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1、資產
我腳下一直在磕磕絆絆,走不多一會兒工夫額頭就見了汗,呼吸也急促了起來。身後跟的新八郎自不必說,就連阿雪也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心中不免一陣的沮喪,正在這時卻突然看到引路的斯波義朝居然還不如我,這才覺得好過了些。
遙想當初建築小牧山城時,我也是同著一班手下在二之宮山上上下下了幾個月,如今想來竟有些溫馨。現在我們幾個也是在爬一座山,但心境卻與當時不可同日而語,一來這座山是我的;二來這座山可比二之宮山「可愛」多了!因為它有個非常響亮的名字——生野銀山!
全日本最大的、品質最好的銀山現在就在我手裡了,光是想想就夠讓人興奮的了!全日本鑄造銀幣的原料有八成是來自這裡,可以說對於整個日本的經濟有著難以估量的影響。但馬山名氏很久以前就只剩了兩三個國家,而且都是僅有十餘萬石的小地方,之所以能夠長時間維持數萬軍隊,並一度控制赤松家長期經營的播磨,這座生野銀山可謂功不可沒!如今它既然到了我的手裡,沒有道理不充分利用一番。
上山的道路並不平整,僅僅能容兩輛運送礦石的三尺寬木製獨輪小車並排通過,路面上由於經年累月的遺灑,佈滿了大大小小的礦石,踩在上面腳掌很不舒服。
沿途有很多工作面,都是一些三、四丈見方的小空場,上面坐著十到三十不等的工人,在敲打著面前的礦石。邊上都會有一個漆黑的礦洞口,彷彿隨時準備吞噬生命的魔獸巨口。不時會有一些礦工從那些洞口出來,把背簍裡的礦石倒在工作面上,那些敲打的工人把它們打成饅頭大小,再裝到不時從山道經過的木製礦石車上。
無論礦工還是敲打的工人,每一個都是面黃肌瘦目光呆滯,不時因手腳緩慢而遭到監工手中皮鞭的光顧,可無論是呼嘯的鞭聲還是那一條條皮肉翻起的血印,對他們來講好像都全無感覺,一切的動作好像都成了機械的行為。我們一行人走過時大多數人全都視而不見,個別的人抬起混濁的無絲毫生氣的眼睛表情木然,對於我們這些掌握著他們命運的人全然視若無物。
「全礦山有多少人在工作?」我看到了阿雪臉上不忍的表情,自己對於這種殘酷的勞役也是略有心悸。
「截止到昨天是1371個!」斯波義朝趕緊上前回話到,他來接管這裡已經有幾天了。
「今天呢?」
「一早死了5個!」
「都是些什麼人?」
「都是山名家拘禁的苦役犯,多數是打仗時抓住的下級戰俘!」他想了想又說:「也有反叛的豪族和刑事犯,以及一些其他的犯人。」
「哦……」我壓抑著心中強烈的厭惡點了點頭。好不容易走到了山頂,避開刺鼻的礦塵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把原始卷宗找出來認真鑒別一下,如果僅是與山名氏有矛盾的人就放了吧!」
「可主公……是!」斯波義朝原本還想再說什麼,但當接觸到我冰冷的目光時一抖垂下了頭。
「以後除了那些簡單重複的工作外,其他的工作要僱傭那些有一技之長的匠人,至少也要是些身強力壯的!」看了一些工程上的進度,我著實是很不滿意。「光靠著些老弱病殘,這產量什麼時候才能上得去啊!」
「是!……可是主公……」儘管對我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恐懼,但出於實際操作者的立場他還是把擔心說了出來。「回稟主公!一旦採用這種方法,管理成本則會相應增加。金銀都是非常貴重的東西,難免會有人往外夾帶,再說有手藝、強壯的人中以無業浪人居多,要降服這些人……」
「其他國家是怎麼管理礦山的?」我真是沒有直接作過這些事,但總覺得採用這種「奴隸制」方法難以有效提高生產效率。「噢……甲斐的黑川金礦和駿河的富士山金礦是怎麼管理的?」我又補充了一句。戰國中以武田信玄最重視金礦的生產,而且在這方面作得卓有成效。
「回稟主公,列國基本上採取得都是這種苦役方法!」可能是怕我不相信他又補充道:「在武田家的幾大金礦除主要技術人員,其餘勞力都是歷次作戰的戰俘!只是為了保持犯人的體力待遇要比這裡好些,但監督管理要比這裡嚴厲很多。」
「哦……」我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一塊大石頭邊上,看著下面忙忙碌碌如螞蟻般勞作的人們,而在這個位置上看生野銀山就如一個巨大的蟻巢。老實說集中管理這樣的生產企業實非我所長,怎麼讓人們自覺自願的工作真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突然一部名叫《六號門》老電影中的情節躍入我的腦袋。「有主意了!」我不禁大叫了一聲。
