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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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31 17:06: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104072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08
卷十一 芙蓉魔劫 2、持國

  當天空的最後一絲蔚藍被青色的結界所籠罩時,整個若望城上空開始瀰散著陰涼的氣息。「六道輪迴圈」!還沒等若望城的守軍開始歡呼,異變突生。

  東海國軍齊齊仰天長嘶,身形暴漲,從撐破的衣洞裡露出塊塊墳起的肌肉,雙眼中碧光熒熒,攻城的速度和力度比剛才強了一倍有餘。

  龍近水看在眼裡,顏色微變,一拍天馬超光,化為一道金黃色的光芒,自城北直射城南,幾個呼吸的時間,落在城頭在得意洋洋的冥傳正面色,說:「這是什麼回事?」

  冥傳正回轉身來,獰笑著說:「沒什麼,只不過我發動了逆轉六道輪迴圈而已!」

  逆轉六道輪迴圈?不用想,都可以知道那是對若望城不利的東西。龍近水根本懶得再問:「為什麼你冥字世家居然違背水晶龍令的召喚,叛出玉甌國」之類毫無營養的話。既然已失誤地讓往生師們完成了逆轉六道輪迴圈,那麼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補救。

  雙腳一夾天馬超光,破空向最近的往生師施法點而去,半空中,金銀龍槍暴發出無數金色的槍芒,一個照面,就將施法點的八名往生師活活釘殺!

  「沒用的!」城裡城外的喊殺聲、刀箭聲都掩蓋不住冥傳正的冷笑:「逆轉六道輪迴圈一旦完成,就能自行推動天地靈氣變化運轉,持續九天。就算你殺光所有的往生師,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龍近水像是根本沒聽到冥傳正的話,也許是相比較若望城而言,連冥字世家這樣的勢力都已不放在他眼裡的!天馬超光急馳而出,踏雲破霧,立足在若望城最高處的瞭望塔上。入眼的是若望城四面瘋狂攻擊的東海國軍,在逆轉六道輪迴圈中,他們甚至可以徒手硬生生地攀上五丈高的城牆。

  上了城牆的東海國軍更是以刀換刀,以劍換劍,完全放棄防守,瘋狂攻擊。在逆轉六道輪迴圈裡,同樣是互砍,東海國軍除了斬頭之外,所有致命傷口都能瞬間恢復,而若望守軍一旦被殺,就會馬上起身,加入東海國軍!

  軍心、士氣、人數、戰力,雙方相比,若望守軍除了在調度上還佔有一線優勢之外,其餘方面已根本沒法比。即便是調度,在這樣瘋狂的攻擊下,也正一點一點地崩潰!

  龍近水歎了一口氣,雙眼微閉,渾身黃金戰氣升騰而起,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金色火炬在若望上空熊熊燃起,清清楚楚的高漲戰意和悲天憫人情懷,都在這一刻傳入若望守軍每個人的心中,「陛下萬歲,玉甌萬歲!」若望守軍心頭怯意一去,又勉強站穩了腳跟,在城頭的每一寸地方與東海國軍展開殊死拚鬥。

  龍近水右手金銀龍槍直豎而起,左手捏訣,口吐真言:「魚出東海,逆流溯源,但奉此生,以資來者……」渾身上下的黃金戰氣瞬間轉為熾白的光團,光團中,金銀龍槍化為一條頭角猙嶸的巨龍,破空而出,向若望城頭的東海國軍撲去!

  決死沙場!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決死沙場!拼將十萬頭顱血,須將乾坤力挽回!

  以龍近水離四天王天僅一線的修為,換了尋常的槍支,他早就可以使用決死沙場這一招了!但他手中的道器金銀龍槍卻一直無法完成這一招,要殺這些透支靈魂本源之力的東海國軍,又只能用金銀龍槍。龍近水目睹戰場慘烈,不惜使用逆流溯源訣,暫時突破自身的限制,完成了必殺的決死沙場!

  一股壯烈的氣息在若望上空迴盪,使完決死沙場這一招的龍近水委頓在天馬超光之上,可是他不能退,嚥下費日留下的「九轉玉髓膏」後,身形一挺,又如天神般環顧整個若望城。

  化龍而出的金銀龍槍,如同有靈性一樣,遊走有若望城頭。逼人的光芒,飛舞的爪牙,使東海國軍一觸盡潰,只一盞茶的工夫,風一樣飛遍若望城頭,將攀上城頭的東海國軍一一刺殺,將之化為一團青黑色的爛泥!

