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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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31 17:06: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104065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1
卷一 大道初行 十二、比武奪帥

  顯然,月鑒事先與吳望天有了相當的合謀,並向皇帝蒼天畔有所交涉。龍近水、萬古城、白湧泉、多情怯、藍足有和費日一行,隨著月鑒一路直奔皇宮南書房,居然沒有受到任何盤查,只是路上見到幾個禁宮侍衛,大家點頭致意而已。

  蒼天畔大帝年近不惑,濃眉大眼、獅鼻寬口,身高一米九左右,一身紫色的龍袍,滿頭長髮用兩根金色的飄帶隨意挽起,三縷漆黑的長鬚給這位玉甌國帝君在威嚴逼人之餘,又憑空多添了幾分儒雅飄逸的氣息。在蒼天畔的右側站著三人,為首的瘦高個子,眉目清朗,細長的雙眼中不時閃到著光芒,正是左相陳明夜。在他的下側,站著一位三十多歲,氣宇軒昂,渾身穿著銀白色盔甲的武士。武士的旁邊是一位年約五十開外,十分樸實平凡的術士。

  蒼天畔見月鑒將若望五少和費日帶入書房,哈哈大笑,說:「朕早有心見見我們朝野傳聞的若望五少,沒想到月相居然直到今天才將你們帶來。」

  月鑒和龍近水一行忙見禮,山呼萬歲。蒼天畔一把拉起月鑒,對龍近水六人說:「別跟著月相來這一套,說老實話,朕一聽到這樣跪拜就覺得頭皮發麻。若不是陳相一再說什麼,君威不可廢,否則,朕倒有心將這些規則改一改。」

  月鑒當了十年的右相,自然知道蒼天畔的說辭和個性,對於他的說法一聲不吭。龍近水六人初次見駕,當然也不會多說什麼。蒼天畔見大家都一副閉口聽訓的樣子,有點不爽地往龍椅上一坐,指指龍近水說:「你就是龍近水吧,聽說你提出要組建什麼救援軍團,去奪回萬荊關,說說理由。」

  龍近水趨前一步,躬身說:「此次真羿國出兵絕非小事。從真羿國的週遭環境來看,星國多年來閉關自守,從不主動挑起戰端,真羿國北方當可無慮。自真羿國大帝羿驚天上台以來,又努力與鐵血城修好。因此,在此次兵爭中,鐵血城會擺出觀望的態勢。從而使真羿國能集全國兵力,暗渡西北走廊,襲取我萬荊關。故臣以為,此次萬荊關之失絕不可以小事視之,雖然我玉甌國國內多年無戰事,但戰備不可廢,當以萬荊關之失為機,集合國內有志青年,歷經沙場,奪回萬荊關,為國效力。」

  蒼天畔微微點頭,說:「這麼說,你的意思是當前西方軍團白虎將軍惟橫行無法奪回萬荊關,只有等你出兵增援嗎?」

  龍近水搖頭,說:「不,以惟橫行將軍的統軍作戰能力,絕對能奪回萬荊關。」

  蒼天畔舉杯喝水的手一停,說:「那還要救援軍團做什麼?」

  龍近水心說,問得好,我想了一夜的理由就要出來了,仍一臉恭敬地說:「啟稟皇帝陛下,臣以為組建救援軍團,有其不可替代的意義。從我玉甌國總體軍情來看,敵軍現踞萬荊關,北扼雄風、虎踞,使北方軍團不宜妄動,南脅善見、若望,壓制了中央軍團的調動。而西方軍團白虎將軍惟橫行麾下原擁兵25萬人,萬荊關失守,使之減員至23萬人。正西方天劍關面對爛柯國第一部落仙笈部落,該部落近年來兵利馬壯,有東窺夢幻之心,不可不防,甚至於此次真羿國借道爛柯很可能有他們在暗中出力。如此一來,天劍關及附近10萬守軍不可輕撤。再加上西南角遠盾關及附近的5萬駐軍,一時難以調回,惟將軍目前直接可用之兵,只有3萬餘人,加上潛龍城裡從萬荊關潰退的2萬餘士兵,不過五萬餘人,加上臨時徵兵的極限,也不過10萬人而已。依惟將軍身經百戰的經驗,要以10萬餘軍隊重新奪回萬荊關,並非不可能。但此次敵軍傾國精英而來,強悍兇猛,萬荊關的金水陣又已完全啟動,易守難攻。奪回萬荊關必然是一場酷烈異常的戰爭,一旦士兵減員過多,即便能奪回萬荊關,其接下來的駐軍防守也是一個問題。而救援軍團的出現,一方面能組織潰退下來的士兵重返前線,另一方面,會同北方軍團、西方軍團在奪回萬荊關之後,做為新生兵源,可就地駐防,解決上述問題。」

  蒼天畔含笑聽完龍近水的話,微微一頷首說:「那麼,依你之見,你要組建多少人的救援軍團才可為聯拿回萬荊關?

  龍近水慨然挺胸說:「請陛下允許臣徵兵三萬,同時,賜給臣潛龍城二萬餘潰兵和十萬兵所需的糧草,臣在三個月內可為陛下取回萬荊關。」

  蒼天畔感興趣地說:「惟橫行將軍要10萬軍隊,還得損失慘重才能拿下萬荊關,而你居然誇口以三萬新兵、二萬餘潰兵就可拿下萬荊關,朕倒想聽聽理由。」

  龍近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分析說:「惟橫行將軍治軍嚴謹、賞罰分明,麾下軍隊威猛無雙,人稱鐵軍。若非一時被紙上談兵的惟覺所誤,7萬軍隊駐守萬荊關,當可保萬荊半年不失,給援軍以時間。同樣,如惟橫行將軍率兵10萬,力戰方可取回萬荊關的話,換成臣,只怕要20萬以上,方敢言取勝。但臣並不準備和真羿國據於萬荊關的敵人硬拚。」

  蒼天畔一抬手,說:「說來聽聽。」

  龍近水說:「首先,臣可邀北方軍團配合,陳兵雄風關外,壓制真羿國在西北走廊的要塞千機堡,使其不敢調動大量兵力去補充萬荊關之需;其次,臣擬派人遊說爛柯國,暗中在西向通道處伏兵,斷其糧草、後路。同時,示敵以弱、惑敵以不濟,而後乘機可取之。」

  「你能做到的,惟橫行就不能做到嗎?」

  「稟陛下。按帝國禁令,除非皇帝虎符,五大軍團之間不得互通信息,惟橫行將軍很難與北方軍團完美配合。同時,惟橫行將軍名重當世,若他出兵,真羿國軍隊必枕戈待旦,不敢一刻鬆懈,除拚死一戰,難以計取。且此次真羿國借道爛柯的西向走廊和鐵馬古道均在阿勒部落勢力範圍之內。惟橫行將軍與阿勒部落首領曼狂沙有奪妻之仇,依曼狂沙睚眥必報的生性,絕不可能與他合作。」

  蒼天畔讚許地一撫手,對陳明夜說:「不愧是若望五少之首的龍近水,句句在理,頭頭是道,分析得好。左相,你看呢?」

  陳明夜心知肚明,蒼天畔是有心要組建救援軍團,一來為軍隊鍛練新人,二來可以補充此次與真羿國一戰後的士兵編製。聽說前幾日吳望天曾出關,也許就跟此事有關。很可能蒼天畔與月鑒早已商量妥當,故意在書房裡演這麼一場對策戲,以塞左相上諫之路。既然這樣,也只有順水推舟了!不過,幸好,陳明夜此前分析天下大勢時,早已料到這步棋,並為之準備了後手。

  陳明夜捋鬚略一沉吟,向蒼天畔躬身說:「啟稟陛下,我也覺得組建救援軍團利大於弊。但救援軍團的主帥人選不知陛下有否合意之人?」

  月鑒忙出列說:「稟陛下,龍近水系將門之後,家學深厚,又得傅別林和吳望天真傳,武功、道術和戰略均名傳四方,被當今青年目為偶像,臣以為可充救援軍團之主帥。」

  蒼天畔點頭說:「朕亦有此意。」

  陳明夜微微搖頭,對蒼天畔說:「臣以為不妥。須知此次萬荊之失的主帥惟覺當年也是以武功戰略名動京城,所以我王才將萬荊關交由惟覺鎮守。不想他居然是個紙上談兵,臨戰膽怯之徒。面對真羿國精銳騎兵,先是不管萬荊關的天然防守優勢,不向王國傳遞信息,輕率出戰。在陣前一時失利時,便率軍潰逃,完全不顧萬荊關還有號稱終極防禦結界的金水陣。以致萬荊之失。故臣以為,此次救援軍團主帥必須先有突出表現,方可服眾。」

  蒼天畔點了點頭,說:「陳相所言也在理。那麼以月相之見呢?」

  月鑒連忙上前一步,說:「臣以為,所謂的突出表現標準難定,而若望五少的平素表現之突出則眾人皆知,正可為帥。否則,一時半刻之後,如何求士,並考察其表現?故臣力薦龍近水。」

  蒼天畔對月鑒的說法未置可否,只是將臉轉向陳明夜。

  陳明夜自然知道一進一退,才是爭取自己利益之道,他看了一眼月鑒,說:「臣以為,月鑒的推薦也在情在理。對於若望五少,自然可視為救援軍團的主帥人選之一,不過,今天臣向陛下推薦的這兩位奇人異士何嘗不可為國盡忠,率軍西征?所以,如今之道,莫過於比武奪帥,才激勵救援軍團的人心士氣。」

  月鑒打晾了一下陳明夜身旁的兩人,正待說話,龍近水已昂然出列,向蒼天畔稟道:「左相所言也是,臣願意與左相所薦的能人異士比試一下,以定帥印歸屬。」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2
卷一 大道初行 十三、以卵擊石

  費日心中暗道不妙,龍近水太年輕了,陳明夜明擺是有備而來,又怎麼可以輕易答應?他迫於身份,不便開口,忙向月鑒使了個眼色。月鑒長年歷經官場變幻,早就對人情世故瞭若指掌,對於費日的眼色,自然一點就通,忙稟蒼天畔說:「臣以為比武奪帥並非小事,因此不可冒然定論,何況依左相之言,如果比武奪帥只在兩三人間進行,天下英雄如何能服?如果讓天下英雄俱都參加,則比試日期不得不延後,又可能延誤軍機。」

  蒼天畔看了看眼前老是意見不合的兩人,歎了一口氣說:「這樣吧!仍是比武奪帥,不過在方式上稍作變動。左相、右相均可推薦六人參加,於明天早上在皇宮演武場比試。」

  陳明夜和月鑒見蒼天畔主意已定,就不再說什麼了。相互看了一眼,均意味深長地一笑,就各自告退。

  月鑒推薦的六人自然不會再改變,若望五少和費日是當然的人選。只是陳明夜有點傷腦筋,他覺得依目前土系術士姬卦和武士戈明輝的實力,足以奪帥有餘。但蒼天畔既然指明要六人參賽,如果只派出兩人,豈不是說左相識人無術,招攬的人才不夠嗎?但如果隨便加四個人上去,太差的說不過去,好的去當陪襯,又太傷人家自尊心。他考慮來,考慮去,乾脆除了姬卦和戈明輝外,另外增派了兩人:虎躍和赤炎舞。

  姬卦,人稱「不動如山」,土系術士,厚土閣門下八大長老之一,據說道術修為已至濟世期後期,甚至有了上窺斷塵初期的可能。

  戈明輝,以武入道,系血戰門近百年來最傑出的弟子,據說其武技超過其授業師父,血戰門長老夢擒雕,達到日耀初期,號稱「橫戈夢幻」。世俗道可以通過武技的修煉進入修行道,在此之前,分為星火、燭明、月輝、日耀、明心、大悟六期。

