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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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31 17:06: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104082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38
卷七 風雲奇幻 12、菩薩髮髻

  「怎麼救?」還好費日反應得快,知道玄月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

  玄月低聲說:「還要公子賜瓶中剩下的一元水、玄陰晴碧液和一顆絕陰丹,借公子虛空指環中的菩薩髮髻一用。」

  玄月說完,眼巴巴地看著費日。她知道自己這位主人對靈丹法寶慷慨得簡直沒邊,要是換了個主人,哪怕只要其中的一樣,玄月都不敢提出來。想到這裡,玄月突然有點不知所措,因為借靈藥法寶還是小事,還要得罪芙蓉大陸四大修行聖地之一的玄妙觀,對費日的將來很不利啊!

  行!費日果然痛快,隨著心意一動,手中已拿出了一元水、玄陰晴碧液和絕陰丹,還有一團亂糟糟的東西,就是所謂的菩薩髮髻了。

  菩薩髮髻是天界一種叫菩薩發的靈草編成的小袋子,有包融和涵養仙器的作用。菩薩髮髻本身並不是什麼法寶,只是天界用來裝無主仙器的袋子。時間長了,慢慢地有了一點靈性,也算是最最低級的仙器吧,在天界是沒有任何其他功用的。

  當年三界相通時,偶爾有天界仙賢羅漢,把用舊的菩薩髮髻扔在人界。人界的散仙發現,這些菩薩髮髻除了可以裝東西之外,注入一點些微的仙靈之氣,還可以收取人家的道器。也正因為這個特性,當年多寶道人才不惜代價弄到了一隻,可惜他自己是修行道,只有元嬰之力,根本沒用。

  玄月雖然已在修散仙的道路上邁出了第一腳,但她身上的仙靈之氣,在靈鬼陰氣的壓制之下,找都找不到。只有借助絕陰丹,暫時根除體內的靈鬼陰氣,造成屬於純陽之氣的仙靈之氣爆發,才會擠出那麼一點點,驅動菩薩髮髻。

  這對玄月是一個巨大的傷害,如果沒有其他純陰法寶及時恢復她的靈鬼陰氣,一刻鐘之內,必然因仙靈之氣爆發而煙銷雲散。

  玄月拿著靈丹法寶,猶豫了一下,說:「公子,我救下小姑娘,可能會得罪玄妙觀……」

  費日笑著說:「你要救,自然有你的理由!我相信你就是,至於得罪玄妙觀,那是以後的事了,以後的事誰知道啊?去吧!」

  一句「相信你就是」讓玄月差點掉下淚來,人與人如果能達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可以困擾彼此的心靈呢?玄月強制激動的淚,仰口服下絕陰丹,體內的靈鬼陰氣一除,隨著仙靈之氣的爆發,整個身體散發出月白色的光輝,濛濛地瀰漫在四周,使她看起來似真似幻,又有一種讓人下拜的威勢。

  仙靈之氣一爆,頓時驚動了場中爭鬥的四個修行道。這股仙靈之力雖然微弱,但能溢於體外的,至少也是散仙之流的人物,散仙雖然不能飛昇天界,但對修行道來說,絕對是個超級存在。

  時間有限!小姑娘以元嬰爆發氣盾已被擊散,整個人陷入半昏迷狀態。玄月將仙靈之氣往菩薩髮髻中一注,口中輕叱「去」。菩薩髮髻發出桔黃色的光芒,往三才追魂簪飛去。

  「菩薩髮髻!」三位老道士也是識貨之人,見狀神色大變,忙調動元嬰之力,想收回三才追魂簪。但在仙靈之氣驅動下的菩薩髮髻又豈是普通修行道所能抗拒的?桔黃色的光芒一閃,將那幾乎化龍成形的青光像長鯨吸水般一卷而空。

  三位老道士在元嬰之力的反噬之下,齊齊噴出一口鮮血,勉強掙扎著開口說:「何方高人,為何插手玄妙觀與外人的相爭?」

  林中的玄月臉色陰晴不定,是乾脆下手幹掉三人,斬草除根,免得為費日帶來日後麻煩呢,還是念他們修行不易,放人家一條生路。費日在邊上,很清楚地感覺到了玄月的這種困惑,輕聲說:「要洗乾淨手上的血,豈非更麻煩?」

  玄月臉上露出了釋然的笑容,畢竟殺人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如果在心裡留下陰影的話,今後的修煉就難了!她長長吸了一口氣,用冷峻地聲音說:「三個老雜毛,滾回去,告訴長丹老道士,就說有故人看不慣玄妙觀的嘴臉,出手教訓了你們一下,不服氣的,哪兒遇上哪兒算!」

  三位老道士一愣,長丹真人是玄妙觀上一任的主持,更是他們的師祖,是修到修行道最高境界他化自在天的人物。聽林中散仙的口氣,好像跟他認識。算了,不管認識不認識,散仙可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三才追魂簪已被人家收走,此時不走,還要人家下手超渡不成。

  中央的老道士開口說:「如果祖師問起,前輩又是哪位?」

  玄月冷冷地說:「龍騰山脈中的故人,那老雜毛不會記不起來的!怎麼?是不是還要給你們留點記號,讓他辨認一番?」

  三位老道士忙勉強調動元嬰之力,掐動法訣,化為三道金光遠遠遁走。看著老道士已遁出百里開外,玄月忙將一直放在嘴邊的一元水和玄陰晴碧液服下,虛弱地跟費日說:「公子,請幫那位姑娘一把。」然後,整個身子萎縮在一顆樹下,忽明忽暗,顯然剛才的裝腔做勢對她損害極大。

  費日看在眼裡,莫名地一陣心痛,隨手扔了一瓶丹藥給華慕斌說:「花花公子,救人去。我在這裡陪玄月一會兒。」

  華慕斌哈哈一笑,聞了聞手中的丹藥說:「費日老大,隨便吃藥會害死人的!」

  費日懶得跟他囉嗦,揮手說:「去!去!去!如果連吃還魂草都會死人的話,死了活該!」

  看華慕斌去救人了,他自己坐在玄月的身邊,一時之間不知該做什麼。玄月正處於恢復的關鍵時刻,不能開口說話。費日饒是自詡天下學識第一,但對修行的瞭解也僅限於入門而已。像玄月這種情況,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正覺得自己坐在旁邊,心裡會舒服一點。

  過了一會兒,那瓶還魂草濃縮液看來有效,華慕斌帶著小姑娘回來了!小姑娘剛想開口說話,費日指指玄月,示意她不要出聲打擾。

  小姑娘一看,就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了!玄月是拼著生死去救她的,這份人情可不小。她忙放出元嬰,將自己十年的修行凝成一口靈氣,渡入玄月的體內。得到小姑娘這口純陰的靈氣相助,玄月才化開體內的一元水和玄陰晴碧液,恢復體內靈鬼陰氣的平衡,仙靈之氣又重新潛藏入靈核之內。

  倒是小姑娘看起來很萎靡的樣子。一天之內,連損三口元嬰靈氣,近三十年的修行,自身又受傷,縱有還魂草精液相助,傷是好了,損失的修行卻很難補得過來。

  玄月婷婷立了起來,看著費日說:「公子……」

  不用說了,肯定是想開口要靈藥,看在玄月的份上,費日拿出那瓶九轉玉髓膏,扔給小姑娘說:「吃一點,有什麼事,恢復元氣再說。」

  小姑娘象徵性地擰開玉瓶,剛想說,她的元嬰之傷,普通的藥物根本無效時,被玉瓶中散發出的靈氣嚇了一跳。九轉玉髓膏,讓世俗道吃了,會把整個人化為一塊玉石,但落在修行道的手裡,那是千百年難得的絕世補品啊!看費日扔給她的樣子,像是無足輕重的東西,這個世俗道的少年到底是什麼來歷?身懷淡淡劍氣,寶光外放,這付皮相放在修行道中,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他的修為卻似乎只有日耀斷塵初期的修為,真是奇怪了!

  小姑娘想了想,沒吃一滴九轉玉髓膏,說:「無功不受祿,李玄星受公子之恩,已沒齒難忘,不敢再妄收這等絕世靈藥。」

  玄月接口說:「玄星!你還是先吃下吧!靈藥雖好,還不放在公子的眼裡!」

  李玄星奇怪地看了玄月一眼,想不起哪裡見過這個靈鬼體,但感覺很親切,不知不覺地就照她的吩咐去做,往口裡滴了三滴九轉玉髓膏,就在一邊靜坐養息。

  足足一天一夜,第二早天亮時,她才從靜坐中醒來,稍一活動,覺得渾身經脈通達舒暢,元嬰之力自泥丸紫府貫頂而下,遍行全身,略一凝神,就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體內經脈靈氣的流動。虛室生明,忉利無礙,她原計劃至少還要二十年才能突破四天王天上品,進入忉利天下品,想不到這一夜的靜坐,借九轉玉髓膏藥力,就已達到。

  李玄星看著一邊烤著松雞,品著茶的兩人,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好。

  華慕斌撕了一塊雞翅正啃著,見李玄星醒來,就笑著打招呼說:「來!試試我們烤的松雞,費日小子的手雖巧,沒有本公子指點,還是烤不出這麼美味的松雞的!」

  費日剛把一口茶喝到嘴裡,聽華慕斌一說,撲地一口噴了出去,咳嗽著說:「華家最不成器的花花公子,是誰把第一隻松雞烤成木炭的?要不是我費某人天資聰慧,心靈手巧,知道可以直接利用道力調動火元素來烤,這年頭,哪能吃得到這麼美味的松雞?」

  不成器,李玄星看了華慕斌一眼,打心底驚訝,不過二十出頭的年齡,居然已修到明心期,想自己也算是修行天才了,也在五十歲後才進入明心期。

  兩人都沒提救她的事,可李玄星自己不能不提,她雙手抱拳,說:「兩位……」

  「大恩不言謝。今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只需隻言片語,在下必定千里赴危,粉身以報。」費日和華慕斌兩人異口同聲,用芙蓉大陸最流行的口氣,把李玄星的下半句給接了過去,讓她愣在當場。

  這年頭的年輕人!李玄星論年齡已經近兩百歲了,還是被兩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給搞得哭笑不得。這時,玄月在一邊現出身來,說:「玄星,別理這他們!兩位公子是應我之求出手救你的,根本沒考慮什麼報跟不報的問題,我們自己記在心裡就是了!」

  費日哈哈大笑,說:「出手救人的可是你,跟我們一點關係沒有!」

  李玄星疑惑地看著玄月,如果她是由鬼魂一步步修到今天的境界,算起來也該是幾百年以上了,她問:「這位姐姐,請問貴姓?」

  玄月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古怪的姿勢,微笑著說:「一百多年了,如果不是因為你額頭的紅蓮傳承印記,我都快記不起你的樣子了!」

  李玄星頓時呆若木雞,良久良久,才淚流滿面,說:「玄……玄月……你是玄月姐姐?!」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39
卷七 風雲奇幻 13、天界守護

  兩姐妹,一人一鬼抱在一起狂哭了一陣子。哭得費日和華慕斌直搖頭,大清早的,兩人心情本來相當不錯,才附庸風雅地品茶賞雪啃松雞,結果被她們這一哭,哭得有點心酸,不爽之至。

  老半天後,玄月才止住哭聲,擦去李玄星的眼淚說:「妹妹終於尋回《天界守護圖》,完成了我李家幾千年來的心願,我們姐妹算是可以告慰先人了!」

  「是!」李玄星抽泣著說:「一百年前,我聽會仙閣的靈器真人說修真秘聞時,無意間聽他提起,玄妙觀當年的創始人玄妙真人的俗家姓名叫奧道。當時也不敢確定,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才查證清楚,又花了八十年,才潛入玄妙觀的玄祖殿,找得李家當年被竊的《天界守護圖》。只是,當年姐姐走得早,也沒說《天界守護圖》中到底有什麼秘密。」

  玄月剛想說,費日大叫一聲:「停!這可是你李家的秘密,讓我們兩個不相干的人聽到,會不會殺人滅口啊!兩位小姐,拜託換個地方說去!」

  玄月嫣然一笑,白了費日一眼,差點沒讓費日昏過去,說:「其實這個秘密也沒什麼,當年的李奧道也知道,還不是一樣地沒得到什麼好處!」

  「那說來聽聽看!」費日的好奇心一下子吊起來了。

  玄月說:「在我們李家一脈相傳中,《天界守護圖》是已修到天界第十六層境界善見天的羅漢所賜,當芙蓉大陸發生異變,出現毀滅危機時,李家子孫需持《天界守護圖》,找到圖上所標誌的一處地方,負起救世的責任。」

  怎麼救世?最普通的方式就是運用無上神通,消滅企圖毀掉芙蓉大陸的因素。莫非,《天界守護圖》標誌處藏有修煉秘訣、靈丹妙藥,還是什麼超級法寶?也難怪當年李奧道按捺不住,竊出《天界守護圖》企圖尋寶。

  「至於圖上所標誌的地方在哪裡,到底藏有什麼,在祖宗遺言裡都沒有交代。還有,我懷疑憑這副圖,根本找不到那處標誌的地方。否則,這圖在玄妙觀裡幾千年,也沒見他們有什麼特別的成就。」玄月的話,把費日和華慕斌的滿肚子暇想都消個乾乾淨淨。

  李玄星說:「會不會李奧道那狗奴才已經找到秘藏,才學會諸多道術,創立玄妙觀?」

  玄月搖頭說:「不可能,如果秘藏所藏秘密不能影響整個大陸的話,祖先的那些傳言就不會說得那麼玄乎其神。而且,玄妙觀所修的是道家,而我們李家的紅蓮印記傳承卻是佛家的修行,可能玄妙真人另有遇合吧!」

  費日輕哼一聲,說:「說了那麼老半天!你們乾脆打開《天界守護圖》看看不就行了!」

  李玄星拍手說,好!別看她修了兩百年,可心智方面更像她的外表,根本就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她掏出《天界守護圖》,打了開來。

