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戰國福星大事紀 作者:冬天裡的熊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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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恨 2007-12-22 01:27: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3 671311
本帖最後由 wohohohw 於 2009-12-17 18:13 編輯

第一卷、尾張紀事  1. 滄海桑田!!!

  太陽依舊照耀,微風依舊吹拂,我身邊那群傢伙依舊在發洩著過剩的精力。我則在享受著亦真亦幻的感覺(其實就是打瞌睡啦!)。  什麼?我是誰?我沒介紹嗎?對不起!對不起!我叫李忠,北京一所普通高中的一名普通高一學生。
  對於我最標準的形容詞就是「普通」。1.7米普通的身高,60公斤普通的體重。還算提氣的兩道濃眉下,是一對明現偏小的眼睛。一張不大不小棱角分明的元寶嘴,算是對有著低低的梁骨和一個有些蒜頭的的鼻子所破壞的形像給予的補償。這副像貌根本使見過我三面以內的人,無法在N(2≦N)個人里准確的認出我。而且,我還有一個普通到全中國……不!全世界最多的人擁有姓。
  以上屬於父母所賜,下面說一說我自己對於「普通」的努力。數學、化學平均80分,生物、語文、歷史平均75分,物理平均70分,英語平均65。長跑、短跑良,跳高、跳遠中,引體向上不及格。我的原則是保留一切可以保留的力量,節約一切可能節約的金錢,說的過去就好。
  你說什麼?我缺乏上進心?那你可說錯了!換個我感性趣的試試!嚇死你!為了玩各種日本RPG遊戲(正版+盜盤),我買了本字典自學日語。一年時間!嘿嘿!我的日語水平到了……到了……嚇自己一跳的程度!不管遊戲還是漫畫,說明還是攻略,全都手拿把掐了。至於口語嘛……也沒問題啦!(只要每句話別超過10個單詞,超過了無論日本人還是學日語的中國人就都不會懂了。)
  「醒醒!老熊!」一隻的大腳踩在了我的肚子上。
  如此無理的是我的同學兼死黨文裘,綽號「混球」。
  「把你丫蹄子拿開!敢幹擾大爺人生現階段頭等大事,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一把打掉了他的腳,可也順勢坐了起來。
  「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說混球,你想讓『冬天里的熊』變勤快,實在是……難!難!難!」我的另一個死黨高猛一邊說,一邊搖頭晃腦的走了過來。此公雖叫高猛,可既不高也不猛。只是偏好拽文撇酸,所以江湖人稱「高錳酸鉀」簡稱「酸假」。順便說一句,因本人嗜睡所以匪號「冬天里的熊」。
  我們是在寒假班級活動,因為在討論的時候大多數人說要一個不一樣的寒假,所以就來了海南。中午剛到,還沒吃飯這幫傢伙就找船出了海。在他們大呼小叫的充份表現著自己的淺薄時候,我則因為三個小時的飛機與和煦海風的雙重作用,到高唐與周公聊天了。
  「多美的景色啊!激勵著我青春的心!」「混球」陶醉的說,而且眼睛里充滿了小星星。
  「無聊!」
  「如此良辰美景,君作何感想!」「酸假」看著我說。
  「舒服!」
  「哪……?」二人齊聲問。
  「好睡!」我靠在欄桿上打著哈欠。
  「撲嗵!」
  在老師遲來的不許打鬧喝斥聲中,我被兩個毫無人性的傢伙扔進了海里。雖然海南現在有攝氏30度,可海水還是凍的我打了一個激凌。
  就在我正準備向遊艇游去的時候,海上沒來由的起了大霧。剛才還是風和日麗,轉眼就變成了灰濛蒙的一片。船、喊聲都消失了,只剩我孤零零一個飄在海面上。
  一團黑氣突然憑空冒了出來,緊接著把我吞噬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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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嚏!」我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毫無疑問是凍醒的。身上的衣服還是濕露露的,可好歹已經到了陸地上。我站了起來,四周還是黑漆漆的。我無可奈何的朝前走去。
  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一夜。在經歷了漫長的黑夜和清晨的大霧後,天終於在晌午時分放晴了。極度的震撼使我暫時忘卻了一天一夜的飢餓。我發覺自己正置身在一座山上。
  「我走到五指山啦?」我問自己。
  向四面八方看了看,沒有海的影子。我確信自己不可能在一夜之間從海邊走到這。再說這周圍長的,也不是海南島上常見的熱帶植物。
  「等等!這是什麼?野桑樹!」我看著周圍幾棵樹再一次有了天旋地轉的感覺。
  「老話不是說『五百年滄海變桑田』嗎?怎麼到我這兒一夜就變了!」
  「咕嗵!」我又一次昏倒了,這次是在野桑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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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尾張紀事  2、我是誰?

  隱隱約約中我又感到有了些知覺,只是這會感到身上暖暖的,耳邊也不斷響起輕微的噼啪聲。  「我是不是已經死了!聽人說凍死的人在臨死之前,是會感到熱的!」我躺在哪兒胡思亂想,並下意識的動了動手臂。
  「你醒啦!」(日語)
  「是!(日語)……嗯!……啊!……」我大吃一驚,猛的睜大眼睛。「呼」的一下坐了起來。
  只見一個約十六、七歲的清麗的少女快步向我走來(先看到的當然是美女啦!)。她穿著一件淡青色的簡式和服(《聰明的一休》中小葉子穿的那種),一截雪白光潔的小腿擺動間形成了一道亮麗的風景。鵝蛋形的小臉上一對大眼睛靈動活潑中又帶點羞澀,再配上挺直的鼻樑和小巧的櫻唇實在是令人心動。她的手裡拿著一個大木碗,好像裡面還盛著什麼液體。
  女孩來到我身邊輕輕坐下探身仔細看了看我,然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說:「看樣子沒事了!爺爺說你雖然不是很強壯,但……平時保養的不錯,所以只要靜養一下就沒事了!」
  「小姐,是你救了我嗎?」我欠了欠身,努力的用不太清晰的日語問道。
  女孩搖了搖頭說道:「是我弟弟帶你回來的,已經一天了。」真不容易!她居然聽懂了!「你剛好,還是多休息一下!這是加了藥草的粥,你喝一點吧!」說著女孩把手裡的木碗向我遞了過來。
  「謝謝!」我確實也是餓的夠嗆了,就毫不客氣的接過了木碗喝了起來。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現在胃里怕是只有這些恩人們餵的一些草藥了。
  這時我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一下這個房間。整個房子是用巨大的原木建成,地板也鋪著厚實的木板。屋子的正中間是一個用鵝卵石壘成的火塘,四周擺著幾件粗重的傢俱。屋裡擺設很少,只有一個櫃子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再就是牆上掛的十幾張獸皮。屋內沒有床,包括我躺的鋪蓋也是直接放在地板上。沒錯!這完全是古典日劇的場景。
  「看來我是到了日本了!」我的大腦飛快的運轉著,努力分析著各種情況。我不是沒想過這是個玩笑或惡作劇,但可能對我這麼做的人全都沒有這個能力或精力。當然我是如何從海南島來這兒的也是個大問題,可既然一時半會肯定弄不清楚,就只能先放下了。「真是不知道現代的日本還有這種小屋!」
  「謝謝你們救了我!小姐!請問現在是哪天?」失蹤了幾天家裡人只怕是急壞了!
  「哦!今天是……」
  「姐姐!我撿回來的那個傢伙醒了嗎?」這時一個男性童音響了起來。
  我扭頭望去,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從門口走了進來。他和少女長的有六、七分相似,只是長的有些黑。男孩斜挎著一張弓,不是通常日本用的那種新月形長弓(我在電視劇里見到的),而是呈牛角形的黑色中式弓。這張弓只有約80公分長,看樣子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他可能是打獵剛回來,背後背著一斛箭,手裡還提著三隻雉雞和一隻野兔。
  「新八郎!快過來。你帶回帶的這位先生已經醒了!」少女招呼道。
  這個叫新八郎的男孩把他的弓箭和獵物放在火塘邊後,就也來到了我身邊。「你剛才不是問今天是什麼日子嗎?我告訴你!」男孩充滿表現欲的說。「今天是2月7日!」
  「你……你真的確定嗎?」我清楚的記得我掉到海里的日子是1月14日,那麼我這二十多天到哪去了?
  「沒錯!」感覺到了我的懷疑,男孩有些不悅的說。「我肯定的告訴你,今天絕對是!永祿3年!2月!7日!」
  「請原諒!我是說……你說是……永祿?……永祿3年!!!」我幾乎聽到了自己下巴掉到地板上的聲音。我不是丟了二十幾天,而是找回了近四百五十年。我的大腦基本上處於短路狀態。
  「你……你沒事吧?」少女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的問道。
  男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姐姐說:「他……他是不是驚嚇過度(驚嚇過度?我的形像啊!)留了病根啊!」
  「新八郎!」少女大聲呵斥著男孩,並用拳頭打了他的頭一下。
  「明明爺爺是這麼說的嘛?」男孩一邊揉著被打的地方,一邊委屈的說。
  「哈哈!看來已經沒問題了!」正鬧著,一個長著長長白鬚的慈詳長者走了進來。
  「你好!我叫妙樂齋,是名醫生。這是我的孫女仙芝和孫子新八郎。請問尊姓大名?」
  「我叫李……忠……忠兵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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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尾張紀事  3、家的感覺

  「我真的來到了戰國的日本!而且是織田信長治下的清州!」   幾天里我熟悉了一下週圍的情況。廣闊豐饒的田地,還算繁融的城下町,這一切既便是在相對發達的濃尾平原也不能不說是表明了統治者的才能。商人、農民、工匠、武士、足輕……或各司其職或來去匆匆,只是看起來實在是滑稽……不對!是實在是非常滑稽!好像是到了《聰明的一休》的場景,或是進了《太閣立志傳》的界面。我還看見了信長!是活生生的信長!只是非常遠。當時他帶著一隊士兵入城,我沒能看清他的像貌。至於他身後跟的一大群「名將」,我就更分不清誰使誰了!
  這些日子,我和這家人已經相當熟了。我編了一些身世,說自己是一個流落海外商人的兒子。後來發生戰亂,父母失蹤,只得獨自回國(555!對不起!老爸!老媽!你們沒跟我一塊來,兒子只能如此說了!),又在山裡遇到了強盜。這些天方夜談,勉勉強強把我的「奇裝異服」和蹩腳日語解釋了過去。
  收留我的這家人也不是這裡的土著。妙樂齋老爺爺已經有89歲高齡,為了學醫十幾歲的時候就到過南蠻(東南亞一帶)。在接觸了一些西醫後又到了中國,一住就是二十幾年。他在中國期間拜訪過許多名醫,對《黃帝內經》、《神農本草經》、《傷寒雜病論》、《千金方》都有很深的研究,就連在中國都少有人解的《洞玄子十三經》等內丹煉法和嶺南百粵巫醫都有涉獵(好!好!好了不起呦!)。老人對內科、先天疾病和藥理學都有極深的造詣,現在他的枕邊還擺著一部第一版的《本草綱目》。
  妙樂齋老人四十多歲才回到日本,五十歲上才娶妻生子(不然照古代日本的習慣說不定現在都五世同堂了!)。在老伴去世後,他帶著長子(仙芝父)和次子(新八郎父)全家住在越中國魚津城的城下町。妙樂齋老人憑著高超的醫術和人品在當地頗有人望,而兩個兒子因不是學醫的料當了販賣雜貨的貨郎。新八郎從小就愛打架鬧事,自從有了這副弓箭更是一天到晚泡在山裡打獵。只要不闖禍,家裡人也就由他去了。倒是仙芝小小年紀就學到了祖父七成醫術,真不枉家裡給她起這個名字。
  一年多以前,越中的富山城主神保長職攻擊統治魚津城的椎名氏。神保軍在城下町大肆燒殺,妙樂齋的兩個兒子夫婦都被殺害。當時因仙芝隨祖父外出採藥,新八郎在山裡打獵,才得以倖免於難。不得已老人才帶著當時13歲的仙芝(現在才14歲!古代的女孩還真是早熟!)和只有9歲的新八郎遷居到了尾張清州城附近。
  經過一個月多的接觸,我感到仙芝和新八郎都是非常天真善良的孩子。只是這亂世的磨難和生活的重擔,使他們顯得有些早熟。我儘可能的和他們在一起遊戲,給他們講故事,希望帶給他們一些應該屬於他們年齡的歡樂。這一個月我的日語有了長足的進步,也難怪!把格林兄弟和安徒生的作品(儘管是精簡版)翻成日語你當是件容易事哪!
  漸漸的,新八郎變的和我無話不談,可仙芝卻好像更拘緊了。有一次當我給姐弟倆講完《海的女兒》後新八郎就跑去擦他的弓了,仙芝突然淚流滿面的對我說如果她是美人魚也會這麼做的。
  「如果我是王子,我是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無論是你的身體還是……你!的!心!」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說。
  「反正也不知道怎麼回去!在這裡生活好像也不錯!」看著滿臉通紅跑開的仙芝我不禁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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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八郎!你……你姐姐是不是……不太喜歡我?」一直沒什麼進展的我不禁有些著急。
  「沒有的事!我姐姐最近是有點怪怪的,常常臉紅還常發呆。但她絕不討厭你!這個我知道。」新八郎一邊蹦跳著一邊說。「我有一次還看見,她望著你的背影咬著嘴唇偷笑!」
  我的心在這三月裡和萬物一起復甦。我正和新八郎一起在山中打獵(實際是我給他打下手)。這些日子我不是幫仙芝照顧藥圃,就是替妙樂齋老人背藥箱去給人看病(人總得幹點力所能及的吧!)。
  「大哥!你是不是想當我姐夫啊?」新八郎突然望著我一臉狡黠的說。
  「小小年紀不要總想一些有的沒的!」我半真半假的說道。
  「哼!不說就不說!一個兩個都是怪怪的!」
  「讓我來射一箭吧?」看著新八郎百發百中的射著偶爾出現的小獸和樹上的昆蟲(沒辦法!野獸太少!),心情大好的我不禁有些手癢。
  「好!」新八郎把弓和一支箭向我遞來。
  一入手我便吃了一驚,小小一張弓竟是出奇的沉重。把箭搭在弦上,我振臂一拉。也不是沒拉開啦!而是……完全紋絲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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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尾張紀事  4、酒肉和尚

  我上下仔細看了看這把弓。弓背是一根紋理細膩的黑黑木頭,內側襯著一根鐵片,上下端都鑲著銅鑄的弓首。弓弦約有綠豆粒兒粗細卻看不出是用什麼做的,好像是由兩種東西合成的。  「新八郎!這把弓是什麼做的?」我疑惑的問。
  「弓背是千年杉木的根,弓弦是用老熊筋和鮫魚的鰾擰成的!」新八郎得意的答道。
  我又看了看,發現弓背內側刻著一行小蠅頭小楷。「大明嘉靖三十六年孟春……」我小聲唸到。「滄州宋海天制,力開二十鈞。」
  「天!我的天!二十鈞!那可是六百斤!」我實在不能接受這個現實。這把小孩子的「玩具」居然是五石硬的鐵背銅胎神臂弓。
  「八郎!這把弓是……是誰給你的?」
  「兩年前我爺爺救了一個明國人。他看我力氣大,就給我做了這把弓。他說我將來會有出息的,這把弓能幫的上我!那個人還給了我一本書,只是……我看不懂!」新八郎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原來如此!新八郎打獵從不把弓拉滿,原來是這把弓太強了!他怕把箭射丟。只是我以前一直沒注意。
  「你能把弓拉滿嗎?」我問。
  「沒問題!大哥你看著!」新八郎把一支箭搭在弓弦上,瞄準了二十步外一棵一摟粗的大槐樹。
  沒有一絲聲音,神臂弓在新八郎手裡變成了滿月形。
  「嗖!」的一聲,利箭洞穿了樹幹直釘入不遠處一塊大石一寸有餘。
  「好!」不是我喊的,因為我驚呆了。
  順聲音望去,從不遠處走來了一個和尚。這個和尚長的五短身材一臉橫肉和大把的洛腮鬍子,卻並不顯的兇惡(有些像畫像上的達摩祖師)。他穿一身粗布僧衣戴一個大斗笠,扛著一把長槍,還掛了一個包袱,好像是在旅行的樣子。只是我覺的他的長槍有些怪。槍頭的下端有兩個小枝伸向兩邊,上端卻是彎的。
  「你的力氣好大呀!」和尚讚賞的看了看新八郎,又看了看那支箭。
  「當然啦!町里的鐵匠師傅都不如我呢!」新八郎驕傲的挺了挺胸。
  「是這樣啊!……那我們來打一架吧!」說著和尚把長槍、包袱和斗笠扔在了地上。
  「好!」在我喊出不行之前新八郎已經衝了出去。我一把沒抓住(就憑我也抓不住)。
  新八郎飛快的跳起來,對著和尚就是一拳。和尚上前一步揮拳相迎。
  「乒」的一聲巨響。新八郎落地打了個趔趄,和尚也退了兩步晃了晃。
  「有意思!」和尚笑著說道。
  新八郎又掄起雙拳擊向和尚小腹。和尚閃身飛起一腳向新八郎左肩踢去。他們就這麼你來我往打了起來。二人對我的喝止全都充耳不聞。
  時間一久我也看出點門道來。年僅十歲的新八郎在力氣上並不吃虧,而且身形靈活反勝和尚一籌。只是他揮拳出腿全都是率性而為,可以說毫無章法可言。反觀和尚攻防進退法度嚴謹,每每於千鈞一髮之際脫身而去。實際上和尚已經完全控制了局面。看和尚並沒有傷害新八郎的意思,我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他們足足打了半個時辰才停下手,全都大汗淋漓。兩個人毫無形像的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好久沒有打的這麼痛快了!小子!你可真厲害!」和尚翻身坐起說道。
  「大和尚你也不賴嘛!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力氣這麼大的人呢!」新八郎對和尚也是有些惺惺相惜。
  「只是可惜……」和尚眯著眼睛,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自言自語道。少傾,和尚站起了身。從地上撿起了包袱和長槍,眼珠轉了轉道︰「請問二位,你們是住在這附近嗎?」
  「是啊!是啊!」不等我說話新八郎就搶著答道。「我家就住在那座山後,離這不到五里路。」
  「阿彌陀佛!貧僧是奈良來的行腳僧,想到關東上野國去。不知可以打擾一餐嗎?」
  「好呀!正好我剛打到了兩隻雉雞和一頭小野豬。我姐姐做的串烤野味和豬骨湯可好吃了!」
  「新八郎!」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大師是出家人……」
  「沒關係!沒關係!出家人四大皆空隨遇而安,且客隨主便!貧僧我也……不忌葷腥!」和尚一臉憧憬的用舌頭添了添上唇。

[ 本帖最後由 影恨 於 2007-12-22 07:2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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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29
第一卷、尾張紀事  5、生離死別

