手中的時候,他就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殺人於無形的刀筆功夫!不到半柱香的時刻,鄔思道就在紛繁蕪雜的關集中,找到了王爺勢力的死穴,「兵!擁兵!擁暗兵!」


      簡單的六個字,一層狠一層,幾可將掀起康熙整治王爺勢力的狂風巨波。

      「姐,姐夫,是蘇謹她們給了你股份賬本嗎?」瑾虹略微掙扎一下,看凌嘯毫無放開手的意思,羞怒中帶著驚恐地望著凌嘯,卻依然很是聰慧地猜測到了一些什麼,「你真的,真的把那賬本給了皇上?」


      凌嘯用手在她嫩滑的皮膚上移了移手指的位置,心道,我又沒犯傻,要是把賬本交到康熙的手上,康熙指不定會把粵海社船隊交給誰呢,哪有我現在這樣要挾你來得既爽快,又有把握,不然怎麼對得起我千辛萬苦得到的鄔先生!他細細數著瑾虹眼睛上的睫毛,漫不輕心說道,「嗯,今天晚了點,明天再發密折。」


      瑾虹顯然是鬆了一口氣,不敢正視凌嘯近在咫尺的眼睛,也許是很不習慣和青年男子這麼近說話,可避無可避之下,唯有閉上眼晴,小聲說道,「姐夫,瑾虹懇求姐夫慎重考慮一下這樣做的後果,皇上大怒起來的話,不知道會有多少皇室會被削爵圈禁起來,牽連之大,傷筋帶骨的,王爺們的後代也會對姐夫恨之入骨,您也划不來啊。姐夫能不能寬限點時間,容瑾虹我回去和各位王爺商量一下,咱們和氣可以致祥。好不好?」


      她既然閉著眼晴,凌嘯自然可以放肆地看這個和欣馨齊名的郡主,看她白皙滑嫩的耳朵,看她粉嘟嘟透紅的臉蛋,再看她的紅唇皓齒,騰出一隻手摸上她地臉龐,嚇得這郡主微擻顫抖,笑道,「你可知道。那一晚我被迫放了蘇謹之後,阿哥們似乎再也不怕我了,南書房裡面,我常常聽到他們背後的笑聲,好沒有為人師表的尊嚴,好沒有血性男人的面子!你知道。什麼是面子嗎?」


      郡主皺眉躲避著凌嘯的手撫臉蛋,連口道,「姐夫,對不起,是我們沒有考慮好場合。真的,請你原諒,讓你在阿哥們面前失了尊嚴。」

      很令凌嘯詫異的是,自己很有些無恥的這般相逼。換了是別的女子,只怕早就淚流成河了,可這瑾虹卻還沒有流淚哭泣。眼淚是一個人示弱和放棄地代表,想起自己讀書時代打架,也是專門K人家鼻子,只要那人不自覺流下眼淚,馬上就鬥志大減。這瑾虹越是堅毅韌性。就越說明她不簡單,弄不好就是王爺們利益的核心維護者,凌嘯暗自狠下心來,這可是你逼我的,今天我要是不把你給弄哭了,我就不是男人!


      「哼!瑾虹郡主可真是會說話啊,我的心裡面稍微舒坦了一點點。不過,大街上打人,巷子裡賠禮,我似乎還是沒面子!」凌嘯一不做二不休。將不肯哭泣的瑾虹猛地提起,連進三步,將她頂在壁板之上,在她驚叫之前摀住了她的嘴巴,笑道,「聽清楚,我很贊同你說地一句話,和氣可以致祥,所以,等一下不准打我的臉!」


      「。。。。?。。。嗚唔~」瑾虹還在對這句話發楞,凌嘯卻忽地鬆開捂嘴的手,一口吻在她的唇上,頓時驚得這郡主大為恐懼,不等開始掙扎,初吻已然陷落,若不是凌嘯只是心存逼哭的念頭,只怕是早就深吻進去了。


      猛推開不再緊緊抵住地凌嘯,驚怒懼悲恨齊齊湧上瑾虹的心頭,眼淚奪眶而出,哇地一聲哭出聲來,揮手就是一巴掌打來,凌嘯卻是捏住,笑道,「說好不准打臉的,郡主,和氣才能致祥啊。」


      樓扳震震而響,瑾虹的護衛和凌嘯地親衛全都聽到動靜,齊齊搶上樓來,衝進雅間卻都茫然不知道所措。凌嘯正遞上自己的手巾,見瑾虹不肯接,逕自伸過去為她拭淚,那種仔細和專注,像是兄長憐惜妹妹一般,看得裕王府侍衛們一楞一楞的,小心問道,「郡主,厄~您沒事吧?」


      瑾虹淚眼朦朧地瞪著若無其事的凌嘯,胸濤起伏半晌,細聲道,「替本郡主送駙馬爺!」

      侍衛一展右臂,毫不客氣地把路,「請!」凌嘯無言一笑,轉身待走,卻聽瑾虹問道,「駙,姐夫,我想知道你給公主們的情詩是怎樣是怎樣的,否則,今日這事沒完!」


      的

      「我愛你!」凌嘯一笑,開腔就把瑾虹驚呆了,王府侍衛莫不怒目嗔視凌嘯。

      凌嘯卻是一轉身,撩抖下袍角,在親衛們的簇擁下揚長而去,吟詠聲遠遠傳來,「可我不敢說。我怕說了,我馬上會死去。我不怕死,我怕我死了,再沒有一個人,像我這樣愛你!」


      ————————————————————————————

      清晨林間地鳥鳴,吵醒了熟睡中的凌嘯,見蘭芩和雅茹藕白手臂都在衾被外面,連忙輕輕為她們蓋好。三人昨晚上的瘋狂,活力四射又才抵死纏綿,尤其是雅茹嬌呼的囈語呻吟,芩兒呢喃的似喘猶哼,現在想起來,真是有些擔心是否驚醒了滿院子的人。


      洗漱完,凌嘯一一吻了還在夢中的芩兒、欣馨、雅茹和小依,又仔細端詳了半晌四個孩子,盤弄一會兒老大肉嘟嘟得有了幾圈印痕的大腿,這才出到林間晨練,他相信,今天將是一個艱難的挑戰,王爺們絕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


      但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又何止是王爺們,在南書房沒有守到假中地凌嘯,新任吏部尚書熊賜履和新任刑部尚書王漁洋竟是聯袂來拜。踏進前庭,凌嘯沒到堂口,就聽見啾啾爭辯之聲,鄔思道正在和兩位尚書以文會友。


      「方今之時,盛世已成,為漢唐以來之所未有也。然而淫靡奢華漸起,士人心中禮崩樂壞,朝堂內外世風日下。賜履以為,治世教化之良方,該非《六經》、《語》、《孟》之書不讀,非濂、洛、關、閩之學不講。。。。。。」


      這位說話的該當是熊賜履了,迂腐之聲,凌嘯在十幾步外都差點被他酸倒,嗖地止住了腳步。凌嘯忍耐半晌,方才把暴揍這人的少年衝動壓了下去。**,這也算盛世,還是漢唐以來未所有的盛世?可盛世這一點,凌嘯是不能駁他的,因為出於需要。凌嘯也把這個詞放在口邊,不過他是口是心非,而熊賜履卻是肉麻,昏聵阿諛到無藥可救罷了。


      鄔思道顯然也知道這人無藥可救,也不和他做口舌之爭。對堂上的王士禎說道,「學生檢點舊邸報,曾記得漁洋前輩有一份奏折,上書您山東巡視地見聞。好像是說,一縣之中,有麻蔽體者堪堪五,有田者不足四,有屋者不足三,有肉可食者不足二,有塾者百中無一。逢太平則野菜可殘喘。遇災荒則餓殍遍於道。每讀此折,不過六七年前之事,思道感佩良久。」


      一席話卻是用其同伴,也是泰斗的王士禎之言,狠狠地給了熊賜履一個耳光,聽得凌嘯萬分解氣,爽笑著快步進堂,口稱有失遠迎蓬蓽生輝者云云。熊賜履冷峻矜持,一望就知道,此人好了是腐儒。壞了是道學,而王漁詳卻是一派文壇大宗師氣度,傳統士人的書香氣質溫文鬱鬱,加上鄔思道剛才所言,王士禎關心百姓疾苦,這讓凌嘯對這個老人別有好感。


      果然,在康熙處沒有賣出去的隔夜飯,熊賜屈竟然當面拿到凌嘯的面前,摘下頂戴棒在手上公然宣稱,「臣雖是駙馬爺所舉薦,但忠於王事者在乎全忠,不敢以私恩而廢君恩,臣再次懇請駙馬爺廢除三準則,延請大儒名宿教導皇子們讀聖賢書,習騎射事!」


      看到熊賜履放狂,王漁洋大為不安,路上說得好好的,他們本是來謝謝凌嘯舉薦的,不料熊賜履這般行事,想到其居心險惡處,竟是把自己文壇領袖的招牌這樣用了,當即氣憤得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嘎嘎,怎麼?搶太子太師的飯碗來地?凌嘯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熊賜履,再看看自己的腳離他不過是一尺遠而已,真的很想踹下去。

      王士禎見凌嘯臉色越來越差,趕緊說道,「臣是來向駙馬爺致謝舉薦的。臣嘗聞盛世彩票,也用的是香胰子,不敢妄言太師職分內之事,但士禎以為,皇子們應該文武並舉,是題中應有之意,接近百姓之日帶,下放貴軀於基層,臣能理解駙馬爺地良苦用心,不過,要是放之於大海,臣只是憂心安全,倘使能保障安當,臣以為可行。」


      熊賜履大驚失色,猛地扭頭看向王士禎,他沒想到態度模稜的王士禎,在關鍵時候,竟是毫不猶豫支持凌嘯!