  《天界守護圖》約一尺長,半尺寬,由某種不知名的獸皮製成,用黑色頭髮絲細的筆劃畫出。整個畫面是一條在雲層間咆哮飛翔的龍,雲氣流動蜿蜒,神龍翻雲覆雨,栩栩如生。在龍背上騎著個非道非俗,似僧似儒的四不像打扮的人,睜一眼,閉一眼,左手托腮,右手下垂,指著龍身上一點蓮花印記。整個圖畫都是黑白的,唯一這一點蓮花印記是鮮紅的,就像李玄眉額頭的那朵。在圖的右上角,題有「天界守護,世代平安」八個字。

  難怪玄妙真人找不到地方,這副圖根本不是什麼藏寶圖。如果說,東西藏在龍身上,去哪裡找龍?一時之間,四人八隻眼,大眼看小眼,都愣了。

  老半天,費日才說:「就讓你們憑這種圖找到秘藏?哈哈!困難!還真不是普通的困難。」

  玄月姐妹也沒看過這副《天界守護圖》,只知道按照李家傳下來的紙張、題字驗證,這副圖的確就是原圖。玄月微歎一聲說:「天界羅漢行事,果然神秘非常,如果我們不能參透其中的秘密,想來是不可能找到的。還好,現在,芙蓉大陸也沒有毀滅危機,就讓後世子孫去參悟吧!」

  華慕斌鄭重地說:「不一定。如果展揚老人關於芙蓉之約的預言真的是應驗一年前天象的話,現在的芙蓉大陸正面臨毀滅和沉淪的危機。也許這副《天界守護圖》所藏的秘密就是芙蓉之約?」

  「也許?」費日笑著說:「也許大象能放到杯子裡,我們再來談拯救芙蓉大陸。何況芙蓉大陸暗藏的修行道老大多如牛毛,哪用得著我們這些後生小子插手?」

  華慕斌笑笑,費日不是對自己兩人的輕視,以他骨子裡的傲氣,就算是對上神聖菩薩,都不見得會自慚形穢,他現在根本是想推麻煩。

  玄月對費日更瞭解,別看他到了關鍵時候表現出那份智深似海的模樣,但在平時,還是像個懵懂的少年,甚至還有幾份玩世不恭和不負責任。她微笑著說:「公子,《天界守護圖》對我李家意義非凡,不知可否指點一下。」

  如果說誰還能治得住費日,恐怕只有玄月這種以柔刻剛的態度,他習慣性地搔了搔頭,說:「我看看吧!不過,別指望我能找出什麼秘密來。關於刺探私秘,花花公子比我強了不止百倍,我看,你不如求他來得有效果一些。」

  「說得本公子跟窺視狂似的,小心本公子到萬古城的法院告你小子誹謗!」華慕斌嘴裡咕喃著,也湊近《天界守護圖》,仔細研究起來。

  三人一鬼研究了整整一個下午,眼都看酸了,費日大叫不幹了,對華慕斌說:「花花公子,你看出什麼奧妙來了嗎?」

  華慕斌試著用手摩挲著《天界守護圖》說:「很正常,沒有任何秘記或用過隱形藥水之類的跡象,看來,如果有秘密,就只能從畫的內容去參悟。」

  可是,畫很正常,費日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甚至倒過來看,側過來看,都沒什麼問題,是一張普通的畫沒錯。難道奧秘藏在線條裡,那些線條很流暢,很正常,就是重複得過多,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以推測的地方,在用完了古典的手段之後,他甚至把線條當成等高線、當成波的振輻等現代科學,其結果一樣是毫無收穫。

  最後,三人一鬼不得不宣佈,暫時放棄對《天界守護圖》的研究,剛要轉話題之際,費日突然感覺到內心一陣顫動,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在內心深處發芽生長的樣子。飛雪也站起來,昂頭向天際咕咕地叫著。

  李玄星是在場修為最高的人,自然也感覺最為靈敏,說:「天地靈氣又向奇麗山脈中一處集中了,看來在修行道中傳說這裡有神獸或聖獸修煉是真有其事,我們趕去看看。」

  說著,根本不理會其他兩個人的意見,右手一圈,劃出一道元嬰之力,裹著費日和華慕斌兩人,流星一般向天地靈氣變化的山脈飛遁而去。

  離他們大約一百餘里開外,梁谷天、公羊大地、左傳人三人正在神色緊張地關注著一處雪峰。

  雪峰自半山腰以上,全都覆蓋著皚皚的白雪,在陽光下,不時的反出出一縷金光。粱谷天是三人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已經到了修行道第二境界忉利天上品,他盤膝坐在雪峰對面的另一次山尖上,良久良久,才微歎說:「想不到在奇麗山脈中還有這麼一座玉峰靈脈,如果能在此潛修,事半功倍啊!這只幻獸可真是會選地方。」

  公羊大地也微歎,說:「半山腰雪線以上,整整一座山峰都是玉石,只在外面有一層大約一米厚的普通岩石,石外是終年不化的積雪。如果不是因為要探測神獸,誰會空耗元嬰之力,一寸一寸地探測?」

  梁谷天說:「可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對,芙蓉大陸千萬年來,能人異士出了不計其數,何況有些修行道,根本就是喜歡到處探測靈脈,怎麼會錯過玉峰靈脈這種幾乎是集日月星球靈氣所在的地方?」

  一直沒開口的左傳人說:「或者可以做這樣的推測,因為某種原因,在此之前,修行道就根本探測不到。」

  公羊大地說:「先不管這些,大不了以後移到這裡來修煉好了!可是,我們該如何對付那只幻獸,在天地靈氣中流動著最純正初始的五行之氣,看來真是神獸白鹿,兩位,有把握抓到手嗎?」

  梁谷天說:「從天地靈氣凝聚的程度來看,這只神獸白鹿不過是身體剛進入成熟期,力量根本還沒有成長,我們三人出手,再加上國師的及時策應,應該沒問題。」

  左傳人睜開眼睛,說:「問題在人!據國師傳過來的消息,四大修行聖地都有人進入奇麗山脈,外加一些自行修煉的修行道,現在整個奇麗山脈有不下於四十名的修行道在尋找白鹿,剛才天地靈氣的流動,足以讓所有的人跑到這裡來,到時候,說不定就是修行道大戰!國師的修煉已進入第五境界樂變化天上品,也許能力壓群雄,問題是我們這些不過第一、第二境界的人在這裡有用嗎?」

  梁谷天笑著說:「三弟不用妄自菲薄,我們所練的三才陣法,外加天人感應秘術,國師都曾面許,足可以與第四境界兜率天的修行道有得一拼。」

  他又凝神查了一會兒,說:「禁聲,有人來了!」

  果然,很快地出現三伙人,第一批是兩個和尚,一個瘦長,一個矮胖,瘦長的那個面色和藹,像春風過境,倒是那個矮胖的冷面冷顏,如冰封萬里。第二批是七名道士,羽衣高冠,外罩八卦道袍,看起來整個一神仙中人,跟同為道門的玄妙觀褐衣披髮完全不同。

  梁谷天用度音入心法說:「第一批的是妙果寺的胖瘦頭佗,別看那個瘦頭佗滿臉微笑,可殺起人來比誰都狠,但是那個冷冰冰的胖頭佗還真有一副菩薩心場。第二批是會仙閣的人,會仙閣修為雖然不高,但在道器製作上卻有獨到之妙,如跟他們動手,必須小心他們層出不窮的道器。」

  當他們把目光落到第三批人身上時,不由一驚,公羊大地不可思議地說:「居然是費日那小子,另一個小傢伙不過明心期的行為,雖然以他的年齡,絕對是空前的天才,但想弄到白鹿,想也白想!那個修行道好像剛到忉利天下品,這麼弱的力量也敢到這裡來,送死不成?」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39
卷七 風雲奇幻 14、白鹿出世

  費日仰望著眼前這座看起來極為普通的雪峰,疑惑地說:「白鹿真的就在這裡修煉?」

  李玄星說:「剛才吸納天地靈氣的地方大致在這裡,但具體的位置還要進一步推測。」

  費日問:「是不是還要等到它下一次吸納天地靈氣,才能循著天地靈氣的流向再次找尋。」

  李玄星笑著說:「你的方法不錯,反正像這種剛進入成熟期的神獸沒有個幾百年修行,是不會出來的。大概幾個月,它會吸納一次天地靈氣。據說,此前出現過兩次,這是第三次。當然,也許你永遠不會等到第四次。」

  費日說:「你的意思是還有其他方便的路子找到白鹿?」

  李玄星不理他,閉上雙眼,放出元嬰之力,良久之後,才說:「真是沒想到,在芙蓉大陸真有傳說中的玉峰靈脈,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才會引起神獸白鹿的興趣。奇怪的是,為什麼在此之前,沒有人發現這裡?四大修行聖地的靈脈比起玉峰靈脈來,簡直就是垃圾堆。」

  費日正待接口,李玄星身子突然一晃,睜開雙眼說:「居然一下子到了這麼多的高人。」

  她方才用元嬰之力推測整個玉峰時,發現了另外幾道元嬰之力,雖然大家都是擦肩而過,但元嬰之力之間的相互震盪,讓她吃了一點小虧。

  華慕斌緩緩地說:「現在的關鍵是白鹿躲在玉峰靈脈的哪裡,總不至於把整座山峰翻過來搜吧!」

  「這又有何不可?」李玄星微笑著說,心想,你們也太小看修行道的厲害了,對於樂變化天以上的修行道來說,移山填海,翻江倒岳,還不是跟普通人搬個家一樣,談不上輕鬆,也談不上太難。

  不過,要找出白鹿來,真的不用什麼移山填海的神通,只要將元嬰之力放出,掃瞄整個方圓不足一里的玉峰就可以了!不僅是李玄星,剛才的幾道元嬰之力也是在做同樣的事!

  正說話間,玉峰的後面升起了一顆赤紅色,乒乓球大小的珠子,在珠子的外圍,是一圈足球大小熾白的光焰,光焰外張,映得半邊的天空隱隱泛出一片暗紅。空氣中的火元素被赤紅珠一吸而空,化為一團團炙熱的光芒,射向玉峰。玉峰上的積雪迅速融化,沽沽的雪水匯成一股股小洪流,直往山下湧去。

  「會仙閣的赤炎焚海珠,這些老道士真的打算硬幹?」李玄星暗罵一聲,拉著費日和華慕斌飛到另一處小山上,避開玉峰上滾滾而下的洪流。

  「赤炎焚海珠,那是什麼東西?」費日看到沒見過的東西,馬上變成了好奇寶寶。

  李玄星頭也不回地說:「是會仙閣寶器真人煉九龍神火罩時的失敗產品,能引動四方火元素,轉化為炙熱光芒,對方圓一里內,進行焚燒。與其說是道器,還不如說是一件世俗道的寶器。看來,會仙閣來的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充其量是那七個不成器的七星真人。」

  李玄星修為不高,眼界卻不小。李家曾是佛家修行道的正宗所在,後來,因為人才凋蔽,才逐漸沒落,將芙蓉大陸佛家修行的領袖地位讓給妙果寺。李玄星是李家嫡系的紅蓮印記傳承者,對於那些尊重傳統的老古董來說,其地位還是比較崇高的,平時交往的都是會仙閣三大長老、妙果寺各殿主持這等人物,自然對七星真人這樣的後輩看不上眼。

  事實上,七星真人也是忉利天下品或中品的修為,跟李玄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會仙閣的修行者大半出身富貴,奇珍異寶層出不窮,煉出來的道器也是又多又好。一對一,李玄星都不見得能穩勝其中的任何一個。

  九龍神火罩是火系法寶中最接近仙器的道器,煉起來那叫一個難,讓寶器道人失敗了一回又一回,弄出一大堆的失敗產品來,倒是便宜了他的下一輩,包括七星真人。

  在赤炎焚海珠的光焰下,不到半小時,玉峰頂的積雪已全然化去,露出了青灰色的岩石山脊。赤炎焚海珠光焰一收,落到山後去了!緊接著,一柄綠色的如意升至半空,一道道綠氣射向山峰。綠氣到了峰石上,像樹根生長那樣,漫延開來。當岩石上到處佈滿了粗粗細細的綠色根系時,顏色開始發生變化,由青而褐,褐色由淡變濃,一塊塊的岩石頓時崩裂,發出一聲聲脆響,化為粉末,被綠色衝至山腳去了,慢慢露出了晶瑩透亮,整塊碧色流動的玉石山峰。

  李玄星冷哼一聲,說:「東方木如意,一定是七星真人中那個最笨天璇真人。木克土,難道刨去整個玉峰靈脈上的遮敝岩石,就能找得到神獸白鹿不成?」

  不僅是她這麼想,連遠處的梁谷天三人、胖瘦頭佗和一些零星修行都覺得七星真人的做法,根本就還沒脫離世俗暴發戶的作法,紛紛表示個人的不滿。

  但有時,最野蠻的辦法也許就是最有效的辦法。當大家都被玉峰的美麗所迷時,七星真人的另一件道器,專門封印各種靈獸的馭獸印也出現在空中。

  馭獸印一出,四方鳥獸哀鳴,連費日身邊的雪雕感受到馭獸印中的殺氣,也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子。馭獸印中封印的靈獸越多,其殺氣威力就越大。當前的馭獸印中至少集中了兩隻九級靈獸、一隻八級靈獸和近十隻的七級靈獸,外散的殺氣讓雪雕都覺得難受。

  這時,從玉峰之中,傳出一聲清鳴,悠遠清雅,彷彿自天際而來,又像是從心底直接泛起,四方天地頓時一清。空中正準備耀武揚威的馭獸印在這一聲清鳴中,顫抖了一下,無力地落了回去。

  就連五行聖獸也只限於統領各自系的幻獸,但神獸白鹿卻是天下幻獸、實獸的共主。飛白雖然剛進入成熟期,但對這種僅能封印近百隻靈獸的馭獸印根本不放在眼裡。馭獸印與其說是想壓制白鹿,還不如說是一個誘餌:白鹿身為獸類的王中之王,對於封印其下屬的法寶天生就有一種敵對態度,不是它被封,就是法寶被毀,簡直就是勢不兩立。

  果然,在玉峰中部一處碧色凝翠的地方,轟然破開,一道白光沖天而上,形成直徑十米的光柱。光柱中,現出飛白的身影。渾身一色純白,淡綠色的角中透出幾線濃綠的環紋,淡黃色的尾巴呈蓮花狀捲起,雙翼展開,火焰流動,目注著馭獸印落下的地方,挑戰似地昂首輕嘶,引得遠遠近近的鳥獸仰天長嘶,四處迴盪。

  費日微微一笑,心想,好傢伙,連出場都這麼拽,當初真是小看你了!

