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戰國福星大事紀 作者:冬天裡的熊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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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恨 2007-12-22 01:27: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3 671309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29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12、“佛敵”的代價(下)

  “你回來得好快呀!”池田恒興嘟囔著說到。“我原以為你還得且有幾天才能回來呢!怎麼這麼快就到了,見到主公傳令的信使了?”

  “見到了!”羽柴秀吉也在火盆的邊上坐了下來,伸出兩只凍成青灰色的手在上面烤著。“我們其實已經完事在往回趕了,路上就遇到了主公要我們回來的信使。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快馬加鞭用了不到兩天就到了,不想回來主公只是讓我們原地紮營,既然沒什麼事情催得這麼急幹什麼?害得我在這麼冷的天氣裏連續趕路……阿嚏~~~!”說著他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在他說話的時候淺野長政胡亂的對我招呼了一聲就在帳內到處找了起來,上上下下幾角旮旯的一通忙活後只找到了幾塊點心,不甘心之下就抽出腰間的肋差在池田恒興手中的野雁上割下了一大塊。另一個不認識的年輕人則是一句話也不說的呆在那兒,甚至一直都沒有找張凳子坐下。

  “怎麼沒看出來?”可能是吃得差不多了,池田恒興沒有對失去一些“戰利品”過于計較。“主公在這裏呆不下去了准備撤兵,所以只是因此把部隊‘搓個堆’,沒什麼其他的事。倒是你,不是去追擊栗村二郎大夫的國人眾了嗎?怎麼自己就回來了?”

  “已經完事了!”羽柴秀吉盡管一張猴臉凍得通紅,可還是掩飾不住得意的神色。“……栗村的那三百多人差不多全被消滅了,他本人的腦袋也被虎之助拿了下來!除了少數幾個殘余黨羽漏網外其他均已肅清,屋敖也一把火燒了個幹淨。為那幾個人再耗下去也沒多大意思,我就率兵返回了!”

  “哥們,幹的好!”池田恒興有些興奮得把手中剩下光骨頭扔到了火盆裏,上面的油脂使木炭立時騰起了一股赤紅的火苗。“這回看柴田那幫家夥還有什麼可說的!佐佐成政那個笨蛋現在還在東面的山裏亂轉呢,可被他追擊的松田源三大夫五天前的夜裏居然襲擊了林通勝的營寨,現在可能就藏在不遠處的地方!”

  “居然有這樣的事?”羽柴秀吉他們幾個人明顯的愣了一下,顯然由于一直匆匆趕路的他們並沒有聽說我們這裏的情況。“這裏……這裏的情況很糟嗎?”

  “那得看怎麼說了!”池田恒興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要說損失倒也不算很大,只是不斷的被騷擾對士氣是個不小的打擊!鈴木重意嚴密守衛的雜賀城看來是一時無法攻取,而後面又不時有小股的國人眾進行騷擾,輜重隊已經受到過幾次襲擊,真要等到糧道斷絕的時候再想撤可就來不及了!”

  “怪不得……”聽到這個情況“猴子”也黯然了下來,嘴裏小聲默念著。“怪不得一再叫我們把營寨紮好,原來……”

  “不過這回你也夠露臉了,出去的部隊還沒聽說誰能取勝呢!”池田恒興佩服的拍了拍羽柴秀吉的肩膀,可我卻覺得他是想把手上的油擦掉。“說說你是怎麼辦到的,回頭我也好出去給你造造輿論!”

  “不能說這裏沒有運氣的成份,不過……”受到誇獎“猴子”又興奮了起來,他顯然沒注意到池田恒興的小動作。“我們也確實計劃的很周密!栗村二郎大夫開始也東躲西藏想把我們搞暈,可反被我們的幾次伏兵給堵了個正著,最後我們攆著他們一直跑到了老窩,一場激戰雖不能說是斬草除根,但短期內是不要想再興風作浪了!”

  “你可以啊!本事見長嘛……”嘴裏不分內外的恭維著他,而我的眼光卻落到了那個年輕人臉上。這個人的雖然長得不能算英俊但卻顯得很端正,猛一下給人的印象就是一股堂堂正氣,尤其是他的眼神是一種如劍的銳利,不知不覺間仿佛要直刺人的心底。本來配上他的相貌、氣質這種眼神可以說使整個人的形象近乎完美,可不知為什麼的卻有意壓制這種目光,只有在別人不注意的情況下才猛盯一下,這使我感覺這個人總是在背後窺伺別人的隱私。

  “你們還不認識吧!我忘了介紹了……”看到我注意那個青年,羽柴秀吉這才想起該做的事情。“這是黑田官兵衛,原是播磨小寺家的家臣,現在已經轉仕本家並被主公分配在我那裏作為與力了!他的計謀見識確實不同凡響,本次得以順利平定栗村家他功勞最大,屢次正確判斷出敵人的動向預先布置,我們這才能夠這麼快完成任務!”

  “你就是黑田官兵衛?!”盡管壓制了一下可還是讓眾人看出了我的驚訝,沒想到這個和竹中半兵衛並稱的天才軍師居然這麼快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看來曆史稍稍加快了進程,至少在西部是這樣的,只是不知道這裏面有多少是因為我的關系。

  “在下黑田孝高,拜見諸星殿下、池田大人!”他走過來恭恭敬敬的對我和池田恒興行禮,稍感意外的和我對視了一下後立刻就低下了頭。“請恕在下失禮,在下以前有幸拜見過諸星兵部丞殿下嗎?怎麼在下一點印象都沒有呢?”可能是對自己的記憶力相當自信,在苦思無果的情況下他幹脆直接問了出來。

  “沒有,從來沒有!”我此時已經恢複了常態,對這樣的人由我對他留意就好了,完全沒有必要讓他也時刻注意我。“我只是對黑田大人的才能素來仰慕而已,而且沒想到小寺家居然舍得把大人派過來!”

  “可是……”黑田官兵衛還是有點奇怪,自己以前只參與過小寺家和附近一些中小勢力之間的糾葛,似乎名聲不該傳得這麼遠。

  “你不必在意……”池田恒興對這樣的問題不太感興趣,因此打斷了他的繼續探究。“他這個人一貫這麼神神道道的,要是都當真可有你受的!”

  “是……”盡管還是滿腹疑惑,黑田官兵衛也只好就此打住。

  “既然羽柴大人這次順利完成任務,那怎麼也得慶祝一下!快叫人准備些酒宴,我們來喝一杯怎麼樣?”池田恒興興奮得搓了搓手,連日來的壓抑氣氛可把他給憋壞了。

  “好!馬上、馬上!”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淺野長政的熱烈響應,看樣子連續的行軍已經使他又累又餓了。

  “喝酒?這……好像不太好吧!”“猴子”顯出了一臉的猶豫。“剛才主公的傳令官來時一再叮囑,說是最近的形勢非常緊張一定要小心戒備,尤其是晚上,更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我們身為長官不但不以身作則,還喝酒……”

  “嘿、嘿、嘿,這就是你有所不知了!”池田恒興狡猾的笑了兩聲。“你們剛到,有些事情還不了解!我來問你,你們在路上走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猴子”被他問得有點莫名其妙,似乎不明白這和喝酒有什麼關系。

  “這就是了!”池田恒興趾高氣揚理所當然的說道:“想必現在你們已經是人困馬乏又冷又餓了,所以更要喝一點酒趕快把身體活動開,然後抓緊時間回去睡一覺!等到掌燈時分你們就要驚醒著點兒了,後半夜幹脆都起來算了!”

  “雜賀眾一定會來嗎?”淺野長政不解的問到。“既然知道他們會來為什麼不布下埋伏,總這麼被動挨打是為什麼?”

  “來是會來的,他們基本每天都來!”池田恒興晃了晃腦袋咧了咧嘴。“不過既不知道他們從哪兒來,也不知道他們會打誰!一來他們每次的人數都不多,二來他們打哪裏沒有一點規律,三來他們不一定會靠近,沒准在黑暗裏沖著有光亮的帳篷轟一陣鐵炮就撤了,當然也有可能摸進來放幾處火偷幾匹馬什麼的,可這誰又說得准?所以大家也就只好這麼耗著,反正我那裏已經把人分成黑白兩班了。不過要是細說起來還是白天安全些,所以我要你們抓緊時間休息啊!”

  “遇到這樣的事……也真夠撓頭的!”猛一聽到這種情況,新來的幾個人也沒有什麼辦法。

  “阿雪!”我對著帳外大聲喊道:“吩咐下去准備酒席,我要宴請幾位大人!”

  “那……我們就討擾了!”考慮了一下後,羽柴秀吉也不再堅持。

  “都是老朋友了,不必來這套‘假招子’!”池田恒興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

  在接下來的酒宴上大家的情緒逐漸高昂了起來,盡管因為晚上還有安排沒敢多喝酒,但話題變得非常廣泛而深入。我小心的試探了一下黑田官兵衛,發覺他的智謀確實高深莫測!當然,面對這樣一個人我不得不非常仔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他察覺我的意圖。所有話題都是由別人先提起的,我只是順口搭音的對付一下。

  據我初步的估計黑田官兵衛的本領應該不在竹中半兵衛之下,但這個人可能是因為沒受過多少挫折,因而至今沒有學會收斂鋒芒。曆史上他好像就是吃虧在這上面,等到他意識到的時候別人已經對他深懷戒心了!

  這麼仔細的用心確實很累,等到他們都走了我也失去了精神,現在真是想睡一覺了。

  “主公!”阿雪在近侍把殘席撤下後悄悄對我說:“石川大人已經回來了,您是否現在就見他?”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29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13、後顧無憂

  “快叫他進來!”聽到這個消息我一骨碌從榻上坐了起來,對著阿雪焦急的催促到。

  在剛剛進入紀伊的時候我收到了一個消息,波多野秀治趁著我出兵在外的機會發兵10000進攻若狹,統兵大將就是有“赤鬼”之稱的名將赤井直正。而且攻勢迅猛,在我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攻入了若狹境內。這可真是嚇得我靈魂出殼,一旦若狹有失我不就徹底“歇菜”了嗎?

  盡管我對織田信長聲淚俱下泣血呈情,可他就是心如鐵石嚴詞拒絕我立刻返回若狹的正當要求,並說什麼“不可以一域之得失,而壞天下大事!”這可真是TMD站著說話不腰疼!天下雖大那是他的,一域雖小可是我自己的,要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總有一天我的家底會被全部敗掉!

  不管怎麼說大軍是被綁在這了,無可奈何和之下我只好命令石川忠綱率領大部分忍者返回,並對甲賀諸忍流發去十萬火急的密令,叫他們集中最大力量趕往若狹。現在我能作的也只有這麼多了,剩下的唯有暗暗禱告上蒼保佑!由于身邊“黑暗力量”的急遽減少,直接導致了我對于紀伊這個游擊戰場的形勢失去控制,目前手邊的實力是自保有余而進取不足,頂多是對雜賀眾的騷擾給予有限度的回擊,主動殲敵是不用想了!

  在經過一系列的試探後,雜賀眾方面終于也意識到了我是一塊難啃的骨頭。面對現實的他們采取了相當明智的作法,夜間的激烈“游戲”基本上不再帶我玩了!對于這種情況我也相當滿意,畢竟此刻我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裏。

  就在我寢食難安的關鍵時刻,突然鶯的小鳥再次給我送來了消息,上面居然說事情已經了結,讓我不必擔心!捧著這張僅有寥寥幾字的絹條我犯開了迷糊,難道波多野家的萬余人馬就熱鬧了這麼三天兩早晨?這未免有些太唐突了些!要說是他們被我在若狹留的那兩千多人殲滅了?盡管難度大了點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畢竟長野業正也是一代名將!可要是這樣消息早該傳遍天下了,這樣的事情絕對具有震撼力!事情的內情……還真是難猜啊!