  以武入道與以術入道略有不同的是,以武入道開始時進展較快,但到了日耀期後,其武功就已到了世俗道修行的至高境界。以武入道最難的就是在進入日耀期後,能否憑著經驗的積累和心靈的參悟,達到明心期。而以術入道雖然比較慢,但可以循序漸進,只要有正確的修煉方法和足夠的時間,一般都能達到大悟期。通常認為,武技六期和道術六期大致相當,但在比武決鬥中,前兩期術士使用法術的時間準備較長,難以勝過武士,但在中期兩期,則術士心動術動,明顯高於武術,到了最後兩期時,才是真正的大致相當。

  還有一種人是武道雙修,結合武術和道術之長,就可以與比自身修為高一期的對手相抗衡,但如果對手到了明心或大悟,這種加成效應會大幅削減,甚至被忽略不計。

  「山林臥虎」虎躍系武、道雙修,技其武技到了燭明後期,而木系道述也到了立業後期。

  「焰氣滿天」赤炎舞則是火系術士,道術已到了濟世初期。

  月鑒將此四人的資料往若望五少和費日面前一放,歎了一口氣,說:「明日之戰,困難重重,不知各位有什麼看法?」

  多情怯翻著關於此四人的資料,說:「若論正正式式的比賽,我們的確不是人家的對手。藍足有的金系道術還停留在立業初期,我的武技勉強達到燭明初期,根本不值一提。萬古城強一點,他的劍術已到了月輝中期,可離人家戈明輝的日耀還是要差一個檔次。白湧泉的道術雖然也到了濟世初期,可敢跟姬卦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再加上土性天生剋水,恐怕想拚命都不見得能損壞人家的一根寒毛。龍近水的武技是燭明後期,再加上水系道術也到了立業後期,與赤炎舞和虎躍或可一拼,但勝算不大。何況還有龍近水和戈明輝。」

  「正正式式的比賽?」龍近水眼中光芒一閃,說:「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要暗中下手?不行!我不能同意!其實,即使救援軍團由他人帶領,只要對王國百姓有利,我也拱手相讓,何況是正正堂堂的比賽所贏取。」

  費日懶懶地拍了拍龍近水的肩膀說:「安啦!那麼緊張幹什麼?聽多情怯把話說完吧!」

  多情怯也笑著說:「是啊!我又沒說要暗中下手!我所說的是不能硬拚!戰場之上,看的是謀略,而非蠻力,否則當世的十大高手為何只有兩人能成為名將?」

  龍近水拉了張椅子坐下,說:「那,說說你的意見。」

  多情怯雙手一攤說:「我沒意見!」

  「什麼?」白湧泉有點不高興說:「喂!剛才你還說得頭頭是道,什麼不能硬拚,要用謀略,等我們要聽你的謀略時,你卻沒話說了?」

  多情怯理所當然地說:「按照當前的實力對比,依我的謀略水準,無法取勝!那你還要我說什麼?」

  龍近水抬了抬手,止住了白湧泉和多情怯的爭論,轉身對費日說:「算了!我知道多情怯是什麼意思。費老弟,明天的比試你有什麼見解?」

  「睡覺!」費日覺得下午去了一趟皇宮,渾身彆扭得已經夠累的了,哪還有心思連夜考慮什麼比試?對於龍近水和多情怯的一吹一唱也早看透了,他伸了個懶腰說:「你們五人,還有為老不尊的月相上演這一齣戲,無非是想讓我設計鬥贏陳明夜所薦的四個人嗎?告訴你們,車到山前必有路,明兒個到了比試現場再說,好了!我要睡覺了!」說完,也不理會一臉苦笑的月鑒,還有五個不合格的龍套,自顧自地回房了。

  費日倒不是真的想睡覺,他現在根本不需要睡覺。要讓若望五少打贏那四個修為明顯高他們不止一截的對手,以費日的水準也是一件頭痛之極的事。他要干將從虛空指環中拉出來,問問他的看法,隨帶看看虛空指環裡還有什麼神仙妙藥、神奇寶貝,以應付明天的比武。

  皇宮演武場,三百年前,玉甌國建國之時,由名動天下的「天機奇士」藍和,也就是「天機公子」藍足有的祖先所設計。據說,演武場極盡天機,場外之人能真實地感覺到場內比武者的每一變化,但又不會被比武者的武功道術殺傷力所波及。藍和在完成這被喻為天下第一賽場的設計和施工時,忽有所悟,以金系道術明心後期,直接越過大悟期,破入四天王天,飄然而去。

  費日一邊看著眼前的演武場,一邊嘖嘖稱讚。演武場整體呈微橢圓狀,形如一滴浮在太空中的水滴,完全符合力學結構的台階和場內比武台能均勻地吸收內力和外力的雙重作用,不致於被輕易破壞。再加上比武台受地下金系陣法所斥,飄浮在空中,四周空中以水幕結界,完全杜絕了比武台上的武功道術對外界的波及。同時,水幕內層又設有渾天金氣,此層金氣除了五行相生,保持水幕結界之外,還能感應場內比試者的所有變化,將效果模擬在水幕之上,供看臺上的人員觀賞。

  月鑒看到費日一副局外人的樣子,不斷地東張西望,看得入迷的樣子,一拉費日說:「陛下就要來了,你的比武方法呢?」

  費日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說:「以不變應萬變,一句話!不管對方誰出場,我們只派龍近水出場好了!」

  月鑒狐疑地說:「這樣就能取勝?」

  費日歎了口氣說:「至少不會敗得太難看,否則,你以為依藍足有和多情怯得擋得了他們四人中的任何一人?」

  「可是!」月鑒頓了頓說:「白湧泉和萬古城怎麼著也能消耗一下對方的戰力。」

  費日搖著他那顆幾乎裝了若望城「眾」部所有圖書的腦袋,說:「兵貴精,不貴多。出場不勝,不但不能消耗對方的戰力,反而能激發對方的士氣。所以,無論如何,我們第一場不能輸,否則,今天掛帥之事,連談都別談。」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2
卷一 大道初行 十四、龍騰虎躍

  正說話間,皇宮侍衛長天心塵已站到了演武台中央,宣佈今日比武的規矩,說:「今天之戰不是為了個人的聲譽和私利,而是為了帝國的興衰,希望你們每人都能表現出自己的最佳能力。比試規則如下:先由左右相所推薦之人中,各決定一位第一場比試者,勝者接受下一場比試。任何勝利者都需接受其他人的挑戰,直至他戰勝所有的挑戰者,又不再出現新的挑戰者時,被判為最終決勝。當然,每一場比試之後,我們有專門的恢復術士幫勝者恢復所有真氣、道力和體力,因此,不會有車輪戰之弊。還有,挑戰者對同一人只擁有一次挑戰權。大家都聽明白了嗎?」

  費日悄悄地將一隻手鐲戴到了龍近水的手上,轉身向白湧泉說:「拜託,你的冰蜻雖然不算什麼了不起的靈蟲,但聊勝於無,先借給龍某人用用吧!」

  月鑒捋了捋鬍子,心想,看費日指揮若定的樣子,吳望天的推薦果然有幾分門道,不知龍近水此戰如何。這時,陳明夜所推薦的四人很快商定了出場的次序。由於姬卦和戈明輝是陳明夜此次計劃要薦帥的人物,故讓他們先看看若望五少的情況,並不忙著出場。赤炎舞又與龍近水的法術天性相剋,何況龍近水武道雙修,其實力可與高一個檔次的初武士或術士抗衡。所以,第一個出場的人物自然是「山林臥虎」虎躍。

  虎躍用短戟,面對龍近水,一式「虎嘯風生」算是正式出招前的見禮了。龍近水也不敢怠慢,長槍一豎,「立槍朝天」還了一禮。

  雙方既然已見禮完畢,龍近水也就毫不客氣的槍頭一轉,就勢槍行一招「芙江東去」直朝虎躍當心衝刺。龍近水的槍法出自玉甌國第一武士「槍寒玉甌」傅別林的「沙場十八式」,天然有一股肅殺的味道,尤其是在氣勢用足時,其中一往直前永無回頭的壯烈足以讓修為不足的人心驚膽破,沒等被長槍真正刺中,就被槍氣所殺。

  面對迎面而來的殺氣槍尖,虎躍也不敢大意,略退半步,戟光連閃,以「虎尾七剪」連續與長槍磕了七次,方將龍近水的槍勢完全消解。

  龍近水可是得禮不饒人,等「芙江東去」槍勢將盡、槍速略緩時,身形略略一挫,以腳點地,借地面的反彈之力,整個身子附著槍柄,一式「關山千里」再行向虎躍的中宮直刺而去。虎躍再退一步,短戟直刺而出,戟尖迎著槍尖,身形閃動,藉著戟身的顫動消解著龍近水的衝勁。

  就這樣,龍近水一連七槍,槍槍直刺中宮,有攻無守,有去無回,而虎躍一退再退,直至演武台的邊上。

  陳明夜看著台上的戰況,微微皺眉。旁邊的姬卦笑著對陳明夜說:「左相,不必擔心,龍近水不過仗著一腔盛氣做無謂的攻擊而已。虎躍看似落了下風,但陣腳未亂,正可侍機反擊。等到虎躍開始反擊時,就是龍近水失敗之時。如果他就是若望五少中的最強者的話,若望五少也不過如此而已。左相真正要留心的是那個少年,那個名叫費日的小子,小小年紀,居然身罩劍光寶氣,又混混沌沌,讓人看之不透,不可不防。」

  陳明夜看了一眼月鑒身邊,正閉目養神的費日,點頭說:「不錯,在如此激戰的當兒,他一少年居然能看都不看,可見其氣度胸襟,是不可不防。」

  這下,可是陳明夜想錯了。費日閉目不是不看,他正全神貫注地跟干將一言一語的在交流著。干將本身就是五行之金精,又久經日月精華和仙人錘煉而修成靈劍體,自然對金元素的變化特別精通。費日正是藉著他與水幕結界內的渾天金氣產生共振,將費日的意圖傳到龍近水的耳中。

  台上的龍近水一上場,就徹底執行費日的意圖,要勝,不但要勝,還要勝得漂亮,才能真正在蒼天畔陛下面前建立起良好的形象,才能將出而君不疑。

  等到龍近水的第八槍「氣衝霄漢」用老時,虎躍短戟一收,反身飛落在龍近水右側三尺,左手指地,口吐真言:「大地春歸,密林迷蹤,赦!」頓時,無數的巨木籐羅在演武台上縱橫生長,密密麻麻的植物不但阻擋了龍近水的槍勢,還使得他的一往無前的身法受到極大的限制。

  台下的姬卦微微一笑,對陳明夜說:「虎躍勝券在握了!」

  陳明夜是文人出身,一時之間看不出其間的奧妙來,低聲問姬卦說:「我看虎躍是不是抵不住龍近水的攻勢,才不得不以道術來補充不足?何況,龍近水可是道行天下吳望天的得意弟子,道術不見得低於虎躍,先生怎麼會說虎躍勝券在握呢?」

  姬卦看著台上由全攻之勢轉入攻守兼備的龍近水,笑著說:「左相有所不知,道術之間,本就有天生的相生相剋。龍近水跟吳望天修煉的是水系道術。而虎躍修的是木系道術。水生木,龍近水的水系道術對虎躍不但沒有傷害,反而會助長虎躍的道術威力。虎躍已熬過了龍近水最強烈的一輪攻擊,接下來武道同施,取勝在望矣。」

  台下姬卦說的是容易,台上的虎躍可不見得就能如此輕易。虎躍發現龍近水在槍勢轉換之後,招與招的轉換之間,綿綿延延,如流水不斷,一時半刻之間還真找不到入手的地方。好在,龍近水的攻擊已不如剛才的那麼凌烈,應付得倒也不是那麼辛苦。

  虎躍小心地操縱著空氣中瀰漫的木元素,將之凝生成巨籐大木,在向龍近水近攻的同時,保護自己的形影,而手中的短戟正充分地將虎藏山林的戟法發揮得淋漓盡致。

  籐繞、木刺、戟突,配合虎躍來去自如的身影,龍近水開始覺得越來越吃力了。要用武道雙擊嗎?可眼前的虎躍用的是木系,拿水系道術對抗木系?明擺著是火上澆油嗎!不過,費日為什麼要讓我帶冰蜻水蝶上場呢?而且他給我的那隻手鐲中也似乎蘊含著強大的水元素。依費日平時冷靜深藏的性格,他不可能不會考慮到這點。