「嗯?!」幾個人都被我下了一跳。
「其實我們只要在人員進出上嚴格管理,生產上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別人負責!」我轉過身幾步來到斯波義朝的面前。「既然那些人像狼一樣桀驁不遜,那麼我們就再找幾隻『狼王』好了!」
「狼王?」他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這樣想的……」我只好給他詳細解釋一下。「其實這個方法很簡單,就是採用類似築城的『分段包法』!我們招募一些有經驗的礦工作為『把頭』,把礦洞分給他們自己開挖,人員也由他們自行招募,你只要核定他們每天出產礦石的數量和品質就行了!礦石最後的提煉集中進行,這樣就不會有多大的流失。再在進出礦區的關卡嚴格檢查,有發現私藏夾帶的立刻處死,有檢舉的賞賜夾帶數量的一半,手下盜竊把頭連坐、同組同罪!對於生產努力的給予重獎,工作勤勉並且滿20年的把頭,在退休時賞賜百石土地給予武士身份!」
「這……這……主公真是英明睿智!」斯波義朝對於我的計劃心悅誠服。
「哈、哈、哈……」我一下子高興了起來,由「奴隸制」到「封建把頭制」也算是歷史的進步吧!「對了……」我忽然記起面前的這個人是有名的「內政達人」、「開礦高手」。「你看這裡冶煉的方法有什麼可改進的地方嗎?」
「是,屬下是有一些淺見!這裡的冶煉其實缺了一道程序……」說到這裡他一下子恢復了自信。「想要取出夾雜在石頭中的金銀,首先是挖掘礦石、選擇分割、製成粉末、通過篩選,再用水流沖洗來區別金銀礦石和非金銀礦石,經過煉燒之後,放入溶化的鉛中。這是利用金屬和金屬容易結合的特性。而先把金銀和鉛結合,下一階段,以灰來吸鉛,最後只留下金銀,這就是『灰吹法』!」
「原來如此,是你想出來的?」
「不是!」斯波義朝誠實的搖了搖頭。「過去有許多人曾經絞盡腦汁去想過類似的方法,但還未聽說有人大規模採用此法。最後是一個叫大藏宗右衛門的能劇演員把理論變為了實踐,他目前效力於武田家!」
「灰吹法……灰吹法……」我嘴裡叨念著這幾個字來回在原地走動著,幾個人的眼睛疑惑的隨著我的身形轉動。
「我還知道一個方法……」我停下腳步,抬頭癡癡的望著天空。「原理雖然差不多,但溶解金銀用的則是水銀!」我終於想起了在一本很久以前看過的小說上的內容。「理論上水銀的金屬吸附性更好,而且不易凝固!把水銀的金銀溶液放入皮革袋內用力擠壓,水銀就會順著毛孔縫隙流出來,而金銀粉末則站在袋內的壁上。這種方法我也只是聽說,你可以進行一下試驗!」
「是……是……」斯波義朝嘴唇顫抖面色鐵青,看著我的眼神有如鬼神。「屬下這就去辦!」他說著就要離開。
「不必著急!」我又叫住了他。「現在這裡的年產量是多少?」
「回稟主公!現在每年可產白銀十七萬兩,但屬下有信心會在一年內將產量提高到二十五萬兩!」
「如果……我的要求是五十萬兩呢?」我直直的盯住了他的眼睛。
「五十萬兩?!」斯波義朝大吃一驚,本能的開始躲避我的眼神。「應該……應該也能辦到!只要沿著礦脈的走向再開挖一些豎井和側井就能提高礦石的產量,採用先進的方法也能全部冶煉出來。但屬下想提醒主公:如此作會破壞山體,對礦脈也會造成一定的浪費!從長遠看……」
「義朝啊……」我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顏悅色的說道:「現在我在山陰獨當一面,用錢的地方很多。再說我既然掌握了生野銀山,主公方面也不能不意思一下,每年上繳十萬兩是少不了的!」
「是!」他點了點頭,但沒有領會含義。
「還有……」我又若有所思的說道:「照你看,主公會容忍我掌握生野銀山多久呢?」
「這……是,屬下明白了!」他垂下頭用低低的聲音回答道:「請主公放心,屬下馬上著手進行!」
「啊~~!」斯波義朝走後新八郎長長的打了個哈欠。「這裡有什麼好玩的,真不知道你們一個兩個怎麼都那麼上心!你們看吧,我去那邊呆一會兒!」說罷他甩甩膀子向一片森林走去。
「你也覺得沒勁吧?」我對著阿雪問到。「不必老陪著我,你也可以去玩玩!」
「嗯~!」阿雪堅決的搖了搖漂亮的小腦袋,雙頰火紅目光迷離的說道:「主公……我覺得您真是太偉大了!」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2、危機來臨
「笑一個……給爸爸笑一個……」我逗弄著懷裡的嬰兒,心中為巨大的喜悅所佔滿。這個剛出生的小寶寶,是我的第三個兒子——虎千代!
