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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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31 17:06: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104066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4
卷三 千機萬荊 43、風雲生動

  比武比的不是衝殺,而是隊列、跑步和蛙跳三項。一個個整齊劃一的方陣出現在練兵場上,個個聲振雲天,意氣衝霄。一個上午下來,居然讓台上負責閱兵的龍近水、萬古城、藍足有、多情怯找不出半點毛病來。熊長真更是激動得直嚷嚷,「好!好!好!這樣的軍隊,你讓我跟誰打,我都有信心。那種士氣,那種威風,以前只有在經過多年系統訓練,又在沙場上磨練了三五年的精英部隊身上才能看到。而我們!天哪,只不過是組建了一個多月的新軍團啊!」

  倒是龍近水直皺眉,賭氣似地自言自語說:「媽的費日,什麼破方案,搞得現在一個二個都跟絕世英雄似的,讓我們怎麼評分?這個萬人長還選不選啊?下午吧,只能看下午,看哪個隊伍會更出色了!」

  讓龍近水失望的是,下午更是一個不了的局面。本來,負重跑跑得很正常,先先後後的次序也漸漸分明了,可不知哪個不開眼的傢伙對落在最後的一個人說:「你想參加心理訓練嗎?」結果,那最後的一個跑的飛快,眼看著就超過了第一名。

  當最後的一個跑到前面去了,原本倒數第二的那個也突然一激凌,也跑得飛快,直衝第一名而去。就這樣,一個接一下,滾雪球似地往前面衝,直到最後,大家都處在同一水平線時,才稍稍鬆了一口氣。本來就在剛才的衝刺中,心理、體力都已達到極限的士兵們,突然一鬆氣的結果就是大家商量好了似的一起暈了過去。

  搞到最後,不但士兵躺了一地,連不服氣的軍官們在「想參加心理訓練嗎?」的問題下,也是一排一排地暈!

  團部幾個人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比武變成了比暈,只好宣佈比武先告一段落,訓練進入第三階段。在暫時不能確定萬人長的情況下,龍近水、萬古城、藍足有、多情怯和熊才真每人帶著一個萬人隊,分得一個訓練方案,分頭訓練去了。

  相比之下,第三階段的訓練就輕鬆多了,隊列訓練、負重跑、負重跳、心理訓練都分別減少為一個小時,然後是四個小時的業技訓練和六個小時的戰陣和配合訓練,剩下的十個小時用來休息和睡覺,當然,偶爾的夜間運動是不可少的。

  即便如此,靖亂軍團全團上下,莫不有一種已經得道升天的感覺。一首生動描寫人生樂事的詩開始在將士們中間流傳:「久旱逢甘露——洪水;他鄉遇故知——宿醉;洞房花燭夜——太累;金榜提名時——不會;訓練三階段——萬歲!」

  這時,團部開始又有消息傳出,說為期半個月的第三階段訓練結束之後,由軍團長費日親自主持大閱兵,檢驗各人的訓練結果。同時,軍團長還將為落後者帶來短期提高的新方案。頓時,所有聽到這一消息的將士們莫不自覺身後站著一個頭生雙角,背後搖著一根箭頭狀尾巴的巨大生物,正用目光冷冷地盯著他們,偶爾張大血盤大口,發出幾聲冷笑。

  沒人會為別人玩命似的訓練而發笑,甚至有人提出口號:「今天不玩命訓練,明天就拿命去玩!」自己玩命,總比讓別人玩自己的小命強!

  在完成了最後一天訓練後,龍近水召集了萬古城等四人,說:「我們的訓練暫時已經完成,不知費日那邊進行得如何了。」

  多情怯微笑著說:「我對別人沒什麼信心,但是那個傢伙是別『人』嗎?」他把那個「人」字不得念得特別重,還拖長了聲音,明顯給人一種不是「人」的感覺。

  熊長真說:「我相信費軍團長能及時趕回來,老實說,在此前,我是沒什麼信心的。但看到這伙完成訓練的將士們,我現在是充滿了信心。只要金水陣消失時,真羿國那二十萬大軍未到萬荊關,我就不信我們不能硬奪回萬荊關。」

  藍足有氣囊囊地說:「那傢伙最好不要回來,哪見過這麼窮的軍備官?一句給士兵要用最好的裝備,害得本公子差點還要往裡面賠錢。那些個藥汁、提神醒腦茶的原料還全他媽是高級藥材,害死本公子了!」

  多情怯笑著說:「別裝氣了!那傢伙臨走時送你的那顆丸藥讓你的道術直接從立業初期提高至濟世後期,橫跨一期五個階段的感覺還不足以讓你賣命嗎?」

  藍足有也笑了,捅了多情怯一拳說:「你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武技到了月輝後期了,還不是人家的那些寶貝的功勞。」

  熊長真接口說:「連我都得了不少好處,在軍團長的厚賜之下,我的武技也到了月輝後期,甚至在經過心理訓練後,有突破到日耀期的跡象,這可是我一輩子也未曾夢想到的事!只是,我很奇怪,為什麼軍團長他不把那些丹藥送幾顆給龍副軍團長和萬法紀官呢?」

  龍近水一笑說:「這其中是有原因的,丹藥只能提升身體的修為,卻無助於心的修行。我武道雙修,萬古城以武入道,白湧泉以術入道,每一次修為的提升都是對心的一種完善。如果直接以丹藥提升身體的修為,最多能提到斷塵或日耀後期。但由於沒有心的支持,反而會比一步一步的修行更難達到明心、大悟,更不用奢望修行道的四天王天了。所以費日才要我們自己修煉,沒有丹藥。藍足有是以機關格物入道,所以他的道術提高了以後,就可以設計更完善的機關,對心的修煉有益無害。多情怯以文入道,武技的高低對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也可以直接提升。」

  熊才真一拍腦袋,恍然大悟,說:「難怪軍團長那天拉我看了半天,問我這輩子想不想進入修行道。我自知,那根本不是我這種愚人所能達到的境界,說自己這輩子能達到日耀期就已經是天大的奢望了!軍團長才給了我那些丹藥。」

  龍近水說:「熊總指揮客氣了,其實以熊總指揮在軍營多年,心的修煉可能已達到上一境界,只不過限於身體條件,無法突破而已,所以費軍團長才會給你丹藥的。」

  多情怯說:「好了!費日給的訓練方案也全部完成了,只不知下一步該怎麼辦?」

  「閱兵!」龍近水說:「不是在操場上走來走去的那種,我要看的是模擬戰爭。我們不能事事等著費日做出決定,雖然他的決定往往是最好的!」

  第二天一早,龍近水、多情怯、藍足有、萬古城、熊才真就登上了城門。這次模擬戰沒有分什麼紅藍兩方,也沒有設最高的指揮官,在是在潛龍城郊的不同地方放置了十件物品。以百人隊為單位,任務是在戰場上保存自己,拿到物品後,勝利返回營地。至於在戰爭中,你這個百人隊是與人合作,還是單打獨鬥,是避輕就重,還是乘人之危,通通不管!

  先是一個百人隊出現在戰場上,人人探頭探腦,鬼鬼祟祟,向物品所在地走去。很快,另一個百人隊出現了,雙方見面後,打了個招呼,誰也不敢先動手,唯恐給後面的人撿了便宜。藍足有笑著說:「這般滑頭小子,到底還打不打!」

  多情怯在旁邊拈著一顆瓜子說:「看來,我得給他們加點料了!」說著,將瓜子往嘴裡一磕,然後把瓜子殼飛擲而出。藍足有心領神會地在瓜子殼後面加了一個加速和持久的法決。

  在兩位若望佳公子的合作下,瓜子殼飛快地到了第一個百人隊的後面,將最後一個士兵「啪」地打了一個滾鬥。那個士兵一起身,就罵罵咧咧說:「哪個龜兒子在偷襲老子?」說著,眼光直往旁邊的另一個百人隊瞄。

  另一個百人隊的士兵看著他瞄個不停,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瞄什麼瞄,沒見帥哥啊!」

  「敢情你自己跳出來了,想打架,直說,偷襲算哪門子功夫?」

  「誰偷襲了,說話可要經過大腦的!」

  「做了就要承認,連這點膽子都沒有,你還算是靖亂軍團的士兵嗎?」

  「你居然說我不是靖亂軍團的士兵,來試試啊!輸了就自己去參加自願心理訓練如何?」

  「心理訓練?兄弟們,有人向我們提心理訓練!抄傢伙!」

  「幹就幹,誰怕誰啊!」

  別看著嘴裡說得亂七八糟,但在費日「極晝夢魘」下訓練出來的隊伍在行動上去井然有序,攻防進退,整個百人隊好像是一個人一樣,向對方發起衝鋒。對方也是同樣的百人隊啊,真是誰怕誰啊,大夥兒上吧!

  就在兩個百人隊全面開戰的時候,第三個百人隊到了,隊長又剛巧是第一個百人隊隊長的兄弟!一看之下,馬上帶著自己的百人隊加入了戰鬥。雖然這兩個百人隊之前沒有配合過,但作為在無差別訓練中出來的標準件,一結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新的二百人隊戰陣,戰陣的威力就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了。而是實力暴漲,片刻間將第二個百人隊殺得步步後退。

  你有兄弟,我就沒有嗎?第二個百人隊迅速在後面趕上來的百人隊中找到了盟友,回來報仇了!

  我沒有兄弟,我還有穿一條褲子的好朋友!大家一起衝啊!

  再怎麼說了,鄉里鄉親的,我不幫你,誰幫你?

  別怕,有哥們在,看誰敢欺負你?

  於是一而二,二而四,幾百個百人隊迅速組合,形成了幾個大陣營,並迅速產生了統一的指揮者。當每一個陣營的將士們各按其職,銜接在一起的時候,讓人家的感覺就像是幾個普通零件經過拼裝,組成了一件鋒利無比的凶器,那股發自戰陣的浩然大力,讓城頭的幾個觀戰者不由地心神震撼。

  這就是我們的軍團,我們只訓練過一個月的軍團?幾個人在感歎之餘,不由自主的全然產生一種衝動,來吧!真羿國的入侵者們,我們的軍團成熟了!我們來了!

  不過,這幾個人有一點卻看走了眼,城下的這個戰陣可不是什麼費日的傑作。如果三國時期的孔明在的話,他老人家可能就大叫著要收版權費了。那是一個八卦陣,以人代替了石頭、木樁,縮可由幾十人執行,擴可由萬人組戰的流動型八卦戰陣!

  就在城樓上的一群人各有所思,想入非非的時候,藍足有卻指著天邊的說:「看!那是什麼?」

  天邊,正有一團雪白的雲團正鋪天蓋地地向潛龍城湧來,遠遠地就讓人感覺到一種浩浩湯湯、橫無際涯、氣象萬千的壓力。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4
卷三 千機萬荊 44、軍旗西指

  天空中突然雲霧翻滾,似乎有股什麼力量正馭使著雲朵在向潛龍城湧來。太陽的光輝暗了一暗,只有部分穿過雲層的陽光射下金色的光柱。

  天邊有鳥,一隻巨大的白雕,雙翼開張,幾乎能覆滿兩座小山,正向潛力城飛來。在臨近潛龍城的時候,白雕長叫一聲,身周白氣四起,雲層中居然飄下漫天雪花?

  怎會回事?好冷啊!回家加衣服吧!除了城郊對峙幾萬人馬在雪花中連眉毛也不抖一下之外,潛龍城的百姓們莫不紛紛回家取暖去了。

  白雕停在潛龍城的上空,再次長叫,口中的白氣如同台階般層層鋪至潛龍城城頭,一位白衣飄飄的佳公子,左手橫著一隻玉笛,從白氣凝就的台階上走了下來,嘴角噙笑,神情溫和,宛如春暮踏青歸來的詩人,在見到自家牆頭薔薇時的那一笑。

  白湧泉!正是白湧泉!他向城樓上的五位一笑,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面朝西北,打了個手勢,頓時,滿天的雲層受到命令時,分成兩半,中間是一條寬約五十米的空隙。陽光在空隙中一瀉而下,映著四周飛舞的雪花,閃亮出一條金光閃閃的大路。

  在金光閃爍的大路中,一匹神駿異常的寶馬行雲踏霧而來,馬上坐著青衣布裳的費日。很簡單的打扮,很隨意的態度,但在金光的映印中,透出一股帝王般的威勢。如果說剛才的白湧泉是不染片塵,灑脫逍遙的世外飛仙,那麼現在的費日就是手握雷電、威視天下的神!

  這時,城外陣營中的接受過費日點將的那一萬老兵們都已經認出馬背上的費日了,不知是誰喝了一聲:「靖亂軍團,芙蓉威揚!」於是,大家的口號很快就統一起來了,越喝越高,到最後,天地之間,似乎翻滾的只有這句口號!

  馬上的費日打心底的苦笑,從昨天進入玉甌國疆界開始,白湧泉就搬出帥威可振士氣,士氣可助軍威,軍威勝而戰勝的一整套理論,非要設計這麼一個氣勢宏大的出場效果。

  費日基於喜歡清靜讀書的小時候習慣,從不喜歡成為萬人矚目的對象,無奈也在白湧泉滿口仁義道德下敗下陣來。於是,白湧泉和雪雕合作,造了這個本應烈日當空,萬里無雲的日子,耗盡了一人一禽所有的靈力,完成這麼個戲劇性的場面。

  費日向城外的五萬多將士揮了揮手,沒話找話地說:「大家辛苦了!」

  「玉甌萬歲!」聽到了主帥的問候,將士們一致答得整齊有力。至此,靖亂軍團才算是完成了所有的磨合和訓練。將士團結一致,而對團部,無論是出於迷信也好、害怕也好、崇拜也好,總而言之,已經是死心踏地了!