  龍近水一邊思考著,手中也不慢,「八方風雨」,這是「沙場十八式」中唯一的守式。當槍影將龍近水罩定時,龍近水的手鐲開始泛出淡藍色的柔光,左右兩肩分別現出一隻蜻蜓和蝴蝶,他口吐真言:「天一生水,圓光成盾,凝!」

  一團淡藍色的水球凝聚在龍近水的身周,擋住了戟影木刺。虎躍顯然也感受到了空氣中水元素的變化,大為興奮,在這種環境下,他的木系道術不但消耗加半,威力還能加成一半。他將短戟交右手單握,試探著龍近水身周水盾的程度,左手劍指成形,劃出一個個符形,「靈符賦形,草木皆兵,變!」

  演武台上凝成的草木彷彿受到了某種召呼,根根挺立起來,如劍、如槍、如刀,無窮無盡地向龍近水襲來,一接觸到水盾,碎為綠色的粉末。這些綠色的粉末並沒有散開,而是在水元素的滋潤下,迅速化為新的,更恐怖的劍槍刀戟,再次向龍近水襲去。

  此消彼長之下,龍近水凝出的水盾迅速萎縮,虎躍大喝一聲,手中的短戟劃出半個弧形,「虎出山林」刺破水盾,向龍近水的胸前襲去。「叮」,龍近水長槍一橫,擋了虎躍一記。

  「笨蛋!靜水易斷,流水永續,你都忘了嗎?」干將不知是將自己的評價,還是費日的點撥,通過渾天金氣的共振傳入龍近水的耳中。

  龍近水對這位認識了半年,亦師亦友的傢伙還真有點無可奈何,苦笑著向左肩的水蝶吹出一口真氣,借水蝶舞動的漩渦,「點滴成河,奔流匯海,轉!」。身周的水盾迅速飛轉起來,不但將被消耗的薄弱環節統統補上,還利用向心力,將入侵的草木甩出危險的距離。

  虎躍一點都不著急,進攻是為了逼出龍近水使用高層次的道術。而高層次的水系道術就會促使木系道術也會成長到更高層次,逼使龍近水為了自保,又要進一步使用更高層次的水系道術。一直到龍近水無法支撐為止。

  龍近水藉著身周旋轉的水盾,長槍再度出擊,一式「天涯歸鴻」如影隨形地追逐著虎躍在密林間跳動的身形。虎躍可不願看到自己到手的獵物又開始掙扎,乾脆棄戟閉目,藉著台上無處不在的水木元素,感應著龍近水的攻擊軌跡,雙手並中指和食指,頂著兩側太陽穴,口中開始念動:「天地洪荒,日殘星缺,青木現世,五行獨尊……」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3
卷一 大道初行 十五、水火難容

  青木淨世訣?這本該是濟世初期的法訣,居然在台上水元素群聚的條件下,由處於立業後期的虎躍開始發動,看來虎躍此戰志在必得。龍近水無可奈何地長槍一收,左手指天,手腕上手鐲浮動的藍光開始漸漸發綠發白,水蝶的身形迅速漲大成扇狀,也開始念動本該屬於濟世初期的水系法訣:「大道非常,唯水象形,橫之六合,莫與爭功……護!」

  台下的幾個人都是識貨的,水木相生,因此,虎躍盡力能使用青木淨世訣雖然有點意外,都還沒太大的震動,但龍近水則不同,雖說有法寶和水系靈蟲所助,但以他的年紀,居然敢動用濟世初期的秋水長天訣,不由不讓人驚歎。

  可這有什麼用?水即能生木,龍近水的法術越強,虎躍的攻擊威力也就越大。虎躍略略一慢,等龍近水的秋水長天訣成形的時候。心想,該是結束的時候了!整個人飄浮在空中,木元素混同本身真氣,給虎躍如同穿上了一件青色的戰甲,猶如天神降世。但虎躍需要的不是這青木甲的保護,而是青木劍的攻擊,隨著虎躍大喊一聲「破」,圍繞著身周所有的木元素在水元素的滋養下,匯成一柄巨形長劍向龍近水迎面直劈過來。一擊必殺,虎躍甚至於將本應用來護身的青木甲也還原成木元素,加入的巨劍之中,向龍近水襲去。

  無論如何,這一劍是逃不過去的!而水系的秋水長天訣所形成的守護結界由於分散四周,決擋不住同一級別的木系殺招「青木淨世訣」。是該結束了!虎躍的嘴角開始掛起了一絲微笑。

  「這只元冰鐲是水系中的附屬系冰系法寶。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干將的傳音在龍近水的耳邊微微響起。關於五行,芙蓉大陸的術士一般只知道其相生相剋,而費日不同,早在地球的時候,他就已將陰陽家的五行理論看了個透,什麼相刑、相沖等等不同的理論,足以給芳容大陸的術士們上幾堂聞所未聞的理論課。這個認識差距的直接結果就是若望五少在口瞪目呆地聽完費日講解後,每人都修為猛升。

  水能生木,但如果大水滔滔,是無法養護草木的;水能克火,但如果杯水車薪,則火多水干。在常理之外,則五行未必就能真的相生相剋。龍近水就在所有人認為五行相生,無法對抗虎躍的木系道術時,將水元素藉機滲入青木淨世訣下所形成的巨劍。然後動用水系的附屬系冰系法訣。

  五行法術每一系都有自己的附屬系,附屬系是不需要專門修煉,而是隨著其主系的法術提高而自動獲得的,是主系法術的一種變化。如水系的附屬系為冰系,源自水的不同形體;火系的附屬系為雷電系,源自能量的轉換;木系的附屬性為魂系,源自生命的延續,土系的附屬性為空間系,源自大地的伸展;金系的附屬系為風系,源自生剋的附加。

  「萬物隆冬,寒凝千里,天地肅殺,冰龍降世……成!」一直依附著龍近水左肩的冰蜻穿過元冰鐲所幻化成的藍白色霧氣,繞著青木淨世訣所生成的絕世木劍飛舞。蜻蜓又名「龍蒼蠅」,在它的誘導下,空氣中集結的水元素在瞬間就把相伴一起的木元素完全冰封,粉碎,然後按照龍近水的操作,幻化成一條冰龍向虎躍咆哮飛舞而去。

  萬物冰封,虎躍頓時失去了對木元素的控制,大驚之下,渾身真氣道力爆發,形成一個青色的護身結界,硬擋了冰龍一記。「冰龍降世」也是一個濟世初期的道術,雖然龍近水在冰蜻和元冰鐲的加持下,勉強能夠發動,但畢竟與正常發動的威力有所區別。否則,光這條冰龍就能將虎躍徹底凍碎。

  不過,現下的結果也差強人意。當虎躍硬擋下冰龍襲擊時,真氣道力被反撞逆行時,龍近水可不是在休息,雖然全身道力已盡,疲憊要死,但真氣還在,手中的長槍一式「君臨天下」,槍尖遙遙指定虎躍,隨時可以一擊必殺。

  虎躍噴了兩口鮮血,平穩了一下逆行的真氣道力,仰天長歎一聲,雙手一舉,說:「我認輸!」

  「好!」看到龍近水得勝,月鑒不禁叫了一聲好!蒼天畔也不斷點頭,戰勝虎躍雖然是一件令人滿意的事,但令蒼天畔更滿意的是龍近水在比試中所體現出來的智慧。以弱勝強,化短為長,在敵人最意料不到的地方化不可能為可能,而後一擊必殺!這是一代名將不可或缺的智慧!

  出人意料的是,接替虎躍上場的不是姬卦或戈明輝,而是赤炎舞,修行火系道術的赤炎舞。費日搶上台去,把一顆白色的丹藥塞入龍近水的口中後,對龍近水耳語說:「事出非常必有妖,小心應付!」

  龍近水一邊享受著丹田處升起的陣陣暖流,一邊躬身向赤炎舞說:「請多指教。」

  赤炎舞不像一般修習火系道術的人那樣偉岸,除了一頭赤紅的鬚髮略顯囂張之外,基本上算是個文雅儒生。他輕輕鬆鬆地往台上一站,也拱手向龍近水說:「龍兄對道術操控能力之佳,令人佩服不已。赤某人不自量力,也想傚法一下,以火系道術對抗水系。」不見得赤炎舞有什麼做勢,一道炫爛的火光便在身周升起。畢竟是進入了濟世初期的修為,赤炎舞真正施展出來的實力跟剛才虎躍、龍近水他們時機合適才施展出的濟世初期法訣威力完全不同。

  龍近水見赤炎舞居然能不念動法訣就集結出火焰環,一時之間也不敢大意,「天一生水,圓光成盾,凝!」一張水盾又出現在龍近水面前,抵擋著來自赤炎舞身前傳來的陣陣熱浪。

  「龍兄小心了!」赤炎舞左手引導著火焰環,右手掐著真火法訣,「至陽至聖,三昧真火,如我法旨,化形出擊,去!」左手一放,右手一引,身前的火焰環赤紅色的光焰一下子變成了熾白,如蛇般舞動起來,向龍近水擊出。

  「嗤!」三昧真火,焚天焚地,赤炎舞現下所能操控的也只不過是人火而已,就可輕易地擊穿龍近水的水盾。龍近水這才知道,什麼就棋高一著。水能克火,但做為不在同一級數的兩人,龍近水應付起來一樣地吃力。在火蛇未近身以前,龍近水一下子釋發了三個水盾,才阻擋下三昧火蛇。

  龍近水乘火蛇的攻勢稍滯,忙摧動「狂浪訣」。隨著他的法訣朗誦,演武台上集結的水元素開始凝形為無邊無際的海浪,層層向赤炎舞推進。龍近水的道術雖限於立業後期,但這種以大量的水元素來封鎖、消除空氣中的火元素則是對付火系術士最有效的辦法。

  赤炎舞出乎意料的冷靜,站著火圈中央,一動不動。就在滔天狂浪將身周的火元素一點一點蝕盡時,赤炎舞居然念動「萬物盡燼,風揚塵生,散!」土系道術?一般來說,每一系的修道士在進入立業期時,都會開始兼通相生系的道術。如水系的高級修道士往往兼通木系,木系通火系,火系通土系。但兼通和精通不同,如赤炎舞,他精通的火術雖然到了濟世初期,但兼通的土系至多到了修身中期的水準。

  土能克水,但眼前的這個「風塵生滅訣」只是一個最低最低級的土系法訣,可能連修身後期的「真水箭」都擋不住,又怎麼能克制這個立業後期的「狂浪訣」?眼前剛剛揚起的風塵一下子被捲入通天巨浪中,那點塵土也就化在水中了。

  赤炎舞對眼前的失利一點兒也不放在心上,身周盤旋的塵土被大浪吞沒時,左手握拳放在右掌中,「大劫火發,焚滅四大,鉅細無遺,幻化虛空…滅!」,這才是火系道術濟世初期的最高道術「天劫火」,熾白色的火焰繞身一周,將周圍迅速燒為真空,阻止了狂浪訣的入侵。

  龍近水不斷地摧動著狂浪訣,心裡打算著是否則借元冰鐲的力量發動一次「秋水長天訣」。赤炎舞的天劫火能與狂浪訣相持,但決敵不過同一層次的「秋水長天訣」。但發動超過自己能力的法訣,只能將傷害轉移到元冰鐲上,不知這件法寶還能不能承受得住?

  赤炎舞就在龍近水一猶豫的時候,手形一變,「虛空大尊,怒焰狂舞,浴火重生,刺破蒼穹…裂!」,將身周集結的火元素又集為一隻火鳳凰,居然從一點上破開狂浪,朝龍近水飛擊而來!