日子過的真快,轉眼進入了元龜三年(1572)的四月,我掌握丹後、但馬轉眼就快滿一年了!我的事業發展得一帆風順,周圍嫉妒的人不用想也知道不少。
27萬石的領地加上三岳屋、生野銀山的進項,輕輕鬆鬆就養起了一萬五千軍隊,要是傾全部力量動員領內豪族,就是三萬人馬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重甲騎兵因為太招眼,只緩慢的擴充到了兩千人;忍軍在外人看來顯得不那麼正規,所以也成長到了這個規模,而且並沒有太引起別人的注意;鐵炮備隊的增長是最緩慢的,現在別的派系裡已經有人對我的鐵炮質量上的不同有所察覺,我謹慎的把總量設定在了七百,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在質量上的「飛躍」!和恩斯特關於大炮的艱苦談判終於有了一定的進展,他同意先賣給我兩門發射10磅炮彈的小口徑火炮,但是真正最先進的「落地開花」炮,幾個月後就會運來。只要前進就會更接近目標,我最終的目標是發射24磅炮彈的「大傢伙」!
家裡的事情也讓我舒心,上個月仙芝又給我生下了一個兒子,而且兼具了前兩個的長處,既身體健壯又聰明伶俐,真是讓我喜不自勝!我為他取了一個非常非常威風的名字,就是前面提到的虎千代。說起來在周圍的人裡我的「出產率」算是比較高的,不到而立之年就有了三個兒子!新年時因為仙芝瀕臨產期就沒有和我一起返回岐埠,知道原因後許多人都略感驚訝的向我道賀,只是「猴子」的反應微顯發酸。
既然說起來就不能不提到另外一件事,這個世界上「完美」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在除夕夜宴之後的一次小範圍閒聊中,織田信長看似無意的提起:要收我的一個兒子作為近侍!我當時就驚出了一身冷汗,隨即以孩子太小含混了過去。可能真的覺得為時尚早,他也就一筆帶過了。以後的事還是以後再操心吧,眼前還是抓緊增加實力重要。
我開心你的逗弄著虎千代,仙鯉丸和龍王丸在一邊認真的玩著。仙鯉丸現在已經七歲了,可以帶帶弟弟了。「叫爸爸……叫爸爸呀……」我對虎千代努力誘導著。
「我看你是真糊塗了……」仙芝在一邊搖頭歎息到。「虎千代剛剛滿月,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開口說話?」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伸出一支手指撫摸著虎千代的小臉說道:「……教孩子就要循循善誘,我不先叫他幾千聲『爸爸』他又怎麼可能叫我!」我的話把鶯和小蝶、阿鶴兩個侍女逗得前仰後合。
「這麼大人了一點兒也沒有個穩重的樣子,真不知道在家臣們面前出過多少洋相了!」仙芝臉紅紅的埋怨了我一句。
「哪有那麼嚴重!只要我不剋扣他們的俸祿,誰會在意我長得是個什麼樣子?」我心情非常好,隨口又開了一句玩笑。
「說正經的!」仙芝忽然嚴肅了起來。「慶次的婚禮你會出席嗎?」
「這個……」我停住手猶豫了起來。前田慶次的一番愛情經歷也算是好事多磨,自去年知行竹田城萬石領地以來總算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來來回回的數次通信後,阿國終於在年初抵達但馬竹田城。她路過建部山城的時候還曾來拜見過,只是我當時人在岐埠,不過仙芝倒是接見了她還言笑甚歡。事後說起仙芝對她的印象很是不錯,只是依舊覺得有一些神秘不可解的地方。其實在眼下這個時代誰沒有點兒「小秘密」,我看仙芝是有些多慮了!「還是等等再說吧!」我並沒有想的太清楚。
「你……是覺得可能影響利家大人吧?」聰明如仙芝自然是不難猜出我的心意。
「不錯!」我點了點頭說道:「……以慶次長久以來的勞績和在家臣們中的位置,我是無論如何也該出席的!但利家大人作為他唯一的長輩我想也沒有理由不去,可我和他同時出席的話誰作為主家的主婚人就成了問題!利家大人雖說是多次提攜我的前輩,但畢竟不是諸星家系統內的人,而且以他一貫替他人著想的個性也不會同意這樣做。」
「那你想怎麼辦?」仙芝關切的問到。
「我原來打算再等一兩個月閒一閒,我們就一起返回岐埠。反正各人在那裡都有宅邸,介時請主公出面也就解決了!我想以我和利家大人多年的面子,主公還不至於拒絕,其實也不過就是照個面說兩句話的事,又耽誤不了他多少時間!可是……」說到這裡我皺緊了眉頭。「從最近這幾天的來信看,他們似乎不太想回岐埠去!慶次有這種想法我並不奇怪,可阿國也是這個態度就費琢磨了,按理說這是難得的榮耀而且她也有能力影響慶次,多少年都過來了又何必急在這麼幾天呢!」