      正欲叱問,不料凌嘯已經哈哈大笑起來,在鄔思道和王士禎的目瞪口呆裡,一腳痛痛快快地踹了過去。

      「熊賜履,我只是舉薦罷了,可你的官職是皇上和朝廷所授予,到我面前捧著什麼頂戴花翎辭官,就是誣陷本駙馬爺專權造反,這是不死不休的私仇!今日本駙馬爺踹你一腳,就此結過,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鄔思道心中猛然叫妙,凌嘯一下子揪住了這腐儒地小錯,狠狠地把他推上了忘恩負義的境地,傳到士林口中,雖不能辯明是非曲直,卻已是能混淆是非曲直,妙!

      不想凌嘯還沒有完,咯咯冷笑道,「你讀書到了迂腐境地,格物致知的道理,居然已經忘記了,好,本太師救救你的後人,明日我就函請上書房,於諸大臣子弟中大點皇子伴讀,你家子孫一律南書房伺候!」


      熊賜履剛剛爬起,本待辨駁捧頂戴是禮貌舉動,聽到此言大吃一驚,凌嘯竟是要把他地子孫全部趕到海上去?!這時候他才想起要向王士禎求救,一眼看過去,王士禎卻已經看向別處,連堂角上的痰盂都看了,就是不看他熊賜履。


      王士禎也是心中苦笑,莫說我本不同意你的讀死書見解,就是同意,你難道沒聽見麼,凌嘯要點大臣子弟去當皇子伴讀,滿朝文武,誰還敢為你仗馬鳴冤!

      PS:話說明年起點年會,作者席上的明月,想把自己的小弟拉出來秀一秀,叫一聲「小凌子」,主角席上的凌嘯還在茫然,就見楊凌騰一聲站起來,「到!」三BOSS和N編輯皆轟堂大笑。


      真丟人!月關擦了一把汗,甚是汗顏。

      配角席上正德實在看不下去了,吼道,「小月子!」,月關還沒醒過神來,就見明月惶恐地站起立正,「到!」三BOSS和N編輯眾皆轟堂跌倒。

      正德旁邊的康熙慘號一聲,一指明月,怒道,「蠢材,丟朕地臉!」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21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零三章 同室操戈


      王熊兩人走後,出乎凌嘯的預料,瑾虹一直都沒有給他來回信,白等了一整天的凌嘯大為不解,按照她們對三寶航線之類的反應速度來看,應該會很快作出應對之策,畢竟這一次,自己手中可是有彈劾王爺們的鐵證,就算康熙有穩定朝局不會大面積整頓,幾個為首的或者是背黑鍋的,絕對好不了。難道他們不焦急嗎?


      晚飯過後,二月河畔。正在燭下翻舊邸報的鄔思道,瞟了一眼心神不寧的凌嘯,笑了,「二公子,你不用太擔心了,王爺們的反應越慢,就越能說明你現在走得很是穩健。我的建議是,明日天亮的時候,派出一標親王軍守護府邸,反正這裡是城外,而你自己則住到軍營當中去。」


      「穩健?派兵?」

      鄔思道合上邸報冊子,思量著用詞說道,「小人結黨,君子群聚,無論是什麼樣的黨群,面對生死存亡的滅頂之災,反應速度定是快於平時的日常決策,而瑾虹郡主他們卻恰好相反,這說明了兩件事,第一,他們不是黨群,只是一個鬆散的利益集合。第二,可畢竟他們是身份貴重的宗室,門下官吏奴才無數,他們這麼慢的速度,說明他們在猶豫,很難決定對你用死戰還是讓步。這也就是我說你穩健的原因,你是令人畏懼的位高權重,卻不是遭到聖忌的權傾朝野!」


      凌嘯也是靈性人,笑道,「那麼派兵就是作出一種姿態。來逼迫他們了。哈哈!」

      第二天的凌晨,胡濤領命前往去通州大營調兵,胡駿則護送凌嘯前往皇宮。一到南書房門口,就聽到十四的聲音在怒吼,「四哥,你這話可就稀奇了,二哥沒有湊齊銀子,難道我們就寬裕了?你們都是早封爵位地阿哥,我和十三哥才封,連個俸祿銀子還沒有領過呢!咱們兩人為了湊那十萬兩。你去看看,府中是變賣一空,所以,我勸你們,不要打了什麼分攤地主意,要湊錢,你們賣莊子去!」


      赫!兩天我沒來,這幫傢伙們就吵起來了?凌嘯正要板臉進去。卻見慈寧宮總管倪仁從月門一溜小跑進來。跪地請安後說道。「駙馬爺,太后宣您慈寧宮晉見懿駕。」

      滿心狐疑的凌嘯隨倪仁到了慈寧官。正在練習五禽戲的老太后氣色好極了,許是凌嘯為她地救命聖手,又是欣馨的夫婿,老太后很是隨和,笑呵呵地受了凌嘯口稱老祖宗的請安。入殿斥退太監宮女,太后說出的話卻是讓凌嘯大吃一驚,「小納蘭,哀家今日叫你來,不是為了別的事情,是為粵海社一事,給你提個醒,沒有必要同室操戈,如能休戰,就休戰吧!」


      額頭汗滴如雨,凌嘯沒有料到,王爺們竟然請動了不干政務的老太后來說情。皇太妃的面子可以不給,那老太后,這個康熙要叫聲母后的女人,凌嘯能不給她面子?但面子也不是白給地,仗著自己也頗受這老太后恩寵,凌嘯一面很沒有個人氣節地口稱遵旨,起身卻是請罪,「凌嘯事先沒有料到事情會這麼大干係,還望老祖宗恕罪。」


      太后笑罵道,「你這小傢伙,這事情與我毫無關係,卻是四公主昨晚上,哭哭啼啼前來求我說和。我呢,瞅著你確實對皇上忠心,又平日裡很合我的心意,方才提醒你一下,鬧得太大,對你對王爺們都不好,反倒是個兩敗俱傷的局面。四公主手裡面捏著太皇太后的懿旨,雖是把事情做得偏頗了,可畢竟也是想為我大清宗室維持穩定。這樣吧,你且去,等四公主和瑾虹格格去找你計議一下,看能不能找個周全你的面子,又能保全宗室們穩定的法子。當然,要是他們辱你太甚,哀家自然也是要替你撐腰的,皇上也會為你撐腰。哀家也乏了,你去吧。」


      凌嘯這才明白過來,老太后不是干政,是拉不下和四公主的交情,做一個和事佬地,不過讓他大為不解地是,四公主是誰,太皇太后地懿旨又是怎麼回事。

      南書房裡,聽到師傅垂詢,胤礽迅速搶答,「師傅,四公主就是定南王孔有德的女兒,太皇太后地乾女兒,我們稱為四姑奶奶的孔四貞。」孔四貞的名號,凌嘯是知道的,要不是胤礽報上了輩分,凌嘯恐怕還要扳手指數的,嘿,這是和順治同輩的老公主,難怪太后也不得不給這同輩的四公主一個面子!


      看到胤礽上路搶答,凌嘯笑瞇瞇地問道,「怎麼,胤礽你缺銀子?有多少,缺多少?」

      胤礽雖被康熙趕出了毓慶宮,但銀子卻絕對不會缺,可他就是哭窮,任何人也沒有辦法。四阿哥早就對此警覺倍生,無奈他實在猜不出,越來越放下太子架子的二哥,為什麼死皮賴臉地拖下去,反常即為妖的提防心,使他今天一到南書房,就提出了兄弟們為二哥攤借銀子的提議,立刻就得到了老八老九的贊成,無奈其他人卻是未能領會他們的警覺,五、七、十一三個本身就沒有什麼銀子了,十三十四更慘,年紀小家業薄,竟是連宮中分撥下來的傢具都給賣了,哪裡還有屁的銀子。


      凌嘯也警覺起來,雖然他猜不出來,不過,有些事情最好是防患於未然,聽到胤礽說只有兩萬兩的時候,凌嘯哈哈大笑,

      「罷了,既然四阿哥和八阿哥九阿哥願意每人幫你一萬兩,這麼著,你是最大的阿哥爺,我也很重當日情分,另外的五萬兩,我來借!」

      ——————————————————————————————

      按說,有人肯借錢給他,胤礽應該感到絕對的興奮,可是,眼力精明的八阿哥。這次比鬆口氣的老四還要仔細。他看出廢太子並不高興,雖也在感激道謝,眉頭卻是有些陰鬱。


      胤礽地確不爽。早課完畢,又去軍營中撕淘幾個時辰之後,一待凌嘯命他們散去,胤礽立刻就登馬加鞭向城中疾馳,連侍衛們都被他甩在了身後,這種場面,不僅讓阿哥們瞠目結舌,就連凌嘯也百思不得其解。


      四十多里地路程。胤礽竟然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了自己的府邸。

      一進門,誰也不理,連馬鞭都忘記了丟掉,胤礽直趨福晉石氏的房間,也不管滿房地丫環和自己的幼女還在,苦著臉對福晉說道,「福晉,大事不好了。老四不知道吃了什麼藥。楞是吵著要給我攤借銀子。最後凌嘯也拿出來五萬兩銀票,看來這拖字訣。到今天已經不管用了,最早二十,最晚月底,我們就要隨著他向福建去了,這可不妙啊!」


      石氏靜靜地聽完,看著好奇地望著父母的女兒,歎了一口氣。這個才三歲的女兒,因為是康熙的嫡親孫女,已經在去年就被封為和碩公主,這說明什麼,說明自己的揣度絕對可能,要是咱們有了皇阿瑪的嫡親皇孫,學朱元璋立皇太孫也大有可能!