  遠方的東方奇葩遠遠地望著神一樣駐立在若望城頭瞭望塔上的龍近水,歎了一口氣說:「龍近水不死,若望城不破!朕有幸遇上這樣的敵手,不管將來如何,此戰必留傳千古。傳令左右魔將出手!」

  他身後一位面目模糊的青衣人上前一步,低聲說:「陛下!據監測芙蓉之蕊的魔使傳訊,芙蓉之蕊與芙蓉大陸的空間之門已然修復,就在這幾天裡,能夠架通空間通道。如果魔將出手,招來修行道的話,恐怕不大妥當!」

  正說話間,異變又生,金銀龍槍在掃平城頭的東海國軍之後,飛速升至半空,遊走雲端,從口中吐出無數的金色電芒,向四方散開,直擊所有向若望靠近的東海國軍。一時之間,天地變色,東方奇葩吃驚地指著空中騰挪變化的金銀龍槍,說:「除了左右魔將,誰能接下這一槍?」

  「不能!」青衣人冷笑一聲,說:「龍近水是英雄,但英雄多半鬥不過小人!陛下別忘了冥傳正還有一步棋沒下!」

  東方奇葩點頭說:「也是!不過,一想到那傢伙提出朕平定芙蓉之後封他為王的要求,朕就一肚子的不舒服!須知臥榻之畔,豈容他人鼾睡?尤其是這樣陰險狠毒之人!」

  青衣人微指東方天際,說:「飛鳥未盡,良弓難收!對付龍近水這樣的人,我們還需要他這樣的傢伙。至於平定芙蓉之後,那天下還不是大魔神和陛下說了算,哪有他開口的餘地?」

  東方奇葩哈哈大笑,說:「那我們等著下一場他的表演吧」。話是這麼說,心裡卻嘀咕:朕還用得著你來指點?沒有大魔神撐腰,你不過是一條狗而已!不過大魔神心中只有修煉,自然不會插手芙蓉大陸的統治,待朕完成了他的任務,得到他的信任之後,天下不過是朕掌中之物,殺你還不是像捏死只螞蟻那麼簡單?

  青衣人也在心中冷笑,大魔神不過看在你那三千自願魔化的死士身上,才讓你當這個傀儡皇帝。平定芙蓉,你做夢吧!大魔神要的是殺戮和流血,鬧得越大他越高興。等到將來他重歸玄界之時,自然是將你做為替罪羔羊向天下人做個交代。然後,天下還不是在我的掌握之中?

  不提兩人各自心懷鬼胎,城頭的金銀龍槍在噴完一陣子閃電,將東海國較逐出若望城近十里之後,終於力竭,身形一晃,回到了龍近水的手中。龍近水手裡一僵,握住金銀龍槍,強忍著陣陣暈動的感激,又服下一滴「九轉玉髓膏」,才重新振作起來。

  費日當年走時,留下了不少丹藥。但這些年來,南征北戰,為了救助兵將,也用得差不多了!任誰也想不到,橫掃大陸的白鹿軍團前無古人後我來者的低傷亡率,大半是因為磕藥磕出來的!現在龍近水手中剩下的也只有三滴九轉玉髓膏而已。

  老了!要不,怎麼這麼喜歡回憶?城裡還有往生師在!龍近水強行將自己的思緒從憶舊中拉了回來,回轉馬頭。卻發現冥傳通仍坐在原地,一動沒動!

  他見龍近水走近,嘴角掛起一絲冷笑,說:「回來了?不愧是玉龍出海,若望五少排名第一!只是,我很想知道,為什麼條件都比你差的四位都修入了四天王天,你這排名第一的傢伙還在世俗道徘徊!換成我,早已羞愧而死!」

  龍近水平靜地說:「人各有志!朕要的是天下太平,而不是身登修行!求仁得仁,夫復何憾?」

  「切!」冥傳正冷笑說:「可憐的蠢人,不知奮發,卻以這樣虛偽的理由來麻痺自己!人,最要緊的是要奮鬥,要第一。我永遠不能忍受有人比我強,當年,如果不是費日那傢伙迷惑了南宮靖那傢伙!我早已是芙蓉大陸這一代中成就第一。不過,費日不是最自傲統一芙蓉,法治天下嗎?嘿嘿,我就把這天下毀給他看!」