  從接到信的那天我就開始掐著指頭算日子,就盼著石川忠綱率領的忍者盡快趕回來,一來是好詳細的了解一下那裏的的局勢,家人的情況;二來如果波多野軍只是暫時撤退的話,我也該抓緊時間考慮下面的步驟了!

  “主公,我回來了……”石川忠綱風塵仆仆的鑽進了帳篷。看他通紅的兩只眼睛應該也是一直在連夜趕路,可能是由于下雨的關系,衣服甚至胡子上都沾上了不少晶瑩的小水滴。

  “一路辛苦了!”盡管我的心裏好似百爪撓心,可對于剛剛經曆了戰鬥與奔波的部下,作為主公還是應該首先表示出關心與慰問。不管怎麼說我也當了這麼長時間的家主,多少總是有了些心得。“你們趕了幾天的路?一路順利嗎?其他人都安置好了嗎?”

  “謝主公掛懷!這一路非常順利,三天的行程沒有遇到任何麻煩!回來的人都已經住下了,現在正在吃飯……”石川忠綱滿懷感激的回答到。

  “家裏的情況怎麼樣了?”我這時才開始回到了正題。

  “是!”看出我的急迫他也就沒有再繞彎子。“確實是赤井直正率軍進犯若狹,我們到達時正趕上波多野軍兵臨小濱城下……”

  “什麼?!”聽到這話我大吃一驚。“他們……他們居然到了小濱城下!”

  “確實如此!不過主公不必擔心……”石川忠綱急忙安慰我說道:“赤井直正兵力強大來勢洶洶,長野老大人為了集中兵力主動放棄了邊境上幾座不易防守的城池,而波多野軍亦沒有對那些險要的據點大力爭奪,所以很快就推進到了小濱城下!正好我軍以逸待勞,和波多野軍進行了一番較量!”

  “你仔細說說!”我拉著他坐到了火盆邊的位置。

  “是!波多野軍因為推進迅速連續行軍,到達小濱城時已經人困馬乏,所以先紮下了營寨!可我們並沒有給他們修整的機會,當夜按照長野老大人的吩咐……”石川忠綱繪聲繪色的給我講了起來。“在小濱城內的忍者、忍軍和前來援助的甲賀眾分成小股潛出城外,以木碗和竹板在波多野大營的周圍模仿馬蹄的聲音不停敲擊,那動靜真的有如千軍萬馬在周圍的黑暗裏不停奔波一樣!您知道本家的騎兵早就是聲名遠震了,赤井直正看來也不敢太肯定‘甲騎’已經隨主公離開了,所以也就自然不敢大意,當晚波多野的大營裏就這麼燈火通明的戒備了一晚上!”

  “這麼搞了一晚上也真夠赤井直正受了吧!”想到當時的情景我不禁笑出了聲。

  “一晚?!只一個晚上那不太便宜這些家夥了!”石川忠綱望著我驚異的瞪大了眼睛。“……一連十個晚上連續不停,把波多野軍折騰的草木皆兵形銷骨厲,楞是一直沒敢展開攻城!”

  “他們就一直沒有產生懷疑嗎?”我有些奇怪,畢竟赤井直正也是一代名將,一天不明白、兩天不清楚,還能老被蒙在鼓裏?

  “自然不是……”石川忠綱連連搖著頭,但眼睛裏卻滿是笑意。“在第十一天的半夜,波多野軍一支為數約有300人的騎兵突然沖出大營,一直朝著聲音最為密集的方向殺來!”

  “那你們是怎麼做的?”我緊張的問到。

  “這種情況長野老大人早有預料……”他得意的說到。“我們有一支100人的鐵炮隊每晚都埋伏在一片樹林裏,就等著他們自己上門呢!見到那支騎兵殺來我們的人用接力的方式,交替著用聲音把他們引向了那片樹林,就在他們在林邊因馬蹄聲突然消失而團團亂轉時,一陣鐵炮把他們打得暈頭轉向!連著幾輪轟擊之後,這只騎兵幾乎全被放倒,從此以後波多野軍再也不敢在夜間邁出大門一步!而我們再接再厲,真的派出小股騎兵對其進行騷擾,甚至有時還靠近向大營裏發射鐵炮和火箭!”

  “是嘛……”聽到這種情況我一下子有些發愣,這和眼下織田軍的境遇竟是如此的相似,只不過主客有些異位罷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赤井直正終于受不了了……”石川忠綱沒有注意到我情緒上的變化,繼續興致勃勃的說著。“他把大營向西五裏遷到了一處山坳裏,這裏四面環山還有不少處斷崖,果然有效地抑制了騎兵的接近。而且他非常謹慎的避開了樹木茂盛的地方,這樣又使我軍無法對其采取火攻!”

  “接下來你們采取了什麼策略?”我微笑問到,這點問題應該難不住長野業正。

  “嘿、嘿、嘿,說起來還真是好笑!”想起當時的情景他又不禁笑了出來。“長野老大人命人趕制了2000盞三尺見方的孔明燈,而且在每個的下面都掛上了30來個拳頭大小的油布袋,裏面裝滿火油後紮緊袋口。我們用了三個晚上才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它們都運上了波多野大營後面的一處斷崖上!”

  “哦……”我有些明白長野業正的用意了,可還是沒有打斷石川忠綱的敘述。

  “……也是主公洪福齊天,我們剛准備好這一切就趕上了一個合適的晚上!既漆黑一片無星無月,又有適合的風力、風向……”這時已經說到了關鍵處,他的兩只眼睛奕奕放光。“我們在子時時分點燃了這些孔明燈,很快的它們就飛到了波多野大營的正上方!事先就有100名精選的弓箭足輕手持騎兵訓練臂力的那種硬弓來到了斷崖上,一片箭雨就朝那些孔明燈射去,一下子破碎的燈架就引燃了下面的油布袋,大批大批的火球鋪天蓋地的朝波多野營中砸去!您是沒看見當時的情景,不了解內情的人一定會以為那就是地獄的景象!雖然並沒有太大的實際殺傷力,但波多野家士兵們的士氣一下子就被打垮了。當時就發生了潰逃,而且波及面越來越廣,一萬多人足足散了八千以上!赤井直正約束不住手下的部隊只好也趁夜逃走,沿途又受到了我們數次截殺,等跑出若狹時身邊的隨從連100人都不到了!”

  “果然妙計!有了這次經曆,只怕十年之內波多野家再也不敢靠近若狹了!”興奮過後我又陷入了深深的憂慮,我們目前的情況就和赤井直正差不多。看雜賀眾的奇襲手段和我的忍軍、甲賀眾相比至少也在伯仲之間,現在只是缺少因地制宜的最後雷霆一擊!當然,也有可是他們在等最佳時機!那現在我該怎麼辦?“你這次帶回來多少人?”

  “除了我原來帶走的那些外,還從甲賀各家當中抽調了若幹好手……”石川忠綱靠近我放低聲音說到。“一共120個人!雖說人數並不是很多,但都是手段高強經驗豐富的忍者!”

  “臨來時老師有什麼吩咐嗎?”聽他這麼說我稍稍放下了心。

  “長野老大人是有一些交待……”石川忠綱神秘的說道:“他讓我轉告主公:對付雜賀眾這樣的敵人不可輕動!只有在掌握其動向或布下圈套時,利用其兵力分散的弱點一舉擒殺其首腦!但此舉亦無法將其徹底根除,反會與其結成生死世仇,所以使用與否請主公和竹中大人慎之又慎!”

  “我知道了……”我點了點頭沉思道:“你去把人手分派成幾班,只要能保證我們自己部隊的安全就好!其他人抓緊時間休息,過幾天可能就會有大事發生。”我想實力一下子增強了這麼多,總該能睡一個好覺了吧!想著想著,不覺一陣困意襲來……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33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14、不平靜的夜

  一陣鐵炮的巨大轟鳴聲把我從熟睡中驚醒,那恐怖的聲音仿佛一下子從四面八方同時冒出。“有誰在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對著外面大聲問到。

  “主公,我在這裏!”阿雪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回答的語氣輕柔而又極其堅定,絲毫也沒有任何驚恐與不安。“從聲音判斷是雜賀眾在襲擊附近的本家大營,但我們這裏沒有受到波及!諸位大人都在各處嚴加戒備,請主公不必擔心!”

  “哦……”得到這個回答我稍稍安心了些,摸出枕頭下面的懷表才知道已經是一點半了。側耳聽了聽鐵炮的聲音或遠或近來自各個方向,但似乎任何地方都沒有集中激烈的狀況發生,看來還是半夜襲擾的老把戲,但這次似乎同時被襲擊的地方稍微多了一點。這麼熱鬧反正也無法入睡了,所性我也穿好衣服爬了起來。

  “主公,您起來了!”看到我走出寢帳,門邊的阿雪馬上行了一個禮,她此刻正率領百余名親兵在大帳四周緊張的戒備著。

  “大家都辛苦了,你也辛苦了!”我用感謝的目光看著阿雪點了點頭。

  “這是屬下的本份!”受到我的稱贊阿雪更加意氣風發。她還是一貫的那身打扮,一身雪白的墜絲織中型胴具足非常合體,頭上沒有頭盔,只是用一根絲帶束住滿頭烏亮的秀發,手中還是那把“蛭卷”長薙刀,兩只大眼睛緊張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可能是因為長期運動的關系,才剛12歲身材就已經初具規模。

  “都有什麼地方受到了襲擊?”我往四周了望了一下,除了遠遠近近不時閃過鐵炮發射時的火光外實在看不清什麼,側耳一聽也就是些轟鳴和斷斷續續的喊殺聲。既不激烈更不集中,實在無從判斷各處的情況。“有命令或者求援的信使到來嗎?”

  “還沒有!”阿雪搖了搖頭回答道:“現在情況不明我們不敢輕舉妄動,竹中大人命令鐵炮隊在四面寨牆邊的掩體裏埋伏,石川大人的忍者也在附近布置了不少暗哨!也派了幾個人悄悄出去觀察情況,想來不久就會有彙報了!”

  “哦……”我點了點頭,在情況不明的狀態下也只能如此了。

  “主公!”這時竹中半兵衛匆匆走了過來,看他的臉色比以往更加蒼白,不知是不是最近太忙給累的。“看來今夜的情勢有些不同尋常啊!”

  “會嗎?”我不確定的問到。“雖然今晚的騷擾點似乎多了些,可好像都並不是太激烈啊!甚至比起以往好像兵力反而更加分散了些,會不會只是一種……疲兵戰術啊?”

  “似乎不是那麼簡單!”竹中半兵衛皺著眉頭,一張臉上寫滿了憂慮。“……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他們應該集中兵力擺出進行決戰的架勢,這樣不僅可以把我們全部的力量調動起來,還能夠在各部匆忙相互援助的途中予以襲擊混水摸魚!可像現在這樣……”他用手朝附近幾處有戰鬥的方向指了一下。“這種程度的攻擊幾乎沒有任何意義,無論那支部隊都可以獨自應付!不但不需要其他人的援助,甚至就是自己的人手都可以輪流休息。這一切的現象都太怪異了!”

  “那你認為這是怎麼回事?”受到他情緒的感染我也變得憂心忡忡,一陣緊張感如潮水般襲來。

  “現在情勢不明,屬下也不敢妄下判斷!”竹中半兵衛望著遠處一閃一閃的火光,聲音恍惚的說到。

  “光成!”看到楠木光成和石川忠綱從遠出跑了過來,我急忙搶先開了口。“各處的情況清楚了嗎?都有什麼地方受到了襲擊?”

  “回稟主公……”回答我問題的是石川忠綱。“據派出去的忍者回報,附近十幾處營寨都受到了襲擊!其中信長大殿、羽柴、佐久間、安藤、平手的大營受到的攻擊較為劇烈,但也就是輪番的鐵炮攻擊,守方因為無法確定敵軍的位置所以不敢輕易出擊,雙方都處在僵持當中!”