      轟走丫環們,沉思一會兒,石氏拍拍床邊示意胤礽坐下,鎮定她說道,「以妾身的看法,爺你需要保持信心,咱們不是已經有個和碩公主了嗎?這就是說,爺和妾身都是能生養地。爺,太醫曾經說過,你的精水略稀,需要調理些時日,這個時日不會短於一個月,診斷也不一定就准。就妾身親眼所見,好幾次伺寢之後,都發現爺的褻褲之上還有所遺,妾身以為,是爺對妾身性趣不高,以至於抽勃無力而碰擠不強。」


      胤礽早知道這一點,尤其是這兩年更加嚴重,卻已經顧不上羞愧,焦急地說道,「福晉,我的好天後娘娘,你能不能夠想想……」。

      「商紂王那樣的酒池肉林,隋煬帝那樣的大床大被,你喜歡哪一種?」

      廢太子大楞,「啊?」

      石氏無可奈何她說道,「你不興奮到極點的話,就算我們夫妻日以繼夜,夜以繼日地交媾,恐怕也很難懷上。妾身昨日聽朱公公說,抽勃無力者,不是精稀而是出來的少,但若是你慾火賁張到極點,方才可以受孕。所以,妾身想知道,爺究竟喜歡什麼樣地淫靡場面。」


      「厄~~」胤礽還在猶豫,見石氏貌似十分真誠,想想這也是一家地希望所在,鼓起勇氣道,「我喜歡額娘,我從小就想額娘疼我,可額娘難產死了,我看到弟弟們都有額娘,我好……」。


      「妾身知道了!」石氏流著淚一揮手,又是痛苦又是無奈,「妾身今晚就和幾個老媽子們一起服侍爺,但請爺一定要注意,他日爺若大寶有望,希望爺不可輕賤於妾身,嗚。。。。。。」


      有妻如此,縱使胤礽真是禽獸,也會悚然動容,抱起悲傷地石氏,胤礽指天發誓,「天地日月神在上,胤礽若是日後忘記了賢妻恩德,天打雷劈,死無全屍!」誓吧,也留著眼淚,親吻懷中妻子溫存之極。


      石氏一點頭,梨花帶雨地說道,「還要一件事,明晚你就召見門人,要他們在京師大放謠言,說皇上欲立十五叔為太子,一待回京就再次百官舉薦。如果謠造得好,人心惶惶之下,凌嘯身為太子太師和監國輔臣,未必就敢匆匆帶你們動身,這樣也可爭取到一些時間。」


      胤礽再次佩服得感激流涕,石氏無言一歎,拍拍手掌,竟是應聲而入了五六個四十歲左右女子,身段渾圓得甚為豐滿,對胤礽這母愛稀缺者好生誘惑,而等他細看之下卻駭然發現,一個個依稀神似畫像中的皇額娘。胤礽一把抱住了楞楞而哭泣地石氏,嚎啕起來,「福晉啊,我不敢啊……」


      和胤礽一樣叫不敢的,還有他府上的廚子。在九阿哥陰冷的目光所逼之下,這廚子戰戰兢兢地拾起一袋麵粉,「爺,不要殺我兒子,我放,我會放的。」

      等這廚子走了,九阿哥轉到後堂,笑道,「八哥怎麼知道干芹豌豆磨成粉,可以絕人陽精?」八阿哥卻是一副後怕神色,一抹頭上冷汗,「好在我有李時珍的手稿筆記,才知道了這個名醫不願意流傳於世的功用。」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22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零四章 為了一千七百萬兩


      太后的門路既然已經走通,九月十一的晚上,凌嘯就接到了瑾虹的請柬。

      此刻的凌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加上鄔思道再次給他交了一個籌碼,腦子裡面已經是一片清明,所以,在縈懷樓裡面,再次看到瑾虹的時候,眼中滿是逼人的自信。瑾虹沒有起身相迎,嘟著嘴巴不看這個邪惡的流氓姐夫,但凌嘯顯然是個自來熟,端起紫砂壺為自己和瑾虹都斟上茶水,一本正經念道,「我愛你,可我不敢……」。


      「說都不敢說,還愛個……!少來!」瑾虹一口好聽但硬邦邦地京片子砸來,倒把凌嘯哽得一怔,想想她可能是真被自己調戲輕薄苦了,憤怒在所難免,也不以為意,笑道,「郡主,不知道今天怎麼這麼有雅興……」


      「你會不知道我請你來的原因?明人不說暗話!虛偽!」

      瑾虹連開場白都要大肆鞭撻一番,凌嘯已經不是鬱悶被哽這麼簡單了。他這下子有些吃驚,呵呵,這郡主這麼快就懂得怎麼對付賴皮了,她既然不加以顏色,看來自己得要換個思路了。凌嘯慢條斯理地開始喝茶起來,眼睛不學那瑾虹一樣四處張望,死死地盯著她秀麗的面容,卻偏偏不和她說話,心中暗笑,不知道這丫頭跟誰學了兩招,反正自己一點也不急,慢慢地玩也是好的。


      當樓梯一陣輕輕的響聲傳來,凌嘯眼角都不斜一下,就知道是那個老公主來了,忍住了看看順治初戀情人的衝動,他裝做不認識自斟自飲,直到這個女人在他對面坐下。凌嘯才開始無聲地打量她。孔四貞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福氣相老太太,看人的眼光卻是有一種逼人的氣勢,老太太絕不好對付。凌嘯知道,這氣勢不是可以裝出來地,應該就是她率兵打仗加上京城久居所歷練出來的。


      「姑奶奶,就是他!」瑾虹抱著四公主的臂膀,眼睛卻是狠狠剜了凌嘯一眼,如同告狀一樣。凌嘯卻不怕她,做出「我愛你」的無聲口型後,啞然問道。「姑奶奶?我也應該叫姑奶奶嗎?」


      孔四貞和善地一笑,擺擺手,「別的額駙要叫姑奶奶,祖制還不允許,不過將軍即是自稱兒臣的駙馬,叫聲姑奶奶,也是一家人應有之意。那本公主就直陳來意了。將軍,當日三藩之亂時候,科爾沁部造反威脅京師,宗室們出兵甲出錢糧,方才鎮壓住了。太皇太后顧念宗室們的這一保社稷衛宗廟之舉,知道日後宗室延綿壯大後,後世帝王不免會削減供給錢糧,特賜本公主懿旨。盡可能在守朝綱國法的前提下,為宗室們積累些可以貼補的產業。這個懿旨,聖上也是知道的。」


      凌嘯一楞,原來是孝莊預料到日後會有整頓旗務和削薄宗室俸祿,在生前讓人專門搞了這樣一個掙錢貼補地體制!他一面佩服那個叫孝莊的遠見,一面盯著這老公主的臉。等她說下去。老公主卻不再說下去。歎了一口氣。示意瑾虹說下去,凌嘯大喜。瑾虹畢竟要比老太太養眼多了。


      瑾虹卻忽地發飆,猛地一擂桌子,怒目而視說道,「是!我承認,在粵海社從商的過程中,我們各個王府施加了對海河榷關的影響,地方上的門下奴才也對四大牙行有所偏頗,海上船隊的確也忽視了王爺們不得擁有戰艦地規矩,這些我都承認!但這本來奉太皇太后懿旨辦差的事情,縱使有什麼不對不好之處,我們可以改正!可你、可姐夫抓住一點拚死不放,說什麼蘇謹夫妻辱你太甚,說什麼要海上船隊,你說,你是


      不是覬覦已久,率先發難?!」

      她這一番義正詞嚴的指責,不僅是自己感到言之鑿鑿,連孔四貞也覺得的確如此。

      「嘬,嘬,嘬,手擂桌子疼不疼?」兩人正在看凌嘯是不是臉紅汗顏,卻不想凌嘯一句關心話問道,竟是學那瑾虹哽人戳輪胎的一招,氣得瑾虹站起身來就罵了一聲,「小氣鬼,你睚毗必報,還是個男人嗎?」


      凌嘯卻是哈哈一笑,總算是報了一劍之仇,看也不看瑾虹,對那老公主正色道,「姑奶奶,請恕凌嘯直言,你們這樣的籌款方式,放在皇阿瑪這寬仁包容之君的眼裡,還可容得,要是放在謹嚴刻苛之君眼裡,恐怕就是肇禍之道。自然,現在被我這疾惡如仇、鐵面無私的強項駙馬眼中,也是容不得地,因為,它損害國法公正,侵蝕吏治清廉,危機海疆安危,潑污皇上清名!」


      老公主畢竟是將門之女,見凌嘯一塊塊金磚往自己臉上貼去,卻一頂頂大帽子往往自己頭上蓋來,雖是心中驚駭,但面上很是沉靜地說道,「駙馬爺說得好,可天下之事,水至清則無魚,難道駙馬爺你就能保證自己也清得一清二楚?要知道,本公主是女人家,瑾虹被我選來做此事,她也是女人家,而愛新覺羅宗室的男人,遛鳥鬥雞玩蟋蟀,娶妻納妾嫖女人,鮮有善於經營而不監守自盜者,女人家做事,難免出現差錯,