  龍近水不可思議地看著冥傳正,說:「你背叛玉甌國,為的就是報復費日當年救下李弈城之事?」

  「不錯!」冥傳正說:「我不僅要毀天下,還要把費日逼出來,讓他看著他的朋友一個一個被我折磨而死!否則,就憑東方奇葩那個笨傢伙所謂封王的空頭許諾會讓我如此賣力?」

  龍近水以一種這個人瘋了的眼光看著他,說:「你可知道,若望城破,全城三十多萬的百姓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冥傳正毫不在意地說:「燒殺姦淫,雞犬不留!哈哈!這正是你們這些人最痛心疾首的!我偏要和東海國軍做給你們看!」

  龍近水望著他猙獰的笑容,知道眼前這個人根本已不可理喻,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殺人的衝動,對於這樣的魔鬼,殺一個,固然不能讓世界變得更好,但起碼不會變得更壞!感受到龍近水的心情,天馬超光四蹄一挫,金銀龍槍的槍尖憑空浮出一朵斗大的槍花。

  花瓣舒捲自若,錯落美麗,如同午後微紅的醉芙蓉。冥傳正面對槍花,不慌不忙,雙手交錯胸前,拇指搭著中指,食指、無名指和小指自然上翹,口中念頌道:「童子血印,招魂馭鬼,陰厲成形,如我法旨。」

  所有的動作似緩實快,趕在槍花到達之前,血光四散而開。血光中央現出一隻巨大的陰森骷髏頭骨,兩眼血紅,不斷轉動,放出詭異的綠光。

  「噬血骷髏!」龍近水聽費日聽起過這個魔道玩意兒!眼中利芒一閃,黃金戰氣微吐,槍開綻開,吐出兩道金光,分擊噬血骷髏的雙眼。

  噬血骷髏尖叫一聲,從口中噴出一股黑煙,直衝槍花、金芒而去!槍花金芒一接,頓時遠遠近近一片慘叫之聲。龍近水大驚,收槍,目注冥傳正說:「這是怎麼回事?」

  「哈哈哈」冥傳正得意地說:「逆轉六道輪迴圈已將若望城三萬多孩童的魂魄投射至噬血骷髏的修魔黑煙之中。所有加諸修魔黑煙的傷害都會被自動轉移分散到那三萬多孩童的身上。現在估計死了近千孩童了吧,這可是你仁義至極的龍近水下的手啊!」

  「你!」龍近水一陣氣結,痛苦地閉上雙眼!如果讓他的詭計得逞,若望城三十多萬平民將一個不剩!殺!既然敵人如此卑劣,只有殺之!殺一人,救十人,殺!三萬多孩童的血債,我一身當之,萬劫不復而不惜!殺!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殺!頓覺所有的氣血上升至腦部,識海中似乎有些東西被轟然衝開了!神識上浮頭頂,真氣道力相互推動,形成一隻漩渦,瘋狂地吸收著四面八方的天地靈氣。

  天地靈氣的異變引起了逆轉六道輪迴圈的波動,青色結界的上空開始扭曲蠕動,終於被撕開了一線空隙,映出天空的那一點蔚藍,金黃的陽光在空隙中落下,照在漩渦之上。從漩渦的中央,升出一個肉嘟嘟的嬰孩形像,赤身裸體,粉妝玉琢,右手仰天,接著那一縷金黃的陽光,酷似龍近水的臉上浮出一個明悟的笑容。在元嬰的身後,居然又現出一個巨大的影像,身丈八,面如青蟹,怒目圓瞪,右手持劍,左手捏訣。

  元嬰結就,身登修行?在冥傳正吃驚的眼光中,元嬰牙牙學語似地念著:「水水…洗洗…淨淨」,他身後的巨像見元嬰念得吃力,左手又難以舉動,就伸出左手幫元嬰抬了抬。

  頓時,無窮無盡的水元素自天而降,把噬血骷髏包了一層又一層,無數的水霧衝入噬血骷髏口中、眼中。水元素沒有一點攻擊性,只是一遍又一遍沖洗著噬血骷髏,將它所有的血污、修魔黑煙洗了個乾淨,將若望城三萬多孩童的映射洗去,甚至還分出一縷天地靈氣,讓那些受損的孩童安靜地睡去,在夢中得到恢復。

  心懷蒼生,治平天下,天王持國!龍近水一時之間,心與道合,天人一體,一步踏入四天王天,甚至幻生持國天王法相以印證其修行。縱觀整個芙蓉大陸,像這樣得到天地印證的修行道曲指可數,最近一個是千年前留下「芙蓉之約」預言的展楊老人在以多聞入道時的多聞天王法相!