  飛白好像感受到費日的想法,朝他的方向看了一樣,一個聲音在他心底響起:「費日老大,你來趟這場混水幹嗎?不會是想找我回去聊天吧!」

  費日哈哈大笑,忙努力向飛白傳送自己的想法:「飛白,你忙你的,我只是來隨便看看!」

  飛白回傳了一個頑皮的笑容,雙翼一拍,飛向山後。山後,七星真人正嚴陣以待,天樞、天璇、天璣、天權…按照七星方位早就站定,每人手持道器,如臨大敵。

  「師兄,你說那七個笨蛋真能抓得住神獸白鹿嗎?」瘦頭佗的笑,總讓知道他底細的人覺得有幾份詭異。

  胖頭佗冷冷地說:「如果神獸白鹿是這麼容易制服的,木魚主持還鄭重其事要讓我倆帶著豬頭鍾過來幹什麼?」

  「那是!那是!」瘦頭佗連連點頭,說:「還是師兄想得周到!」

  豬頭鐘,妙果寺的鎮寺之寶。當年妙果寺初創時,十三僧人四處化緣,采四海奇珍造寺。其中一個和尚叫寶善,年紀最大,本領卻最低,平時只在香積廚負責大家的飲食。在造寺的任務分派時,他分到的任務也最小,造一口巨鐘,高兩米,直徑一米五,聲音必須傳遍方圓百里。

  這對修行道來說,只要化一些普通金屬,加入點晶石,用元嬰之力煉出來就是了。寶善和尚不同,他每天都很辛苦的去化緣,不管化多少,全都拿去換吃喝。每天一個豬頭一壺酒,吃完了去化緣,化到了再吃。

  一直吃了一千零八天,當寺裡所有的建築、佛像都完成的時候,那十二個和尚再也忍不住了。寶善和尚在外吃完豬頭和老酒,醉醺醺地回來時,十二個和尚把他扯到鍾亭裡,指著空蕩蕩的鍾亭說:「寶善,你化的鍾到底什麼時候能掛上去?」逕

  寶善迷迷糊糊地說:「再等幾天,就可以了!」

  十二和尚不幹,他們一致決定,除非明天天亮前,寶善和尚能將許諾的大鐘掛在鍾亭裡,否則,就將他逐出妙果寺。結果寶善和尚一面搖頭歎氣,一面趴在鍾亭外狂吐,紫金色的嘔吐物,讓十二和尚站得遠遠地。不多時,亭中光華四射,頂上雲彩聚集,寶善和尚居然直接飛昇。十二和尚吃驚地回到鍾亭時,發現他剛才吐出的東西正是一口兩米高,直徑一米五的巨鐘,只是還差一個鍾鈕,無法掛起來。

  如果能熬滿三年一千零九十六天,當鍾鈕完成時,這口鍾就是遠古記載中的天界伏魔清心鐘,鐘聲一響,能逐退千里內的邪魔外道。在鐘聲中,佛家修行道的元嬰之力的威力可以暴漲十倍,又不會有不良後果。就算是缺那個鐘鈕,也已是最頂極的道器,成了妙果寺的鎮寺之寶。十二和尚深悔自己修行中「我」、「慢」兩種心魔不清,有眼不識泰山,就將這口鍾命名為豬頭鐘,以示警惕。這次木魚法師將此件鎮寺之寶交胖瘦頭佗帶出,可見對神獸白鹿的重視之情。

  那邊的七星真人正嚴陣以待,他們的戰術很明白,用馭獸印誘使飛白髮怒,然後,以七星陣式消耗飛白的力量。當它力量不續,放棄進攻時,七星真人就以各種道器出手,力爭制服飛白。

  飛白看著挺立的七星真人,大翼一拍,兩道赤紅的火柱直噴七星真人而去。七星真人天樞位上的天樞真人,手持赤炎焚海珠,迎著火柱,口念真言,元嬰之力透過赤炎焚海珠,形成一個漩渦,將火柱力量吸走大半。

  另外六個方位上的天璇、天璣等幾個人也馭動手中的法寶,將火柱剩下的威力輕易的化掉。飛白剛才只是一個試探,見七星真人的出手,嘴角一拉,露出輕蔑的笑容,在半空中飛舞,頭上青龍角綠光一閃,瀰漫出綠色的煙霧,不斷地向地面降落。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40
卷七 風雲奇幻 15、亂雲紛爭

  天璇真人手中的東方木如意正是木系道器,見飛白不斷降落的綠霧中瀰漫著木元素的湧動,釋然一笑,高摯東方木如意,發出深綠色的柔光,將綠霧中的木元素鯨吸而去,正待反向馭動東方木如意,給飛白一擊時,卻見飛白的嘴角越拉越大,露出詭異的神情。

  飛白剛才放出的綠霧並不是單純的木元素,而是一種三層結構的元素組合,中央是狂暴的火元素,外面裹著一層金元素,再外面才是木元素。由於神獸天生的五行之精,使它弄出來的東西,在外表看起來都是純淨的木元素,讓天璇真人上了個惡當。

  天璇真人驚覺不對時,已經晚了。飛白雙翼高舉,直指天空,翼上火焰羽絨開始熊熊燃起,元素組合中央的火元素感應到同種元素的振動時,頓時變得狂暴無比,直接將外層的金元素向外爆出。金克木,木生火,兩相衝擊下,天璇真人的東方木如意頓時毀於一旦。

  「孽畜,爾敢!」玉衡方位的玉衡真人與天璇真人交往最好,見天璇真人吃虧,忙祭起手中的伏龍鞭,在空中閃出重重如山的鞭影向飛白落去。

  飛白根本不把這種級別的道器攻擊放在眼裡,它是剛進入成熟期,才會跟人這麼動手,如果再過百年,各種能力長成時,在人界唯一能跟它玩兩把的,也就只有散仙而已。它四蹄生雲,蓮花狀的滕蛇尾一批,在空中早已瀰漫待命的土元素直接凝結出碗口大小的岩石,下冰雹似地往下砸去。

  在司防守的搖光真人,見岩石來勢洶洶,忙將元嬰之力,注入手中的神靈天罩,一個透明的半圓形穹頂,罩在七星真人的上空,不時閃爍出七彩的光芒。

  谷粱天微歎一聲,說:「不愧是神獸,居然還懂得用智,我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幻獸啊!」

  公羊大地說:「會仙閣的那七個笨蛋,只知道自己法寶多。不用點腦子,也想抓神獸白鹿,真是自取其辱。」

  左傳人點點頭,他看出飛白根本是在逗七星真人玩。所以,才會不斷地調用五行元素,形成各種效果不同的攻擊逼得七星真人手忙腳亂。像它這樣的神獸,最厲害的攻擊,根本不是利用五行元素,製造所謂的道術效果,而是直接將五行元素濃縮後,從口中噴射。

  飛白除了陪著七星真人玩玩之外的另一個意圖,就是熟悉以自身的力量調動天地間五行元素的技巧。七星真人的能力對它不能形成威脅,又有一定的防禦能力和攻擊力,正是試手的最好材料。

  一鹿七道,場中的爭鬥越來越亂,飛白對五行元素的組合運用也越來越熟悉。風刃、火柱、石箭、流金、水龍……各種各樣的攻擊滿場亂飛。對飛白來說,幾乎已到了心意一動,外界五行元素自動應合的地步。

  就在七星真人的境況越來越窘迫時,另一邊,笑嘻嘻的瘦頭佗突然顏色一正,說:「不好!不能讓它玩下去了,它根本是在練習對五行元素的操控。」

  胖頭佗說:「你的意思是我們要馬上插手?」

  「正是!」瘦頭佗的額頭一亮,元嬰之力,形成一團淡紅色的光華隱隱地浮了出來。胖頭佗見狀,右手一托,出現了一口拇指大小的銅鐘。他將元嬰之力,凝在左手,一連三十六掌,記記拍在種頂殘缺的那處獸形鈕環上。銅種「嗡」地一聲,迅速漲大,變成了豬頭鐘的原形,高兩米,直徑一米五,通體金紫古樸,浮動著威嚴的光華。

  瘦頭佗的元嬰出現在淡紅色的光華在,雙手合十,朝豬頭鐘擺了三擺。豬頭鍾「呼」地一聲,輕如稻草般,浮起在半空,金紫色的光華流動,罩落在地面胖、瘦兩頭佗身上。

  胖瘦頭佗平時的笑容和冷峻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莊嚴,身周流動的金紫色光華,襯托得兩人就像是兩尊來自天界的羅漢。

  胖頭佗左手掌心向上,置於丹田處,右手五指平直,亮掌向外,舉與肩齊,口中念道「嘛」!一個金紫色的梵字出現在他的面前,他遙遙地往飛白一指。金色的秘咒「嘛」,立刻飛出,朝飛白在空中若隱若現的身影飛去。

  已趕到玉峰的修行道幾乎都看出了這其中的奧妙,不只是胖頭佗。當他的「嘛」字真言向飛白擊去時,山左,升起了一道白虹,白虹中一口三尺長,一尺寬,與其說是劍,還不如說是一把鏟子一樣的兵器,正霞光萬道,奔向飛白。山右,更複雜,同時升起了三樣道器,一支筆,筆頭舞動,畫出座座山脈,這些畫出的山脈就像是實體般,直壓飛白而來;一隻小鼓,每一振,都將飛白身周的五行元素驅散一部分;一隻襪子,沒錯,居然是一隻襪子,也看不出是什麼用的,就是在空中不斷打轉。

  「好卑鄙的修行道,這根本就是群毆,跟街頭流氓有什麼區別!」費日不知道飛白能不能對付得了這些道器,但他對這種樣子的打法,打心底表示蔑視。

  李玄星「嗤」地一聲冷笑,說:「其實修行道比世俗道更直接,他們對功名利祿,酒氣財色都沒什麼追求。他們唯一追求的力量,到了最後,自然是拳頭大的說話算數,其他的仁義道德根本就是狗屁!」

  費日乍一聽到這種論調,跟他對修行道的想像完全不同,不由地一愣,轉向華慕斌問:「花花公子,你覺得是這樣的嗎?」

  華慕斌破天荒地學著費日搔搔頭,用一種沒有自信的口氣說:「很難說!我也總覺得這種說法不對!但從我看過的關於修行道的記錄來看,好像都是這樣!他們決定很多事,都是直接決鬥,強者贏得說話的權利。」

  「知道了!」不知是否錯覺,李玄星和華慕斌從費日的話裡聽出一種刻骨的冷意:「那幾位可敬的修行道又是些什麼人?」

  李玄星一一給費日解說:「那枚鏟子一樣的道器叫白虹寬劍,是散修的修行道東海劍客的心煉道器;那支筆名生花筆,是生花會的副會主論理書生的道器;鼓名夔鼓,不過蒙鼓的不是夔龍皮,而是夔牛皮,功效是差了點,但在修行道裡混混還是可以的,應該是龍騰山脈中仙音洞的東西;那只襪子,連我都不知道。」

  飛白似乎也知道形勢不妙,仰天長鳴一聲,將空氣中的五行元素一吸而空。翼舞蹄揚,小心地避開那只襪子和那個飛舞的金色「嘛」字,身子一翻,口中吐出一道熾白的光芒,直朝白虹寬劍壓去!白虹寬劍劍身一亮,吐出尺長的劍氣,與飛白的熾白光芒撞在一起。

  劍光和光芒的撞擊,在空中爆出瞬間的強烈閃電,飛白被撞出五十米開外,白虹寬劍也悲鳴一聲,劍尖缺了一顆米粒大小的口,搖搖晃晃地飛向山左,落了下去。

  費日不敢以神識打擾飛白,但從它攻擊的方向可以看出,其實對飛白威脅最大的是那只襪子和金色的「嘛」字,他恨恨地說:「那個『嘛』字又是什麼來歷?」

  李玄星說:「妙果寺的六字真言之一,蘊有伏魔降妖的大神通!」

  「切!」費日嗤之以鼻,說:「什麼大神通,只知道欺負人家一隻小白鹿,有本事去殺幾個魔道讓我們看看!」

  「小白鹿?」李玄星奇怪地看了費日一眼,說:「神獸白鹿在你眼中居然是一隻小白鹿?你知不知道這隻小白鹿甚至能超越靈道修行的限制,以畜生道直接修入天界,甚至神界?比絕大多數自以為高人的修行道不知要厲害多少倍呢!」

  將來能怎麼樣,那是以後的事的,如果連眼前這一關都過不了,飛白可就沒有「將來」這兩個字了!它全身一抖,身形略略漲大了將近一成,趕在生花筆下重重山峰壓下來之前,翻身上了山峰,四蹄翻飛,直往峰頂跑去,一直跑到空中最高點時,一個俯衝,掉頭向夔鼓撲去。

  四蹄踏空,應著夔鼓的鼓點,一聲一步,整個身子在空中起伏,像是游魚一樣,側飛過金紫色的「嘛」字,到了夔鼓之前,頭一低,顱上的青龍角前伸,亮出一枝雪白的尖刃,在夔鼓還沒反應過來之前,直刺鼓面,一挑一劃,然後整個身子像閃電一樣飛退。

  「撲」!夔鼓的鼓皮一被劃破,就失去了震攝制敵的節奏,孤零零地自空中落下。

  飛白看了一眼空中還浮著的三樣東西。那只襪子一直沒有對它進行攻擊,浮在那裡打圈,好像是最沒害的東西,但它以神獸的直覺,認為那才是最難的對付的東西。至於那種生花筆和真言「嘛」字,因為不能配合,更自為政,也不是不能抵抗。

  它略一權衡形勢,再次長鳴,壓下體內因為連破兩件道器而浮動的氣血,身形一隱,瞬間出現在春秋筆前,口中五行元素噴射而出。春秋筆在空中迅速地劃了個「盾」字,立時,在面前張出一張張盾牌,抵擋飛白的噴射!