「會不會……」仙芝一臉疑惑沉吟的說道:「會不會是她還有什麼別的想法?」
「嘿……」我輕輕的笑了一聲,現看來仙芝是又要多心了。說起來雖然我也感到奇怪,但「女人」本身就是一種令人費琢磨的事情,出現任何古怪的想法都是可能的,這似乎並不值得有什麼大驚小怪的。就拿仙芝來說,我們一起生活都十來年了,可直到現在有很多時候我還搞不清楚她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古怪想法。
「如果利家大人不去,你會怎麼辦?」感覺到我的不屑她巧妙的又把話題拉了回來。
「以他的為人八成是不會去,他可能也會考略到我的立場!」我有些落寞的說到。如今以我的身份實力已隱隱是織田家臣之首,林通勝這個空頭大老早已沒人把他當回事了,明智光秀的15萬石和我比也相去甚遠。雖然池田恆興依舊和我沒大沒小,但前田利家已不似當年的自如,我現在只是不知表現如常的「猴子」心裡是個怎樣的想法。
「我看你還是去和長野老大人商量一下吧!」仙芝給我提了一個建議。「必要時你也可以叫他代替你前去祝賀,畢竟以慶次現在的地位和年紀也不一定非得有正式的長輩或主家在場!」
「這倒也是個辦法!」我想實在不行也只好如此了。
***************************************************
沒想到我沒派人過去,長野業正到先來了。聽到侍女的通報後,我來到了書房。
「老師您來得正好,我剛想關於慶次的婚事和您商量一下!」我坐下後叫侍女送上了兩杯茶。
「這件事只怕要放一放了!」等侍女退出去後長野業正表情沉重的說到。「剛剛得到大殿的命令!淺井、朝倉聯軍三萬出兵南近江,足利義昭也在鯰江城增兵,大殿傳令我們盡全力出兵參戰!」
「這有些大驚小怪了吧!」這些年和淺井、朝倉經常打仗,可還沒見過織田信長如此緊張過。「信使呢?這回是派的誰來?」
「沒有信使,是通過忍者接力傳來的消息!」
「怎麼搞得如此匆忙!居然要……莫非是!」看到他的臉色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動了?!」
「不錯!」儘管我問得不清不楚可他還是明白了。「……武田信玄已經離開躑躅崎城,經南信濃前往遠江與從駿府出發的山縣昌景部會合,介時人馬將達到33000,另有秋山信友一部5000人進入東美濃意圖不明!」
「還有別的消息嗎?」我苦澀的問到。
「大殿已命令佐久間信盛、瀧川一益、平手泛秀三人率5000人馬援助德川家,尾張一線也進入了戰備狀態!」長野業正拿出了一張紙。「……現在近畿已經是山雨欲來,很多人都在與武田家暗通款曲。我們的忍者發現了一些往來的秘密信使,這是那些大名和城主的名單!」
「依您過去和武田信玄交手的經驗,認為我們的勝算大不大!」我盯著這張輕飄飄的紙來回看著。
「光憑德川家和那5000援軍絕對不行,交戰無異於自殺!」長野業正這句話倒是回答得飛快。「關鍵是大殿能否迅速擊潰淺井、朝倉全軍東進,那樣就算扣去必須留守西線和近畿的部隊,和德川家加起來也能有五萬人馬,這樣憑借人數上的優勢或許還有一戰的機會!但前提是德川家康堅守不戰,並以小股部隊襲擾武田家的補給線,但願能拖住武田信玄的進攻速度。」
我心裡一個勁兒的翻騰,說直點兒實際是嚇的。武田信玄會死在路上嗎?這可真是難說!雖然我手下有精兵猛將,織田家更是實力強橫,但我自問指揮上不會是武田信玄的對手,恐怕織田信長也不行!更為關鍵的是如果歷史改變,我將因無法把握走向而變得一片茫然,那樣我就什麼都不是了,甚至比個普通人還不如。一旦武田信玄擊敗德川家康而順利上洛,我敢說就憑織田信長的人緣,百分之百會變成一面萬人捶的「破鼓」!
「出兵是一定的,迅速打敗淺井、朝倉是當務之急!」我定了定神說出了我的打算。
「主公說得不錯!」長野業正也點了點頭。「只是還要仔細安排一下……」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3、創造條件也要上!
經過7天的急速行軍,前面伊奈城的天守閣已經遙遙在望。雖說這些日子裡我在眾人面前表現得豪氣萬丈,但實際上隨著離目標的接近,心裡是越來越發虛。
對可能發生的連續苦戰,我作了充分的心理和物質準備。為了預防一旦形勢不利但馬和丹後可能遭到的圍攻,我把近萬的部隊都留在了家裡,並要長野業正和前田慶次加緊戒備,自己只帶著不足六千人趕往集結地。
但要是有人說我這是應付差使,那我可要哭天喊冤了!2000甲騎全部被我帶了出來;700鐵炮備隊中的500也隨軍出征,並且由菲利普·呂克貝松親自帶隊;山中鹿之介、長野業盛、大谷吉繼各統領一個千人長槍備隊;以這樣的實力我敢誇口,輕易擊潰淺井、朝倉軍萬人不在話下,再說還有竹中半兵衛這個天才軍師伺候著呢!