  山藥、土豆、肉塊、蘿蔔和油脂被交替穿在了鐵簽上,撒上了鹽、香草粉、謎蝶香和一些我不知道的作料,在烤架上「吱吱」作響。火塘里的鐵鍋中,洗剝乾淨的雉雞和小野豬的棒骨一起在湯中翻滾,發出陣陣濃郁的香氣。  我不知道那個和尚究竟吃了多少,但總之我是非常佩服他的胃口。他的滿臉冒著紅光,連頭上的戒印都好像直出油。看著他的樣子,我覺得也許我是遇到了一位「濟公」式的高僧。
  「多謝各位款待!貧僧萬分感謝!」和尚雙手合什對妙樂齋老人行了一禮。
  「大師不必客氣!予人方便予己方便,相見即是有緣!」妙樂齋還了一禮。
  「還有一件事希望您一定答應!」和尚看了看新八郎。「我看這孩子天賦大異常人,如果埋沒了實在可惜!我希望您能把他交給我,讓我教他武藝。」
  老人憂豫了一下問道:「大師!您……」
  「哦!貧僧失禮了!貧僧來自奈良,名叫寶藏院胤榮……」
  我記起來了!那把長槍就是天下名槍新月十字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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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一個人躺在屋頂上數星星。新八郎和寶藏院離開已經三天了,仙芝心情很憂鬱,時常一個人躲起來想心思。我真沒想到,妙樂齋老人一句推拖的話都沒說,只是訂囑了新八郎幾句就讓他跟寶藏院走了。善解人意的仙芝只能流著淚替弟弟收拾了行裝。
  我聽到有人走了上來就坐起了身。「爺爺!您來了!」
  妙樂齋走到我身邊坐了下來。「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老人看著天空說。
  「仙芝和新八郎的父母不是被武士殺死的嗎?您應該很恨武士才對!可為什麼要讓新八郎……」
  「學武藝也不一定就會成為武士,再說我為什麼一定要恨他們?」妙樂齋轉頭看著我,雙眼閃著光芒。「武士在很久之前就有了,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依然將存在!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將如此。就是神保長職本人,我也從我的心裡放下了!生活在這個亂世里他也不輕鬆,時時刻刻都要但心別人的攻打,一但失敗等著他的就將是身死族滅的結局。而亂世的開始雖和武士有關,但也並不是表面上那樣僅僅由幾個人揭起那麼簡單!」
  「那亂世是因為什麼而起的?又會怎樣結束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的生命很短暫,應該有很多事等著你開開心心的去做。何必總用仇恨去壓著你的心呢?」妙樂齋又把臉朝向了天空。
  「每個人都有些事必須去做,這也許就是宿命吧!」我有些感觸的說。
  「宿命?也許吧!新八郎去學武藝可能就是他的宿命。你知道嗎?……」老人神秘的笑了笑。「我的祖先在近四百年前,曾追隨源氏九郎判官義經殿下縱橫天下。他的名字你也許知道,他就是武藏坊弁慶……」
  「?!」
  「從五歲時新八郎把磨盤從基座推到地上起,我就明白了。祖先的血再次復活了,他早晚會走上這條路!」
  我無話可說。
  「現在說說你的宿命吧!你到底是從哪來的!」妙樂齋狡猾的對我眨了眨眼。
  「……」
  「你可別又對我說南蠻歸來的那一套!我在那兒住過。大明的衣飾也不是你這樣的!再說,深山遇盜你身上的海水是從哪來的?(人老精,鬼老猾,兔子老了鷹難拿!)……其實仙芝也看出來了!(聰明伶俐!)只是一直沒說罷了!(善解人意)怎麼樣?現在想談談嗎?」
  我把掉到海里的前前後後都告訴了老人,最後說:「我並不是想欺騙你們!我只是……我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你只是怕我們接受不了!你說謊的時候眼中常閃過內疚,說明你本性誠實。你發自內心的照顧仙芝和新八郎,說明你天生善良。你為新八郎擔憂,說明你有責任心。」(這樣也行?這比我自己想的藉口可好多了!)妙樂齋又問了我很多四百年後的事,想了許久才對我說:「你能來到這兒確是件不可思意的事!但已經發生了,就說明了必然有許多事等著你去做。這也許就是你的宿命!不要躲避!再有就是……仙芝以後就要拜託你多照顧了!」
  「爺爺你……」
  「我就要死了!你不要寬慰我,我活了這麼大年紀又是個醫生,早己經看開了。你也不必難過,開開心心的去完成我交給你的和你自己的事就好了!」說完這些話妙樂齋老人就回到了屋裡。
  我又躺在了屋頂上開始數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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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尾張紀事_6、第一天上工                                         3月26日 晴 無風  11天前,我和仙芝埋葬了妙樂齋老人。他走的很安詳,就如睡著了一般。由於老人事先有了交代,仙芝對於爺爺的辭世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悲痛(亦或許是被埋在了心裡)。
  昨天,我和仙芝舉行了婚禮(什麼?未成年少女?我可也是剛過16歲生日呢!再說這可是戰國的日本!當年信長的夫人濃姬17歲未嫁,就在列國間傳為無鹽嫫母。我可不想讓仙芝受到這種困擾!)。來的只有三五鄰居,平民的婚喪嫁娶本就容易被人忽視。
  今天是我第一天上工的日子。因為我可沒有新八郎那樣的本事,也不願讓仙芝走街串巷去給人看病!(偶爾幫幫鄰居還是可以的)所以我只能選擇去為別人工作了!
  答應僱傭我的是町上木鳥屋雜貨店的老闆三利衛門。他是一位慈詳的長者,同妙樂齋是至交和棋友。在我的婚禮上聽了我和仙芝的拜託後,立刻同意讓我到他店裡去當幫工(或叫雜工)。
  在吃過早飯後,情義綿綿的仙芝一定要送我去店裡。我拗不過她,只好一起出了門。其實仙芝的家並不住在町上。因為是後搬來的,並且為了採藥和新八郎打獵方便,所以把房子建在了離城下町三里遠的山坡上。又在屋邊開了塊半畝大的藥圃,種些常用的草藥。
  出門走了不遠,我們就看見一個年青人暈倒在了路邊。
  「不要動!」正當我想伸手把年青人扶起來的時候,仙芝突然拉了拉我。
  「這種病在發作時不能輕易移動!」仙芝在仔細觀察了一翻後對我說。我看了看年青人慘白的臉和發紫的嘴唇後,才想起他可能是心臟病犯了。
  「你在這看著!我回去取藥!」說完仙芝就向房子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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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芝從一個小瓷瓶裡倒出了幾粒黃豆大小的墨綠色藥丸,放入青年被我掰開的嘴裡。又用水壺灌了他幾口水。
  看青年的臉上恢復了些血色,喘氣也均勻了許多。我把他扶起來,讓他坐到了一棵大樹下。
  「是你們救了我嗎?真是……太感謝了!」緩過神來的青年用微弱的聲音問道。
  「您好點了嗎?再喝點水吧!」看青年又喝幾口水後我問:「您怎麼一個人倒在這了?」
  那個青年告訴我們他是個武士,正在四方遊歷增漲見聞。當他剛剛翻過前面那座山時,突然感到心口陣陣巨痛。他當時看見這裡有間小屋,不想還沒走到就暈倒了。
  「武士?」在這個力量決定一切的時代,我所見到的唯一比我瘦弱的人居然是個武士。我不禁有些疑惑。
  「這個老毛病每年都要鬧個兩三回,不想這次在外面犯了。看來我這輩子是注定被它纏上了!唉……!」青年(我還是不習慣叫他武士)無奈的搖了搖頭。
  「您……還是應該多保重!身體是……(我估計他不知道什麼是革命)支撐著腦袋,而腦袋裝著知識!身體壞了,再多的知識也沒處裝了!」
  「您的話實在是聞所……不!不!……是……是實在讓人耳目一新!」年青人站了起來。「非常感謝您的教誨!至於救命大恩則是無以言謝!雖然由於一些原因現在我不能告訴您我的姓名,但希望將來能有機會讓我報達您的恩情於萬一!」
  「這裡還有些藥,請您帶上吧!」仙芝突然把小瓷瓶遞向那個青年。「您感到胸悶憋氣時吃一粒,發作時吃五粒。這種藥雖然可以抑制病症,但無法根除。或許……關東古河地方的田代三喜齋大師能有辦法!如果……如果他還健在的話!」
  「真想不到!夫人(第一次聽到有人叫自己夫人的仙芝臉羞得通紅)居然如此精通歧黃之術!」年輕人有些驚詫的望了望仙芝。「那麼我就告辭了!」
  「真是個有趣的人!」望著年輕人遠去的背影我對仙芝說。
  「啊!上工!」我倆一起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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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尾張紀事_7、第一單生意                                         3月27日 晴 微風  不管三利衛門老闆的脾氣多麼好,對於第一天就遲到兩個時辰的員工也不免怒火中燒。昨天,我在被他不停的以「不能辜負妙樂齋先生的信任!」、「年輕人要勤奮!」、「要帶給仙芝幸福啊!」等理由教訓了半個時辰後,終於在我不停的道歉聲中原諒了我!
  哎!總算過了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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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歡迎光臨!您需要點什麼?」我正在看店,這時走進來一位武士。
  「哦!你是新來的?三利衛門老闆不在嗎?」武士問。
  「老闆進貨去了!我叫忠兵衛,是新來的雜工!」我一邊說一邊打量著他。
  這位武士有三十多的年紀,穿一身洗的有些發白的布衣。兩隻手臂和頸部如老樹根般盤根錯節,即便是隔著衣服也能清楚的感到其中所蘊含的力量。兩隻眼睛清澈明亮,整個臉上充滿了安詳寧靜。
  「是這樣啊!我想買些……」武士的目光掃過貨架。「……絲綢!你們有什麼樣的?請拿給我看看。」
  「請稍後!我們店裡有一些上好的丹後絲綢!」我爬上貨架從上面拿下了一黃一綠一紫三卷絲綢,這是三利衛門老闆去年夏天從京都來得行商那裡進的。因為尾張這個地方穿的起絲綢的有錢人並不多,所以至今還沒有賣出去。「請問是給夫人還是小姐買的(他這種喜愛武藝遠勝服飾的武夫自然不會是給自己買的)?嗯……請問身量是多少」我拿出了尺子。
  「怎麼?……你們這兒沒有明國來得絲綢嗎?」武士有些失望的說。
  「非常抱歉!我們店裡沒有明國絲綢」我對武士鞠了個躬。「明國絲綢確實垂墜柔滑,是製作冬裝的無上佳品。若是能內襯名貴獸皮,如火狐、雪貂、黃金貉等,就是穿在天潢貴冑身上也會毫不遜色。但……如果是製作夏裝的話就說什麼也比不上輕薄飄逸的丹後絲綢了!」(現在是三月底,神經病才會在這個時候製作冬裝呢!)
  「也是……」武士有些猶豫。
  「假如能在夏日祭、盂蘭盆節、七夕的慶典上穿上用丹後絲綢做的衣服,一定會成為眾人的焦點!唉!……可惜我只是一個窮夥計,不然我一定會讓我的妻子驕傲的站在人群中!」
  「是!……只是?……這是?……焦點?……」武士開始發暈了。
  「您再看看這顏色!這娥黃色多麼明快!春天的油菜花也不會比這更鮮亮了,……再看看這綠色!青翠欲滴,人穿上它怎麼也得年輕十歲吧!……還有這紫色!多麼高貴典雅!即便是到了京都天皇的宮廷裡,毫無疑問也將是一顆璀璨的明星!……」(以上各段推銷詞取自北京某大商廈一服裝推銷員)
  「好吧!那麼就……」武士好像作出了決定。「黃的,還有紫的……就三種一樣一塊吧!內人的身高是四尺九寸……」
  「這不是利家大人嗎?您大駕光臨我卻不在,實在是太失理了!您要買點什麼?」這時老闆回來了。
  「前田利家?犬千代?槍之佐?豐臣大老、槍道名人、加賀120萬石藩之初祖、……」一連串顯赫的名號從我心頭滑過。
  「三利衛門老闆你太客氣了!我來替內人買點衣料。」前田利家笑著回答。
  「阿松夫人還好嗎?要選什麼樣的?能為您和夫人效力實在是非常榮幸!」
  「不必麻煩了!我已經選好了。多虧這位幫了忙!」利家指著我對老闆說。
  「啊!……啊!……忠兵衛!快把利家大人要得東西準備好!」三利衛門老闆有些懷疑的對我說。
  「是!夫人身高四尺九寸,每身衣服用料約八尺八寸二,三塊共計兩丈六尺四寸六……」我嚥了口唾液繼續說:「……請您按兩丈六尺付錢就好了!每尺200文,一共是5貫零200文!多謝惠顧!」(由於本人不懂裁縫,所以以上數據可能有較大出入。)
  「你叫……忠兵衛?你會成為一個大商人的!」接過包好的絲綢後前田利家看了看我,又轉頭對有些目瞪口呆的三利衛門老闆說:「你的店裡可是顧了個好夥計啊!」
  「你很會做生意啊!」利家走後我對老闆說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是!我出生在商人家庭!」(這並不算說謊)
  「你……九九算法也很強啊!」
  「是!我小時候專門學過!」(那可說的上是我對小學老師的一部血淚控訴史)
  「從現在起你就是木鳥店裡的店頭夥計了!」
  「多謝老闆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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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尾張紀事_8、未發跡的「大人物」                                         3月27日 多雲 無風  下午,我收完一筆賬後回到店裡。還沒進屋就聽見一個尖利的聲音大叫大嚷道:「要這麼高的價!太不像話了!三利衛門老闆!你這分明就是家黑店嘛!……」
  我快步走到店裡,只見一個身形矮小的武士正在大聲嚷嚷,而老闆則是不停的鞠躬。我拉過邊上的小學徒問了問情況,是一位採買材料的武是士嫌價錢太貴正在大鬧。
  我在邊上站了一會才漸漸明白事情的原委。清州城的內城在去年冬天加蓋了一批房屋,主體工程已經修建完成。現在農忙基本已過,想乘雨季到來前把內裝做完。因此派這個武士來買些做隔扇和窗戶用的木條。老闆答應給他打9.5折,可他覺得買的量大應該給打9折。
  「這位大人請不要生氣!」我走了過去(其時之前老闆已經對我使了好幾個眼色)。
  這時武士才轉過身,可他的相貌著實讓我嚇了一大跳。大大的眼睛目光猶疑不定,高高的顴骨倒是十分紅潤,扁平的鼻樑鼻孔大而外翻,還有一對招風大耳,年紀不大前額卻已經有些禿了。這活脫脫就是一隻猴子嘛!。「等等!……猴子?……莫非說!……」
  「請問!您是……木下大人嗎?」我有些緊張的試探著問。
  「你是誰?」武士警惕的反問,一雙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我。
  「這位是我們店裡的店頭夥計忠兵衛,這位正是雜項奉行木下籐吉郎大人(果然不錯)!」老闆得救似的急著介紹到。「店裡的事他是一樣可以作主的!啊!……我還有件要緊事要去處理,就先失陪了!」看來他是急著擺脫這個吝嗇鬼了。
  「做不成也沒關係!」在經過我身邊時,三利衛門老闆以極低的聲音說。
  「你可要有準備!我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步得哦!」老闆走後,木下籐吉郎緊緊盯著我的眼睛說到。
  「看您說的!我會做那麼無禮的事嗎?」我表現的非常誠懇。「三茂!快給籐吉郎大人拿些濁酒(日本當時沒有燒酒)來!……買賣不成仁義在!您千萬別客氣,也不要有什麼顧忌!」
  「你……真的沒有別的要求嗎!」烏黑的眼珠在又大又圓的眼眶裡嘰裡咕嚕轉了一汽後他問到,看來他還是不太相信。
  「要怎樣您才能相信我呢?……這樣吧!我答應就按您的價錢成交!」我大度的說到。
  「真的???」籐吉郎原本就大大的眼睛顯得更大了,嘴裡彷彿塞進了一個桃子。
  「商人是不能拿生意開玩笑的!」我裝作受了很大委屈的樣子。
  「那我可真是失禮了!太感謝你了!」籐吉郎終於放心了,興奮得手舞足蹈彷彿聽見了鑼聲一般。「還是和你做生意痛快!」他主動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你可真是個豪爽的人哪!」(有得便宜賣乖的嫌疑)
  「現在總可以一起喝一杯了吧?」看到他漸漸冷靜了下來,我擺出了最誠懇的笑容。「我可是最敬佩你們這些馳騁天下的武士了!您知道嗎?要不是因為我的身體太差,也早就去從軍了!」
  「是不是有些……有些太……太打擾了?」其實他已經喝過了。
  「哪裡!哪裡!像您這麼尊貴的客人,平時就是請也請不到呢!」看他有些動搖我決定再加一把勁兒。「難道說您是看不起我這個商人,怕失了您的身份嗎?」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不客氣了!」說完籐吉郎就在桌邊,盤腿坐了下來。
  「快座!快座!您只管把這兒當做自己家,完全沒有必要見外!」目的初步達成。
  「哈!哈!真拿你沒辦法,還真是個固執的人哪!」他哈哈笑著說。
  「彼此!彼此!」我又吩咐學徒從貨架上取了些鯛魚和蝶魚的魚乾當下酒菜,這才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老早就聽說過您的事了!我是忠心佩服,只是一直無緣一見。難得您今天有暇光臨小店,這才讓我終於一償所願啊!」我拿起壺替他斟了一杯酒。
  「哦?……你是在哪兒聽說的?」他側頭看了看我。看來即便是這個時候,他依舊沒有放鬆警惕。
  「每個來店裡的人說:您是織田家的第一能吏,就沒有您辦不成的事!而且……」我湊過頭去故作神秘的說:「我曾經經商到過遠江,在那裡遇見過松下嘉兵衛大人……」
  「啊!」聽到我的話他大吃一驚。「大人他還好嗎?」
  「還好,只是很想念您。他還說從沒見過比您更能幹的人,當年的事他也是出於無奈!」我充分發揮著自己的歷史知識,反正現在兩國交戰也不怕他去核實。
  「是啊!是啊!當年松下大人確實對我相當照顧……只是……哎!」他也感慨了起來。
  我一邊喝著酒一邊觀察著這個未來的「天下人」。他的才具雖說平凡,但卻有著常人難以啟及的熱情和衝勁(或者說是野心)。他對任何能夠幫助他的人都可以推心置腹,但決不是一個可以共富貴的人。日後對黑田官兵衛如水的疏遠和對「七虎將」的掣肘恐怕都是源於他的這種性格,與其身後豐臣天下的崩潰也不無關係。
  「這樣一個人居然能夠得到天下,究竟靠了幾成本領?又有幾成是運氣呢?亦或是天道命數讓他和他的王朝如流星般劃過歷史的長河?真是天心難測啊!」我不禁想到這個人謎一般的生平。
  「不過你這狗頭!……不!是猴頭!居然想占本大爺的便宜!既便你渾身瘦的皮包骨,我也要搾出你三斤三兩油!」我暗中咬了咬牙。
  「木下大人!最近做過酬集軍費的任務嗎?這段時間糧食可是不大好賣啊!」酒過三巡之後我問出了一直想著的問題。(別問我怎麼知道的!玩《太閣立志傳》開始總是領到這種任務。)
  「誰說不是啊!」木下籐吉郎愁眉苦臉開始了他的訴說。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29
第一卷、尾張紀事_9、忠兵衛的「餡餅」                                「……前些日子我去目加田鎮賣糧食,卻連市價的七成都賣不掉!最後只能以六成五的價錢成交。(去產糧的琵琶湖地區賣糧食?我對他的評價可真是一落千丈。)主公對此大為不滿,還發了脾氣!」木下籐吉郎甚為苦惱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哎~!可我總不能自己開家店賣糧吧!現在我的手裡還有一大批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哎呀呀!看到您如此為難,我可真是感同身受。嗯!……這樣吧!我們木鳥屋按照市價的七成收下您的糧食!您不但節約了時間,還免去了一路奔波之苦。您認為這樣可以嗎?」我很義氣的扔出了第一張香噴噴的「餡餅」。
  「真的嗎?!那你可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我一定要敬你一杯!你可不能推辭噢!」木下籐吉郎興奮的往杯中斟滿了酒遞到我的面前。
  「您不常去買戰馬嗎?我聽說那可是令人刮目相看的業績啊!也會引起信長殿下注意到您的才能。」我放下酒杯關切的繼續「引誘」到。
  「這個道理誰都知道!但你可能不太清楚,到北陸去的路並不好走。並且……」木下籐吉郎皺著眉搖了搖頭。「戰馬在什麼地方都會賣得很貴,尤其是那些上等貨。如果買的價錢太高反而會受到斥責,那才叫得不償失呢!」
  「我在出羽倒是還有些生意上的關係,也不介意跑一趟……」
  「那我可一定要拜託您了!」木下籐吉郎跳起來一口吞下了這第二張「餡餅」,而對我的稱呼也由「你」變成了「您」。「只是您恐怕也並不是很懂馬的好壞,如果買回來的是些……」看來他對「餡餅」的質量依然不無擔心。
  「木下大人!您看我像是個會坑害朋友的人嗎?這樣好了,……」我不經意間把同他的關係定位在了「朋友」上,同時拋出了最大的一張「餡餅」砸向木下籐吉郎。「我把馬買回來後就由您來親自進行鑒定,而淘汰下來的馬匹全部由我們木鳥屋負責處理。這樣的話您還有什麼疑問嗎?」
  「您可真是我命裡的福星啊!」他「傻傻」的笑著,好像已經有些找不著北了。
  「不過……」看到木下籐吉郎手舞足蹈的樣子,我覺的是該收線的時候了。「購買戰馬需要動用的大筆經費,可木鳥屋又不好事先就收您的錢……」
  「是這樣啊!……」他有些失望的坐了回去。「……這還真是個問題!」
  「當然!所有糧款我們都會立即支付!您完全沒有必要擔心!」看他不上路,我想應該再「開導開導」他。
  「對啊!」木下籐吉郎又跳了起來(看來他還不算太笨)。「我現在就去申請購買戰馬的任務!把兩件工作一併完成。您只要先付我一部分定金就好了!嗯!……就全部糧款的一成好了!你看怎麼樣?」
  「這樣做……不會給您造成困擾嗎?」我非常「關心」的說。
  「放心啦!放心啦!反正通常賣糧也需要很多時間,用一下有什麼關係?」看樣子這只興奮的「猴子」還陶醉在自己的「智慧」裡。
  「那我就感謝您的關照了!」我又給他倒了一杯酒。(得到大筆無息貸款)
  「小意思!小意思!您還有什麼困難只管說!」籐吉郎儼然覺得自己是個「大人物」了。
  「是……是還有一點!大批的糧食出境和戰馬入境一定會引人注目。如果在關卡上出了什麼問題,那……我可是太對不起您啦!」我顯的有些「擔憂」。
  「啊!對不起!這是我考慮不周。」他有些謙意的說。「我將盡快為您申請一份『采狀』,證明糧食和馬匹為軍用以及木鳥屋的『藩商』身份。有了它您在我們和盟藩的關卡都是不會遇到任何麻煩的,而且糧食和馬匹一律免稅!」
  「您的考量如此周密,可真是個治世之才啊!」我毫不吝惜的奉上「高帽子」。(免稅通行證入手)
  「……」
  「……」
  木下籐吉郎走的時候已是星月滿天。望著他步履蹣跚的背影漸漸遠去,我的嘴角慢慢浮起了一縷狡猾的微笑。「這真的就是那個將掌控天下,傲視諸侯的男人嗎?」我不禁在心裡這樣問自己。
  下面就讓我來說明一下我的想法:首先,我並不是真的打算去出羽。那兒實在是太遠了,而且長時間的離開仙芝是會讓我心碎的!那麼我要去哪兒呢?信濃。對!就是信濃國!從這兒出發穿過美濃國的一角就到了。那兒由於武田信玄與諏訪賴重、小笠原長時、村上義清等人連年征戰有大片的田地都荒蕪了,現在雖然已然平靜了但糧食卻依舊很缺乏。可並沒有多少人去那兒賣糧食,因為那兒很窮!非常的窮!人們根本付不出錢。那兒有什麼呢?對!馬!信濃產馬,儘管沒有北陸諸國的那麼好,也沒有大規模集散的市鎮,但那兒確實產馬。也有人去那兒買過馬,但都不怎麼成功。只買優良的戰馬必然價錢很高,面對窮困的信濃豪族就更會如此。我的作法是不論好壞大量「撮堆」的買。對一次處理大批「存貨」的機會和支付糧食的我,那些傢伙不給我減價三成以上我隨你的姓!帶馬回來後,我會把好馬加價兩成(本來我也不想在這筆上賺的太多)賣給木下籐吉郎也就是織田家,就這也會比別人便宜不少。最後關鍵的是我將充滿「誠信」的負責淘汰下來的「劣馬」,並把這些免稅的「軍轉民用」品推向尾張西部及近江的廣大農耕地區。最妙的是木鳥屋的投入不過是微不足道的那一成定金!
  「暴利!絕對是暴利!看來日本人對於『倒賣批件』、『對縫』、『借雞下蛋』的好處還是缺乏瞭解啊!」我不禁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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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尾張紀事_10、無奈的結局                                         3月30日 晴 熱
  這幾天的準備工作進行的非常順利,要賣的糧食已經全部運到了木鳥屋,準備起程前往信濃的大車也已經雇好了。
  那天三利衛門老闆回來後,我對他說了我的做法和計劃。他先是愣了大概有五分鐘,然後看我的眼神就有如對著廟裡的菩薩了(我是不太贊成搞個人崇拜啦!)。不管如何推辭老闆都堅持給我木鳥屋三成股份,最後我也只好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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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時分,我把所有準備起運的貨物又重新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鎖上倉庫的大門後,我哼著輕快的小調走向前堂。「現在只要拿到通關的『采狀』就萬事OK了!」想到光明的前景心情不禁又興奮起來。
  「忠兵衛你來一下!」就在這時三利衛門老闆叫住了我。
  我跟在老闆身後走進了賬房。
  到屋裡後,老闆對我指了指桌前的位置。「忠兵衛,發生了一件意外的事。」看到我坐好後他終於開了口,只是聲音有些沉悶。
  我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是這樣的!你……你已經被徵兵了!」他愁眉苦臉的對我說。
  「怎……怎麼會這樣!」聽到這句話我險些趴在地上。
  「你來這兒不久,而且剛滿十六歲。難怪不知道……」老闆開始解釋起來。
  我逐漸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來在尾張甚至整個日本,大名們總是在冬夏的農閒時打仗。所以他們一般在農忙一結束就把領地內的青壯年集中起來,按戰鬥序列編隊進行軍事訓練。為了各種各樣說得出來的和說不出來的理由,總之無外是領地、官位、支配權之類的事,時時刻刻不是算計著進攻別人,就是防備著別人的進攻。而織田家的條例規定,凡十六至三十歲的健全男子都必須服兵役。
  看著三利衛門老闆遞過來的那張命令自帶武器到指定地點集合的通知,我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暑假裡學校組織的軍訓,我可都是造了張病假條矇混過去的!到了日本卻要……卻要……,還有……還有……!!!」
  「該不……不會真的會去打仗吧?」這可是我最擔心的事了。
  「先主信秀在的時候倒是時常與齋籐家或今川家開戰,這幾年只是邊境上的一些小摩擦和兩次內亂而已。已經有很久沒有對外用兵了,應該不會發生什麼大的戰事!」
  「這還好!」我稍稍放了些心。「信濃的事……只怕要勞煩您親自跑一趟了!」我又想起了生意的事,實在是有些心有不甘。
  「也只能這樣了!……」老闆滿面無奈的點了點頭,又拿出了五貫銅錢遞到我的手裡。「把這些拿去,家裡也要好好安排一下!」
  「老闆!我只干了五天!怎麼能……」我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就不必推辭了!這次的生意多虧了你。再說我已經老了,店裡的事以後也要靠你了!」三利衛門老闆堅持到。「再說你一去兩個多月,仙芝也要……」
  「那我就不說什麼見外的話了!」我接過了錢。「這樣我就先回去了!軍訓一結束我就回來。」
  「保重!」
  「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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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這些傢伙都是怎麼想的,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天到晚淨瞎折騰,連帶著我也跟著受罪!一個個腦袋都進水了是怎麼的!還要自帶武器!麻煩啊!真是麻煩!」我邊想邊走進了鐵匠屋。
  雖然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但這裡依舊是熱鬧非凡,爐裡冒著通紅的火苗,鐵砧上錘子敲的叮噹作響,鐵匠和他的兩個學徒正幹得熱火朝天四脖子汗流。世上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說得果然不假。「是忠兵衛老弟啊!」看到我走進來鐵匠師傅忙熱情的打著招呼。「所有的馬掌都已經重新釘過了!大車明天就可以檢修完。還有……」
  「鐵匠師傅!」我急忙攔住了他的話頭。「我今天來是想買……想買……一條槍!」(刀肯定很貴)
  「一條槍!!!」鐵匠師傅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看得我心裡直發毛。「你還是去僱傭一些野武士比較好,這種人在酒館裡有很多,畢竟安全重要!」看了好半天他得出了自認為正確地答案。(本文中不使用浪人的叫法。有一定技藝的無業遊民都可以叫浪人,範圍實在是太大了!)
  「您誤會了!是我接到了徵兵通知,要求自帶武器!」我有些尷尬的向他解釋道。
  「你……是第一次入伍吧?」聽到我的話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怪異」的神色。
  「是啊!」我很奇怪他為什麼要這麼問。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鐵匠露出了「原來如此」的表情。他用桌上的一塊布擦了擦手後,轉身從架子的最上面拿下了一條槍遞給了我。
  我低頭看了看又掂了掂,槍頭雪亮槍體沉實,確實是一件「提氣」的武器。
  「這把槍的頭是鑌鐵夾百煉鋼打造的,桿是極品的上野杉木。你看怎麼樣?」他熱情的介紹著。
  「要多少錢?」我滿意的問到。
  「只不過3貫700文而已!」
  「三……您還是給換一把吧!」他輕輕巧巧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都顫了,這都夠買7石大米了。
  「那就看看這把吧!」鐵匠想了一下又拿出了另一條。「槍頭是渾鐵夾精鋼打造的,桿是槐木。只要1貫900文!」
  「您還是直接把您這兒最便宜的給我拿出來吧!」我說出了要求。
  「那……」他最後從牆角拿起了一條。「就是這把了!鑄鐵打的,竹竿,120文!」
  「就是它了!」我付了錢接過槍,轉身走了出去。
第一卷、尾張紀事  11、無奈的開始