  費日盯著飛白的身影,對李玄星說:「你覺得白鹿能擋得住這幾件法寶的攻擊嗎?」

  李玄星說:「很難說,論理書生的修為在修行道第四境界兜率天下品,不過那只生花筆卻是他從另一位已飛昇天界的前輩處得來,能讓他的攻擊發揮出兜率天上品的威力。還有那個嘛字真言,在幾件法寶的震盪風雲下,到現在一點褪色的痕跡也沒有,顯然經過某種道器的加持,威力只會在春秋筆之上。」

  飛白見久攻不下,身子一翻,將所有的攻擊統統收回。生花筆見飛白攻勢一斂,馬上反守為功,在空中劃出一個「刺」字,頓時在前面的空氣中形成一柄柄霧劍,飛蝗似地向飛白刺了過來。飛白不退反進,對霧劍根本不擋,像逆水的魚一樣向生花筆衝來。

  霧劍釘在飛白身上,由於白虎皮與眾不同的防禦能力,再加上皮下,飛白已暗中生成的玄武甲。所有的霧劍給飛白帶來的,只是一些皮外傷,不能傷筋動骨。也正是拼著受傷的戰略,讓下面操控春秋筆的論理書生一愣。飛白衝到生花筆前時,生花筆還來不及寫下一個字,就被飛白空中濃縮的火元素噴出,燒掉了筆端七色孔雀翎所制的毛。

  論理書生的生花筆本來是與心神同煉的,受損之下,不由地哇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仰天長歎。按實力,他不該敗,至少不該敗的那麼快,但他低估了飛白的智慧。在生花筆受損,諸多修行道虎視眈眈之下,他已失去了爭奪神獸白鹿的權力。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41
卷七 風雲奇幻 16、怒急悟道

  飛白壓下了生花筆,也受了不少小傷,悲鳴一聲,青龍角一閃,木元素流轉全身,迅速修復白虎皮上星星點點的傷痕。

  現在的空中,只剩金紫色的「嘛」字和襪子了,襪子仍是虛虛地浮在那裡,根本沒有進行攻擊的意思,使飛白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個金紫色的「嘛」字上。

  它輕盈地繞著那個「嘛」字,越跑越快,化為一道白色的閃電一般,繞著「嘛」字飛舞。「嘛」字一陣閃亮,突然長出無數長長的金線,向飛白纏來。飛白身子一翻,口中噴出一道火柱,企圖燒燬迫進身體的金線。金線並不受火元素影響,飛快地纏滿飛白全身像收網一樣地將它往「嘛」字吸扯過去。

  飛白奮力一掙,身形暴漲,金線深深地勒入飛白的身子。在春秋筆的攻擊下,都是只破了一點表皮的白虎皮,被金線勒得沁出血了。飛白吃痛之下,狂嘶一聲,朱雀之翼一收,全身四周升起一股熾白色的火焰,是融合五行元素所焚起的五行之焰,順著金線,頭一低,化為一團火流,直往「嘛」字一頭撞去。

  火流與「嘛」字兩相撞擊之下,狂風四溢,連天空都像是被撕裂一樣扭曲了一下。飛雪口中淡紅色的血一口噴出,下面的胖瘦頭佗也嘴角噙血,搖搖欲墜,這兩下相撞的結果是兩敗俱傷。

  這時,在空中一直沒有什麼反應的那只襪子動了,平空生出一團碧綠的青霧,讓人遠遠地望著,好像有一種清涼舒適的感覺,就連一邊的飛白也往閉著眼睛,一副十分舒服享受的樣子。

  「居然是碧雲天羅!」李玄星知道有這些人在,搶白鹿是沒她什麼份了,不服氣似地說:「乘人之危,誘人入套,好一個會仙閣閣主碧羅真人!」

  碧羅真人聽不到李玄星的不滿,他現在很忙。先是讓七星真人以魯莽的狀態出現,採用強硬的手段逼出白鹿後速敗,讓在邊上的修行道以為有機會,紛紛出手,結果和白鹿拼得兩敗俱傷。碧雲天羅經過碧羅真人的幾番修煉,早已面目全非,只要不發動,連李玄星也看不出來。

  在飛白受傷之下,碧羅真人馬上全力發動碧雲天羅,其中碧綠青霧中藏有迷惑心志的七色摩羅花,足以讓飛白沉迷於驟然放鬆的舒適,放棄抵抗。

  「卑鄙!」連費日都受到白鹿血契的影響,喃喃反抗之下,又有點舒適入夢的感覺。

  碧羅真人升至半空,全身衣袂飄飄,恍若神仙降世,他右手食指無傷自破,沁出一點鮮血,滴在飛白的額頭,元嬰神識瀰漫而出,直衝飛白的識海而來。飛白的識海在浮至額頭時,突然血光一閃,射出一隻血箭,將碧羅真人的元嬰神識射過去。

  碧羅真人冷不妨之下,元嬰神識,扎扎實實地受了一箭,胸口一悶,氣血上湧,吐出一小口血。但元嬰受損,比肉體受損厲害得多,他身形一晃,碧雲天羅一收,墜入七星真人的北斗七星陣中去。

  飛白大嘴一咧,發出古怪的笑聲。

  李玄星不由驚訝地說:「天哪!這哪是白鹿,這分明是隻老狐狸。明明已與人訂立血契,仍做出一副被迷的樣子,引誘碧羅真人上當,也太狡詐了吧!不知哪位修行道是這隻鬼鹿的主人!」

  玉峰不遠的左傳人說:「好一隻白鹿!只是已與人訂立血契,我們還要下手嗎?」

  在他身後,出現一位長鬚清雅的老人,說:「白鹿可以放過,不過,有一個地方,我們必須注意!」

  「國師!」谷粱三人忙站起身來,見禮後,說:「國師的意思是?」

  梅友根捋順微笑說:「白鹿雖然有主,但它身負的青龍角、白虎皮、玄武目、朱雀翼、滕蛇尾都是不世奇寶,還會有人出手的,讓他們打吧!另外,你們注意過沒有,白鹿跟這些修行道爭鬥時,始終沒有逃遁而去,還時不時地繞著玉峰轉。我想,在這玉峰之中,定然還有一樣連白鹿都不忍捨棄的奇寶。」

  像是要印證梅友根的推定似的,玉峰之下,金光大盛,胖瘦頭佗一左一右,托著豬頭鍾升空而起。豬頭鍾光華四射,映得半天燦爛,空中還隱隱地生出梵唱。

  梅友根笑著說:「想不到連豬頭鍾也出現了,看來這回妙果寺真是下了大本錢啊!」

  谷粱天說:「據報,玄妙觀也有人進入奇麗山區,可是到現在還沒人出現,不正常啊!」

  梅友根說:「不知為什麼,三才真人昨天狼狽地退出奇麗山區,另有消息說,玄妙觀現任主持長丹道人在接到三才真人的報告後,也已動身向奇麗山區而來,不知什麼時候能到。」

  左傳人說:「四大聖地的人都會齊,這下有熱鬧看了!」

  飛白似乎也知道豬頭鐘的厲害,連連後退。瘦頭佗又變得笑語盈盈,以手按鐘,口中叱道:「咪」!鍾外的光華頓時匯成一道光華,向飛白衝來。飛白渾身五行之焰升騰,四蹄一挫,迎面飛沖。胖頭佗顏色一冷,口中低喊一聲:「哄」!

  妙果寺六字真言,在豬頭鐘的加持之下,一前一後,不斷撞擊飛白。飛白畢竟剛進入成熟期,又幾番斗寶之下,已是強弩之末,在胖瘦頭佗的連翻攻擊之下,連連後退,不時在身上破開一縷傷口,血色浮動。

  費日大急,他手裡有靈藥啊!可怎麼給飛白呢?飛白不敢找他,讓人家知道費日就是白鹿之主的話,費日死定了!在他死後,白鹿就可以重新訂契認主了!

  他一把拉著李玄星,說:「把我送到白鹿背上去!」

  李玄星一瞪雙眼,說:「你瘋啦?現在白鹿正和六字真言鬥個不停,四處風刀火刃,如果我現在把你扔過去,到了白鹿背上,你已經算是一團爛肉了!」

  華慕斌也勸導說:「降伏神獸,不同於降伏野馬,只要騎上去就行!何況這只白鹿已經認主,除非訂契者死亡,它才會與另一人訂契!」

  費日咬牙說:「我不管!只要把我送過去一分鐘就行!我不信日耀斷塵期,連一分鐘都擋不住!」

  「切!」李玄星冷笑一聲說:「日耀斷塵?就算你是大悟期,連一秒鐘也擋不住!世俗道跟修行道根本就是兩個概念。要我送你過去也行,等你到了四天王天再說!」

  費日氣得快吐出血來了!當初在地球時,他是最反感那些一出來就無敵天下的意淫小說,總是以為智慧才是決定一切的因素。沒想到,事到臨頭,還是需要力量!

  看著空中的飛雪在六字真言的攻擊之下,一次又一次掙扎做戰,卻只能換來更重的傷,照此下去,不到十分鐘,飛雪被屠就已成定局。

  他不禁熱血直衝頭頂,雙眼發紅,大叫:「玄月!出來!」

  玄月馬上出現在他一旁,說:「公子有什麼吩咐?」

  費日說:「你認我為主,必須不折不扣地執行我的命令,是也不是?」

  「是!」玄月回答後,想到什麼似的,失聲說:「可是……」

  費日截斷她的話,說:「沒有可是!我命令你!不惜一切手段,把我送到飛白那邊!哪怕是把我的屍體送到它那裡也行!」

  玄月神色一黯,還沒說什麼!一邊的李玄星看不過去了,左手一揚,元嬰之力成圈狀,將費日牢牢套住,不耐煩地說:「別以為你救過姐姐一次,就可以在這裡老三老四,在修行道的眼裡,你根本就是一個會走路的垃圾而已!這裡沒你發表意見的餘地!」

  費日的雙眼快冒出火來了,渾身血脈開始加快流轉,丹田中升起一股熱氣,飛快地向全身百脈衝去,想掙破李玄星的元嬰之力。李玄星輕蔑地笑道:「要想從元嬰之力中掙脫,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費日抬頭,正迎面看著已西斜的日頭!光芒四射,君臨天下!人生在世,就該像眼前的這顆太陽,縱然陰霾滿天,也要破雲耀空,即便是在沉寂黑夜,也要讓月亮反射自身的光芒,照耀大地!日月陰陽,其光的來源卻是一處!以陽入陰,陽極陰生,陰陽敵體,陰陽本一體,何來界分?

  陰陽法訣中的陰陽無界口訣一一流過費日的腦海,識海一陣波動,全身正經十二脈、奇經八脈豁然貫通,一股熱流直衝上大腦。腦海的深處被熱流一衝,好像有些什麼東西破開了一樣,居然將費日的神識抽離出來。費日驚訝地發現自己肉身的三百六十處穴道大張,不斷地從天地間汲取無盡的能量,一面改造著肉身的結構,一面供給頭頂上,離身半尺的神識。神識在得到肉身的源源的能量供應後,便將能量迅速壓縮成形、凝化為一個類似於肉身的費日,形貌具備,只是小了很多。元嬰!是元嬰!

  李玄星禁錮費日的元嬰之力,早在他吸納天地靈氣的同時,化為烏有。費日全身離地三尺,腳下乳白色的光霧已凝成一朵碩大的芙蓉花。費日站在花心,雙手高舉,手心外翻,十指漸漸地攏成一個圓狀,置於面前。當費日再次放開十指時,以他的頭部為中心,泛出七色的光環。光環漸漸地開始轉動,越來越熾熱,七色光隨著熱度的增加,變成了外放的白色光芒,空中,無數繽紛的霞光流動,映得玉峰半邊雪亮一片!