      難道駙馬就不能給個機會,非要趕盡殺絕魚死網破?」

      呵呵,悲情牌加威脅,久歷談判的凌嘯哪裡會為她們所動,凌嘯承認自己很無恥,有私心,覬覦人家的大批人馬產業,可他自己也有理所當然的一步,不搞掉粵海社麾下的四大牙行,這些官衣商霸,到最後將是凌嘯地絆腳石,無論凌嘯在浙閩搞得如何有聲有色,弄不好就是為這些人做了嫁衣裳。他當即笑道,「可以給機會,粵海社交給我,蘇謹夫婦交給我,至於那種養宗室地想法,我可以給你們出個主意!」


      孔四貞猛地站起身來,展示出她地老公主潑辣的一面,將兩隻手一拍,「得!你說得很輕巧不是,啊。我們把什麼都歸你了,就換你一個破主意?要是本公主讓你把所有錢財來路都給我,我再給你一個主意,勒緊褲帶挨餓,你幹不幹?!」


      凌嘯對這放潑還在瞠目結舌,卻聽瑾虹冷笑一聲,「姐夫可不要忘了,你地如岳父章彭貝勒也收了不少的補貼,還要佟性給蕪湖江關打過招呼地!怎麼,這連筋帶肉的事情。姐夫真的就要全部抖出來?!」


      混賬!又是威脅,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凌嘯頓時火冒三丈,站起身來一把扯來瑾虹,再次抓小雞一樣地端起她的下巴,捏著她的小臉蛋,陰笑道,「所以。我才要護筋護肉~實話不妨告訴你們,我已經擬好了軍令,調在海峽協防的廣東、登州水師趕往粵海,專一接收粵海社船隊,敢於拒絕者,殺無赦!」


      孔四貞一下子呆住了,看凌嘯竟敢在自己面前調戲瑾虹的樣子,他壓根就沒有把自己這個漢族干公主放在眼裡。更為可怖的是,凌嘯既然敢水上開始行動,那起碼來說,浙江寧波和福建廈門的兩大牙行就已經是岌岌可危了,要是凌嘯死命翻騰起來,多少見不得人的齷齪事暴曬日光底下。馬上就是一個從下而上地驚天大案。比起凌嘯把股東賬本交給康熙。還要可怖的多,因為。到時候全國群情憤憤,康熙想不懲治一些替死鬼都難,而自己和瑾虹兩個,絕對是白綾毒酒的命。


      瑾虹看看不為她阻止的姑奶奶,這才發覺有些不妥,驚恐地望著凌嘯,忽閃忽閃的眼睛裡面漸漸有了朦朧。

      凌嘯這次心軟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孔四貞和瑾虹的確有些可憐,一個為了老孝莊的懿旨奮鬥到老,一個卻不知輕重地接下個爛攤子,要是歷史不變,等到雍正上了台,這兩個女人不知道會怎麼死呢!


      想到這裡,凌嘯不覺放鬆了手,緩和了語氣說道,「鑒於太后老祖宗地慈悲,軍令還沒有發出去,不然我今天也不來和你們談什麼了。這是太后給你們的一個機會,我保證我的主意可以讓你們達成目的,不過一切我作主!」


      孔四貞和驚魂未定的瑾虹對視一眼,「什麼主意?」

      「蘇謹說,你們這些年共計收到了粵海社四千五百萬白銀,分下去兩千多萬兩,還有一千七百萬兩左右的積蓄是吧。交給我,我來和你們合股辦一個超大型的錢莊,借貸匯通吸納存銀,所得利錢,雖然未必有你們每年髒錢的一小半,但勝在乾乾淨淨,好在平平安安,樂在長長久久!」凌嘯也懶得細說怎麼辦,三個疊詞足夠蠱惑這兩個可憐地當家女人了。


      孔四貞雖是老公主,可畢竟年輕時候帶兵八年,又經營這籌款事多年,匯通一詞所出,雖是新鮮,可那錢莊借貸她還是明白一些的,左想右想卻難得奇妙,楞楞道,「我們怎麼相信你?你這樣窮凶極惡,連郡主都這樣無恥非禮,誰能保證你不是坑我們的錢?再說了,你敢說那三寶航線分封,不是吊我們上鉤的餌?」


      凌嘯站起身來,向這老公主看來,卻把孔四貞嚇得連退三步,弄得凌嘯鬱悶無比,難道她以為我會非禮一個老太太?「姑奶奶,是魚餌不錯,但這也是希望大家坐下來平平和和談的餌,難道我有了股份賬本就拿不掉你們?明著拿不掉,難道我暗著還拿不掉?!好了,如果我的盛世彩票和香胰子產業不能稱為保證地話,你們怕我坑錢,又有什麼樣地好主意?」


      孔四貞嘴角一奚,「那只是你地能力保證,我們祖孫兩個要的是你地人品保征!所以需要考驗。」

      「怎麼考驗,來吧!」凌嘯為了一千七百萬兩,豪氣干雲。

      孔四負一指瑾虹,「真誠意的話,有膽量娶了她!」

      凌嘯差點一口鮮血噴出來,姑奶奶,你可不要真的把皇上當泥巴捏的,也不要以為我的頭有兩個!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22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零五章 不要逼我!


      孔四貞一言既出,凌嘯固然是想吐血,那瑾虹更是恍如驚鳥,大眼睛瞪得老圓地望著她,實在不明白老公主何出此言,「姑奶奶,你要瑾虹嫁給他?我不嫁!」

      凌嘯苦笑道,「就算你想嫁,我也只能跟你說一句,早幹什麼去了!姑奶奶,我的人品如何,似乎與是否娶她毫無關係吧?若王爺們想有一層姻親紐帶做保障,那蘭芩、雅茹不就是保障?而且,若我無良,娶了她也照樣無良,想坑你們的銀子,照坑不誤,反倒是把郡主推入了火坑,更何況,就算公主們同意,皇上也不會同意,就算皇上同意,我也不會同意!」


      孔四貞一楞,「你不同意?!我們瑾虹貌美如花氣質如蘭,才情名揚京華大漠,理財治家王爺俱服,配你這粗魯武夫,我還嫌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呢!你竟然不同意?」

      瑾虹沒有為孔四貞的稱讚引以為傲,但被凌嘯這樣的青年男子所拒絕,卻是她始料未及的,若是推說皇上不許還情有可原,可他自己不同意,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忽地想起前晚凌嘯無恥的那一吻,羞憤不禁湧上心頭,小嘴一抿恨聲道,「姑奶奶,您饒了瑾虹吧,他不是我的好歸宿,像這等在外間欺負良家女子的男人,瑾虹嫁到他家裡,會被活活氣死的!」


      凌嘯怕得就是康熙發飆,聞言拊掌一拍,笑道,「是啊,姑奶奶,所謂喜愛不一定要佔有,欣賞不一定要搶走!郡主之容貌才情,可謂名冠京師,凌嘯願與她義結金蘭,拜為兄妹。。。。。。。」


      「是嗎?古往今來,有抱著妹妹親嘴的哥哥嗎?!」孔四負冷哼一聲譏諷過來。凌嘯頓時大窘臉紅,瑾虹一下子哭了出來。

      老公主將瑾虹抱入懷中輕拍安慰,又說道,「哼,實話就告訴你吧。粵海社雖是我們祖孫倆在控制,但你要是以為,我們能輕易決定散伙大事,就實在是高看了我們女人,小看了那些王爺!章彭貝勒的地位不足以消除王爺們的顧慮,唯有裕親王才能內受親恩於聖上,外服德信於諸王。你若是想要我們的粵海社和儲備銀,就只有娶瑾虹這個法子!」


      「哦?」凌嘯這就有些不解了,蘇謹他們向來是受瑾虹遙控的啊。

      孔四貞悲憤地一笑。「你以為王室的女人是什麼。不過是利用的對象罷了,這些年,若不是我們能聚財理財。使得自私的王爺們達到平衡。上千萬的巨款他們會放心?四大牙行在地方上為非作歹地事,你真以為是我們兩個女人指使?就是簡親王雅爾江阿。還不是一面前來逼迫我這老寡婦,一面將德和坊死死抓在手上!這一次,你提的建議關係重大,沒有康親王和裕親王的壓制,簡親王會依你才怪!」


      聽清楚了其中原委,凌嘯頓時好生猶豫。人家有千萬兩的嫁妝,可以讓你頃刻間豎起一個銀行起來,而且王爺集團的背景之大,可以讓你放心貸款給商人,卻幾乎不用擔心有人敢於呆賬壞賬,這是何等地誘惑!


      但叫他再娶瑾虹,難度之大,不啻於在康熙的臉上拉泡尿。倘若是之前,凌嘯倒還憨渾膽子大,可見識到康熙一招接一招的陰謀本事之後,凌嘯就十分畏懼失寵於康熙了,因為,他現在必須在康熙的絕對信寵之下,借殼謀事借壺尿尿!