  「就是這樣的軍事訓練啊!」看到這些穿得花里胡哨手裡拿著鐮刀、鋤頭、扁擔等等武器的「士兵」們,我不由自主的鼻子一酸,心中生起了一種想哭的衝動。不是為了織田家如此「雄壯」的軍容,而是為了我冤花的120文。「早知道就拿仙芝的晾衣桿或者直接從木鳥屋抄把鐵鍬來了!怪不得那個鐵匠用那種眼神看我呢!」我恨恨的想。  「忠兵衛老弟!」木下藤吉郎從遠處連竄帶蹦向我跑過來。(從上次酒後他就對我稱兄道弟了)
  「是木下大人啊!」我強打起精神招呼道。
  「馬的事……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他眉頭深鎖顯得有些擔憂。
  「不會的,三利衛門老闆將親自跑一趟,絕對不會耽誤您的事!」我安他的心說。
  「那就好!那就好!」木下藤吉郎顯出了一天雲彩滿散的樣子。「既然如此你安心訓練吧!這對年輕人可是很有好處的呦!」說完他就走了。
  「果然是個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傢伙!」我心裡在他的註釋後面加上了三個驚嘆號。
  「這不是忠兵衛嗎!你也來啦!」我聞聲一回頭就看見了前田利家。
  「是!前田大人!」我恭恭敬敬的答道。
  「我說過你會成為一個好商人,但……」他認真的看了看我得體格。(我的身材在日本算是高的,只是太瘦弱了!)「但恐怕成不了一個好士兵!嗯!……這樣吧!我把你編到一支不錯的隊里,就算真的上了戰場也能有個照應!」
  「太謝謝您啦!」我的心裡充滿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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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就是那支『不錯』的部隊呀!」看著周圍那二十幾個「尚未完全進化」的人我暗暗搖頭。
  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持這種看法!為了滿足「它們」的超常體力,這支隊伍的訓練強度和其他的隊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
  我哪兒受得了這種洋罪!練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借「尿遁」開溜了。
  繞過一道圍牆,我找到了一片樹蔭。「就這兒吧!」我在鬆軟的草地上躺了下來。「怪不得日本各地蜂起的土豪那麼多!怪不得無論是豐臣秀吉還是德川家康,一得了天下馬上實行《刀狩令》!怪不得德川家康一得到織田信長的死訊馬上嚇得要死,害怕會被暴民所殺!這軍隊又比老百姓強的了多少?不然就算失了勢、倒了黴,明智光秀、穴山信君也不至於死在老百姓手裡啊!哎……真是失望啊!武田家的『赤備』不至於也這樣吧?要真是那樣的話可是太讓我傷心了!」想著想著我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原來你是在這兒『摸魚』啊!」前田利家在一棵的大樹後看到了正在偷懶的我。
  「是……前田大人!」通過一段時間的接觸我瞭解了他那好得令人「髮指」的脾氣,也就肆無忌憚開起了玩笑。
  「不幸生在這個亂世里,即便不是武士也應練些武藝!」前田利家坐了下來,開始耐心細緻開導的我。「否則一旦上了戰場是很容易送命的!」
  「我看那也未必!除非……我繼續和這些傢伙呆在一起。」
  「為什麼?」他頗感意外的看著我。
  「大人您看那個人怎麼樣?」我指著場中一個「大猩猩」和「狗熊」的混合體。他是山上的一個樵夫,一身肌肉和阿諾德•施瓦辛格絕對有一拼,此刻正把他那把簸箕大小的斧頭舞得呼呼生風。
  「他很不錯!是這隊中最強的。」前田利家讚許的說道。「他可稱得上是力大無窮,在『農兵』中是很少見的!如果從小學習武藝的話,應該是個不錯的武士!」
  「那就更糟糕!」我撇了撇嘴。「我在和敵人作戰時,誰能保證不被旁邊的這個傢伙用斧子砸著?」
  「說得也是……」前田利家看著場中喃喃的說道。
  「再說士兵在戰場上是靠一致行動令行禁止才能無往不利,單個作戰能力太強反而容易造成混亂!」我添了舔嘴唇。「這些『農兵』裝備訓練如此雜亂,肯定談不上士氣。如果就這樣上了戰場,說不定會四處亂跑沖散了己方的正規部隊呢!一旦發生混戰的話,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衣服天知道該打誰!」
  「你是說『農兵』全無用處?」
  「除了可以造成『人民戰爭汪洋大海』的假像外,依我看添亂的成份居多!」我不小心用上了《毛主席語錄》。
  「那……」前田利家開口想繼續問下去。
  「那你說該怎麼辦呢!」一個聲音自我們身後響起。

第一卷、尾張紀事  12、早該如此

  「主公!」「信長殿下!」我和前田利家一起叫到。  就算沒有利家的聲音我也把他認出來了。織田信長和光榮出的遊戲中的形象並無太大出入。寬闊的額頭,堅毅的下巴。兩道粗粗的濃眉如刀般向上挑起,半眯起的雙眼中不時的閃過鷹隼一樣的目光。直直的鼻樑長而有力,薄薄的嘴唇微微抿起。上唇上蓄著的兩小撇八字鬍油黑濃密,並且末端稍稍上翹。頭上梳的是公卿式的武士髻,並沒有像一般武士一樣把頭頂前上方的頭髮剃掉。看來織田家族的品種真是不錯,淨出俊男美女!
  織田信長穿了一身舒適的便服沒帶帽子,手中拿了一把摺扇並不斷擊打著自己的手掌。身邊只跟了兩個侍衛和一名小姓(少年侍從),佩刀也由小姓拿著。他從上到下都看不出是在視察訓練,倒像是在踏青郊遊。
  「好了!好了!這是在外面,就不要總在意那些無聊的事情了!」織田信長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中的摺扇,阻止了前田利家和我的行禮。「再說說看!你這個傢伙到底有什麼好辦法!」他用摺扇遙點著我得頭說道。
  「殿下!是……是這樣的……」我不免還是感到有些緊張。「要放鬆!」我對自己說。從歷史上看織田信長自己就是個顛覆傳統的人,並不會對手下的無禮諫言真的生氣,反而討厭那些猥猥瑣瑣的懦夫。「我是認為編練這些『農兵』每年都要耗費大量口糧,但在戰場上的實際作用並不大!」我用儘量平靜的語調說到。
  「那怎麼辦!」織田信長的眉尖向上挑了挑。
  「只徵募領地內20至25歲的青壯年組成常備軍,統一配發裝備並常年進行訓練(既然早晚要實行『兵農分離』,就由我提出吧!)。這樣不但可以大大提高戰鬥力和士氣,而且節約了發生緊急情況進行動員的時間!」我回答到。
  「這樣做的話士兵的數量不是大大減少了嗎?」前田利家問我。聽語氣他並不是在責難我,倒像是要我把理由表述的更充分。
  「自古至今的名將用兵,無不善用『奇正』之道。有道是『以正合,以奇勝。』而兵者的正道就是縱使千軍萬馬,也要動靜如一人。為大將者也要用兵如使臂。」我向訓練場中的那些「士兵」指了指。「那樣的士兵就算有數萬之眾,只要被幾百精銳騎兵一沖,只怕也就潰不成軍了!」(這套電視劇里學來的理論用的不錯吧!)
  織田信長和前田利家都用有些意外的眼神看著我。
  「雖然這樣做會因為『農兵』的數量下降而減少支出,但由於一年四季都要支付常備軍的開支,所以實際的耗費並沒有節省啊?」織田信長敏銳的說道。
  「是的!殿下!但這樣做將使軍隊的戰力大幅提升!您總不會認為業餘的和專業的,他們之間能劃上等號吧?」我回答。
  「而且還要給所有士兵裝備護甲、武器和旌旗,這也是一大筆錢啊!」前田利家顯然也有些顧慮。
  「孫子曰『多算勝,少算不勝,況無算乎。』所算的無非是天、地、將、兵、道這五樣。可見士兵的裝備、訓練、士氣是關乎勝敗的大事!」我整理了一下思緒。為了回家和仙芝團聚我決定拼了。「還有殿下『夫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為了國家的興亡,這點錢是完全值得花的!有了這樣一支強大的軍隊,您甚至可以以戰養戰。」
  「看不出啊!你居然還懂得點兵法!」他們兩個都有些驚詫。
  「殿下!我在來這兒之前看過一點。」(菜志忠的漫畫我可是看過好幾遍呢!)
  「還有其它什麼好處嗎?」織田信長饒有興味的望著我。
  「是的殿下!」看到勝利在望我的信心大增。「常備軍制確立以後,領民就沒有必要保有武器了!而收繳領民的武器後不僅治安會有大幅度好轉,而且也減小了民暴和叛亂的可能!」(為了仙芝!為了回家!把《刀狩令》也砸向信長!)
  「不錯!不錯!主公這確是一舉數得的好辦法!忠兵衛你不愧是商人出身,在內政方面這麼有心得!」前田利家的眼中滿是讚賞。
  「兵役的上限為什麼是25歲,而不是30歲呢?」織田信長「嘩」的一聲把摺扇打開。
  「殿下!因為25至30歲的人多數已經娶妻生子,並且他們一般都是家裡的頂樑柱。在私要養家餬口,在公要納稅完糧。縱然是在農閒時期,依然有許多工作!如果讓他們長期當兵,不僅會干擾領內的經濟發展,也會影響人口的增長!」
  「那又為什麼下限不是16歲呢?」信長又合上手中的摺扇。
  「殿下!因為16至20歲的人不管是農民、工匠、商人那種職業,都應該還在學習階段。這個年紀的人身體還沒有完全成熟,而學習能力卻是最強的。要是他們也都去當兵的話,必然制約領內經濟的長遠發展!」(開玩笑!我就16歲了!)
  前田利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信長,神情有些焦慮。
  「好!就這麼決定了!」織田信長像是下了決心把摺扇猛的擊向左手掌心。「阿犬!就由你去執行!命令20至25歲的人留下,其它人都叫他們回家!」(我興奮ing)
  「是!我這就去辦。」前田利家恭敬的回答。
  「還有……」信長忽又叫住了正要離開的前田利家,而後指了指我。「把這小子編入我的親兵隊!」說完信長就向內城的天守閣走去。
  「???」
  「看來這次是我看錯了!」前田利家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會是個好士兵的!」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30
第一卷、尾張紀事  13、消息傳來

  我當兵了!我真的當兵了!!而且我現在就站在清州城內城天守閣評定室的門外執勤!!!  一個多月前我的計劃非常「完美」的得以實施,可結果卻是我由預備役的「農兵」,變成了一名職業的「足輕」。
  這可真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苦惱!我鬱悶!我這是招誰惹誰了!一年5貫的俸祿能買10石大米,聽起來兩個人過滿不錯了。可仔細算下來吃的、穿的、房租、水電……!克制!克制!對不起!我有點衝動了!這比起我在木鳥屋的光明前途,比起我成功商人的美好未來可是差得實在是太遠了!
  無數熟的和不熟的人都來向我道賀,恭喜我成為「統治階級」的一員。我的臉上雖然在笑,可我的心在淌血啊!這心情還沒法對別人說,說了估計也沒人相信。只有在和仙芝獨對時,我才能敞開心扉。仙芝理解的眼神和溫柔的話語,是唯一能夠醫治我心靈的良藥了!面對隨時有可能上戰場,也就是說隨時有可能送命,我可真是心驚膽顫!所以在前田利家大人問我想取個什麼姓時,我回答是「諸星」。希望高橋留美子筆下的這位「福星」多少能夠帶給我些運氣!就這樣,我又成了「諸星忠兵衛」。
  就在我徬徨無計陷入無邊黑暗的時候,前田利家大人突然給我燃起了一盞希望的明燈。他被退仕了!被追放了!也就是說被織田家開除了。我沒打聽到具體原因,想來無非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事就該被砍了)。我到他家去看他的時候,他的夫人阿松出來說他心情不好閉門謝客了!這倒是個不錯的辦法!只要犯個不大不小的錯誤,再被開除就行了!我又有了希望。
  但這個分寸卻十分的不好掌握,我也只有一邊幹一邊找機會了!親兵的日常工作就是負責內城的守衛,以及在領主出行時擔任扈從。每5天有1天休息,除休息外不得回家。我自願在每個工作期間多值一個夜班,這樣就可以多兩個晚上回家陪仙芝了!
  今天是5月12日。一大清早我就站在了評定室的門口,這是我今天的位置。像往常一樣,重臣們陸陸續續走了進去,不一會織田信長也來了。就在評定室的門將要拉上的時候,瀧川一益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
  「一益!你今天可是來晚了!趕快坐下吧!」看來今天織田信長的心情不錯。
  瀧川一益卻好像沒聽見一樣,「咕咚」一聲跪了下去。
  「怎麼了?」織田信長好像預感到了什麼。
  「殿……殿下!剛……剛剛得到的消息……」瀧川一益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說到。「幾天前今川義元宣佈,將……將於今日起兵上洛!」(可能是受了我國春秋時代各國諸侯到洛邑朝覲周天子的影響,日本的大名們也把入京稱為上洛。)
  駿河的今川家在戰國及整個室町幕府時代可是大名鼎鼎,被稱為「名門中的名門」。他們是公方足利氏在東海地方的分支,延續了室町幕府初代大將軍足利尊氏的血脈。就連在市井小民之中,也時常傳唱著「公家無子吉良繼,吉良無子今川繼。」的歌謠。
  本代的今川家當主今川義元是在兄長今川氏輝死後,從四個兄弟當中脫穎而出繼位家督的。他在太原雪齋和尚的輔佐下,通過十餘年與織田信秀(織田信長之父)的不停作戰終於控制了三河全境,並把觸角伸入了尾張。在東線,今川義元也在與東面強國相摸的北條氏康、北面強國甲斐的武田信玄的爭鬥中,達成了某種微妙的平衡。使自己成為了統領駿河、遠江、三河數萬大軍的戰國強勢大名。「東海的巨人」、「東海道第一武將」等等美譽接踵而至。
  這幾年,今川義元東邊的鄰居們出現了點「小麻煩」。
  首先,是武田信玄。經過十餘年艱苦卓絕的奮鬥,信玄的「信濃攻略」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了。可就在這時,在葛尾城主村上義清等北信濃豪族的邀請下,有「越後之龍」、「軍神」之稱的長尾景虎出兵干預了!雙方數次在川中島附近大戰,只殺得天昏地暗兩敗俱傷。尤其是第四次,連武田信玄的弟弟信繁和軍師山本勘助都陣亡了!武田信玄不得不把主力全部拉到了信濃,進行這場曠日持久的「龍虎鬥」。
  然後,是北條氏康。在河越之戰中被氏康擊敗的關東管領上杉憲政逃到了越後,也托庇於長尾景虎門下。為了說動景虎為其報仇,上杉憲政把自己的姓和管領的頭銜一起送給了景虎(長尾景虎最終改名上杉謙信)。長尾景虎果然不負其所望,再次爆發了他那在這個時代令人匪夷所思的正義感,糾集關東各路反北條勢力以十餘萬大軍直搗氏康的老巢小田原城,在「相模獅子」的身上狠狠咬了一口。雖說北條氏康依託天下第一堅城小田原終於挺了過來,可也已經是五癆七傷了!
  有鑑於各方利益釋然,當然!主要是為了對付長尾景虎在越後為流亡者們成立的那個「裴多菲俱樂部」。在太原雪齋和尚的斡旋下,武田信玄、北條氏康和今川義元在善德寺締結了盟約。為了使同盟更加鞏固,三家還互換結了姻親。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今川義元也不認為盟約能夠永遠拴住鄰居們的手腳。為了實現長年來上洛的夢想(是打倒三好、松永等「奸黨」重振幕府雄風,還是取而代之,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今川義元要起兵了!

第一卷、尾張紀事  14、庭議

  「我有罪!我罪該萬死!」我在心裡罵著自己。我怎麼可能把這件大事給忘了呢?我早該和仙芝一起遷居到堺鎮去!雖說按照歷史織田家最後是勝了,可也是深入虎穴九死一生的險勝!沒有記載,也不可能無人傷亡。如果有人要死的話,我這種「超級菜鳥」恐怕是絕對優先的!再說了!連我都回來了,對歷史我也不敢那麼相信了!「信長率親兵直入今川義元本陣……」一想到這些記載,我的腿肚子開始轉筋了!  「我有罪!我罪該萬死!……」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在裡面重複著我心裡的話。「臣負責情報工作,卻沒能提早得到這個消息!臣實在是百死莫贖!臣願剖腹自盡,以死謝罪!」瀧川一益一邊說一邊不住「嘣!嘣!嘣!」的叩著頭。
  「現在的問題是你一死,就能夠解決的嗎?!」織田信長怒氣衝衝的大聲喝到。
  瀧川一益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不停的磕著頭。
  「主公!瀧川大人歷來辦事謹慎。這次今川大舉西來,必然準備周密。所以也不能全怪瀧川大人。雖然罪無可恕,但畢竟事出有因,還請主公允許他戴罪立功!」稍頃終於有人說話了,是柴田勝家。看來這個傲慢的傢伙對尾張出身的老人,尤其是武將系的人,還是相當維護的。「現在當務之急是盡快商量對策採取措施,力爭挽回先機!」柴田勝家繼續說到。
  「現在也只有這樣了……」織田信長給了他一個面子。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討論。最後決定立即動員所有士兵隨時做好出擊的準備,並由佐久間盛重、織田秀敏等人率軍猛攻大高城的今川軍,爭取打亂今川義元的步驟。
  唉!也算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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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天,清州城都籠罩在淒風愁雨之中。從武士到百姓,隨處可見有人在竊竊私語。而不斷傳來的壞消息,更增加了人們的恐慌情緒。
  5月10日  今川家的2萬5千大軍在駿府城集結完畢。由遠江國井伊谷城城主井伊直盛為大將的先鋒部隊開拔。
  5月12日  義元本隊從駿府出發,到達藤枝。先鋒到達掛川。
  5月13日  義元本隊到達掛川。先鋒到達池田。
  5月14日  義元本隊到達引馬城(後來的濱松城)。先鋒到達赤阪。
  5月15日  義元本隊到達吉田。先鋒到達御油•赤阪。
  5月16日  義元本隊到達岡崎。先鋒到達池鯉鮒。
  5月17日  義元本隊到達池鯉鮒。先鋒越過境川,侵入尾張境內。
  5月18日  義元於沓掛進行軍議,沿途不斷有地方豪強率兵加入,此時軍勢已達4萬。傍晚松平元康大高城運糧。
  再反觀織田一方。前些日子鳴海城的山口左馬介教繼、山口九郎二郎父子在信長的叔父織田備後守死後投向今川一方,織田家的外圍防波堤實際上已經瓦解。對大高城的進攻,也隨著松平元康運糧的成功而宣告失敗。
  現在已是晚上八點多鐘,評定室里長達幾個小時的爭論還沒得出結果。
  「決不能向今川屈服!」柴田勝家揮舞著拳頭大叫到。「數代先主經過幾十年血戰,才得到今天織田家的這份基業。如果就此放棄,我們還有什麼臉活下去!反正大不了不過一死,漢書上說『成仁取義』。我們就堂堂正正與今川打一場!叫那些駿河來得傢伙們見識見識我們尾張武士的武勇!」在他身後佐佐成政、佐久間信盛、瀧川一益等人不住點頭。為了顯示決心,他們都是穿著鎧甲來出席會議的。
  「在我看來與整個織田家的存亡續繼相比,個人的武勇並不是佔首位的!柴田大人!」一向穩重的丹羽長秀面色也有些發紅。「我們即便是集中全部力量,人馬也不過5千。與比我們多近10倍的今川軍進行野戰,無異以卵擊石!所以為今之計只有籠城(堅守城池)。彼方數萬大軍消耗甚巨且由各家拼湊而成,必不能持久圍城。今川義元又急於上洛,不會長時間耗在這裡。我們只有籠城堅持才有希望!」他說完向其他人看了看,許多文官都隨聲附和。
  「籠城和野戰實際並沒有多大的差別!野戰固然是玉石俱焚,可籠城我們又能等來誰呢?」林通勝發表了他的意見。「今川義元可能暫時不會強攻清州城,可我們依然在今川家勢力的包圍之中。其結果如何不言而喻!現在我們莫不如與今川家談和。今川義元此次上洛,還要面對三好家、六角家等強敵。他應該會很高興我們加入!」他的看法得到了一些「老成持重」家臣們的支持。
  「膽小鬼!……不!是一群叛徒!」柴田勝家「騰!」的跳了起來,雙目盡赤聲音嘶啞的對著林通勝大聲嚎叫著,那樣子就像一隻瘋狂的野獸。「你世受織田家的大恩,身為家老城主,在這危急時刻不思以死報主卻一味的想著苟全性命,甚至還想要出賣織田家!你體內流的還是武士的血嗎?!」他一邊說一邊指著林通勝,還不斷哆嗦著。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林通勝似乎感到有些害怕。「我之所以提議議和,就是為了保全織田家!在這個亂世里依附於強者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有先生存下去,才有東山再起的本錢!」
  「詭辯!全是詭辯!」柴田勝家的手已經模上了刀把。「為了織田家上下一心必須清除動搖者,我只有……」
  「各位!各位!請都冷靜些!」看出危機的丹羽長秀急忙出來打圓場。「各位都是重臣,當此危難時刻正需要各位的齊心協力度過難關。還情不要意氣用事!」
  柴田勝家氣哼哼的坐回原地大聲說道:「我認為……」
  「……」
  「……」
  討論並沒有結束的跡象。

第一卷、尾張紀事  15、夜半歌舞

  「梆、梆、梆」織田信長用摺扇敲了敲扶手的矮幾。  家臣們都停止了爭論,齊齊的望著信長。
  「既然如此……」織田信長撓了撓頭。「啊~~~!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天已經很晚了!」長長的打了一個哈欠後他說到,然後就站起身施施然走入裡間。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相顧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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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信長走入靜室已經3個小時了,一直沒有任何聲音。唯有燈火一直明亮。
  「看來他還沒有想出辦法。」我暗自尋思。「歷史可能真的要改變了!我應該為自己想一條退路。」
  不過說起來信長也是夠難的!那些家臣們的建議聽似有理,實際全是行不通的。柴田勝家就不說他了,絕對是自己找死!丹羽長秀的也不行!就算今川的4萬大軍攻不下清州城吧!這種可能實在是太渺茫了。一旦今川義元順利進京掌握了朝廷,就會以大義的名分號令天下討伐織田家。那時也是大事休矣。林通勝的苟且偷安也是妄想!和議一成,今川義元立刻就會驅趕著織田家去和六角、三好玩命!這隻要看看他的先鋒和用誰去解大高之圍就明白了。而且就憑織田與今川多年的宿怨,鐵定會過河拆橋!想保全富貴?哼!痴人說夢!
  「誰在外面?」室內的織田信長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在這兒!」門口的岩室長門守答道。「主公!您有什麼吩咐?」
  「去準備一桌酒宴來!」裡面信長的聲音顯得有些慵惓。
  「是的!主公,馬上就來!」
  「再多拿些酒來!」
  「是!」
  稍頃,一桌豐盛的酒宴送入了信長房內。在這個時刻,城堡里大概沒幾個人能睡得著。
  「門外有誰?全都進來!」織田信長在裡面大聲招呼道。
  在門邊侍侯的岩室長門守、山口飛騨守,在走廊盡頭站崗的長谷川橋介、佐藤藤八、賀藤彌三郎和我。一共6個人,依次走入室內。
  「都杵在那幹什麼?過來!全都坐下!」絲毫看不出煩惱的織田信長對依然站在門口的我們招了招手。
  我們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下心中都是七上八下,儘管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而坐。
  「所有人都把杯子拿起來!把酒倒滿!」看到我們坐了下來,信長指著桌子上的酒杯說到。
  「主公!我們……」山口飛騨守看了看信長又看了看我們,有些猶豫。
  「你想違抗我的命令嗎?!」信長說得有些生氣,但好像是裝的。「就咱們幾個人,喝一點沒有關係的!」(果然是裝的)
  我們幾個人和信長開始推杯換盞,席上的氣氛也逐漸熱烈起來。可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好像那裡不對。「他不是想死,要拉我們墊背吧?」我開始在心底暗暗嘀咕起來。
  要說這點酒實在算不了什麼!當年初中時一次同學聚會,我曾一人喝爬下他們一桌子,又因身材瘦小而得了個「杯中蜉蝣」的綽號。眼前的清酒又著實沒多大度數。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我心裡實在是亂哪!
  「明天!明天一早!……一早不行!各處路口一定會嚴加盤查!」我在心裡仔細盤算著。「……要等到那古野城和守山城陷落的消息傳來!各處駐紮的軍隊都會回清州城防禦。……為了節約糧食,會讓百姓離開。……那時!乘著逃難的混亂……」
  「忠兵衛!」
  「啊?……啊!殿下!在!」
  「你這個傢伙到底在想什麼?」織田信長睜大眼睛瞪著我。「罰你喝三杯!快喝掉!」看我連喝了三杯,他的興致更高了。「我們來連詩(和歌連句)吧!就由你開始!」他的用手指了指賀藤彌三郎,然後抄起了一根筷子擊打著酒杯。(我看有借酒撒瘋的嫌疑)
  「離開這該去哪呢?……近江絕對不行!伊勢也不行!這一路都是今川軍的前進路線。……對!帶著仙芝躲進美濃東部的山區去。那裡山高路遠地瘠民貧,人們只能靠野菜和紅薯過活。別說軍隊了!強盜都跑了。……等躲過這一陣,就到堺鎮去!……」
  「該你了!!!」正在此時,信長手中的那根筷子打在了我的頭上。
  「是?……是!殿下!」我定了定神。「可……可我實在不會連詩!我……剛從海外回來不久,真是沒有學過!」那種要轍沒轍要韻沒韻的東西也不是那麼好學的。
  「你真的什麼都不會嗎?!」織田信長斜著眼睛看向我,聲音陡然高了八度。別的人都一臉擔心的望著,看樣子是替我捏了一把汗。
  「我……我會一些漢詩!」非常時期我決定別找不自在,所以想了個變通的方法。
  「漢詩啊!……也好!念來聽聽!」他放了我一馬。
  由於腦子太亂,我決定找首簡單的。「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小學課本,字句重疊,言簡意賅。)
  「你說什麼?!?!?!」信長猛地盯住我的眼睛問。
  「我……我沒……沒……」我感到有一股灼熱的液體從頸部流向後背。    「殿……殿下不……喜歡,我換一首!」
  「好!好!好!」織田信長連說三個好字後哈哈大笑。「爾等觀我歌舞!」他長身而起走向櫃子,拿起上面的一面小鼓拋向山口飛騨守大喝道:「為我擊鼓!」他褪下右邊的袖子袒露手臂,手持摺扇舞了起來。邊舞邊唱到:「人間五十年,與天相比,不過渺小一物。看世事,夢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滅隨即當前,此即為菩提之種。懊惱之情,滿懷於心胸。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見敦盛卿之首級……」
  在這寂靜的夜裡,歌聲、鼓聲傳得很遠……很遠……