  “這是什麼意思?”我愕然的看了一下眼前的幾個人,這種詭異莫測的局勢把我的腦子裏搞成了一團醬子。“我們自己的守備怎麼樣了?”現在也只能先把自己的靴子擦幹淨了。

  “主公只管放心……”楠木光成回答了我的這個問題。“現在全體忍者、忍軍都在戒備,方圓一裏的距離內都在嚴密的監視當中,一旦有敵人進入這一區域立刻就會被發現!”

  “這就好……”我稍稍松了一口氣。

  “敵軍襲擊各處的部隊有多少?”竹中半兵衛在一邊突然問到。

  “都不是很多……”石川忠綱想了一下回答道:“在信長大殿的營外是最多的,大約有500多人!其他的或300或200,總共約有十幾股!”

  “這麼少……”竹中半兵衛陷入了思考當中,我們幾個人全都看著他沒有說話。“我明白了!”他突然大叫了一聲。

  “明白……明白什麼了?”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興奮嚇了一跳。

  “雜賀眾采取這種怪異的戰略就是想讓我們虛實不辨,從而好掩蓋他們真實的意圖……”竹中半兵衛激動的滿臉通紅。“這實際上就是一條疑兵之計,讓我們疑神疑鬼不敢進行出擊!請主公想想:照目前的情況看參與行動的雜賀眾最多也就是三、四千人,那麼其他的人都到哪裏去了?既然把攤子鋪得這麼大還有隱藏實力的必要嗎?”

  “這麼說……他們另有重點襲擊的目標?”我兩眼發直呆呆的問到。

  “不錯!”

  “你是說……糧草大營!!!”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是啊!在這種情況下還有什麼地方比糧草大營更加重要?一旦糧草儲備被毀織田信長就不得不撤,而且如此混亂的狀況下即便聽到了什麼動靜恐怕也沒有人敢輕易進行援助,這還真是一條妙計啊!

  “主公說得不錯,只怕此刻雜賀眾已經開始行動了!”竹中半兵衛說到。

  我側耳聽了聽,10裏外的糧草大營方向確實也傳來了鐵炮聲,頻率好像比別處要密集些,可能由于距離太遠反而不是十分明顯。看來那裏是真的出了事,並且不知什麼原因居然沒有送出消息來。“叫前田慶次他們幾個都到這裏來!”我大聲吼到。

  “是!”立刻有幾名近侍答應著向四面跑去。

  “主公……您是想出兵救援?”竹中半兵衛擔憂的試探著問到。

  “到了這種時候也不得不如此了!”我黯然的長長歎了一口氣。“一旦糧草禁絕,這50000大軍可就陷入了絕境!雖然我早知道這次戰役實際上已經是徹底輸了,但也不能把實力全都送在這兒。武田信玄已經有起兵上洛的跡象,一旦……”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但竹中半兵衛卻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主公,您有什麼吩咐!”前田慶次一身戎裝的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新八郎、山中鹿之介等人。

  “我命你等率領全部騎兵火速馳援糧草大營,不得有誤!”我對著他們大聲命令到。

  “是!”他們的回答幹脆有力。

  “先等等!”我忽又叫住他們低頭想了一下。“你們不要走近路,繞過森林沿著河岸,走那條周圍是一片開闊地的官道!我再派20名忍者騎馬隨行,你們一路上要多加小心!”

  “主公只管放心!”前田慶次答應了一聲就率領一眾武將離開了,我則是開始了在大營中漫長的“散步”過程。

  雖然前田慶次他們幾個走了,但大營裏還有津田一算率領的鐵炮隊;還有可兒才藏、島勝猛、長野業盛等人的4000足輕;忍者和忍軍的監控系統也在正常有序的運轉當中,營盤的安全實際上應該不成問題!但我還是憂思不絕,既為眼前的事也為以後的事!

  織田信長這次在紀伊算是“栽”了,他的威勢和地位只怕是將要大打折扣!遇到這種機會一定有很多人會急不可待的跳到前台來,足利義昭應該就算是一個。如果光是他實際上並不可怕,就算再加上淺井、朝倉也沒什麼了不起!可兩個可怕的敵人很快就會出現在織田信長的面前,毛利元就和武田信玄!

  武田信玄的上洛已經不可逆轉,對上武名冠天下的甲州軍一場硬仗是不可避免的!小寺家為什麼會派黑田官兵衛過來?還不是毛利家把手已經伸向了近畿,這些夾縫中的“小螞蟻”到了必須選擇的時候!要是織田家在這個時候……那得一下子增加多少敵人啊!

  黎明時分,在我的焦慮不安中前田慶次他們終于回來了,看到他們的隊伍沒受什麼損失,這使我多少好過了一些。“情況怎麼樣?”我急切的問到。

  “簡直糟透了!”前田慶次無精打采的跳下了戰馬,其他人也是一臉的晦氣。“我們去晚了!到達那裏時糧草大部分已經被焚毀,守將野村定常大人也陣亡了!”

  “是這樣啊……”雖然早就料到可能是這個結果,我的心還是忍不住往下一沉。

  “對了!”前田慶次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我們在那裏碰到‘猴子’的手下了,要不是他們去的早只怕情形更慘!他們的行動很快,領頭的就是那個新來的黑田!”

  “是他!”我回頭遠遠看了正在一邊忙碌的竹中半兵衛一眼。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34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15、上路

  外面雜亂的喧鬧聲逐漸平息了下去,但我的心緒卻依舊煩亂,手中一本《武經七要》只是裝裝樣子,已經半天了卻什麼也沒有看進去。歎了一口氣合上了手中的書本,目光飄忽著移向了大帳的角落。

  紫銅火盆裏即將燃盡的木炭閃著點點火星,一縷清煙嫋嫋升起旋即消散。熱源的減弱使帳內的溫度開始下降,不過我也馬上就不需要它們了!

  在糧草大營被襲擊後織田軍的處境更加困難,由近畿來的運糧隊遭到襲擊的速度明顯增加,能有四分之一的貨物到達目的地就算不錯了!這種供給量對于幾乎失去了全部儲備的50000人馬無異于杯水車薪,嚴寒的日益臨近使這種窘迫狀況更加雪上加霜!在數次尋找雜賀眾主力決戰未果的情況下,織田信長終于面對了現實,高傲的“近畿霸主”選擇了極不體面的撤退。

  一再的失利使織田信長采取了謹慎的方案,全軍成數路交替掩護著行動。前鋒由柴田勝家、明智光秀、瀧川一益三路齊頭並進;林通勝、池田恒興、佐佐成政、平手泛秀等人隨織田信長本陣行動;作為殿軍的一路我的前面是織田信包,後面是羽柴秀吉;另一側則依次是美濃三人眾。以雜賀眾的實力當然沒什麼進行阻擊的可能,但對我們這些後隊的“送客”只怕是會相當的熱烈!

  “主公……”在我神情恍惚的時候阿雪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聲音輕柔的在我耳邊提醒道:“部隊已經集合好了,諸位大人都在等候主公!”

  “哦……”我無意識的哼了一聲站起了身,她立刻拿起邊上的鬥篷替我披在肩上。我沖著她微笑著一點頭,她的臉微微紅了一下。過去的島勝猛還差不多,新八郎可絕對沒有這樣的眼力勁兒。

  我來到外面時部隊已經全部各就各位列隊站好,“黃金”也被拉到了我的面前,我一出來立刻有二十幾個士兵手腳麻利的開始拆卸我的寢帳,不一會分解的各個部件就被裝到了大車上!

  “開拔!”看到了我的示意,新八郎對著全軍大喊了一聲,部隊開始了緩緩的移動。長槍足輕在前;鐵炮備隊和我的近衛親兵居中;重甲騎兵殿後,我也采取了相對穩妥的安排。

  部隊走在紀伊北部的曠野中,前面織田信包的備隊在兩裏之外遙遙可見,後面“猴子”的備隊差不多也相隔這個距離。不知他們現在的情況怎樣,我的部隊此時正被一股低彌的情緒所籠罩著!

  這種氛圍不是用眼睛能夠看到的,由于極高素質的作用下我的部隊依舊保持著極其威武的軍容,拖遝的作風早已從這裏被徹底根除了!但只要是熟悉這支部隊的人,比如說我,就能夠非常真切的感覺到,所有人的心裏都很壓抑,而唯一清清楚楚表現出來的只有在一邊撅著嘴的新八郎!

  這也難怪!自從這支部隊誕生之日起,從來駛得都是順風船,什麼時候打過這樣的仗!這種自信、自強固然是對勝利的一項保證,但也有可能在一旦遇到困難就產生急躁、冒進等種種負面情緒,看來一定程度的挫折教育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主公……”走在我身邊的竹中半兵衛看我半天不說話不禁有些擔心。“其實……其實這次失利,從某方面來講未必就一定是件壞事!”

  “原來他以為我是擔心這個!”我一時竟有些想笑的感覺。從某種意義上說我是和織田信長綁在了一起,但要說到我對他的感情可實在沒有到在第一時間為他擔憂的程度,要說我現在對織田家的感覺也就和雇員對打工的公司差不多,何況這還是一家經常克扣我薪水的“公司”呢!不過聽聽他的看法也不錯,對今後的行為也是一個不錯的參考。“那你說……”

  “仗都打成這樣了還說不是壞事?!”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直郁悶著的新八郎打斷了,這些天他一直憋得難受著呢!就算不能動手,動動口可是好的。

  “你給我閉嘴!”我及時喝止住了他的無禮,然後又對竹中半兵衛說道:“不必理他,你繼續說!”

  “是,主公……”竹中半兵衛也很了解新八郎,並沒有對他的話在意。“自從主公在五年前鎮守若江開始,可謂每戰必勝,而且凡勝必奇!您自己可能還不知道,外間一些人已經開始把您與武田信玄、上杉謙信相提並論了!”

  “有這樣的事情嗎?”我也是個普通人,自然恭維話比批評要好聽順耳的多。

  “但這也不是沒有害處的!”竹中半兵衛滿懷憂慮的說到。“……其實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信長大殿對您的猜忌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之所以時至今日對您的行動只是限制發展,究其原因就是織田家始終處于四面楚歌當中!”

  我看了他一眼,但沒有打斷他的話。

  “請您原諒!對于這件事我曾經和長野老師私下討論過……”竹中半兵衛並沒有回避我疑問的目光繼續說道:“因為信長大殿的力量以前一直陷于和淺井、朝倉的糾葛中,因而一直沒有機會對迅速膨脹中的織田家內部進行整合,但他卻從來沒有放棄過這樣的想法!這也是當初長野老師支持您轉移若狹的原因,只有脫離了岐埠城的嚴密控制諸星家才可能發展下去。但隨著淺井、朝倉主力的瓦解危機重新又降臨了,在武田信玄上洛之前信長大殿很有可能趁這個空檔徹底解決內部問題!”

  “你是否認為,現在這已經不是問題了?”我問到。

  “當然也不能完全這麼說!”竹中半兵衛一掃陰霾輕松的聳了聳肩。“誰都明白武田信玄過不了多久就會上洛,可眼下近畿的情況還是一團亂麻,舊有的敵人雖然衰落但並沒有被消滅,新的敵人反而不斷的冒出來!在這種情況下信長大殿別無選擇,唯有依靠主公這樣的強力家臣們的支持,就算他不想也得看著主公的力量不斷擴大了!只要這種情況不改變,主公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而且照目前的情況看……”說到這裏他又微微一笑。“您的發展已經在速度上超過信長大殿了!”

  “你說得非常有道理!”我對著他笑了一下。“……但我擔心的並不是這些!”

  “不是這些?”竹中半兵衛不確定的重複了一聲。

  “我擔心的是這些部下!”我的揚起右手向著周圍的人們一劃。“這是我們一起締造的軍隊,我對他們一直充滿了信心,正因為有他們在,雖然我曾經擔心過但從不曾真正的感到害怕,可在今天我真的感到了恐懼!”