      正望著埋頭哭泣的瑾虹躊躇計較,忽聽孔四貞又加了一層誘惑,「你可知道雅爾江阿他為何逼迫我?是為了一筆銀子,太皇太后留給本公主的起本銀子,不多,是當年老睿親王多爾袞給她的貼己錢,八百萬兩而已,若是你這次能夠辦好此事,姑奶奶就把它當成瑾虹地嫁妝!」


      凌嘯差點昏過去,八百萬兩姘頭銀子還不算多?!不行,受不了了,必須回去和鄔思道商議一番,「姑奶奶,明日我想先見見幾位主事王爺,至於瑾虹的事情,我想探探風再說,若是事不可為,那嫁妝我也只好無福消受了,瑾虹和我還是義結金蘭的好。」


      「慢!」凌嘯剛要先閃回府,卻聽瑾虹站起來叫住了他,伸出手擦擦淚痕闌珊地臉龐,挺起胸膛道,「姐夫,你剛才說喜愛不一定要佔有,欣賞不一定要搶走,瑾虹想問你一條,你喜歡和欣賞地,是瑾虹還是那些銀子?」


      凌嘯本已抬起的腳放了下來,熟視能問得出這問題的姨妹,「有區別嗎?」

      瑾虹搖搖頭,淒清地笑了一下,萬福一禮送辭凌嘯。郡主萬福時落下地淚滴,凌嘯看見了,也放在了心間,即使和鄔思道計議到半夜時分,凌嘯還是沒能忘記那一滴淚水。


      翌日清晨地慈寧宮,酒氣依然濃重,謹記鄔思道「先去見太后」這一建議的凌嘯,施施然地走向宮門,心中好恨自己沒有關心內廷常識,幸好還有鄔思道。

      「四公主要你娶瑾虹?」太后聽完凌嘯地陳述,也是大吃一驚,但出乎凌嘯的預料,她沒有絲毫的勃然大怒,反是喃喃道,「姑奶奶,這不是在難為我嗎。」

      咦,她也呼叫姑奶奶?凌嘯雖奇怪,但也明白,她呼的姑奶奶絕對不是四公主孔四貞,太后也姓博爾濟吉特,難道她真是鄔思道所言的一樣,是孝莊的侄孫女兼兒媳婦?就很可能是真正的宗室補貼計劃的總後台?!


      果然,在倪仁的攙扶下,太后起身於大殿之中走了幾圈後說道,「孔四貞這麼做實在太荒唐,皇上乃是要強之君,同時下嫁兩位公主給你,已經破除了千古之例,倘使再賜嫁郡主,天下都會笑破門牙的!哀家要是為你向皇上求情,就是當著天下人的面,給皇上難堪,有何資格母儀天下?!本來,哀家是看在太皇太后的面子上,體念宗室源自太祖血脈,方才讓你去和她們談一談。既是如此,為免宗室全部受牽累,也未免太皇太后地下傷心,凌嘯,你去釜底抽薪,會一會那些王爺,神擋屠神,佛擋殺佛!」


      凌嘯驚得渾身一抖,我的老太后,這一去可不是屠神這麼簡單,是殺王爺耶!弄不好阻擋的就是宗室親王,你這麼看得起我凌嘯?就算是你太后,又能有什麼辦法殺掉親王?!


      ——————————————————————————————

      「屁!想訛詐本王,你凌嘯是個什麼東西,不信你和本王打打御前官司去,看看爺怵你不怵!」

      簡親王雅爾江阿一拳擂在桌子上,怒目而視敢於單刀赴會四大親王的凌嘯,不僅打斷了孔四貞的介紹,還對凌嘯大發脾氣,弄得裕、康、莊三個親王都大覺不安,他們實在想不出來,如果和碩駙馬算不上是什麼東西的話,那麼建州將軍和太子太師呢?


      凌嘯看看這個簡親王,也搞不清楚他狂什麼,也搞不清他為何這麼看自己不順眼,若不是對太后有膽殺親王實在沒把握,凌嘯早就幾個耳光子掄圓了狠狠抽他。

      雅爾江阿四十出頭,仗著自己的父親是於大清有開疆大功的濟度,租上又是鐵帽子的一代鄭親王,平日裡甚為驕縱,今日這還沒有開始談就發飆,卻不是粗魯所性。他久帶兵馬鎮於北疆,還曾經救過康熙的聖駕,論功勞論情分自不必言,僅僅是身份就比凌嘯這個皇室姑爺要高上許多。


      可就是眼前的五毒駙馬,葬送了他家裡的鄭親王正宗血脈,前鄭親王和世子因為左雨被殺案割爵,使得他失去了親屬奧援,而本來可以輪到他去襲領鐵帽子鄭親王的爵位,不想卻被康熙塞了一個十六阿哥過繼,斷了他的念頭。左想右想,凌嘯這個「王爺毒藥」都是始作俑者。


      光如此倒還罷了,如今凌嘯上門來咄咄逼人,那意思竟是要收了粵海社,其中就包括自己已經暗中控制大半的德和坊,這可就關涉到他自己的貼身利益了,想想德和社做事甚為乾淨,雅爾江阿就忍不住想要來試試王爺毒藥有多毒!


      凌嘯卻不毒,操著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鳥都不鳥雅爾江阿一眼,逕直對其他三位王爺笑道,「呵呵,三位王爺,凌嘯其實是好意,目的就是要告訴你們,如何洗錢!」


      福全一楞,見老康親王也在茫然,連忙問道,「什麼是洗錢?」

      「黑洗成白,沾了血的洗去血腥,以前違礙國法的,趁此良機洗成合法的!」凌嘯穿行在幾位王爺的身邊,一一為他們斟上酒,連簡親王他也沒落下,「國家者,名器也,皇上今日容忍四大牙行,不代表異日還會容忍,凡是盛極而衰,到以後發展到阻得民生和潑污皇室的時候,皇上就不會再容忍!可怕之處倒不是皇阿瑪不容忍,而是以後的新君不容忍,那時候,王爺們的子孫已經再降一級,宗枝上再遠一層,可就不是現在事發那麼簡單。」


      這個道理,王爺們早就明白,只不過聽一個外人重複一遍,就格外驚心些。老康親王耷拉的眼皮一抬,正色道,「瑾虹你到底娶不娶?」

      凌嘯還在想措辭,卻見雅爾江阿又是一擂桌子,囂張的氣焰熏天,「娶不娶不關我的事,錢莊我要佔四分之一!」

      赫!這傢伙居然藉機想要逼宮奪股?!

      這一下,就連三個王爺也忍不住憤憤起來,怒視這個野心不小的簡親王,正要呵斥他,卻聽凌嘯彭地一聲,也擂了桌子,吼道,「你不要逼我抄了德和社!」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24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零六章 佛擋殺佛


      凌嘯這一怒,怒得有底氣。

      他的勤王軍就在城外,又兼著監國三輔之一,抄個商坊牙行,還不是一個手條的事情,手握證據之下,就連裕親王這三輔之一也只能乾瞪眼。見凌嘯發怒,康親王畢竟老奸巨猾,他自己老又貴,裕親王和莊親王又尊而長,都不是好服軟的身份,趕緊向四公主使一個眼色,要她去勸凌嘯息怒。


      孔四貞一把抱住凌嘯的臂膀,深怕他要一言不合就離開,可滿胸滿懷地抱住之後,忽覺不妥,自己是個女人和公主不錯,但畢竟是五十歲的老婆子了,萬一凌嘯不爽,可就更加火上澆油了。正焦急地望瑾虹的影子,不料卻連柳詩詩都沒有看到,而雅爾江阿已經開始再次發飆了。


      不怕毒藥的簡親王,霍地一聲站起,狂笑道,「抄我德和坊?狗日的你抄得試一試!別以為我會像這三位王爺一樣好糊弄,哼!不就是把粵海社收入囊中之後,仗著皇上的寵信,來個股份重分配,給皇上一些股份之後,你就好自己也分一杯羹,再要到經營的權力,在底下拚命為自己撈好處!你以為爺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以為爺不知道你那一套?告訴你凌嘯,爺不吃這一套,要麼你給老子哪裡涼快哪裡玩去,爺們自己去洗錢,看在你巴結的份上給你幾十萬的識相費,要麼就彈劾我,看老子不把所有的王爺宗室都招出來才怪!嘎嘎,忘了,還有你那個岳父,哈哈!」


      王爺們一起大驚,不怕橫就怕愣,這簡親王橫豎要拉著大家陪葬。一副要死大家死的無賴模樣,這可比凌嘯告御狀還要毒上三分!可怒歸怒。三人一起被他瘋狗般的牛逼給嚇了一個半死,但彼此又都是親王,拿他完全沒有辦法,一時間全都望著凌嘯。


      還是福全機會,拽了凌嘯這個親侄女婿的手,對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色,拍手高叫道,「大家消消氣。一家人嘛,咱們好好議一下,傳舞姬!」

      眾目睽睽之下,太子太師地身份如此受辱,凌嘯卻哪裡拉得下面子,站起身朝那簡親王一口濃痰吐過去,頓時就啐了他一個滿臉開花。這簡親王馬上大怒,猛一下站起身來。卻被凌嘯一把拽住衣領,瞪得老圓的紅眼睛嚇了他一跳。


      「你挺腰子是不是?!罵我先人,你再罵一句試試!」因為簡親王地血統,凌嘯不敢罵祖宗,連狗日的也不敢還嘴,但這豪不妨礙他敢揮動老拳。只待這簡親王敢動他一根毫毛。或者罵一句。凌嘯就要一頓好揍,打得你媽媽都不認得。大不了去宗人府關幾天空房,挨一頓鞭撻,再背一個處分!


      「哇~~!嗚嗚,你們都看到了,他凌嘯凌辱宗室,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簡親王卻不上凌嘯的當,一下子高亢著哭腔嚎哭起來,「他要打我這叔叔輩的親王,嗚嗚!」


      人不要臉是無敵!凌嘯一下子傻了,三個王爺也苦笑不已,赫大的男人不要臉起來,誰能拿他怎麼辦?