第一卷、尾張紀事  16、出陣

  「啪!」織田信長擲出了手中的摺扇瞪大了雙眼,同時臉上升起了一股病態的紅暈。  「把具足(鎧甲)來!」信長對著正在發呆的我們幾個高聲斷喝道。「去!傳令!所有親兵在院子裡集合!」
  我們幾個慌亂的向外面跑去。
  「你念的是什麼詩?殿下好像一下子振奮了!」長谷川橋介在走廊里追上了我。
  「《一個白痴的自白》!」我並沒有停下腳步。
  「好奇怪的名字!講的是什麼?」跟在後面的佐藤藤八好奇的問。
  「是一個白痴鼓勵其他白痴,都去用腦袋撞石頭的宣言!」此時我已進了裝備室。
  「還有這樣的詩啊?!」長谷川橋介和佐藤藤八互相看了看,一起愣在了門口。真是兩個天真的傻瓜!
  輕皮甲、護額、綁腿、小竹笠、一隻長槍和一把打刀(據我手邊的資料倭刀主要分打刀和太刀兩大類。打刀用於步戰太刀用於馬戰,小型刀例外。),全套的外勤裝備,並且在背後多了一面白地黑印「木瓜紋」的靠旗。
  我仔細的穿戴好後,又檢查了兩遍。覺得還是不太保險,就又把一面小銅鏡悄悄塞進了心臟位置的衣內。
  我來到院子的時候 ,這裡已經聚集起了不少人。大家都裝束得異常齊整,在這個時候集合恐怕沒誰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去玩命還都這麼興奮!真……真是受個人英雄主義荼毒不淺!」看到一張張發紅的臉和一雙雙閃亮的眼睛,我有一些哭笑不得的感慨。
  不一會集合完畢。雖說親兵隊只有200人,但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還真讓人感到一股槍旗如林的氣勢。
  這時織田信長在幾名近侍的簇擁下走了出來。他頭戴一頂無角黑漆南蠻盔,正中嵌著一個李子大小純金「木瓜紋」徽記。身上穿著一套黑漆扎紫具足,外面罩著一件紫地灑金梅花的陣羽。一長串銀色的大念珠半截纏於左臂,半截提在手中。一把巨大的太刀懸於腰間,漆黑髮亮的刀鞘上裝飾著黃金菊花圖案。這也許就是那把「壓切」吧!
  一個侍從為他牽過了「黑雲」。
  「你!留下!」正要上馬的織田信長突然轉過頭對跟在身後的山口飛騨守說。
  「主公!我……」
  「你一但聽到我軍戰敗的消息,就立刻放火焚燒清州城!」說完信長翻身上馬,對著我們大喝道:「開拔!」
  我們跟在他的身後,排著整齊的隊伍跑出天守閣的院子。
  「嘎、嘎、嘎」隨著城頭上絞盤的轉動,內城的城門被門卒吱吱呀呀的奮力推向兩邊。
  在門外的吊橋邊,一個騎著栗色高頭大馬的武士靜靜的站在皎潔的月光里。
  「棄臣前田利家願隨殿下出陣!」身披赤色大鎧手持朱紅色長槍的前田利家宛如天神般大喝道。他只繫了條護額沒帶頭盔,雙目中的眼神平靜如水。
  織田信長的身軀在馬背上猛地一震,緊接著把右手向前一揮道:「阿犬!走!」
  隊伍越過吊橋,整齊的步伐聲響遍外城的街道。巡邏隊和哨兵都驚訝的望著這支部隊。
  「主公出陣啦!」
  「主公已經帶隊出城啦!」
  直到我們離開半天他們才像剛想起來似的,大喊著跑向重臣們的府邸。
  我們出了城,星空下夜風吹拂著。雖然現在已經是初夏,但我還是不由感到一陣陣發冷,是發自內心的冷啊!
  我們跑上了一座小丘,突然後面傳來了一陣雜沓的馬蹄聲。
  「什麼人?」織田信長勒住馬向後問道。
  「柴田權六勝家率120騎隨主公出陣!」一個洪亮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跟上來!」
  又走了一會,後面再次傳來聲音。
  「是什麼人?」
  「丹羽長秀率槍兵160人前來隨行!」
  「跟上來!」
  「……」
  「……」
  這支部隊還在不斷的擴大著……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30
第一卷、尾張紀事  17、熱田神宮的「吉兆」

  經過近5個小時的長途奔襲,在凌晨4點左右我們到達了熱田神宮,而此時的人馬已達2千以上。織田信長傳令休息一個時辰。  「終於可以喘口氣了!」聽到命令,我立刻「倒」在了院子的牆角,草葉上冰冷的露水凍得我激靈靈打了了個冷戰,有生以來我第一次為沒有加強體育鍛鍊而後悔。這半夜我幾乎把這十幾年的路都給跑了!說真的!我不是沒想過溜走。可當看到跟在後面明顯是「督戰隊」的騎士們手中明晃晃的大刀,我就馬上否定了自己這個「高明」的主意。
  半個小時以後,我終於能夠聽清自己呼吸的節奏了。艱難的撐起上身,轉過頭向四下望瞭望,我開始打量起這座「神宮」。
  熱田神宮確切的名字應該是熱田大明宮,裡面供奉的是熱田大明神。在日本各地有很多這樣那樣的神社,有不少是供奉的各種大明神。其中較為有名的有熱田大明神(織田家的守護神)、諏訪大明神(武田家、諏訪家的守護神)等。據我臆測所謂大明神應該是一些歷史人物,在死後被尊為的保護神。與我國各地的城隍大同小異。
  熱田神宮的佔地相當廣闊,大約有5、6畝大小。殿宇也很有些巍峨氣象,可以想見當年的繁盛。不難推測出熱田神宮當初,也曾有過強勢的支持者。在正面的大殿里,據說還保存著熱田大明神用過的物品。只是如今顯得有些破敗,油漆和彩繪也早已斑駁不堪。可見現在的支持者織田家,在財力上並不盡如人意。
  我從伙頭兵手中接過了「早餐」(兩個冷飯糰),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昨天夜裡的酒宴上光被信長逼著喝酒了,根本沒吃多少。加上這半宿的巨大體力付出,我早就是飢腸轆轆了!這麼匆忙的出兵,也不知道誰這麼細心還帶著糧食。(感動ing)
  「這個也給你吧!」從旁邊伸過一隻手,上面托著兩個飯糰。
  我一轉頭看見了一個14、5歲的小親兵。瘦弱的身材再配上一張文質彬彬的臉,看起來和那身軍裝是如此地不協調。
  「你不餓嗎?為什麼一點不吃?」我沒有接他手上的飯糰。
  「馬上要開戰了!我……我吃不下。」他搖了搖頭。
  「那你才一定要吃……」
  「就是嘛!一打起仗來誰也說不準要多久,就是連續激戰一天一夜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到時候不用敵人殺,你自己就手軟腳軟了」正在這時,一個只有二十多歲卻留著兩撇鬍子的親兵走了過來。「看你這樣……新兵蛋子吧?」
  「嗯!我昨天剛入伍。」小親兵紅著臉點點頭。(有夠倒霉)
  「我就說嘛!你看看人家……」年長的親兵指著我說。「比你大不了幾歲。吃得下睡得下,一看就是老兵!」(慚愧ing)
  聊了一會我才知道小親兵叫山內一豐,那個年長的叫村井貞勝。他們兩個都是出身於沒落的武士家族,所以才得以成為織田信長的親兵。在他們的肩頭,都擔負著重振家名的重任。「好麼!又是兩個戰國名人。」我暗暗想著。不過在我的記憶里他們並不是什麼勇猛無敵的猛將,也沒建立過出類拔萃的武勳。
  「這回好了!只要取得敵人大將的首級或者奪得帥旗,就能成為真正的武士了!」山內一豐滿臉都興奮得發紅,雙眼一閃一閃的。
  「不錯!打這種大仗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村井貞勝也是雙眼放光。
  「諸星前輩!你怎麼想的!」山內一豐突然把話題轉向了我。
  「我嘛……自然是建立功勳(誰在乎!)出人頭地了!並且一定要活著(這是關鍵!)得到榮華富貴!」我顯得異常堅定。
  「不愧是諸星忠兵衛!目光遠大而且頭腦冷靜。如果戰死那就什麼都談不上了!我看過的書上寫著,所有的名將都是知進亦知退的!」村井貞勝欽佩的看了看我。「我聽說過你給信長殿下的建議,果然了不起!」
  「原來那個人就是你啊!」山內一豐的眼神是崇敬的。
  「啊!……啊!……那實在是沒什麼可值得誇耀的!」我的臉一陣陣發燒。「我……我有點事先離開一下!」
  我站了起來,對他們兩個說了聲抱歉就往邊上走去。一來是我得臉皮還沒練到寵辱不驚的程度,二來是在昨夜喝酒與剛才冷飯糰的雙重作用下,我的肚子急需清理一下。
  我輕手輕腳的從滿院子席地而坐的士兵中穿過,又繞過正面的大殿,終於在後院找到了一片靜悄悄的小樹林。
  「這下輕鬆了!」長出一口氣後我站起來進行後期整理。就在這時突然從前院傳來幾聲急促的大喝,緊接著就是一陣嘈雜聲。由於太多的人說話,我沒聽清是什麼事。「集合了?」我一邊繫著腰帶一邊向前跑去。由於時間緊迫,我決定從大殿的後門穿過去。
  「咣!」我一頭撞在一件東西上跌倒在地,那件東西也嘩啦啦響著搖晃起來。嘈雜聲忽然停止了,整個院子都靜得嚇人。
  「神鎧無因自響!這是神明昭示我等的吉兆……」織田信長的聲音在前面響了起來。這時我才看清我撞到的是一副掛著的鎧甲。「有熱田大明神的保佑,此戰必勝!!!」他繼續說到。
  「必勝!」「必勝!」巨大的聲浪震得房簷上的土簌簌下落。
  「出發!」
  聽到殿內的人都出去了,我這才揉著腦袋走了出來。在走出大殿的剎那間,我似乎看到已經上馬的信長向我瞟了瞟。

第一卷、尾張紀事  18、突襲

  又經歷了4個小時的跋涉,織田信長本隊經過丹下砦,在19日上午10點左右抵達善照寺砦。  「情況怎麼樣了?」信長一下馬就對在砦門口迎候的佐久間信盛問道。
  「很糟糕!不久前得到消息,水野忠光大人陣亡了。還有……」佐久間信盛深鎖眉頭。「丸根、鷲尾兩砦受到松平、朝比奈和井伊部3000餘人的攻擊,已經激戰3個多時辰了!」
  就在這時一個傳令兵飛馬而來。「報告殿下!丸根和鷲尾砦剛剛被今川軍攻克。織田玄藩大人、佐久間大學大人、飯尾近江守大人陣亡!今川義元的本陣到了桶狹間!」
  聽到父親的死訊,佐久間信盛的身子猛的一晃。
  織田信長在砦門前來回走了兩圈,突然對著焦慮不安的家臣們大喝道:「到中島砦去!」
  ****************************************************
  眼前的景象實在太恐怖了,我的心在一陣陣抽緊。對面山坡上一大片印著「梳子紋」的旌旗獵獵作響,3000多名士兵嚴陣以待。在今川軍的陣前,七橫八豎的躺著近百名織田家士兵的屍體。大刀、長槍與其主人折斷的肢體,一起散落在四周。他們身下原本青翠的草地,已被血跡染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紅色。戰場四周相當的安靜,只有風在不停的吹著。這一切的一切在正午的陽光照耀下,顯得無比的詭異!與《勇敢的心》、《特洛伊》等電影的場景比起來,這裡對死亡的感覺是如此的直觀和寫實!
  我看了看周圍的人。織田信長身邊的大將們滿臉的憤怒,卻並沒多少悲痛和不忍。也許他們已經經歷了太多血與火的洗禮。
  「晌午,佐佐勝通大人率300人進攻今川本陣前軍……」一名足輕大將正在向信長報告戰況。「激戰一個時辰,自佐佐勝通大人、千秋四郎大人以下87人戰死。今川軍至今也未能接近中島砦!」
  織田信長的雙眼死死盯著對面的今川部隊,緊閉嘴唇一言不發,臉色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望著他。空氣緊張的彷彿要爆炸一般。
  「進攻!立刻進攻!」他終於爆發了。「把他們殺個片甲不留!」
  「主公不可啊!」柴田勝家從後面排眾而出,拉住了織田信長的馬韁。「我軍是從後山入砦的,今川應該還沒發覺。此刻敵軍正面列陣,我們一旦出擊就會陷於苦戰。而只有攻其不備我們才有勝算!這是織田家最後的希望了!主公三思啊!」(柴田也並非一勇之夫啊!)
  「放手!!!」信長怒吼道。
  「主公!!!」
  「啪!」織田信長的馬鞭狠狠的打在柴田勝家手背上。所有人都愣住了。也許是被那條鮮紅傷痕所驚醒,織田信長漸漸冷靜了下來。
  「就讓這些駿河狗多活一會吧!」信長緊咬著嘴唇。我隱約看到一顆血珠從他的嘴角冒了出來。
  「喀喇!」就在織田信長正要下馬的時候,一聲霹靂當頭響起。
  誰都沒有注意到,剛才還陽光明媚的天空已是漆黑一片。烏黑的雲團如巨石般向地面壓來。伴隨著陣陣雷聲,閃電好似一個個頑皮的精靈在厚厚的雲層間舞蹈。頃刻間暴雨傾盆而下,如銀色的天幕掛滿了天地之間。大地上到處都是激起的水花。
  「看!敵軍動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透過雨簾,我們看到了令人驚詫的一幕。對面的今川軍隊形開始散亂,紛紛尋找避雨的地方。也許是對中島砦內的「幾個殘兵」不屑一顧,他們隨手就把刀槍放在了地上。不一會,一隻大軍就變成了三三兩兩的散兵游勇。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織田信長仰天大笑。「今川軍連場大勝,如今正是輕漫驕狂之際!熱田大明神又降此豪雨掩我軍勢!我等只要攻進今川本陣擊殺義元,則大事定矣!」說罷掏出一枚銅錢(一面大凶一面大吉,用於卜卦。)拋向空中。
  前田利家跑上前去看了看,轉回頭大喝道:「大吉!是大吉!」
  「大吉!必勝!」所有人一齊大喊。
  「各位!請把你們的性命託付給我吧!」織田信長在馬上把手中的銀色大念珠向前一揮。「攻擊!」
  砦門大開,我們衝進茫茫雨中……

第一卷、尾張紀事  19、治部之死

  濺起的水花在四處飛散,形成了大團的霧氣。僅僅500米的距離,我們頃刻便來到了今川軍的面前。  面對這支突然出現的部隊,今川家的士兵們目瞪口呆。少數清醒的立刻拾起刀槍,吶喊著準備作戰。可迎接他們的卻是數把冰冷的鋒刃。
  到處是噴濺的鮮血;到處是飛散的肢體;到處是淒厲的慘叫聲;……我只有一個感覺,「想吐」。可那點「早餐」早消化乾淨了,我只嘔出了幾口酸水。
  我沒有出手,我不想或者說是不敢殺人。事先我想了一個「辦法」。根據歷史記載,整個桶狹間戰役中織田信長沒有受大傷。而這只能有一個解釋:作為一隻奇襲部隊的統帥在他的周圍始終有很多己方兵將。所以我決定,在信長身後緊跟、緊跟、再緊跟!
  戰鬥持續了不到20分鐘,毫無建制和序列可言的今川軍就崩潰了。2800多人被斬殺,只有不到300人逃出升天。而織田方面只有100多人受傷,陣亡的不到20人。除屍體外,在戰場上到處扔著刀、槍、弓箭、鐵炮和各種物資。整個期間我始終被眾多的「自己人」包裹著得以毫髮無傷,這更加堅定了我堅決按「既定方針」辦的決心!
  織田信長騎著他的「黑雲」在戰場上來回奔走,一邊走一邊大喊道:「不要首級!只要勝利!」
  「你這個傢伙!沒聽見我的話嗎?!」織田信長用大念珠打在了依舊提著人頭的一個士兵頭上。「快扔掉首級!我們只要勝利!」他緊接著又喊道:「快集合!」
  有些散亂的隊形很快又排列好,我們又繼續前進。
  到達山頂的時候雨基本已經停了,只是天依然很黑。在我們面前的山谷里,有一座行軍大營。由於是臨時搭建的所以沒有立營牆,只是用大車圍了圍。幾百座帳篷排列還算嚴整,只是沒多少士兵巡邏。除了三三兩兩的幾個崗哨外,僅有十幾個士兵在各處做著清理工作。正中間最大的一座帳篷前,赫然飄揚著今川家的帥旗。
  「尾張的勇士們!那就是今川義元的帥帳!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隨我來!」說罷織田信長抽出太刀,一馬當先向下衝去。
  「啊!」營門外一名正要報警的今川家士兵,被一支呼嘯而來的箭射中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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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海道第一武將」、今川家家督、治部大輔義元殿下,此刻正沉浸在有生以來最美好的夢境當中。長年來上洛的理想即將實現,掌控朝廷號令天下也似觸手可及。進入尾張以來戰事進行的是如此順利,簡直就像沒有抵抗一樣!以致這幾天來他花在慶功酒宴上的精力,遠遠超過了謀劃作戰。從前天開始他就學著公卿們的樣子染黑了牙齒面敷白粉,穿著宮廷朝服做起了准備工作。
  「這場大雨倒是讓信長那個小子多活了一陣!不過昨晚喝得太多,休息一下也不錯!」今川義元舒展身體躺在榻上悠閒的想著。「他的父親織田信秀倒還稱得上是個對手,這個『尾張的大傻瓜』可就太差勁兒了!據報他今天早上到了善照寺。真是可笑!一隻狂妄的螳螂揮舞手臂就想擋住車輪?正好!在這裡就消滅他,清州就可不戰而下!……下面就是六角家!六角義賢、義治父子都是庸碌之輩,實在沒什麼可擔心的。……三好長慶倒是個人物!篡奪故主細川氏、放逐將軍,真可謂亂世梟雄!且又擁兵數萬控制近畿。可他已經臥病經年心灰意懶,又寵信佞臣松永久秀。三好的大部分兵力還在四國和長宗我部家對峙,看來也是難以威脅我了!……在京里會有……」
  正在他想入非非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喧嘩。
  「來人!去叫他們不要胡鬧了!」今川義元以為是部下在生事,相當的生氣。突然帳簾一掀,一個人衝了進來。
  「今川義元!我服部小平太來取你首級!」來人大喝著挺槍刺來。
  「混蛋!」此時今川義元才看清來得是敵人。他也是久經戰陣,滾身躲開來槍並把名刀「左文字」抽在手中,反手一刀削斷了服部小平太的長槍。
  「毛利新助在此!今川義元!納命來!」又一名織田家士兵衝了進來,揮刀砍向義元。
  今川義元架開了劈來的長刀。服部小平太乘機撿起半截長槍,一下刺入了義元的心臟。
  「啊!!!」今川義元感到生命正在離開身體,突然扔掉手中的刀一口咬向毛利新助的手。
  只見毛利新助手中刀光一閃,今川義元的人頭在地上滾動著……

第一卷、尾張紀事  20、莫名其妙的「武勳」

  突如其來的打擊落在了毫無準備的今川軍頭上,使他們從將領到士兵全都暈頭轉向。織田軍輕易的衝破了他們手忙腳亂的阻截,殺到了今川義元的帥帳前。  「幹得好!」看著服部小平太從帳中提出的首級,織田信長興奮的聲音都發顫了。「爾等隨我殺盡敵人!」
  「是!」織田家的武士和足輕們豪情萬丈的齊聲應合著。在他們看來今川家的總大將已死,勝利勢所必然,剩下的只是如何奪取戰功了!敵方的首級、軍旗似乎都等在那,只要伸手去取就可以了。但……事情真的會向他們想的那麼簡單嗎?
  這座中軍本陣有5000名士兵,全都是今川家的旗本武士。他們全都訓練有素且裝備精良,其戰鬥力自是不在話下!這裡的將領也都是從今川家譜代家臣年輕子弟中,選出的武藝高強血氣方剛之輩。由於是臨時避雨休息,所以他們並沒有解除武裝。在經歷了意外攻擊帶來的短暫慌亂後,他們拿起武器從四面八方殺了過來。來保護他們心中的「神」今川義元殿下了!
  很快的織田家與今川家的士兵在這座大營里分成小股,展開了激烈的「巷戰」。喊殺聲、兵刃劇烈的撞擊聲,從各處不斷的傳了過來。因為帳篷之間地形複雜,戰鬥基本處於膠著狀態。
  漸漸的,形勢在朝著不利於織田家的方向發展。畢竟這是以2000人在對抗5000人。幾乎每個織田家的武將都有兩、三個對手,而每七、八名士兵就要面對十餘個敵人。因討取今川義元而帶來高昂士氣,也在一點一點不斷的減退中。
  「今川義元已死!爾等還不退下!」織田信長揮刀砍倒了一個敵人,對攔在面前的20幾個今川家士兵喝道。可惜由於場面的混亂,並沒有多少人聽到他的聲音。
  一陣拚殺後,我們又沖過了一波阻截。此時跟在信長身後也就是「裹挾」著我的織田家士兵,已經不足50人了!
  「主公!情況不妙啊!」丹羽長秀來到跟前。
  「我軍還有多少人?」織田信長問道。
  「都沖散了!而且天太黑,根本看不清楚!」丹羽長秀搖了搖頭。
  「那我們……」
  「主公!」前田利家也擺脫了對手,一身是血的衝了過來。「剛才我在大門看到,有許多今川軍的旗幟都朝這邊過來了!」
  「好!我們衝出去!」嚴重的危機終於使織田信長下了決心。(我真想為這個決定高呼萬歲!)「阿犬!長秀!招呼其他人向大門殺!」
  「是!」兩個人撥馬去聯絡別的將領。
  通往生存的路真是步步荊棘!(也是織田信長的目標太明顯了!)不斷有人出現截殺。但不管怎麼說,我們是看見營門了!
  「織田信長!哪裡走!」一個18、9歲的小將,橫十字文槍立馬擋在面前。「關口三郎氏滿在此!」
  「好!」信長舉刀催馬殺上前去,與關口氏滿打在了一起。槍來刀往沒有幾個回合,信長就穩佔了上風。
  「織田信長!我朝比奈泰朝來取你首級!」正在信長就要取勝的時候,一名赤甲大將從營門外衝了進來,手中的太刀筆直的劈向信長。
  織田信長大吃一驚,自己的刀剛好被關口氏滿的十字文槍格住。看著太刀挾帶勁風劈到自己眼前,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難道說上天要我死在這裡嗎?」信長想到。
  「啊!」的一聲大叫響起。
  這不是織田信長!因為……這是我!緊跟在信長馬後的我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猛地向前搶去。我的長槍也脫手而飛!
  長槍飛過織田信長的頭頂,一下刺入朝比奈泰朝的前胸。他仰身翻落馬下,直直的被釘在地上。
  「啊!」又是一聲大叫響起。
  這還是我!我一溜趔趄的從織田信長身邊衝了過去,一頭撞在了關口氏滿坐騎的脖子上。這匹馬先是一驚,然後「憤怒」的揚起前蹄,對著我的左胸結結實實的來了一下。
  關口氏滿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手中的十字文槍一緩。立刻被織田信長抓住機會,一刀劈於馬下。
  在仰面倒飛出去的瞬間,我似乎看到信長望著我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激賞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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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據我所查到的資料,朝比奈泰朝並不是死於桶狹間。在永祿11年底,他迎接被武田信玄趕出駿府的今川氏真進入遠江掛川城。面對德川的遠江攻略軍,他堅守5個月一步不退,其後不知所蹤。而關口氏滿是我虛構的人物。後面為了情節需要,還會有許多篡改史實處,就不再另作說明了。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31
第一卷、尾張紀事  21、涅槃

  我原以為自己會暈過去,但……地上的積水實在是太涼了!抽出了腰間的刀,不是為作戰,而是我太需要個東西拄著了。我艱難的撐起了身體,心臟彷彿要裂開一般!要不是異常「英明」的事先在那兒放了塊銅鏡,這次我絕對就掛了!  我抬頭向四下望瞭望,情況好像變得更糟了。雖然朝比奈泰朝和關口氏滿死了,但依舊有許多敵人圍了上來。今川家的援軍更是大股大股,可筒子的從營門外灌了進來。我們被四、五倍的敵人纏住了,信長已顯得有些左支右拙。
  「主公!我們來了!」柴田勝家和佐久間信盛帶著約300人突然殺到,給了織田信長一個喘息之機。
  正面的壓力越來越大,我們又緩緩的向營中退去。我踉蹌的跟著前行,現在停下就必死無疑。
  「你還好吧?」在將要摔倒地時候,從後面伸過了一隻手把我扶住。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村井貞勝。
  「沒事!還撐得住!謝謝你!」我對他勉強的笑了笑。
  「你真是太棒了!」村井貞勝一臉的敬佩。
  「不錯!真是有勇有謀!」在我正要謙虛幾句的時候,山內一豐也上來從另一邊扶住了我。「今後我將以您為榜樣!」
  「我真的沒做什麼……」我的臉一陣陣發燒。此時我們又回到了帥帳前。「我好多了!你們不必陪著了!」
  在他們兩個人走後,我獨自靠在了帳篷上。「不是都叫他們『今川的女武士』嗎?怎麼會如此的玩命?」看著激戰的雙方士兵我不禁想到。「真是想不到!我居然會死在這兒!陪著今川義元!」一股哭笑不得的感覺湧上心頭。「等等!他們這麼奮戰是因為不知道今川義元已經死了!要是……」我轉身進了帥帳。
  我拿著一支蠟燭走了出來,抬手扔到了帳篷上。「呲!」的一聲,火苗熄滅了。剛下過雨帳篷還是濕的,看來從外麵點是不行了!
  我再次走入帳內,四周打量了一下。今川義元無頭的屍體躺在地上,大攤的鮮血已經在地毯上凝成了紫黑色。矮幾上點著幾支蠟燭,旁邊擺著幾落軍報和書籍。榻上放著一床絲綢薄被。
  我拿起兩支蠟燭扔到了榻上,綢被燃起了一層淡青色的火苗。我又抱起書籍加了上去,火大了些可離烈焰熊熊還差的遠。正在我徬徨無計時,忽然看見牆角落放著兩個西瓜大小罈子。
  「或許是酒吧?」我快步走過去提了起來。用鼻子一聞,居然是油。「這裡怎麼會有油呢?」(後來偶然問了仙芝才知道,那竟然是護膚的藥油!)無暇細想,馬上把罈子砸了出去。
  在我跑出帥帳的同時,巨大的烈焰舔開帳頂衝天而起。「祝融氏」舒展著身軀,頃刻間就把今川家的帥旗也引燃了。喊殺聲漸漸停止了,打鬥也和緩了許多。四周安靜了下來,雙方士兵都驚詫的看著這一幕。
  「爾等聽著!」前田利家突然搶過今川義元的人頭,挑在槍尖上。「今川治部大輔義元已被討取!首級在此!」熊熊火光映照著今川義元沾滿白粉和血污的臉。
  「義元公死了?!今川治部大人死了?!?!東海道第一武將死了?!?!?!」這一聲聲問話如悶雷般響過每個今川軍士兵的心頭,同時帶還走了他們的勇氣。終於他們又開始動了,只不過這次目標是營外!是東邊!是駿河!
  與此相反,織田家士兵爆發出了滔天的氣勢。不一會,這座大營的戰鬥就隨著最後200餘名企圖奪取義元屍體的今川武士被殺,而宣告結束了。
  「攻擊!全面進攻!」意氣風發的織田信長在馬上高喊著。「勝家!攻打大高城!信盛!奪取鳴海城!長秀!奪取敵人輜重!阿犬!率騎兵追擊逃敵!……」
  又經過一夜的不停追趕、戰鬥、再追趕、再戰鬥、再再……到最後我也數不清了。真不知道這些傢伙怎麼這麼大勁頭,我可是連累帶餓快要歸天了!
  20日清晨我們來到了尾張邊境。織田信長騎在馬上,眺望著遠方。
  「回稟主公!我軍已奪取大高城!」一個傳令兵騎馬跑來。
  「回稟主公!鳴海城守將岡部元信投降!」
  「回稟主公!池鯉鮒城敵軍棄城逃走!」
  「回稟主公!鴨原城敵軍向三河方向潰逃!」
  ……
  ……
  就在這時,前田利家來到了信長跟前。「主公!」他興奮的大聲說到:「所有今川軍都逃過了境川,尾張境內再沒有一個敵人的影子!」