  龍近水頂上的元嬰見噬血骷髏被破,仰天歡笑一聲,身後的持國天王法相一縮至元嬰大小,與元嬰一重合,鑽入龍近水的百匯,回歸識海。龍近水張開雙眼,目光湛湛,就像無窮無盡的天空。得持國天王法相印證,再次擊發了他服食過的靈藥之力,使他直接超越四天王天,臻至忉利天下品。

  他指著冥傳正說:「給你一刻鐘,帶著冥字世家所有的勢力離開若望城,否則,別怪我槍下無情!」

  冥傳正一愣,突然又哈哈大笑,說:「修行道不得干涉世俗事宜!哈哈哈!龍近水,如果你沒悟入修行道,說不定我還有點怕你發狠!現在的你,不過是沒牙的老虎,只要你敢出手對付世俗道,等著修行道的執法者來校正吧!」

  「是嗎?」龍近水突然笑了,那笑容像極了一個人,讓冥傳正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像是要印證他的預感似的,龍近水左手向天,來回反覆,口中念道:「日月循環,陰陽周行,元元復始,歸根混沌,禁!」

  陰陽禁靈訣!專門用來封禁往生世家不肖子孫陰陽靈力的歷代家主秘傳的法訣到了費日手裡,就等於向若望五少公開了!龍近水這一手介於元嬰之力和天地靈力自然波動之間,又是家主對門下的封禁。只要不傷及他的性命,怎麼說,都算不上干涉世俗。

  隨著法訣的完成,一道乳白的光芒將轉身想逃的冥傳正團團圍住,迅速滲入他的體內,結成一道灰色的靈符封印在他的識海之口。他臉色慘白,冷汗淋漓,窩在牆角。該死!早該想到能與費日整日廝混的傢伙,又有哪一個是完全的淳樸君子?

  既然如此,那就魚死網破吧!冥傳正一咬舌尖,往腰間的一隻玉環上噴出一口鮮血。玉環冒出一縷黑色,浮出一個人像,拱手說:「參見公子,有何吩咐!」

  冥傳正吃力地說:「傳訊東方奇葩,龍近水已修入四天王天,全力攻城。否則,待白鹿軍團一到,一切都晚了!」

  黑色人像恭敬地說:「是!」化為一道黑煙直往城外衝去!一邊的龍近水根本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金銀龍槍一卷,截下那道黑煙,元嬰之力一縮,只聽一聲慘叫,黑煙被破得乾乾淨淨!可是,他一時大意,沒有發現冥傳正已偷偷地磕破了那隻玉環。玉環中一道淡淡地血光貼著地面一閃而逝。

  城裡的三百往生師絕對是一個麻煩,除了龍近水之外,誰能一舉拿下這些已修到相當地步的傢伙?殺又殺不得,放又放不得!龍近水隨手將冥傳正丟給一位守軍押入大牢後,還沒等他想好處理的辦法,城外鼓聲振天,新一輪的攻城開始了!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09
卷十一 芙蓉魔劫 3、玉碎

  龍近水再一次走向城頭,心裡卻難下決定!修行道不得干涉世俗鐵律目前還沒人敢打破,雖然從各方面的情況來看,芙蓉之蕊已被費日鬧得不可能再插手芙蓉大陸事宜了!他當然不怕打破鐵律後,芙蓉之蕊的執法者會來校正,只是這樣一來,原本芙蓉大陸的修行道如果真的都學樣插手世俗的話,四大聖地再加上無數的小幫小派,不把芙蓉大陸攪成一鍋粥才怪!真要是發生了這樣的話,最後還是老百姓受苦啊!

  還沒等他想完,看到城頭的情況又是一驚,整個若望城的城頭,只有寥寥無幾的將士們!經過多次交戰,還有戰力的將士只剩近兩萬,但現在城頭卻不足兩千人!該來的總是要來的,他眉頭一皺,拿出一隻千里通。現在的千里通已不如二十年前那樣通行無阻了,芙蓉大陸多的是能人異士,當有心人發現千里通這件法寶時,雖不能複製,但明白其原理之後,利用五行震盪的原理,干擾還是輕而易舉的!