      凌嘯一把推開這耍賴騙死的簡親王,雖知他是耍計策,可身為下輩和駙馬,在最重宗法綱嗣的年代,揍這簡親王一頓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而且還是在簡親王也有過錯地前提下。


      恨恨地一腳踹翻桌子,凌嘯對三位王爺怒道,「叔爺王,兩位叔王,凌嘯給你們半個時辰的時間商量,若是還無結果,我一會告御狀,二會查抄粵海社,三會給皇上進諫言,宗室既然不法不肖,所有世子位的冊封權力,全部收歸皇上,學皇子們一樣,實行王子貢獻榜!孰輕孰重,你們好好商議,我去透氣!」說罷,竟是摔門而出。


      康親王頓時被這話驚呆了,想到其中的干係,一時間心亂如麻,看看也自有些畏懼的簡親王,怒道,「叫你不要激怒凌嘯,你怎麼這麼傻氣!這下可好,他這三條一搞,皇上見我們這般干擾他的江山法治,咱們的世子自決權可就完了!到時候,各王府裡面可就是要鬧翻了天,說不定皇上一聲聖旨下,王子們全都要被拈到海上去廝混,噢!~~我的老天爺啊,茫茫大海,弄不好一個風暴下來,說不得就會絕了誰家地後代香火,噢~」


      簡親王卻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冷笑道,「我們一人佔四分之一,借此拋開其他的宗室,這樣還不是為你們大家著想?康王,凌嘯這還不是危言聳聽?呵呵,真那樣,全部宗室還不恨他入骨,別聽他的恐嚇,真是魚死網破下來,他總有一天也得陪葬。」


      凌嘯在外面門旁聽著這傢伙的狂言,心中暗自發狠,等下的時候,決不再心軟,等下談不攏,就照著鄔思道的這三條去辦!正在怒氣勃發時候,卻見柳詩詩帶著上次地舞姬們走過來,而瑾虹卻在樓梯口一閃,似乎哭泣著進了另外一間廂房,想著這個被自己親了嘴地才女也很可憐,凌嘯不自覺就走了過去。


      毫無疑問瑾虹是個做事很專注地人,凌嘯來到門口,她都沒有發覺,專注地在調弄盛女兒紅的小酒壺,儘管這種沒有拳頭大地口咪紫砂壺,調起來看起來都甚為藝術,但一個堂堂郡主親手來弄,就似乎有些不合身份了。瑾虹的蘭花指翻得很是靈巧,用白皙纖細的拇指食指拈出一個紙包,輕輕倒入一個酒壺之中,拿起來搖晃搖晃的姿態,美得如漫動感,但凌嘯的心卻已經沉下去了,這丫頭在下毒,只給一個壺中下毒,不是要毒害自己是什麼?!


      冷冷地看,冷冷地笑,凌嘯正想看她準備如何毒殺自己,卻駭然看到,瑾虹毫不猶豫地把那酒壺和另外三個放在一起,而另外兩個獨置一盤。凌嘯一下子愣了。瑾虹竟是要毒殺簡親王!!


      「簡親王死在這裡,你不怕會連累你父王?」

      瑾虹驚慌地轉過身來。大眼睛看見是凌嘯倚門抱臂,默然半晌,對凌嘯一蹲身行了大禮,哀哀道,「瑾虹本是蛇蠍般的女子,簡親王既然如此固執,我也沒有辦法,其實。德和坊早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下。姐夫,罪我會去宗人府自首,希望姐夫能幫我父王開脫,拜託了。」


      說完,瑾虹端起酒盤就要出去,凌嘯一把攔住去路,將那酒壺扔到地上,「姐夫?你…………」

      「我曾經有個妹妹。對我有救命之恩,卻因為我自以為是的好心,被年羹堯害死。你雖沒有救命之恩於我,但我也好歹說過,可以拿你當妹妹看待,不許你去找死!」凌嘯看看還在發愣的瑾虹。忽地問道。「若是我以後想把錢莊交給你打理。你覺得有沒有興趣?」


      瑾虹大吃一驚,訝然道。「你不是不能娶我嗎?」

      凌嘯嘴角一奚,「若是一定要相信妻子才會忠心,那皇阿瑪還怎麼治國?難道他老人家要娶幾百個女人當巡撫知府去?你能有為宗室大眾獻身的信念,何不再開闊一些,把自己地一生獻給大清的億兆子民,為他們地柴米油鹽醬醋茶而獻身,須知道,錢莊也是民生的一大核心所在呢!」


      瑾虹興趣上來,正要向凌嘯請教,卻聽王爺們已經吵了起來,兩人連忙趕過去。進房一看,簡親王正在大聲吼道,「哦?照你們這意思,我們祖宗打下的江山社稷,我們後世子孫在一旁瞧著也就罷了,居然連搞些銀子花花,也是國法不容了?!哼,那些個黎民百姓,天生就是賤命一條,誰叫他們祖上沒本事,活該被我們壓搾男人,壓倒女人!」


      「壓你**!」凌嘯再也忍不住了,一個飛腿踢在他的嘴巴邊上,頓時就牙齒飛出幾顆,凌嘯哪裡容得他站起身來,撲上去如打沙包地一頓拳頭雨,每下都是照臉打去,要不是心中還寄望太后真的有招,凌嘯簡直就要運起硬氣功,當場打死這狗東西。


      三王一起大驚來拉,嚇得那四公主都急哭了,滿屋子的舞姬紛紛鳥獸散地尖叫逃出。凌嘯卻自己住了手,愣愣地望著身邊,在粉拳花盆底招呼裕親王的瑾虹,聽著瑾虹邊打邊哭,凌嘯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寒而慄,這瑾虹分明就是外淑而內烈,活脫脫是欣馨和雅茹地合體!


      簡親王倒還是能在女人拳下脫身的,鼻青臉腫的他一指凌嘯,吼哭道,「康王,你是宗人府宗正,你說,凌嘯敢打我該當何罪,我有什麼錯,他敢打我?!」

      凌嘯一把掏出太后給的懿旨,在他眼前晃晃,「奉皇太后懿旨,著簡親王慈寧宮晉見!就憑你見了懿旨不跪不接,該打!」

      康親王大吃一驚,沒想到凌嘯敢當著自己的面,還冤枉簡親王,不過看到裕親王求情眼光和莊親王微微點頭,竟是在簡親王瞠目結舌大呼冤枉之際,山羊鬍子一翹,抬起老腿虛踢一腳,「該打!」


      「我會向太后哭訴,你們等著瞧吧,等皇上回京,我不寧告發你們!」被人合夥陷害的簡親王無可奈何,恨恨地盯著他們六人一眼,捂著臉向皇宮趕去,甚至連他王府侍衛的詢問也不回答,就這樣裸露著傷痕,準備招搖過市,準備慈前聲冤。


      眾人看簡親王離去的凶悍顏色,包括凌嘯都做好了宗人府受罰地準備。但不到一個時辰,就看到慈寧宮總管倪仁走進房來,展開懿旨讀到,「和碩簡親王雅爾江阿,喪心病狂至極,無禮哀家於慈寧宮中,懷穢之心不可言語,著宗人府府正康親王將其即行圈禁,遇赦不赦!」


      康親王等皆是大訝,趕緊接旨不提,凌嘯卻是傻了,一把拉過那倪仁,低聲問道,「雅爾江阿犯了什麼事情?」

      倪仁卻不敢訴諸於口,用手指在凌嘯手掌上寫道,「窺視太后沐浴。」

      凌嘯心中劇震,太后這一招還真是毒,就是任他有天大的功勞身份,窺視太后洗澡,康熙不僅不保,還會第一個操刀子上!想起自己懷裡的那份空白懿旨,只是太后怎麼知道誰會去,何時去?難道她今天竟是洗了一天的澡不成?


      他終於明白,慈寧宮這地方,真的是神擋屠神,佛擋殺指,自己以後一定得要少去!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26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零七章 後台不等於靠山


      見識了太后的厲害,儘管是太后作為女人的最後一招,可凌嘯還是不敢馬虎,他可不想有天去慈寧宮時撞見老婆婆洗澡。

      在孔四貞他們驚喜的時候,凌嘯托詞上茅房,把太后的立場,細細地揣摩了半晌。先想自己有否觸怒她的地方,皇太后母儀天下,錢財地位已是無求,於權力似乎也不太熱衷,從她支持自己和孔四貞和談看來,其實是希望這事情和平解決,既不要讓四大牙行繼續橫行下去,也想繼承孝莊的遺志,照顧好宗室,自己只要適當給主要宗室一些補貼,老太后定不會為難自己這個嫡親孫女婿的。再想今後該怎麼和太后相處,這老太后可一定要巴結好了,須知道自己有時候不能對付的,老婆婆一個貴妃出浴就能解決掉,甚至有些法理不外乎人情的事情上,老太后還能對康熙施加些影響呢!


      回到房中,面對正襟危坐的五人,凌嘯第一句話就是,「太后體恤我們,我們就該湧泉相報,不如我們把簡親王的那份給了蒙古科爾沁王族,你們說好不好?」

      康親王三人齊齊心中一凜,對視一眼之後,三人竟是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限的恐懼,一方面驚駭凌嘯的心機,一方面領悟到簡親王乃是太后親整,凌嘯這個毒藥竟然能說得動太后動手,以後只怕是無須再借什麼罪由,也無須借什麼皇上的手,就能輕易置他們於死地了!