  臨晚,費日坐在軍團長的大帳裡,召集了若望五少、熊才真和白天城外閱兵所自動產生的五位領隊型人物,開始了靖亂軍團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作戰會議。

  「潛龍城到萬荊關的距離如果以騎兵奔襲計,約要一天;步兵五天,即便是我們靖亂軍團的步兵,也至少要三天。據我們設在萬荊關的的探子飛鴿傳書,從萬荊關金水陣的顏色來看,大約會在三天後完全消失。」

  「根據雪城古原傳來的消息,真羿國二十萬大軍已經過穆仁部落,預計會在七天後到達萬荊關。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在金水陣消失後,大軍到達前的四天內拿下萬荊關!」

  「將士們準備得怎麼樣了?」

  「隨時可以出征!」

  「好!傳令下去,明天全團動員,在宣佈六個萬人隊的隊長後,發兵萬荊關!」

  「是!」

  兩天後同一時刻,萬荊關。這裡本來就是邊防要塞,居民極少,也沒有工農業、經濟可言,所以自惟覺失敗後,隨著難民的逃脫和軍隊的撤離,已完全變成了一座死城。要塞中,來來往往的只有羿之羽箭的騎士們,偶爾也能見到一個術士。

  躲在金水陣中兩個月後,羿之羽箭的各級領隊們終於等來了進駐萬荊關後的第一個作戰分析會,讓本來已經鬱悶得快不行了的領隊們有了一點陽光的感覺。

  萬荊關,統帥府會議室中,坐在長檯的一端,坐著一位濃眉大眼,身材修合適度,風度翩翩的將軍,正是羿之羽箭的統帥凌秋鶴。他佈滿劍繭的右手現在正撫摸著三隻鷹鴿。

  鷹鴿是真羿國的特產,是真羿國西北海峨山脈中出產的一種以普通鷹類為食的魔鷹和真羿國最神俊的夢鴿的雜交種。鷹鴿既具備了魔鷹的煞氣,飛過之處,連鷹隼都避之唯恐不及,又具備了 夢鴿望氣尋主的本能,只要跟它指定方向,雖千里萬里,都會找到主人。

  凌秋鶴手邊的那三隻鷹鴿是羿之羽箭所屬的五隻傳迅鷹鴿中的三隻,也是真羿國僅有的三十三隻鷹鴿中的三隻。只有這樣的鷹鴿才能從金水陣空中最薄弱的一二個空洞破入其中,使得萬荊關不至於成為信息的孤島。

  凌秋鶴的左手中,是各地諜報組織傳來的信息,他掃了一眼長桌兩邊坐著,肩背挺得筆直的各級領隊們,說:「我國遠征軍團二十萬大軍在大帥由獻司率領之下,預計五日後抵達萬荊關。」

  「萬荊關的金水防禦陣將在明天崩潰」

  「玉甌國駐紮在潛龍城的靖亂軍團,二天前日迎來了軍團長費日,其出場方式顯得極為古怪,但卻凝集了整個軍團的軍心。靖亂軍團於今早誓師開撥,向萬荊關進發,依他們的行程,最快可能在明天,也就是金水防禦陣崩潰之時到達萬荊關外。這時,他們有四天時間,除非他們能在四天內攻下萬荊關,否則,他們將永遠沒有機會!」

  「另有秘報,由於意外,本國計劃短期內完全吞併雪城古原的計劃失敗,但對雪城古原仍有足夠的控制力。從雪城古原各首領對本國使者的態度來看,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後方惡化的情況。」

  凌秋鶴頓了一頓,說:「各位,對於這種形勢有什麼看法?」

  凌秋鶴右邊下手的羿之羽箭右偏將,猛張飛似的景天大叫說:「管他姥姥的!不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帶著剛訓練了一個月的新兵嗎?有什麼好看法的,給我二千人,我把他的腦袋提過來給團長大人做夜壺!」

  凌秋鶴看了一眼,這個年屆不惑,仍暴燥性子的兄弟,微微一笑,也沒說什麼,目光卻停在左偏將常孰是的臉上。常孰是長得五大三粗,身材比景天還魁梧,卻有著一張白白嫩嫩,掐一把能滴出水的俊臉,讓人覺得說不出的怪異。他武功只跟羿之羽箭的百人隊隊長差不多,但憑著一腦子神出鬼沒的計謀,從普通士兵一步一步走到羿之羽箭的左偏將。跟右偏將景天一同成為凌秋鶴的左右手,人稱「一鶴雙鷹」。

  常孰是搖了一下手中的羽扇,臉色沉重地說:「絕對不能小看靖亂軍團!我自靖亂軍團成立之始,就要求我國留在玉甌國的諜報組織搜集這個軍團團部成員的所有資料。若望五少中龍近水雄才大略,是個帥才;藍足有善於組織,裝備軍需無人能及;多情怯多智,是個出色的謀士;萬古城冷靜堅決,是個將才;白湧泉隨和,看似無用,卻是將若望五少能夠完全融合在一起的關鍵。這樣各具特色的五人組成的團部絕對不可小視,何況還有一個神秘莫測的費日。」

  凌秋鶴點頭說:「不錯,從目前收集的資料來看,費日於一年前出現若望城,之前資料全無。在若望城除了與若望五少平時談論問題外,就是在藏經閣中沒日沒夜的看書。在玉甌國成立靖亂軍團之後,在比武奪帥時,意外地殺死已修至濟世後期的姬卦。在點將之日,斬殺監軍宮斌、毀左相陳明夜至寶香車、受國王蒼天畔登台拜將,立威收盡軍心。而後,就與白湧泉神秘失蹤,直至昨日晨返回潛龍。白湧泉居然帶著一隻高級水系靈禽和騎著寶馬的費日演出了一場懾人心魂的出場秀,在將士心中留下最威武的形象。今天一早,借勢誓師,乘氣向萬荊關方向發兵。每一件事的時機都掌握得恰到好處,既避免了因為年齡關係可能引起兵士們信心不足的問題,又避免了與將士長期相處,暴露個人缺點。不簡單啊!」

  「書中自有無敵策!」常孰是搖著羽扇很輕鬆地說:「一個能收心長期沉迷於書海,而不為外屆所知的人物往往反而是一個最難猜測的人物。七百年前的星國一代名將張驚蜀,原本是無所事事的風流才子,整天詩酒娛心。當星國受當時的三大強國雄英、大法和武迷的侵略,將近滅國的情況下,挺身而出,以十萬人,縱橫二千里,一個月內與三大強國交戰二十次,無一敗跡,將三大強國七十萬大軍逐出星國。玉甌國名將傅別林當年成名之前,大家也只知道他是個武癡書迷而已。誰又那斷定這個費日,會不會是另一個張驚蜀或傅別林呢?」

  這時,常孰是下首的一個千人隊隊長不服氣地說:「不管如何,我不信,以我們羿之羽箭連四天都守不住?」

  在場唯一一個沒穿軍服的術士部隊負責人,火系濟世中期術士王夢覺接口說:「對方的兵力是五萬餘人,是我軍人數的六倍,這本身倒不是什麼大的問題。我怕的是,對方的水系靈獸雪雕。那種改變方圓十里氣候的能力,只有四級以上的靈獸配合多個術士的靈力才能達到。如果說那只雪雕是四級以上的靈獸,又有超過五個以上濟世期的水系高手在,而我們術士部隊以火系為主,到時候恐怕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

  另一個千人隊隊長接口說:「我們的人員還是太少,萬一對方全面發動攻擊,我們將臨分兵力薄的危險!」

  常孰是點頭說:「最大的關鍵就是我們是全騎兵部隊,在攻擊時,戰力是步兵的十倍以上,但如果轉為守城,那麼戰力將降低到步兵的三至五倍左右。以己之短,博人之長,這是任何一個戰場上所不能容忍的。」

  凌秋鶴很滿意常孰是一開口,往往能抓住關鍵。火系術士受到天然相剋,騎兵守城又以短博長,不過既然常孰是已經將這個問題提出來了,那麼就可能有他的策劃要出台了。所以,他以鼓勵的目光看著常孰是。常孰是倒不慌不忙地說:「我想先知道有關費日向萬荊關進發的兵力狀況!」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5
卷三 千機萬荊 45、各出奇計

  「靖亂軍團出潛龍城出兵時,約計三萬餘人,但現在的情況,你自己看吧!」凌秋鶴將手邊的一張紙條遞給常孰是,那是從最前線的諜報剛剛傳過來的:「靖亂軍團在行進過程中不斷滾動、範圍也不斷縮擴,而且行進迅速,無法判斷兵力狀況。從靖亂軍團每次起灶用餐所留下來的軍灶來看,越接近萬荊關,其灶數越少,整個軍團用餐起灶數前天為四千餘,昨天為三千餘,今天中午為二千餘。另一可疑處是該軍團每次停軍用餐所費時間是正常起灶用餐時間的兩至三倍。」

  常孰是擺弄著手中的紙條,說:「送這個情報的諜報人員還在嗎?」

  凌秋鶴說:「午後,我放出鷹鴿,但鷹鴿在剛才飛了回來,沒有帶來任何訊息,大概是沒找到人!」

  以鷹鴿望氣尋主的能力都找不到人,那麼只有一個解釋,這個人要不就在萬里之外,要不就是已不在人世了!

  「果然!」常孰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說:「好一個費日!」

  左偏將景天叫道:「我說老常,你每次都是這副陰不陰,陽不陽的樣子,算什麼意思,到底是什麼情況,你倒是老實說啊!」

  常孰是說:「如果費日將所有的靖亂軍團帶出來全面進攻萬荊關,而我們卻棄萬荊關於不顧,直接進攻潛龍城,你說結果會怎麼樣?」

  「對啊!」景天一拍腦袋說:「我怎麼沒想到啊!你真是我們的好軍師!現在潛龍城已是軍力空虛,我們可以直接出兵,以騎兵的攻擊優勢,去攻取潛龍城。等到靖亂軍團反援潛龍城時,我們就可以從容跟他進行運動戰!而且四日後,遠征軍團到達萬荊關,我們正可內外夾攻,重新取回萬荊關!妙啊!還等什麼?撤得遲的話,可能會與靖亂軍團迎面相遇,可就不大妙了!」

  常孰是將手中的紙條遞給景天,緩緩地說:「問題是我們能想到的,費日也想到了!你看,按十人一灶的慣例來看,費日真正到達萬荊關的人員只有二萬多人。如果真是如此,他將三萬多人留守潛龍城,而我們卻棄萬荊關,去攻潛龍城,那麼是否會陷於兩頭挨打的局面?」

  景天看著手中的紙條,長歎一聲,說:「難怪我總是搞不懂這些行軍佈陣的調調,你們還真是一個比一個狡詐。費日已經算計我軍可能棄萬荊關,而突襲潛龍城,所以計劃兩頭夾攻,果然是毒計。那麼,我們乾脆以不變應萬變。打死我都不信,他能以二萬餘人馬在四天內攻破萬荊關。」

  常孰是說:「不!我們整理人馬,準備棄萬荊關,直攻潛龍城!」

  景天大驚說:「為什麼?」

  凌秋鶴這時也有點明白常孰是的意思了,他說:「費日顯然掌握了我們諜報人員的行蹤,所以,他在出潛龍城後,就採用減灶不減人的方法,給我們造成他將大部分人馬留在潛龍,或在出發後繞道返回潛龍的假象。這時,如果我們真的認為,他只帶了二萬人來萬荊關的話,就會死守萬荊關,反而以我們的短處對敵。事實上,他卻帶著靈獸和五萬餘人馬全面進攻,我們的防線很可能會被突破!」

  景天說:「那要是他真的帶的只有二萬餘人馬呢?」

  「不會!」常孰是說:「不管他帶了多少人馬,都應該是全力行進,最好在金水陣崩潰之前到達萬荊關,爭取寶貴的休息時間。但他們行進得雖快,卻每天在起灶就餐時耗費了很多時間,這說明,他們不止十個人共用一個灶,而是幾十個人輪流用一個灶!也就是說,減灶不減人。其次,從我們的諜報人員在剛發出能夠估算靖亂軍團真正兵力的最後信息,就被除去了的事實來看,他們早就掌握了諜報人員行蹤,又怎麼會留下那麼明顯的可供判斷兵力的痕跡?所以,費日帶到萬荊關的必定是五萬餘人的全部兵力!」

  凌秋鶴說:「做一個最壞的打算,費日真的將二萬餘人馬留在潛龍城,又如何?我們向潛龍城進攻三天後,如果不能拿下潛龍城,就直接回師,配合遠征軍團進攻萬荊關。靖亂軍團只有二千餘騎兵,在潛龍城與萬荊關之間,根本不是我們的敵手。剩下的步兵,我們就算是打不過,還跑不過他們嗎?不管是哪個結果,只要遠征軍團一到,勝利終究是屬於我們的!」

  常孰是一拍桌子說:「正是如此!」

  這時,景天與幾個千人隊隊長相互望了一眼,心想,看來事實又一次證明常孰是能坐上左偏將這個位置絕不是僥倖,那種洞幽查冥,料敵先機的能力是在座的其他人所不具備的!連凌秋鶴也不得不佩服這位平民出身的偏將,用他的話來說就是:「常偏將的一個腦袋頂得上三個常規軍的萬人隊!」

  會後,所有的將領們帶著新佈署的方案返回自己的部隊駐紮地,他們必須在一個時辰內整理好所有的準備,包括每人所需攜帶的近十天食品、野戰時所需要的寢具等等,以防在進攻潛龍城出現困難時,能夠堅持到配合遠征軍團奪回萬荊關。在整理完這一切後,他們還要全體用餐,然後在夜裡子時,金水陣完全崩潰時,向西南方全力進軍,避開費日的進軍路線,爭取在第二天晚上到達潛龍城外,休息一夜後,再向潛龍城發起攻擊。

  時間過得很快,在羿之羽羿的將士們在休息足、吃飽喝好的時候,籠罩著萬荊關白黑相間的金水陣開始慢慢變得透明起來,大約一刻鐘後,「彭」地一聲,像氣球暴破似的,破開的能量像四散而出,就像是萬荊關中向外勁吹了一陣大風,似乎凝形的外殼能量四散而落,映得夜空有點扭曲,又很快恢復了正常。

  為了防止費日的先遣騎兵探路時有所發現,所有的羿之羽箭將士們用布將馬蹄包紮好,避開費日從東而來的行軍路線,計劃先折向西南,而後折向西北的行軍路線。以羽之羽箭全騎兵隊伍的行進能力估計,這批養精畜銳了兩個月的隊伍完全可以第二天入夜後,到達潛龍城西北郊!