第一卷、尾張紀事  22、人生的轉折

  「……織田家是一個先進的、一個有著優良傳統的武家門閥……是一個一貫光榮、偉大、英明、正確、……在歷次的來自內外的嚴重考驗面前,我們……在幾次織田家內部重大的路線鬥爭中,排除了以織田信友和織田信行為首的兩個……說明我們織田家,是有能力自己……尤其是近十幾年來,我們在信長主公的英明……汝等應以能夠加入織田家而深感自豪!應為織田家……」  我和另外11個這次立功的人員,此刻正跪伏在清州城天守閣評定室的正當中。
  織田信長端正的坐在主位上,丹羽長秀在邊上已經講了半個時辰了!他幹得也不是個輕鬆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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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倒回頭一天的晚上,仙芝正在聚精會神的趕製我第二天要穿的衣服。衣料是一塊籃地窄格細紋布,是三利衛門老闆親自送來的。他本來是要送我一塊絲綢的,被我婉拒了!在這個極講究出身和地位的時代,我穿起來實在太不合身份了!順便說一句,這時我和仙芝已經搬到了清州城外城中一個小小的院落中。
  我無聊的坐在不遠處,手中來回翻動著一張鳴謝狀。這是幾天前由前田利家送來的,上面有織田信長的簽名。內容大意就是表彰我在桶狹間戰役中的「功績」,火燒敵營威懾敵膽;臨危不懼飛槍擊敵;忠義武勇頭觸敵騎;……這都哪跟哪啊!最後寫到將招募我為織田家正式的家臣武士!
  「小芝!你……你很希望我成為武士嗎?」我望著仙芝說到。這幾天,她一直在為我的宣誓典禮忙碌著。
  「不是的!」仙芝低著頭回答,並沒有停下手中的針線。
  「可……我看你這幾天,真的很高興啊?」我有些不解。
  「只要你取得成就工作順利,我就會很高興!」仙芝抬起頭溫柔的望著我。「無論你是做武士、商人、畫師、醫生、工匠還是農民或樵夫,只要能默默的在阿忠你身邊,我都會認為是最幸福的!」一絲紅暈爬上了她的臉。
  「哪……你……」
  「我高興的是你得到了大家的認同,你將有機會向更多的人展示你的才華!」仙芝回答的羞澀但堅定。
  「我……我的才華?你肯定我有嗎?」我的信心有些不足。
  「當然!」仙芝點了點頭,眼中充滿了神采。「第一次見到你是新八郎救你回來的時候。當時儘管你昏迷不醒,但看起來是那樣的與眾不同!後來雖然阿忠你的裝束和舉止看起來怪怪的,但讓人感到一種……一種親切和清新!」
  「也許我該身披金甲,腳踏五彩雲霞而來!」我小聲嘀咕到。
  「你說什麼?」仙芝沒聽清亦或是沒聽懂。
  「沒……沒什麼!那後來呢?」我決定以後再給她講《大話西遊》的故事。
  「後來……你給我和弟弟講了很多事!」仙芝回憶到。「除了那些故事外我聽出有許多是真實存在的東西,可又都是聞所未聞的!在我所見過的人里,阿忠是除爺爺外最有學問的!」
  「也許吧!」我畢竟多了四百多年的知識,而且這個時代的教育和交流手段實在是太貧乏了。我不是個容易驕傲的人,但聽到仙芝的誇獎我還是很高興。
  「而且……而且我覺得……阿忠你……你很溫柔親切!」仙芝又低下頭臉更紅了。
  「小芝!你一開始沒覺得我是對你不懷好心嗎?」我眨眨眼促狹的問。
  「哪……你能對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丫頭費這麼大心,我不該覺得幸福嗎?」仙芝回答得聰明機巧。
  「哈哈哈!」我又一次深刻感到了她的真摯情意。看著仙芝我突然感到了自己的責任。「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字一句的說到。
  「好了!來試試合不合身!」
  雖然沒有大穿衣鏡,可我感到衣服非常隨身。仙芝果然是心靈手巧。
  「明天阿忠肯定是最有氣派的武士!」仙芝自己也很滿意。「啊!從明天起我該改口叫您大人了!」
  「小芝!!!你要總是這樣的話,我馬上去辭謝信長殿下!」我裝出了一副生氣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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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汝等可以開始宣誓了!」丹羽長秀大人終於結束了他的講話。我的腿都跪麻了。
  「我等加入織田家將忠誠老實,永不背叛!艱苦奮鬥不怕犧牲,竭盡所能為織田家的大業奮鬥終生!」我們12個人齊聲說到。
  「好!感謝諸位對織田家的信任!歡迎你們成為我織田信長的部屬!」織田信長大聲說到。「從今天起,你們將擔任我織田家的足輕頭的職務……」
  我的新生活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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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我在這裡鄭重聲明!本節決無任何影射或諷刺的含義。只是我個人認為所有組織的加入儀式,其內容都是大同小異的。

第一卷、尾張紀事  23、梟雄會

  桶狹間戰役結束已經快3個月了。現在是上午10點左右,地點是清州城門口。織田信長坐在前面不遠處,林通勝、柴田勝家、丹羽長秀等重臣站在他的身後。  事情的經過要從兩個月前說起。當時所有人都在擔心今川家的報復,因而夜夜枕戈待旦。今川家雖說新敗,但憑其多年經營,依舊可以輕鬆聚集起2萬以上的人馬。如果再以報仇雪恨為號召,那織田家就要面對一支「哀兵」了。而織田家加上新歸附的豪族兵力也不足8千,還是處於嚴重的劣勢中。我卻從歷史中知道今川氏真從父親的性格中只繼承了風花雪月,實在比劉阿斗強不了多少!
  在一次與前田利家、木下藤吉郎、村井貞勝、山內一豐等熟人的聚會上我講了自己的看法,可他們全都不以為然。對我要提防松平元康(德川家康)的觀點,他們更是大肆嘲笑。
  「哈!哈!今川氏真會不報父仇?!那……那個剛回岡崎城的人質小子松平……松平元康就憑那2千多人想單獨與我家開戰?!真是太好笑了!」山內一豐伏在桌子上險一險差了氣。
  「他要是的真敢來,一人一腳也把他踩死了!」木下藤吉郎說得自信滿滿。
  「要勝只怕不輕鬆……」我慢條斯理的轉著手中的酒杯。「就算滅了他又怎麼樣?我們可就要直接面對今川,甚至是北條和武田了!到時候主公的美濃攻略大計可就……可就徹底吹燈拔蠟了!」
  「那你說應該怎麼樣?」前田利家問我。
  「主公……應該會和松平結盟吧!」我像是在自言自語。
  「什麼?!?!?!」其他人一起大叫。
  「好!我們打個賭。事情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發展,算我們輸你!」木下藤吉郎盯著我。
  「你們一定要的話……就這麼辦吧!」看他們都點了頭,我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後來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了。松平元康在沒有得到今川家支持的情況下單獨進攻,頻繁襲擊織田家的廣瀨、沓掛、中島諸城,著實讓人大吃一驚。不久織田信長主動遞出了橄欖枝,而松平元康作為一個實用主義者也作出了回應。我則是痛痛快快的贏了10貫錢,這可是我現在半年的俸祿呢!
  今天就是在迎接松平元康。本來這次是沒我這個小人物什麼事的,但為了看看這個天下第一「忍」者,所以也跟來湊熱鬧了!
  這時遠處跑來一支為數20幾人的馬隊,轉眼就到了跟前。為首的年輕人應該就是元康了,只是我沒想到他會是如此的文質彬彬。圓圓的臉上一對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甚至可以說長得有些可愛!
  「三河弟弟!十幾年不見了!」織田信長起身走過去,豪爽的一把拉住了剛剛下馬松平元康的手。
  「吉法師大哥!你的風采如今是更加光彩照人了!」元康顯得親密而不失莊重。
  「你我兄弟聯手,從此天下無敵!就是甲斐的『紙老虎』來了,我也不放在眼內!」織田信長一時間豪氣干雲。
  「以後還要靠大哥多多照顧!」松平元康謙遜的低了低頭。
  「這就是你推崇備至的松平元康?看!他被我們主公的氣勢壓得透不過氣了!」不知木下藤吉郎何時走到了我得身後。聽語氣他對輸給我的那份2貫錢,還在耿耿於懷。
  「那也未必!」我沒有回頭。
  「怎麼說?」
  「主公的霸氣固然天下莫敵,但松平元康也決非一無是處!」我給他解釋道。「如果做個比喻的話……主公是一把高舉向天欲斬獲天下的太刀,令世人不敢正視!而松平則是一把納於鞘內深藏懷中的肋差,雖隱遁鋒芒卻時刻待機而動。他們兩個人都是可以平定亂世的梟雄啊!」
  「……會是這樣嗎?……」木下藤吉郎喃喃自語著,目光有些迷離。
  我沒有再理他,而是把眼神投向前面那群人。以織田信長和松平元康為核心,周圍圍著一群被後世關注研究的歷史人物(我身後也有一個)。但此時恐怕沒有人會想到,這兩個還只能被定級為中小大名的人的結盟,會對日本戰國後期整個歷史走勢發生多麼大的影響!不過要不是我知道了那段歷史,恐怕也無法看清松平元康的真正面目。織田信長的飛揚跋扈使明眼人一望便知,可那隻「老烏龜」的表現卻很難叫一般的上位者積聚提防之心。織田信長要他兒子命的指示他都執行了,豐臣秀吉把自己的養子、弟弟兩家都給廢了卻沒把他怎麼樣,這堅忍功夫確實天下第一!雖然他在這批人里最具備成功政治家的素質(和運氣),生命的頑強也是令人驚嘆(居然拖死了那麼多英雄豪傑),但我可沒什麼興趣去替他效力。他實在是太吝嗇了!德川十六將的俸祿超過十萬石者,僅兩三人而已,就這最後還把軍師本多正信一門給一腳踢開了!不知道織田信長如果得到天下會怎麼樣,至少在這之前對有本事人是絕對大方的!在僅控制本州中部的情況下,「猴子」、明智光秀、柴田勝家的領地就都已經超過三十萬石,在他手下稍稍用點心思想混個「肚圓」應該是不成問題的!既然不打算站過去就得提防他,一有機會就把他往死裡打!絕對不能叫他翻身!不然叫「烏龜」咬著,那可是不會輕易撒嘴的!
  織田信長和松平元康……不!應該是德川家康!松平元康這個名字馬上就要永久的成為歷史了!他們手挽手的走了過來。不知是我這個人太普通了,還是「猴子」長得太各色。他們的目光一起略過我,瞟向了「猴子」。
  我感到木下藤吉郎的身體猛地顫慄了一下……

第一卷、尾張紀事  24、雄關漫道真如鐵

  一陣金風吹過,樹林里茂密的黃葉響過一陣「沙沙」聲。在秋日的陽光里,我坐在山坡上望著下面的官道。在那裡有我的幾個手下,正在不時盤查著他們認為可疑的人。  清州結盟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大家都從戒備的緊張狀態中鬆懈了下來。聽說不久前德川家康已就與織田方的結盟,取得了今川家的諒解。滯留在駿府城的人質,也都回到了岡崎。整個東海道上呈現著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在這種情況下,我被派來駐守這個哨所!
  這個哨所東面10里是由三河進入尾張的第一個關卡(同時也是收稅站),往西65里就是清州城。這兩個月我是沒法經常回家了,真是想仙芝啊!我們在這兒的任務主要是緝拿姦細和防備盜賊。其實就憑我們這幾塊料,是不可能抓住「忍者」這樣的專業技術人員的。而尾張的治安也沒糟糕到,會讓盜賊跑到官道上來的地步。但我畢竟沒帶過兵,還是二十幾個剛入伍的新兵。我向織田信長申請了兩個老兵當助手,還是村井貞勝和山內一豐這兩個老朋友!
  「還真是平靜啊!」村井貞勝來到我的身邊,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
  「怎麼?這不好嗎?」我看著正坐下身的他反問到。
  「我……我也不是一個一天到晚講打講殺的人,也明白太平盛世是大家的福分!可……」村井貞勝苦笑著搖了搖頭。「你應該明白在這個亂世里,要想出人頭地只有立下戰功!你自己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而我今年已經25歲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家族的武士門第!你知道嗎?有人為了這個目標奮鬥一生,而最終也沒能實現!」
  「原來我一直是想做個商人的,卻莫名其妙的成了武士!也許……」我想起了妙樂齋老人的話。「也許這就是每個人的宿命吧!」
  「我聽說過你以前的經歷,確實很了不起!町里的人都說要不是這場戰爭,你一定會成為一個成功商人,甚至是一名豪商的!」村井貞勝顯得很理解。
  「在你面前我可不敢誇這樣的口!」我忽然想起他是一個內政天才。「說不定將來我還要你多多照顧呢!」
  「哈哈!大人你太……」
  「你們來嘗嘗!看味道怎麼樣!」村井貞勝還想繼續謙虛,山內一豐抱著一大包栗子走了過來。「山上的栗子熟透了,掉得滿地都是!我早上撿了很多,剛煮好!你們嘗嘗!」邊說邊遞到了我們手上。
  我接了幾個在手上,看了看。栗子很大很飽滿,色澤也很純正,光滑的殼上還帶著一股溫熱的潮氣。我用指甲輕輕的剖開了一個,清香之氣撲鼻而來。把肥碩的果肉扔到嘴裡,口腔中立時充滿了絲絲香甜。
  「很好吃耶!真是味道好極了!」我由衷的稱讚著。
  「那當然!這可是『山神之賜』啊!」山內一豐自豪的說。
  「什麼是『山神之賜』啊?」我隨口問道。
  「什麼?」他顯得很驚詫。「你居然不知道『山神之賜』?」
  「諸星大人不是尾張人。」村井貞勝替我解釋道。「你給他說說吧!」
  「哦!那是兩百多年前的事了……」山內一豐講了起來。「有一年尾張和美濃大旱,田地裡顆粒無收。到了冬天,連儲存的糧食也吃完了!到處都是饑荒。有一個老人為了不拖累家人,自己進了山。正在他又冷又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乞丐在火裡烤栗子。乞丐救了老人,讓他吃了個飽。可第二天清早乞丐卻不見了,只是在老人身邊留下了一大堆栗子。老人帶著栗子回到家裡,跟村里人講了他的經歷,村人果然在山裡找到了許多栗子樹。那一年知多郡一個人也沒餓死,大家都說那個乞丐一定是山神!為了答謝山神,自那以後這一帶無論砍柴還是伐木,都不許傷害栗子樹!」
  「真是個動人的傳說!」我點了點頭。「這栗子也的確好吃!」
  「那當然!尾張知多郡的栗子可是很有名呢!」山內一豐挺起了胸。
  「這話說的不錯!」村井貞勝接口說到。「過去在不打仗的日子,時常有京城和堺鎮的商人來這收栗子!」
  吃著栗子聽著他們的故事,我忽然覺得做個武士只要不打仗,其實也是挺不錯的!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31
第一卷、尾張紀事  25、重操舊業

  這真是不錯的生活!輕鬆、恬靜、無所事事,可我忽然覺得忘了點什麼事!究竟是什麼呢?  在山坡下的官道上,從東面走來了一群人。兩個衣著光鮮的人顯然是首領,在他們身後十餘個腳伕拉著七輛沉重的板車。我的目光隨著他們轉動,一直向清州城的方向而去。
  「那是從關東來的!看樣子是相模的商人,到京都販柿子的。」村井貞勝看上去很有經驗。
  「哦!是嗎……」我回答的有些神不守舍。
  「應該是的!我看到他們的車上裝得確實是柿子!」山內一豐的眼神不錯。
  「大人!你……認為他們是奸細化裝的?要不要去檢查一下?」村井貞勝到底年長幾歲,看我在思索他也有些猶疑。但他這回真是猜錯了!
  「啊?……啊!我並沒有懷疑他們。還是不要打攪人家了!」我把吃剩的栗子皮扔在地上(有些破壞環保),站起身向山下走去。我終於知道我忘的是什麼事了!
  *************************************************************
  晚飯後,我把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起。
  「大家覺得這段時間工作怎麼樣!我想聽聽你們的想法。不必拘束!都說說!」我做了個開場白。
  所有人都互相瞧了瞧又一起望著我,卻沒有一個人搭茬。看來這話由我——他們的上級武士說出來,還是引起了他們的顧慮。
  「那就由我先說吧!」也只有這樣才能打破他們的心理障礙了!「我覺得最近過得不錯!輕閒無事!其實我這個人最大的理想就是做個米蛀蟲、一個薪水小偷!」
  幾乎所有人都為我的話笑了起來,只有村井貞勝和山內一豐疑惑的盯著我。
  「大人您……說的不錯!」終於有人開口了,是個叫和助的年輕人。「這裡工作清閒,還不用老訓練。最主要的是……吃的全是白米飯……」
  「就是!就是!」一個叫全太的搶著說到。「白米飯哪!我在家時只有過節和農忙的那幾天才能吃到,還是拌了許多紅薯、蘿蔔和菜葉的!其他時候就只能喝粥了。」好幾個人深有同感的點著頭。
  「大家的意思是不需要那麼多人在崗上了?」我明知故問到。
  「4個!4個人完全夠了!」山內一豐肯定的說。
  「那好!」我很有魄力的拍了一下大腿。「從明天開始!留4個人輪流站崗,其他人休息!自由活動!」
  「諸星大人!您說的是真的!」所有人大驚。
  「那當然!軍無戲言!」我對他們的疑問作出了肯定的回答。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氣氛迅速的融洽了起來。看著眼前一張張笑臉,我覺得可以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你覺得待遇怎麼樣?俸祿夠花嗎?家裡人過得如何?」我問一個近三十歲叫茂吉的士兵。之所以問他,是因為我知道他家裡人口很多。
  「和別的地方比起來,信長主公是很大方了!可是……」他有些難過。「我家裡有十幾張嘴要吃飯!土地少,還要交田賦,實在是艱難啊!我的每年2貫錢(親兵是每年5貫,一般足輕除口糧外只有2貫。)說多不多,但起了大作用!可我明年又要退伍了……」
  和他情況差不多的幾個人都地下了頭,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來。
  「那你想不想賺點外快?」不理所有人驚訝的目光,我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是這樣想的,我們這些人閒著也是閒著!不如上山采些栗子,拿到路邊來賣。路上往來的行商這麼多,一定可以賣的掉。這樣可以解決大家不小的問題!」
  「這樣……真……真的可以嗎?」沉默了許久,村井貞勝猶猶豫豫的說到。「主公那裡……」
  「織田家的家規和軍法里,並沒有說武士不能利用業餘時間經商呀!」我滿懷信心的說。「當然!考慮到織田家的體面……我們叫賣的時候要換上便裝!」
  「可我總覺得……」山內一豐也在犯嘀咕。
  「好啦!好啦!不會有事的!要不這樣……」我繼續寬他們的心。「算我僱用你們好了!在你們只是執行我這個上級的命令,分錢是受我的獎賞。要怪也怪不到你們頭上!」
  「好!那我們就聽從諸星大人您的吩咐!」實際的利益到底是動人的。
  「可我們要用什麼裝栗子呢?」說話的是全太,他們還真是缺乏想像力。
  「這個哨所建立多長時間了?」我問他。
  「聽說有二十多年了!」他傻頭傻腦的回答。
  「那麼說是駐守過很多人了?給他們運來軍糧的口袋呢?都到哪去了?」
  「都墊在……啊!我明白了!不愧是諸星大人啊!」
  最後一個技術問題也解決了……

第一卷、尾張紀事  26、野武士

  「老闆娘!再上一隻雞、一大盤牛肉、兩盤丸子!再來6壺酒!」我對著櫃檯方向喊到。  我所進行的栗子生意順利得出乎意料,短短的三天時間里居然賺到了15貫錢!購買者既有京都和堺來的商人,也有從關東過來的。每個人都由開始的半信半疑,變成了現在的滿腔熱情。尤其是村井貞勝和山內一豐兩人,歷史上他們本來就是內政型的武將。雖然在叫賣時還不如我放的開,但也算是似模似樣了。我對這已經很滿意了,畢竟羅馬……大阪城不是一天建成的!這不!考慮到勞逸結合,我把大家帶到了附近的一家酒館。
  「請稍候!馬上就好!」老闆娘在櫃檯後大聲答道。她對我們招待的非常周到,說到底大擺酒宴的客人不是每天都能遇到的。
  「諸星大人!我再敬你一杯!」和助持著酒壺滿滿的替我斟上了一杯酒。「我真是太佩服您了!」
  「不必如此客氣!你們這樣我還不太習慣!」我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熱。
  「不錯!不錯!」山內一豐接口說到。「我原來只知道您作戰英勇!現在我卻覺得您簡直是深不可測!」
  「你們真的不要……」
  「……」
  「不好意思!我剛剛聽到了你們的一些談話。請問!諸星大人是在這裡嗎?」一個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我一抬頭就看見了一個年輕人。
  這個人有二十幾歲的樣子。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那扎眼的大個子。在這身材普遍矮小的古代日本,他的個頭足有1.85米以上。他濃眉大眼顯得很漂亮,卻不是很女氣的那種,而是看上去很英武。寬寬的肩膀強健的四肢,一看就是精通武藝的練家子。一臉的絡腮鬍子,使他比實際年齡看起來要大些。身上樸素的武士服沒有任何標誌,應該是一名還沒出仕的野武士。不管從哪方面來看這個青年都給人以好感,可我總覺得他的什麼地方不時透出一種狡猾的氣質!
  「請不要誤會!」見無人答話青年忙解釋道:「我毫無惡意!只是出於尊敬想拜見一下諸星大人!」
  「這位就是諸星大人!」全太指著我介紹到。
  「諸星大人?諸星忠兵衛大人?」青年走上前來一臉熱切的望著我。
  「正是在下!請問……」我有些疑惑的問道。
  「真的是您!」他現出很興奮的樣子。「能在這裡見到您真是太令人高興了!您可是我的偶像啊!」
  「您太抬舉在下了!不知您是……」我仔細想了一遍,確認確實不認識眼前這個人。
  「一槍就把今川家名將朝比奈泰朝刺於馬下!您的勇名如今已是威震整個東海道了!」他「激動」的拉起了我的手。
  「你的話實在讓我無地自容!您……」我努力保持著清醒。
  「忠義護主!以頭觸敵!您可真是智勇兼備!雖古之名將,尤不及也!」他的臉上寫滿了「崇敬」,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是這樣嗎?……」我開始找不著北了。
  「我無論如何也要敬您一杯!您千萬不能推辭喲!」他「自覺」的拿起了桌上的一個杯子,順手為自己滿上了酒。
  我和他幹了一杯,感覺這個人還不錯。也許真是我的直覺錯了!
  「各位都是諸星大人的屬下嗎?哎呀呀!諸星大人真是愛兵如子啊!各位能跟隨這樣的長官,還真是福份不淺啊!」青年繼續感嘆著。
  不等他問起,全太就主動講起了我們這幾天的「豐功偉績」。
  「真是不得了啊」青年的眼睛有些誇張的瞪大了。「我原以為您只是一員猛將,居然還是天下第一能吏!如此的內政、外交本領世間少有。有您輔佐,織田信長殿下焉能不得天下!……哎!」他突然嘆了一口氣。
  「有什麼不妥嗎?」所有人都感到奇怪。
  「信長殿下得了天下又怎麼樣呢?」他無奈的搖了搖頭。「……還不是無事可作!有您為天下代管自是四海昇平,無人敢生異心!」
  「……」
  「……」
  酒宴在熱烈的氣氛中進行了許久。最後青年在我們的一再挽留聲中告辭了。
  「他到底是誰呀?」茂吉忽然問。
  「……」
  「我好像見過他!……想不起來了!」村井貞勝皺著眉頭說。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老闆娘結帳!」我扭頭喊到。
  「您用好了?4隻雞、4盤丸子、2盤牛肉、酒……是850文!」
  「嗯!好……」
  「再加上您同伴拿走的20瓶上等清酒,一共是2貫500文!多謝惠顧!」老闆娘笑著躹了個躬。
  「嗯?我的同伴?」我回過頭,所有人都面面相覷。
  「就是剛剛走的那位武士大人啊!」
  「???……◇★△@○◎※☆§……」