  龍近水一驚,水系道術的立業中期防護術「水甲靈盔」迅速在體外凝形而出,罩定全身。赤炎舞突然一笑,只聽得水慕結界中一陣雷聲,瀰漫起無數的霧氣。

  陳明夜一驚,說:「這是怎麼回事?」

  「赤炎舞勝了」姬卦捋鬚長笑,說:「連我也沒想到,居然可以這樣以火破水!」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4
卷一 大道初行 十六、決死沙場

  陳明夜不解地問:「怎樣?」

  姬卦歎了一口氣說:「赤炎舞從龍近水破虎躍時,悟出了五行相剋相生並不是絕對的。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出戰與自己相剋的龍近水。在龍近水狂浪訣喚出滔天大浪時,他用了風塵生滅訣將一部分土元素融入水中。在理論上來說,純水是不導電的,但如果水質不純的話,就能導電。赤炎舞在成功地用天劫火和火鳳凰迷惑了龍近水,使他將面前並不純淨的水元素結成水甲靈盔時,動用了火系附屬系雷電系的『風雷震九州』法訣。等霧氣散開時,你就會發現龍近水已被電倒在台上。」

  演武台上的霧氣漸漸散去,正如姬卦所說的,赤炎舞正微笑地看著眼前的戰利品,一個徹底焦黑的人形。當他正笑著要宣佈他的勝利時,突然,槍光一閃,赤炎舞急退。但來不及了!一個純粹的術士怎麼也快不過一個已至月輝初期的武士。

  赤炎舞正想摧動防護真言時,槍尖已到了他的喉口,吐露的槍氣完全封住了他的口舌動作。赤火星舞不敢有所妄動,因為龍近水絕對能夠在他企圖使出任何法術之前貫穿他的喉嚨。赤炎舞不得不向裁判示意,自己認敗。

  當龍近水的槍尖離開赤炎舞的喉嚨時,他苦笑一聲,說:「能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嗎?」

  龍近水坦然地說:「僥倖。記得一個月前,我跟費日討論五行法術的反相克制時。費日提到了,火系術士除了本源的火系和附屬的雷電系之外,一般兼通土系初級法術。一旦,他用土系初級法術,將雜質溶入純水後,就可以利用水的導電性,動用雷電系法術給對方以致命一擊。當您使出風塵生滅訣時,我已斷定你的行動,所以,當我用水甲靈盔護身時,在水甲之後加了一層純粹的木元素。風雷震九州貫穿了水甲靈盔後,其火性和力量都大減,加上木元素是不導電的。過大的電流只是將表面一層木元素烤成黑炭。然後……」

  「然後,你裝出被電焦的樣子,等我完全鬆懈後,給我致命一擊?」赤炎舞接著說。

  龍近水點頭喘了口氣,說:「這已是我的最後賭注。事實上修行各期的差別出乎我的意料,如果您再謹慎一點,落敗的就絕對是我!」

  「不!」赤炎舞出人意料地拍了拍龍近水的肩膀,說:「別忘了你才十八歲而已,我已經四十八了!你有勝過我的資質、老師,還有勝過我的年齡和朋友。我敢肯定,再過五年你就能完全勝過我。年輕人,保重!」

  赤炎舞說完這番話後,向台下的陳明夜一抱拳,說:「陳相慷慨大方,樂善好客。赤某得以在門下混跡多年,感恩不盡。只是,這回一戰,赤某另有所悟,欲覓地清修,以便來日圖報。還望陳相大量。」

  陳明夜狠狠地挖了台上的龍近水、台下的月鑒、費日兩眼,滿心的氣,但臉上仍十分大度和藹地說:「赤師父既然這麼說了,在下又怎會不允?希望下次相見時,赤師父能參悟有成,則是國家之大幸也!」

  姬卦見自己的預料兩次都不中,面子上可過不去了,有點悻悻然地對陳明夜說:「左相,沒想到龍小子居然這麼狡猾難辦,下一場由我上去,如何?」

  陳明夜看了一眼主席上滿臉笑容的蒼天畔,不禁有了點挫敗的感覺。他原本的打算是用虎躍或赤炎舞掃平萬古城、白湧泉、多情怯、藍足有和費日,然後逼出對方主帥,讓姬卦或者戈明輝發揮其出人的戰力。他不僅要做到台上贏了決鬥,更重要地是要贏得蒼天畔的信心,以表明不僅若望五少是虛得其名,就連月鑒也是目光短淺。但沒想到對方一開始就直接派出龍近水,這兩場龍近水在決鬥中表現出來的智勇雙全,已完全獲得了蒼天畔的讚賞。不管下面幾場勝負如何,龍近水今後的崛起已成定局。一想到龍近水的父親龍嘯海加上右相月鑒,如果龍近水聖眷日隆的話,今後對陳明夜在朝中的地位將是一個巨大的影響。

  陳明夜歎了一口氣,既然已不能再設法挽回開局佈陣上的失利,只有以現實的決鬥勝利來略為彌補此次敗局。陳明夜想了想,對姬卦說:「先生已修至濟世後期,更由於與龍小子法術相剋。以先生的修為出戰龍小子勝之不武。不如讓戈壯士出戰,如何?」

  戈明輝起身朝陳明夜一捧拳,也不說話,腳步略錯,就上了演武場,向龍近水比了一個「你先出招」的姿勢。

  龍近水這回吃了費日給的一顆紅丸,滿身的真氣正上竄下跳,憋得難受,見戈明輝示意,毫不客氣地長槍一豎,「芙江東去」真刺戈明輝中宮。以燭明中期的修為對日耀中期的行為,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戈明輝連眼皮都沒眨,看著槍尖離胸口只有半尺遠近時,渾身真氣流轉,自然而然地在胸前凝出一個銀白色的真氣盾,使得龍近水的長槍無法再進分毫!

  這就是距離!兩個修為期之間巨大的差距!龍近水以八成修為所刺出的「芙江東去」可以貫穿十厘米厚精鋼,卻在戈明輝隨心所生的一個真氣盾前無法寸進。龍近水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師父,「槍寒玉甌」傅別林,在傅別林收龍近水為徒時,已臻至明心後期,早已棄槍不用。傳授龍近水槍法時,也只是隨口說說,龍近水自己能悟多少算多少。如果是師父出手的話,會不會只用一個手指就能貫穿他的真氣盾呢?或者根本連手指都不用動?龍近水晃了晃腦袋,將心中的雜念排除一空,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長槍一抖,「鐵騎紛出」,幻出重重槍影,在槍影中又顯出十八朵槍花,朝戈明輝湧去。

  戈明輝搖了搖頭,似乎對龍近水的表現很不滿意,左手後背,以一隻右手,銀光連閃,截下了龍近水的「鐵騎紛出」,皺皺眉頭說:「加油!」

  戈明輝的強大並沒有使龍近水感到氣餒,反而激起了他更大的鬥志。龍近水右手槍,左手捏訣,「天慘地暗,人悔心傷,淒風苦雨,萬物俱傷…亂」,這是一個立業中期法訣,雖然攻擊力不是很強,但能幻化出暮色淒雨、蒼茫無邊的感覺,擾亂人心。戈明輝的全身開始泛起銀白色的光芒,「白銀戰氣」!

  以武入道,到了月輝期後,能將真氣外放,能形成一個保護圈,使使用者免受道術的攻擊,稱為戰氣。按戰氣的顏色不同,可分為月輝期的青銅戰氣、日耀期的白銀戰氣和明心期的黃金戰氣。白銀戰氣能抗幾乎所有的濟世期以下的道術,立業期的法訣「淒風苦雨訣」的所有攻擊都停留在離戈明輝三米之外,無法寸進。

  龍近水本來就不指望「淒風苦雨訣」對戈明輝的影響,他要的是這個道術對自己的影響。當一種暮色蒼茫、沙場悲涼的感覺湧上心頭時,龍近水手中的長槍似乎一下子擁有了生命,如閃電般地射向戈明輝,「決死沙場」!

  決死沙場!城頭鐵鼓聲猶振,匣裡金刀血未乾!

  決死沙場!未收天子河隍地,不擬回頭望故鄉!

  決死沙場!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當年槍寒玉甌傅別林率軍橫掃西北,一人一槍,鐵軍十萬,硬是殺得真羿國和鐵血城的八十萬大軍丟盔棄甲,帥旗所到之處,敵軍退讓百里。當三國會戰最後一役的關鍵時刻,傅別林縱馬血色的夕陽中,面對茫茫沙場,一時之間,天人交感,創出了「沙場十八式」的最後一招「決死沙場」,以氣馭槍,飛舞於十里之內,無人能匹,在斬殺同為日耀期的敵方主將鷹擊和鐵弈圍之後。他的長槍釘立在沙場之中,宣告了玉甌國的戰勝。而後玉甌國就圍著那根長槍築牆為塞,就是今天的虎踞城。

  「決死沙場」這一招原本是龍近水一直未能領悟的,但這次在戈明輝強大的壓力面前,他對自己用了「淒風苦雨訣」,滿心的悲壯情懷下,彷彿看到了當年傅別林領兵十萬對抗八倍於自己的兩個聯軍的決戰沙場,以弱勝強,唯有破釜沉舟、以死相爭的覺悟!在這樣的心情,龍近水暫時突破了燭明後期的限制,進入一個明悟狀態,使出了這至凶必殺之招。

  龍近水的長槍在射出的同時,淒風苦雨訣下所形成的風雨似乎得到了歸依般地狂捲匯於槍尖,顫出的嗡嗡聲響令人心寒膽顫。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4
卷一 大道初行 十七、逆流溯源

  「決死沙場?」戈明輝的眼睛一亮,一種興奮的感覺像電流般地湧遍全身。在玉甌國,甚至芙蓉大陸的武士鮮少有不知道這至凶必殺的一招,但見過的人卻廖廖無幾!傳說連傅別林也只是在創出此招時用了一遍,就因此招殺氣過盛,棄而不用。當然,傅別林在創出此招後,已臻入明心期,天下幾乎已沒人能逼他使出這招。今天居然能在他弟子的手中看到這招,此次上台,不虛此行!戈明輝一改滿臉的漠然,顯得十分恭敬鄭重地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心觀萬物。渾身的白銀戰氣暴漲,右手一伸,一支青色的小戈出現在戈明輝的面前。

  戈明輝似乎已忘了龍近水的長槍正在逼近,注視著眼前的青戈,雙眼中似乎有一團火焰在燃燒。青戈的出現和起動似乎並不快,卻能趕在疾如閃電長槍前面一一完成所需的動作,在戈明輝的全力馭動下,宛如一條青龍向長槍飛舞而去。

  掩日吞月戈,戈明輝的得意兵器,他就是以這支青戈,配合三十六式「青陽戈法」縱橫血戰門,自從師以來,歷經百餘戰而未逢敵手。當看到龍近水出人意料地發動「決死沙場」時,戈明輝不得不動用掩日吞月戈,動用青陽戈法三絕式中的「化龍歸去」,這不僅是對武道前輩傅別林的尊敬,也是對「決死沙場」這招威力的肯定。

  戈舞、槍閃,在動亂的人影之間,台下人只看到一條青龍咆哮著與一道閃電為戰。龍近水長髮亂舞,嘴角噙血,將自己本身和費日亂七八糟的藥物力量統統在最短的期間內爆發,以馭動長槍,向戈明輝做拚命一擊。

  戈明輝的情況就好多了,雖然面色凝重,似乎微微有點吃力,但總體上應付的還算自如,一出手就是威力最強的「化龍歸去」,這種情況對他來說還真是不多見。終於,閃電與青龍似乎厭倦了你來我往的追逐,碰到了一起,爆發出耀眼的光芒。

  「痛快!」戈明輝接著空中緩緩落下的青戈,溫柔地撫摸著戈上的一道槍痕,隨手彈去額頭的一滴汗水,說:「有一段時間沒有與人戰得這麼開心了!決死沙場果然是非同凡響,以你燭明後期的武技配以立業後期的道術居然能在我的戈上留下一道槍痕。如果我還停留在月輝期,此戰很可能就此敗北!傅大師果然是一代宗師,讓人佩服至極。」

  龍近水噴出一口鮮血,強行壓下丹田中逆行的真氣,說:「難道你以為這樣就算勝了嗎?」

  戈明輝微微一愣,說:「你還有能力再戰?」

  「正是!」龍近水像吐漱口水似地吐了一口鮮血說:「只要我還能站著,我就能再戰!」

  「好漢子!」戈明輝目光中露出舉賞的神情,一掃台上只有蠶豆大小的長槍碎片,說:「你的槍呢?」

  「槍在!」龍近水微抬左手,元冰鐲再次發出藍白色的光芒,「凝冰成形,隨我所欲,赦!」,藍白色光芒落在龍近水的手中漸漸地凝成了一桿冰槍!