  另一邊的梅友根一驚,站了起來,說:「是世俗道修入四天王天,是誰?居然有天兆相助,將來的成就無可限量啊!」

  「方纔倒是見費日和另一個小子被一名修行道帶著,駕遁光飛到玉峰另一邊,難道說是他們?」公羊大地搖搖頭,再說:「不可能的!費日小子不過日耀斷塵期水準,另一個小子也只是明心期武士,離修行道還遠著呢!」

  費日哈哈大笑:「元嬰結就,身登修行!原來如此!」

  四方光華一收,元嬰沉入識海,費日雙眼一瞪,說:「干將老頭!還不給我滾出來!」

  一道七色的劍氣自費日靈台升起,干將再次幻化出仙風道骨的道人形象,哈哈大笑說:「還真是沒找錯主人!這麼短的時間就能修入四天王天,難得啊難得!」『

  「干將老頭!」費日指著干將的鼻子,咬牙切齒地說:「你居然敢陰我!」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41
卷七 風雲奇幻 17、玉峰藏密

  「靠!」干將老頭一點兒也沒有外表那樣的仙風道骨,毫不示弱地說:「我要是不裝著受傷閉關,你小子會這麼拚命修行?」

  行!有你的!費日壓了壓怒火,雙眼一翻,說:「你這老小子,等著瞧吧!反正這賬將來有的是時間慢慢算!現在,幫飛白要緊!」

  干將微笑著說:「你就這麼去?也不怕把周圍的修行道全招到永嘉城去?」

  「那有什麼法子?」費日冷笑一聲,說:「本候還怕事不成?不過,干將老頭,你的鬼點子倒不少,說一個來聽聽。」

  干將說:「當年多寶道人收集天下法寶,坑蒙拐騙偷,無所不用其極,我不信他的虛空指環中沒有易容幻化的法寶。」

  費日神識往虛空指環中一探,發現裡面的大部分法寶都能用了!元嬰之力一轉,發現一件似雲似煙似水的法寶,一遇到元嬰之力,凝成一團透明的膠體。在干將的提醒之下,元嬰之力把膠體一裹,拉出虛空指環。

  透明膠體一出虛空指環,立刻化為一股冰冷的氣流,順著元嬰之力,流到元嬰體內。元嬰的外形馬上發生了變化,對應的,也引起費日外表的變化。

  費日又從虛空指環拿出一頂紫金蓮花冠、一件八卦仙衣和一雙九納龍皮朝雲靴。在元嬰之力的引導下,紫金、白光、青光繞身一周,在瞬間穿戴整齊。頓時,一位畫中常見的神仙模樣出現在眼前。鶴髮童顏,雙鬢、雙耳、雙髭、頷下垂下七綹鬚髮,干將劍尖打開,噴出一枚繡花針大小的劍靈,化入費日元嬰體內,使他在外形上,那七綹鬚髮中多了七根七彩的鬚髮。

  費日元嬰之力往九納龍皮朝雲靴裡一注,身形凌空而起,飛向白鹿。正托著豬頭鐘的胖瘦頭佗感應到元嬰之力的波動,略略往邊上一側,目注費日說:「這位道友,貧僧兩人正在力擒神獸白鹿,在貧僧兩人失敗之前,請道友按規矩旁觀。」

  有這規矩嗎?不過看看剛才的戰鬥,倒真是一件法寶被擊敗後,另一件法寶才發威!費日比了個姿勢,示意自己只是旁觀。等胖瘦頭佗又將注意力集中在飛白身上時,他腳下元嬰之力一摧,飛快地向飛白撲了過去!靠近「咪」、「哄」兩字時,七根七彩鬚髮自動立起,化為一道劍光直刺真言中央,八卦仙衣四周浮起一圈白光,將被干將劍氣擊散的亂流擋開。

  飛白見費日衝了過來,仰天長嘶一聲,以它為中心,一里之內的五行元素被搾取一空,在它的口中匯成一道白光,和干將劍氣裡應外合,「轟」然一聲,破開了兩字真言。半空中狂風大作,勁氣激流,將費日整個人拋起,向外急射出去。

  飛白顧不得自身的傷勢,四蹄一挫,一個翻身,化為一道白光,衝到費日身下,托著他緩緩地落到玉峰之上。費日忍不住敲了飛白一下,說:「你小子出手也不打個招呼,想玩死我啊?」

  飛白悲鳴一聲,無力地萎縮下去,看來剛才的相鬥,已讓它受傷不輕。費日搔搔頭,不好意思地笑笑,忙從虛空指環中拿出剩下的大半瓶九轉玉髓膏、小半瓶還魂草濃縮液和一包三天斷塵散,看也不看,往飛白的口中一丟。以成熟期神獸的強悍身體,費日有把握這一點靈藥還燒不死它。

  豬頭鍾加持下的胖瘦頭佗只是被衝出幾十米,就穩下身子來。胖頭佗冷冷地說:「這位道友,乘人不備,強搶神獸,可不大合規矩!」

  「規矩?」費日嗤之以鼻,說:「乘人不備,強搶神獸,這八個字我正要問兩位呢!兩位對著我這只神獸又打又殺的,難道我這個做主人的就不能出手?哪天,我也跑到妙果寺去,砸大雄寶殿裡的釋迦牟尼像玩玩,看你們的主持和尚木魚法師會不會氣急敗壞地向我出手!」

  山那邊的公羊大地拍手大笑,說:「好戲!好戲!打狗看主人,這下神獸的主人出來了,我看那兩個一代高僧該怎麼應付!會不會灰溜溜地回妙果寺去?」

  梅友根捋鬚微笑說:「豬頭鍾在鍾鈕處缺少一枚紫金伏魔環,組不成完整的伏魔清心鐘,不能敲響,這可是妙果寺創立幾千年來的憾事。據傳神獸白鹿身上的白虎皮是西方白金精英,加上紫水晶,和妙果寺的六字真言訣,就能煉成紫金伏魔環。你想,妙果寺的和尚會放手嗎?」

  像是要印證梅友根的話一樣,胖頭佗愣了半晌後,緩慢又堅定地說:「妙果寺想換取道友的白鹿,還請道友予以方便!」

  費日笑得很和氣,卻把山那邊的華慕斌看得心驚肉跳,知道他根本就是在拖時間,時間一到,就該發飆了!

  費日說:「那麼兩位高僧準備以什麼樣的代價來交換這只神獸白鹿呢?」

  胖頭佗正色地從懷裡掏出一枚紫金色的圓牌,牌上鑄著一口完整的伏魔清心鐘的樣子,說:「這是本寺的主持副令,在方便時,可用本寺主持的身份行事。如果施主能將神獸白鹿相讓,貧僧謹代表妙果寺全體僧眾邀施主出任本寺山門護法密跡金剛。」

  李玄星在下面聽著直眼紅,說:「這下,那小子真是賺了!妙果寺的山門護法密跡金剛可是全寺僅次於主持的地位,以妙果寺的修行密法和僧眾的渡劫護法,足以讓他在短短的幾百年內,飛昇天界。讓出這只白鹿,也是值了!」

  一邊的華慕斌冷笑,說:「如果費日答應,那他就不是費日!」

  費日笑得更和藹了,說:「想不到這只神獸白鹿倒也值錢,不知兩位高僧想拿它來做什麼?拉磨碾米呢,還是馬戲團走秀?或者乾脆宰了,鹿角入藥,鹿血做酒,鹿肉進補,鹿鞭壯陽,那真是鹿的全身都是寶,鹿的好處說不完!」

  飛白被費日的一席話嗆得差點走火入魔,狠狠地利用神識傳聲說:「你等著!總有一天,我會召一批食人的幻獸過來,討論你的全身用處!」

  「阿彌陀佛!」胖頭佗見費日越說越遠,忙宣了一口佛號,說:「這位道友說遠了,本寺只想用白虎皮來煉製……」

  說到這裡,他馬上意識到,自己被費日套出真相了,急急住嘴,又是一口佛號。

  費日仰天長笑,說:「佛門弟子,眾生平等,諸惡不作,眾善奉行!好!果然好!」

  胖頭佗臉一紅,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說!瘦頭佗陰笑一聲,說:「好說!本寺行事自有因果,即便今天我們放棄神獸白鹿。以道友不過四天王天的修行能帶走它嗎?道友,看看四周有多少修行道在虎視眈眈,再回絕我們的好意不遲!」

  「不用看了!」費日臉色一冷,從口中擠出來的字又生又硬,說:「要帶走神獸白鹿可以,先讓我們看看妙果寺有什麼過人的手段。」

  手中指訣一豎,干將的靈劍彩光蒸騰而起,踏在飛白身上。飛白頭一昂,飛白四蹄交錯著,以一種奇怪的旋律跳動,頭上青龍角瘋長而出,朱雀翼舞動,十里之內的五行元素像百川匯海般被飛白一吸而空。它的體型漲大了整整一倍,大嘴一張,一顆熾白的光球出現在嘴裡。光球之中,雷電交錯變幻,時不時閃過一抹金色的冷光。在雷電變幻中,干將彩光的前端已隱隱生成一顆龍頭。無形的壓力,將天空都映成青紫色。

  胖瘦頭佗神色大變,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面面相對,額頭一亮,從泥丸宮裡升出元嬰。元嬰低眉垂目,來回推掌,豬頭鍾紫金色的光芒暴漲,高高地懸在兩人頭上。兩人口吐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六個金色的梵字一陣旋轉,結成金色的光柱朝飛白封過來。

  飛白和費日不敢怠慢,利用血契感應,干劍繞著光球,轟然直撞回去。

  光球和金柱一接,強光暴發,遠遠近近的人只覺得眼前一亮一黑,無數的風暴從撞擊點狂湧四溢,就連離玉峰幾座山頭之外的眾人也不得不提起元嬰之力,才堪堪穩住腳跟。

  費日胸口一悶,反激的元嬰之力衝入體內,就在快要暴開的時候,識海中的太極陰陽球轉動,將外來的元嬰之力一吸而空,他噴出一口鮮血,才算略略有點緩過勁來。肉眼現在是看不清了,費日的元嬰體內,元嬰之力流轉,霍然睜開眉心的旁觀之眼,入目一驚:飛白的身形已萎縮得像只山羊,青龍角齊根折斷,朱雀翼無影無蹤,滕蛇尾只剩一半,玄武目半張半合,白虎皮上星星點點儘是血跡,軟軟地靠著他身邊。干將勉強撐得住,在劍柄從伸出兩道彩光拉著自己和白鹿浮在半空。

  對面不遠處,豬頭鍾下,胖瘦頭佗也茫然以對,頭頂上升出的元嬰嘴角掛著一縷金紅色的元嬰之血,這一口血,讓兩個和尚近三十年的修行白廢了!

  腳下,整座玉峰的峰尖在撞擊中已化為飛灰,從中露出一個人形,戴儒帽,穿僧衣,腳下穿著道靴,一臉的油泥,看不清面目如何。剛才的驚天對決一點也不曾影響到他,甚至還在呼呼大睡,發出或長或短的鼾聲。

  費日心中一動,一個閃身,到了李玄星之前,說:「把《天界守護圖》給我!」

  李玄星的眼睛也開始有點從強光的刺激中恢復過來了,見是費日,二話不說,把《天界守護圖》遞了過來。費日打個畫圖,沒錯,就是眼前這個人的形象。這時,陽光從暴風捲成的滿天飛灰中斜映過來,灑落點點金光,落在圖上。他的肉眼也已睜開,落在圖上,旁觀之眼仍環顧四周。當兩處眼角的餘光合在一起時,突然發現《天界守護圖》上,龍身鱗片和雲氣流動線條重疊下,虛虛地浮起一副地圖。山脈走向,風水錯落,正是眼前的玉峰,在玉峰的腳底,顯出六個梵字:「般若波羅密多」。這時,一道十八字真言自然而然在內心泛起。

  他「咿」了一聲,笑著說:「原來用了三維構圖法,難怪我們一直看不出來!」

  什麼是三維構圖法?李玄星不懂,疑惑地看著費日,他忙說:「你把兩隻眼睛調節一下。右眼看遠處左方,左眼看近處右方,以雙眼的餘光看著《天界守護圖》,就可以了!」

  李玄星依言轉動著雙眼,果然發現了那副地圖,只是玉峰腳底的六個梵字早消失不見了。

  既然李家一再強調紅蓮傳承印記,想來有他的道理,不試怎麼知道?費日一手按圖,一手按住李玄星額頭的紅蓮傳承標誌,元嬰之力流動,將兩處紅蓮印記連在一起,口中依文喝道:「般若波羅密多」!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42
卷七 風雲奇幻 18、住世羅漢

  李玄星眉心的紅蓮傳承印記一閃,化為一股熱流,順著元嬰之力構建成的通路,注入《天界守護圖》中的紅蓮標誌上。紅蓮標誌幽幽地浮出《天界守護圖》,隨著費日真言的吐出,匯成一道金光,追上空中搖搖欲墜的豬頭鐘,形成一圈金色的光環。

  豬頭鐘,自鑄成以來,由於缺乏那枚紫金伏魔環,誰也敲不響。此時,受到金色光環的暫時補缺,「康當」,發出一聲清響,將玉峰周圍緊張氣氛一掃而空。天清氣朗,在隱隱的梵唱聲中,讓人暫時忘卻了所有的爭鬥,心頭一軟,瀰漫著祥和平靜。

  玉峰中央出現的那個非僧非俗的怪人,臉上抖動一下,油泥簌簌掉了滿襟,露出一張清奇古怪的臉,一雙溫潤如玉的眼睛緩緩地睜開,掃過全場後,笑了。

  他的笑容就像是春天平靜的池塘水面上落下一瓣玉蘭,柔柔的漾了開來,和著那一聲鐘,全場的人都垂下了手。胖瘦頭佗的元嬰奇跡般地復原,隱入泥丸宮;論理書生的生花筆尖的七彩孔雀翎重新長出;妙音洞夔鼓皮也自動修補完畢;七星真人的東方木如意……甚至,連破碎的玉峰,連玉峰外被剝落的岩石層都恢復了原狀。

  大家都沉醉在那份平靜和安寧中,華慕斌的臉上現出了一縷似笑非笑的樣子,渾身真氣上衝紫府,下行湧泉,從心底升起一份明悟。

  天界神通「他心通」隨著天地靈氣波動,一下子將全場所有人的事,完全把握在心,怪人哈哈一笑,說:「好!好!這兩個小子有意思!」說完後,又哭了起來,說:「不好!不好!難道芙蓉大劫馬上就到,我才會醒來!」哭到一半,又停在那裡,說:「不對!不對!芙蓉大劫到了的話,天不會那麼藍,雲不會那麼白,你們這夥人不會那麼輕鬆!」

  他用拇指在食指、中指、無名指上輪流點算了幾圈後,哈哈大笑說:「原來出現了一個變數,難怪讓我早醒幾年!有變數,我喜歡,這世界要是什麼都注定了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

  就這樣,又哭又笑,鬧了一陣後,他隨手一指胖瘦頭佗說:「兩個臭和尚,只知道打坐修禪,跟那十二個傢伙一樣,笨得沒藥救!如果這樣能也成佛的話,我輸你們一條狗腿!還不給我滾回去,免得大劫降臨的時候,被滅個乾淨!」