急如星火的趕到了南近江的目加田,可織田信長見到我後的第一句話就把我扔進了「冰窟窿」!「你作為第二隊去援助德川殿下吧!」天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瞬間感到胸中一片冰涼。根據長久以來收集的情報,我的部隊綜合實力或許比武田軍還要高些,但也就是差不多5000對6000~8000的樣子而已,更多可就不敢說了。就算扣除10000吧,那德川家康呢?
在戰國當中,三河武士的英勇也算是有名的,但這僅僅指得是精神而非全面的素質。德川家領有三河、遠江兩國大約50餘(部分遠江在武田手裡)萬石,不算農兵也就是15000左右的人馬,其中直轄的頂多也就10000出頭。通過幾次的接觸我瞭解到,其中裝備尚可稱精良的撐死3000,其餘的也就是比農兵強點兒有限。
根據最新的情報:由於武田軍進入遠江腹地,並從兩個方向威脅三河,遠江的許多豪族都投向了武田一方!連帶著各地造成的混亂,徵集農兵也已經不太現實。在這種情況下德川家能動用的也就是12000~13000,除去防備信濃方面和反叛豪族的襲擾,能夠用於遠江戰線的人數最多10000,實際戰鬥力能抵上武田軍7000就算念佛了!這樣算下來就非常清楚了,德川家康加上我們兩支援軍的力量最多是人家的一半。
原本沒有想到會插足到這個「泥潭」裡,現在只能重新安排計劃了!反正現在是不得不合舟共濟,不管對「個人」看法如何也只能奮勇向前。經過和竹中半兵衛一番緊急磋商,我連著給德川家康去了5封信,說得其實都是一個意思:避免和武田軍硬碰硬,最好是等我到達後,再分別與佐久間信盛那一隊三家各據一城以成犄角之勢!把武田軍牢牢粘在遠江,等織田信長抽身過來再進行決戰。
據我所知織田信長已經給出了類似的建議,我還不顧臉面的給佐久間信盛等人去信,要求他們勸阻德川家康可能的蠢動。不過令我擔心的是,照歷史德川家康在這件事上誰的話也沒有聽!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真沒想到我還有替「老烏龜」操心的一天!
儘管心裡十二萬分的不情願,但唯恐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還不得不加快行程。就在這種矛盾的心情困擾下,我到達了伊奈這座三河與遠江交界的小城,明天一早就要進入正式的戰區了!
「諸位辛苦了……」在城門邊我們遇到了一個三十多歲,薑黃臉的瘦小武士。「在下天野三郎兵衛康景!奉鄙主公德川三河守殿下之命,在此迎候諸星殿下大軍!」
「有勞大人了!」我下了馬後一邊向裡走一邊問道:「最近戰況如何?武田軍已經推進至何處了?」雖然每天都會有細作向我稟報,但在別人的領地上到底不如主人全面。再說武田軍分幾路行進,態勢隨時隨地可能發生變化。
「哦……諸星殿下果然急公好義!眼下形勢尚在控制之下,諸星殿下盡可放心!」不知是因為感覺我的言語裡有瞧不起德川家的意思,還是不滿意我這麼居高臨下吩咐的口氣,他的語氣忽然冷了一下子。「殿下和諸位大人一路辛苦了,還是先休息用飯吧!」
「其實大人不必客氣!我等奉右大將之命前來襄助,自然就當生死一心……」我說著斜眼瞟了他一眼,有這些年的歷練這種小場面自然早已駕輕就熟。「大敵當前之際,難道還會計較什麼些許小節嗎?」
「殿下氣度寬宏,在下望塵莫及!」可能是記起了我是來救他們命的,天野康景有些慌張的紅著臉連連鞠躬。「……前些日子大久保大人、本多大人率軍在三箇野川附近與武田軍前衛部隊發生衝突,後我軍主動撤出戰鬥!三天前武田軍以絕水之計攻克二俁城,但鄙主公三河守殿下引兵據守濱松城,武田軍已被阻擋於天龍川、二俁川一線……」
一直走到天守閣大廳,飯菜端上來之前,我都在聽天野康景作著情況匯報。總的說來情況依舊處於相持階段,但我隱隱感覺到似乎德川家康將有大的行動。
「伊奈城的守衛沒什麼問題吧?」我仔細思考著雙方可能的下一個步驟。要從遠江進入三河,比較適合大軍行動並進退有據的有兩條路,這裡和北面的野田城。雖然野田城似乎更好一些,但我可不想因為一時疏忽被摸了「夜螺螄」!