  「好!」戈明輝明白對於這樣一個可敬的對手,唯一表示他的敬意的方法就是誠心誠意地打敗他。青戈再次升起在戈明輝的面前,等待著新的一招。

  龍近水冰槍一立,腳步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剛才的「決死沙場」用得太過勉強,龍近水覺得渾身的真氣已是賊去樓空。該死!早知道該向費日多要幾粒剛才的那種紅丸。看來,只有拼了,龍近水的眼中漸漸地現出一種無可動搖的決心!

  「魚出東海,逆流溯源,但奉此生,以資來者…」龍近水的口中不斷地爆出一連串的音符!「不要!」台下的白湧泉大驚,一把拉著費日說:「不行!師兄居然要用逆流溯源訣。你快想想辦法!」

  費日沉重地搖了搖頭,他當然知道逆流溯源訣的嚴重性。逆流溯源訣源自亂世星球特產的一種魚類,這種魚生長在東海,長不過二寸,體軟骨細,可以說是海中最為懦弱無能的魚。但到了繁殖季節時這種魚卻會逆芙蓉江流水而上,直至源頭產子。這其間不知要經過多少的險灘關口,甚至於在個別地方根本就是逆瀑布而上,但這種魚能在兩個月內不停不歇地游到源頭,產子後便靜靜地死去。當年,水系道術的創始人正是有感於這種魚的精神,才創出逆流溯源訣。簡單地說,就是以生命為代價,換取片刻無窮無盡的巨大能力!

  七彩的光環自龍近水的頭部升起,又化入其全身。隨著全身的一陣顫抖,龍近水頓時覺得全身上下擁有了無窮的活力,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的真氣從丹田處升起。

  「萬物隆冬,寒凝千里……」

  「他真的不要命了!如果他用了逆流溯源訣後,只用武功還好,大不了我們每人拼著十年的修為相助,至多武技道力全失,起碼還能保得住小命。但他現在居然還要動用超過自己能力的冰龍降世訣,這下,恐怕連吳館主出手都救不了他!」白湧泉要不是萬古城拉著,真的會竄到台上去的:「你放手啊!你難道能眼睜睜地看著龍師兄……」

  白湧泉看了萬古城一眼時,猛地住口了!萬古城握劍的右手青筋暴脹,雙目圓瞪望著台上的龍近水,眼角處竟然開裂,迸出幾顆血珠,一字一句地說:「別擾了龍兄的大好情懷!」

  龍近水並沒有完成冰龍降世訣,當四周陷入隆冬肅殺的氣氛時,手中冰槍一橫,攪動著凌烈透骨的寒風。心已決死,天地肅殺,無我無相,萬物幻滅……決死沙場!冰槍如龍,挾著千萬風雪,幻形而出。

  戈明輝不敢稍有懈怠,青戈一起,又是一招化龍歸去。

  同樣的招式,卻有著不同的威力!龍近水的「決死沙場」不再是淒風苦雨下的悲涼和淒切,而是冰雪肅殺下的慷慨和壯烈,離當年傅別林創出這一招時的意境已只有一步之遙。戈明輝早已收起了起先的輕視,他已將龍近水完全作為一個與自己同一級數的高手看待,全力以赴下的青戈更如狂龍出海,所向皆靡。

  龍近水不動,戈明輝也不動,相遇的是冰槍和青戈。當槍戈接近時,居然一改方纔的狂暴,而是無聲無息,緩緩地在場中相遇。

  戈定,槍碎。戈明輝連退七步,才能勉強穩住身形,而龍近水則如遭雷擊,口噴鮮血,摔出丈外,仆倒在地。

  「可敬的對手!」戈明輝緩緩地收起青戈,說:「如果這次決鬥沒有令你元氣大傷的話,十年之後,夢幻平原將是你的天下!」

  戈明輝冷冷地看了台下的天心塵一眼,說:「宣佈結果吧!」

  天心塵點了點頭,舉起右手,剛要說話時,一個聲音虛弱而堅定地止住了他:「不!」

  趴在地上的龍近水正一寸一寸地掙扎起來,看到戈明輝驚異的目光時,有點不好意思地抽了抽嘴角,算是笑了一下,說:「我忘了告訴你,只要我還能站起來,我就不會輸!」

  龍近水駐著拼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凝水成形的冰槍,再一次站在了戈明輝的前面。

  「好!」戈明輝冷漠的聲音有了一點波動:「成全你,出招!」

  龍近水心裡暗暗苦笑!出招?全身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已斷了一半還多,如不是在站起來時就用冰系法訣封凍了下半身,恐怕早已再一次趴下了!道力倒是還節餘不少,但使用道術,對於有白銀戰氣護體的戈明輝來說,根本就是給他撓癢。

  「干將老兄!你不是早已年老成精了嗎?對付世俗道的那個小子就沒有辦法?」費日忍不住語中帶刺:「該不會你老兄也是說說而已的吧?」

  干將在費日的腦海中幻現出一付青衣飄飄,仙風道骨的樣子,對費日的話不屑一顧,撇嘴說:「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劍主的份上,說這麼沒見識的話,早該打屁股了。我伸一個手指就能對付那個世俗道的小子。但可惜……」

  費日對干將經常倚老賣老的動作早已習以為常,對他的話更是一點感覺沒有,接口說:「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可惜是讓另一個更差的世俗道去對付他,所以沒轍。更可惜你居然跟一個差得沒法再差的世俗道定下血契之盟,以至於修為受制,所以更沒轍。對不對?」

  干將每每以年老成精的經驗,反而受制於費日這個小毛娃子,早已不爽,看費日一副天下萬事皆在所料的樣子,更是生氣,自然不會放過駁斥他的機會:「你知道什麼?現下就有一個能幫助龍小子的方法,只是,能不能取勝卻只能靠他自己,或靠老天了,必竟兩人差距太大了?」

  「有辦法?」費日將「我不相信」四個大字明明顯顯地寫在臉上,說:「說來聽聽!」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5
卷一 大道初行 十八、武道極致

  干將還真不能示弱,說:「龍小子天生水命,而元冰鐲本是水系法寶,如果他,不,是你捨得浪費這樣一件寶物。可以讓龍小子對元冰鐲施展逆流溯源術,將元冰鐲破裂時所迸發出的道力靈氣納入體內,就能讓他再施一招十二成力量的武道合一攻勢,還可消除部分第一次逆流溯源術所帶來的傷害,保他不死!」

  「謝啦」費日一下子笑得很燦爛地干將說:「麻煩老兄把剛才的話傳給龍兄。」  

  干將一下子反省過來,又上了費日的當了!他很憂悶地將剛才的話一五一十的傳給龍近水,雖然費小子對這只元冰鐲根本不在乎,但能讓他浪費一件法寶,也權且解恨吧!

  龍近水聽到干將的傳話時,略一猶豫,雙眼落在費日的臉上。費日重重地點了下頭,龍近水才將目光又聚於元冰鐲上:「魚出東海,逆流溯源,但奉此生,以資來者…」

  台下對水術道術有瞭解的人都被龍近水的瘋狂驚呆了!雙重逆流溯源術!歷史上倒不是沒人用過,但用過的人只有一個結果,瞬間爆發,形神俱滅!

  戈戰輝的目光追著龍近水的目光落到元冰鐲上時,元冰鐲一聲脆響,散為飛灰。繞著元冰鐲的淡藍光芒暴漲,將龍近水籠在一個繭形的光網中。

  「萬物隆冬,寒凝千里……」

  「縱橫關山,決死沙場……」

  龍近水大喊一聲,手中的冰槍再次凝固。冰龍降世訣的寒氣飛舞四周,冷雲蒸蒸,冰槍破雲而出,裂空而去。戈戰輝全身戰氣升騰,像一團銀白色的火焰正燃起,懸浮子眼前的青戈像是受到某種召喚般,毫不畏懼地再一次向冰槍迎去。

  對於日耀級的高手,居然三次使出同樣的招式,龍近水也末免太過於自信了吧!台下的姬卦想著,但不敢出聲,因為今天的比試已經出現太多的意外了!

  果然,意外不止一個。槍戈相逢瞬間爆發出的威力居然使得水幕結界都抖動片刻,才緩緩地恢復了平靜。台上,龍近水用凝冰訣將胸部以下的身體全部牢牢地凍結在台上,口耳鼻眼處滲滴下的血水在冰上塗上一層絳紅,整個人彷彿從紅寶石中凝形而出,如果不是臉色太過蒼白吃力,那種氣勢有如戰神降世。戈戰輝退至三米開外,嘴角掛著一絲很淡的血跡,臉色卻是吃驚多過吃力。

  龍近水十分艱難地吸了一口氣,對戈戰輝擠出兩個字:「再……來…」

  戈戰輝吃驚地望著龍近水半晌,迎天一歎說:「以日耀期的高手對陣燭明後期的後生小子,已足以讓天下人笑話!何況我戈已毀,何能再戰?我認輸!」

  戈戰輝向台下走了兩步,停了停,回頭看了龍近水一眼,欲言又止。龍近水一面吃著費日送上來的靈藥,一面吃力地向戈戰輝說:「戈前輩是否想知道,我的冰槍為什麼能擊破您的青戈?」

  戈戰輝停下步子,沒回頭。

  龍近水毫不猶豫地說:「有人告訴我,人之初,性本惰。剛才前輩以兩次以化龍歸去破了晚輩的決死沙場,當晚輩第三次招出決死沙場時,前輩可能連想都懶得想,仍還以化龍歸去。所以,當晚輩用逆流溯源訣毀寶借氣時,再次施展此招,但內容已不同。晚輩在凝槍的水元素中加入一點木元素,使得冰槍更為堅固,同時,從槍尖到槍身鐫上鏍紋。冰槍受真氣馭使射出時,並不同於前兩次的直射,而是在高速地旋轉。這樣,冰槍就可以像鑽子一樣在一點上鑽破前輩附在青戈上的真氣,引動青戈本身力量與前輩的真氣沖激。可以說,是前輩自己毀了青戈,冰槍只是起了一個推動作用。」

  戈戰輝微微一點頭,繼續往台下走去!