  胖瘦頭佗知道這下子遇到高人了,他們恭恭敬敬地三拜九叩之後,說:「請教前輩大名,也好讓貧僧回復本寺主持!」

  怪人大歎說:「拜拜拜!我最看不慣一天到晚拜佛誦經了,誰不是佛?求人不如求己!當年,我一魂分身,本來想給你們留樣東西,以便芙蓉大劫來臨時,保住那十二個笨瓜的心血。沒想到,這麼多年來,你們連一隻紫金伏魔環也補不全!」

  妙果寺十三創始人中道行最高的怪和尚是他的一魂分身?胖瘦和尚還在驚疑間,一陣強風席捲而來,連人帶鐘,一股腦兒地被捲到九霄雲外,朝著妙果寺的方向扔了回去。

  處理完胖瘦頭佗後,他向梅友根的方向一指,歎氣說:「你們四個傢伙,倒是有點修行的樣子,只是歧途太遠,可惜啊,可惜!」然後,手指轉了一圈,口中大叫:「散了吧!散了吧!大家來看戲,誰人不演戲?登場要下場,熱熱鬧鬧總要散,不如早點回家,該抱孩子抱孩子,該親老婆親老婆。」

  散吧!怪人表現出現的氣勢根本不是修行道的氣勢,在場的修行道多多少少都聽說過妙果寺創始十三高僧的故事,在傳說中,他們都已修入天界。天界仙賢羅漢要動修行道,隨便哪一個指頭,就夠你死一萬次的!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遠遠近近的修行道知趣得收起道器,向玉峰恭敬一禮,各自駕上遁光,消失個乾淨。只有費日和華慕斌,連個基本禮節也沒有,拉著白鹿,笑嘻嘻地剛回身走出幾步時,怪人突然向他們指指點點,說:「變數小子、還有那個愛裝瘋賣傻的小子、神獸白鹿、靈劍體干將、靈鬼修散仙、紅蓮印記傳承者,這個組合我喜歡!留下來,一起喝杯茶,如何?」

  費日眨眨眼睛說:「喝茶?那還不如來杯酒,加隻狗腿,豈不是更舒服?」

  怪人哈哈大笑,說:「正合我意,來!來!來!」大袖一揮,費日等人只覺得天地在瞬間換了過來,大家置身在一處海邊。藍天、碧海,金色的沙灘,潔白的甌鳥飛翔,在金沙灘的一角,浮起一層漢白玉的平台。平台後接三間平屋,也是由漢白玉一體長成的,簡單樸素,沒有過多的裝飾,卻隱隱然有著坦然天地的氣勢。

  李玄星驚叫起來,指著怪人,說:「你,你,你……」

  怪人笑得開心之至,說:「我怎麼會把你們帶到萬里之外的李家祖屋,是不是?哈哈!這三間房子可是東海龍王送給我那分身的禮物,不來這裡來哪裡?」

  又是分身?費日在一邊接口說:「哇佳佳!你老人家到底有多少分身?」

  怪人搖著一根手指,說:「不多!不多!我被我家那老頭逼著住世守護,除非大劫來臨,平時只能入於禪定。禪定之中,自身能生出種種妙樂,我怕自己長期耽於妙樂,荒廢修行,所以,每隔一兩千年,就會分出點魂魄出來,入世修行!」

  魂魄也能分出來?費日聽得腦都暈了,拉著怪人的手,說:「拜託老大,人有三魂七魄我知道,可分開了,還能活嗎?」

  「邊吃邊聊吧!」怪人彈了彈指頭,在漢白玉上硬是生起一堆火,手在空中一招,不知從哪兒弄來一隻血淋淋的狗腿,在火上烤著,偶然滴下幾滴血水、油脂,把漢白玉平台搞得一塌糊塗,讓李玄星直皺眉。他笑著對李玄星說:「小丫頭,別不服氣。別看這裡除了我之外,數你的修行最高,但在修心境界上,以你最差。將來的成就,嘿嘿,你要是能趕上那兩小子的一半,就算你李家祖墳冒青煙了!」

  他扭頭對費日說:「變數小子,別看你學過陰陽法訣,但對魂魄的認識還停在最原始的階段!我問你,神識是什麼?元嬰又是什麼?為什麼靈道只能修散仙,不能修入天界?」

  費日只知道神識其實就是二魂五魄的凝聚,其他的一概不知。怪人說:「元嬰由神識轉化而來,是二魂五魄吸收天地靈氣,實質化的表現。靈道之所以不能修入天界,就在於魂魄不全。那個靈鬼體,三魂無魄,靈劍體,一魂七魄。如果不依附於修行道,永遠無法補全三魂七魄,修入天界。反過來,對天界第十境界無雲天以上的仙賢羅漢來說,就可以隨意分合自己的魂魄,化身無數。」

  費日托腮想了一陣子,說:「除了依附別人,還有沒有辦法補全三魂七魄?」

  怪人笑著說:「有!當然有!而且辦法不止一個,可惜你這鬼小子一個也用不了!」

  費日說:「說來聽聽!」

  怪人說:「其一,是吸取別人的魂魄來修補自己的魂魄,只是到了最後,由於魂魄能量太雜,只能修魔道,進而修入天界,成就天魔真身。其二,就是拿到女媧遺土,由天界十二境界廣果天以上修為的仙賢羅漢,施展昔日玄界大神女媧留傳後世的補天大法,才有可能補全。」

  「女媧遺土?」費日說:「不知哪兒有賣?」

  「哪兒有賣?」怪人怪叫一聲,笑得差點斷氣,才指著費日說:「你小子笑死我了!昔日,地藏菩薩以大願力,創建幽冥界時,向女媧娘娘要了僅剩的一點遺土,拿去做了幽冥界輪轉王的法寶六道輪迴鏡。你倒是去買啊!」

  「這個…這個……」費日搔了搔頭,從虛空指環中拿出幾瓶從華慕斌處剝削過來的好酒,給怪人斟上一杯,討好似地說:「如果有很厲害的人出面,能不能找輪轉王賣個面子,從六道輪迴鏡上刮點遺土下來?」

  怪人見到好酒,早已眼睛發亮,一口氣灌了兩瓶後,用一種古怪的眼光看著費日,笑著說:「你小子還真是不按牌理出牌,難怪成了連羅漢五通都看不穿的變數。行!如果你能找我家老頭出面,別說刮點粉末下來,就是要輪轉王交出整個六道輪迴鏡都沒問題。」

  「何必勞煩他老人家!」費日的下一句話,讓那怪人差點被酒給嗆死:「釋迦牟尼佛化身千百億,在諸恆河沙數世界說法傳經,一定很忙。不過,我們的降龍羅漢就不一樣了!受佛之命,住世守護,現在剛剛醒來,大劫又沒到,不是正好有閒?而且,我記得十八羅漢跟四大菩薩之間的關係都比較鐵,想來,地藏菩薩手下的輪轉王不會不賣這個面子吧!」

  怪人大叫一聲,說:「乖乖,你這小子,憑什麼說這樣的話?」

  又壓對寶了,費日在心裡滿感激幸運之神,如果真有這麼一個神的話。從怪人出現以來,天界羅漢的無形威壓一直讓費日覺得不舒服,如果不能克服這種心理上向他人屈膝的感覺,今後的進步就難了,現在,一語道破怪人的身份,讓費日頓時從威壓下解脫出來,笑著說:「佛祖留下詩一首,勸人修心又修口。他人修口不修心,獨我修心不修口。這首詩的作者據說就是降龍羅漢在娑婆世界的轉世,釋號道濟,又因平時瘋瘋顛顛,也叫濟顛!對了,你俗家就叫李修緣,這個李家是不是你在芙蓉大陸的私生子?」

  濟顛的臉色露出一絲苦笑,別看他平時臉上表情多種多樣,可就是很少見到苦笑。他狠狠地啃了一口手中的狗腿說:「娘的!你這小子打哪兒學來的鬼精靈?」

  「切!」費日不屑解釋說:「想想那副《天界守護圖》的畫面,還有你那一身打扮,動不動吃狗腿,喝美酒的德性!只要是來自娑婆世界的人,大腦休息,小腦工作,都能猜出你是誰!只是,我不明白,不是說,你家老頭釋迦牟尼只是讓頭佗第一的伽葉和神通第一的目犍連住世守護,什麼時候你也來趟這趟混水?」

  濟顛歎氣說:「娑婆世界和芙蓉大陸在人界都有著特別的位置,所以,才會有天界羅漢住世守護。伽葉和目犍連守護的是娑婆世界,我和伏虎守護的是芙蓉大陸。」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42
卷七 風雲奇幻 19、芙蓉魔劫

  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除了有被禁制的神之外,還有降龍、伏虎兩位修到天界第十六境界善見天的大羅漢住世守護,莫非還有更大頭的人物在後面?為什麼人界無數世界裡,獨獨芙蓉大陸和被稱為「娑婆世界」的地球有大羅漢守護,甚至從濟顛口中,這兩處的地位還不低,是不是真的應了干將曾經說過的「地球也是個奇怪的地方」這句話?

  還沒等費日問出口,濟顛忙說:「佛雲,不可說,不可說,等因緣際會的時候,該你明白的,你自然會明白!現在問我也沒用,天界羅漢是不能參與人界事務的!」

  在邊上的華慕斌把嘴一撇,說:「扯!反正我們也不知道天界規矩,你愛怎麼扯就怎麼扯吧!什麼天界羅漢不能參與人界事務,那還要你住世守護幹什麼?」

  費日說:「哎呀呀!華三公子,人家好不容易找個借口,你又何必非要解釋得那麼清楚?搞清楚點,人家是天界羅漢,是離天界最高境界只差了兩級的大羅漢啊!萬一人家惱羞成怒,隨便給你點顏色瞧瞧,就夠你受一輩子的了!」

  「也是!」華慕斌把頭一縮,說:「這年頭,誰的拳頭大,誰說的就是規矩!不能參與人界就不參與吧,反正這種縮頭理由我也聽多了!芙蓉大陸的修行道也天天叫著,不能干涉世俗道事務,結果呢?芙蓉大陸歷史上哪一件大事背後沒有修行道在搗鬼?」

  濟顛被他們兩人的一吹一唱,弄得哭笑不得,狠狠地把手裡的狗腿向華慕斌打去,華慕斌隨手接下來,咬了一口說:「天界羅漢所賜,不敢不收,只是好像還差了點鹽!」

  「有!我這裡有!」費日的虛空指環已有大半的空間被費日弄成了雜貨間,林林總總,各式各樣的東西可不少,他拋給華慕斌一小瓶鹽,說:「不知天界羅話拿狗腿砸人,算不算干涉人界事務。甚至,一會兒用分身傳宗接代,一會兒用分身開宗立派,如果這也不算干涉人界事務,我看,人界也沒什麼事務可供他們干涉的了!」

  華慕斌笑著說:「按你這麼說,眼前的這位羅漢大哥不像是佛門弟子,倒像是佛門敗類。他家老頭如來說自己是不誑語者,不二語者,結果,連佛經都前後矛盾,讓我們怎麼信他?」

  濟顛微歎一聲,說:「不久後,芙蓉大陸就要面臨空前魔劫。此次魔劫出自人界,卻能影響三界。所以,我家老頭才會以自己的願力,將我和伏虎的天界金身直接逆轉入人界,負責守護芙蓉大陸。」

  費日心裡一動,說:「那麼娑婆世界呢?也有大劫不成?」

  濟顛笑著說:「娑婆世界的時間和這裡不一樣,那裡一年,這裡百年。三、五萬年前,也就是娑婆世界三五百年前,目犍連曾以他心通告訴我,由於出現了一個變數,娑婆世界的魔劫已消。只是,因為那次變亂,娑婆世界已回歸到以器世界為主的狀態,失去了獨特的地位,已跟人界千千萬萬世界一樣了。」

  以器世界為主?莫非就是指大家都不修煉,回歸到以物質的力量,也就是科技為主的狀態?那也是滿好的一件事啊!費日不說,濟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鄭重地說:「小子!不要用自己的標準去幫別人選擇他應該走的路!你只能決定自己,不能決定別人,明白嗎?」

  費日似懂非懂,但也不再追問了,往躺椅上一靠,晃著杯中東海國的美酒冷泉暗香,懶懶地說:「那麼,接下來,你老兄準備怎麼辦?」

  濟顛說:「魔劫未出,誰也找不到根由所在。反正我也懶散慣了,當然是哪裡有美酒哪裡有我!」

  費日指著華慕斌,大笑說:「芙蓉大陸的魔劫什麼時候到我不知道,但華三公子的魔劫就在眼前了!」

  在喚醒濟顛的那一聲鐘聲裡,華慕斌由明心期跨入了大悟期。現在,如果有一位天界大羅漢在身邊指點修行,將來的成就可想而知。他暗中朝費日一比感激的手勢,笑著說:「要喝酒可以。只是天界羅漢如果想到人界混吃混喝,拿不出點代價,可說不過去。」

  濟顛笑罵說:「去!你兩個小子,玩的什麼鬼心眼,別以為我老人家不知道。想當年,我老人家在天界的羅漢裡,可是出了名的鬼心眼!」

  「哪裡,哪裡!」華慕斌一本正經地說:「我只是個商人,在商言商,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錢的生意可沒人做啊!」

  濟顛往身上一搓,掏出幾顆泥丸,扔給華慕斌,說:「伸腿瞪眼丸,任何疑難雜症,就是閻王注定三更死的,吃下一顆,包你在一伸腿一瞪眼間活回來!夠換你的酒了吧!」

  華慕斌看也不看,隨手往海裡一扔,說:「老人家,這些手段早過時了!何況,要靈藥的話,費日小子那裡大把大把有的是!沒有心境修為與之相適應,就算是登入天界又能怎麼樣?最後,還不是要落到應劫而亡的地步!」