  只是他們在一個接一個地摸黑出關,向西南而去時,誰也沒發現,在夜空的高處,一顆微微閃爍的星辰其實是一隻七級水系靈獸雪雕。雪雕在所有的羿之羽箭將士們出城之後,白光一閃,向東北方向飛去。

  在萬荊關東北的一處背山面水的河谷處,正駐紮著一支部隊,營房重重,營中不時地閃動著一些亮光,還時不時地有來回巡邏問話的聲音。

  雪雕掃過一眼營房,判斷出自己所熟悉的氣息所在後,箭一般地鑽入西北角的一處營房裡。營房裡仍亮著燈,費日正興高采烈地翻著一本發黃的古書,要知道他來此之前,借軍管的特權幾乎洗劫了潛龍城的藏經閣,所以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至少不會感到無聊。

  白湧泉則拉著一個千人隊隊長在別喝茶別下棋,從他笑得如同春風拂面,一會兒給那隊長倒茶,一會兒跟費日說笑話解悶,而那隊長滿臉深思,眉頭緊皺的場面來看,在棋戰中,他絕對是個勝者!現在,他正在炫耀自己的棋藝高明時,一旁的費日終於忍不住了,說:「白公子,好像多情怯大哥那裡有些對局紀錄,不知我是不是可以拿來參考一下?」

  白湧泉臉上溫和的微笑頓時垮了下來,開玩笑!多情怯八歲就獲得「國手」的稱號,十歲時就已經成為玉甌國棋壇第三人,獲「大國手」稱號,十三歲無人能敵,獨步天下。而且多情怯有個習慣,他會保留自己所有的對局,其中與白湧泉的對局有一百二十七局。說起來羞人,這一百多局裡,白湧泉輸了一百二十二局,而他贏的五局,都是在多情怯讓九子的情況下。這樣的戰績當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白湧泉忙轉換話題說:「飛雪回來了,不知萬荊關的那般傢伙有沒有反應!」

  雖然雪雕在級別上不如神獸白鹿,但白湧泉也是輸人不輸陣,既然白鹿叫「飛白」,那麼,自己的好友雪雕當然跟著叫「飛雪」了!

  費日伸了個懶腰,說:「問問吧!我也想知道第一次的賭局開出來的結果會怎麼樣?」

  白湧泉撫摸著肩上已是白鴿形狀的雪雕,一邊從雙方相連接的識海部分讀取到白雕所要傳達的信息:「看來,這次我們賭贏了!今夜子時,金水陣崩潰!羿之羽箭全體人員,從打扮來看,術士二十人,精騎兵九千一百二十三人。從領軍人員的相貌來看,應該是在凌秋鶴、常孰是、景天三人!向西南方向,以最高的速度行進。估計最快能在明天入夜到達潛龍城!」

  費日長長出了一口氣,說:「很難說我們贏了沒有。真正的結果要等潛龍城一戰後才能確定,如果那一戰不能全殲羿之羽箭,即便只留下幾百人,在遠征軍團到達時,我們將面臨兩面作戰。到時候,恐怕是凶多吉少。」

  白湧泉不以為然地說:「安啦!你已經將五萬人留在了潛龍城內外,甚至連兩千騎兵都沒帶一個過來,只帶了藍足有的那兩千工程兵,眼看著就能輕易地拿回萬荊關,你還想怎麼樣?」

  費日笑著說:「這跟下棋一樣,如果你只看到十步,而對方能看到十五步,那麼即使你能吃掉對方一大片,可最後還是莫名奇妙地輸了!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不是對付一個羿之羽箭,我們還應該考慮到在遠征軍團到達萬荊關外時,給他們一個驚喜!」

  白湧泉笑笑說:「那你傷腦筋去吧!你是軍團長啊!」

  費日現在的心情很好,至少在第一步上,羿之羽箭已乖乖地上鉤了!所以,他也沒跟白湧泉多辯論,而是對那個千人長說:「季千人長,通知兄弟們即刻起程,我們要趕在日出前進入萬荊關,然後再給兄弟們放幾天假。這兩天,兄弟們一個裝十個,又是拉風、又是揚塵,每餐一個人還得多打幾個軍灶、晚上又要多設帳篷,已經是很辛苦了。告訴大夥兒,進萬荊關後,我給大夥兒放一天假!」

  「是!我這就去集合部隊!」千人長季魁馬向費日敬了一個禮,走出營帳,走了兩步後,又探頭進來對費日說:「其實跟那個新兵訓練計劃比起來,這次行軍還是滿輕鬆愉快的,軍團長不必客氣!」

  咳!把正在喝茶的費日差點嗆了一口,半晌才回過神來,聽著營地裡緊急集合的哨聲,對白湧泉說:「我給他們安排的訓練方案有那麼可怕嗎?這次行軍連我都覺得事情很多,老是擔心他們累著,沒想到他們居然說還滿輕鬆愉快的?」

  白湧泉悠悠地說:「是不是很可怕我不知道,因為我也沒參加訓練。不過我聽龍師兄說,光心理訓練一項,他和萬古城過了一遍全套的,足足休息了三天才起床,不過好處也挺多。所以,到我們出發前,他們還在猶豫,要不要以自入地獄的心態再過一遍!其次,你的那套方案別稱叫『極晝夢魘』,現在所有的靖亂軍團將士一聽到這四個字,就會渾身抽筋,口吐白沫;一聽到心理訓練四個字,就想拉刀子斬人!藍足有更是說,如果沒有你留下的那二十顆什麼洗髓金丹配合其他藥物稀釋成的藥汁和提神醒腦茶,沒有一個靖亂軍團的將士能在完成那套方案後,還剩下哪怕一丁點人樣!」

  正在費日連自己都覺得驚奇的時候,季魁馬和另一個千人長馬健使從營房外進來報告說,全隊集合完畢!等待下一個命令!

  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完成全體集合,連費日都覺得自己的那套訓練方案好用得不可思議,一揮手說:「向萬荊關出發!」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5
卷三 千機萬荊 46、潛龍折箭

  相對於費日帶著兩千工程兵輕鬆愉快地接收萬荊關而言,龍近水的今天絕不好過。事實上,靖亂軍團和羿之羽箭在兩個戰場上都展開了激烈的較量!

  在萬荊關,雙方斗的是智,不見得有多少刀光劍影,但每一步都驚心動魄,任何一步的失誤都可能將自己置於不利之地!從目前看來,在這方面,顯然是費日棋高一籌!

  在潛龍城,雙方斗的是力,短兵相接、血雨腥風,如果沒有訓練有素的軍隊、高昂的士氣,任何一方都可能輸掉這次戰鬥,使對方在最終的較量中居於優勢。這是對以龍近水為首,留在潛龍城五萬靖亂軍團將士們的考驗。

  卯時,天將亮未亮,正是人們在夢鄉裡留戀忘返的時刻。在潛龍城的西北郊,已休息了三個多時辰的羿之羽箭已完全整隊完畢。凌秋鶴將他和常孰是所擬定的方案一項一項地佈置下去。

  「第一千人隊為導,第二、三千人隊,由景天率領,護同術士部隊主攻,第四千人隊殿後,主攻潛龍城正前方;第五千人隊、第六千人隊向潛龍城右方發動攻擊,第七、八千人隊攻擊左方,第九千人隊隨帥部機動。」

  「注意,左右方的攻擊不必太過猛烈,只要牽制住足夠的人,並注意保存自我!」

  「正面攻擊以術士部隊為主,騎兵部隊為輔,務求一擊必殺!」

  「所有部隊現在以離攻擊點兩千米的距離整合,以帥部號角為令,同時向潛龍城發動攻擊。各位將士們,聽清楚了嗎?」

  「是!」羿之羽箭全體將士轟然應命!各自向自己的位置進發。約過了二刻鐘後,從凌秋鶴的帥部中開始傳出三長一短的號角聲。號角聲落,七千人的騎兵帶著二十人的術士部隊開始往各自的攻擊點進發,潛龍城的居民們開始聽到遠遠的馬蹄聲。馬蹄聲越來越響,最後如同暴雨般地向潛龍城捲來!

  很快,騎兵們已逼近潛龍城的一箭之內,一團炙熱的火元素開始在術士部隊的周圍升起,面對「飛火流星訣」這樣的一個大型法訣,相信潛龍城薄弱的城牆會想豆腐般被揉爛、崩潰!

  潛龍城內象空無一人似的,居然沒有一個士兵被城外鋪天蓋地而來的馬蹄聲所驚起,探頭看看。費日即使將所有靖亂軍團人馬帶往萬荊關,也不應該連守城牆的防護營也帶走啊,怎麼著也得給潛龍城留一二千人維護日常治安才是!

  在騎兵們近入半箭之地時,凌秋鶴心裡的不祥感覺越來越濃,常孰是也是雙眉緊皺。「不妙!」兩人同時出聲時,就聽潛龍城上一個經過擴音處理的「射」字聲振四方。原本空無一人的潛龍城城牆上迅速地站起了一排排弓箭兵。

  弓已開張,箭已上弦,誰也不用瞄準,各自照自己平時每天練了千百次的動作,向固定的角度射出。由於每個人的角度都是特定的,所有的箭支在瞬間射出時,構成了一個巨大的箭陣。擋得了面部的,擋不了心臟的,擋得了自身的,擋不了馬匹的,衝在前面的騎兵們在箭陣的籠罩下,血光四濺,人仰馬翻!

  「這是什麼弓箭兵?」凌亂鶴的面色有點發白了!不用瞄準,只朝特定的方位射,不僅使弓箭手們射箭的速度是一般弓箭兵的三倍,而且避免了大多數人只集中射擊某一部位,反而讓對手有機會躲避、攔擋。這位統帥顯然沒想到費日從二十世紀地球軍事理論中所借鑒而來的交叉火力作戰方式。

  騎兵們在一陣驚諤之後,馬上張開左手的皮盾,術士們也趕忙將聚焦起來的火元素轉成「烈火金剛訣」,畢竟保命比攻城重要。即便如此,在這一輪的箭雨下,已有五六百名的將士死傷。攻一個普通的防禦的潛龍城,居然損失比當初號稱西北壁壘的萬荊關還大,這是凌秋鶴所未曾想到的!

  在皮盾和烈火金剛訣的護衛下,騎兵們飛快地衝到了潛龍城城牆之下,術士們「飛火流星訣」所需的火元素再次凝聚完成。

  「飛焰漫天,火神現世,流炎四方,星墜城毀……」,二十名術士將周圍聚焦的火元素匯成一條條小流,注入為首的王夢覺頭頂的一個巨大的火球之中。隨著火元素的匯入,火球開始緩緩升起。城牆上射來的箭支已不足以對火球之下的術士和騎士們產生威脅了,在箭支到達目標之前,已經被空氣中炙熱的火元素熔化掉了。

  「至剛至陽,利貞千秋,火焚不減,水浸不蝕,依金之名,賜爾不壞……結」一個朗朗的聲音在潛龍城的城牆上迴盪,整個城牆開始慢慢泛起金色的光芒。

  「銅牆鐵壁訣嗎?」王夢覺在心裡冷笑一聲,火生土,土系濟世後期的「雄關漫道訣」能越燒越硬,水克火,水系濟世後期的「萬里冰封訣」則可以直接驅散火元素,破了「飛火流星訣」。但火克金,別說「銅牆鐵壁訣」,就是斷塵期的「金關玉鎖訣」,在「飛火流星訣」之下,照樣能在瞬間把它化掉!

  這時,飛火流星訣已將近完成,浮在潛龍城上空的火球開始扭曲,彷彿裡面有東西正在鑽動,要破繭而出。潛龍城中的聲音也越來越急,整個城牆上的光芒也慢慢上升,居然脫離了城牆,浮在半空中,擋在了火球與潛龍城之間。

  這是什麼用法?在半空中用銅牆鐵壁訣?還要擋與之相剋的「飛火流星訣」?城裡的那個傢伙是不是腦袋有問題?還是渾身道力暴走,隨便找個地方消耗自己的道力?王夢覺指揮下的術士部隊雖然感覺不解,但飛火流星訣還是最終完成了!

  「凱風自南,吹渡關山,浩浩西來,卷盡塵埃……去!」就在飛火流星訣控制下的大火球中飛出無數小火球與擋在面前的銅牆鐵壁相遇時,城中的法訣聲音一變,換成了金系附屬系濟世後期的「凱風天下訣」!

  是的!銅牆鐵壁訣所聚就的那層金元素根本擋不住飛火流星,但可以擋一下飛落的火球,使火球緩了一緩。同時,金元素結成的護罩在崩潰之時,吸收了大量的熱量,化為一團團熾白色的光霧。這時,風起了,「凱風天下訣」帶來的大風,足以飛沙走石的大風從潛龍城向外而出。空中被熾白的光霧和火球,被風一吹,就向城外劈頭蓋腦地捲去。風助火威,帶著熔金爍鐵的光霧,向城外的騎士部隊們燙去,不少騎士紛紛受傷,有的馬匹在被燙之下,甚至發狂亂奔,場面一發不可收拾!四面八方都是騎士們的呻吟聲和馬匹的嘶叫。

  王夢覺見勢不妙,忙散去飛火流星訣,將火元素四散而去。這一系列出人意表的變化,讓王夢覺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另一個火系大型法訣。不是說靖亂軍團沒有術士部隊嗎?從他們幾個主帥的修為來看,除了白湧泉水系法術已到濟世初期之外,其他人的道術不值一提。大規模的法訣至少要濟世後期以上,或五個以上的濟世中期同系術士聯手才能完成!而現在潛龍城中明擺著就有金系濟世後期以上的術士!金系?難道說為了輔助藍足有,藍家另派了長老級的人物過來?

  同時,有人癱倒在潛龍城的城牆邊上的一處密堡裡,嘴裡不乾不淨的,罵的正是費日:「媽媽的費日小子,讓哥哥我單人面對與自己相剋的火系術士部隊,還讓不讓人活啊!為什麼不留那個白小子下來,明擺著他練的是水系道術嗎!這樣下去,哥哥我遲早會被搾乾!鬱悶啊!現在,哥哥我已經道力空空,人家隨便一個火球就能讓哥哥我給潛龍城牆賠葬了!」罵著,罵著,藍足有的臉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點微笑,說老實話,有這麼刺激的玩法,被人家擺了一道也沒什麼了!

  還好,在王夢覺正驚疑間,遠遠的,凌秋鶴長歎一聲說:「實則虛之,虛則實之,費日居然真的減人減灶,只帶了二萬多人員直撲萬荊關,而將主力放在潛龍城!退兵!」

  「什麼?」一旁的常孰是愣了一愣,說:「城中的對方術士雖出我不意,但受克於我方術士部隊,應該不會大有作用。到目前為止,對方除了出現過一批精悍的弓箭兵之外,什麼人都沒出現,我們現在就退,是不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凌秋鶴決斷地說:「不!我們原計劃攻其不備,但對方既有準備,說明我們的計劃有誤。如今,對方還沒折損一人,我們的騎士們卻死傷過千,還能再戰嗎?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撤軍整頓後,配合遠征軍團內外夾攻萬荊關,我倒想看看費日那兩萬多人,怎麼守城?」

  常孰是不再開口了!「凌斷常謀」幾乎成了羿之羽箭的慣例,連常孰是自己也知道,他雖自詡明智,但過於計較細節,若論舉重若輕、當斷則斷卻不如凌秋鶴。就像眼前,自己明知再行進攻,已經意義不大,可總覺得心有不甘,希望能僥倖而勝!