  “這是為什麼?”新八郎不解的問。“只要有我在,您還……”

  “一個原因正是因為你!”我瞪了他一眼。“你倒是說說看,你為什麼感到沮喪?”

  “這是當然的啦!”新八郎一梗脖子說道:“就憑我們居然被他們……”

  “我們怎樣?他們又如何?”不等到他說完我就立刻追問到。“我們有什麼長處?他們又是怎麼克制住我們的長處的?”

  “嗯?……”新八郎一下子被我問得卡了殼,翻著眼睛不解的望著我。

  “重治,你都看到了吧!”我歎了一口氣對竹中半兵衛說道:“既不了解自己也不了解敵人,所有的自信全是建立在盲目的驕傲上,一旦失利就焦躁不安甚至意志消沉,這讓我怎麼能不擔心?一支失敗了的軍隊沒什麼可悲哀的,因為失敗只是暫時的;但一支無法正確面對失敗的軍隊就可悲了,因為它已經不可能再取得勝利了!”我說著用手一指新八郎說:“他的想法如果僅是他個人的那還沒什麼,值得警惕的是這種想法在部隊裏具有相當的普遍性!重治……對于這種苗頭要警惕啊!”

  “屬下慚愧,主公深謀遠慮世人不及!”竹中半兵衛滿臉通紅的說到,語氣裏充滿了心悅誠服的敬佩。“……我以前只注意到了部隊的戰鬥力方面,最多也就是士氣的激勵,但從沒有想過士兵們心理的問題!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屬下將竭盡全力將部隊建成一支拖不跨、打不爛,就算還剩下一個人也會重新壯大起來的不倒之師!”

  “你能明白我也就放心了!”我滿意的點了點頭。只要這支軍隊不潰、不滅、不倒、不散,那就算我暫時敗了也終將重新站起來。

  “真不明白你們都是在說什麼!”新八郎在一邊小聲嘀咕著。

  我看了他一眼,確實也沒有指望他現在就能聽懂,不過余光卻偶然瞥見阿雪正在皺著眉頭,一臉的若有所思。“這個丫頭還真是個當武將的好材料呢!”我在心裏暗自琢磨。

  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在這個女孩身上發現了越來越多優秀的素質,無可否認這些素質即便是那些出身武家的男子也未必具備,看來上天的意志還真是難以琢磨!就連仙芝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私下裏問過我好幾次:阿雪是否真的是出身神社!盡管我一再確認她還是產生了許多疑慮,有時候女人的心思還真是……

  正在我胡思亂想時一騎快馬從前面跑來,轉眼之間就到了跟前。“我軍側翼稻葉等三位殿下的部隊遭到襲擊,主公命令諸星殿下火速前往援助!”馬上的騎士對我大聲說到。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35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16、亂戰

  “敵軍有多少軍力?”我沉著的對那個信使問到。受到襲擊是必然的事,但美濃三人眾的人馬加起來也有四、五千人,如果他們需要援助的話那敵軍該有多少人?這不能不讓我多少有些意外。

  “回稟殿下,襲擊三位殿下的紀伊眾約有萬余?”

  “萬余?!”我的意外變為了吃驚。要動用這麼多部隊無疑是主力行動,按理說在織田軍實力未曾大損的情況下這麼作非常不合常理,再說有這樣大規模合戰的機會織田信長為什麼不全軍回師?他不是一直在尋找與紀伊眾主力決戰的機會嗎?

  “請問一下,大殿那裏處境如何?可需要我等效力?”竹中半兵衛以非常策略的方式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

  “主公本隊周圍也出現了大量敵軍……”信使絲毫沒有隱瞞的通報了戰況。“但敵軍只是分成無數小股忽隱忽現,不時在我軍邊緣進行襲擾,但等我軍出擊他們就又不見了!主公現在已經停了下來,但情況不明之下沒有采取行動……”

  我算明白了,原來是他怕中埋伏想拿我試試水的深淺!“我即刻出兵,請轉告主公放心!”我把那個信使打發了回去。“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說不太好……”竹中半兵衛考慮了一下措詞,畢竟“陷”在裏面的還有他的嶽父。“看樣子紀伊眾可能是想從撤退的織田軍身上再卸下一塊,擴大些戰果,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們另有詭計的可能!所以為了謹慎起見,在援助的過程中還是要考慮的周全些!”

  “那就由我和慶次、才藏、勝猛和一算他們幾個,率領騎兵、鐵炮和一半步兵前往;你帶著鹿之介、長盛他們帶另一半步兵,保護輜重繼續按原定路線前進!”看到他張了張嘴我急忙又說:“就這麼定了!為了以策萬一你們往前趕一趕,可以距離前隊信包殿下的部隊近些。”

  “是,主公!”竹中半兵衛服從了我的決定,但也並不是沒有顧慮。“我軍主力移動則整個隊形改變,會不會出現什麼……”

  他雖然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有這種可能,後隊的間隙太大了!應該通知羽柴……”說著我回頭望去,可卻讓我大吃了一驚。原本剛剛還跟在後面的“猴子”,此刻居然蹤跡全無。“這是怎麼回事?!”我驚詫的和竹中半兵衛對視了一眼。

  “難道是……”阿雪沒有忍住心中的擔心,輕輕的說出了半句話。

  “不可能!”我和竹中半兵衛一起搖著頭。開玩笑!竹中半兵衛究竟是怎麼想的我不知道,就算“猴子”怎麼急功近利不辨真偽,但怎麼也不會就這麼無聲無息的被搞掉,再說他身邊還有個黑田官兵衛呢!有這個陰沉狠毒野心勃勃的“二號天才軍師”,羽柴秀吉的實力增長決不可以道裏計算!

  “確實不太可能!”想了想阿雪自己也覺得匪夷所思,紅著臉搖了搖頭。

  “到底走不走啊?”看見我們在這裏猶猶豫豫,心早已飛了的新八郎不滿的抱怨到。

  “那就先這樣吧!”我也覺得在這裏胡亂猜疑下去並沒有什麼用處。“派個人往回去的路上找一找他,把我們這裏的情況通報一下!重治,你們也往前趕一趕,完了事我們會去追你!”

  “是,主公保重!”竹中半兵衛使勁兒點了一下頭,一催馬向前走去。隨著幾聲高喊的口令聲,山中鹿之介、長野業盛在遠處沖著我招了一下手,然後各自率領麾下的一千足輕跟了過去,百余輛滿載帳篷和糧食的大車也在重兵保護中“咕嚕嚕”的開動。

  “主公!”得到命令的前田慶次、島勝猛、可兒才藏、津田一算以及楠木光成和石川忠綱一齊聚到了我的面前。

  “附近有什麼異常情況嗎?”我對楠木光成問到。

  “在我們附近沒有,……”他皺著眉頭回答到。“……但西面的情形就不好說了!那裏紀伊眾分成的許多大小不等的部隊,分布在一個相當大的區域裏正在和美濃三人眾作戰。以最新得到的消息來看,由于受到非常規方式的攻擊,三人眾的部隊有解體的跡象!”

  “跟在我們後面的羽柴備隊受到攻擊了嗎?”我想了一下問到。

  “沒有!”楠木光成非常肯定的搖了一下頭。“他們並沒有受到攻擊,但在不久前突然返身向後了,沒有通知我們原因!”

  “派個人回去說一聲,我們要到西路去救援後續備隊,要他們自己小心處境!”

  “是!”阿雪回答的同時一揮手,一個近衛隊的傳令兵立刻向後策馬而去。

  “勝猛在前;才藏和一算居中;騎兵殿後;忍者和忍軍拉開一定的範圍偵測……”我制定了這次的戰略,實際上是沒有任何戰略,只是不斷的提醒眾人和自己要謹慎而已。大家都沒有反對,隨即3000人馬開始向西面運動。

  “砰!”一顆彈丸飛嘯而來,但沒有造成任何傷害。當然,200米的距離完全超出了這種武器的有效範圍,因而它在距離我大約30米之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沿途我們不停的受到這種跳蚤式的騷擾。由于他們的規模和機動性,我們實在不值當派出部隊去追剿,而且我也很懷疑這樣做能否達到預期的目的。忍者和忍軍有力的把他們屏蔽在了主力部隊的外面,但要想徹底消滅就必須追上去,眼下我可沒有這樣充沛的“精力”。

  但不管怎麼說,這套戰法已經進入了我的腦海,印象相當深刻!作為“游擊”這種戰法,其實由專業人士來實施無疑會有更大的威力!

  在走了20分鍾以後,我們逐漸接近了戰場。發現了幾支有數十人組成的三人眾部隊正在沒頭蒼蠅一般亂轉著,在樹林、丘陵之間追捕紀伊眾!

  “你們這麼會在這裏?安藤殿下呢?”一個足輕頭被帶到了我的面前,從士兵的靠旗上我認出他們是安藤守就的部隊。

  “回稟殿下……”這些人因為經曆了一段時間的“折磨”,現在顯得有些焦頭爛額。“我軍原本是遇到了紀伊眾松田部主力,並輕易的擊敗了他們!原以為會很快將其消滅,但在追擊的過程中他們不斷的化整為零,所以我們的兵力也越來越分散,等到我們發現的時候部隊已經變得支離破碎了!”

  “怎麼會這樣!”新八郎恨恨的把手中的“修羅之怒”向邊上的一棵樹砸去,方圓丈余的樹冠轟然倒地。在他這樣的武士心裏,似乎戰爭只會有一種方式。

  “快走吧!”我沒有進行什麼評論,部隊繼續向前開去。

  不久,在一塊相對開闊的丘陵地區,我們碰到了安藤守就的本隊。他此刻身邊只有一千多人,稻葉一鐵和氏家蔔全也不見了蹤影。圍攻他們的是大約3000敵軍,其中只有1000左右的紀伊國人眾,其余的居然都是以僧兵為骨幹的一向一揆。

  “怪不得他們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呢!”到了此時我才恍然大悟。

  打著松田、古橋等家旗幟的國人眾不斷的用鐵炮和弓箭射擊著安藤守就的方陣,雖然不是很密集但看得出來他們非常擅長這些武器。安藤軍的各種遠程武器非常少,面對攻擊不斷有人倒下。穿著花裏胡哨手拿亂七八糟武器的一揆眾混亂的站在一邊等著,他們不可能在合戰中戰勝正規部隊,現在只等安藤軍產生混亂,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展開“群架”式的戰鬥。

  我們的到來引起了雙方的注意,安藤軍開始緩緩向我們這裏靠攏。不知是否指揮一向一揆的是個絕頂的白癡,那些手拿武器的老百姓開始吶喊著佛號向我們沖來,而紀伊眾則有些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妙。

  “長槍足輕列陣!鐵炮備隊預備!騎兵對紀伊眾展開追擊……”隨著我的命令一聲聲傳出,島勝猛和可兒才藏的長槍足輕在前面迅速列成了圓弧型的陣勢;鐵炮備隊迅速分散穿過縫隙來到他們的前面,對著沖過來的一向一揆眾舉起了黑洞洞的槍口;一千甲騎從兩側沖出,甚至沒有理睬試圖阻止他們的那些狂熱分子,一直朝著撤退中的紀伊眾追了過去。

  “你為什麼不去?我在這裏實際上並不需要保護!”我並沒有回頭而是把目光依舊盯著前方,但身邊的幾個人都知道我這話是對新八郎說的。

  “沒意思!”新八郎把目光投在地面上無精打采的說道:“我要得是真正的戰鬥,對面的這些也配稱作‘敵人’?”

  “砰、砰、砰、……”我還沒有來得及再對他進行一些教育,前面的鐵炮就響了起來。

  面對鐵炮造成的巨大傷亡,那些狂熱的教徒再次讓我領教了“信仰”的威力,在一半人被擊倒在地後他們來到了我的軍陣前面。此時原本在那裏的鐵炮足輕早已由原路鑽回了陣內,重新排列好的足輕用雪亮的槍尖迎接了沖上來的人們!