  濟顛大大地搖頭,說:「小子,我老人家知道你學的是道家的赤子修真,奇怪的是,赤子修真追求的是心無城府,爛漫天真如嬰兒新生才對,可是你小子卻練得一肚子鬼心眼。這是哪門子的赤子修真法?居然還讓你小子修到大悟期,真是沒天理啊!」

  費日在邊上接話說:「這年頭,沒天理的事多著呢?你到底要不要喝酒,爽快點,別婆婆媽媽的,虧你還是天界大羅漢!」

  行!行!濟顛對華慕斌佯狂遁世本來就對胃口,何況還有好酒供應,他一把拉著華慕斌說:「走走走,既然是做生意,我老人家當然要先看看貨色,才出價。」

  白光一閃,濟顛和華慕斌人影全無,費日才猛地想起一件事,急忙站起身了,四望無人之下,一捶桌子,恨恨地說:「怎麼說著說著,把話給差開了!玄月的事還沒解決呢!」

  只是現在恨也沒用,濟顛的老滑頭,早已把費日小滑頭的心眼給算計進去了,所以才會拉著華慕斌,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只留下一句話:「費日小子,幽冥界一天也是芙蓉大陸百天,魔劫將至,我老人家一刻也不能離開啊!其實要想得到女媧遺土,以後會有機會的,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費日的臉上掛上一絲微笑,七分純樸,三分奸險,望著遠方海天一線處,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自言自語地說:「反正只要你還在芙蓉大陸,我就不信沒辦法讓你不乖乖地補全玄月的魂魄!坑蒙拐騙偷,敲詐勒索搶,誰怕誰啊!」

  身邊白霧一聚,玄月化形而出,給費日加了一杯酒,說:「公子已登入四天王天,已經可以與婢締結血契,將來一同飛昇,又何必費盡心思要補全小婢的三魂七魄?」

  費日搖頭說:「我不喜歡所謂的血契,憑什麼兩個人之間莫名地形成所謂朋友或主僕關係。我們在一起,是因為我覺得你好,你覺得我好,那就在一起。將來,如果有哪一方覺得對方已不適合自己,離開就是了。當然,我希望我們能在一起,那是基於我們的感情,而不是所謂的血契。我要給你隨時選擇的權力和獨立的自由。」

  玄月臉一紅,垂下了頭。這時,干將哇哇地從旁邊跳出來,指著費日說:「好你個費日小子,連重色輕友的話都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問你,誰跟我訂的血契?還是你主我僕,氣死我也!」

  費日一點也不示弱,指著干將的鼻子說:「干將老頭,你我是主僕血契?不見得吧!哪有僕人這樣算計主人的?你裝死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你倒是自己跳出來了!」

  「怪不得人家說,寧可替聰明人打傘,不可替笨人計劃。為了促使你盡快提高,我老人家費盡千辛萬苦,不惜犧牲名聲、身體,想不到換來這樣的下場!我苦啊……」干將先是暴跳如雷,說到最後,越說越傷心,簡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聲淚俱下的痛訴自己的血契辛酸史!

  玄月再倒上兩杯酒,說:「干將爺爺,其實你跟公子一直相處得讓人眼紅。小婢敬你一杯,如何?」

  「還是玄月小妮子懂禮。」干將受她一捧,有點飄飄然起來。

  這時,李玄星已把白玉台上的血污油漬處理完畢,看著費日說:「費日小子,你下一步準備怎麼辦?總不能真的讓我姐姐當你的婢女吧!」

  玄月扯了扯李玄星的衣角,示意她別這麼說話。費日輕哼一聲,說:「如果你以為玄月留在你身邊更好,或者玄月不願意跟著我們,她隨時可以離開。不過,你應該還記得濟顛那傢伙說過的話,在我們所有人之中,以你的心境修為最差,你以為玄月留在這裡會有好處?」

  「你!」李玄星氣得差點拿出玄銀劍來砍人了!

  干將拉著李玄星說:「玄星姑娘,費日說得不錯!修行必須入世,經歷種種磨煉,才能真正成就金身。像你們這樣避世清修,縱然憑著祖傳密法,修入四天王天,但對今後的進步總是不利!」

  費日說:「如果你不放心姐姐,不妨跟我一起去永嘉城。一來,你們姐妹有個照顧,二來,正好借此機會,入世看看。世事洞悉皆境界,人情練達即修行啊!」

  干將似乎看到費日背後的狐狸尾巴搖啊搖的了,平白地撿一個已臻入忉利天下品的修行道回去助陣,又不用發工資獎金, 這樣的美事到哪裡去找?何況有她這個紅蓮印記傳承之主在,今後濟顛還不得幫永嘉城三分?他見李玄星還在猶豫,乾脆趁熱打鐵說:「是啊!聽降龍羅漢說,芙蓉魔劫已近在眼前,玄星姑娘還得及早計議才對。」

  玄月也拉著她說:「要不,就聽公子的,一起去永嘉城好了!」

  李玄星遲疑地說:「可是……芙蓉大陸修行道有鐵律,修行道不得插手世俗道事務啊!」

  費日好奇地說:「別人憑什麼知道修行道有沒有插手世俗道事務?」

  「芙蓉之鏡!」李玄星說:「據說在芙蓉大陸極西,渡海千里處,在虛無飄渺間,有一處仙境叫芙蓉之蕊。芙蓉大陸凡修到第四境界兜率天以上的修行道,一般都集中在那裡,一起印證修行,互助渡劫。掌管芙蓉之蕊的長老會,也同時掌管著仙器芙蓉之鏡。如果芙蓉大陸出現修行道向世俗道動手的元嬰之力波動,就會在芙蓉之鏡中顯出那個修行道的形象。經調查後,發現是修行道插手世俗道事務的,就馬上發出糾偏令。一面追殺參與的修行道,一面校正因修行道參與而改變的事件。」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9:43
卷七 風雲奇幻 20、浮雲來使

  費日伸伸舌頭說:「乖乖,弄個老半天,那個所謂的芙蓉之蕊長老會,才是芙蓉大陸世俗道事務的最大干涉者啊!」

  李玄星一愣,這在芙蓉大陸數萬年以來,誰也沒料到的事實,居然被費日一口道破。仔細想想,也的確如此,在芙蓉大陸的重大歷史事件中,有很多人在關鍵的時候悟入四天王天,然後受「不得干涉世俗道事務」的戒律所限,棄世離俗,導致了事件完全不受控制的發展,才有了如今天下戰亂的局面。

  干將笑著說:「哈哈,費日小子,你要當心了!人家知道你這樣揭老底,不會找你算賬才怪。」

  玄月擔心地說:「公子,那永嘉城的事,怎麼辦?」

  費日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說:「修行對我來說可有可無,我才不會因為悟入四天王天而棄世離俗,去當什麼修行道。永嘉城有我的朋友在,現在也算是我的家,當然要回家了!芙蓉之鏡是通過元嬰之力的波動才能監測,大不了我們自己封印元嬰之力。」

  「不行!」李玄星一口回絕,說:「要知道元嬰之力是修行道的根本,如果被封印的話,不僅失去了向高一層次修煉的可能,而且在武技道術上,因為真氣道力已化盡,所以,根本不能與人動手。我才不意願當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累贅。」

  費日捏著酒杯說:「事在人為,辦法是人想出來的!如果能找到一種封印,只是抹去元嬰之力的特徵,而又不喪失力量的話,應該可以繼續我們的計劃。」

  「有嗎?」李玄星冷笑說:「芙蓉大陸幾萬年來,難道就你最聰明?別人就沒有想過這個法子?可是,事實呢?還不是一樣的沒辦法。現在的芙蓉之蕊上就有幾個當年差點一統芙蓉的帝王將相,還不是一樣乖乖地在修道,就算自己的兒孫在戰亂中喪生,他們也不敢過問戰爭。」

  突然,公羊大地的影子掠過費日的心頭。對!公羊大地,他的氣勢絕對是修行道的氣勢,但又不涉及元嬰之力的波動,莫非他們真地找得了封印元嬰之力,又保留一部分力量的法子!對了,還有天界大羅漢在,這年頭,所有的資源都要利用才對啊!費日說:「別擔心!我們自己想想法子。想不到法子,就直接去花花公子的酒窖,對濟顛那傢伙嚴刑逼供,我不信從他口中掏不出一種法子!」

  玄星、玄月和干將齊齊搖頭,這也叫法子,剛想異口同聲地回駁。漢白玉平台一振,幾個金字浮了出來,粗看是「賊小子」三個大字,仔細一看,發現構成這三個字的筆畫裡,還扭扭曲曲地用梵文寫滿了字!

  養心育嬰訣講究的是將一部分元嬰之力逆轉為真氣道力後,讓元嬰沉入休眠,自然不會有元嬰之力的波動。這種辦法,一方面可以避免力量成長過快,引起心境不足的走火入魔,另一方面也是很多天界仙賢羅漢遊戲人界的偽裝方法。

  費日哼了一聲,算他這個老滑頭識相。他把已經補充完整的萬流歸宗訣交干將先行帶回永嘉城,交代若望五少及軍隊加緊修煉。然後,兩人一鬼開始在李家祖屋研究養心育嬰訣。

  花了整整七天時間,費日成功地將養心育嬰訣給搞定了!才跟玄月姐妹一起,回永嘉城,一進城主府,龍近水就笑著從裡面出來,一拍費日的肩膀說:「回來了!回來就好!」

  能讓龍大少笑成這樣,只會意味著一件事,那就是終於又可以推卸責任了!費日歎氣說:「龍某某,這幾天本候不在,你該不會是又給我惹麻煩了吧!」

  「沒有!」龍近水斬釘截鐵地說:「有麻煩也是你城主大人自己惹下來的!關我龍近水什麼事?不過,這回好像不是什麼麻煩事,只是人家除了你白鹿候費日之外,誰都不理!」

  什麼人這麼拽,費日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笑著說:「是不是浮雲島來人了,那麼綿綿根和長春草應該沒問題吧!」

  龍近水答得很玄乎,說:「東西是沒問題,人卻有問題!」

  什麼意思?當費日看到浮雲島的人時,才體會到龍近水這句話的含義。的確,浮雲島來的人有問題,密密麻麻在集中在庭院來,足足四百來人,什麼事要這麼多的人來?

  費日一把拉著似乎是罪魁禍首,仍是老僕打扮的浮雲島長老,苦笑說:「前輩,我該是先恭喜你進入大悟後期呢?還是該問你為什麼帶這麼多人來?該不會是想吃窮我永嘉城吧!」

  「老朽廉占!」浮雲島長老第一次跟費日通名,說:「關於費候的事跡,在門下弟子傳來的信息中早已耳熟能詳。因此,對於費候在斗寶交易會上的話,老朽不能不重視。我浮雲島得天獨厚,在綿綿根和祖傳修行秘法下,修成修行道的極多,但真正能渡劫飛昇天界的卻萬中無一。老朽在費候的啟發下,查閱了浮雲島幾十萬年來,飛昇天界的二十三位祖師資料,發現了其中二十一位祖師有著世俗修煉的經歷,才恍然大悟,原來癥結在此。因此,借費候與浮雲島合作之機,我帶了門下四百人來永嘉城看看。」

  說到這裡時,廉占仔細看了費日一眼,不由大驚,費日居然已從當日的武道雙修燭明立業期,臻入大悟期,除了費日之外,他身邊那個叫李玄星的小姑娘居然也是大悟期修為,還有若望五少,不是日耀斷塵就是明心。對常人來說,幾乎要一甲子以上的修為,才有可能達到。但這群人看年起,也就二十上下,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這個發現讓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誠摯地說:「費候,這四百人就交給你全權安排了!」

  費日笑嘻嘻地盯著廉占,說:「長老,這四百人要吃要喝,要穿要用,還要提供修煉的環境,這些事都很難噢!」

  廉占的年齡是費日的幾倍,但說到玩心眼,可不是費日的對手。順著他的話一想,還真是不好意思,忙正色地說:「我知道這些事讓費候操心,如何補償,還請費候開出條件來,如果浮雲島能做到的,自然盡力而為。」

  「廉長老客氣了!」費日一面算計著如何盡量利用眼前的資源,一面義正辭嚴地說:「廉長老,既然您老人家看得起我,我又怎麼會推托?只是……」

  「費候不必為難,有話請說!」

  「既然如此,費某也就直說了。費某想把他們編入軍旅,不知廉長老意下如何?」

  「這個……費候能解釋一下這麼安排的原因嗎?」

  「廉長老想必知道,修煉這種事,除了自己的悟性和稟賦外,法訣、環境、敵手缺一不可。不是我費某吹噓,在白鹿軍團中,可獲傳萬流歸宗訣,這一點,浮雲島有的是更高明的法訣,各位想必不稀罕。但那種全軍練兵的環境和氣氛卻是浮雲島所欠缺的,而且當兵,最不缺的就是敵手,很多武技修行只有真正用到殺人時,才會讓人體會其中的奧妙。」

  「可是……」

  「殺人過多,對今後的修行和渡劫都會造成很多麻煩。但在軍旅中不同,當兵打戰,打戰就要死人,這是天經地義的事。當兵征戰而殺人,殺得理直氣壯,不像因為個人恩怨而殺人那樣,給心理留下陰影……」

  有了利益在眼前,費日精神振奮,雄辯滔滔,讓身後的李玄星歎為觀止。在海外避世修行的浮雲民們哪是他的對手。講著,講著,廉占長老和四百弟子答應加入白鹿軍團;再講,再講,讓他們答應了在白鹿軍團中的十年,一切視同普通士兵,唯軍令是從;再談談,廉占長老甚至答應今後浮雲島無條件向永嘉城城主府每年供應一定量的綿綿根和長春草。

  費日還想再商量商量,廉占長老不幹了,逃似地拉著四百弟子直接去軍營向熊才真報到去了!這倒是給熊才真出了個不大不小的難題,這批人可是浮雲民中的精英人士。其中修到日耀期的已有五十人,其餘的也都在濟世月輝期以上,在別的軍團,起碼是萬人長以上的位置,可是軍團裡五個萬人長都已有人選,該怎麼安排。何況,還有兩人的修為居然到了明心初期,就算他把自己的前線總指揮和臨時負責人的職務讓給人家都嫌偏低。

  費日好像早已考慮到這個問題,浮雲民前腳剛到,傳令官後腳就跟來了。於是,白鹿軍團第一次有了術士部隊,由明心期術士領銜,八十多名濟世期以上術士組成的豪華陣容,除了神秘慕測的星國之外,在芙蓉大陸其他軍團,再也找不到能與之抗衡的術士部隊了!