  耍酷?誰怕誰啊,冰人大哥萬古城見我都不敢用這種姿勢。費日看著戈戰輝快走到台邊時,大聲地對龍近水說:「當年傅別林前輩在創出決死沙場時,已到了有我無槍的境界,是以能縱橫沙場,決死千里。但你們兩個,一個只知道拿命死拼,一個戈毀氣短。根本不懂什麼叫境界和精神,要是給傅前輩看到,不氣得活活吐血才怪!」

  戈戰輝腳步猛然一滯,回頭對著費日說:「有我無槍?願聞其詳!」

  費日咳了一聲,一副老學究的樣子,晃頭晃腦的樣子,說:「武道極致有三種境界,第一種境界叫有我有器,比如說你吧,手中有戈,心中有戈,至多做到人戈合一就算是不錯了,但這僅是第一種境界而已。第二種境界叫有我無器,就如同傅前輩在棄槍之後,手中無槍,心中有槍,天地萬物盡歸心中,一草一木無非是槍。以心出槍,能引發自然之力,試想,誰能與天地抗衡。」

  「以心出槍,天地之力?」戈戰輝愣在當場,一個前所未聞的境界正在他的面前緩緩的顯露:「第三種境界?」

  費日信口說:「當然是無我無器,無我則無人能攻,無器則無人能防。武之極致,便可突破世俗道,臻至四天王天。」

  「四天王天?」戈戰輝無限神往地一笑,單膝點地,行了個武道中最為崇高的敬禮,說:「謝!」

  台下的陳明夜氣得快吐血了,不明白為什麼十拿九穩的事情總是要出意外。他用力吸了一口氣,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對身邊的姬卦說:「不管用什麼方法,先生必須擊敗龍近水!」

  姬卦看了一眼台上的龍近水,哼了一聲,說:「龍近水還能再戰嗎?待我上台後,你無論如何要設法讓那個叫費日的上台。」

  陳明夜微一點頭,說:「先生對那個費日似乎極為關切。」

  姬卦陰陰一笑著說:「那個費日明明是個未曾修行的人物,卻身繞劍氣寶光;明明是年幼好動之人,卻能見台上激戰而閉目養神;明明是來歷不明,卻能獲得若望五少和月鑒的一致認同,言聽計從。這等人物既不能為我所用,唯一的辦法就是趁他還沒成氣候,設法幹掉他。否則,今後的玉甌國恐怕沒有你我的立足之地。這一點相信左相不會看不出來吧?」

  陳明夜不再說話,陰沉的眼光開始投向台上正為龍近水療傷的費日和御用術士。

  在台上負責治療和恢復的御用術士全面檢查了龍近水的情況還,向蒼天畔稟覆說,鑒於龍近水使用逆流溯源術,真氣和道力的根源都受到重大傷害,在短期之內很難恢復如初。

  蒼天畔雙眉微皺,問:「到底要多長時間方可恢復?」

  御用恢復術士期期艾艾地說:「也許二三個月,也許三五年,很難確定。」

  蒼天畔很不滿意地看了一眼御用恢復術士,說:「你這答案跟沒答案不是一樣的嗎?」

  御用恢復術士猶豫了一下,說:「由於龍壯士使用了逆流溯源術,真元大虧,致使武功盡失或危及生命,但又有一股奇異的力量從外部進入體內,補充了部分虧損的真元,使龍壯士不致於有大礙。但虧損的真元很難在短時間內完全恢復,隨每人的具體情況不同,恢復速度也不一樣。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除非有達到明心期以上的高手肯自損真元,為他轉輸,否則在一個月內龍壯士絕對不可能完全復原。」

  蒼天畔歎了一口氣,剛想說什麼,陳明夜已從一側上前稟道:「陛下,規則不可廢。何況,救援軍團也不可能等幾個月後再選師出征。因此,臣認為應按照此次決戰規則,剩下之人仍可向龍近水挑戰!」

  月鑒看了一眼台上為龍近水忙得不亦樂乎的費日,見他沒有什麼特別表示時,也就不再多話。蒼天畔見月鑒一反尋常的不出言反駁,有點不滿意地揮揮手,對陳明夜說:「依左相之奏。」

  台上圍著龍近水轉的一夥人看到姬卦一臉陰笑上台時,費日忙舉雙手向蒼天畔說:「認輸,龍近水此場認輸!」

  「可是…」龍近水剛掙扎著想說什麼,就被費日一口打斷了:「可是什麼?是不是想賠我元冰鐲?」

  龍近水張了張口,露出個受窘的表情,說:「我認輸!」

  一旁的天心塵見龍近水有所表示,就高聲宣佈:「龍近水本場敗!」

  費日吐了吐舌頭,對一旁的萬古城說:「酷哥,這一場要麻煩你了!」

  萬古城微一頷首,將一夥人送下了演武台,回頭面對姬卦,冷冷地說:「我來!」

  台下的月鑒見龍近水被抬下來時,過去問:「賢侄情況如何!」

  龍近水虛弱地一笑,說:「還能撐著看完決戰!」

  費日在一旁無所謂地說:「看不看都一樣,這一次決戰是我們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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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大道初行 十九、冥獄審判

  「敗了!」月鑒一驚,說:「剛才陛下有意推延比賽時,你為何不示意本相提出面奏?」

  費日拍了拍手,將眼光投向台上的萬古城,說:「你以為我是神仙?依我們的實力根本沒法與人家抗衡。前三場之戰,第一場虎躍過於輕敵,勝在識;第二場出其不意,勝在智;第三場勝在勇,如果不是龍兄悍不畏死感動了戈戰輝,你真以為他能戰勝戈戰輝。有贏得這麼慘,輸得那麼灑脫的決戰嗎?這三場之戰,已在陛下的心目中建立起龍兄智勇雙全形象,正可借好就收,為今後的玉甌國保留一位無敵名將。但姬卦為人陰險毒辣,決不會犯這些錯誤。與其延後再敗,不如以此收場。」

  月鑒點點頭,說:「那麼萬古城呢?」

  費日露出一抹無邪的笑容,說:「怎麼著也不能讓他贏得太輕鬆吧!月輝中期的武士對濟世後期的術士,想來會比較精彩。而且,從來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奇跡!」

  也許今天的奇跡已經夠多了,老天也膩了!台上的萬古城硬是無法突破修為期的限制,達到與濟世後期的姬卦可以抗衡的地步。他的破天劍術對於精通土系附屬道術空間法訣的姬卦來說,根本構不成威脅。姬卦通過空間的扭曲和瞬移,在避開長劍的同時,「大地震動訣」和「神山壓頂訣」迫使萬古城不得不回劍自保。

  萬古城的破天劍術傳自家學,以十八歲修至月輝初期後,家族中幾乎已無人能夠指導他進行下一步的修行。直到遇到了費日,在他「少兒多問症」式的啟發下,才跨入月輝中期。月輝期的青銅戰氣只能對抗對立業期以下的道術,要對付姬卦的濟世後期道術,只能說勉為其難。

  萬古城長劍橫指,劍芒吞吐間鎖定前方的一點,使自身身形不至於受「大地震動訣」的影響,同時,右手上托,青銅戰氣幻出一面紫盾,托住神山壓頂訣聚合大量土元素生成的巨岩。看得台下的費日直扼腕:「這個酷哥搞什麼?武士對付術士,一上去就該抽個冷子給他一下,現在倒好!居然客客氣氣地同時出招,他以為姬卦濟世後期的修為是吃乾飯的?」

  台上的萬古城可聽不到費日的埋怨,四面八方擠壓而至的土牆,截斷了他所有的移動空間,腳下是不安穩的大地,頭頂是傾壓而下的巨岩。正如費日所說的,萬古城同時出招的武士決鬥思想使他大失先機,他現在唯一能做的是支撐。全身的青銅戰氣迸發,將身週一米之內的土元素排擠得乾乾淨淨,手中長劍疾點,將偶爾突入青銅戰氣的土刺激碎。

  費日在台下長歎一聲,自言自語地說:「戰略錯!步步錯!這就是戰場!酷哥,認輸算了!來日方長。」干將很忠實地將他的話一字一句地傳入萬古城的耳中。

  「認輸?」兼通金系道術的姬卦居然能通過台上渾天金氣的震動,捕捉到了干將的傳音,陰笑一聲說:「萬古城連口都開不了,怎麼認輸?光輝斂跡,黑暗重臨,末日號角,冥王降世,睥睨眾生,唯我獨尊……」

  冥獄審判訣?姬卦居然動用了傳說中的無差別法訣冥獄審判訣。每系法術都有自己的無差別法訣,即任何一個修至本系立業期以上的人都可以使用的法訣。這種法訣與不同階段的法訣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專屬於一個時期的法訣的威力往往有一個固定的範圍,而無差別法訣具有成長性,其威力大小完全取決於使用者的能力。此外,無差別法訣往往還帶有特殊功能。在五大法系中,尚流傳在世有水系「逆流溯源訣」、金系的「格物成器訣」,而其他三系的無差別法訣因為種種原因,已經失傳,想不到土系的冥獄審判訣居然在姬卦手中重現。

  冥獄審判訣是一種召喚型的法訣,可以隨著施術者法力的大小,召喚出地獄中的鬼卒判官,直接拘走對手的靈魂。這種法訣的極致直接召喚出無間地獄之王閻魔王,對世人的靈魂進行審判,或將之投入無間地獄受刑,或釋其投生。不管怎麼說,就是可以直接消滅現世界的這個人!

  不過,依姬卦濟世後期的法力,當然不可能召喚出閻魔王。隨著法訣的完成,演武台上頓時籠入一團灰色的煙霧之中,暫時隔絕了台下人的眼光。唯一不受限制的只有費日。干將身為靈道中層次僅次於靈玄體和靈蘊體的靈劍體,對鬼道和靈道的認識自然是如數家珍。

  「不錯!不錯!這個姬卦的冥獄審判訣還有幾分水平,居然能招來牛頭馬面。萬古城危險了!」干將的話中有點幸災樂禍,一副這下看你費日怎麼辦的樣子!

  牛頭馬面,我暈!姬卦怎麼會招來這麼一對活寶?費日沒什麼好氣地說:「沒想到身為靈道高手的幹將居然對牛頭馬面也這麼推崇,難得,難得!」

  「推崇?有沒有搞錯啊,我干將會推崇他們?」干將見費日一副將他看扁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我說姬卦還有幾分水準的意思是他招來的不是一堆鬼道的東西,起碼也能招來兩個靈道。但牛頭馬面不過是最次等的靈道而已。要是知道我干將爺爺在此,早跑得連影都找不到了!」

  費日歪著頭,看著腦海中憤憤不平的幹將,說:「干將老兄,我很好奇,你原來的主人到底是誰。你跟他本領沒見學得多少,牛皮的水平卻足以讓天界人物都自慚不如。」

  干將知道,要論鬥嘴皮子,說見識,自己還真玩不過眼前這什麼事看起來都無所謂的主人,忍了忍說:「牛頭馬面是鬼道之極,卻是靈道之末。其能力甚至不如四天王天的修行道,而靈劍體一旦形成,其境界起碼相當於修行道的忉利天境界。而我干將做為完全成熟的靈劍體,大概可以跟兜率天或樂變化天境界的修行道有得一拼。如果能修成靈玄體的話,連他化自在天的修行道都不是我的對手…」

  「行了!行了!」費日一口打斷了干將的自我陶醉,給他當頭一錘,說:「你現在的能力如何?」

  干將頓時垂頭喪氣說:「我老人家怎麼知道會找了個你這麼窩囊的主人,現在我的能力至多與牛頭馬面在伯仲之間,相當於人道初修的大悟後期與四天王天之間。」

  費日眼睛一亮,說:「有得干就行了!下一場,該您老人家顯威了!」

  干將略略一遲疑說:「要我對付牛頭馬面還行,最不濟也可以把他們唬走,但誰對付姬卦呢?封印我的前一位主人就是怕我殺氣過盛,才給我立下鐵律!除非我的下一位主人修至地界,可以完全控制我。否則,我不能傷害任何一位世俗道。」

  費日根本不理會他的說詞,轉頭對藍足有說:「玩機關的!呆會兒,姬卦看你時,你不妨向他來個甜甜一笑,傾國傾城!」

  「去!本公子什麼時候改成賣笑的了?」藍足有嘴上反駁著,心裡卻不敢跟費日鬧彆扭。

  台上的萬古城正在苦苦支撐,當收到干將的傳話時,萬古城也想按計劃認輸。但姬卦先一步看穿了他們的企圖。姬卦十分清楚地認識到,對於連敗三場的陳明夜,只有流血才能挽回左相的聲譽。當「大地震動訣」和「神山壓頂訣」壓制住了萬古城時,姬卦就在考慮下一步的行動。尤其是對方居然能透入演武台的水幕結界,向台上的人物傳話,讓姬卦倍感壓力。

  既然你要認輸,你就得開口。如果我連口都不讓你開,你就等著邁向亡吧!在厚土閣八大長老中,姬卦號稱「機巧第一」,絕對不是浪得虛名。一方面,讓「大地震動訣」和「神山壓頂訣」使萬古城忙於應付。等萬古城氣勢一滯,準備認輸時,後續的攻擊才能真正發動。

  「冥獄審判訣」是姬卦在無意中發現的早已失傳的無差別法訣,所以他要等著萬古城能說出「認輸」兩字以前見血,以便給龍近水的班底以沉重打擊。

  冥獄審判訣在渾天金氣和萬古城之間形成了一個新的陰暗結界,隔絕了形象和聲音的通過,使台下的人無法對其中發生的事實進行判斷。在結界內,不斷翻滾的黑煙在向姬卦的面前結集,「奉我鮮血,召我聖靈,聚陰成形,天下莫敵……」姬卦咬破中指,隨著鮮血滴落在黑煙中,漸漸地出現了兩個影子,牛頭馬面!