  盡管面對血腥場面的免疫力已經很強,但我卻沒有懷著激動心情觀賞的興致。把目光投向遠處的林邊,前田慶次率領的騎兵已經追上了目標,另一場“屠殺”眼看也將展開……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36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17、雙方的代價

  下面的事情進行的就簡單了!看到甲胄騎兵的逼近,紀伊國人眾再次化整為零,大部分全都鑽到了樹林子裏面,以至對他們的打擊並沒有什麼實際效果。那些一向一揆的民眾們則不同,在強大職業軍隊的圍剿中可謂屍橫遍野,在最後還是我下令部隊將其制服即可,當然這是在他們所剩力量已經非常微弱之下進行的。

  “諸星殿下……”安藤守就出現在我面前時和他的手下一般狼狽,看得出來是經曆了一番苦戰。“您的救命之恩在下沒齒不忘,即便……”

  “安藤殿下不必如此……”我伸手扶住了他想要下拜的身體,同時也攔住他信誓旦旦的表白。“您是我的前輩,當年平定美濃時又予以了大力相助,于情于理我自當略盡綿薄!”

  “多謝了!”他激動得抓著我的手搖了搖,然後神情落寞的長歎了一聲。“哎!……實在是老了,不行了!連這種暴民都對付不了,我們美濃三人眾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您也不必如此!”在邊上找了一塊大石頭,我扶著他坐了下來。“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時大意失手無損于三位殿下的威名!想各位經曆了多少大風大浪,總不會因為這麼個小小的挫折就折了銳氣吧!”

  “主公……”正說著我手下的諸將都陸陸續續走了回來,而戰鬥已經基本結束了。“殲敵1600余人,俘虜300人,其他的都逃走了!”前田慶次大聲對我報告到。

  “有稻葉、氏家兩位大人的消息嗎?”我轉身問到。

  “還沒有!”楠木光成疾步走上來對我說到。“……不過忍者已經朝附近派出去了,相信不久就會有回報,請主公放心!”

  “安藤殿下!”我轉頭又找上了安藤守就。“請問三位殿下是怎麼遇襲的?另兩位殿下的下落您知道嗎?”

  “這樣的的仗我還是第一次打……”安藤守就悻悻的提起了他們這次的經曆。其實他說的和剛才那個足輕頭差不多,就是接戰、取勝、追擊、分散和被圍這麼個過程,但他說得自然要全面很多,從他談起的敵軍數量、旗號,我大約對戰局有了一定的概念。

  “看來這次紀伊眾的胃口不小!”我從他的敘述中聽出,這次紀伊眾是出動了全部主力,再加上一向一揆臨時聚集起的武力,總軍勢應該已經達到了三萬以上!雖然至今還沒有見到鈴木重意的影子,但相信離得也不會很遠了!

  “主公!”這時一個忍者被石川忠綱帶到了我的面前。“已經找到稻葉殿下了!”

  “在哪兒?”我立刻追問到。看樣子這次鈴木重意的野心不小,我還是應該趕緊攏齊部隊向織田信長的主力靠攏。

  “回稟主公,他們就在南面五裏處!”

  “這就好!”我一點頭向戰馬走去,可又覺得有些不妥。“安藤殿下,您……是不是先去與主公會合?”

  “這怎麼可以!”他奮力站了起來,由于之前的體力消耗過大,身子止不住晃了晃。“殿下高義前來援救,在下怎麼能夠置身事外!請殿下放心,在下雖然上了幾歲年紀,但也不會成為殿下的累贅!”

  “安藤殿下說笑了!”他既然都這麼說了我自然不便再表示異議。

  我們一路向南行來,並沒有什麼像樣的抵抗。當然,冷槍冷箭的襲擾還是少不了的,但總歸還算是順利到達了稻葉一鐵的部隊處。

  這裏的敵軍比圍攻安藤守就的還多,足有六、七千人,而稻葉一鐵的部隊則只剩下了不足800的可憐一點兒。好在從旗號上看這裏連一家國人眾都沒有,而亂糟糟的都是一向一揆的人馬。

  稻葉一鐵不愧是美濃三人眾之首,其部隊戰力之強也是美濃只最。面對著近十倍于己的敵人進行的連續沖擊,依舊保持著隊形的整齊縝密,並對于每一次敵軍的沖擊都能夠給予大量的殺傷。

  他們面前的敵人卻是悍不畏死的佛門信徒,懷著對佛祖的執著吶喊著一遍又一遍的沖了上來,面對巨大的傷亡他們好像絲毫不覺,只是想把眼前的“佛敵”撕碎。就是跳蚤多了也能咬死大象,稻葉軍已經產生了疲態。

  “慶次,率領騎兵沖擊敵軍後隊!”我對著前田慶次大聲命令到。業余的就是業余的!我們已經來到了不足500米的地方他們居然還沒發覺,由于稻葉軍和一揆眾裹挾在一起,我們只能攻擊敵人較後的區域。

  “是!”前田慶次答應一聲而去,一千甲騎跟隨在他的後面繞過正面的戰場。

  “才藏率隊穩步接近,一算指揮鐵炮備隊跟在後面進行近距離精准射擊!”我的命令被准確無誤的執行著,一隊隊足輕邁著整齊的步伐開始前進,在距離戰場50米處前排的長槍被放平、鐵炮被舉起,又一場血肉搏殺眼看又將開始。

  “嘟……嘟……”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法螺聲從前面不遠處的樹林裏響了起來。聽到這個聲音,那些正在圍攻稻葉軍的一揆眾毫無征兆的嘩啦一下退了下去,沒有任何隊形可言的跑向了法螺聲起的地方。既不顧騎兵的追擊,也不理會鐵炮和羽箭的漫射,就這麼不管不顧的一直跑了下去。

  “這是怎麼回事?”我對身邊的安藤守就看了一眼,他也是一臉的驚詫與茫然。看來紀伊眾打仗絕非沒有章法,備不住還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殺招,既然如此我也就對騎兵發出了返回的命令。彙齊人馬後,我們來到了稻葉一鐵備隊處。

  “你們來了……”看到我和安藤守就來到身邊,坐在一塊大石上的稻葉一鐵抬起頭用沙啞的聲音說到。

  “這還是那個凡戰必為先的稻葉一鐵嗎?”看到他的形象我一下子就愣住了。稻葉一鐵的眼底渾濁目光呆滯,毫無生氣的坐在那,仿佛整個人被抽空了一般,再也沒有了名將的赫赫威勢,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將就木的軀殼。

  “一鐵……你……你怎麼啦?”看到稻葉一鐵變成了這個樣子,安藤守就不安的問到。

  “你們跟我來!”只說了這一句稻葉一鐵就站起來轉身走去,我和安藤守就對視一眼默默跟在後面。“看看吧!”來到一個背風處,稻葉一鐵指著地上的一塊苫布對我們說到。

  安藤守就不安的看了看稻葉一鐵又看了看我,蹲下身緩緩的伸出手去。“啊!”他一下子驚叫了起來。

  苫布下面蓋著的是氏家蔔全,不過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他大大的睜著已無生氣的眼睛望向天空,臉上白的有如一張紙。他的鎧甲上布滿了許多銅錢大的傷口,周圍的血跡已經變成了暗黑色,看來他是受到了某種圍攻。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的戰馬陷在了泥潭裏……”稻葉一鐵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裏面充滿了無盡的落寞與蒼涼。“他的身上當時插了一百多只羽箭,渾身的血早就流幹了!”

  “蔔全……”安藤守就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和地上的氏家蔔全一樣蒼白,嘴唇也開始打哆嗦。

  “原來是這樣……”我點了點頭。看來氏家蔔全是最先中埋伏的,雖說日本的弓箭不怎麼樣但近距離中了上百支也沒法活。但眼下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應該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兩位殿下!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順便!我們還是應該盡快……”

  “嘟、嘟、嘟、……”我話還沒有說完,急促的法螺聲再次響了起來。我抬頭看去,從東、南、西三個方向不斷的有敵軍從樹林裏、山坡後冒出,足足有兩萬人馬!

  “好吧!”就在我緊張萬分的時候,稻葉一鐵卻突然恢複了生氣。“就讓我們和這些一向宗的奴才見個高低吧!”說著他“倉啷”一聲抽出了腰間的太刀。

  “才藏、勝猛結陣;鐵炮備隊掩護;騎兵開路,准備向北突圍……”我一邊說一邊向“黃金”走去。開玩笑!我可不會陪著他們在這兒“瘋”。安藤守就猶豫了一下也走向自己的戰馬,稻葉一鐵可能也冷靜了下來,開始集結隊伍。

  我們的隊伍以騎兵領先緩緩向北撤去,可能是發現了我們的意圖紀伊眾也加快了追擊的速度,西面和東面的部隊奔跑著向對方靠攏,看樣子是想對我們進行合圍!

  “嗖!”我把太極團軍扇抽到了手裏,緊張的注視著前面,只等敵軍會合但未布好陣的機會就命令騎兵發起沖鋒,步兵立刻加速跟進。可就在這時,奇怪的事情再次發生了!

  無論那個方向,紀伊眾同時停下了腳步,就這麼看著我們從那個不大的缺口揚長而去,仿佛是在列隊歡送。

  “噓……”脫離包圍的我長出了一口氣,回頭望去紀伊眾正在緩緩的後撤當中。

  “池田大人來了!”正在我疑慮不解的時候,新八郎拉了拉我朝前一指。我順著那個方向望去,果然是池田恒興率領一隊約有千人的騎兵飛馳而來。

  “諸位殿下受驚了,主公命我前來接應!”來到面前的池田恒興先客氣的與美濃兩人眾打了招呼。

  “主公那裏怎麼樣了?”趁沒人注意的時候我悄悄問到。

  “紀伊眾已經全撤了,主公叫我來看看!”他也小聲的回答到。

  “稟報主公!”這時我原先派去給“猴子”送信的那個傳令兵突然跑了回來。“羽柴大人突然回師襲擊雜賀眾本隊,大獲全勝並討取了鈴木重意、重兼父子……”

  “這個‘猴子’不得了啊!”池田恒興驚詫的說到。“幾天不見就長了兩下子!”

  “加上黑田官兵衛,長得又豈止是‘兩下子’!”我在心裏暗暗想著。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37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18、安全的“需要”

  在整個室町幕府時期,有許多原本聲名 赫的武將家族全都染上了腐朽奢華的毛病,或者說是變得“公卿化”了,在這些人裏,斯波氏、京極氏、?山氏和細川氏就是顯著的代表。出于積極向上的傳統觀念,對于這種行為無疑應該大加申斥口誅筆伐,但……也請諸位寬容一些,沒有實際經曆過奢侈墮落的人恐怕真的難以想像,那其中的“滋味”是多麼的誘人!

  就我個人而言,遠大的理想在小學畢業時就已早早的離我而去了,初中時我最向往的就是清末八旗子弟那種整日無所事事提籠架鳥的生活。可惜父母並沒有給我留下這樣雄厚的本錢,至于我自己……實在是慚愧!曾在一本書上看到某位得便宜賣乖者的名言:“我本無心求富貴,奈何富貴逼人來!”看完之後,我立刻升起了一種想拿大嘴巴抽他的沖動!進京來的這一個多月裏,我們多少就在過著這種夢寐以求的生活。

  由于“猴子”最後的出奇制勝,織田大軍得以從紀伊“游擊戰爭的泥沼”中體面的抽身。織田信長一路招搖的向京都進發,沿途可謂造足了聲勢。到達京都後他立刻張揚的覲見天皇、拜訪將軍,隨後一系列詔旨、禦書就從朝廷和幕府發出,至少從名義上確認了織田家這次行動的合法性以及取得的勝利,近畿再次進入了一種動態的暫時平衡當中!