  凌秋鶴一抬手,退兵的號角在遠遠近近開始響起。就在退兵號角響起的同時,潛龍城的城門大開,一隊隊刀槍兵直衝而出,為首的一人,劍眉朗目,白盔白甲,跨下一匹沒收自陳明夜的踏雲追月龍駒,左手銀槍翻舞,朵朵槍花追魂攝命,右手則不斷地放出冰水道術,所向披靡,正是靖亂軍團副軍團長龍近水!

  龍近水的身邊是萬古城,一臉的冷酷,長劍飛舞間,月輝後期的青銅戰氣縱橫交錯,遠遠地看去就如同一團青色的冷焰!

  他們身後的部隊在衝出城門之後,並沒有直往羿之羽箭的將士們殺來,而是各自向某個預定方向衝刺,手中的刀槍只用某個固定的動作揮出,卻能彼此配合無間,像一條條長蛇在荒原上游動。羿之羽箭的將士們剛聽到退兵的號角,又遇上城中直衝而出的軍隊,一時之間,不知該是前衝,後是後退。一遲疑之間,整個士氣為之一弱,使城內衝出的刀槍兵們迅速按照原定的方向完成衝擊!

  隨著龍近水和萬古城帶領著軍隊衝出城門時,整個潛龍城中響起了奇怪的鼓點,甚至有煙花在空中飛舞,倒像是在開某個節慶晚會!

  龍近水、萬古城的出現並沒有使凌秋鶴有什麼驚訝,但當煙花升起時,他大驚,轉眼看向常孰是,仰面正是常孰是大變的臉色。他一下子醒悟過來,煙花的升起,就意味著向不遠方發出通知,而且是收圍進攻的通知。城中的部隊由龍近水、萬古城率領,那麼城外的伏兵率隊之人也應該是若望五少中的人物才是。除開武功道術不高的多情怯和藍足有不提,那麼伏兵的領隊人物很可能是白湧泉。若望五少俱在,也就是說費日早料到他們會攻擊潛龍城,所以留給潛龍城的不是三萬餘人,而是幾乎整個靖亂軍團的五萬人,務求全殲羿之羽箭!如此精確的算計,如此大膽的計劃,即便換成真羿國號稱「軍聖」的大元帥羿龍,恐怕也不過如此,而費日只是一個年末滿二十,初出茅廬的小子。玉甌國只要有此人在,今後五十年內可保無恙了!

  如今之計就是設法突圍,轉攻萬荊關,既然費日只有少量兵馬在萬荊關,那麼只要能夠有三五千人突圍,最後的勝利還不定是誰呢?

  一想到這裡,凌秋鶴大喊說:「羿之羽箭將士們聽令,以最快的速度向帥部收縮,而後以第九千人隊為首,其餘隊伍相隨,由本帥與景天將軍的率領之下,向西南方衝殺!」

  凌秋鶴本身就是修至日耀初期的高手,聲音在真氣的貫注之下,遠遠近近聽得一清二楚!這時,他身後突有一個聲音遠遠地傳來:「此方無路!」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5
卷三 千機萬荊 47、劍囚秋鶴

  凌秋鶴掉轉馬頭,只見遠遠地,一隻部隊正向羿之羽箭移動而來,領首之人,玄盔黑甲,高大威猛,鬍子拉茬,渾身升騰的青銅戰氣青中帶白,可以看出其武功修為已至月輝期的極限,隨時可能突破到日耀期!

  多情怯!傳說中法術白癡、武功普通,只以文學見長的多情怯在武功修行上居然到了這個境界,而白湧泉還擁有傳說中四級以上的靈獸,若望五少中,到底還有多少暗藏的技能?凌秋鶴在震驚之餘心想,即便如此,有自己和景天兩個日耀初期的高手所率領的羿之羽箭可能損失慘重,但要突圍還是能夠做得到的!

  就在凌秋鶴決意突圍時,戰場上的情況又開始發生了驚人的變化!那些看似縱橫交錯,毫無目的地亂衝的靖亂軍團在進入各自的目標地點後,整個戰場上開始瀰漫出無窮的殺氣!這股殺氣似乎有形有質般壓得羿之羽箭的將士們有點喘不過氣來!

  凌秋鶴皺眉說:「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常孰是雖自詡智若天人,但哪裡見過來自遙遠的星空之外的一代智者諸葛亮所創之八卦陣?乾、震、離、兌、坤、艮、坎、巽八種卦象,天地定位、山澤通氣、水火相濟、風雷相激,形成生、死、杜、景、驚、開、休、傷八門,八門反覆,變化無端。當年諸葛亮在魚腹浦僅憑八九十堆亂石就可以困住陸遜數十萬人馬,何況今天費日所設下的改良八卦陣。

  靖亂軍團以八人為柱石,兩人相銜,形成一個小陣;以八小陣為柱石,兩小陣以引,形成一中陣;以八中陣為柱石,兩中陣為導,形成一個大陣,一個千人隊剛好組成一個八卦大陣。萬人隊則可以組成一個巨陣,翻滾替換,無休無止。就是羿之羽箭真的找到了諸葛亮的岳父黃承彥,也無法從容地從陣中走出。

  散佈其間的羿之羽箭將士們很快發現,只要一落單,就會被莫名其妙從四周砍過來的刀、刺過來的槍所傷。那些刀槍有時根本不是朝人砍來,而是砍向前後左右的空地。這時,戰陣的殺氣總是十分及時地將他逼到那些死角里,被刀槍所傷。

  也許只有合力衝出重圍,方有一線生機。羿之羽箭的將士莫不是久經沙場的精英,很快從當初被戰陣所圍的驚亂中鎮定下來,除了已及時回歸帥部的二三千人之外,其餘人等很快集結成七八個臨時戰隊,向帥部所在衝刺而去。

  怒馬長槍,一波一波的騎士衝鋒不斷地壓迫著整個靖亂軍團的步兵。以步兵圍殲精英騎兵,這是芙蓉大陸戰史上所未曾出現的一幕。靖亂軍團的將士們面對騎兵,或者說他們根本沒有「面對」,在這個訓練了一個月的場地上,他們閉著眼睛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一個騎兵衝上來,會有二個盾兵擋住其去勢,而後刀槍兵分別從不同的角度出手,然後就是幾聲慘叫,噴湧的熱血四灑開來。對靖亂軍團這個小八卦陣來說,只要與騎兵一觸即分,不管自己是否得手,迅速依照原來訓練的撤離路線,撤向大陣之中,如有傷亡,則由同陣之人協助一起離開。回到大陣之中,迅速整備,留下傷員,與其他撤下來的小陣中未受傷的士兵結合,再次組成一個新的小陣,然後隨著大陣的運轉,對上新衝上來的一個騎兵。

  凌秋鶴立馬帥部所在的小丘上,看著幾處糾集的羿之羽箭的騎兵的衝刺越來越弱,幾個小糾集點很快被靖亂軍團緩緩推動的戰陣給吞沒了。他知道事已至此,唯一可能扳回的辦法就是靖亂軍團中尚無日耀期的高手,只能由他與景天為首向外突圍,如果能保住一千羿之羽箭的騎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凌秋鶴長歎一聲,手中大刀一揚,日耀初期的白銀戰氣在身周升騰而起,仰天長嘯,叫道:「羿之羽箭的將士們,隨我突圍!」景天也隨著怒吼一聲,白銀戰氣外放,擋去身邊幾隻羽箭,直向後方的多情怯衝去,口中喊道:「靖亂軍團的兔崽子們,有本事跟爺爺我單挑!」

  多情怯不慌不忙,長槍一橫,渾身升騰的青銅戰氣,也朝景天衝刺而來。兩人在擦身而過時,「叮」地一聲,硬槓了一招。景天的衝勢一滯,而多情怯跨下的寶馬則連退三步,才在他的真氣輔助下,立穩了腳跟,看來多情怯月輝後期的功力跟景天日耀初期還是有點距離。

  景天哈哈大笑,長矛一指,說:「來來來!再接我一招。」說著,長矛毫無花哨地直刺中宮。多情怯自知當前的修為難以與景天相抗,低頭收身,坐騎往側一帶,讓過景天的長矛,長槍震動,一式「花迷草淺」,散出一片槍花,向景天擊去。

  景天毫不閃避,長矛一掃,「吭吭吭……」一連數聲,將多情怯帶出的槍花一掃而空,多情怯衝出三丈開外,看著已經開裂的虎口,不禁苦笑一聲,為什麼修為各期的差距幾乎讓人無法跨越?按芙蓉大陸的戰例來看,以弱勝強的不是沒有,但都是基於某種外在的因素而導致的,而非這樣的硬抗。多情怯畢竟是依靠費日的藥力所達到的目前修為,又怎麼能與一步一步苦修而成的日耀期的景天相抗衡?

  萬古城不同,他能擁有目前月輝後期的修為可是真正自行體悟達到的,而且在藍足有的虛無幻境中更是補全了他的部分心理缺點。所以,他與凌秋鶴一戰,為多情怯跟景天這樣一邊倒的情形就精彩多了!

  凌秋鶴的刀法承自真羿國上一代名將金容企的「山濤刀法」,經二十餘年的沙場錘煉,已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舞動之間,自然而然生出一股酷烈的氣勢,靖亂軍團的普通士兵即便在八卦大陣的守護下,也望風披靡,根本無人能近其三丈之內,堪堪向西南方向殺去。

  萬古城見狀,忙摧馬直追凌秋鶴,他跨下的馬是費日點將當初沒收自陳明夜的那匹追雲踏月龍駒。昔年一代馬神包顯公在作《馬譜》時,以「天馬超光」為傳說中馬王,難以一見為由,將之列為「存而不論」外,有五大名馬之說:「第一,高貴無雙的天岸馬;第二,速度最快的逾影;第三,耐力最持久的逐日;第四,最通人性的解語;第五,衝擊力最強的追雲踏月龍駒。」

  只見追雲踏月龍駒在萬古城青銅戰氣的摧動下,長嘶一聲,向凌秋鶴衝來,一跨一躍之間,離地八尺,遠及十丈,片刻就追上了凌秋鶴,萬古城長劍一動,一式「劍破蒼穹」,將全身的戰氣凝成一點,向凌秋鶴的點來,與凌秋鶴揮出的大刀硬接了一招。

  凌秋鶴的修為雖在萬古城之上,但他大刀出招攻擊的範圍過大,而萬古城卻將全身戰氣凝為一點,故一接之下,居然平分秋氣,雙方各退一步。

  凌秋鶴大刀一擺,說:「你就是若望五少中武功第一的萬古城吧!好,老夫就來會會你!」

  萬古城長劍一立,行了個劍禮,面色沉重地說:「請!」

  凌秋鶴也不客氣,一式「山聲濤起」,長刀抖動,刀光宛如千層水波向萬古城湧來。萬古城眼睛眨都不眨,目注凌秋鶴的刀形,直到刀光臨體時,才長劍橫挑,又是一式「劍破蒼穹」,「叮」地一聲,在凌秋鶴刀形的變化時,再次硬接一招。

  自從敗給姬卦後,萬古城一直在思索以弱勝強之道。特別是在經一代宗師傅別林指點,費日和藍足有折騰出來的虛無幻境煉心之後,萬古城已真正地學會了怎麼避敵之銳,攻敵之短。這一個月的特訓,他練得比誰都苦,還背著其他人,又過了兩趟虛無幻境的全套節目,已使他提升至一個全新的境界,現在他要做的是印證,眼前的凌秋鶴無疑是最佳人選!

  「好!」凌秋鶴讚了一聲,刀演「千聲歸一」,所有的刀光在瞬間凝為一刀,向萬古城當頭斬落。萬古城頓覺,四面的空氣彷彿被凍結了似的,根本避無可避,一咬牙,「舉火撩天」,雙手握劍,高舉過頭,架住了頭頂劈落的大刀。

  雙方一接之下,萬古城不由暗暗叫苦。本來,凌秋鶴的修為就在他之下,加上長刀又是自上劈下的天然優勢,萬古城雖然架住了他的刀,但刀氣卻是一浪一浪透過長劍向他攻來。只要稍一鬆懈,萬古城就會被劈成兩半,現在他只有咬緊牙光硬撐。

  也許只過了幾十秒,但萬古城的感覺也如同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渾身的真氣摧發,洪水般地注入手中的長劍,以抗衡頭頂的大刀。不到一會兒,萬古城的體內已是空空如也,全身經脈在真氣耗盡的情況下收縮痙攣,尤其是丹田處,彷彿有把小刀在割似的。

  虛無幻境的修煉讓萬古城集中全身的精神去抗衡凌秋鶴的大刀,他已渾然忘了身外的戰場,真氣!真氣!真氣!在體內盡力搜刮,難怕是一丁點兒真氣也好,也能讓他多堅持哪怕一瞬間也好。照此下去,即使是凌秋鶴的刀不劈落,萬古城也可能脫力而死!

  就在這危急時刻,不遠處傳來龍近水的一聲大喊:「羿之羽箭受殲於此!餘人還不棄械投降?」頓時,所有在戰的靖亂軍團戰士齊齊大喊:「靖亂軍團,芙蓉威揚」,不僅是戰城上的幾萬人,連潛龍城內聽到如此喊聲的百姓們也不由地走出房門,走向城頭,隨之大喊:「靖亂軍團,芙蓉威揚!」頓時,遠遠近近,天地間迴盪的就是這一聲聲巨響!

  萬古城頓間丹田一抖,渾身經脈暴脹,一股似曾相識的熱流從丹田出發,經任督二脈,直衝手少陽經、手少陰經,向手中的長劍洶湧而來。在萬古城與凌秋鶴的刀劍相抵之處,開始閃爍起一點白光,白光越來越亮,像瀑布般地朝萬古城罩落,等萬古城全身佈滿白光時,銀光一閃。

  白銀戰氣,萬古城居然在此時突破了月輝期的修為,臻入日耀初期,他哈哈一笑,戰氣升騰,用力一掙,連退七步,脫出凌秋鶴的刀氣範圍之外。藉著靖亂軍團軍威升至極頂的氣勢,萬古城一手帶馬,一手長劍遙指,口中冷冷地說:「投降!」

  凌秋鶴受振之下,也退了一步,略略平息一下胸中翻滾的血氣,笑道:「羿之羽箭豈有吞生怕死之輩!此日戰敗,是計不如人!但老夫尚可一戰,怎麼會投降?」

  萬古城臉色不變,長劍連一絲的顫動都沒有,聞言之下,仍是冷冷地說:「受死!」

  這時,一個清朗的聲音接口說:「萬師弟啊!凌將軍一時還沒接受失敗的事實,你也不用這樣逼著人家要死要活吧?」

  凌秋鶴眼光一偏,只見龍近水立馬橫槍,悠然地站在離自己不遠處。龍近水盯著凌秋鶴望過來的眼光,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凌將軍不妨看看如今戰場,羿之羽箭還能走脫一人嗎?你忍心你的袍澤兄弟再做無謂的犧牲嗎?」

  凌秋鶴眼角餘光掃過整個戰場時,又是一驚!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6
卷三 千機萬荊 48、飛騎千機

  在凌秋鶴與萬古城僵持之戰時,戰場上除了隨著他和景天身後的部隊之外,戰場上所有的其他部隊都已被靖亂軍團衝散、圍殲,在靠近潛龍城的部分,靖亂軍團的士兵們甚至已開始打掃戰場。得益於「極晝夢魘」計劃中臨時轉移訓練的結果,潛龍城附近的戰場在瞬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除了地上那一灘灘觸目驚心的鮮血之外,連馬屍、破甲、斷槍、破箭都被靖亂軍團的士兵們收拾走了。九千餘真羿國精英,羿之羽箭的將士們除了身後的不足一千人之外,像氣體般地在潛龍城外蒸發了!