      三王正待答應,不料孔四貞卻毅然道,「駙馬,你要怎麼說就怎麼好,老婆子我毫不阻攔,但前提還是那一條,娶我家瑾虹為妻!到時候。你就是新一代的宗室補貼話事人,有三位王爺替你說話,你的決定就是最終的決定不好嗎?」


      凌嘯的臉頓時就傻了,又是這個無法規避的問題,太后都感覺到是在給康熙臉上抹黑,自己又怎麼能夠做得到?偏生四公主身份太硬,又是不怕太后洗澡的女人,這般糾纏下去,可怎生得了。


      凌嘯歎了一口氣。不答孔四貞的這句話,看看已經不會再哭泣卻沉默不語地瑾虹,「瑾虹妹妹,當務之急是這樣。第一,放飛蘇瑾和粵海社船隊,給她三百萬兩的獎金。與武裝商船的事撇清關係。第二,立刻整理四大牙行的財產,能折現收回的一律收回,然後將牙行空殼拆散賣掉。第三,調整股份分額。加強你自己的股份比重到五成以上,這樣你才能有絕對的指揮權,然後,拿出一成給科爾沁王族。兩成給皇阿瑪,剩下的兩成,作為各個宗室的股份發下去。辦完這些,掃清所有障礙之後,你再來和我討論錢莊設立和運作地事情。」


      這聲瑾虹妹妹,這席運作交代,讓孔四貞大驚。瑾虹大訝,而福全卻是勃然大怒,「怎麼,凌嘯,本來我不準備要逼你的,可你這樣子還算是個將軍,還算是個男人?我們家瑾虹是怎麼配不上你了,今天不說清楚,叔王我跟你沒完!」康王和莊王一起大驚,在福全的旁邊拚命拉他的衣服。意思明顯到凌嘯都看出來了,無疑是要福全注意別搞到太后召見。


      瑾虹站起身來,怔怔地望著凌嘯,濃密而長翹的睫毛上都是掛著淚滴兒,呢喃道,「姐夫,你不要嫁妝了?」

      凌嘯懶得理會福全,拍瑾虹的肩膀,閒適地笑道,「第一,你問我喜歡和欣賞地,是你還是銀子,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是你!可惜的是,我們沒有那緣分。第二,凡事都需要在競爭之中進步,你的錢莊內部用人需要如此,外面也是如此,所以,我將來會再設一家錢莊來和你競爭,既是逼迫得大家都合法經營,也是在規範下加強彼此信譽,雙方的生意才會越做越大,宗室才會真正的越來越有保障。」說罷,凌嘯躬身全部一千,悄然而去。


      瑾虹畢竟是個期待情誼地女子,聽到凌嘯捨棄千萬兩銀子而去,已經是癡了。福全雖明知道這事情不可能,但還是被凌嘯中途掉鏈子氣得大罵,唯有康親王若有所思地望著孔四貞,問道,「四妹,你為何一定要凌嘯娶瑾虹,難道是因為凌嘯會經營不成?」


      孔四貞無比失望,站起身來,「不是,凌嘯會經營,難道我們瑾虹就不會經營嗎?可看我們這些年來,仍然落入這樣一個境地當中,差點遭受滅頂之災,為什麼?因為我們沒有這種頃刻間出一主意的眼光,也沒有能壓制群王野心的強腕核心,才使得各王爺自行其事,才使得簡親王控制了德和坊!這倒還罷了,最最關鍵之處是,太后只能稱作是後台,卻不是靠山,我們沒有一個真正的靠山,難道一點防微杜漸地小事,我也去找太后不成?至少會被皇上重用十幾年以上的凌嘯,隨時可以解決大小為難,正是我們需要的中層靠山!不行,我要馬上去見太后,瑾兒你也來!」


      ——————————————

      想要靠山的卻不是只有孔四貞一個,石氏也想求個康熙嫡孫當靠山。

      她今天在觀音廟裡面求了許久,虔誠得連方丈都覺得不好久留了,方才把這出手闊綽的貴人苦勸出山門,一等石氏出去,老方丈背靠關上的大門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您就靈驗一次看看吧!不看在二福晉今日磕了幾百個頭份上,也該看在弟子念了三個時辰經的份上,給她一個孩子,要不然,弟子累死了,誰來給您招攬香火?」


      石氏地確很累,坐上宮轎已經是頭昏眼花了,還沒有走到大前門,本已經昏睡在轎裡面的她,忽覺一陣小腹痛楚,宮有下墜扯痛,頓時忍不住痛哭嚶嚶起來。素有痛經毛病的她知道,月例來了,也就是說自己這月沒有懷上,大失所望兼心灰意冷之下,竟是真正地昏倒了,嬌軀一歪之下,已經滾軟兒順著板溜出轎外,嚇得轎夫停轎侍衛驚呼。


      醒來的時候,躺著的石氏發現,自己已經不是在街上,但也不是自己的府中,很像是一個小藥鋪的模樣,自石家帶來的家生侍衛石柚忠正侍立在榻旁,剛要詢問,卻見一位身著兩團正蟒補服的青年掀開門簾進來,定睛一看,卻赫然是太子太師凌嘯!


      凌嘯一把扶住戰戰兢兢的石柚忠,笑道,「呵呵,不用請罪了,撞了我依仗純屬意外嘛,石大人,剛才這大夫說了,二福晉沒事,多用益母草、白朮、茯神、當歸、熟地等,按照五五三三三地劑量,調養一下就好了。你們送福晉回府去吧,爺還有事先走了!」說完,灑脫地一擺手,竟自掀簾去了。


      石柚忠一直把他送到藥鋪門口,暗歎一聲,「奇怪,太師很和善嘛,為何我們爺那麼畏懼他?」想不明白這些爺們間的事情,石柚忠搖搖頭,趕緊回來看廢太子妃,一看之下不禁大訝,自己的小姐正趴在窗口,目不轉睛地看著街外,不知道是在看什麼。「主子,您在看什麼?」石柚忠跟著向外面望了半天,除了看到上百勤王軍親衛走過以外,他愣是沒有看出點什麼來,不由得這麼一問。


      可怕的是,廢太子妃的回答卻是答非所問的,或者說,會把他石柚忠嚇死,「這才真正的男人,真正可以依靠的男人!出則輿馬警嘩,入則高堂執柄,一呼令而百者諾,見者莫敢側目視!」石柚忠嚇得一激楞,不知道這小姐今天是怎麼了,哪裡敢接半句話,「主子,您貴體欠安,咱們還是早點別動吧,這光景,二爺也該從軍營裡面回府了,要是見不到您,二爺會著急的。」


      可惜的是,石氏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呆呆地在那裡沉思半晌,忽道,「柚忠,你家跟了太爺兩代,你父親又跟了公爺,現在你又跟了我,你說,小姐我對你怎麼樣?」


      石柚忠心中咯?一下,大腿兒都有些發抖,他身為石氏的信人心腹,如何不知道小姐的心病所在,登時萬般不安地說道,「柚忠滿門都是得石家恩惠,方才從垂死戰俘,一躍為石家內堂侍衛,當年的命,現在的官,都是石家所給!當日,公爺在世之時,曾交代好奴才,一定要好好保護小姐安危,一定要為小姐擋災驅禍,一定要輔陛小姐做一個仁恭孝誠的太子妃!柚忠無能,只會舞刀弄槍,不懂得廟算揣摩,未能輔佐太子爺安居儲君,連累了小姐,柚忠萬般汗顏。」


      石氏哪裡聽不出他暗諫之言,慘慘一笑,低泣道,「古往今來,沒有一個廢太子能活得好好的,更何況是一個嫡長子的廢太子?!柚忠,要是新君不是二爺,我們滿門將禍不單行,可惜的是,連連三五日的……侍寢,今日還是不中,難道這比考狀元還難嗎?嗚嗚,好了,別的我也不想說了,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再次召集爺的門下,加把火!」


      石柚忠聽是這事情,登時放下心來,剛要點頭,卻聽石氏壓低聲嗓,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說,小姐我是找你借種好,還是找凌嘯借種好?!」

      轟~!石柚忠感到全身的血液都衝到腦門上。
georgewan 發表於 2007-12-15 13:26
卷二 不問蒼生問鬼神 第三百零八章 風頭太勁


      「小姐,此處不是可以談事的場所,咱們回府再從長計議。」

      石柚忠是不會廟算揣摩,可他做到五品侍衛,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哪裡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沒有了康熙嫡孫,廢太子二爺今後勝算大減,一旦落馬將滿門死無葬身之地,可要是借種誕子,一個閃失,就會永無翻身之日。


      護送福晉回到府中,卻發現二爺並不在府上,一問之下,方曉得胤礽根本就沒有回來過,僅僅是打發了一個小廝來傳信,眾皇子約好齊聚公主府,去為凌嘯喜得兩子一女恭賀去了。石氏一聽凌嘯竟是嫡子嫡女庶子連中三元,轉思自己魚不動水不響,一陣悲嗆用上心頭,哪裡還忍得住去從長計議,當即趕走了丫環老媽子,令石柚忠到房中密議。


      見是避無可避,石柚忠知道沒有了退路,小姐心意已決,深受石家大恩大德的他,也靜下心來一臉的死志決絕,思索半晌,堅定地說道,「若小姐一心如此,柚忠當毛遂自薦,以報太爺一家石家闔府恩情!」


      石氏一愣,上上下下看了看這個三十歲的心腹侍衛,心中卻是浮現出凌嘯的笑容,記得他熟識婦科配比的體貼,回味他煌煌依仗下的威風凜凜,心繫他身居中樞影響皇儲的要職重權,禁不住訝然問道,「為何不是凌嘯?」