「諸星殿下只管放心!」天野康景對於自己的職責倒是一點也不敢馬唬。「……伊奈城雖然只是一座小城,但城垣堅固地勢險要,儲備糧草充足!憑我手下500足輕雖不敢說固若金湯,但拖住武田軍10天以上不成問題!」
「嗯……」我點了點頭端起了碗,他只是說10天可見不是個忘乎所以的人。「如此就麻煩大人盡快安排一下,為我的部隊安排食宿!明天凌晨用飯,清晨我即出發前往濱松與三河守殿下回合!」
「是!」天野康景也知道時間緊迫,躬身退出去準備了。
「嗯……」我端起碗往嘴裡扒拉著米飯,這些天趕路趕得沒早沒晚,飯自然也是吃得毫不塌實,難得今天他們還預備了新鮮的烤魚。「長盛……」吃著吃著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在上野的時候曾經與武田軍多次交鋒,依你看他們最厲害的殺手是什麼?」
「回稟主公……」長野業盛伸伸脖子嚥下了嘴裡的一口飯。「甲州軍勢冠絕天下,百戰而成絕非浪得虛名!要照我看他們的優勢有三:一是『赤備』騎兵;二是眾多可以獨當一面的武將;三就是武田信玄本人!」
「赤備?比我們的甲騎還厲害嗎?」新八郎在一邊歪著腦袋不解的問到。
「可以說各有所長,勝負全在主將如何運用?」長野業盛認真的說道:「武田家原本並不能算十分強大,在信虎時代不過控制甲斐22萬石領地,兵馬最多也只有五、六千而已,雖然那時也有騎兵,但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很一般。武田信玄繼位後致力向北發展,用近20年時間終於完全控制了南北信濃,另外還有上野、下野、武藏等國的大片區域,但此時武田軍雖然實力大增,可還是沒有特別注意發展騎兵!直到在上田原會戰武田軍敗於越後軍之手,坂垣信方和甘利虎泰也在那次戰死,來去如風的越後騎兵對武田信玄刺激很大,這才下決心建立一支強大的騎兵!後來赤備騎兵建立,他幾乎把黑川金山的一半收入都用在了上面。總數約有5000,佔了武田家直屬部隊的四分之一!」
「還真是大手筆啊!」聽到這個規模我的心裡也有些惴惴。
「不過5000赤備並非鐵板一塊,這裡面也有些不同!」他繼續解釋道:「武田家的制度是由代官管理各地政務,但代官的領地一般都不在自己管理的區域內,向過去管理諏訪的坂垣信方,現在管理北信濃的高坂昌信都是如此。所以他們一般手裡都掌握著一支三到五百人不等的赤備,這些部隊雖然比一般大名的騎兵要強很多,但比起本家的甲騎還是略有不如。真正可怕的是武田信玄身邊的1000旗本赤備,他們的戰力可說與甲騎不相伯仲!」
這麼算起來5000赤備的戰力要超過我這2000甲騎,我的感覺像是輸掉了手裡的王牌。「那敵軍的將領又如何?」我又問著第二點。
「武田家名將眾多,而且各有各的特點!」說到這裡長野業盛皺起了眉頭。「如秋山信友、小幡昌盛、保科正俊之勇;真田幸隆、馬場信房之智;山縣昌景、高坂昌信之統兵能力,無不皆是一時之選!更重要的是武田信玄會將他們不同的搭配,並放手使用,這就經常使對手難於琢磨武田軍會在某時運用何種策略!」
「嗯、嗯、嗯……」我連連的點著頭。這一點我就比武田信玄差得很遠,現在我對家臣的使用幾乎成了模式,這非常容易讓別人把握脈絡。「還有你說武田信玄自己也是一個因素,這是什麼道理?」
「這該怎麼說呢……」長野業正沉吟著考慮了一下措辭。「武田信玄自18歲驅逐父親自領甲斐起,身經百戰把武田家發展至今,可說是興衰皆繫於一身!所以在很大程度上,武田信玄這個名字的意義已經超越了他本身能力的作用。只要在戰場上飄揚著那漆黑的的『風、林、火、山』馬印,只要讓足輕們看見那穿戴著赤紅具足和白犛尾頭盔的高大身影,那麼或許你可以殺死他們,但不要想讓他們產生恐懼和承認失敗,可以說他已經成了『神』的化身!」
他的這番描述讓我陷入了沉思。這次看來是無論如何也躲避不開了,那麼就讓我們見識一下這只「虎」的真面目吧!
第三卷、奮鬥在山陰 24、創造的條件行嗎?