第一卷、尾張紀事  27、變本加利

  「全太!替這位先生把栗子放到車上去!……您好!5袋請付1貫!謝謝!」這幾天我又重新投入到了「火熱的革命工作」中。現在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具備一個優秀商人的潛質。在這個資本主義初步萌芽時期,做生意還真是沒什麼挑戰性!儘管我來的地方,也只是處在市場經濟的初級階段。  「請問可以嘗嘗嗎?」又來了一個買主。
  「那邊盆子裡是煮好的!」我向一邊的桌子指了指。「您也可以打開任何一袋查看!全都是一樣的!您不必客氣!」
  「確實不錯!給我拿兩袋吧!」他看上去很滿意。
  「兩袋400文!謝謝!」我數清他遞過來的錢,然後放入了錢箱。
  「如果賣的順利的話,過幾天我會再來。我們那裡的人在過年時喜歡做栗子糕!」
  「是啊!冬天里栗子很受歡迎。在我們那裡……在家鄉……家鄉……」我陷入了沉思,連他向我告辭都沒有聽到。家鄉!我離開有大半年了。這個時候……確切的說是445年後這時候的北京,人們都在幹什麼呢?十一過後都在等著元旦和春節吧!還有聖誕!在北京人們越來越重視這些「洋節」了。家裡人在做什麼?同學?朋友?「酸假」和「混球」兩個傢伙……他們都想我了嗎?……我還回的去嗎?……我這是這麼了?!我無論如何不應忘記在這的責任啊!就當我是提前輟學成人了吧!就當我是移……呸!呸!呸!什麼TMD移民!老子來殖民還差不多!我可千萬不能自暴自棄!……可還是有些想家裡的……!!!
  「全太!你去撿一袋小鵝卵石來。要蠶豆大小的,都要洗乾淨!」我發出了令人費解的命令。
  「啊?……是!」全太頂著一腦袋問號去執行了。
  「和助!你馬上回清州城,到木鳥屋買500文的白糖來。對三利衛門老闆說是我要的,儘量在天黑前趕回來!」我又發出了第二道指示。
  「……500文!這得多大一堆白糖啊!……」和助收起我遞過去的錢,一邊走一邊低頭叨咕著。
  「晚上大家試試我的手藝!」我對著一群發愣的人說。「不過我這是第一次!所以也沒什麼把握……」
  晚飯以後,我讓人又燒熱了大鍋。把小石子放到鍋裡後,我又試著加了些水。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有這個步驟,但聽人說長時間乾燒鍋會漏。我找來一把鐵鍬,按照記憶開始翻動了起來。可能是我太缺乏鍛鍊了,不一會就雙臂就變得痠軟無力。
  「茂吉!你來翻一會。就照這個樣子!」我決定群策群力。
  在換過3個人後,鍋上騰起了一層白氣。
  「全太!拿顆石子過來!」
  「是!……啊!!!」
  「嗯!看樣子差不多了!」看到全太捂著手直吹的模樣,我覺得可以往下進行了。
  一連加了5大瓢白糖,石頭上蒙了白花花一層。慢慢的白色一點點消失了,而石子卻逐漸變成了深棕色。我拿起栗子,一下子倒進去半袋。然後新一輪的攪拌又開始了。
  一股甜甜的香氣逐漸瀰散開來,慢慢充滿了整個房間。幾乎每個人都在抽動著鼻子。
  「好香啊!聞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全太好像快流出了口水。
  「真想不到!諸星大人還有這般手藝!」村井貞勝對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了。
  「那是當然了!這就叫能者無所不能嘛!」山內一豐早就是我的Fans了。
  「應該可以了!大家都來嘗嘗吧!」我看到鍋裡的栗子都已經油光發亮,個別的還裂開了口子。停下了手裡的鏟子,我開始熄滅爐膛里的火焰。
  大家都圍了過來,用筷子把鍋中的栗子撿到碗裡。所有的嘴都在不停的吹著,香味和熱氣一起升騰著。聽著滿耳的歡鬧聲,我忽然覺得栗子的好吃與否已經不重要了。
  「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了!」和助一邊說一邊大口呼著氣。
  「是啊!是啊!真是天下極品!」一個叫喜三太的新兵迫不及待的表示著同感。
  「完全可以作為送入宮廷的貢品!」
  「……」
  「……」
  「這麼說!依你們看會很好賣嘍?」我打斷了他們的讚美。
  「是!一定的!」幾乎異口同聲。
  「好!明天我們就把鍋支到路邊去!」我更加有了信心。
  「大人!為什麼不事先炒好呢?這樣會節省很多時間的!」村井貞勝有些不解。
  「栗子是剛炒出來最好吃!而且……你不覺得香味能引來更多人麼?」
  「大人!你還真是狡……智慧啊!」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冬天里的熊:看了這幾天的書評老熊甚為感動,想不到有這麼多讀者大大對我這部還不成熟的作品如此關心!在書評中有許多讀者大大都給予了我熱情的鼓勵和寶貴的意見!在這裡尤其要對薔薇大大特別提出感謝,他曾經數次指出我書中的謬誤並加以說明。關於「兵農分離」的問題本人確實沒有掌握準確的資料,書中的描寫有些想當然爾。在此,我對給廣大讀者大大造成的困擾表示道歉!由於這段關於年齡的描寫和刻畫主角的性格息息相關,所以已經無法更改!儘管如此,我還是希望各位大大能給予我和這部書以更多支持、關注和意見,以便能夠使這部書以後的情節更加合理和日臻完善。一部優秀的作品是由作者寫出的,但卻是由廣大讀者決定的!我希望廣大讀者能夠與我共同努力!

第一卷、尾張紀事  28、巧言令色

  「你就在這兒等吧!主公忙完了就會見你。」在織田信長的書房外,帶我來的小姓囑咐著。  「是!辛苦你了!」我謙和的應著。看看四下無人,我趁錯身之際將一枚價值一貫的橢圓形銀幣悄悄地塞進了他的手中。沒辦法!人在矮簷下,又怎敢不低頭。
  小姓退下後我認真的觀察起昔日的崗位來,重新回到這兒心裡多少有些懷念,但更多的是忐忑不安。這裡是本丸大天守的二層,自打我升任足輕頭後就沒再來過,已經有5個多月了。
  3天前,隨著執勤的到期,我的「生意」也宣告結業了。取得的豐厚利潤,讓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經過我「革命性」的深加工,栗子的價錢由原來的200文一袋暴漲為10文錢一把。在最後幾天里,我還靈活的做了幾筆「對縫」的買賣,收進關東小田原運來的柑橘轉手就賣給了堺町來的商人,也是「薄有」收益。山內一豐一直追著我,急迫的想學到這種「投機倒把」的手段。在分配利潤的時候,我本來想平均分配,因為我原來就是本著一種暑期打工的心情在做這件事。但所有人都死活不同意,說什麼不敢與我這個「武士」平起平坐。後來我也就不再堅持了,看來他們對這件事還是不無顧慮。最後每個士兵分到了5貫,村井貞勝和山內一豐每人是20貫,而我獨得了112貫781文。在離開哨所的日子,我從每個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留戀。
  今天早上,織田信長突然派人招我立刻前去晉見。在昔日交情和美酒的雙重作用下,那個親兵偷偷告訴我,有人向信長反映了我的「劣跡」。雖然我早有準備,但還是不免有些擔心。從歷史上看,織田信長在很多時候並不能算是個講道理的人!
  「外邊是諸星忠兵衛嗎?進來!」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信長的聲音陡然在裡面響了起來。
  「是!是屬下。」我拉開門走了進去。
  織田信長依舊低著頭沒看我,只是向面前的一個位置指了指。我規規矩矩的坐好,在心中不斷提醒著自己。信長是個新派人物,未必對我的作為有多生氣。可如果我自己表現出害怕甚至猥瑣的樣子,那可就真的全完了!可是織田信長半天也沒有理我,只是一味埋頭作自己的事,我感到越來越緊張。
  「你知道為什麼叫你來嗎?」就在我快要窒息的時候織田信長終於抬起了頭,用那鷹一樣的目光死死的盯住了我。
  「是!屬下只知服從命令……」我低頭行了個禮,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其實還是有點心虛!)。「實在不敢妄自猜度主公的意圖!」
  「你倒是恭謹的很哪!……」信長的聲音突然轉為嚴厲。「可你前些天卻有膽做那些『好事』!」
  「是!主公!」我把頭垂的更低。「屬下只是盡了一個臣子的本分,實在當不起主公如此的讚譽!」
  「嗯!」織田信長有點詫異,一時也弄不清我是真傻還是在裝糊塗。「你……是說你不值得誇獎?」
  「殿下!雖然我不計自己的名譽,雖然我忍辱負重不辭辛勞的尋求振興織田家的大計!……」我聲情並茂的說著。「……但有主公的理解,臣就百死無憾了!嗚!嗚!嗚!」
  「不要擺出那副難看樣子!」織田信長的嘴角透出一絲狡猾的笑容。「說重點!你找到的振興大計到底是什麼?」他一下就抓住了我話中的關鍵。
  「是!屬下是這樣想的……」我收起了眼淚,看來演的有點過了。「主公無時無刻不忘的,就是完成道三殿下的囑託。消滅逆賊齋藤義龍,進而掌控美濃一國。主公雖因擊敗今川義元而聲名、實力大增,但與美濃相比還是差了一大節。眼下雖然齋藤義龍臥病不起,可54萬石領地、2萬多兵馬外加以美濃三人眾為首的猛將……美濃依舊是塊難啃的骨頭!」
  「那你的看法呢?」他的注意力漸漸被我吸引了過來。
  「目前只有努力增加我家的力量!而尾張的土地就那麼多,通過檢地可以從寺院和土豪們那裡收上一些,但不會有太大發展了!……」我繼續說道:「稅收應該是個重點!通過這段時間的經商,我發現最近經過尾張往來的商人增加了很多!」
  「嗯……這我還沒注意到……你說這是為什麼?」
  「從近畿到關東走海路本來最好,但現在伊勢外海上九鬼家和小濱家為爭奪志摩水軍的控制權,正打得雞飛狗走!東山道上道路崎嶇,一到冬天更是風雪漫道。北路道的越中戰火就從來沒停過,而且再加上那裡一向一揆鬧得也很凶!」我加重了一些口氣。「所以連接近畿和關東、北陸等地東海道是最好走的陸路!目前也比較平靜。」
  「這麼說……今川氏真這個窩囊廢,倒是給我們幫了個大忙!」織田信長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機會是千載難逢的!就看我們怎麼利用了。」我儘量顯得高深莫測。
  「你的意思是增加關稅?」信長有些興奮起來。
  「不是!」
  「不是?」
  「不是!我的意思是免除關稅!」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32
第一卷、尾張紀事  29、矇混過關

  「你……是說免除關稅嗎?」織田信長用眼睛上下打量著我,看樣子是在研究我的腦袋是否曾被門擠過。  「是!屬下正是這個意思!」我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真的沒事嗎?」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後,他的臉上有些神情閃爍。無論是誰這麼近對這一個「瘋子」,恐怕都會心虛的。
  「殿下!提高關稅的辦法不過是殺雞取卵,只有讓商人們長久的留在尾張才是一隻『下金蛋的雞』!」我顯得自信滿滿。
  「可不收稅我還不是什麼都得不到嗎?!」在確定我沒有病後,織田信長沉下了臉。
  「我們可以改收交易稅!」我終於點出了主題。「交易稅就是根據商人們的交易量收稅。如此他們就可以不再承擔交了關稅到達目的地,卻賣不掉貨物的風險。這樣的話近畿和關東的商人必然雲集尾張!」
  「嗯!嗯!聽著有些道理!還有別的嗎?」信長露出了關注的神情。
  「第二點就是以低利貸款給商人!」
  「借……錢給人麼?」他有些猶豫。
  「主公!我們可以要求他們用在尾張境內的店舖或房屋作抵押!」我繼續勸說到。「這樣不但可以增加軍費,還能鼓勵商人們在尾張落戶安家。就算將來別人也實行我們的政策,他們也不會輕易的離開了!一旦這裡商業繁榮起來,茶寮、酒肆、客棧和各種匠人將蜂擁而至。尾張又豈能不興旺發達!這種政策就叫『樂座樂市』!」
  「好!你的主意不錯!我還需要和重臣們商議一下……」信長好像很高興。
  「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躬身一禮。
  「但是!你前些日子的行為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就在我以為一天雲霧散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轉為嚴厲。
  「我……我……」我慌張了起來。
  「兩個月的時間!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居然一直都沒有給我送過你那種炒栗子!你這是作為一個家臣應有的覺悟嗎?!」信長拍著桌子大吼到。
  「……」
  **************************************************************
  5天以後,我又來到這個房間坐在了織田信長的面前。
  「你的栗子確實很好吃,那件事情就這麼算了!」信長用難得的平和口氣說到。「關於你的建議爭議比較大,所以……準備先試行一段。這件事由長秀負責,你還有什麼補充可以直接同他講!」
  「是!感謝主公栽培!」和我估計的差不多。
  「聽說你原來一直住在南蠻,直到一年前才回來?」織田信長忽然轉換了話題。
  「啊?……是!我在那住了有10年。」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那你一定瞭解鐵炮的情況了?說來聽聽!」原來他是想知道這個。
  「這個屬下倒是略有所知……」我一邊回想著看過的遊戲攻略和《帝國時代》步驟一邊說到。「鐵炮是從極西的國家傳來的,在明國叫火銃、鳥銃。日本譯作鐵炮,但我覺得正確的譯法應該是火槍或火繩槍……」
  「又不是和歌,我對它的文法不感興趣!」織田信長顯得很不耐煩。「趕快說重點!」
  「是殿下!」我趕快轉上正題。「鐵炮的巨大威力,是現有武器中無可比擬的!一旦被擊中,無論部位,都會馬上失去戰鬥力。火藥從中國西傳後使用方法不斷演進,經歷幾百年形成今日的鐵炮。使用時從前膛填實火藥後再加入鉛丸,扣動扳機以火繩引燃膛內火藥,鉛丸射出。」
  「那缺點呢?」
  「一射程近,只有100步左右。二下雨天不能使用。」
  「你瞭解鐵炮在日本的使用情況嗎?」看樣子信長是有意考我。
  「我知道的不是很多!」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和書上完全一樣。「十幾年前鐵炮由九州種子島傳入日本,據說現在種子島和金濱鎮已經能夠自製。因為價格昂貴,還沒有聽說誰大規模集中使用。紀伊的根來眾把鐵炮和忍軍結合威力很大,不過未經證實!我覺得鐵炮最大的優勢是齊射時,所給予敵人的巨大心理壓力!」
  「看來你還是真有些心得……」他像是在自語。「接著!」
  「啊?」聽到突然的一聲大喝我抬起了頭,就見一個足球大小的物體沿著優美的拋物線向我飛來。我一抬起手就覺得不妙了!
  「嘭!」那個物體重重的打在了我的左肩。隨著一股巨大的衝擊力,我向後滾翻720℃十分不雅的趴在了地上。
  「快起來!你還像個武士嗎?!」織田信長大聲斥責到。
  「是……」我強忍著劇痛爬了起來。
  「我要組織自己的鐵炮隊,需要大量添置鐵炮!你把這3000貫的黃金拿去……」3000貫!750兩!准斤16兩,46.9斤!我真佩服自己的生命力。「你去買一些來。記住!至少要買60支!」
  「是!屬下將竭盡全力!」我抱起裝黃金的袋子向門口退去。
  「路上不是很太平,你去招募個手下吧!」織田信長忽又說到。「應該有不少武藝高強的野武士在找機會出仕。」
  「是!」我的心裡升起了一股暖流。
  就在我拉上門的一剎那,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這種身手真是夠瞧的……我的金子不會出問題吧……」
  「噗嗵!」我在門外第二次跌倒……

第一卷、尾張紀事  30、又見「無賴」

  「你看我這不是挺好的嗎!乖!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我百般撫慰著淚流不止的仙芝。  「這出手也太重了!」仙芝好不容易停止了哭泣,一邊給我青紫的左肩上藥一邊抱怨道。
  「是我的身手太差了!我以後一定好好鍛鍊,不會再讓你擔心的!」我繼續寬慰她。
  「不過……你倒真是該找個手下!」仙芝忽然想起了織田信長的話。「現在盜賊很多,各處都亂的很。」
  「這個我也知道,不過……」我有些為難。「可我和你都不是武士出身,並不認識這樣的人。又不能找那些不信任的人……」
  「你怎麼不去找找前田利家大人啊?」仙芝提醒到。「前田大人推薦的人,一定是值得信賴的!」
  「這倒是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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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田利家的住宅離我家並不遠,轉過兩個街角就到了。「阿松夫人,請問利家大人在嗎?」我對前來開門的前田夫人阿松說到。
  「是諸星大人啊!」阿松夫人笑著招呼我。「聽說你最近幹得不錯啊!恭喜你了!」
  「讓您見笑了!」我有些不好意思。「您不要總是那麼客氣!還是直接叫我忠兵衛的好了!」
  「利家有些感冒,正在屋裡。你進來好了,不礙事的!」她邊說邊走過去替我拉開了隔門。
  「您有病在身還來打攪,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我對半躺在榻上的前田利家問候著說。「感覺怎麼樣了?我讓仙芝來給您看看吧!內人的醫道可是很高的呦!」
  「不必麻煩了!只是一點小病,已經吃過藥了。」前田利家笑著推辭到。「倒是你!又提出了那麼好的建議,出人頭地想來也不是什麼遙遠的事了。對了!你有什麼困難嗎?」
  「實在不好意思!事情是這樣的……」我說出了自己的困擾。
  「是這樣啊……」利家思索著說。「眼下倒真是有這麼個人……阿松!叫人去把慶次找來!」他又轉頭對我說:「這個人是我的侄子,名叫前田慶次。武藝決無問題,只是個性有些乖張。很不得主公喜歡,所以至今也沒有出仕。忠兵衛你少年老成,加之見識非凡!無論如何拜託你,請幫我管教一下他!」
  「前田大人您太客氣了!能得到慶次的輔佐是我的榮幸!」我由衷的感謝到。就我所知這個有「戰國第一傾奇者」之稱的前田慶次具有非凡的能力,只是一直象李廣一樣不得志。真想不到我也能指揮名將了!
  「叔叔!是您叫我嗎?」一個聲音這時在背後響起。
  「嗯?」回頭一看猛地嚇了一跳,我居然看到的是一個月前那個騙酒的傢伙!此刻他比那天精神整潔了許多,滿臉的絡腮鬍子也刮了。光看他那氣定神閒的氣度,不瞭解的人還真會把他當個「少年英傑」!
  「你們認識?」前田利家注意到了我的表情。
  「也……也不算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是的!叔父大人!」正在我琢磨該如何措辭時,前田慶次倒先開口了。「前些日子我有幸見過諸星大人,並得到了他的許多照顧。我真是銘感五內!」
  「也……沒什麼啦!你不必在意。」一句話封了我的口。如果再說別的,倒顯得是我小器了。
  「是這樣啊……」前田利家也沒有繼續深究下去。「那正好!我想推薦你去做諸星大人的家臣。你可要努力!千萬不要給前田這個姓氏丟臉啊!」
  「叔叔!我實在是……實在是……捨不得離開您!」慶次的眼淚彷彿就要流下來了。
  「慶次!我也很捨不得你,可是你不能老是無所事事。你要知道,重振你父親利久一系的重任還要靠你擔起來呢!跟隨諸星大人,正是你建功立業的大好機會!」前田利家一番話說得「語重心長」。
  「可是叔叔!如果我離開,那您……」慶次「關切」的望著利家。
  「不要擔心我!我的槍術在織田家可是數一數二的呦!」前田利家急著表白到。
  「……」
  「……」
  「那我就試試看吧!不過……我可是真的沒什麼信心。」經過一場「叔慈侄孝」的熱切表演,前田慶次的口氣終於有些鬆動了。
  「這個你放心!諸星大人是本家第一智將(臉紅ING)。有什麼問題,我也會全力幫你的!」前田利家似乎生怕他又改變主意。
  「真的嗎?」慶次用懷疑的口氣問。
  「當然!當然!」前田利家一迭聲的答應到。
  「那……就請您把『大典太』交給我吧!」
  「大……大典太!」利家的聲音在發顫。
  「沒有什麼比這對我更大的祝福了!」
  「好……吧!」前田利家從櫃箱里拿出了五大名刀之一的大典太。宏大的刀身彎曲的弧度,確實有撼動人心的氣魄。
  「那我就去工作了!我一定會發奮的。叔叔請多保重!」一把接過(搶)這把暗紅色刀鞘的大刀,前田慶次立刻拉著我告辭了。
  據不可靠消息證實,當夜前田利家輾轉反側汗出如漿。第二天,感冒就不藥而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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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其實歷史上的前田慶次並不是前田利家的親侄子,而是由瀧川家過繼到前田家的。但根據我的構思後面主角很可能會跟瀧川一益翻臉,所以這個細節就忽略了。
  前幾天看過薔薇大大的書評後我又上網查閱了一下,關於前田慶次的出生由1533年~1554年之間居然有六、七種說法,看來就是在日本關於前田慶次也是傳說遠遠多於正史,既然如此我就選擇了一個最適合本書的年齡。另外馬上要出場的幾個人物年齡多少都有點兒問題,畢竟要把名將都湊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一卷、尾張紀事  31、害羞的武士

  「主公!我們該去哪啊?」前田慶次一邊喝著茶一邊問我,而此刻我們已經來到了尾張和伊勢的邊界。因為織田與齋藤家的緊張關係,所以我們選擇了這條路。  「你的看法呢?」我反問到。
  「照我看應該到堺町去!種子島太遠了,今濱眾也不見得會信任我們。如今只有到堺町的南蠻商人那裡去碰碰運氣了!」他的見解倒真不簡單。
  「你說得不錯!這是我們行動的大方向。但……」我努力回憶著《太閣立志傳》的流程說到。「我想先去一趟京都,或許能找到一些我過去的關係也說不定!然後我們再到堺町去,這樣會比較有把握。」
  「那可太好了!」他顯得很興奮。「想不到這次一個任務居然可以玩兩個地方!」
  「……老闆!我們的飯請快些!」我無奈的回頭喊到,真不知道該怎麼說這個「部下」。
  我轉過頭,打量著這座路邊的茶寮。算上我們這裡也不過只有四桌客人,但對如此小的店就算是不錯了。除我們外兩桌各坐了一個武士,還有一桌圍著五六個商販。我們右邊那桌坐的武士背朝向我們,戴一頂折沿斗笠因而看不清他的面貌。在他的手邊斜放著一柄式樣古樸的素長槍,槍頭的形狀有如尖刀但僅開了一邊刃。坐在櫃檯前那桌的武士有十八、九歲的樣子,腰間配一柄長太刀。他的面相很清秀,只是臉上滿是菜色,衣著也顯得有些破舊。此刻他正在狼吞虎嚥的,與一個白飯糰戰鬥著。
  「這年頭還真是混亂啊!那兒那兒都是武士。不過看樣子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我不免有些感慨。推了推桌上的包袱,又感到了肩上的痠疼。不是我的傷還沒好,而是這兩天讓這些給金子壓得!我可不敢叫前田慶次來背,說不準什麼時候一落眼就都變成酒了!所以他只替我拿著我的幾件隨身衣物和仙芝帶給新八郎的東西(我想順路去趟奈良)。
  這時老闆端來了我們的飯菜,6個飯糰、1盤甜蘿蔔、半隻炖雞。這趟出來帶了20貫旅費,我還是沒有完全適應這個艱苦的時代。只是否決了慶次的建議,堅決沒有要酒。開玩笑!他那麼大個我可背不動。
  「怎……怎麼會這樣?!」正在我準備在慶次的抱怨聲中用餐時,一旁傳來了老闆激動的聲音。
  「對不起!實在是對不起!」那個挎刀的年輕武士滿臉通紅的一邊道歉,一邊不停地對老闆躹著躬。「我真……真的有錢的!只……是現在找不到了!」他的手不停在懷裡翻著。
  「在這個亂世里,還有向平民道歉的武士?」我對他發生了興趣。
  「可……可我實在是賠不起啊!」老闆哭喪著臉說到。看看這個用布和竹竿支成的棚子,他說的倒是實話。
  「是……這樣……」青年看了看自己的刀又看了看老闆像是下了極大決心,老闆的臉立時變成了土黃色。在這個時代武士殺死平民可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這把刀是先父的遺物,因此在下無法給您!」他從桌角撿起了一根碗口粗的木棍遞向老闆。「請您先打我一頓消消氣!我願意在您這裡做工,來還清我欠的飯錢。」
  「居然還有這樣的武士!!!」聽到他的話,我險一險坐到了地上。「咳!咳!咳!老闆這位的賬我一塊付了!」不應該讓這樣的高古之士受窘,我從懷中抓出了一把銅錢放到了桌面上。
  「大恩不言謝!請您賜告高姓大名,來日在下必當相報!」在老闆千萬謝的走後,青年武士來到了我的桌前。
  「不過是一頓飯,並不值得一提!」
  「不!不是一頓飯的問題。」他堅決的搖了搖頭。「您救了我的名譽,甚於救我的性命!如果不是我還有必需要做的事,是寧死也不會受如此之辱的!」
  「那就和我們坐一會吧!」我對他可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再受您的招待……」他的臉又紅了。
  「難道您是看不起我嗎?那就不勉強了。您也不必恩不恩的放在嘴上了!」我裝出生氣的樣子。
  「如此就打擾了!」他終於坐了下來。
  「我叫諸星忠兵衛!這是我的家臣前田慶次。請問尊姓大名?」我說著把一雙筷子放到了他的手裡。看得出來他已經餓了好幾天了,而且剛才並沒有吃飽。
  「是這樣啊……」他有些驚異的看著我們,尤其是前田慶次(慶次乘我沒注意,把唯一的雞腿塞進了自己嘴裡。)。「在下來自西國。因為帶的路費用完了,所以一路打短工到這兒。不想……今天把錢袋還丟了,幸虧在這兒遇到了您。不過……我的名字實在是無法告訴您,這點還請您見諒……」
  「你就是那隻『出雲之鹿』吧?」正在猛啃雞腿的前田慶次冒出了一句。
  「你怎麼知道?!」青年武士勃然變色。
  「你和傳說中的樣子差不多,而且……」慶次用已經沒有了一點兒肉星的雞腿骨指了指青年的佩刀。「這是那把『三日月宗近』吧?」
  「不錯!在下就是山中鹿之介幸盛。」青年一字一頓的說到,同時把手按在了刀柄上。「這麼說你們是毛利的人了?」
  一股巨大的殺氣在周圍瀰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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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今天看了下山狐大大的書評,我想稍稍作一下表白。主角的那翻話無疑是編的,這是為後來被老人和仙芝看出來做的鋪墊,不然也同樣不可能有人在經歷了海難後不作任何處理,帶著一身海水走百十里路到山裡昏倒再等人救。
  妙樂齋老人是個誇張得有些神話了的智者,他的情節是有些不真實!但剛剛轉換了環境的主角確實需要有這麼個人給予一定的人生方向的指導,我也盡快安排他退場了。