      石柚忠長歎一聲,苦笑道,「此事需要這樣來看,首先是,小姐你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接近太師。看到了他那上百親衛了吧。強行綁架他來上……床?那還不如直接就抓了他,逼迫他逗留京城,您和二爺再努力的好!」


      二福晉聞言。也是皺了眉頭,論及凌嘯的護衛規制,早已經超了親王體制,可凌嘯身為將軍用的全是軍士,和領銜的侍衛不搭邊,內務府也沒話說,這一條當然不可能地,「難道你不覺得我的容貌言語會打動他?」


      石柚忠苦歎一聲,搖頭道,「凌嘯身居建州將軍和太子太師。外則手握重兵,內則考評皇子。更兼皇上寵幸,的確是可以引為小主子將來地靠山!但問題在於。若是他覬覦鳩佔鵲巢。當然沒有話說,可怕就是怕。他根本就不會願意!小姐容貌天下鮮配,氣質又復雍容華貴,可凌嘯那裡公主郡主一堆,他的妻妾不缺這兩樣。而最可慮的是,奴才聽說母強則子肖母,父烈則子肖父,試問您覺得是凌嘯烈還是小姐強?!萬一生出來的小主子酷似凌嘯面相,小姐,兩家都不得活命啊!凌嘯不會顧忌到這一點。」


      見小姐還在猶豫不捨,石柚忠一咬牙,悲慼流淚道,「小姐,為絕後患,小主子的生身之父,是必須在小主子出世之後馬上死去的,不然,萬一長成後貌相酷似,豈不是惹人生疑?我偏居侍衛一職,不在朝堂招搖,身份低微,相貌普通,等死幾年之後,容貌早在人們心目中模糊不清,就算貌似也沒有關係。倘使凌嘯有奴才敢於自殺的決心,奴才也絕無二話,水裡火裡也要為您牽線搭橋,如果你覺得他沒有這決心,就不要前去自尋死路的好!」


      石氏倒吸一口涼氣,把這個中心侍衛攬在膝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撫慰,心中卻不知道自己是在撫慰石柚忠,還是在撫慰自己。她已經明白過來,第一次對個男人動心的傾慕,實在只是自己地癡心妄想罷了。要素無恩情的凌嘯為自己去死,還不如直接去勾引公公皇帝來得簡單,起碼還有個唐明皇奪兒媳楊玉環,順治爺奪弟媳董鄂妃地成功先例在那裡呢!


      「唉,柚忠,這事情是急不來的,可也是箭在弦上,一定需在二爺在京時候就辦妥,可惜我又偏偏是在月例之中,白白會耗去五六日光陰,但願二爺地門下,能夠把京城之中鬧得滿城風雨才好,不然地話,你到時候還必須為我準備好催產之藥啊!」


      石柚忠聞著小姐裙上的陣陣清香,聞得是如癡如醉,對於萬一成功後自己血脈有可能當皇帝,又是憧憬興奮,又是惋惜自己看不到結果。

      忽地想起了自己家中地妻女,他心中歉疚萬分,口中卻是安慰石氏道,「小姐,剛才我說的,是凌嘯不合適當小主子的父親,但柚忠還是要建議小姐你,無論是何種手段,你以後一定要接近凌嘯,巴結著他,最好是讓他收小主子為徒,或者是懇請皇上,把他的嫡子要來當小主子的發小學伴!至於門下奴才造搖拖延的事情,小姐請放心,您那一個謠傳的建議的確是國士佈局,妙手天成,說不定今日爺們大聚太師府中,就是因為聽到了市井上的謠傳,一個個心急如焚地去找凌嘯對質去了呢!」


      ——————

      石柚忠猜得沒錯,皇子們齊聚凌嘯府上,的確是聞風而動,要來討個說法窺個苗頭安安心的,不過,來到凌嘯的府上,卻無人敢開口問出這個話題,尤其是凌嘯似乎有些氣急敗壞的時候。


      凌嘯確實很是憤怒,一進大門就被影壁外的豪成和容若拉住了,告知他酒樓茶肆都在流傳的消息,還說得有鼻子有眼的,據雲內部消息是來自什麼扈從隨員們的家信,皇上改了主意,決定還是立太子,不過這次將立十五阿哥為太子,一等南巡迴京,就要重新朝廷百官舉薦。縱使凌嘯深知內情底細,也忍不住驚駭不已,他知道,不管這謠言的目的是什麼,但離事實的真相已經不是太遠,如果被有心人聽在心裡,深想下去,一年看不出來,那十年之後呢?


      等到聽說九位阿哥都在堂上等候,凌嘯就更是頭大如斗,寒著臉擺出一副師尊模樣進來。竟是壓迫得一時間堂上無話。

      胤?終究是年少氣盛。按耐不住自己的焦急,看看凌嘯的臉色,陪著笑說道。「將軍,如今酒肆到處都在胡說八道,您看,是不是要十三哥和末將去城裡徹查此事的苗頭,把這幫子妄議惑眾的不法之徒全部抓來,狠狠追索一番找出幕後主使?」


      其餘七人一起大呼十四狡猾,又是仗著自己地勤王軍身份旁敲側擊,活生生把自己這些人給撇開了,剛要說話表態自告奮勇,卻聽凌嘯起身吼道。「是你們誰做地?!」


      這一下九人全部大吃一驚,瞠目結舌起來。他們都是人精。開始的時候沒有懷疑到自己兄弟們身上去,不過是身在局中。加上被凌嘯的勤王軍軍訓搞得筋疲力盡來不及細想。但現在聽凌嘯這跳出局外地一說,馬上就清明過來了。


      康熙在南巡之中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那是會把千里之外的京城搞得人心惶惶的;扈從隨駕的臣子誰敢捏造這等殺頭消息,還用家書的形式傳回來?在京大臣們不會吃飽了沒事幹,十五阿哥自己不過是個吃奶的娃娃,門下都沒有幾個,還是漢人妃子的兒子,舅家的勢力遠在蘇州,就更加不可能傳這等謠言了。監國三輔臣、上書房大臣,各部主官都是力求京師穩定的,把京城鬧得稀巴爛,對他們來說就是有虧職守,也不可能。剩下地就至可能是自己九人中的了。


      可轉念一想之後,人人都免不了心中狂喜,因為凌嘯是真地怒了,貌似還要徹查此事,這就說明那十五阿哥云云的,地地確確是謠言,如果是真有其事,凌嘯早就躲著去派人抓傳言的傢伙了。他們還在低頭心中深思誰是主使,就見十三十四起身在凌嘯面前參下,齊聲說道,「稟報將軍,不是末將!」


      胤禛差點笑了出來,當然不會是你們,就憑你們地那些門人,這造謠事需要的不是質量,是數量,是能三兩天就發動市井流傳並推波助瀾的數量,除了你們兩個剛獨立的以外,其他的都有可能呢!


      抱著反正我沒做的通透心思,見大家都不出來言聲,正是自己大放異芒的機會,老四站起身來,「師傅眼光獨到,一眼就看出了根子是在我們之中,胤禛猜測著,弟兄們也許是有些擔心皇阿瑪的聖眷,這才給門下嘮叨了幾句,不想這些個殺才們就當起了長舌婦,居然越傳越玄乎。師傅,防民之口的事情,做了也划不來,不過,此事要是不能迅速平息下來,皇阿瑪回來定會發怒。以我看,不如從三方面著手,一、請三輔臣和上書房大臣們出來彈壓陣腳,接見各部官員,知會諸王公貝勒,令他們不得以訛傳訛,約束自家的家屬下人,不參與此事。二,咱們兄弟現在就在師傅面前起誓,不管是不是我們做的,馬上回府去召見門下奴才,嚴令他們停息此事,但凡敢於市井傳言者,一律發配黑龍江、喜拔你牙和西疆省!三,派出順天府衙役、步軍統領衙門士卒、五城都察院巡捕全城巡弋,集中在茶樓酒肆、戲園妓館、車船碼頭等場所,既不因言入人的罪,也不放任不管,每人拿個空白本子,記下傳言者的姓名就可以了。如此一來,官家、皇家、平民三重阻源,不幾日即可平息謠傳。」


      四阿哥說罷,向凌嘯再次躬身一禮,謙恭地退回座中,端的是乾淨利落。

      聽到他的這番處置建議,皇子們大生嫉妒,這的確是既能釜底抽薪,又保全了天家顏面,有理有度有節。凌嘯也是聽得心中暗讚不已,靠,這老四還真不是蓋的,起碼自己一時間是想不到那麼全的,剛要讚譽嘉獎胤禛幾句,卻聽老十四站起身來,不太服氣地問道,「倘使我們兄弟中的那個主使者,回去不約束門下奴才呢?!」


      胤禛放下剛端起的茶杯,咬著細牙笑道,「那就憑著巡捕兵卒們記下的名字,全部一一追查他們的身份隸屬關係,最後是誰的門下最多,就是誰沒有約束,誰就是幕後指使!到時候,皇阿瑪,師傅和國法都不會容了他!」


      凌嘯站起身來,笑瞇瞇地說道,「很好!就照胤禛說的辦!胡駿記檔,四阿哥果敢敏捷,諫言有理,皇子貢獻榜先加十分!」

      異樣的眼光一起看向胤禛,老四心中苦笑,「完了,今天風頭出得太過了,一時沒收住,壓了師傅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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