  “了不起啊!”池田恒興誇張的對羽柴秀吉稱贊到,我想他的主要目的是想要不遠處的柴田勝家等人注意到這裏的情形。“向鈴木重意父子這樣的忍軍高手都能被你抓住尾巴,真是不簡單啊!這次一舉重創了雜賀眾主力,沒有三年五載他們是不可能恢複了。有了這次的大功,等到近畿大局抵定再伐紀伊,那時統數萬大軍的主將只怕是非你莫屬了!”

  “這麼說不是罵我嗎?就算是咱哥倆不錯,你也不能這麼諷刺我吧!”羽柴秀吉雖然嘴裏故作謙虛的調侃著,但一張猴臉上興奮的紅光卻把發自內心的得以表現得淋漓盡致。這次紀伊戰役實際上織田家進行的並不“長臉”,數萬人馬居然被區區一些國人眾打得損兵折將,連氏家蔔全這樣的重臣都陣亡了。唯一還能擺上台面的就只有討取鈴木父子這件事,織田信長自然是要在這上面大大的作一篇文章。因而最近織田家強大的宣傳攻勢一股腦的對准了“猴子”,一下把他捧成了一顆耀眼的“明星”。

  “你覺得我說得過份嗎?!”池田恒興大驚小怪的嗔怒道:“鈴木家的雜賀眾可不是那麼好相與的,這在近畿又有誰不知道?要不是有這群打手撐腰,本願寺顯如光憑一向宗那幾個僧兵連屁都算不上!不是有多少……”

  “過份的謙虛就是虛偽,這可不是一個武士應有的本色!”我走過來及時的打斷了池田恒興下面的話。能落一下柴田等人的面子固然不錯,可再叫他說下去恐怕就連美濃三人眾都要得罪了。“是金子總會發光的,你這麼多年來的取得的功績難道都是運氣?你要是再謙虛下去,不但主公會不高興,只怕手下浴血拼殺的將士們也要寒心了!”

  “這……你們這麼說……我……”羽柴秀吉有些不知所措的搓了搓手,接著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笑了起來。

  我們此刻正在織田信長駐蹕處的大廳裏,周圍三三兩兩的聚集著不少人。為了對前一階段的近畿工作“成果”作個總結,織田信長要在今天召開一個擴大會議,我們現在就是正在等候會議的召開,據通報說足利義昭也要出席,是否自願就不知道了!

  “好熱鬧啊!”我們幾個的交談把丹羽長秀引了過來,在他的身邊還跟著細川藤孝和前田利家。“藤吉郎,這次在紀伊幹得不錯!”他伸手在“猴子”的肩頭拍了拍,兩只眼睛裏全是欣慰的神色。

  “丹羽大人過獎,在下真是慚愧!”羽柴秀吉謙遜的彎了彎腰,以此來表示對這位前輩的敬意。

  “這兩年織田家的事業蒸蒸日上,但也遇到了根多很多困難……”丹羽長秀的眼神依次在我們幾個臉上掃過。“所幸出現了你們這麼一批年輕人,在各個方面幹得是風聲水起,織田家這條大船才能航行得這麼順利!你們都是織田家的棟梁,主公大力依靠的股肱,將來的天地還是要靠你們來開拓的啊!”

  “丹羽大人您過譽了……”我帶頭表示了自己的“本份”。“說起來我們這些晚輩哪個沒受過您的提攜,又有哪個在捅了漏子之後沒得到過您的庇護?對于主公的大恩我們自當萬死以報,同時我們也永遠不會忘了您這位老前輩!”

  “你們能有這個認識就好了,我還以為你們這幾個小子早就忘乎所以了呢!”不等丹羽長秀推辭的話出口前田利家就在一邊開起了玩笑。“……和我們這些‘老家夥’比起來你們可真是出風頭,許多事情可是我們當年想也不敢想的噢!”

  “老?你還算老?只怕阿松夫人不會這麼認為吧!”池田恒興一臉詭異的開了個有些下道的玩笑。

  “各位不論老少都是織田家的柱石……”一陣笑後細川藤孝開了口。“當今天下的大局、朝廷和幕府的安定,全都仰賴織田彈正忠殿下的扶持!各位都是聞名天下的忠義武勇之士,還請繼續以大義為先天下為重!拜托了!”說著他連連的作揖。

  我們幾個都只是在面子上胡亂應了幾聲,不過從心裏講倒都是對他充滿了同情。織田信長和足利義昭的合作關系早已是名存實亡,即便是再怎麼努力也只是延緩破裂而已,雙方的利益基礎不同,最終的攤牌已經不可避免。這個聞名天下的外交家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只不過由于感情因素還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而已!

  “主公到!”這時今天擔任會議執行的明智光秀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我們大家趕緊到各自的位置上低頭站好。

  我們剛剛各就各位,織田信長就大步走了進來。他的目光在屋子裏緩緩巡視了一圈,那裏面的神情充斥著隱隱的殺機。

  “怎麼回事?”有不少人被他看得出了一身冷汗,腿也在微微的發抖。

  可奇怪的是織田信長看完之後並沒有直接走進來,而是一側身站到了門邊。“二位請吧!”織田信長禮貌但冰冷的對著走廊說到,隨著他的聲音二條晴良和足利義昭出現在了門口。

  “彈正忠殿下請……您……先請!”二條晴良的聲音裏充滿了深深的恐懼,同時寬大的朝服因顫動發出了一陣簌簌聲。

  “這怎麼可以,朝廷禮不可廢!”織田信長大義凜然的說到,並且狠狠的瞪了那兩個人一眼。“二位還是趕快請進吧!不要讓眾位大人久等了!”

  “如此……我們就不恭了!”二條晴良擦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拉著足利義昭走進大廳坐到了主位上,足利義昭卻自始至終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諸位坐吧!”織田信長來到側手第一個位子上坐了下來,朝著肅立的眾人擺了一下手。

  “嘩啦!”眾人都無言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包括我在內的不少人都感覺到了氣氛的不正常。我們都在等,等著看織田信長到底要幹什麼!

  “各位護國忠臣……”沒想到最先開口的居然是戰戰兢兢的二條晴良。“天下不幸皇綱失統,以至逆賊宵小洶洶作亂!皇室受到欺壓,百姓陷于倒懸……幸有織田殿下信長公素懷忠義……”

  沒想到他一大堆有的沒的一說就是半天,半個時辰之後居然還沒有說到正題。我在下面由關注到疑惑,又由疑惑轉而厭倦,最後實在忍不住把頭扭到側面打了個哈欠,可正好看到池田恒興連眼睛都閉上了。

  “率領諸位掃靖一方,使天下還于正統!天皇陛下深感欣慰,特頒詔旨令其統領天下諸侯,以期早日承平宇內創萬世之功業!”他終于說完了,也同時把眾人的精神頭給拽了回來。

  “天皇正式承認織田信長代替將軍統轄天下諸侯了?!”所有人的腦子都激烈的轉了起來,甚是一些人一時還無法接收這個現實,局部區域出現了輕微的嗡嗡聲。

  “信長不才!既蒙聖上如此器重,自當粉身碎骨以報皇恩!”織田信長居然毫不客氣的就坡下驢,這也是在座諸人大感吃驚的。

  “這就好、這就好……”二條晴良好像長出了一口氣,不斷的擦著額頭上的汗水。也難為他,這麼多汗水還不能摘帽子。

  足利義昭還是那副表情,鐵青著臉坐在那兒一言不發。

  “嗯~吭!”邊上的明智光秀突然毫無征兆的咳嗽了一聲。

  “對了、對了、……”二條晴良仿佛被驚醒一樣忙不迭的說到,同時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卷軸。“朕聞織田彈正忠之功績深感欣慰……特授予正四位右近衛大將之職!”他終于磕磕絆絆念完了,卻又是有如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此時織田信長的品級已經和足利義昭平起平坐了!

  “既然如此我也就愧領了!”織田信長緩緩說完這句話後轉向了足利義昭。“為了報答天皇和將軍的恩惠,我想把丹羽、諸星、明智、平手四部所轄一萬人馬暫時留駐京都,以保護朝廷和幕府的安全!將軍殿下以為如何?”

  “就這麼辦吧!”足利義昭說了進屋來的第一句話,但我注意到他手中的折扇被捏成了兩截。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39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19、生活在繼續

  “我想要這個!”阿雪手裏舉著一個銀質蝴蝶式樣的簪花,一臉企盼的對我說道:“可以嗎?”

  我接到手裏看了看,這是一件非常平民化的首飾,從做工來說還算講究,但絕對和“精品”二字無緣,充其量最多只是上升到富裕平民的檔次。“你既然喜歡就買下吧!”我微笑著隨手替她插在了頭上說到,不知是不是小女孩的通病,她對這類華而不實的小東西極具熱情。

  “謝謝主公!”阿雪興奮得歡呼一聲,在店主人捧過來的一面鏡子面前左右來回的照著。

  “你再去挑幾件,不礙事的!”我對興致高昂的阿雪補充到。既然答應要送人家東西,如此“小氣”我自己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可以嗎?!”她瞪大眼睛盯著我,語氣裏充滿了出乎意料的驚喜。

  “沒關系的,你只管去挑好了!”我毫不在乎的對她說到,這種層次的消費現在還真不會放在我的心上。“難得的機會,我這個人記性不好,下次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

  “噢~!”她歡呼一聲,一下子把臉貼到了那幾個首飾托盤上。

  “這才是女孩子應有的樣子嘛!”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裏一陣輕松的愉悅。望著繁華街市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感情上已經漸漸疏遠了身為一個武士的職責。京都最熱鬧的時候實際並不是新年,因為那時游商大部分都離開了,只有在櫻花盛開的時候才是這裏的黃金季節!

  現在是元龜二年(1571)的三月,這幾個月來可是把我忙的夠嗆!奉織田信長的命令我的5000軍隊暫時駐紮在了京都,雖然若狹的危機已經過去,但作為領主我總不能長時間的不聞不問。這5個多月的時間裏,我在京都、若狹兩地之間來回奔波,即便是京都也分作了市區和桂川口城兩處,還不得不替丹羽長秀分擔許多日常行政事務!照我的性格實在不太喜歡這樣的事情,但對于丹羽長秀地請求又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

  最近幾天我突然一下子輕松了,不是因為事務減少,而是織田信長又從岐埠來到了京都,所有的事情全都被他身邊的幕僚系統接了過去!不知道他是出于心血來潮還是想緩和與京都各方面之間的關系,織田信長要在幾天之後召開一場野外的賞花茶會,我想由他召開恐怕沒人敢不來吧!不管怎樣我算是暫時解脫了,趁著天氣好帶上幾個人到街上來溜溜。

  不知是誰第一個談起了姊妹川之戰,也就無可避免的提到阿雪的“救駕”之功,幾個人一齊起哄替她討起賞來!玩笑之間我也就答應了下來,讓她自己挑選喜歡的東西。仔細想來我也覺得確實是有些對不起她,這兩年裏她在我身邊盡職盡責的工作著,無論是原來的隨行侍女還是現在的近衛武士,她都做得毫無怨言,至少這一點上就比新八郎強多了!

  說到喜好阿雪和別的同齡女孩沒什麼不同,都是一些新奇但沒什麼用處的東西,也許價格不是很貴,但一定是鮮豔耀眼。另外說一句,女人逛起街來真的是很恐怖,而且這點好像和年齡無關!從街頭到街尾,從這條街到那條街,她是逢店必進。也許一件東西都不買,但所有東西都會仔仔細細的看一遍,我估計她們實際在意的是不斷選擇的那種感覺吧!

  店裏的東西讓我有點兒眼花繚亂,扭了扭脖子把視線投向了外面。島勝猛看得出來是在強打精神;楠木光成不知是不是為了躲避這種氛圍在和幾個侍衛注視著街上的行人;新八郎幹脆靠在門框上打起了盹。

  “看來並不是體力的關系!”我暗笑著活動了一下發酸的腰,也信步來到了街上。“前田慶次!你怎麼也出來了?”忽然我看到前田慶次從街角轉了過來,還拿著一串魚肉丸子一邊走一邊吃。“今天不是該你當值嗎!怎麼出來了?”