太陽剛剛爬出東方的地平線,我的5500大軍就出了伊奈城向它行去。我周圍環繞著親兵近衛筆直的坐在馬上,可腦子裡卻在思索著昨天長野業盛說的那番話。「重治……」我叫了一聲跟在身邊的竹中半兵衛。「你說……如果我們和德川家康再加上佐久間信盛,與武田信玄進行決戰,能有幾成的勝算?」
「一成都沒有!」竹中半兵衛回答得斬釘截鐵。「武田軍有33000之眾而且兵強將勇,就憑我方這剛剛20000缺乏配合、素質參差不齊的部隊,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在野戰中取勝!」
「你說得固然很有道理!但要是採用突襲之類的策略……」我的心裡還是隱隱有著一種渴望戰勝強者的衝動。「似乎也並不是完全沒有希望,歷史上很多時候勝敗只在瞬息之間!」
「請主公聽屬下一言,萬不可存此僥倖之念!」竹中半兵衛臉色劇變的說道:「此時的武田軍與當年今川義元上洛不同,其間差異可謂天上地下,且不說以武田信玄之謀會不會有這樣的疏忽,即便僥倖將其擊殺也不會有一舉而勝的結果!今川家的強勢全靠今川義元一人維繫,手下武將都是畏縮怯懦之輩,駿河士兵也是生性懦弱。而武田軍中頗多名將,即便得到武田信玄本人被殺的消息也不可能潰散敗逃,加之甲州山國民風剽悍,反而有可能激起他們決戰至死的信念!主公不妨請想一下,如果當初桶狹間之後今川大軍不去,那麼織田家會是個怎樣的局面?我敢說如果殺死了武田信玄,那麼遠江境內必將成為一片『血海』!那時這將成為一場沒有贏家的賭博,不過從長遠看信長大殿可能會得到最大的利益!」
「哦……」我感到後背上一陣發冷,當年桶狹間的情景至今記憶猶新。要是最後今川義元的人頭沒有及時出現,那麼後果還真是不堪設想。「不如這樣!重治你指揮大隊緩速慢行,我率騎兵先趕到濱松城去!」我突然提議到。
「主公!」他顯然是被我的這句話嚇得不輕。「你怎麼會有如此荒誕的想法?」
「我這麼想也是有原因的……」我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我這次前去主要是勸阻德川家康放棄決戰的想法,可這樣做成功的幾率並不是很高!一旦我不得不隨他出戰,那麼我軍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境。相反如果他同意了我的意見,我就可以借口步兵在後要求據守伊奈或者野田城,這樣就有了相對安全的位置;要是出城野戰,我率騎兵也可毫無後顧之憂的輕鬆突圍;而且就是有人質疑這樣做也非常容易辯白,我因為擔心這裡的安危所以率騎兵先趕了過來。這樣的說法,任誰也挑不出毛病!」
「可讓主公輕易犯險還是不妥,應該由我和勝猛先趕過去!」竹中半兵衛還是不能放心。
「這只怕行不通!」我皺著眉的臉幾乎成了一隻苦瓜。「現在德川家康想必也在激烈的思想鬥爭當中,是戰、是守、甚至是降,恐怕都在反覆權衡比較!這種時候如果我不親自前往,他必會對我的一切建議產生懷疑,而這樣的風險眼下我們是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的!所以我一定要親自到濱鬆去,唯有這樣或許還會有一線希望。」
「如此……主公一定要謹慎小心!」仔細考慮後竹中半兵衛也不得不承認我話中的道理。「……只是此刻德川家康恐怕未必會甘於籠城,因為一但他如此作武田軍勢必長驅而入三河,這樣他賴以發展的基礎——三河眾對他的信任與支持必將大大動搖!反而一戰或許會對他更加有利,勝固然德川家異軍突起;敗亦可把大戰的破壞留在遠江!大勝之後的武田軍勢必失去後患安心上洛,如此就不會對德川家留守三河的力量過度打壓,再說此戰可借織田家援軍的力量,失敗了損失亦在可以接受之列!將來如何織田家擊破武田信玄,他可以說曾為了織田家拚死力戰;要是武田家奪了天下,他又會說是在織田大軍的監視下不得已為之!」
「你說得不錯……」我邊點頭邊回憶著印象裡的德川家康。「認真想想他還真就是這種人!不過好在他還不敢不戰而降,這樣不但得罪了織田家,同時也在武田信玄面前掉了『價』!一旦真的上了戰場我也會自己留意,憑著這2000甲騎還不會到被人一舉生擒的地步。而且我身邊還有勝猛、新八郎……」我看了一眼隨即又補充道:「阿雪他們這樣的猛將,怎麼也不會把我們『擱』在裡面!你也一定要自己小心,我會隨時和你保持聯絡的!」
「竹中大人你就放心吧!有我跟著,主公什麼事也不會出的!」新八郎說著一揮手中的「修羅之怒」,險一險就砸到了身旁的一個旗本,看樣子他倒是比德川家康更想與武田軍一戰的樣子。
「主公珍重!」新八郎的熱情並沒有能夠感染竹中半兵衛,他表情沉重的對我一抱拳。
「嗯!」我用力的點了一下頭後,和島勝猛、新八郎、阿雪率領2000甲騎先行離去。
**************************************************
我們行走的秋葉道屬於東海國道的一段,平直寬闊非常利於大軍的通行。兩面村鎮、房舍稠密只是少見人跡,可能是因為害怕大軍交戰都躲到山裡去了!