  不遠處,是景天與多情怯之戰,多情怯雖明顯不敵景天,但他身邊已多了一個同樣修至月輝後期的武士為助,與景天來回牽扯,自保還是不成問題的。熊才真!這個在厚土軍團十年未能晉陞,據說只有月輝初期修為,此次出任靖亂軍團前線總指揮也不過是山中無老虎而已!怎麼可能也到了月輝後期?看情況比多情怯還略勝一籌,隱隱然已到了快突破到日耀期的地步!

  凌秋鶴突然覺得一陣悲哀,真羿國自詡無孔不入的情報組織所返回的居然都是些似是而非的垃圾信息,這樣的戰鬥不打就已敗了一半!

  眼前,剛晉入日耀初期的萬古城雖然不能戰勝凌秋鶴,但要拖住他,還是足足有餘的!熊才真、多情怯,再加一個武道雙修的龍近水,足以勝過景天了!其他將士呢?雖然已向西南方衝出不近的一段距離,但已折損至不足千人。如要完全脫困,還能留下幾人?

  凌秋鶴正躇躊之間,西南方幾里外突然又升起了幾面靖亂軍團的旗幟,來回跑動的馬蹄聲已盈耳而來!精騎馬,雖然只有兩千精騎馬,但要吃掉衝出步兵包圍的零散羿之羽箭的騎兵,還是足足有餘的。

  龍近水溫和自如地說:「凌將軍,現在就等你一句話!降!靖亂軍團以禮相待,你的袍澤兄弟還有回歸家鄉之日!戰!本將一聲令下,包括現在潛龍城內的百餘俘虜,統統殺無赦,而且不會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和戰俘!」

  凌秋鶴仰天長歎一聲,說:「好!降!就讓我成為一代名將費日崛起的第一個墊腳石吧!」說完,縱馬丘頂大聲說:「羿之羽箭的將士們!降!」

  「大哥!」景天雙目圓瞪,眼眥盡裂,長矛一掃,逼退多情怯和熊才真,憤然說:「大丈夫寧死不屈!我們怎麼可以降呢?」

  凌秋鶴面色灰黯地說:「三弟,你看看四周,一場明知必敗的戰鬥,還能讓兄弟們再行犧牲嗎?」

  景天張望四周,發現連常孰是在剛才的戰亂中失去了蹤影,不由長歎一聲:「我也跟大哥二哥多年,既然大哥說降,就降吧!」

  凌秋鶴沉重地說:「答應大哥,如果有機會回去!一定要帶著剩餘的兄弟們回家,不能再多犧牲一人了!」景天從凌秋鶴最後交代似的話中聽出一陣不祥,不由驚叫:「大哥……」

  凌秋鶴大刀一轉,便欲自行刎頸。一旁早有準備的龍近水和萬古城齊齊出手,龍近水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柔流細雨訣」將凌秋鶴的大刀略略阻了一阻,萬古城破天劍法中唯一的一式救招「劍補天缺」就到了,一牽一引,凌秋鶴的大刀只在他左肩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口子!

  萬古城一字一頓說:「真漢子,哪裡倒下,哪裡站起!」

  凌秋鶴閉目半晌,突然兩目中精光一閃,說:「好!我降!」說罷,將刀一丟,束手就擒。龍近水看在眼裡,不由地暗暗驚服,這個凌秋鶴完全當得上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不是這次費日妙計,此人必成玉甌國大患。

  龍近水一把拳說:「我要封上諸位的真氣、道力,得罪了!」

  凌秋鶴笑說:「敗軍之將,自是任憑將軍處置!」

  龍近水一揮手,靖亂軍團的將士們在收繳了隨著羿之羽箭帥部留下的近千名騎士的馬匹、兵器,封印了其中武道有成的部分軍官的真氣、道力後,也不上綁,只是由負責清理戰場的兩千名士兵將他們帶入潛龍城,與起先的百名俘虜關押在一起。

  這場戰鬥開始得快,結束得更快!從卯時開始,只持續了兩個時辰,靖亂軍團的將士們還趕得上好好地吃頓中餐!

  午餐後,潛龍城軍團長大帳中,龍近水據中而坐,左邊是冷冰冰,一言不發的萬古城和懶洋洋,搖頭晃腦的多情怯,另一側則是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裡哼哼嘰嘰的藍足有和興致勃發、滿面笑容的熊才真。五個萬人長和騎兵隊隊長正分別向龍近水報告此戰的結果。

  後世的歷史學者葛敬東在評價費日生平時,將這一戰列為費日四大名戰之一,他在《戰爭的歷史》一書中記道:「潛龍城外一戰史稱折箭之戰,費日雖然不在場,但所有的進程幾乎如其所料地完勝,可稱得上運籌帷幄之內,決勝千里之外。這一戰,真羿國精英騎兵部隊羿之羽箭全軍覆沒,死七千六百二十一人,受傷、被俘一千百二十二人;靖亂軍團死一千二百一十七人,傷三千百一十七人,均為步兵!兩千騎兵做為外圍威懾連受傷的機會都沒有。以步兵部隊對付精英騎兵,居然有如此戰績,在芙蓉大陸的戰爭史上是前所未有的。雖然費日一生的戰役眾多,兵法之奇、規模之宏偉,令人心襟動搖。但我始終認為做為費日發跡的這一戰所具備的深遠意義,足以躋身四大名戰之列。何況,折箭之戰的進程並不隨著潛龍城戰場的清掃而結束,它的影響才剛剛開始,費日早已將眼光投向了遠方……」

  龍近水喝一口白開水後,點了點頭。他自小隨北方玄武將軍龍嘯海,熟讀兵書,對古今戰例瞭如指掌,即便是如此,他還是沒想到對羿之羽箭居然勝得那麼順利。他歎了一口氣,對費日的欽服又深了一層。在聽完諸人匯報後,一指藍足有,對騎兵隊隊長陶存軍說:「由熊指揮為主導,把這個一時半刻死不了的天機公子帶上,率百騎,馬上啟程,於明天日出前趕到萬荊關,向費日軍團長報到!當然,如果有人想參加心理訓練的話,延遲個一二個時辰也無所謂!有問題嗎?」

  陶存軍頓時覺得後背汗出如漿,比剛才對上羿之羽箭讓人心驚多了,偷眼望了一下藍足有,行了個軍禮說:「沒問題!」

  龍近水看了一眼一點兒也沒有領兵自覺的藍足有,對熊才真說:「別指望他給你帶兵。整個部隊到達萬荊關前,由你負責!」

  「是!」熊才真起立,敬了一禮,對藍足有說:「請軍備官體諒下屬難處,即刻啟程!」

  「行!」藍足有有氣無力地說:「找兩人抬著本公子出去!天哪,剛使完兩個濟世後期的法訣,按理至少要休息三個月的啊!現在居然讓本公子長途遠涉,這什麼世道啊!」

  陶存軍不理會藍足有的自怨自憐,反正都是軍團長在派工,如果不想心理訓練加餐,還是早點完成比較好!他對帳外揮了揮手,招過兩個騎兵小隊長,抬著藍足有出了大帳,集合了百騎兵,在熊才真的帶領下,絕塵而去!

  龍近水笑著對萬古城和多情怯說:「好了!下一步計劃是由你們二位,以多情怯為主,領著剩下的五萬靖亂軍團向萬荊關進發,必須在真羿國遠征軍團到達萬荊關前一天入駐萬荊關。也就是說,從現在起,你們還有兩天半的時間!」

  萬古城冷冷地一點頭,多情怯則長歎一聲,站起身來,走出大帳時,拍拍龍近水的肩膀說:「我說龍師兄,以前我最佩服你穩重大度,雍然仁義。可最近不知是不是我的感覺出錯,我發現你的笑容越來越像費日那個傢伙!再這麼下去,我已經預料到,今後的靖亂軍團官兵們日子肯定不好過!」

  看著多情怯三人帶著五個萬人長出了軍團長大帳,龍近水坐在原處,摸了摸臉,自言自語地說:「會嗎?我什麼時候跟費日變得有點像了?不過,費日那小子,還是滿有感染力的,別人不說,白湧泉倒是學得快有七分像了!唉!怎麼說他好呢?」想著想著,他的臉上又露出了一點笑容,笑得很淳和,但在背後卻隱隱然有點狡狹,跟費日平時掛在臉上的笑容倒真的有七分像!

  在第二天的天亮時,費日也是掛著同樣的笑容迎來了藍足有、陶存軍和他的百騎兵。費日大力地拍著藍足有的肩膀說:「藍師兄啊!我們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在盼著你啊!」

  藍足有被說得雙腳一軟,差點趴下了,苦笑地說:「寧被惡人貶,別讓費日盼!啊……這可是白湧泉說的!」

  一旁的白湧泉瞪大了雙眼說:「藍某某,你居然是那種出賣朋友的人,算本公子瞎了眼,怎麼會找上你這麼個兄弟!」

  費日再次笑得很陰險地說:「本來,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既然已當了這些惡名,那麼乾脆壞人做到底吧!熊總指揮!」

  「屬下在!」熊才真笑著看這幾個比自己小了一輩的將軍們在打鬧完畢後,就知道正戲要上演了:「這次來的百馬騎兵都是靖亂軍團中精英,在武功修為上,都已達到星火後期以上。所騎的百匹戰馬全部是從羿之羽箭處所繳獲的。每人的包袱裡還有兩套羿之羽箭的戰甲和各式兵器。」

  費日滿意地點點頭,說:「兄弟們還需休息嗎?」

  「不用!」熊才真一挺胸說:「昨天下半夜已在外紮營休息了兩個半時辰,現在不需要任何額外的休息!」

  「好!」費日說:「熊總指揮,暫由你率兩千工程兵,留守萬荊關。等待多情怯和萬古城的步兵部隊,而後以多情怯為主帥,給我好好地守住萬荊關,有信心嗎?」

  「沒問題!」熊才真的信心也不是憑空掉下來的,高質量的訓練,加上潛龍城外的一戰,還有萬荊關對外那面的險峻地形,要守住萬荊關不失並非什麼神話故事!

  費日拍了拍白湧泉和藍足有說:「來!咱哥們三個出去旅遊一趟,如何?」

  「旅遊?」白湧泉的腦袋已開始一陣陣發暈,雪城古原上那場「旅遊」,結果半夜偷溜,下次遇到曼蘇羅時還不知怎麼交代呢,這下子又要去哪裡旅遊?白湧泉的臉色在一陣白裡透紅後,期期地說:「敢問費日大爺,這次的目的地又是哪裡?」

  「千機堡!當然是真羿國北方第一要塞千機堡。橫卡奇麗山脈中央的西北走廊,在風水地形上說,那真是左青龍、右白虎,層巒疊翠,藏雲瀉霧,秋遊的絕佳之所啊……」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6
卷三 千機萬荊 49、智入關塞

  芙蓉大陸的南方北方是以東西走向的奇麗山脈為界,除了奇麗山脈以東,山勢已盡的血鐵城與玉甌國有大片的平原接壤之外,奇麗山脈一線上僅有兩條的斷層地帶可供大規模人貨通行,一是奇麗山脈之西,靠近摩頓山脈,溝通雪城古原和真羿國的高原走廊;另一條就是西北走廊,位於玉甌國與真羿國之間,是溝通南北最重要的通道之一。

  千機堡建立在西北走廊的北端,再往北就是內部平坦繁華的大灣盤地、艾冬特諾盤地,可以說千機堡乃是溝通南北最重要的軍事要塞,人稱「南北鎖鑰無雙地,江山奇麗第一關」。

  千機堡可以考證的歷史能追溯到一千七百年之前夢定帝國的入夢關,隨著芙蓉大陸王國的興衰幾經轉手變換。三百年前,玉甌國剛興起時,力邀「天機奇士」藍和重修入夢關,更名「千機堡」。在八十年前,千機堡還是玉甌國插入大灣盤地,令剛剛興起的真羿國寢食難安的一隻棋子。但當時的玉甌國國王,蒼天畔的祖父蒼曉軍昏庸無能,逆行倒施,迫使千機堡守將鞏守一率七萬守軍反出玉甌,千機堡才落入真羿國手中。此後,真羿國與血鐵城結盟,南侵玉甌。玉甌國幾乎到了亡國的邊緣,幸好,朝中群臣及時擁立身為太子監軍的蒼天畔之父蒼劍,迫使老國王遜位;再加上絕世名將傅別林的崛起,並於西北走廊的南端築雄風關,玉甌國才得穩定下來。

  雖然,如今玉甌國在蒼天畔大帝的治理之下,日益興盛,成為芙蓉大陸七大勢力之一,但千機堡一事是玉甌國朝野永遠的痛。

  費日看著眼前的巍巍雄關,深實地吸了一口氣,說;「好了!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天哪!總算到了!」說話的是淚如泉湧的白湧泉:「費日老大,今後有什麼好事情也照顧照顧龍老大和萬古城他們,千萬千萬不能只便宜我啊!」

  另一旁,衣裳襤褸,手腳顫抖的藍足有一臉滴下黃蓮汁的苦笑說:「男子漢生當縱橫沙場,死當馬革裹屍,我沒意見。但像這樣活活累死,怎麼讓本公子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費日看了看跟著自己的一百一十三人,連他都覺得有點誇張。出來時百多匹戰馬在這七天的行程裡,只剩下二十三匹,其中還有十多匹身上有不同程度的凍傷和摔傷。一百一十三個兄弟都還在沒錯,但個個衣甲零落,超過一半的人有傷在身,當他們聽到目的地已到時,那份激動讓人有點泣不成聲,又有點不敢相信的樣子,讓人真的有點心酸。

  本來從萬荊關到千機堡如果在玉甌國內走的話,騎兵一周的路程,怎麼也不至於累成這樣。但費日不幹,既然要冒充真羿國騎兵,總得有點職業道德,不能經玉甌國去千機堡。用費日的話來說,偽造一個形象需要無數的偽造,彌補一個謊言需要更多的謊言,而冒充最好的辦法就是真的把自己當成從萬荊關奔赴千機堡的真羿國士兵。在確認多情怯所率的靖亂軍團會比真羿國遠征軍團早一日到達萬荊關後,他拉上了白湧泉和藍足有,率一百一十三人橫越奇麗山脈。一路上,歷盡種種艱險辛勞,才在白湧泉的水、冰系守護法術和藍足有的金、風系守護法術下,勉強到達千機堡。

  費日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說:「兄弟們,辛苦了!我們馬上入堡好好休息!」

  這幾天在休息時,費日已差不多將他的計劃給兄弟們介紹了一遍。大家基本上都已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了,所以,聽到入堡的命令時,個個強打精神,整理了一下衣甲。聚在費日身後,隨著費日向千機堡行進!