  “噢,是主公啊!”他滿不在乎的招呼了一聲把最後一個丸子塞進了嘴裏。“剛才……剛才打賭我贏了長盛……所以他在替我當值!”

  “你這個家夥……”我一下子泄了氣,不用問就知道長野業盛一定是上了他的當,對于這樣的人你讓我還能說什麼?不過本著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決不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改造好的人之原則,我還是決定要苦口婆心一回。“慶次啊……”我盡量顯得和顏悅色的說到。“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麼就不為將來想想呢?‘人必自重人恒重之’,向你現在這種頹廢的樣子……”

  “不是一切都有您在考慮嗎?”他毫無覺悟聳了聳肩膀。“再說還有老師和重治他們呢!”

  “哎……”我徹底的無語。“就算不為了你自己,也得為阿國小姐……”

  “對了!”我的話倒像是突然提醒了他,恬著臉說道:“您看這麼長時間我也該給阿國小姐送些禮物了,可您知道我最近手頭實在是……”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用一種挨了打的小狗那種眼神望著我。

  “阿雪……”我對著店鋪裏面喊道:“你再挑幾件你姐姐喜歡的東西回頭讓人捎過去,就說……是前田大人送的!”我又回頭瞪了慶次一眼。“你這個家夥什麼時候手頭寬裕倒是奇怪了!”

  “謝主公!”他嬉皮笑臉的說到。

  “我姐姐?”阿雪捧著幾件小東西走了出來皺著眉頭說道:“我姐姐的喜好非常古怪,到底喜歡什麼首飾我也說不清楚!”

  “這可怎麼辦?”聽到這話前田慶次焦急的搓著手。

  “不過我姐姐經常排演新的劇目……”阿雪繼續說道:“因此過不多久就要作新的服裝,還經常是自己動手!如果是一些絲綢的話……”

  “那還等什麼,這就去吧!”前田慶次迫不及待的說到,花別人的錢他一貫很大方。

  “那……就走吧!”看來我是上了賊船,沒辦法只好付了首飾款後和他們繼續向前走去。

  “就這家吧!”走不多遠,前田慶次就指著一家門臉寬大的綢緞莊說到。

  我仰頭看了看,從徽記上認出是角倉的一家分號。“好吧!”我點了點頭認可了。

  “哎吆!”急急闖入的前田慶次撞倒了一個正在出門的人,那個人手裏的東西散了一地。“走路也不看著點兒!”前田慶次賊喊捉賊的嚷到。

  “二小姐!”、“德三叔!”阿雪卻和那個被撞倒的人一齊驚叫到。

  “德三叔你怎麼在這兒?我姐姐他們來了嗎?”阿雪急急的把那個人拉了起來,迫不及待的問到。

  “來了,都來了!”那個人是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雖然上了幾歲年紀身體倒好像很硬朗。(不然也禁不住前田慶次這麼一撞)“這次我們要在京都演出一段時間,今天下午未時就在‘風鈴館’首演,過幾天還要去近衛閣下府上!今天我就是來采購衣料的,沒想到會遇到二小姐……”

  “什麼?!這些東西是阿國小姐的!”前田慶次一下子蹦了起來,把地上的東西一件件撿了起,小心翼翼的撣著上面的灰塵,仿佛生怕碰破了一般。“怎麼都是素色的?這也太簡樸了吧!”他忽然皺起了眉頭。

  “你懂什麼!”阿雪不滿的說到。“真正的頂級服裝上面的圖案都是根據劇情手繪的,怎麼可能預先有圖案?!”

  “這樣……”我在一邊點了點頭。早就聽說在日本有一些大場面的演出名角要特制一些服裝,由名畫家在上面手繪圖案,因為這種作畫必須要以“唐墨”而且作好後就再也不能下水,所以這種只穿一次的珍品絕不是一般人物可以問津的。

  “不錯!”叫德三的老者承認到。“這次近衛家請了天下聞名的大畫家狩野永德大師,到底是出身藤原的攝關家名門!的確不同凡響啊……”他一邊說還一邊搖頭感歎著。

  “主公……”阿雪忽然轉向了我,前田慶次也是一臉的希冀。

  “這位原來就是諸星殿下!實在是失禮了……”老者德三忙不迭的就要下跪。由于我只穿著稍顯華麗的便裝並無明顯標識,所以直到此刻他才知道我的身份。

  “您不必客氣!”我隨即作了個不必的手勢。“是這個冒失的家夥先撞了您,按道理是我們的不對!請你再去選購一些綢緞,一切費用算我的。如果方便的話我們想去拜訪阿國小姐一趟,阿雪也很久沒有見過她了!”

  “這……”他還想再推辭時就被前田慶次硬拉回了店裏,阿雪隨即也跟了進去。

  我現在對采購真得是感到疲憊,所以也就站在了外面。新八郎他們幾個自然也不會去找那個罪受。

  “對不起!請問一下……”這時一個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您是否就是諸星兵部丞殿下?”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40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20、佛門的選擇

  在我的身後兩丈開外站著一個小和尚,神情恭敬的鈅了個躬。一個忍者出身的侍衛有意無意的站在我們兩個之間,楠木光成的目光也在一邊上下審視著他。
  這個小和尚大約十三、四歲的年紀,身上穿著一襲淡灰色的僧衣,洗得非常幹淨。看神情像是見過些世面,在幾個人的目光注視之下一點沒有顯出緊張,但同樣沒有張揚的感覺。“不錯,我就是諸星清氏!”我打量了他一下坦白承認到。“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太好了!”他顯得很是高興。“小僧奉師父之命要去給殿下送一封信,不想居然在這裏遇到。殿下大軍威武,小僧正發愁不知要怎麼進去呢!”說著他從懷中拿出一封信向我遞來。

  信經過那個侍衛的檢驗後交到了我手上,看了看信封原來是東福寺的主持朝山日乘寫來的,大意是說想和我見上一面。“朝山大師還好嗎?”我一邊看信一邊問到。我雖然這幾年經常在京都一帶活動,但出于對佛門神棍的抵觸情緒還是不太願意和他們過多接觸,除了陪仙芝去進過幾次香外只是和這個朝山日乘在公開場合見過幾次面,所以我們認識雖久卻談不上什麼太深的交情。

  “家師一切安好……”小和尚說完這句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事情道:“家師讓小僧致上諸星殿下:原本他是應該親自來拜訪您的,只是由于近來京都各方關系微妙,唯恐給您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所以他就不恭了……”

  “嗯……”我點了點頭,朝山日乘的信上也一再申明了這層意思。雖然沒有說得很清楚,但字裏行間隱隱帶出了一股焦慮的情緒,看來是有什麼大事。我覺得既然如此還是應該去一趟,畢竟此時的日本佛門的影響力還是不容忽視的。“好,那麼我就……”

  “主公!都買好了,我們這就走吧!”這時阿雪從店鋪裏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來,身後跟著前田慶次和德三,每個人的手裏都捧著一大堆東西。

  “哦,阿雪……”我這才想起了剛剛答應她的話。“臨時除了點事,我要先去別的地方一趟!”

  “哦……”阿雪沒有說別的話,但任何人都能看出他失望的表情。至于邊上前田慶次的臉,那就只能用“扭曲”一詞來形容了。

  “不過你們不必都跟著……”我對于她們此刻的心情完全能夠體諒。“我只是有一點兒小事要去處理一下,你們帶著東西先去阿國小姐那裏!我的事情辦完立刻就過去和你們會合,不會錯過這次演出的!”

  “這……還是我們先陪您去吧!”即便是在這個時候阿雪依然沒有忘記身為近衛武士的職責。

  “那就不必了,我只是去個朋友那裏拜訪一下!再說……”我笑著對她眨了眨眼說道:“我去的時候可能你姐姐已經開始演出了,你要是再想和她詳談就要等到晚上,這也沒有關系嗎?”

  “這……”聽到這裏阿雪明顯的動搖了,幾年不見的親人即便是推遲一刻見面都是一種痛苦。

  “好了、好了!在京都光天化日之下能發生什麼事?”前田慶次搶先替她作出了決定。“我們趕緊去風鈴館吧,有勝猛、新八郎和光成他們在什麼事情也不會出的!”

  “不!我也要去看戲!”新八郎對前田慶次的安排不滿意的大聲嚷到,剛才他在一邊聽到了我要去那兒。說來也是奇怪!仙芝對佛祖那麼虔誠,但弟弟新八郎卻很討厭佛門(可能和他的酒肉和尚師父有關)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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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隨著小和尚一路來到了東福寺,島勝猛和楠木光成等幾人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狀況。可能是因為今天不是什麼正日子,因而寺裏拜佛燒香的人不是很多。我們一路穿堂過院來到了內院,在一間雅致的獨棟靜室門前停下了腳步。

  “請您稍候!”小和尚抱歉的對我一鞠躬,然後對著裏面提高了音量說道:“師父,諸星大人來了!”

  “嘩啦!”靜室的門被從裏面拉開,朝山日乘出現在了門口。“老衲沒想到殿下會來得這樣快,未曾出迎真是失禮了!”他雙手合什行了一個佛禮。

  “大師客氣了……”我也鈅了下躬表現出了足夠敬意。不管怎麼說他也算是老熟人了,“德高”雖不敢說“望重”卻也算名副其實。“沒能早來拜會是我的不是,既蒙大師寵召敢不應命!”

  “諸星殿下客氣,是老衲冒昧!”他慈祥的一笑讓開了身子。“殿下請裏面坐!”

  “好……”我邁步朝前走去,眼睛卻看似無意的向後掃了一下。

  楠木光成會意的點了下頭朝後退去,幾個侍衛分散的站在了院子的各處。只有島勝猛隨我進了屋,但在仔仔細細把房間看了一遍後,就雙臂環抱站在了門邊。小和尚奉上茶後就退了出去,屋內只剩下了我們三個人。

  “大師,不知您傳召在下有什麼教誨嗎?”我看見大家都已經端平放穩,覺得也沒有什麼必要再轉彎抹角。

  “諸星殿下快人快語,老衲也就不再矯情了!這幾年來近畿的局勢風起雲湧,而且織田右大將與佛門之間……”朝山日乘也是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心中的憂慮。“老衲認為雙方的沖突多是源于誤會,實際並沒有什麼根本的利害沖突!只要有人能夠居中調解,雙方再各退一步,還是有化解恩怨的可能,而此人所行的無疑會是一件無量功德……”

  “請恕我冒昧攔您一句……”看他自說自話越來越起勁兒,我覺得還是讓他清醒一點兒的好。“請問大師,您說得‘這個人’指得是區區在下嗎?”

  “老衲正是此意!”沒想到這個老和尚倒直言承認了。

  “這件事近衛前久閣下、二條晴良閣下都曾經作過,甚至天皇陛下也下過詔旨,可惜都不曾見效!您又何以認為就憑在下的影響力能夠做到呢?”我倒要考驗考驗他對我的認識。

  “諸星殿下說得不錯,可能上述幾位的身份、威望確實遠遠高于殿下!”他認同的點了點頭,但隨即話鋒一轉。“……可織田右大將如今雖然勢壓群雄,聲威之隆已是無以複加,但種種隱患也是顯而易見的!環視天下強藩,右大將幾乎找不到一個盟友,由此不難想見今後會面臨何種局面!而諸星殿下智勇兼備功勳卓著,實為織田家第一柱石。老衲雖然不通兵事,但卻聽說過一些有識之士的評判,說諸星殿下掌控著織田家四分之一的武力!此語可能有些過分但未必盡是空穴來風,在這種情況下恐怕右大將不會不對諸星殿下的諫言認真考慮吧!”