第一卷、尾張紀事  32、名將歸心

  「拜託!有沒有搞錯!」前田慶次居然完全無視山中鹿之介的壓力(這點我真的很佩服),把一塊蘿蔔扔到了嘴裡,一邊嚼一邊含含糊糊的說到。「你以為你是誰?……毛利那老小子還會派人追到……追到這兒?……你是不是自我感覺太……太好了?」  「你不要多心,我們是織田家的人。」我急忙接過了話頭,並把我們的采狀(介紹信)遞給他。
  「哦!是我誤解了,真是失禮!」看過我們的證件鹿之介緩和了下來,又顯出了一副靦腆的樣子。
  「沒關係!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我安慰他道。
  「暫時是沒法回去了,只能先走一步算一步!」他的精神很落寞。
  「那……你來為我工作怎麼樣?」我提出了建議。一來我真是很看重他,而且就目前來說讓他替我背金子比前田慶次放心太多了!
  「承蒙您的賞識,但……」鹿之介搖了搖頭堅定的說。「我此生的目標就是復興尼子家!對於您的好意,我只能說抱歉了!」
  「那你有計劃了嗎?」我反問。
  「還沒有!」他無奈的說。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給你一年20貫俸祿(我自己也只領這個數,如果不是賣栗子賺了一大筆還真不敢開這麼大口。),如果你聽到尼子家人的消息可以立刻就離開我。這樣起碼你有了路費,而且你不必叫我主公。嗯……叫大人可以嗎?」
  「這……」他猶豫起來。
  「萬一你在這兒立了大功,說不定就成了一城一國之主!」前田慶次替我決定道:「把這些給你的故主,尼子家也就又有了根基。」
  「大人!今後就拜託您了!」這幾句話幫鹿之介下了決心。
  「能得到鹿之介的幫助,我才是最幸運的!」我看了看桌上的包袱,似乎感到肩頭上一下子輕鬆了。
  「大人!我們這是要去哪?」鹿之介問我。
  「我們……」我正想說話一個聲音飄入了我的耳朵。
  「……京都的寺院在捕殺洋教徒……那個洋僧佛羅伊斯也失蹤了……」臨桌的商販在小聲嘀咕著。
  「我……我想我們還是按你的建議,直接到堺鎮去吧!」我拍了拍前田慶次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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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還跟在後邊嗎?」我憂心忡忡的問。
  「在!」山中鹿之介十分肯定的回答。
  我們離開茶棚不久,就發現有人在後面跟蹤。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拿長槍戴斗笠的武士。開始我們還以為是巧合,並沒有在意。可不管我們怎麼拐彎他總是不緊不慢的跟著,這時我們才覺得不對勁。
  「會是強盜嗎?」我在心中暗叫倒霉。有慶次和鹿之介在一個強盜並不可怕,可誰知道他有多少同夥在前面埋伏著!
  「我們抓住他!!!」前田慶次突然停了下來。
  「抓他?」
  「對!抓住他問問。不然等到他的同夥出現,就更麻煩了!」前田慶次的臉上出現了難得的嚴肅。
  「好!請大人退後,讓我去把他捉來!」說完後山中鹿之介返身迎了上去。(因為外面說話不方便所以金子還在我身上)
  在20丈外,鹿之介迎上了那個長槍武士。他們兩個人對了幾句話,但因為太遠我們這兒聽不到。緊接著兩個人就動了手,只見刀來槍往打得好不熱鬧。
  「鹿之介的武藝果然高強!好長時間沒見過這麼精彩的對練了!」前田慶次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們的戰鬥。
  「可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取勝啊!」對於武藝我是外行。
  「自然是因為敵人也很了得嘛!」他好像對輸贏並不在意。
  「鹿之介用的那把叫什麼……日月的不是一把名刀嗎?怎麼砍不斷敵人的槍?」我想起了茶寮的一幕。
  「那個武士……使得好像是名槍『菊池』!」
  「菊池很有名嗎?」
  前田慶次用你很白痴的眼神翻了翻我,然後不緊不慢的說:「既然他能使菊池槍就說明……」
  「怎樣?!」我很緊張的問。
  「如果是強盜也是很了不起的強盜!」他鄭重的點了點頭。
  「啊?」我急了半天想不到他卻說出了如此沒營養的話。
  「我去幫他一把!」慶次看來有些手癢了。
  「武士決鬥別人能插手嗎?」我是有些害怕。
  「捉強盜就沒關係!」他是鐵了心了,我也只能跟上。
  看到我們來到跟前那個武士急攻幾招逼退鹿之介,然後倒退幾步把槍插在了地上。接著他的舉動讓我大吃一驚!
  「拜見諸星大人!請您收留我作為您的家臣!」武士摘下斗笠跪在地上向我叩頭。
  「你認識我?」我看到的是一張十四五歲的娃娃臉,卻並不記得在哪見過。
  「不是!我只是偶然在剛才的茶寮聽到了您的談話。」他證實了我的看法。「您體恤百姓(應該指茶棚老闆)、尊重武士的義理(指鹿之介)、寬待屬下(指放縱慶次)……您這樣忠義寬仁的主公才是天下的希望、才值得終生追隨……」
  「哦!請問你是……」急忙攔住了他的話頭,因為我已經看見前田慶次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哦!失禮了!我的名字叫島勝猛,今年十五歲剛剛元服……」
  「島勝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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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此時的島勝猛還應該叫島清興,但我還是決定直接叫他這個名字。原因有二:一是知道島勝猛這個名字的人應該更多些。第二個原因很個人。我第一次知道這個人是在一本叫《影武者》的漫畫里,當時他的忠勇形象給了我很深的震撼,所以本書中他一直會叫這個名字!我還直接給了他一把名槍。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33
第一卷、尾張紀事  33、山間野宿

  海風一陣又一陣的從西邊吹過來,帶來了濃郁的略帶鹹味的氣息。二十餘里外海岸附近有一大片燈火在閃爍,那裡就是日本最大的海港「堺鎮」。不要說北京,就是海淀區也遠比它要繁榮。可在這裡還是讓我感到了一絲現代都市的味道。也許就是這一點點味道,在不知不覺間拉近了我與它的距離。使我對這個城市,產生了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主公!這裡風大,還是到火邊去吧!飯糰已經熱好了,您可以用餐了。」島勝猛來到了我的身後。
  「哦!好!你們都吃過了嗎?」我回過了身。
  「還沒有!大家都在等您!」他恭敬的回答到,一隻手還按著腋下的包袱。當我前幾天把黃金交給他時感動得他一塌糊塗,自那以後他就沒讓金子離開過他的手。由這位一生追求義理幾近魔症的名將保管,我還能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那走吧!」我領先向篝火走去。
  在火邊我看見了正在添柴的鹿之介和在往嘴裡倒酒的前田慶次。這個傢伙怎麼沒一點覺悟呢?在山中鹿之介和島勝猛加入後我放鬆了一些對他飲酒的限制,但很快我就後悔了。今天由於他堅持帶路直接導致了我們的露宿,在這十一月天氣里享受「野營」。
  坐下後我接過鹿之介遞上的一個飯糰,開始和大家一起吃晚飯。我向前面的山谷看了看,東面的景色和西面完全不同。層層疊疊的小山丘上長滿了松柏,在這冬天里依舊鬱鬱蔥蔥。一輪明月高掛碧空,把白紗灑滿山谷。一陣風吹過,響起陣陣「沙沙」的松濤聲。
  「主公!您怎麼了?」看到我在發呆,島勝猛關心的問。
  「我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一些要做、該做的事。勝猛你都想做些什麼?」對於他這種執著的人我向來是很敬佩,但不十分理解的。
  「自然是追隨主公平定這個亂世,作一個流芳百年的武家典範了!」島勝猛興奮得滿臉通紅。「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我走遍各地,到處見到的都是一些奸詐、貪婪、橫暴之輩。本來我已經要失去信心了,可這時候上蒼卻讓我遇到了主公您!我覺得我的理想一定能夠實……」
  「年輕人還真是天真啊!」前田慶次忽然老氣橫秋的插了一句。
  「前田大人!您認為我說的不對嗎?」島勝猛一臉驚詫的望著他,似乎對有人懷疑他的「真理」感到難以理解。
  「讓我教教你吧!」他又往嘴裡倒了一口酒。「你的目標當然沒錯!做法也符合作為一個武士的準則。但你如果照你的方法去做,就根本不可能實現你的目標!有時為了實現遠大的目標,個別手段可以不必太在意。」
  「這樣做又和那些奸邪小人有什麼區別?!」島勝猛怒聲質問。
  「那天下的安寧和個人的清譽究竟那個更重要呢?」慶次回敬到。
  「你!!!」島勝猛很生氣,卻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擊。
  「鹿之介你的看法呢?」我問一直在邊上低頭不語的鹿之介。
  「我?哦……我……」他的神態顯得很消沉。「我家數代受尼子氏的大恩,只有竭盡全力興復故主。但我也清楚得很,現在的尼子家已不可能重新制霸關西。就是作為一家普通大名存續下去也是希望渺茫,甚至比勝猛的理想更難實現!」
  「你也不要過於悲觀!至少尼子家還有你這樣的忠臣志士!」我出於本能鼓勵著他。
  「是!大人!」山中鹿之介鬥志昂揚的說到。「即使歷盡七災八難我也不會放棄目標!不能實現目的怎樣?粉身碎骨又如何?大不了讓後世茶餘飯後的談資中,多一個不識時務的傻瓜罷了!」
  我看他恢復了生氣轉過頭對慶次說:「不要老是說別人!說說你自己!」
  「我嘛!」他一本正經的說到。「我要決戰沙場建立不世功業,然後執掌一方……(想不到他還有如此雄心壯志)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享受天下最好的酒和美女!」他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剛才的話算我沒說)
  「大人您的想法呢?」鹿之介有些緊張的問我。
  「我要做的是……」我可以理解鹿之介,因為他的希望已經連在了我的身上。「在我回首往事的時候,既不會因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碌碌無為而羞恥!」我不想讓他失望,可也無法作出什麼保證。
  「卟!」前田慶次一口酒噴在了火堆裡。鹿之介震驚得呆住了,島勝猛則是臉上寫滿了崇拜。
  「最後就是在這裡築一座小城,和我心愛的人住在裡面!」(咦!怎麼聽起來和前田慶次那個傢伙差不多了?)

第一卷、尾張紀事  34、為商之道

  堺鎮的繁榮可真不是蓋的!四通八達的街道、忙碌的碼頭、頗具規模的船塢、興隆的店舖、熙來攘往的人流,偶爾還會在街上看到三三兩兩的金髮碧眼之輩,這所有的一切無不對外來者昭示著日本第一大商業都市的地位和氣象!商舖和街市上的人或買或賣、討價還價,無不神情自若安逸,彷彿在這世間已經再沒有什麼更值得關注的大事了!這裡給人的第一個印象就是安定!對!就是安定!生活在這裡的人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所處的時代,以及在身邊不遠處正在發生的殺戮。安心享受和平富足的生活,彷彿就是他們生命的全部意義!  「慶次快點跟上!我們還有正事要辦!」這已經不知道是我第幾提醒他了。
  「來了!這不是來了嗎!」他不情不願的跟了上來,但看得出他的心並沒有回來。「主公您也真該仔細看看,古語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增加見聞閱歷對一個武士來說同樣是必不可少的!那家店裡的南蠻鏡子真漂亮!還有……」
  「好了!等完成了任務讓你踏踏實實玩三天好不好?」我儘量壓制著他急欲發洩的興奮。「真是的!你就不能找一些對興旺織田家有用的東西嗎?」
  「這個我當然知道!」他似乎對我的輕視有點不滿。「這個城市是由商人中最有勢力的十人眾在進行管理,擁有自己的武裝並處於半獨立狀態。一般的強盜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因為要通過這裡籌集物資和軍費,附近的三好家和本願寺對這兒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真是個好地方啊!」島勝猛在一邊發著感慨。
  「也許國家由商人來管理會更好吧!」我不經意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大人!我們該去那?」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山中鹿之介。
  「對啊!介紹信沒有拿到,葡萄牙商館自是沒法去了。只有……這位先生!請問去納屋怎麼走?」我攔住了一個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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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老闆請您進去!請這邊走。」一名穿著得體的夥計引著我們向裡面走去。
  即使是在堺鎮,納屋也是首屈一指的大商號。在一溜七開間的大堂里十幾個夥計在不停的忙碌著。我印象中這個時代流行的商品,差不多在這裡的貨架上都能見得到。難怪在《太閣立志傳》中,今井宗久幾乎成了商人的代名詞!
  「諸位請進!」走進了夥計拉開的一扇隔扇門,我們來到了一間應該是帳房的房間。樸素的傢俱上並沒有多餘的陳設,只是在桌上和書架上擺滿了帳本。屋子的正中坐著兩個人,一個圓圓臉笑眯眯的胖子應該就是今井宗久,另一個白淨文弱的可能是帳房先生。
  「我就是今井宗久!請問有什麼能為各位效勞的嗎?」那個胖子先開了口,果然他就是今井宗久。
  「您好!我們是從尾張來的。我是織田家臣諸星忠兵衛。」我自我介紹著。「冒昧打擾是想向您購買一批鐵炮。」
  「哦!是這樣啊!」今井宗久抬手摸了摸下巴。「貴主公最近可是聲名大造啊!好吧!鐵炮通行的價格是70貫左右,我賣給您65貫一支您看可以嗎?」
  「雖然您已經很照顧了,但我還是不得不提出無禮的要求。您看50貫一支……」我硬著頭皮說到,織田信長對我的要求實在太苛刻了。
  「50貫?」今井宗久和他的「帳房」一起笑了起來。「這個價錢在堺鎮,是沒有任何一個商人會接受的!」
  「我也知道這個要求很過份,但……請問您是如何看待弊上的?」我想起了他剛剛說過的話。
  「織田殿下嘛……我認為他是個了不起的人!」他回答得非常肯定而直接。「儘管許多人稱織田殿下為『尾張的大傻瓜』,但依我看不過是他們自己有眼無珠而已。他的那些驚人之舉,正是睿智的表現!如果武田信玄殿下和上杉謙信殿下不是一直糾纏不休;如果毛利元就殿下能再年輕20歲;如果三好長慶殿下不是聽信松永的讒言並且一直臥病不起,織田殿下也許就沒什麼機會了!但老天卻是如此的偏愛織田殿下。我敢說數年後的近畿,必是織田家的天下!」
  「既然如此,就請您以便宜的價格賣給我鐵炮吧!信長殿下是不會忘記您的幫助的。」真沒想到他居然有這樣的眼光,我決定預支織田信長的「價值」。
  「您是這樣認為的嗎?」他用怪怪的語氣問我。
  「難道您有別的看法?」我對他的態度感到有些奇怪。
  「是的!我認為您錯了!」今井宗久用堅定的語氣回答。「看到下雨就去賣雨傘,看到天晴就去做木屐的取巧行為,是只能夠得益於一時的作法。而真正做大買賣的商人是那種不管下不下雨雨傘照賣木屐照做的人,同樣這種人不會因為世間一時的好惡和流行趨勢而改變自己的原則。如果我像您所說的那樣:以低於成本的價格出售商品給織田家,可能會暫時得到織田殿下的好感。但將來我一旦恢復了商品應有的價格,則必然會招來他的怨恨!與其那樣,還不如獻上珍貴的禮物來的好些!我想織田殿下也不會喜歡反覆無常的人。而這……」他一字一頓的說:「正是我多年來的為商之道!」

第一卷、尾張紀事  35、柳暗花明

  「現在該怎麼辦?」走在熱鬧的大街上,島勝猛愁眉苦臉的問到。從納屋出來後,大家的意志都有些消沉。  「怎麼辦?只能『涼拌』了!」前田慶次氣哼哼的說到。「只怪信長大殿居然提出那樣的要求,簡直是刁難人嘛!叫我們能怎麼辦?」
  「大人!我們……是不是先回尾張啊?」山中鹿之介問到。
  「怎麼?你們失去信心了嗎?」我擺出一副義正詞嚴的樣子。如果讓他們這樣洩了氣,我就什麼也不用幹了。「儘管我們可能會失敗,但決不能不戰而逃。作為一名武士,就算是死也要面向敵人倒下!」我努力鼓動著。當然,在真正的戰場上我是沒有這樣的勇氣的。
  「大人!您的話實在讓我感到汗顏。」山中鹿之介雙目炯炯放光。「我一定追隨您全力以赴!」島勝猛也在一邊不住的點頭,只有前田慶次還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好!我們再去別的店裡看看!」我現在只能冀希望碰到一個好說話的了。
  「諸星大人!請等一下!」正在這時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回頭望去,今井宗久身邊那個一直沒說過話帳房先生模樣的人從不遠處走來。「真的是您!讓我好找。」他微微有些氣喘的說到。
  「麻煩您了!是今井老闆找我嗎?」我的心裡又升起了希望。
  「噢!不是的。是我想與您談談。」
  「您?……」我有些疑惑的打量了一下面前這個人。
  「還未自我介紹。」他躹了一躬說到。「鄙人津田宗及!」
  「啊!原來您是津田老闆,真是失禮了!」我急忙還禮,看來這次有戲了。「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就我目前的處境非常希望得到您的……」
  「對不起!」津田宗及打斷了我的話。「我也是一個商人,今井老闆不能做的事情我同樣不能做。我這次來找您……是希望向您請教一下,最近您對織田家的建議。看得出來,您對商業非常有見地!」
  「是嗎?」我有些懊喪。「能得到您的誇獎我很榮幸,也很高興能向您討教!」和這樣的豪商交往總不見的有壞處。
  「不過關於您的困難……」就在我要絕望時,他卻突然把話頭轉了回來。「有個人您也許有興趣見一下,他可能會對您有所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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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一間靜室里,身邊只有島勝猛一人,而在我們的對面也坐著兩個人。
  津田宗及帶我們回到天王寺屋後就引我來到了這兒,並委婉的提出會談時人不宜太多。我把慶次和鹿之介留在了外邊,畢竟錢帶在島勝猛身上。津田宗及也很滿意,十四、五歲像個小姓的島勝猛看起來確實讓人放心。
  對面兩個人毫無疑問的是來自歐洲。左邊的是個留著絡腮鬍子的中年人,滿頭濃密的棕色短髮,滿臉的彪悍之氣。右邊的是個30歲上下年輕人,一頭銀白色的披肩長髮,白皙的臉上架著一副銀邊夾鼻眼鏡,但絕對是個男人。他們都穿著式樣簡單的灰呢套裝,繫著環頸白色折邊護領(塞萬提斯畫像上的那種)。
  「您好!我們是南蠻來的商人……」白髮青年先開了口,說的是還算清晰的日語。「我的名字叫恩斯特·洛佩斯,這位是我的船長雨果·奧爾扎克先生。」
  「啊!洛佩斯先生。南蠻?是歐羅巴嗎?」我覺得他們的名字非常耳熟。
  「不錯!看來您對海外的事情很熟悉,或許我們能找到一些共同感興趣的話題。」他感到了一點意外。
  「是啊!您……」我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大航海時代2》。「你們是荷蘭人嗎?」我試探的問。
  這回他們是大吃一驚了,上上下下不停打量著我。「真不可思議!諸星大人!您在我見過的日本人中稱得上是個『異類』。我對我們之間的生意感到更有信心了!」洛佩斯先回覆了正常。
  「這正是我想說的!你不必那麼客氣,叫我忠兵衛就可以了!」我有了一種與老朋友重逢的感覺。
  「你也可以直接叫我恩斯特。」洛佩斯熱情友善的說到。「下面我們來談談買賣吧!嗯……你看55貫一支可以嗎?我帶來的都是最新式的火槍(歐洲人說鐵炮我覺得很彆扭),這可是我為了我們今後的友誼提出的價格噢!」
  應該說他提出的是一個相當誘人的價格,而且還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我只要把價錢拉到50貫一支,就體面的完成了織田信長交給我的任務。但就這樣算了嗎?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怎麼能夠白白放過呢?我只要抓住了,不但是個驚人之舉,而且會贏得恩斯特的友誼和尊重,這對我今後的發展可是太重要了!可……要是激怒了他怎麼辦?思慮再三我決定賭一把。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說出了新的價格。「我覺得應該是10貫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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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我原來有一本書名叫《大國興衰》,那可真是本不錯的書!可惜,後來叫幾個狐朋狗友給我傳丟了。所以現在很多事都只能憑記憶,自然不會很準確了!具印象荷蘭這個時候應該剛剛從西班牙的統治下獨立出來,雖然發展得很快,但離「海上馬車伕」的輝煌還相去甚遠。它好像也還不叫荷蘭王國,而是叫什麼什麼聯邦,老大是總督!好在這本書主要不是說他們,大夥兒湊活著看吧!