  千機堡的現任守軍是號稱「真羿之盾」的千機軍團,士兵五萬,加上當年藍和所精心設計的各種機關器械,足以抵擋三十萬大軍的攻擊。而且西北走廊在千機堡處是一個收口,超過二十萬以上的大軍是無法同時對千機堡發動攻擊的。故當年藍和完成千機堡時號稱「不落雄關」。

  但最堅固的堡壘都擋不住人心,自從當年鞏守一反出玉甌國後,大家基本上達成一個共識,當千機堡的守軍達到三萬人以上時,這個堡壘只能由內部攻克。千機軍團的軍團長歷來是由真羿國最信任的將軍出任,現任的孫益也不例外。

  孫益這幾天老是覺得有點不安,因為放出去的信鴿和鷹鴿俱都杳無音信,他已經有半個月未收到遠征軍團和羿之羽箭的任何消息了。在戰場上,只有及時的信息才是取勝的關鍵。現在,從東線調集,暫時歸入千機軍團的三十萬大軍已駐紮在離千機堡不足兩天路程的永嘉城,只等遠征軍團到達萬荊關後,就出千機堡,與之夾攻雄風關。可遠征軍團居然莫名奇妙地沒了音信,莫非萬荊關有變?

  孫益正像往常一樣,坐在帥府裡,皺著雙眉,將關於真羿國、雪城古原和玉甌國之間的地形圖反來復去地看,心裡設想著各種各樣可能發生的事情或對策。這時,一旁走來一個病懨懨的老頭,說:「孫軍團長不必擔心,國師府剛傳來消息,在八日之前,遠征軍團離萬荊關只有一日路程,一切如計劃所進行的。為了防止有心人發現國師對此次戰爭中的干涉,無畏已回歸國師府。」

  「那……」

  病老頭似乎知道孫益要說什麼似地,接口說:「組織還監測到最近奇麗山脈有一些奇異的惡鳥暴動,攻擊每一隻過往的飛鳥,其中甚至有傳說中五級靈獸的火鷹,我想你的鷹鴿再厲害,遇上了火鷹也沒轍吧!」

  孫益略略放心了一點,但另一個問題又出來了:「但是如果我們不能與遠征軍團和羿之羽箭保持聯絡的話,雙方又該如何配合?不要以為雄風關好弄,雖然在地形和城牆的構建來看,雄風關遠遜於千機堡,但畢竟那裡面駐紮了玉甌國北方軍團的十萬大軍啊!」

  病老頭略一思考,說:「如果在這幾天內仍不能聯絡上,我看只有請主人動用心劍傳書了!」

  這時,一個守城士兵急匆匆地進了城防所,稟報說:「關外有百來人,自稱是羿之羽箭信使,要求進關面見軍團長。」

  「什麼?」孫益大感意料之外,說:「再說一遍!」

  守城士兵說:「關外那些人自稱是羿之羽箭的信使,說有緊急軍務,要求面見大人!」

  孫益點點頭,示意已經知道了,轉向病老頭說:「羿之羽箭為何突然派信使過來?而且從萬荊關金水陣崩潰的時間來推測,這些信使出來不到十天,顯然不可能繞道高原走廊,更不可能從玉甌國經雄風關過來,難道說他們竟然翻越了凶險莫測的奇麗山脈?對此事,不知無隱長老有何見解?」

  無隱長老,也就是那個病老頭,是國師梅友根的十奴中,似乎最平常,但也最可怕的一個。善於見微知著,即便是一枝一葉,也能推理出整個事實的真相,他面露深思說:「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先去城牆上看看那批人。如果其中有什麼問題的話,相信還瞞不過我這個糟老頭。」

  孫益帶著無隱長老登上城樓時,被關外那些人嚇了一跳。羿之羽箭,做為真羿國精英騎兵戰隊之一,每一刻都是人馬俊朗,衣著光鮮,氣度非凡的。但眼前的這百人與其說是軍隊,倒不如說是逃荒隊,怎麼看起來比最窮國家的奴隸兵還可憐?

  孫益喝問說:「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求進關。」

  媽媽的!費日心裡暗罵,剛才老子已經向守城士兵大費口舌,解釋了快兩刻鐘,人家才進去通報,我不信你沒聽那個通報的人說過我們的身份?現在還要喝問一次,是不是只要這樣才能顯出你的官大?真的!算了!反正要演戲,算我職業道德好,再重複一遍吧!費日臉上露出少有的恭敬樣子,敬了一個軍禮說:「羿之羽箭屬下百人長恭乍亮奉凌將軍之命,見過千機軍團孫軍團長!」

  孫益喝問說:「羿之羽箭恭百人長,你不在萬荊關駐守,為何到了此處?」

  費日脫下右腳軍靴,用一把小匕首割開靴底,抽出一條絲巾,然後從後面的士兵手中接過一把弓箭,去掉箭頭後,射上城牆,然後又是一個軍禮,全身挺得筆直,一字一頓地回答說:「事關軍事要務,請孫軍團長容在下入關再稟!」

  孫益拿過守城士兵呈上來的絲巾,展開一看,是半邊羿之羽箭的軍印,看了一眼無隱長老。無隱長老輕聲地說:「關外三十里內,沒有任何軍隊經過或駐紮的跡象,這夥人不可能是想賺開城門。所以,不妨先讓他們入城後,再做計議!」

  孫益想了想,就眼前這百來人,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就喝道:「好!本座命令開關!但在開關之前,你們必須就所有的兵器、馬匹置於一邊,人員集中在另一邊,接受本關士兵檢查後,才能入關!」

  費日帶著這一百多號人在經過千機堡士兵的檢查之後,帶入了千機堡,洗了七天來唯一的一個熱水澡,然後去吃飯,但有的士兵們真的累到極限了,到此後,心情一鬆,加上熱水澡的功效一上來,只覺得渾身懶洋洋想睡,甚至有超過一半的士兵們吃著吃著就睡著了。在一旁監督的千機堡士兵看著他們為國貢獻,如此艱辛無悔,不由眼酸酸的,對這些精英騎兵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層!

  帥府裡,孫益正在思前想後,問無隱長老說:「這批士兵有問題嗎?」

  無隱長老說:「在他們洗澡吃飯時,我曾仔細觀察過他們。雖然,他們只有二十多匹馬,但從他們身上的肌肉走向、體繭的部位來看,每人都是騎兵無疑。他們所用的兵器、戰馬、衣甲的內裡都有我們真羿國專門留下的暗記,的確來自羿之羽箭。所呈上來的羿之羽箭印信也與留底的一致,是真實的。更重要的是,從衣甲破碎的痕跡、戰馬的凍傷和摔傷、士兵們的凍傷來看,他們的確在冰雪風暴的世界裡走了七天左右的時間,也就是說只有真的橫越奇麗山脈這樣一個合理解釋。我還注意到了他們中間有兩個金、水系的術士,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安全到達這裡,定然借助了金、水兩系的守護法術和輔助法術,而且我在馬匹的身上也發現了這些痕跡。更重要的是,他們大多數的士兵到了這裡後,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以及毫無心計的倒頭便睡!說明他們對千機堡根本沒有任何防備,這是任何一個國家的士兵在非本國關塞內所不能做到的!」

  孫益對無隱長老的判斷一真很信任,說:「那麼,他們這次來,是不是跟前段時間無法聯絡有關?」

  無隱長老笑笑說:「大人呆會兒見了那個恭乍亮不就知道了嗎?」

  「不錯!」孫益叫入門外的衛兵,吩咐說:「等恭百人長用完餐後,帶到此處見我!」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7
卷三 千機萬荊 50、瞞天過海

  孫益示意費日坐下,令衛兵送上一杯茶後,說:「此次恭百人長橫越奇麗山脈,到達本關,確實辛苦!你所說的緊急軍務,那麼信呢?」

  費日忙把茶往幾上一擱,起立敬了一禮後,挽起左袖,在上臂現出半個鮮紅的羿之羽箭印信,說:「人在信在,人亡信無!」

  口信?孫益喝了一口茶後,將原來費日射上城的那張絲巾拿了出來,與費日左臂的紅印一比,正好拼成一個完整的羿之羽箭印信,更是與原來在千機堡留底的一模一樣。果然是口信!孫益重新打晾了一下眼前這位自稱百人長的年輕人。長相雖然平凡,一路的風塵更是讓人有土頭灰臉的感覺,但隱隱然透出一種平和自信,尤其是他的眼內,似乎流動著玉樣的潤光,看來這個年輕人絕不平凡。

  在精英騎兵羿之羽箭中,此人年紀輕輕,就已出任百人長,尤其是還負責傳達口信。口信是真羿國中最重要的傳信方式,將軍隊的半邊印信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刺入傳信人體內,當傳信人亮出印信後,其所說之話,就代表了這個軍隊主帥的意思。因此,傳口信之人不但是該軍隊主帥最信任的人,而且必定智勇雙全,甚至往往就是這只部隊的內定接班人!即使主帥沒有交代的事,口信信使所說的話也能代表主帥的意見,孫益當年就曾充當過千機軍團的口信信使,當然知道這其中的重要性。

  「恭信使不必客氣!坐下慢慢說。」孫益眼中一閃讚許之色,說:「本將軍已有一段時間沒收到萬荊關的消息了!正心急如焚,希望恭信使能帶來好消息!」

  費日坐下說:「萬荊關金水陣於十日前崩潰,當時遠征軍團離萬荊關尚有四天路程。玉甌國靖亂軍團由軍團長費日率領,共計五萬餘人,在金水陣崩潰後一日,到達萬荊關。」

  孫益眼中閃出一片精光,問:「此戰如何?」

  「沒戰!」

  「沒戰?」

  「事先凌將軍和常偏將分析了總體情況下,認為我羿之羽箭九千餘人全是騎兵,如果用於守城,是以己之短,對人之長!且萬荊關面對玉甌方向的城牆防禦並不十分艱險,一旦敵軍全力攻城,萬一衝開缺口的話,由於人數上的劣勢,反而落於下風。」

  「那麼凌將軍的意思是……」

  「棄關!」

  「棄關?」

  「對!羿之羽箭部隊在玉甌國靖亂軍團抵達萬荊關前,事先棄關,轉道東南,再折西北,攻襲潛龍城!」

  「好!好大膽的計劃,好厲害的一步棋!」孫益不由地拍案叫絕,激動地說:「避己之短,以己之長,攻人之短。靖亂軍團如回師救潛龍城,則萬荊關就等於還在我手中;如果不回師,那麼遠征軍團一到,內外夾攻,別說一個毛頭小子所率的區區五萬人,就是惟橫行在,恐怕也會頭痛不已。潛龍城一戰如何?」

  費日說:「由於靖亂軍團已收編了原萬荊關潰逃的二萬多人馬,發往萬荊關。所以潛龍城內只有區區七千餘人的步兵駐防,我軍在一個時辰內,僅折損三百餘將士,就完全佔領潛龍城。據諜報人員反映,靖亂軍團已人心浮動,派人向惟橫行、龍嘯海求援。估計遠征軍團應在五天前抵達萬荊關,羿之羽箭將配合發動進攻,此戰之勝已在意料之中。但由於羿之羽箭已有八天未收到真羿國內任何消息,且與遠征軍團的飛鴿傳書來看,遠征軍團同樣的情況也已有八天。所以凌將軍在攻下潛龍城後,即決定派末將來此傳達口信!」

  孫益說:「口信內容?」

  費日接著說:「我軍在撤出萬荊關時,已在不同的地方留下隱患,故與遠征軍團配合,可在二三日內重新佔領萬荊關。在與由獻司將軍會合後,再棄萬荊關,全力向雄風關進軍,以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佔雄風關。這跟原來留十萬人固守萬荊關,十萬人配合千機堡出兵合攻雄風關的設計不符,故特令末將送達口信,望能得到孫軍團長的配合。」

  孫益問:「為什麼要做如此計劃。」

  費日說:「凌將軍認為首先,我國已沒有軍隊可經雪城古原、萬荊關入侵玉甌國,雪城古原又未能被國師府完全掌控,不可能出兵玉甌國,故再守留萬荊關已意義不大。其次,我軍佔領潛龍城,已驚動玉甌國中央厚土軍團,如其傾巢而出,會對攻擊雄風關的部隊後方形成威脅,故只有在最快的時間內佔據雄風關,才能將士長歌入玉甌。」

  「好一個將士長歌入玉甌!」孫益拍案說:「此次行動由羿之羽箭、遠征軍團、千機軍團配合行動,本軍團長在此無所事事,空等了三個月,沒想到恭百人長卻帶來如此的好消息和計劃!佩服啊!」

  費日起立說:「謝軍團長的讚揚!這都是凌將軍和常偏將所計劃,末將只是負責傳話而已。」

  孫益倒是很隨和地說:「沒事!所謂常謀凌斷!本軍團長卻正缺乏這樣的一位謀士啊!不過,既然恭百人長是羿之羽箭的口信信使,想來也是深得凌、常兩位將軍的青睞,不知對下一步行動有何建議?」

  費日略一沉思,說:「從時間上看,遠征軍團應該會在六天前到達萬荊關,重新攻取萬荊關大約要用兩天時間,然後一二天的修造整備。在我到達千機堡時,遠征軍團和羿之羽箭可能已向雄風關出兵兩天左右,大概會在今後的三四天內,可以到達雄風關外圍,發起進攻。問題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法跟遠征軍團和羿之羽箭聯繫,具體行動還請軍團長示下。」

  孫益捋鬚沉吟了一會兒說:「你先下去休息吧,本將自有計較!」

  費日很愉快地退了下來,不過還沒到該他休息的時候,最起碼,他還得去一躺軍醫那裡,看看受傷的兄弟們是否已受到較好的治療,當然,他在去醫院的時候會「很不小心」地走錯了路,直到竄了小半個千機堡時,才在某位千機堡衛兵的帶領下,找到了正在治療的騎兵們。看到這些經過心理訓練,所以神經超大條,隨時隨地能呼呼入睡的騎兵們在一段時間的休息之後,個個精神煥發的樣子,費日對自己的訓練方案打心眼裡覺得滿意。

  「老大!我們真的要以這百人搞下這個千機堡?」白湧泉自從跟費日旅遊了兩次後,居然開口叫比自己小半歲的費日做老大了,他瞅了個空子,偷偷地問。

  費日笑笑說:「我也不知道,先混進來再說吧!隨機應變,還有,龍近水也應該快到了吧,你的飛雪回來了嗎?」

  白湧泉一聽到雪雕,就來精神了,說:「還沒有!不過依我與它的心靈感應,應該就在雄風關了!」

  雪雕!可是這次費日計劃中的關鍵!因為誰也想不到靖亂軍團中居然會有一隻七級靈獸!高於五級的靈獸,只有到了明心後期或大悟期的修為才能降服,但任何一個到了這個階段的人在芙蓉大陸幾乎是無敵的,根本用不著靈獸。而且,這些高人基本上都不問世事,只是閉關清修,希望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達到四天王天,進入修行道。因此,整個芙蓉大陸上能與世俗道訂立契約的靈獸還沒有超過五級的!也因此,當雪雕飛臨潛龍城時,潛龍城的真羿國諜報組織也只能認出是一隻厲害的靈獸,但做夢也想不到這只雪雕居然會是七級!