  「不好!」干將憑著自身靈體的感應,說:「萬古城有危險了!牛頭馬面已然成形,拘魂牌一出,除非已修至四天王天,否則,難逃此劫!」

  我該上場了!費日理了理衣襟。由干將震動著渾天金氣,模擬出萬古城的聲音大叫:「我認輸!」

  天心塵忠於職守地叫道:「停!萬古城輸!」

  姬卦不由地一陣惱怒,看來當年藍和在設計演武台的時候,的確留下了自己的通道,是以台上台下居然能夠相互傳話,甚至模擬台上戰鬥者的聲音。天心塵已叫停,如果違規,按戰敗論。姬卦恨恨地收了冥獄審判訣,轉頭瞪了藍足有一眼。

  藍足有依照費日的話,見姬卦莫名其妙瞪自己時,朝他嫣然一笑!

  果然如此!姬卦心想,以藍足有心虛的一笑來看,在台上搞鬼的也只有演武台的始作俑者藍和了!不過,既然你通過渾天金氣來搞鬼,別怪我現學現用!土生金,土多金埋!倒想看看下一位挑戰者是誰?

  陳明夜及時出列奏道:「臣啟陛下。若望五少以龍近水、萬古城為首!今姬卦先生先後勝龍近水、萬古城,臣以為此次救援軍團以姬先生掛帥為宜!」

  月鑒忙接過話茬說:「稟陛下,臣以為不妥!既然比賽規則所在,便不能任意廢止!臣以為剩下之人尚可挑戰姬卦先生!」

  陳明夜心想,就等著你這句話呢!一面鄭重地說:「哪道右相以為若望五少中尚有人勝過龍近水或者萬古城?」

  「若望五少各有所長!臣一時難辨其優劣,何況尚有不在若望五少的費日在!若一時廢了他們的挑戰權,恐令天下人不服!」月鑒也不知自己已落入陳明夜的圈套,自以為是地陳述著自己的理由。

  陳明夜眼珠一轉,忙接話說:「既然若望五少只在伯仲之間,再上去也是枉然!臣以為,倒是費日可以一戰!」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6
卷一 大道初行 二十、唬人大法

  好傢伙!打主意打到本少爺身上了!恐怕你不知道本少爺正要上場,人算不如天算哦!費日大大咧咧地開口說:「既然左相如此抬愛!在下也不能推三阻四!我上就我上吧!」

  萬古城一彈額頭的汗珠,冷著臉下了台,但沒回到看臺上去,而是站在離台最近的角上,按劍作勢,隨時準備衝上台去!費日上台時,對萬古城燦爛一笑說:「冰人大哥,別緊張!蝦有蝦路,蟹有蟹路,有我費日出馬,一切搞掂!」

  好一個少年輕狂,看來我高估了你!姬卦對費日表現出來的狂妄不但不覺得難受,反而暗暗歡喜!費日站在姬卦的對面,神情自若地說:「老頭。這回咱想玩什麼?」

  姬卦悠然地理了理兩撇鬍子,說:「玩什麼都行,就怕你玩不起!」

  「切!」費日對於姬卦那種陰陰的表情向來打心底討厭,毫不客氣地回駁說:「跟我玩激將法?是不是?老頭!玩就玩吧!要玩就玩得狠一點,怎麼樣?」

  姬卦見自己的打算被費日看破,有點尷尬,卻面色不改地說:「少年人!看來我得給你上一課,什麼叫敬老尊賢!」

  費日對姬卦的厚臉皮倒不得不佩服,笑著說:「不愧為不動如山,原來你的臉皮還真得跟山石有得一拼。既然你要玩激將法,本少爺乾脆被激到底!告訴你,要玩就玩大的,不死不休,怎麼樣?」

  「不死不休?」姬卦眼中冷芒一閃,淡淡地說:「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正是你的心願。我們的決鬥可以無所不用其極,而且不以一方服輸為限!也就是說即便是一方認輸,勝者仍有權利一直按自己的意圖發動攻擊,直到一方死亡或勝者自己放棄為止!」費日對姬卦的玩法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姬卦等的就是費日這一句,轉身向台下的蒼天畔大帝躬身說:「費公子豪氣逼人,欲訂生死之約,不知陛下是否同意。」

  「這…」蒼天畔大帝明知道姬卦一直在激費日做出這個決定,這下又把決定權推給自己,不由地微一沉吟。

  費日一抱拳,昂然說:「陛下!戰場之上無君子,也不會因一方認敗而姑息。因此,奪帥之戰不是尋常比試,臣以為不防傚法兩軍交戰,不死不休!」

  蒼天畔大帝輕歎一聲,說:「既然兩位均有此意,聯不便多加阻攔。但兩位均是帝國俊彥,萬一有損傷都是國之不幸,希望在一方認輸時,另一方能盡力收手。萬一不幸,決戰仍然成立,聯決不有所降罪就是!」

  費日一轉身,面對姬卦說:「老頭!聽到了吧!陛下已經同意了!」

  姬卦點了點頭,一抬手,漫天的灰煙從雙手間湧出。灰煙的土元素構成極不穩定,一遇到渾天金氣的金元素時,自然而自地將金元素包圍起來,形成薄薄的一層土膜。當初,藍和設計演武台的時候,為了防止金系術士在演武台上,借渾天金氣的金元素之便獲得額外的法術加成,而將渾天金氣大陣進行改造,使得金氣雖無處不在,但極為稀薄,且化去了金氣的主攻一面,使之中立而平和。所以,姬卦的一招煙塵術輕易地將渾天金氣掩埋住,使台下的人只看到台上翻滾著陣陣灰煙,而無法看出雙方到底戰得如何。

  台上的兩個人似乎比台下的看客們輕鬆多了。費日鬆垮垮地站著,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著姬卦的一舉一動。雖然姬卦沒閒著,輕舞著雙手,口中唸唸有詞,但比起剛才龍近水、萬古城他們的戰鬥,這會兒的台上還真沒什麼看頭。

  還是土系無差別法訣「冥獄審判訣」,正合我意,等吧。費日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姬卦舞大神似地完成「冥獄審判訣」。「奉我鮮血,召我聖靈,聚陰成形,天下莫敵……」,不過,這回姬卦好像比上回賣力多了,咬破舌尖,噴出一口鮮血,牛頭馬面頓時顯形。

  牛頭看了姬卦一眼,悶哼了一聲,手中叉子一橫,就不再有什麼動靜。倒是馬面手中的雙截棍在不斷地晃悠,朝著姬卦不大耐煩地說:「你煩不煩。當年,不過是一位修行道蒙地藏菩薩青睞,傳下這法訣,使其傳人在必要時能取得地獄眾生的幫助。但沒見過這樣一天叫兩回的!」

  姬卦畢恭畢敬地垂首答道:「實在是因為晚輩無能,不得不兩次勞動尊神,煩請尊神帶走對面那小子的靈魂後,晚輩再也不敢在短期內勞煩尊神。」

  姬卦一口一句尊神叫得牛頭馬面滿臉笑容,馬面手中雙截棍一收,笑著說:「記得回去多燒點紙錢就行了!對面那小子,除了可能吃過什麼靈藥,弄得滿身寶氣之外,根本就是個凡人,你自己都搞不定?」

  姬卦心說,你沒看到還有劍光嗎?此次若不是為了保證一舉必殺,我也不會請你們這兩個祖宗出來!恨只恨,全力以付召來的牛頭馬面等級太高了,自己根本無法馭使,只能裝小人求啦。反正費日小子一死,也沒人知道台上發生過什麼,等我修入修行道之後,不把你們召來玩死才怪。

  不理會姬卦滿心的不滿,牛頭抬眼看了費日一眼,不再說話。倒是馬面的話特別多:「我說這位小哥,看到哥們兩位了嗎?知趣的,趕快一頭撞死算了!省得哥們動手,你還得吃苦頭!」

  費日哈哈大笑,說:「區區兩個牛頭馬面就在本少爺面前耀武揚威,也算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是不是?別說你們兩位,文武判官來了,本少爺也不見得會賣面子!整個幽冥界除了地藏菩薩,我算是打心底敬佩之外,其餘的通通不在眼中!」

  費日的大話一出口,牛頭的眼睛頓時睜得老大,馬面愣了愣,但還挺得住,張口說:「兄弟!吹牛也得有個邊!拿點東西出來我們瞧瞧。」

  費日點點頭,笑著說:「看來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也罷,讓我的寶劍跟你們玩兩把。同時,免得你們太丟臉,讓我撇開那陰老頭再說。」費日說著,右手拇指扣住小指,中、食、無名三指指頭,左手平攤置於胸前,感覺到一股清冷的氣流從芥子指環中源源湧入小指。費日將小指一彈,面前就出現一隻金色的小球。

  「這…是什麼?」馬面本來以為費日要出手,已準備好手中的鐵鏈迎戰!見費日只是彈出個金色小球,覺得有幾分奇怪!

  「靈吉空界!」牛頭顯然比馬面有見識,驚奇地看著那顆滾動的小球,說:「居然不用任何咒語就結出靈吉空界,我們失眼了!不過在靈吉空界之內,我們靈道的功力比世俗世界起碼歷害十倍,你不怕嗎?」

  費日神氣自若地一笑說:「來試試吧!免得你們輸得不服!」隨著語音落處,靈吉空界球暴長百倍,將牛頭馬面一卷而入。在靈吉空界中,干將全身泛出七彩光芒,身著藍色道袍,俊眉朗目,三縷長鬚飄拂胸前,懸在雲霧之中,看上就如同神仙降世。見牛頭馬面進來,微微一輯,說:「兩位,別來無恙乎!」

  「靈劍體?!」牛頭馬面對靈道天生的敏感讓他們發現干將的身份,相比之下,靈劍體可是僅次於靈玄體和靈蘊體的靈道修行,比剛脫離鬼道的牛頭馬面高出不只一個檔次,牛頭馬面忙還禮說:「不知靈劍前輩在此,多有打擾。這位前輩看起來有點眼熟,我們見過面嗎?」

  干將以手輕拂,推開一朵靠過來的白雲,更是仙氣十足地說:「一千多年前,貧道的上任主人在中原神州的武昌蛇山飲酒遊戲,用一隻桔皮在酒店照壁上畫了一隻黃鶴。為了那只黃鶴能受召起舞,曾讓貧道至幽冥界借了一隻鶴魂用了三年,當時崔判官接待貧道時,兩位不是也正在場嗎?」

  「你是…」馬面還在思考時,牛頭就接話了:「原來是干將前輩!我兄弟有眼不識泰山,望前輩恕罪。」

  「是您老人家!」馬面一拍手說:「難怪看著眼熟,你老人家現在跟已飛昇的純陽上仙簡直一模一樣!」

  干將一聲朗笑,說:「豈敢,豈敢!當年干將殺氣太重,以致於純陽真人在飛昇時,將我交於現任主人。囑我主在煉去我殺氣後,方可一同飛昇。我主前幾天剛助多寶道人飛昇,如今遊戲此間,當我主發現你兩人居然敢從幽冥界來此搗亂時,原想收了你們,我看在過去的情面上,一再相勸,才同意我先與你們談談。不知兩位是否還要玩上一場?」

  「不敢!不敢!」馬面連連搖手。開玩笑!連當年純陽真人所遺的幹將修成的靈劍體也只是眼前這個人的兵器而已,而且連純陽真人都無法煉化的殺氣,要靠他煉化;還有多寶真人,那是聞名修行道多少年的老老前輩了,都要他幫助飛昇。這樣的人要收了牛頭馬面還不是像捏死個螞蟻那麼簡單。

  更不用說他了,就連眼前的這位干將靈劍體,要對付牛頭馬面還不是吃菜似的?牛頭馬面垂手躬身說:「不知干將前輩有何吩咐?」

  「好了!念你們也是初犯,趕快回去吧!主人面前,自有我為你們擔待!」干將擺擺手,又像是隨口加上一句:「隨便把那個乾瘦乾瘦的老頭帶走,也算是為我主做了一點小事!」

  「是!是!」馬面一拉牛頭,急急從靈吉空界中遁了出來,一照面就看到姬卦眼巴巴地看著他們,不由火從心起,拘魂牌一晃,像海綿吸水一樣地將四面灰煙一收,姬卦的頂面一亮,一縷神光閃入拘魂牌,跟著牛頭馬面,急急忙忙地從空間通道向幽冥界向跑去了!