第一卷、尾張紀事  36、「金」石為開

  「你這個瘋子!!!」在片刻的沉寂後,說話的是奧爾扎克船長。他的臉已經因憤怒而變得有些扭曲。  「我想我很正常。」
  「那你就是想愚弄我們!!!」
  「我正是考慮到我們雙方的立場,才提出這個建議的!」連我自己都對我的平靜感到驚訝。
  「哈哈!真是太可笑了!你……」
  「我倒是想聽聽,你是如何為我們『雙方』考慮的!」恩斯特突然插了進來。他的臉色依舊溫和如水,只是聲音冷得像塊冰。
  「為了表示誠意,我先說明一下我目前的處境……」我開始了耐心細緻的「說服教育」工作。「我目前在織田家的地位並不高,只能從事一些低級事務。而且……我的武藝低微,雖然有一批優秀的家臣,恐怕短期內也不可能在戰場上取得太大的功勳!所以購買火槍,就是我現在所能擔任的最高級工作了!」
  對面的兩個人互相望了一眼,並沒有接話。
  「眼下我要想迅速提升自己的地位,只能冀希望於這筆火槍生意了!但……」我無奈的搖了搖頭。「主公對我提出了50貫一支的嚴苛要求,而且即便我按照這個要求買到了也不會有太大功勞,更不要說升職了!所以我只能大幅突破這個條件完成任務,才會有機會。」
  「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恩斯特看似不經意的轉動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我作為一個商人只有取得利潤,才能持續經營下去。而作為阿姆斯特丹聯合商會的首領,我必須對所有商會成員的共同利益負責。儘管就我個人來講,是非常想幫助您的!」
  「我想這絕不僅僅是我個人的事,而是關係著我們共同的未來!」我逐漸加重了語氣。「剛才說得是我,接著該談談您的處境了?」
  「我?我的處境怎麼了?」恩斯特的語氣很疑惑,我判斷不出他是否是裝出來的。
  「您的,確切說是荷蘭在東方的處境,真的毫無問題嗎?」我反問到。「貴國憑藉強大的艦隊,或許在非洲西海岸已經取得了不少基地。可在東海岸呢?印度洋呢?馬六甲海峽呢?絕大多數港口還是控制在葡萄牙人手中吧?」
  「所以……?」恩斯特試探的問。
  「所以目前你們的船不會,也不可能定期、準時的到達!如此你們就面臨了一個尷尬的局面,難以和各地諸侯建立穩定的貿易關係。在日本和葡萄牙做生意的諸侯大多信了天主教,不會再理你們了!而另外那些保守的,則根本不願接觸外國人。恐怕您的生意已經遇到麻煩了吧?」
  「您是否有點危言聳聽了?」他的臉上帶著貴族式的矜持微笑。「我帶來的商品在富裕平民階層也是很受歡迎的,不一定非得取悅那些諸侯和貴族吧!」
  「真的是這樣嗎?或許您說的有一定的道理。那……」我決定繼續發揮我的世界歷史知識。「您能告訴我最初歐洲冒險家來東方的動力,是從何而來的嗎?是否來自於一本叫《馬可·波羅遊記》的書?」
  「您也看過這本書嗎?」
  「是的!我非常有幸的拜讀過。」我點頭承認道。「這本書中對日本的描寫雖有些誇張,但大致是不錯的!儘管那位先生應該沒有到過日本。」
  「那又與我們的生意有什麼關係呢?」奧爾扎克船長緊張的問到。
  「書中把日本喻為『黃金之國』!」我從島勝猛的手中接過口袋打開,抓起了一把圍棋子大小的金餅,一鬆手金餅又「嘩啦啦」的落回到袋中。我注意到對面的兩個人正盯著我手中的黃金,目光明亮而且執著。「在日本除了甲府、奧州、佐渡這些著名的產金地外,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藩國都有金礦。這在一個如此狹小且商業不發達的國家,確實是有點太多了!由於其高昂的價值,所以流通量並不大,只是作為輔幣和戰時儲備控制在諸侯們手中。」
  「只要東西賣出去,收什麼樣的錢不都一樣嗎?」恩斯特努力使自己的眼睛不去盯著黃金。
  「嗯斯特先生!我們之間是否應該更真誠一些呢?」我確定自己已經掌握了主動。「在日本金銀比價是1:4,只有一海之隔的明國和朝鮮是1:10到12之間,而在歐洲可以達到1:15以上。帶回去白銀您已經吃虧了,何況是一大堆銅錢呢?所以這筆生意您並沒有虧本。」
  「如果我們答應了您的條件,以後織田家的槍械是否可以全部由我們獨家供應?」奧爾扎克船長與恩斯特交換了一個眼神後問道。
  「不能!」我十分肯定的回答到。「目前我還沒有那樣的地位和權力!」
  「不能?」恩斯特笑著說到。「那我們是否應該與『更高層』的人接觸一下呢?」
  「那請允許我問一下,您能向我出售『大筒』也就是大炮嗎?」我反問到。「我說得可不是那些打實心彈和群子的玩意兒,而是最新式的『落地開花』大炮!」
  「不能!我們商會還沒有這種新式大炮的輸出權。」他思考了一下說。
  「那就請您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您自己一個機會!我一旦提升了地位,將用可以調度的黃金兌換您手中的銅錢。」我鄭重的提出了保證。
  「12貫!」一陣沉默過後,恩斯特說到。「12貫一支!這是我最後的價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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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在中國的明朝實行的是銀本位制,受中國影響嚴重的朝鮮和日本也是這種制度,大宗的商品交易均是以多少兩白銀計價。此時的歐洲則普遍是金本位制,為了滿足急速膨脹的資本主義商品交易需求,各主要強國都在大量鑄造金幣,這就直接導致了黃金的緊缺和白銀的相對過剩。在之後的數百年間,歐洲白銀日用器皿的大量湧現也從側面說明了這一點。由於沒有找到直接資料,上述書中的比例是我根據上學時的記憶定出的,但應該不會錯得太離譜。
影恨 發表於 2007-12-22 01:33
第一卷、尾張紀事  37、另一筆「生意」

  「主公!您……真是太了不起了!」走出屋子島勝猛激動的對我說。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堆小星星。  「嗯……哈……也沒什麼啦!我只是多走了一些地方,多看了一些書罷了!實在是沒什麼了不起的。」對於我「豐富」的知識,有時候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有您這樣的臣子,怪不得信長大殿能夠擊敗今川義元的4萬大軍。」島勝猛卻好像並不想就此結束這個話題。「指點天下縱橫捭闔,古往今來的大英雄也不過如此!看來天下的平定有望了,能夠追隨您完成大業實在是我的運氣!」
  「你說得實在……實在是太過了!」話雖然這麼說,可我心裡卻樂開了花。島勝猛這種老實人的讚美,比前田慶次那樣的滑頭的聽起來舒服多了。
  「主公!有一件事。」他突然面容一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剛才你們交談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窺伺。」
  「啊!你發現是什麼人了嗎?」我心情緊張的問到。這兒遠離織田家勢力範圍,天知道會遇到什麼情況。
  「不知道!我根本沒發現他的位置,只是感到了他的存在。應該是個高手,並且一會就走了。」島勝猛說到。
  「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也無可奈何,這種事可不是我的強項。「又怎麼了?」我發現島勝猛又停下了腳步。
  「前田和山中前輩到哪去了?」
  果然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微風在輕輕的吹動著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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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找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眼前的景象真是讓我哭笑不得!前田慶次大刺刺地躺在屋子的角落里,正在呼呼大睡,我就是被他的鼾聲引過來的。在他的周圍,橫七豎八的至少扔了10個以上空酒瓶。山中鹿之介則坐在津田宗及的旁邊,滿臉通紅的望著我,看來是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沒少說。
  「鹿之介,這是……」我有些生氣的問。
  「諸星大人!請您不要責怪他們。」津田宗及春風滿面攔住我的責備。「您手下的武士真是豪爽,我是誠心誠意的款待他們!或者說您是瞧不起我這個商人嗎?」
  「您這麼說我可就無地自容了!」我也只能先放下了。
  「剛剛聽山中大人說起,您的手下僅有這三位大人,而且都是不久前才投效到您門下的。是這樣嗎?」見我點頭他又繼續說道:「三位大人的本領當然是不容置疑的!但依您的能力,在織田家肯定將擔當諸多大任!人手不會稍顯不足嗎?」
  「您實在是過譽了!我並不是織田家的譜代家臣,成為武士也只有不到半年時間,目前僅是一名足輕頭……」我聽他的話音好像是要推薦什麼人。「再說能得到鹿之介他們幾個的幫助是我的大幸,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不是我不想招人,是我20貫的微薄薪水養不起了。
  「大人您不該這麼認為!身在這個亂世……哎!」津田宗及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誰也無法預料將會發生什麼事,有時候即便勇如天神也會力有不及!」
  「比如……」我沒明白他的意思。
  「比如來自黑暗中的威脅,您是否考慮過呢?」
  「這個……」說實話還真沒想過,我可能真是缺乏身為武士的自覺。向鹿之介和島勝猛瞟了一眼,發現他們正若有所思,也許覺得應該認真對待這個問題。「您說的非常有道理!可我並不認為目前會有人會來刺殺我,而且……我眼下的處境……」我還是心疼錢包。
  「您放心好了!我向您舉薦的這兩個忍者不需要支付薪水,只要管食宿就行了。」不愧是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一眼就看出了我的顧慮。「他們的本領絕對高強,只是還缺乏經驗。您甚至不用現在就收他們為正式家臣。三年後,你們如果相互滿意,再來錄用好嗎?」
  「這樣啊……」我對「忍者」這種職業還真是有些好奇。
  「您的生意已經談好了嗎?」看出了我的動搖,他決定再用另一個辦法。
  「啊!……買到了200只,這次多虧您的幫忙了!」跳躍性太大,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您看這樣好不好?我幫您把鐵炮夾在別的貨物里偷運回去,就不再收您的錢了。」
  「好!那太謝謝了!」他這個主意倒真是幫了我的大忙。
  「你們過來拜見一下諸星大人!」津田宗及隨手拉開一扇門對裡面大聲說到。看著走出的兩個人,我明白他說「還缺乏經驗」到底是什麼意思了。「這是哥哥楠木隼人,14歲。」他指著左邊的少年說到。「這是妹妹楠木鶯,11歲。」這回是右邊的少女。我忽然覺得他是想讓我替他帶3年孩子。
  「拜見大人!」兩個少年拜伏在地,清脆的聲音非常好聽。
  「今後就辛苦你們了!」我覺得這筆「生意」還是很划算的。尤其那個女孩,不管武藝如何,到底是個忍者。有她跟在仙芝身邊,我能放不少心。
  「什麼跟什麼嘛?」一出門前田慶次就清醒了。「我還以為這個奸商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呢!卻儘是些有的沒的。白費我這麼小心了!」說完氣哼哼的自顧自向前走去。
  我們幾個人相顧愕然……

第一卷、尾張紀事  38、妙計錦囊

  「啪!嘩……啪!嘩……」院子裡竹製小水車發出優雅的聲音,輕柔的微風傳送著陣陣梅花的香氣,雖是冬天但這裡的氣候卻並不冷。午後的陽光灑滿了院中的石板路,圍牆有效地阻隔了不遠處街市上的喧囂。我端坐在這間名為「赤閣」的堺鎮最大旅店的頭等客房裡,面前正跪著的是剛收來的那兩個小忍者。  從津田宗及那裡一出來,我們就投到了這家旅店。為了緩解一路的疲勞和壓力,午飯後我去洗了個熱水澡。可當我一出來卻發現,我的那三個手下都不知去向了。楠木隼人告訴我,前田慶次吩咐他看家後就拉著另外另兩個人跑了。這個傢伙!居然還教唆別人。不過也好,我正好和這兩兄妹談談,省得他搗亂!
  「你們不要拘謹,更不必緊張。我這兒沒那麼多的規矩,再說我們只是隨便聊聊!」我儘量溫和的說。看得出來,這兄妹倆還沒適應。也難怪,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為別人工作。楠木隼人長的濃眉大眼,但一張臉上特點並不顯著。在一群人中很難一下找出來,這也算是作忍者的一個優勢吧!楠木鶯則是一副嬌小可人的樣子,水靈靈的大眼睛里不時閃過頑皮的目光。雖說年紀還小,但已可看出是個美人胚子!「你們講一講你們的情況,什麼都行!不明白得我會問,但遇到有忌諱的就不必回答。」
  「是!大人……」他們明顯放鬆了下來,隼人開始給我講起了他們的來歷。
  他們的流派已經有幾百年歷史了,因為一直採取家族傳承的方式,所以人丁並不興旺。在南北朝時期他們一度非常活躍,因立有大功被楠木正成賜姓。南朝覆滅後他們作為餘黨,受到室町幕府的大肆搜捕,以致形勢日漸衰微。等到了這一代,就只剩下他們父子三人了。不久前,他們的父親被敵對的忍者殺死,他們就跟著叔叔到了這兒。
  「你剛才不是說只有你們父子三人了嗎?怎麼……」我不禁有些疑惑。
  「段藏叔叔不是我們的親叔叔,他是先父原來的師弟。」
  「可是你們的流派不都是直系血親嗎?」我還是覺得他的話前後有些矛盾。
  「段藏叔叔雖然也是個忍者,但他並不屬於我們流派。」楠木隼人繼續解釋到。「先父年輕時為了完善本門忍術,曾拜在果心居士門下學習,段藏叔叔當時也在那裡。」
  「果心居士?他不是那個……那個……」我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不錯!他是一位非常高明的幻術師。」楠木隼人肯定的回答。
  「能夠兼通幻術很不容易吧?令尊和那位段藏先生的忍術一定是出類拔萃了?」我雖然不太相信鬼神之說,但想來此時的幻術也應該是很高明的障眼法了,說不定還有些催眠術的成份。
  「那當然了!」隼人一臉驕傲的神色。「先父受到敵人的突然暗算,在負傷之後依然殺死了三十幾個對手。其中還有2個上忍,5個中忍。至於段藏叔叔,在全國任何一個地方的忍者當中提起『飛加藤』,那可是人人聞名色變的!」
  「飛加藤?!加滕段藏?!」我的臉色想來也變了,居然是那位鬼神般的人物。「一直是他在照顧你們嗎?」
  「是的!自從父親死後,就是段藏叔叔在帶著我們。」這回說話的是楠木鶯。「……可是這回叔叔要去關東,說不定會遇到危險。他說他一安定下來就來接我們,而且暫時跟著大人可以增加些經驗,他也放心。」
  「這又是為什麼?」我有些不解。
  他們兩個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回答,臉上的神色有些尷尬。
  「說什麼都沒關係!我自己也知道我是塊什麼料。」我開導著他們。
  「叔叔說……叔叔說……大人……您是不會主動去做危險的工作的。」隼人的臉倒先紅了起來。「段藏叔叔聽了您與南蠻商人的交談,說您博聞強記知識淵博,但……但卻是個滑頭。」
  「哦!是這樣啊……」看來他就是島勝猛說的那個人了。「真想不到,他還是我的知己!」隨後我讓旅店的夥計拿來了紙筆和幾個信封。
  看到我要寫信,楠木鶯乖巧的來到桌邊替我研起了墨。我的文言水平實在不怎麼樣,以至簡簡單單的一封信竟寫了半個時辰。信是寫給加滕段藏的,在開始先寫了些如何仰慕的話。文中隱隱提醒有天下之才的人未必就有包容天下的胸襟,並附上兩條建議,請斟酌使用。最後又懇切的表示,希望在他回來後能夠與我見一面。另兩個信封一個寫著龍,一個寫著虎。前者是說上杉謙信錄用他後會後悔,後者則寫著武田信玄看到他的本領後會暗算他。
  「把這三封信交給加藤先生,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上!」我一再叮囑著隼人。
  看著隼人離開我笑了起來。「賣這樣一個人情說不定將來就能救自己一命呢!」我不禁有些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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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各位讀者大大大家好!本書上傳已經有一個多月了,在此期間得到了許多大大們給予的熱情鼓勵和幫助,對於本書中存在的問題也提出了非常中肯的意見。這些都是老熊不斷繼續寫下去的動力源泉,也是不斷提高質量創造精品的保證。本人第一次涉及寫作,同時也是第一次在網路上傳作品,實在是缺乏經驗!本書一個多月的時間里點擊量僅只兩萬餘次,看了不免叫人有些傷心。如果尊敬的讀者大大你看本書看不下去,請您告訴認識的10個人!而如果覺得還有些微的可取之處,那麼也請告訴您告訴認識的1個人!拜託、拜託,謝謝!謝謝!

第一卷、尾張紀事  39、關於忍術

  「鶯,你們的家原來是在哪兒啊?」隼人走後,我與楠木鶯繼續著剛才的話題。  「家?……我們沒有家。聽父親說楠木一族在兩百年前,就失去我們的忍者里了!從我記事起,我們一家就在四處奔波。我們從沒有在一個地方,連續住過一個月以上。……」她傷感的說著,美麗的大眼睛上蒙起了一層水霧。「在我五歲的時候,父親托與我們有很深淵源的『蜃千夜一族』照顧我,直到一年前才回到父親身邊。不想……卻……」
  「你那麼小就離開家了嗎?真是能幹啊!哈哈!」看到她快要掉出的眼淚,我急忙的轉換著話頭。「知道嗎?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可沒有你這麼勇敢!」
  「那當然了!我可是一個忍者耶!」到底是個小孩子,聽到我的誇獎立刻挺起還不算豐滿的胸膛,並眨巴著眼睛努力想把淚水收回去。「段藏叔叔說即便是在中忍當中,我的本領也是佼佼者!比起一般的上忍,所欠缺的只是經驗而已!」
  「哦?是嗎?」我感到有一些意外。「那你比你哥哥怎麼樣?」
  「半斤八兩吧!」鶯的語氣異常自信。「哥哥的縱躍術、暗器比我好一些,我的隱身術和幻術要比他強!如果是面對面打鬥的話……哼!他要想勝過我手中的小太刀,怎麼也得在三百招之後!」說完她還向我得意的揚了揚她那精緻的小下巴。
  「真的嗎?你不是在吹牛吧?」我裝出了半信半疑的樣子。
  「當然是真的!我怎麼可能撒謊呢?」她沒想到我居然懷疑她的「本領」,白玉般的臉頰上升起了紅暈。
  「那……不會是你哥哥故意讓著你吧?」看著她著急的可愛樣子,我忍不住繼續逗著他。
  「哼!」隨著一聲憤怒的鼻音,我只見幾道銀光迎面飛來。不要說躲閃,我甚至還來不及閉眼銀光就來到了我的咽喉。「嘭!嘭!嘭!」就在我以為小命休矣的時候,銀光卻突然向斜上方轉了向,狠狠的劃過我側後的柱子。看著那不知名的暗器又飛回到鶯的手上,我的鬢邊還殘留著一片冰涼和髮絲飄落的感覺。「怎麼樣?我有沒有在吹牛啊?」她一邊說一邊在指尖轉動著那三件魔術般出現的暗器,擺出了一副「小女人」得志的樣子。
  我向柱子上望去,堅硬的木頭上留下了三道極窄的痕跡。我用手比了一下,好傢伙!竟然深達兩寸!「你用的……究竟是什麼東西?」我感到脖子在一陣陣冒著涼氣。
  「這是『飛輪』,我的看家法寶!我一次能夠發射三枚,會中途轉向。」我接過她遞過來的一件暗器,仔細研究著。這是一個直徑約三寸的薄剛片,中間有個直徑一寸多的洞,通體黝黑只在外沿有一圈雪亮的鋒刃。看樣子是用手指套在中間的洞中,借腕力和指力旋轉拋射的。從造成的破壞上講,這絕對是一件可怕的「凶器」。「我哥哥雖然能夠使用大多數的忍者武器,但這個他絕對不會!而且在各個流派的忍者中,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有把握防禦。」看到我有些發白的臉色,她益發神氣起來。
  「你哥哥也不會?那就不是你們家傳的忍術了?是那個什麼蜃千夜一族教你的?」我好奇的問到。
  「啊?……是……那……」鶯忽然結巴了起來,右手下意識握住了左腕,在那裡繫著一條淡黃色的絲帶。這條看起來並不華麗的絲帶上繡著一個有些古怪的圖案,那是雲霧掩映中的三輪殘月。
  「撒謊可不是好孩子噢!」看著她緊張的模樣,我努力忍住笑扳起了臉。
  「是……是……」聽到我的話鶯更加慌張。
  「作人一定要守信用,答應保密就一定要做到!這樣才是好孩子。」一說完我就哈哈笑了起來。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她明白了我是在逗她,噘起了嫣紅的小嘴,不過也明顯鬆了一口氣。
  「不小!不小!對……不小!除了眼睛都不小!哈……」我笑得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為什麼,我非常喜歡看她著急生氣的樣子。
  「哼!」鶯的眼珠忽然轉了轉閃出一絲狡黠。「大人,你想不想看看幻術啊?」
  「哦?是催眠術嗎?」
  「催眠術?」鶯愣了一下。「是讓人睡覺嗎?這倒也能辦到。」
  「不是!是……算了!還是你先演示一下幻術吧。」我也不知該如何解釋。
  「好!」的一聲後突然我周圍的景物變了,眼前升起了一片紅霧。面前的鶯對著我嫣然一笑,可……這還是她嗎?!一雙明眸勾魂攝魄,滿頭長髮如黑緞子般垂於腰際。她的身材更加要命!少女的衣衫掩不住這魔鬼般的誘惑,下襬僅僅到大腿根,兩條晶瑩修長的玉腿清晰的展現在我面前。由於衣襟的壓迫,她的胸前出現了一條深深的乳溝和大片耀眼的白光,兩團堅挺高聳的粉膩雪丘直欲裂衣而出。最可怕的是她的神態,成熟得彷彿要滴出水來,一顰一笑絕對的煙視媚行!我感到全身的血液直衝上腦,咽喉一陣陣發乾。
  「大人!您還好吧?」隨著一聲清脆笑語,眼前的景像一下子都消失了。依舊是旅店的客房,依舊是午後的陽光和花香,依舊是面前嬌小的女孩,不一樣的是……是……
  「哦!……哈……哈……」我尷尬的放開抓著鶯衣襟的手,同時看到了她眼睛里惡作劇後的笑意。「我……我要再去洗個澡,那幾個傢伙回來後告訴他們不要亂跑了。」我抓起一條浴巾向外走去。「晚上我要去看歌舞伎,誰留下值班要他們猜拳決定。」
  「是!」鶯低下頭恭順的回答道。
  「說不定幾年以後,她真的會變成那種尤物呢!」在去浴室的路上,我一邊走,一邊想,一邊用浴巾擦著還在不斷噴湧而出鼻血。
  走廊的地板上,留下了一串猩紅的印記……

第一卷、尾張紀事  40、插曲

  走在奈良的街道上,我的心情充滿了輕鬆愉悅。這次原本異常艱巨的任務,因為恩斯特的突然出現,令人意外的圓滿解決了。200百支最新式的西洋鐵炮,所費不過2400貫而已。餘下的600貫我用來兌換了恩斯特手上的銅錢,隨後又在津田宗及那裡換成了可在尾張支付的票據。經過一番磋商,我們確定了長期的合作關係︰津田宗及盡快在尾張清州開設分店,我將掌握到的黃金在津田宗及的分店兌成白銀或銅錢,而後把黃金運到堺町交給恩斯特指定的荷蘭商人。恩斯特付給我5%、津田宗及2%的手續費,並且給予津田宗及民用商品的獨家代理權,給我武器裝備的優先購買權。在分手的時候,恩斯特交給我一枚銀質圖章戒指,巨大的戒面上浮雕著一艘歐式三桅帆船,周圍環繞著繽紛的鬱金香圖案。他告訴我這表明我的「朋友」身份,我們的代理人可以通過這枚戒指相互辨認,而在日本只有我和津田宗及兩個人有這種戒指。  因為津田宗及的商隊走得較慢,我就有了幾天的閒暇得以遊覽堺町。在津田的引見下見到了一些「名人」,其中就有千利修和長谷川等伯。與千利修的見面有些令人難堪。茶會中我努力回憶著見過的功夫茶程序,總算是磕磕絆絆的完成了。他卻告訴我雖然這種技巧很少見,但我卻缺少一顆茶人平和恬靜的心,不過他很喜歡我講的那些「新鮮事」,希望我能夠常去看他。和長谷川的交談就輕鬆多了,我們山南海北的神侃了一氣。長谷川是名日蓮宗信徒,作品多以佛畫為主。我對他說世間萬物皆有佛性,不妨常畫些市井百態。他聽後深受啟發,高興的表示要送我一幅他的作品,稍作謙讓後我選了一張《公卿鞠戲圖》。哎!雖然現在是一個「艱苦創業」的武士,但我內心裡還是嚮往著浮華閒散的生活,確切說就是那種「八旗子弟」的生活。
  離開堺町後,我們就一路向大和走來。這次臨行前仙芝一再叮囑我要來看看新八郎,對於這個從沒離開過身邊的弟弟,她一直扮演著半個母親的角色。
  「大人!這裡就是寶藏院槍術道場。」正在思索時,楠木隼人指著一扇厚重的大門對我說到。
  「請問寶藏院大師在嗎?」穿過寂靜無人的院落,我們來到了正屋門前。
  「請等一下!」隨著答話聲屋門被拉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30來歲的精壯漢子。「對不起!家師出門遊歷去了。我叫藤島善次,暫時代理教導師範。請問有什麼可以效勞的嗎?」
  「啊!您好!我叫諸星忠兵衛,是這裡一名弟子的親屬。冒昧前來,實在是打擾了!」我一邊說一邊打量著面前這個人。可能由於是長期主持事務性工作的原因,他的談吐相當謙和文雅。
  「快請進吧!」藤島往屋裡讓著我們。
  「你們這裡……好清靜啊?」坐定後,我看著空無一人院子疑惑的問。
  「這三天放假,本地的弟子都回家去了,外地來的弟子大部分在後面的宿舍休息。」藤島解釋著。「不知道您要找……?」
  「哦!是我的弟弟新八郎,請幫我找一下。」
  「雷神童子!!!」聽到我的回答藤島大吃一驚。「不過……新八郎好像……沒有哥哥啊?」
  「我是新八郎的姐夫。」
  「噢~!這就對了,我聽他說起過。」藤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新八郎可是個習武的奇才!提起『雷神童子』在這一代可是無人不知,他……」
  「你怎麼不告訴他另一個綽號啊?那可是更有名噢!」一個聲音突然自屋角響起。我扭頭一看,剛才居然沒注意到那裡躺著個人。他緩緩坐起身,原來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寶藏院的打手』!多響亮的威名!」
  「才藏!你太放肆啦!」藤島大聲呵斥著。
  「別那麼大聲!我聽得見。」看來這位並沒有把師兄放在眼裡。「我告訴你……」他向我湊了過來。「我那個『老不休』的師父以切磋為名,帶著新八郎把附近的道場砸的差不多了。上次連柳生新陰流也差點……」
  「你不要太過分了!!!」藤島怒不可遏的吼到。也難怪他,有這麼個師弟是讓人頭疼。我這時想到,他有可能就是壞脾氣的可兒才藏。
  「不是跟你說我聽得見嗎!」師弟立刻以眼還眼。
  「請問新八郎在後面嗎?」看他們要吵起來,我趕忙攔住。
  「讓您見笑了!」藤島抱歉的說。「新八郎跟我師父一起去九州了,他們……」
  「他們這次只怕是去找體舍流丸目道場的麻煩了!」師弟又接上了話。「啊~~!奈良是越來越無聊、越來越讓人感到乏味了……」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後說。「對了!你們既然是從尾張來的,認識那個『大傻瓜』嗎?」他突然問到。
  「無禮!!!」島勝猛疾聲厲色的說:「我們就是織田家的武士!」
  「是嘛!那你們也是一些有趣的人了?」他嬉皮笑臉的對我說:「把我帶到尾張去吧?求求你了!我在這兒快悶死了!」
  「對啊!對啊!可兒才藏(果然是他!)的槍術可是數一數二的,一定能幫到您的!」我正在想著該如何推辭,藤島卻彷彿見到了重生的希望。
  「再說了!我們師兄弟有如親手足,你又是新八郎的姐夫。」才藏對著我一臉「親切」。「你總不會拒絕……」
  「……」
  「……」
  最後,我給新八郎留下了一封信和仙芝帶來的東西,又背上這個新「包袱」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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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織田信長和幾個重臣對著我買來的200支嶄新鐵炮目瞪口呆。
  「這次鐵炮的價款是2400貫,路費是……」
  「我對流水帳沒興趣!」織田信長興奮的抄起一支,在手裡擺弄著。「給你300貫賞金,其餘的退給度支奉行。還有……」他稍微沉吟了一下。「從今天起提升你為足輕大將,俸祿一年80貫!」
  「謝主公提拔!」我的民生問題大大緩解了。
  一個月後,由瀧川一益統領的織田家黑衣忍炮隊正式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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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里的熊:各位讀者大家好!至此本文主角正式踏上了成為一名軍事集團首領(或者叫軍閥)的道路,並且後面會陸續有人加入這個陣營。作為這個集團的核心力量有七狼八虎之稱的八天王、七統領和三軍師開始陸續出現,有興趣的讀者可以猜猜都是誰。我想會有人猜中大部分,但不會是全部。當然了,猜中也沒獎!^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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