  “大師的話或許有一定的道理……”在他面前我也沒有必要揣著明白裝糊塗。“但我卻認為我沒有在立場問題上影響織田右大將選擇的能力!”看到他張了張嘴我急忙又說:“大師想必還要強調雙方沒有根本矛盾,但請容我反問幾句:是什麼人對織田右大將的政策總是說三道四橫加指責?織田右大將可能有些打擊面過廣,但他的主要目標一開始又是針對的誰呢?織田右大將的政策是真的損害了全部佛徒,還只是其中一小撮既得利益者?這些人真的能夠代表廣大佛徒嗎?這些人除了替自己撈好處外為佛門都作了些什麼?清除這些人對佛門是有害呢還是有利?”

  “這……”我的話可能對朝山日乘產生了一定觸動,吭哧了半天才說:“可能是有一些蠹蟲,但不能因為這樣就歸罪整個佛門哪?比睿山延曆寺……”

  “您說得不錯!”對于明顯的事實我也坦然承認。“……不過這不正說明一些披著袈裟的敗類為了一己之私,而為整個佛門招來大禍嗎?您是名聞天下的佛門大德,對中興佛門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借用您剛才的一句話,除弊興利才是功德無量,真要任由這些敗類繼續為禍,等到在日本也發生大唐時‘武宗滅法’那樣的事可就悔之晚矣!大師,下決心和這些人決裂吧!”

  “您說得是有一定道理,可就憑我一個人……”

  “你決不是一個人,天下真正的佛門信徒都在您這一邊!”我繼續“蠱惑”到。

  “我會考慮這件事的……”朝山日乘終于松了口,但也不是全無顧慮。“織田右大將是個意志絕決的人,所以很可能會做出許多無法挽回的事!對于這一點我還想請您注意,務必一如既往的關照佛門信徒。整合各宗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需要長時間的努力,在這期間還請您努力磨合雙方的關系!”

  “您說這話就讓我臉紅了!”看到目的已經達到我就隨口打了句哈哈。“除了偶爾替內人有些捐獻外,我還真想不出自己對佛門有什麼貢獻!”

  “真是這樣嗎?”朝山日乘忽然狡猾的一笑。“在小廟內還有一個人想見見殿下,親自來向您表示謝意!”

  稍後他讓門外的徒弟找來兩個人,一個中年和尚和一個平民打扮,身份應該是保鏢的矮壯黑漢子。和尚進屋後對我一笑,黑漢子則是站在和島勝猛對應的門另一邊。

  “是你!”看清那個中年和尚後我大吃一驚,他居然就是我在比睿山下放走的那個中年和尚。

  “諸星殿下,救命之恩永生難忘!”他深深的作了個揖。

  “讓我來介紹一下……”朝山日乘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位是靜水幽狐大師!”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8:40
第二卷、紛亂的近畿  121、都是為了生活

  “靜水大師……還真是‘緣份’哪!”看到這個人我一句話說得有些感慨,同時也有些無奈。就做事方式而言,我個人很多時候也是憑一時興致,雖不像織田信長那樣不管不顧,但也並非是有什麼既定的目的。但隨著我的地位、影響的提高,許多人似乎開始熱衷于從我的一些行為中琢磨思維邏輯,老實說這個實在是件非常令人討厭的事!因為我不得不時刻仔細提防,唯恐有什麼把柄落在別人的手裏。
  以這件事情來說,我放這幾個和尚逃生只是一時的不忍,再加上看到那些珍貴的佛經典籍毀于戰火,想著多少應該為後人留下些東西,不想這卻令他們產生了種種聯想!我敢說這次和我會面之前他們指不定商量了多少次,甚至還可能有許多今天沒有露面的“角色”,以朝山日乘的身份他極有可能代表的是一批人或一股勢力,據我猜想應該是傳統佛門中的中性溫和階層。從剛才的談話看他們是想通過我和織田信長達成諒解,如果能在這個強大勢力身上找到一個缺口就更好!好在剛才的一番談論我試出他們與“激進派”也有很深的矛盾,縱橫捭闔也說不定將來誰是誰的“朋友”。

  “諸星殿下自是不在意這樣一段小事,可在下卻是絲毫不敢或忘!原想有所報答可在下卻已是身無長物,能作的也就是替殿下揚揚名了!”靜水幽狐是個極其敏銳的人,一聽話音就知道我產生了一定的不悅。但他並沒有急于解釋,而是在對答中巧妙的偷換了概念。既擺脫了尷尬又變相的“拍”了我一下,實在是個聰明的家夥!

  “報答不敢說,名聲這種東西也不是越大越好!”他們總的來說對我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也就不在做過份的追究了。“比睿山一別也有段時間了,大師一直在東福寺盤桓嗎?”

  “還好有朝山大師赤誠以待,不然我這條喪家之犬就只好繼續浪跡天涯了!”說這句話時他的兩眼隱現淚光,好像有著什麼極深的感觸。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大師還是看開些吧!”我不知道他有著怎樣的過去,勸解的話自然也是說得不著邊際。

  “諸星殿下所言不差,幽狐你也不必過于抑郁……”朝山日乘胖胖的一張臉上現在倒是陽光一片,但接下來的話卻讓我覺得他們是早有預謀。“諸星殿下的胸懷廣闊,有容納百川的雅量!想必不會對你的大才視而不見……”

  “這……”我猶豫到。對這個人我現在還是一無所知,只是本能的覺得這個人一定不那麼簡單。我曾經仔細聽過他的口音,居然沒有發覺屬于什麼地方!在這個局勢非常敏感的時刻,我不得不一切小心從事。

  “諸星殿下可能對在下的來曆還有一定疑慮……”看出我的顧慮靜水幽狐微微一笑,突然語音陡然一變,成了略帶尖細的古典宮廷式嗓音,而且聽來決不是那種臨時抱佛腳的“混事行”。“貧僧實際出身京都……”他講起了自己的來曆,可結果卻著實讓我大吃一驚。

  這個和尚今年35歲,出生于京都,是左大臣三條公賴的幼子。在三好長慶大敗細川晴元控制京都的時候,三條公賴因與細川晴元的翁婿關系而遠走西國避禍周防,受到了大內義隆的熱情接待。三條家和大內家實際是幾代的世交,公賴的祖父三條公敦曾經在文明十一年(1479)四月時也應邀前往周防的大內家。靜水幽狐當時被過繼給大內義隆,元服後取名大內義昌。天文二十年(1551)9月1日,陶晴賢謀反弒殺大內義隆,湊巧也在山口城的三條公賴同時被害。失去庇護的大內義昌只得倉惶出逃甲斐,去投奔他的二姐武田信玄夫人三條局。

  來到甲斐不久,他即拜在惠林寺主持快川紹喜門下為僧,法號靜水幽狐。由于他的特殊身份使他成為了武田家的一名外交僧人,並在與外界的交往中開始逐步嶄露頭角!然而好景不長,在隨之而來的武田家繼承權之爭中他所支持的外甥太郎義信敗北,三條局夫人也被幽禁,就連武田家的名臣飯富兵部虎昌都被勒令剖腹,自然也是饒不了他!還算他機靈,在四郎勝賴派動手之前他就跑了,一猛子就跑回了京都。

  近畿已經不同于以往,昔日的名門多已落魄!靜水幽狐一時也沒了著落,新的掌權者他大多不熟悉,好在還有佛門和公卿中的聯系,也就暫時落腳在了比睿山,這才有了我們的那場相遇。

  “人才!絕對是人才!”聽了他的自我介紹我立刻就得出了這個結論。這個人神態、語氣、說話技巧都掌握得極好,一聽就是個優秀的外交家,就算沒有這些也不要緊,請仔細想想他的社會關系,京都的公卿、宗教勢力、東國、西國的那些大名和武將,這是個什麼概念?得到他的幫助,我幾乎可以和任何我選中的勢力建立聯系!唯一令我感到猶豫的是他的八字似乎不太吉利,審視他的經曆好像是到哪兒哪兒亂、靠誰誰倒!“既然大師不棄……今後諸星家的對外聯系就拜托了!”最後我還是選擇接受了他,也許我的“福氣”能把他的“晦氣”壓住呢!

  “感謝主公知遇大恩,我靜水幽狐必將生死以報!”他一臉激動的一揖到地,看那神情就差說:“可算找著組織了!”

  “不必如此,是我還要多多依靠你的輔助!”我自覺神情語氣表現得都符合一個“明主”的標准。

  “主公,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您!”靜水幽狐的臉上忽然升起了一種不好意思的神情。“我有一些朋友,也是些有家難歸的可憐人!現在近畿各家都在實行嚴格檢地,他們的生活沒了著落,我想懇求主公在領地裏能分給他們一塊土地,足以裹腹就好!”

  “可以,他們是些什麼人?”我想也沒想的就答應了。這不是什麼大事,若狹再小找幾塊荒地還是不成問題的。

  靜水幽狐對著門邊招了一下手,那個矮壯漢子來到了我的面前。“在下大坪八郎衛門拜見諸星殿下!”他甕聲甕氣的說完後就跪了下去。

  “不要這麼拘束!”我伸手虛扶了一把問道:“你們有多少人,都是幹什麼的?”

  “我們有七十幾人,連上家眷有兩百多號!”他說話很是直爽。“……都是些下苦力氣的老實人,以前在甲斐是開礦的!”

  “甲斐?開礦的?”我不禁一愣,想起了一件事。

  “他們本就是甲斐黑山眾的一支……”可能感覺大坪說話不清不楚,靜水幽狐就把話頭接了過來。其實說開了事情很清楚,他們這些人也是受到了武田家立儲事件的波及,不得不逃離甲斐,由于沒有了根據地只好四處飄零。他們這些人說起來也算是“技術人員”,但種地似乎並不在行,別說手裏沒有土地,只怕有了土地也種不出多少糧食。

  “你們想幹什麼?”聽完了介紹我對他問到。

  “這……”大坪八郎衛門看著我張了張嘴,又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只管說,不要有什麼顧慮!”我鼓勵到。

  “回稟殿下!我們都是些老實本份的人,不會打仗也沒有膽量殺人……”大坪的黑臉變成了紫紅色,在這個時代說這種話與承認自己是個懦夫無異。“我們對于種地並不在行,腦筋又不夠聰明,有的只是這一身的力氣!要說有什麼長處的話,那就只有鑿山開礦這門祖傳的手藝了!所以……要是……”

  “可目前在我的領地裏,實際並沒有礦山!”我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看著他失望的神情又問道:“如果在一座山裏,你們能找到水脈嗎?”

  “水脈?當然沒有問題!”盡管有些不解他還是飛快的點了點頭。“水脈經常伴隨著礦脈,如果礦洞的選點不小心靠近了這裏,那就會造成大量滲水!甚至有可能毀了整個礦脈!”

  “這就好!”對這個回答我感覺非常滿意。“我任命你為諸星家的足輕大將俸祿100貫,率領你的人組成忍軍第三備隊!”

  “可我們……”他顯得很興奮又有些猶豫。

  “放心!我不會讓你們去殺人的,只是隨軍行動時偶爾開幾個洞而已!”我很隨意的說到。

  “多謝主公體諒!”見我沒有強人所難,他這次打消了所有疑慮。

  其實之所以這樣做,我也有自己的考量。在日本此時還是有許多的山城,而這種城池多數是些難剃的“刺頭”!但所有著名的大型山城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必須在城裏有一個甚至幾個泉眼,不然被圍了城幾千上萬的人豈不是都要渴死?有了這些黑山眾的幫助我就不再有這種憂慮,只要把水脈斷絕泉眼自會枯竭,倒時城池豈不是不攻自破!

  就是對付平城他們也有自己的作用,挖幾個通往城內的地道想來也不是什麼難事,《三國演義》裏袁紹破公孫瓚就是這個辦法!再說今天我沒有礦山未必明天也沒有,那時他們給我帶來的可是源源不斷的金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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