  當灰煙完全收盡,台下的人再次看清演武台上的情況時。只見費日一付吃力的模樣,手中不斷地掐著各種法訣,依他的手勢來看,幾乎囊括了五系道術的所有法訣,但好像沒有一樣發出來。而他對面的姬卦則完全僵立,蠟人般地站著。終於,等費日掐完那些雜七雜八的法訣之後,施施然地走到姬卦面前,伸出個指頭,往指頭上吹了吹, 向前一指,不可一世的姬卦居然應聲倒地!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16
卷一 大道初行 二一、靖亂軍團

  決戰的結果已經是明擺著的了!蒼天畔轉身從演武場回到了王宮大殿,身後跟隨的除了左右相和六部尚書之外,就是費日和若望五少。

  蒼天畔大帝滿意地看了一眼殿下站著的六位年輕人,然後雙眼望兩邊群臣一掃,說:「各位卿家,結果已經很明顯了,右相所薦的若望五少和費日獲得勝利。按此次決戰的規則,救援軍團由這六位卿家負責。龍近水聽封……」

  「陛下!」左相陳明夜跨出一步,奏道:「臣有本奏!」

  蒼天畔微微一皺眉,說:「愛卿有何本?」

  陳明夜沉聲說:「此次決戰以費日獲得最終勝利,故臣以為,按決戰規則,應封費日為帥!否則,恐人心不服!」

  蒼天畔略一沉吟,看了一眼龍近水,又看了一眼右相月鑒,見他們兩人都沒反應,微一點頭說:「既然如此,好吧,費日聽封!」

  費日忙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說:「臣在!」

  蒼天畔點一下頭說:「封你為三品靖亂將軍,救援軍團軍團長,軍團編製五萬,統兵以十萬為限!」

  費日點頭說:「臣謝恩!」

  蒼天畔迎天大笑,說:「那麼對於救援軍團的構成,你有何設想?」

  費日胸有成竹地侃侃應對說:「臣認為,救援軍團之名不妥,軍團為王國靖亂,宜改名為靖亂軍團。其次,臣與若望五少分任軍團主要負責人,但都年輕氣盛,威望不足,因此還須有一位素有威望的朝臣監軍,方可順利達成任務。」

  蒼天畔感覺有點意外,哪一位大將在出征前不是要求軍權獨攬,以保持指揮統一的?費日居然自請監軍,這不是自縛手腳嗎?剛想開口,陳明夜又奏道:「臣以為費將軍此言極是,還請我皇恩准!」

  蒼天畔順水推舟說:「那麼你以為可由誰擔任監軍?」

  費日邪邪地一笑,一副真誠的樣子說:「臣以為兵部侍郎宮斌無論職位、履歷都足以勝任此職無疑。」

  這話一出口,右相月鑒可嚇了一跳。你小子找死啊,這個宮斌根本就是陳明夜一派的死硬分子,除了吃喝嫖賭之外,什麼都不會,不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又跟若望五少暗地裡鬥得不亦樂乎,有這種人在軍隊裡制肘,這仗還怎麼打?剛想出口阻止,就看到費日背在身後的左手比了一個手勢,白湧泉一把拉著月鑒,悄悄地說:「費日自有打算!」

  陳明夜也大感意外,略一思索,又若有所悟,心想,這個小子出現在若望也沒幾個月,與若望五少走得雖近,但關係未必就鐵。明知我陳明夜在朝中的勢力後,莫非以此向我示好?不管怎麼說,由宮斌出任監軍,那麼軍團的一舉一動還不控制在我陳明夜的手中?既然如此,我也不妨投桃報李,給他一點甜頭,再做計較,陳明夜奏道:「臣以為費將軍所言有理,考慮周全,實我玉甌國之福也。此外,臣以為,靖亂軍團若全以新兵出戰,恐難敵真羿國狼虎精兵。臣以為此次徵兵三萬,其中一萬新兵可用來充實中央厚土軍團,再由厚土軍團抽調一萬老兵,配合新兵二萬、潰兵二萬餘人組成靖亂軍團,以老帶新,較為妥當。」

  宮斌一樂,心想,若望五少,看我怎麼玩你!他得意地出列說:「臣願擔當監軍一職,必盡全力輔助費日將軍,為國靖亂。」

  「好!」蒼天畔難得見下面意見一致,自然也就不再節外生枝,點頭說:「既然眾愛卿意見一致,那麼聽旨。」

  眾臣跪伏後,蒼天畔站起來,目注費日等人說:「宣聯旨意。費日封三品靖亂將軍,任靖亂軍團軍團長;宮斌三品兵部侍郎之職暫由兵部員外郎何根代替,品位不變,任靖亂軍團監軍;龍近水封四品靖邊將軍,任靖亂軍團副帥;萬古城、白湧泉、藍足有、多情怯封五品靖安將軍,軍團職位由費日將軍根據需要任命。中央厚土軍團先調軍一萬,納入靖亂軍團,暫駐若望東郊。上述事項交接,在三日內完成。三日後早上八點鐘,由費日點將整軍。下午兩點,大軍起程,先入駐潛龍城,整頓城紀,收編潰兵。此後,七日之內,完成若望徵兵,發往潛龍城,駐城訓練。三個月為聯拿回萬荊關。費日,你還有什麼話說嗎?」

  費日早有準備地從身上掏出一張折子,雙手呈上說:「關於此次領軍出征,臣還有一點構思,望陛下恩准。」

  蒼天畔接過折子,讀完後,略一沉吟,深深地看了費日幾眼,點點頭說:「費日,你下去吧!此事朕已知曉!」

  費日很知趣地領著若望五少拜謝蒼天畔,出了宮門後,也不與月鑒打招呼,反而朝陳明夜一笑,逕直返回龍府。

  白湧泉忍不住對費日說:「陳明夜對你好像青睞有加的樣子,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多情怯若有所思地說:「陳明夜在挑動我們的關係。龍師兄本來是若望五少之首,陳明夜卻故意保舉費老弟為帥。權力使人頭暈,一旦他們兩人有了不同意見,不管我們支持誰,靖亂兵團必定四分五裂。可惜他沒算到,我們五人對費老弟早已佩服得五體投地了。還有,你認為陳明夜為靖亂軍團討了一萬老兵是好事?中央厚土軍團厚土將軍戰天可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他要是給一萬爛兵的話,那些老油條的老兵不但毫無戰力,還連帶把新兵都污染得不好帶了!」

  費日笑笑說:「還有一點,若望城,乃至整個玉甌國只知道有若望五少,根本不知道還有個費日。乍看到一個毛頭小子來擔任主帥,恐怕很難服眾。尤其是那些有點本事的,哪一個不是年輕氣盛,老子天下第一。龍師兄身為其偶像人物,說話必定言聽計從,但我管得了嗎?」

  若望五少一起點頭說:「果然陰險!陰險啊陰險!」

  費日突然發現語氣不對,一回頭,發現若望五少全都盯著自己,口裡念叨著陰險二字,有點意外地說:「你們什麼意思?」

  藍足有笑著說:「這些多溝溝回回的東西你都能想個一清二楚,而且……」

  「而且還有了一個監軍……」龍近水接口說。

  多情怯又接著龍近水說:「還找了個得罪過你,又讓我們調查了所有暗地裡罪行……」

  白湧泉也不落人後,說:「最後得出結論是該死的人做監軍。這一切都牢牢地控制在你的手裡,連陛下和左右相都不知道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果然……」

  「陰險!」萬古城習慣性地崩出兩個字眼,差點把費日給嚇了一跳!

  費日苦著臉說:「不會吧!五位大哥,敢情說了半天,你們是在說我陰險?」

  大家哈哈大笑,說:「哪裡,哪裡,你怎麼會陰險呢?……你是極度陰險!」

  「真是敗給你們了!」費日沒好氣地說:「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還等著去接收中央軍團的那一萬老兵!」

  「別急,別急!」多情怯說:「你還沒告訴我們你的折子上說了什麼?」

  「什麼?」費日眨眨眼說:「只是羅列了宮斌的一些所作所為,還有部分證據的存放和來源,還有,就是說了個故事。」

  白湧泉來興趣了,忙問:「什麼故事!」

  費日說:「在我的家鄉,有一個富翁,他非常非常地喜歡馬,總是四處搜尋,希望能買到最好的馬。但真正養有好馬的人,又怕有錢人只是玩玩而已,不會真心待馬,所以就沒有人將真正的好馬賣給他。直到有一天,在很遠的另一個城市有人寄信來說,願意將一匹好馬賣給他。他非常高興,帶上數萬金元趕到了那個城市。那匹馬的確是好馬,可惜他來晚一步,那匹馬因為馬疫死了。富翁雖然失望,但還是以高出一匹活馬幾倍的價錢買下了那匹馬屍。其他養馬的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都覺得那個富翁是真正愛馬的,所以大家都放心地將好馬送來賣給他。終於,當他從那個城市運著馬屍回來時,他的家裡已買到了好幾匹真正的好馬。」

  「原來如此!」多情怯的眼中露出深思的神情:「你的意思是,你是那匹馬屍?」

  費日點點頭,多情怯追問了一句:「怎麼個買法。」

  費日說:「也沒什麼,只是大軍出征時,希望陛下能給個面子,來送送行而已!」

  「來送送行而已?」白湧泉一副快暈過去了的模樣,說:「虧你說得出口,大軍出征,讓陛下送行。在玉甌國三百多年的歷史上可是從沒有出現過的事啊!說嚴重一點,要治你個欺君逆上的大不敬罪就夠你吃不了兜著走了!也幸好你寫了個什麼折子,否則,光那個禮部尚書程儲學就要囉嗦上半天,煩都煩死你!」

  龍近水說:「你以為陛下會來嗎?」

  多情怯替費日說:「這可是費日給陛下的一個考題,也唯有通過這個考題,才能說明陛下真正是個雄才大略的明君。」

  費日點頭說:「我們對陛下的所知都是聽人說的,但究竟如何,要我們自己得出結論。除非陛下能用事實證明他的確是個明君,否則,我絕不會輕易為人所用。」

  費日一席話,說得若望五少面面相覷,不敢接口,每人心裡泛起兩個字「恐怖」!是啊,在長期忠君報國的思想下,居然有人說出這種對君王大不敬的話來,到哪裡都是死罪!真不知道這個費日的腦裡面想的都是些什麼東西。但他們都不知道作為來自地球21世紀的費日,能夠這麼做,已是對芙蓉大陸傳統體制的最大讓步了。否則,依費日的性格,就是天下大亂,也懶得去理會。

  多年後,龍近水在《王者歷程》一書裡清晰地記錄了他在那一刻的想法:「在費日受封靖亂軍團軍團長後,出王宮時的一席話。我清楚地認識到了,費日不會忠於任何一個人,要有,那就是朋友和百姓。對於戰爭,費日一點也不關心,因為身為戰士必須有死的覺悟。但如果一個國家被另一個國家全面入侵,最無辜的就是百姓。他之所以放棄悠閒的讀書生涯,是因為不忍朋友處於危險,不忍百姓處於危險,也正是這一理由,讓他最後走上了一統芙蓉的王者之路。同時,費日的話在我,我相信也包括我的另外四個兄弟心中產生了巨大的波瀾,使我們開始考慮『忠』這個字的真正涵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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