  在離開雪城古原時,費日動用了雪雕召集了奇麗山脈中幾乎所有的惡禽,尤其是還叫來了雪雕以前在閒逛龍騰山脈時所收的一隻小弟五級靈獸火鷹。由火鷹為統,截殺所有來往於奇麗山脈的信鴿和鷹鴿,直接造成了羿之羽箭、遠征軍團和千機軍團的聯繫中斷,使費日得以冒充羿之羽箭的信使,帶著一夥人,在玉甌國失去千機堡八十年後,首次以玉甌國現役軍人的身份踏入千機堡。

  在費日帶著這百騎人馬歷盡苦難,翻越奇麗山脈時,龍近水領在剩下的一千九百騎騎兵,施施然地按計劃到達雄風關。雄風關到千機堡,依騎兵的速度只需一天,但由於雙方都在西北走廊兩側起伏的山峰上佈滿了明崗暗哨,要想神不知鬼不見到偷襲另一方,還真讓人有點傷腦筋!龍近水要做的,不僅是要帶著靖亂軍團的一千九百騎騎兵,還要領著從他老爸玄武將軍龍嘯海那裡調派給他的兩個萬人隊,設法在被千機軍團發覺之前,到達千機堡,才能與費日裡應外合,設法奪回千機堡。

  在到達雄風關後,龍近水獨自騎著雪雕,在兩側奇麗山脈的山峰上轉悠。將一些木棍符紙帶至那些因為視線不好,被雙方的明崗暗哨所放棄的山峰下,按費日當日特許地效果,一個一個地佈陣。

  聚水陣,能增加空氣中的水氣,增加出現霧氣的機會;揚塵陣,潔淨的空氣是沒有霧的,那一丁點水氣般淡薄的煙氣可不是費日想要的,所以用揚塵陣持續增加空氣中的灰塵;變溫陣,通過不同地帶的溫度變化,使水氣在塵埃的聚會下形成霧氣。三陣合一,形成彌天霧陣,雖沒法跟當年蚩尤與黃帝大戰時所放下的大霧相比,但足以滿足費日的要求了!

  霧,本來是秋初的山谷中最容易出現的東西,淡淡渺渺,給日出前的山巒河谷帶來一種神秘的美。但如果這霧濃得連一米之外的東西也看不清,是不是讓人覺得很奇怪?如果這霧瀰漫在那裡,一天二天不散,是不是讓人有點邪乎的感覺?

  只有費日不這麼想,當霧起的那天,雪雕回歸白湧泉肩上時,他就知道機會到了。雖然孫益在這兩天也要求千機軍團加強戒備,卻怎麼也料不到,在這場霧氣的掩護下,龍近水正率著兩萬多人馬向千機堡推進。除了一千九百的精騎兵之後,北方軍團臨時調派給這位主帥之子的可不是什麼濫竽充數人馬。從他們在這樣的濃霧中能夠一個跟著一個,毫無聲息的快速前進的行動來看,沒有一個不是軍團中的精英將士。

  費日所帶來的百來號人當然不會閒著,就在軍醫們認為他們必須修養半月以上才能完全恢復的情況下,在第一個霧夜,就讓費日用一顆洗髓金丹衝開的大桶提神醒腦茶給灌得龍精虎猛了!然後,雪雕在費日的威逼利誘之下,給每人的眼睛處噴了一口水精之氣,使他們暫時能夠在濃霧下清楚地看到二十米開外的光景。

  一口水精之氣大約能夠堅持三刻鐘,在這三刻鐘裡,隊員們必須迅速出去轉悠幾圈,記下各自分配位置的地形、人員配置、道路通行狀況等等,趕在水精之氣消散之前回來,接著再來一口。一個夜晚下來,讓雪雕累得扒著白湧泉的肩上一動不動,心痛得白湧泉直抗議。不得已之下,費日才將半滴九轉玉髓膏納入雪雕的口中,讓雪雕興奮得拍了一會兒翅膀,然後,雙目一閉,像老僧入定般去了。

  等到夜幕再次重臨時,雪雕雙眼精光暴漲,從入定中醒來,感激地跳到費日的肩上,摩擦著費日的臉,顯然,這半滴九轉玉髓膏讓它受益匪淺。費日微笑著說了一句話,把雪雕嚇得差一點從他肩上掉了下來。

  「醒了吧!醒了就給我幹活去!」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7
卷三 千機萬荊 51、老薑彌辣

  霧起的第二天深夜,在黑暗與霧氣的雙重作用下,千機堡裡內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由光明獸油脂所特製的白熾燈能照開黑暗,卻照不開霧氣,只在方圓一二米之內形成一個乳白色的光球,根本不足以讓人看到對面是什麼。別說人,平時空中飛來飛去的鳥要不就在窩裡老老實實地餓著,要不就是亂飛一氣,一不小心就撞到房牆、棋桿上,暈頭暈腦地跌在地上。

  有一隻鳥例外,雖然也飛得有點跌跌撞撞,那是被人搾乾了靈力的結果,雪雕天生的銳眼還是能穿雲破霧,看到幾百米開外的。好在雪雕飛了三五里路後,就看到龍近水領著兩萬多名將士們正悄無聲息地向千機堡靠近。

  一行人在雪雕的帶領下,很快就到了千機堡的牆根。費日已領著一夥人都仗著雪雕靈力凝成的水精之眼,出入千機堡的牆頭,將守城的幾百號人已全部放倒,聽到龍近水在牆根傳來的暗號時,迅速下到城門口,打開了城門。

  龍近水領著一隊將士地進入千機堡後,第一件事就是與費日見面時,稍做集合,就問費日說:「情況如何?」

  費日丟了顆藥丸給雪雕後,輕聲地說:「暫時還順利!人員都集合了嗎?」

  龍近水說:「全部在這裡了,一共兩萬一千九百人,分成一百個小團!下一步的行動如何?」

  費日手下的百來號人現在都暫時擁有雪雕靈氣所凝的水精之眼,在霧氣和夜色的雙重障礙下還能看到清三五十米之內的情況,所以費日說:「我帶來的人已根據千機堡的地形進行分工,每人負責帶領一個小團,清理預定位置的千機堡將士。在清理得差不多時,我會讓雪雕撤去彌天霧陣。若有倖存的,再來一戰,相信問題不大!」

  「不必這麼麻煩!」一個冷冷的聲音接口說:「費軍團長!霧氣還是由我們除去吧!」

  費日一驚,喝道:「孫益?」

  「正是!」冷冷的聲音回答說。接著,整個千機堡中的霧氣翻滾不已,向千機堡地底收去,彷彿無窮無盡的霧氣在頃刻間被吸入千機堡地底,光明獸油脂所特製的白熾燈大放光明,整個千機堡亮如白晝。

  不!不是整個千機堡,費日和龍近水發現他們已無法看到千機堡的全貌。在千機堡的城門和千機堡內的街道房舍之間不知何時已升起了一堵牆,將千機堡分成內外兩片。更為驚人的是,千機堡的城門已關閉,也就是說費日和龍近水所率的兩萬餘人被困在一片空地上,四周圍著高高的城牆,城牆上,是無數弓已開張,箭已上弦的千機軍團的士兵。

  城頭,正站著一位盔甲鮮明,眉目清秀的將軍,孫益!剛才,也正是他接了費日的話,並以日耀初期的修為將聲音傳遍全堡。孫益見底下中伏的士兵,並無一絲的驚慌之色,不管老兵、新兵都有條不紊地集中在費日和龍近水周圍,眼中不禁閃過一絲讚許之色,說:「既然你已到了這裡,看來萬荊關的羿之羽箭部隊已凶多吉少,以五萬餘的新組合軍團擊敗真羿國之精銳的部隊之一羿之羽箭,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接著,以羿之羽箭信使之名,真的橫越奇麗山脈,混入千機堡,妄圖奪取這不落雄關,果然非常人能及!」

  費日苦笑一聲,說:「算得再精,還不是落在你的圈套中?我倒想知道我在哪裡露了破綻?」

  孫益現在也不敢馬上開戰,他之所以要散去霧氣,還跟費日開始對話,一來是怕費日和龍近水所帶來的人能有辦法在霧氣中看清事物,而千機堡的士兵卻雙眼一片黑,可能會誤傷自己人;二來更是想先最大程度地打擊費日軍隊的士氣;三來,他也要拖延一點時間,以便使自己的計劃進行地更加完善,所以他對費日的問題,也罕見地給予了耐心的解釋:「第一,當遠征軍團離萬荊關只有一天路程,也就是你們開始翻越奇麗山脈後的次日,我們有人自遠征軍團回來。如果由軍團長和凌將軍有派信使來,那人不可能不知道,但在那人傳來的信息中,沒有任何關於你的消息;第二,在羿之羽箭的術士部隊中,最高修為的王夢覺也不過是火系濟世中期而已,但我們在檢查你們的馬匹和盔甲時,發現有金系濟世後期的守護法術的痕跡;第三,你們一來,第二天就起如此大霧,也未免太巧了吧!」

  費日好整以暇地說:「還有嗎?就憑這些,你恐怕不能確定我們是冒充的吧!」

  孫益笑得像隻老狐狸,說:「不錯!否則,早在一開始就將你們拿下了!甚至連我自己也不敢相信有人會有那麼大膽的計劃。但不信歸不信,任何一位帶兵之人都必須對戰場上的任何痕跡進行假設,並做好預案。當我的人發現你們偷偷行動,同時還發現有近兩萬人的兵團向千機堡挺進時,我就對你的計劃瞭若指掌。於是,將計就計,引你入伏!如今,你們所有將士的生路已絕,如能自動棄械投降,尚可保住一命,投降吧!」

  費日搔搔頭,說:「你就為了引我們入伏,根本不顧那四五百城門守護的將士,讓他們毫無所知地死在我們的手裡?」

  孫益發現城牆上的有幾名士兵將眼角偷偷地向他斜了斜,知道如果不能解釋清楚,自己就會在士兵的心中留下不顧手下生死的不良印像,對今後的統兵不利!他哈哈大笑說:「身為軍人,為國捐軀,乃是最大的光榮!千機軍團上至本軍團長,下至普通一卒都隨時為了國家奉獻滿腔熱血。何況,這些將士是死在你們的手中,他們的血不會白流,本軍團長將以你們兩萬將士的血來獻祭他們高貴的靈魂!還有,既然你們已在這裡,羿之羽箭一萬將士的血債也要你們償還!」

  費日撇撇嘴說:「我也是當兵的!我寧願明明白白地為國而死,也不願糊里糊塗地成為他人陰謀下的犧牲品!」

  孫益怒說:「所有的起因就在於你這個玉甌國靖亂軍團軍團長的陰謀!多說無益,準備受死吧!」

  費日看著四面城牆上升起的無數弓箭,突然哈哈大笑說:「孫軍團長!你恐怕忘了一件事吧!」

  孫益臉色鐵青,緩緩地抬起右手,只待他的右手一落,無數的箭支就會向費日和他的將士們撲來!他見費日笑得如此有持無恐,右手在空中一停,說:「我倒想聽聽你這個敗軍之將有何話說?」

  費日笑聲一落,說:「孫軍團長,別忘了這個千機堡是誰設計的,既然你知道我們帶來的人中有金系濟世後期的術士,難道就忘了靖亂軍團中千機堡設計者藍和的後人天機公子藍足有嗎?」

  孫益面無表情地說:「藍足有的金系法術修為不過才立業初期而已!那個金系術士又怎麼可能是藍足有?」

  「至剛至陽,利貞千秋,火焚不減,水浸不蝕,依金之名,賜爾不壞……結」只聽著一個聲音在千機堡上空飄蕩,孫益忙將手一揮,四面城牆上的弓箭兵們手中蓄勢已久的長箭蜂擁而出。但為時已晚,藍足有的「銅牆鐵壁訣」及時地罩住被圍困的兩萬軍隊的上空,擋去了大多數的箭支,少數穿過半空中凝聚的金元素的箭支又被這些下面將士們手中的兵器打落或被盾牌擋住,所以在第一輪的弓箭攻擊下,僅有幾十個士兵的傷亡。

  還沒等城牆上的弓箭兵準備第二輪射擊時,另一個聲音不緊不慢地居然自地底傳出:「姓藍的,本公子累死累活地,快憋死了!你好了沒有!」

  原先藍足有的聲音很愉快地回答說:「好了!就等你了!」

  地底下白湧泉的聲音也開始一變,「功爭與莫,合六之橫、形象水唯,常非道大…」「功爭與莫,合六之橫、形象水唯,常非道大…」「功爭與莫,合六之橫、形象水唯,常非道大…」強大莫名的水元素突然自地底湧出,夾雜著白湧泉的罵聲:「媽媽的!秋水長天訣還能這樣反用,真是邪了!」

  藍足有大笑說:「好!水滿金城,退!」四面城牆突然一陣亮光,將地底湧出的水元素迅速吸入。然後,千機堡內屬的城牆的亮光漸漸淡去,在一陣響動後,飛快地向地底縮了進去。

  費日淡淡一笑,自信而清朗的聲音在千機堡的上空迴盪:「孫軍團長!你沒想到還有這一招吧!現在,我們該是面對面地對決了吧!」

  一直躲在暗處的藍足有和白湧泉也是一個從天而降,一個自地底冒出,站在費日的兩邊,和龍近水形成一個品字形,防止有人突然向費日出手。只是,兩人不但出場的方式各異,形象也大相逕庭,藍足有雖用過一個濟世後期的法訣,但還是精神實足,而白湧泉由於疊加了數次濟世初期的秋水長天訣,顯得有的疲憊,又因為在地底鑽了不少幾十年不用的地道,有點土頭灰臉,實在有損「萬斛珠泉」的形象!