  除了術士之外,其他的武士成立特戰隊,傳授萬流歸宗訣,除了第三階最後一段不傳之外,這些法訣已足以保證這批浮雲民晉入大悟期。

  至此,費日今後威震大陸白鹿軍團的骨幹力量才算是正式形成。倒是不知足不知底外加不知死活的費日,靠在暖椅上聽完熊才真的處理匯報後,說:「加強對這批人的修煉,如果有人受不了,當逃兵更好!我們可以讓他們對比逃脫和堅持兩種完全不同的結果,死心蹋地地把浮雲島的其他人給招過來。」

  「是!」熊才真也是知道芙蓉之約的人,自然希望自己的手下越多越好,越強越好。

  在熊才真告退後,費日陷入了沉思。芙蓉之約跟芙蓉魔劫是不是有關係?展楊老人所指的「恐怖大王從天而降,人類面臨滅世之災」、「魔鬼披著人皮從東而來,無數人將在夢魘中死去」「歷史在黑暗和血腥中沉淪」指的莫非就是芙蓉魔劫。

  也許魔劫有降龍、伏虎兩位天界大羅漢在,可以順利消除,但結果到底如何,誰也料不到。對降龍伏虎來說,也許芙蓉大陸不毀,人類能剩下現在的十分之一,就算是消劫成功。但對身處其間的人,對死去的人來說,這樣的消劫和遭劫沒什麼區別。

  盡可能地加強自己的力量,不管是世俗的權力,還是修行道的神通,使自己起碼能在魔劫中保證自己和朋友順利渡劫。奇麗山脈一戰,讓費日對守護兩字,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

  不知道地球的變數是誰,但既然我是芙蓉魔劫的變數,那就變下去吧!費日想著,開始計劃著下一步的行動。變數有兩種,誰知道費日這個變數對芙蓉大陸來說,是幸還是不幸呢?
huro 發表於 2008-1-1 00:18
卷八 舍利空界 1、玉甌威震

  法治歷前7年三月,玉甌國白虎軍團聯合自由聯邦,盡誅爛柯國仙降部落,兵臨爛柯國深藏部落城下,深藏部落向雪城阿勒部落求救,其結果當然是引狼入室。四月一日,芙蓉大陸的「盟誓日」,據說這一天所發的誓受到諸神的保證,歷史上那些準備萬古不易的盟約都在這一天簽下。當然,有幾個真正守約,違約的有幾個受到天譴,大家都心知肚明,不用說破。這一天,阿勒部落與玉甌國正式結盟,取得原爛柯國原深藏部落的領土。

  法治歷前7年四月,玉甌國同自由聯邦因分贓不均,雙方撕破臉皮開始動手動腳。同時,阿勒部落的十五萬軍隊向雪城西北的高原走廊集結,永嘉城刀兵霍霍。這個消息引起真羿國朝野震動,緊急應對一觸即發的戰事。

  法治歷前7年五月,玉甌國和自由聯邦全面開戰。阿勒部落的十五萬軍隊突然返回雪城,永嘉城雖刀兵仍在,但平靜如昔,讓真羿國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法治歷前7月六月,玉甌國朱雀軍團、白虎軍團合併為玉甌國南征大軍,由太子蒼江靜為督軍,佔領了原爛柯高原和東海國所有領土,將自由聯邦軍隊趕回其國界之後。阿勒部落軍隊和永嘉城白鹿軍團再次擺出立即出兵真羿的態勢。雪城古原七位神之侍者自奇麗山脈中修行歸來,羿傾海從曼狂沙的手中取得玉甌國皇帝蒼天畔的秘旨,旨意內容是要求阿勒部落配合永嘉城,假意出兵,牽制真羿國軍隊,為玄武軍團北進血鐵城創造條件。讓真羿國高層鬆了一口氣,將兵力全部放在血鐵城,意圖趕在玄武軍團之前,平定血鐵城。

  法總歷前7年七月,玉甌國南征大軍兵臨自由聯邦首府自由城。自由城裡臨時徵用的往生世家往生師全線倒戈,不僅讓自由聯邦邦主霍亂雲明白了自由聯邦節節敗退的原因,也直接宣告了自由聯邦的滅亡。就在真羿國高層認為玉甌國將全力出征血鐵城時,羿傾海在秘室中被干將擒獲,阿勒部落全體動員,傾二十萬兵力穿過高原走廊,全力進攻真羿國西南線。永嘉城白鹿軍團也同時向西出兵,閃電般地拿下了真羿國西部八城,與阿勒部落軍隊勝利會師後,回頭向東挺進。

  「靠!這個費日也太大膽了吧!這也行啊!」華慕斌看著萬通茶樓傳過來的戰報,雙眼圓瞪,說:「看來公子我還是小看了他!白鹿軍團的人才五萬出頭,但每佔領一個五萬守軍的城市,都只付出死傷近百的代價,也太恐怖了吧!」

  「我真不明白,你小子這麼喜歡齊家治國平天下,為什麼不像你大哥那樣,以儒入道,反而選擇了道家!」濟顛靠著涼椅,一顆一顆的往嘴裡丟花生米,但一點都不影響他說話。

  由於魔劫幾乎無法推算,只能靠各地傳來的信息,加以判斷,以濟顛天界羅漢的神通,都不得不依靠萬通茶樓無遠弗屆的信息網。呆在華慕斌的身邊,半年時間的酒喝下來,濟顛倒真是跟華慕斌成了哥們。

  華慕斌毫不隱瞞地說:「我最討厭儒家什麼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除了培養出一堆主子萬歲,奴才該死的廢物飯桶之外,還能有什麼?一臉的道貌岸然,滿肚的男盜女娼。」

  「不會吧!」連濟顛都覺得華慕斌有點偏激,說:「儒家的孔老夫子在天界的時候,我見過,滿和藹可親的一個鄰家老頭模樣,怎麼會這樣呢?就是他飛昇玄界之前,還不分門派,有教無類地給天界眾生講解易經真義。」

  華慕斌冷笑一聲,說:「儒家要是孔老夫子一人的儒家,說不定我也會修修。可惜,現在的儒家那些所謂的聖人……算了,我才懶得評論!還是看費日小子的戰報有勁!」

  濟顛對人界的戰報不感興趣,說:「小子!魔劫一出,人界虛空,就算是變數小子統一了芙蓉也沒用啊!你有空還是練練我老人家秘傳給你的金剛鉞斧印。」

  華慕斌咕噥說:「那玩意兒有用嗎?」

  濟顛瞪大眼睛說:「金剛鉞斧印又名降一切天魔鬼神斬頭印,一經施展,一切天魔惡鬼,蠱道魅獸,夜叉邪神,統統斷頭而死,你說有用沒用?」

  華慕斌不客氣地說:「那是在你家老頭釋迦牟尼手中施出,才有這效果。在我手裡,也就斬斬蟲蟻蚊蠅差不多!可憐我那一窖的美酒啊!」

  一邊哭嚎著,一邊將戰報翻來覆去地看,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他手中的那疊戰報快翻完的時候,滑出一張紅色的請帖。他拿起來打開一看,臉色微微一愣,沉思了半晌,歎了一口氣,拿出一隻千里通,真氣一轉,打開與費日的通訊說:「費老大!戰報我都看到了,只有一個字:服!但是我對所佔領的城市治理方法有意見,你老大不是說要把樹還給蟲蟻鳥雀嗎?為什麼,現在你手裡的西方八城,全都沿繼原來的管理方法,君主集權?」

  費日懶洋洋地說:「花花公子啊!當初在永嘉城搞法治,是因為永嘉城是個商城,市民是天生的商人,早在市場上形成契約觀念,再加上萬通茶樓的配合,叔公的適時訴訟,才能確立法治體系。但在西方八城,上上下下都是君主集權的念頭,我總不能把法治思想開刀塞進他們的腦子吧!等今後平定一些,才能用永嘉城做榜樣,有計劃有步驟地漸進式改革。」

  華慕斌早在萬通茶樓的消息中,推測出費日的計劃,先是維持原來的君主集權制,大力發展免費教育,以考試的方式錄用官員。大約十到二十年後,這批受過法治教育的人開始有能力與傳統體制對抗時,再採用逐步改良的方法,再用二十年的時間,將各地制度統一到法治上來。

  對於這個計劃,華慕斌沒意見,剛才也不過是發發牢騷,找點開場白而已。

  他嘿嘿了兩聲,說:「聽濟顛老大的口氣,芙蓉魔劫越來越近了,你準備得怎麼樣了?」

  「靠!有濟顛老大在,芙蓉魔劫關我什麼事?」費日毫不客氣的回答說:「永嘉新城那邊怎麼樣了?」

  華慕斌歎了一口氣說:「很不好!整個永嘉新城已經被真羿國的中央軍團所佔領,大軍三十萬,由真羿軍神大元帥羿龍親領。少則三天,多則十天,完成軍務整頓後,馬上就要進攻永嘉城。這事我幫不了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費日說:「知道了!花花公子!西方八城的萬通茶樓那班人都做得不錯,替我先謝謝他們。有事再聊,如果我們發現魔劫跡象,會在第一時間通知濟顛老大就是!你花花公子無緣無故用千里通,不會就是要說這些牙痛話吧,有什麼事快說。」

  華慕斌說:「還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費日知道,華慕斌雖然平時嬉笑頑劣,但說起正事來,卻再嚴肅不過了,他說不好,肯定不好。他想了一下,說:「說吧!我還挺得住。」

  「跟永嘉城合作賣藥的玲瓏嬌集團,將會發生重大變故,你要小心!」

  「說得具體點。現在藥物的收入已快佔到永嘉城收入的三分之一了,我可不想出什麼岔子!」

  「玲瓏嬌集團三巨頭之一的千秋妍,定於三天後,在永嘉新城玲瓏嬌總部舉行訂婚儀式,未婚夫是陳宏善。還記得金生麗水集團之變嗎?我隱隱覺得他們與陳宏善背後有一定的聯繫。做個不好的推測,如果玲瓏嬌和金生麗水全力配合真羿國用兵,永嘉城和永嘉新城就算是能保下來,也是一片廢墟!」

  「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處理。」費日的話顯得異常的冷靜簡潔,說完就收起了千里通。

  這個消息對費日的打擊相當大,不提其中的利益變化,千秋妍是第一個讓費日心動的女孩。那份朦朧的感覺,曾經縈繞著費日心頭多時。只是,一來有點情怯,二來,這一年多來,費日的確忙著應付各種各樣的事情,讓他不曾下定決心去永嘉新城找她。

  千秋妍要嫁陳宏善,這很正常。她跟費日除了澤雅共同對戰妖獸裂地之外,就沒有任何私人性的交往,更沒有什麼承諾,對費日的印象也是欽佩多於愛慕。然後,長時間的分手,早讓她淡忘了這個人曾經向她提出「只談風月,不論是非」的邀請。

  陳宏善不同,他風流儒然,學貫古今,更難得的是天天在追著千秋妍,時不時送送花,寫寫「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飛越這海角永相隨」之類情詩,搞點浪費氣氛。換成費日是她,恐怕也非陳宏善不嫁了!

  對於道理,費日都想得通,但感情上的事很難用理智分析去解決,正如感冒藥片治不了計算機病毒一樣。總而言之,他現在的心情很亂,靠著涼椅,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時,李玄星推門進來,抱著一疊的戰報,笑容滿面說:「龍小子幾個還真是厲害,七天就拿下了西方八城,更難得的是,半個月內,已完成了對西方八城的全部接管,沒發生什麼大的動盪,但那期間決策的一來一去,一張一弛,真是讓人看得過癮啊!」

  費日隨口回答說:「人家在沙場上拋頭顱,灑熱血,你大小姐卻當戲看,未免有點說不過卻吧!」

  李玄星嘴巴一翹,說:「那又怎麼樣?他們平時看鬥牛鬥雞鬥蟋蟀,不也是人家拋頭顱,灑熱血嗎?」

  費日說:「小姐,人家看的是動物,你看的是人啊!搞清楚沒有!」

  「那又怎麼樣?」李玄星能找到個鬥嘴的,也不示弱:「佛說,眾生平等。人跟動物有什麼區別,對本小姐來說,死個世俗道中人跟死只螞蟻有什麼區別!」

  費日一陣頭昏,我佛釋迦牟尼要是知道他說的眾生平等是這麼解釋法,也許會後悔當初為什麼要說這句話了!

  「沒話說了,是不是?」李玄星得意洋洋地說:「別以為佛家修行就是婆婆媽媽的念阿彌陀佛,要知道佛祖也有豎光明拳,破百萬魔軍的光輝事跡。如果那時候,也想著眾生平等,我佛慈悲,那麼這世上就沒有佛家了!」

  行!行!費日告饒說:「算你大小姐厲害。我讀的佛經不比你少,就不用再說教了!」

  李玄星嘴一撇,說:「讀得佛經多有什麼了不起,你做得到嗎?明心見性,懸崖撒手,八個字是我李家的最高心訣,就刻在李家祖屋的門口,見過的修行道何止千萬,能悟得出來的有幾個?」

  費日呆住了,明心見性,懸崖撒手,我的心到底在想什麼?半晌,他一捶桌子,不為千秋妍,不為玲瓏嬌的歸屬,就為了安下自己這顆心,「我要去永嘉新城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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