遠江是個有著26萬石土地的中等國家,北靠山、南臨海土地還算肥沃,而且是連接關東與近畿的重要商道。可惜在今川義元死後的這10年裡,這裡經歷了頻繁的戰亂,今川家覆滅後就是德川與武田的爭奪。由於幾乎一直是「外國」大名在進行統治,所以很少得到特別寬鬆的休養生息環境。
由於我心裡急著與德川家康見面,所以不停的催促部隊加快前進。因此到了下午3點多鐘的時候,我們就來到了秋葉道的東口,這裡距離濱松城還有25里,距離三方原則有18里,過了前面的小石川就會進入遠江中部的丘陵地區。
「主公您看!」就在我騎在馬上精神恍惚的時候,新八郎突然用手中的「修羅之怒」向前一指喊到。
我瞇起眼睛努力朝那個方向望去,只見從那個方向跑來了6匹馬,上面的騎士在不斷的催促著它們。慢慢的他們越跑越近,甚至看清了他們身上零落的盔甲和斑駁的血跡,背後的「三葉葵」靠旗也已經殘破不堪。看到這個情景,我的心裡猛地一縮。前隊的騎兵大將簡單的盤問了幾句,就把他們帶到了我的面前。
為首的是一個丟了頭盔披頭散髮的武士,他在馬上對著我一拱手。「在下是德川家臣熊谷小次郎直高,見過諸星……」
「好了!大人不必多禮,快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現在對這些有的沒的可不感興趣,看到這種情況心裡已經涼半截了,可又暗暗希冀著一絲僥倖。
「回稟殿下!今日凌晨鄙主公和佐久間大人出陣三方原,結果戰事不利已退回濱松……」
「什麼?!」我大吼一聲只覺得一股熱氣直衝太陽穴,腦門裡好像有一隻蜜蜂在嗡嗡的叫著。「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我的信德川殿下沒有收到嗎?!怎麼會出戰的?!……」我激動得連連質問,一時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
「末將官卑職小有些情況並不清楚,關於這點還請殿下見諒!」熊谷直高並沒有被我的氣勢所壓倒,神情語態不卑不亢。「……昨夜我方突然得到急報:武田軍趁夜偷渡天龍川,意圖沿姬道向祝田坂前進。鄙主公和佐久間大人一致認為這是個好機會,只要趁其渡河時攻擊必可大獲全勝,所以才出兵北上!不想此時武田軍已經全部渡過了天龍川,我軍的背後偷襲變成了在三方原的正面交鋒!」
「那結果如何?」我這時壓抑了一下自己激動的情緒,任何事情都和眼前這個忠於職守的人無關。
「我軍一開始就陷於苦戰,後來武田信豐、穴山梅雪、內籐昌豐隊迂迴至我軍側後,正面又受到山縣昌景、馬場信房所率領的赤備騎兵主力突擊!第一、第二戰線全部崩潰,在遭受嚴重損失後退守濱松城!」
「那我方派來的援軍怎麼樣了?」我再次急切的追問到。
「佐久間信盛和瀧川一益兩位大人引軍向野田城方向退走,平手泛秀大人……他戰死了!」
「哦……」我無言的點了點頭。平手泛秀沒能逃脫歷史的宿命,雖說可惜但也無可奈何;佐久間和瀧川兩個人走得是北面所以我沒有碰到,想來亡命奔逃此刻應該已入三河境內了。看來他們算是逃脫了一劫,只是不知道我自己的運氣怎樣!「大人這是往何處去?」我看著面前的幾個人問到。
「謝殿下關心,末將奉命前往通知我方各城!」熊谷直高顯得非常的鎮定,一場出生入死的大戰並沒有對他的神經造成什麼影響。「……武田軍獲勝之後已經暫時沒有了可以牽制的力量,因此隨時可能襲擊遠江各城甚至進入三河!末將職責所在,告辭了!」
「這才是松平——德川家屢敗不倒的原因啊!」看著他們幾個人遠去的背影,我在心裡暗自感歎著。松平一係數代都在強大勢力間艱苦求存,鍛煉出了一大批優秀家臣,這裡面不但有「四天王」、本多正信父子這樣的名將,還有著作為基石的大量中下級武士,正是他們不離不棄的追隨才使德川家具備了迅速崛起的可能。「來人!去傳我的命令給後隊……」
「終於可以和武田軍的名將們見個『真章』了!」新八郎在一邊摩拳擦掌道。
我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命令竹中大人他們馬上返回伊奈城,本隊也立刻掉頭回去!」我現在並沒有作好直接面對武田信玄的準備,但一切能夠平平安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