  孫益板著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意說:「恐怕不會給你公平的機會,你只有兩萬人,而我,不僅有千機堡的五萬人,我還在你到的那天發信給永嘉城,千機軍團的另十萬人也應該已到了北門,二比十五,你有多少贏的機會?」

  白湧泉口中一個哨聲,一條白影從天而降,正在被費日剝削完最後一點剩餘價值的雪雕飛雪!它的身後,是一隻畏畏縮縮的鷹鴿!孫益一見那只鷹鴿,臉色微微一變!費日笑著說:「不好意思,孫軍團長傳信的鷹鴿成了白公子靈獸的小弟,所以,永嘉城的千機軍團臨時成員全都奉命駐紮,不得走動一人,哪還會有人到這千機堡!」

  這時,費日身後不遠處一個北方軍團的千人長嘟噥了一句:「還打不打?老子當兵這麼多年,還沒見過這麼囉嗦的主帥!哪有人在開戰前還說來說去的?」

  龍近水雙眼精光暴漲,將那個千人長的不滿壓回了腹中!別看孫益和費日都在囉嗦,其實每一句都是暗藏玄機,為的就是希望能在短兵相接開始之前,最大程度地打擊對方士氣!只要任何一方士氣一弱,另一方就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那時,將是事半功倍。所以,雙方主帥的每一句「廢話」都頂得上幾個千人隊!

  孫益毫不氣餒,點頭說:「費軍團長果然好計謀!但你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處!」

  費日搖頭說:「我不以為,在孫軍團長的計謀裡還有什麼值得我擔心的地方!」

  「上下十方流動的火元素,迸發出你的力量,熊熊而生的火啊,將所有的一切,不管是珍珠瑪瑙,還是垃圾污穢,統統化為你聖潔的光焰……」

  費日、龍近水和藍足有、白湧泉的臉色齊齊一變,只有斷塵期以上法術才會出現這樣句子長短不一咒語,千機堡中居然有斷塵期以上的術士,這樣的一人至少頂得上一個萬人隊!看來,他們的確低估了這座不落雄關!
huro 發表於 2007-12-31 17:38
卷三 千機萬荊 52、螳螂黃雀

  費日飛快地將兩顆丹藥分別丟到飛雪和白湧泉的口中,低聲說:「不想道力暴走而死的,就給我用最費力的法訣衝散空氣中集結的火元素。」

  白湧泉一臉的氣憤,雖說水火相剋,但讓一個濟世中期的術士去對抗一個斷塵期的術士,那絕對是有死無生的活兒,剛想開口,突然見得丹田升起一股熱流,上衝百匯,由百匯下行識海,渾身的道力一陣暴動,像是要從識海中沖溢而出,嚇得白湧泉把一肚子髒話縮了回去。

  飛雪看樣子也被那顆丹藥燒得不輕,狂叫一聲,雙翼一展,衝霄而上,在夜空中呈八字形地轉圈。雙翼不斷地將口中噴出的白氣拍向四方,頓時,夜空中開始飄下鵝毛般的大雪!

  「萬物隆冬,寒凝千里,天地肅殺,冰龍降世……成!」

  「海枯石爛,水晶宮傾,龍舞芙蓉,山河再造……怒!」

  幸好,白湧泉在此之前已學會了法訣疊加,雖然不能突破修行的限制,使用上一級數的法訣,但可以疊加出威力更勝「冰龍哮天」。當然,其代價就是比分別使用兩個法訣要支付五倍以上的道力。在白湧泉最好狀態下,他可以在連續使用三至五次濟世中期的法訣,而使用以濟世初期的冰龍降世訣和濟世中期的怒龍破所疊加「冰龍哮天」,一次就會掏光他所有的道力。

  空氣中的雪花迅速匯在一起,聚成一條鱗爪飛揚的巨龍,雪雕身形再次暴漲,大翼一橫,罩在冰龍之上,口中的白氣如同凝形的匹練向四方噴灑而出。白湧泉也藉著藥力,在完成冰龍哮天的疊加後,再一次將「秋水長天訣」雙重疊加,整個千機堡的夜空中,水元素巨浪滾滾,冰龍吞雲吐霧,構成一副龍游滄海的景像。

  空氣中原本大量凝聚的火元素在水元素的沖激之下,開始有了散動的跡象,那個蒼老的聲音開始變得尖利起來,一字一吐:「……火自天降,萬物歸元,降落吧!聖焰之珠!降落吧!焚化萬有的根本力量!」

  火元素再次集結,在空中形成一顆熾白色的圓珠,在夜空中光芒四射。白湧泉知道勝負在此一著,憑著費日給他那顆不知是什麼藥物所產生的道力,再次控制住空中飛揚的冰龍,向火珠飛舞而去,龍游滄海戲明珠。

  火珠突然向四面八方噴出十道烈焰,向費日軍隊落下,正迎著飛來的冰龍。水火難容,冰龍挾著漫天的水元素四張,擋住了十道烈焰,左爪一張,就往火珠撲去。巨大的冰龍居然鬥不過一顆小小的火珠,左爪在與火珠一觸之下,頓時崩潰。白湧泉後退一小步,嘴角掛落一絲血痕。

  雪雕厲聲尖叫,吐出一道白氣,衝入冰龍額中央,在白氣中裹著一顆雪白的小珠。本來,以雪雕七級靈獸的修為,就能夠勝過火系斷塵期的術士,但由於它與白湧泉訂立的朋友契約天生有著平衡雙方能力的功能,使雪雕的大部分靈氣轉注入白湧泉的體內,助白湧泉改造全身經脈,使他對今後的水系法術修為事半功倍。這對雪雕來說,是極大的損失,它現在的修為不見得比五級靈獸高出多少。

  這時,雪雕見白湧泉情況危險,一急之下吐出了自身修煉的內丹,頓時,整個千機堡內的溫度再次一低,冰龍已崩潰的左爪也馬上恢復,身形一轉,縮小了一倍,全身閃爍著鑽石般的光澤。白湧泉身後的龍近水將手往白湧泉肩上一搭,一道混合了真氣和道力的熱流湧入白湧泉體內。

  白湧泉在得到龍近水相助後,手中法訣掐動,「海枯石爛,水晶宮傾,龍舞芙蓉,山河再造……怒!」夜空中的冰龍再次被怒龍破的馭動下,大口一張,將火珠一口吞下。吞下火珠的冰龍沖天直上,大約衝上近千丈的高空時,「轟」地一聲,四散炸開,化為夜空中最為炫麗的焰火。

  孫益哈哈大笑,說:「不錯不錯!沒想到臨時拼湊出來的靖亂兵團居然有如此人才,能擋得住聖焰焚城珠的一擊。但我倒要看看你們下一招,還有什麼明堂。」

  像是要證明孫益的話似的,在未退落的城牆之上,出現了二十個身穿長袍,渾身泛著不同光澤的術士。為首的是無隱長老雙手一招,火元素不斷地在他雙肩凝聚,化為一對火翼,使他升起幾米,停留在空中,雙手高舉,一個火紅的結界球在術士們周圍亮起。結界球內的術士們全手法訣連掐,各司其職,將自身的道力注入無隱長老高舉的雙手之間。

  龍近水身後的一個萬人長上前一步,低聲說:「龍副軍團長!沖吧!否則,等他們法訣完成時,我們就沒剩下幾個了。」

  龍近水苦笑一聲說:「沖?怎麼沖?」

  萬人長仔細一看前方,也不由地一愣。剛才在雙方水火法訣相鬥的精彩時刻,趴在一旁喘氣的藍足有居然偷偷地用金系的風刃訣將千機堡內側城牆上千餘名弓箭兵解決了。但城牆在退入地底之後,居然留下一道寬一丈,深七尺的深溝,溝對面,全副武裝的重裝騎兵長矛前指,氣勢逼人,如果硬衝的話,眼下自己這兩萬人至少要損失一半。

  費日雙眉緊鎖,他第一次體會到了讓人算計的苦處。自靖亂軍團參戰以來,從收復萬荊關到潛龍城決戰,每一步都在費日的算計中,進退自如,才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全勝。此次貪功進擊千機堡,不能不說,是因為先前的戰局太過容易了!現在,他在千機堡遇上了同樣老狐狸的孫益和無隱長老,因一個小小的失誤,一直處於下風,才體會到戰局的瞬息千變,攻守易勢!

  眼前的辦法只有在破去對方術士部隊的法訣後,才能為己方贏得應變時間,雖不一定能贏,但最起碼也能拚個夠本。費日目注對方術士部隊的變化,將心神沉入識海,喚出干將說:「老頭!這下玩大了!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

  干將愁眉苦臉地說:「還能有什麼辦法?對方術士部隊中,一個濟世後期,四個濟世中期,十五個濟世初,再加上浮在半空中的那老頭已是斷塵初期,這樣的一個術士部隊足以抵得上十萬大軍!除非你能在他的法訣完成之前把那老頭幹得重傷或乾脆宰了他!否則,今天誰也沒辦法!」

  「拜託!拜託!」費日一臉討好的笑容,說:「干將老爺,你不是說過你現在有接近四天王天的實力,那對付一個斷塵初期的小術士還不是綽綽有餘,乾脆宰了他不就行了!」

  「有那麼容易嗎?」干將雙眼一瞪,說:「求人時候說得那麼好聽幹什麼?我根本沒法幫你,在你修到修行道第五重境界樂變化天之前,我只要一有對世俗道或修行道出手的意思,前主人留在體內的禁制就會發作,那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哪有能力幫你?至多,在你有生命危險時,我能發揮一點能力帶你離開,此外,別想我有什麼辦法!」

  費日從識海中退出來,一陣無奈。就在他從識海退出時,識海深處的金黃色漩渦一陣轉動,將一縷金光隨著費日的神識匯入費日的眉心。費日眉心的旁觀之眼雖然緊閉著,仍能看到千機堡整個術士部隊以無隱長老無中心,分別將火系、木系道力注入無隱長老高舉的雙手間。一道道青色的木元素在無隱長老身周飄動,木生火,在木元素的刺激之下,火元素異常地活躍,在注入無隱長老的雙手中央的一個火紅的元素之球時,隱隱然透出一道紅光,上映星辰,引導著四面八方的火元素暴瀉而下,形成結界球。流到結界球下部的火元素又通過那二十名術士的道力指引,匯入無隱長老的手中。

  天火滅世訣!費日知道這個法訣,任何一個斷塵中期以上的大型法訣在施展時,都會形成一個結界,使其他人不能通過直接攻擊術士而中斷其施展。眼下的無隱長老的修為不過是斷塵初期,但可以在二十名濟世期的術士支持下,施展這個法訣,不過時間要稍長一點而已。

  費日的旁觀之眼能清楚地看到火元素流之間的銜接變化,也許機會就在這裡!他後退一小步,貼近龍近水說:「等會兒,我傳話給你,你根據我所指的方位,用決死沙場攻擊!」

  龍近水微一點頭,長槍一引,眉間浮起一片勇毅之色,踏上一步。雖只是很小的一步,卻陡然讓他生出一股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挾著無邊的殺意和壯烈,直指城關。費日藉機強迫著干將利用靈力傳心,將自己對火元素的觀察及時地傳給龍近水。

  在上次與戈明輝一戰之後,龍近水因禍得福,逆流溯源訣不僅沒要了他的命,還幫他吸收了元冰鐲的靈氣,後來又受到傅別林的再次指點,加上他在決戰中的體悟。他的武道雙修都往前邁出了關鍵一步,分別到了月輝初期和濟世初期。如果是在一對一的對決中,他雖然不及斷塵初期的無隱長老,但自保有餘。

  在收到費日的信息後,龍近水一方面將體內的道力疊加至手中的長槍之上,一方面將心神集中在對戰場的體悟上。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勸君莫話封候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眼前的龍近水不再是與戈明輝決鬥時地那樣少年意氣,反而如一位經年老將,面對血戰後的沙場,以一顆悲天憫人的心去檢討戰爭的是非。他已厭倦戰爭,然而只有戰爭,才能真正守護自己的親人、朋友、百姓、國家。所以他戰,黃沙萬里、鮮血凝紫、白骨隱現,出槍!

  龍近水所有的精神、真氣、道力所凝聚的長槍,一式決死沙場向浮在城樓之上的結界球閃電般射出。在火元素流的轉換銜接之間,那根長槍就如同有生命般地來回點擊,尋隙而入。當長槍擊在結界球上時,結界球中心的無隱長老微微一晃,臉色凝重,顯然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口中的法訣緩了一緩,但仍沒停,一字一字地繼續下來:「…人……火……滅……心……,地……火……滅……城……,天……火……」

  放緩的法訣反而讓火元素更加強大流轉,火元素流之間的空隙仍有,但已不是那麼容易再進行相似的攻擊了!費日將自己對結界球的觀察源源地傳送給龍近水。龍近水暗暗將一口剛才對抗中已湧至喉口的鮮血嚥下,以無比的毅力運轉著真氣道力馭使著長槍。

  一槍、兩槍……十槍……百槍……,隨著龍近水的攻擊,無隱長老的壓力越來越大,嘴角開始掛出一絲血跡,是快到結束的時候了,法訣雖然很長,剛才也念得很慢,但總有完成的時候,最後一句!在此之前,龍近水還有一次攻擊機會。

  龍近水大喊一聲,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長槍有去無回,直貫結界球中央而去!這時,阻在費日軍隊面前的深溝對面,在層層重裝騎兵的身後,突地射出一道銀白色的閃電,疾發而至,追上龍近水的長槍,與長槍分毫不差地一起刺在同一個點上!

  BTW:最近幾天心情不佳,為防一不小心,把主人公給殺了,故暫停更新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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