  這次若望城外,就有超過一百名術士的存在是為了干擾千里通的!只是這種干擾對於以元嬰之力馭動的千里通來說,有等於沒有!龍近水接通了萬通茶樓現任老闆華慕文,說:「文哥,派技者查明,這次到底有多少世家在暗助東海國;另外,有多少人參與若望城屠殺。我的意思是可能發生的屠殺!記住,是屠殺!如果只是協助攻城,今後如有必要,可以寬恕,如果參與屠殺,絕不饒恕,一…個…都…不…能…放…過!」

  華慕斌在千里通裡沉聲說:「玉甌國的法治已經觸及這些人的根本利益,他們開始反擊了!多保重!」

  龍近水收起千里通,這時,一位偏將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稟報說:「陛下!往生世家的往生師有一部分是高級術士所冒充,他們乘敵軍退卻,我方守軍鬆懈之時發動法訣,弟兄們死傷慘重啊!」

  龍近水仰面向天,勉強抑制住眼角的一滴血淚,說:「知道了!你退下,通知還倖存的將士們退入城裡,設法隱藏或逃脫。如果實現不行,就投降,能保住一人算一人!」

  「不!」偏將的語氣開始平穩堅定起來:「末將原本只是永嘉城的一名小乞丐,玉甌國供我吃、供我穿,供我上學,給我性命和尊嚴!末將生是玉甌人,死是玉甌國鬼,誓與若望共存亡!」

  龍近水面色緩和說:「我的話就是旨意!我可以允許你在我身旁與若望供存亡,但你得先把我的話傳達到每一位還能活動的將士們那裡!」

  「是!」偏將重重地磕了一個頭,全然不顧額頭掛下的血痕,回身就走。龍近水回頭看著城外越來越近的東海國軍,清晰地聽到他們像野獸一樣的咆叫,歎了一口氣!既然無法避免,那麼就來吧!金銀龍槍橫在面前,元嬰之力流轉全身,源源注入金銀龍槍之中。

  金銀龍槍外圍的光芒越來越盛,達到一個頂點時,光芒一收,仍現出它本身的金銀交錯形象。龍近水拿出僅剩的三點九轉玉髓膏,自服一滴,將剩下的兩滴納入天馬超光的口中,拍拍它的脖子,憐愛地說:「老夥計,今天的若望就看咱們倆了!」

  天馬超光輕嘶一聲,鬃毛一抖,四蹄生雲,踏空而上,跑階梯似地在空中攀升百米。俯瞰著身下的若望城和四周的東海國軍。龍近水左手按胸,右手握槍,槍柄斜靠肩頭,槍尖外指,向右呈扇狀張開。這一刻,他已從傅別林的沙場十八式中脫胎而出,成就了真正屬於自己的武道。

  傅別林以千古名將的心態創下沙場十八式,將戰場風光盡收槍底,已達到了一個極致。但龍近水不同,他是王者,他站在戰場,眼光卻早已超越了戰場,君臨天下。戰爭與和平,鐵血和橄欖枝,萬象歸一,君臨天下。

  金銀龍槍的槍尖向外劃出一個圈,金黃銀白的光芒頓時充滿了這個大圓滿周遍無遺的圈。龍近水口中輕叱一聲:「疾!」光圈四散而開,槍氣幻化成三十二條金銀相間的小龍向若望城四面八方騰越而去。

  以元嬰之力馭動道器金銀龍槍所幻化而出的龍形槍氣,每一條的威力都不下於日前他傾盡全力所發動的「決死沙場」。一時之間,剛剛再次迫近若望的東海國軍再次被轟擊而退!

  遠遠退開的東方奇葩又驚又怒,一拳砸在桌案上,叫道:「傳朕旨意,令左右魔將出手!」

  「陛下鎮靜」青衣人面色沉重地望著上空飛舞的金銀龍槍氣和到處閃爍的黃白色閃電,說:「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冥傳正萬無一失的計劃卻將龍近水迫入修行道。不過,他現在動用元嬰之力,其後果不堪設想,還是再等等!」

  「再等等?」東方奇葩冷笑說:「等我們的軍隊都死光了,也就差不多了,是不是?」

  青衣人悠然地說:「就算死光了又怎麼樣?我們還有三千死士,隨時可以捲土重來。但整個芙蓉大陸,真正的魔將只有八位,龍近水更是獨一無二,情況不明之下,妄自出手,對我不利!何況,目前,死在金銀龍槍之下,還不足二十萬,陛下不必著急!」

  正爭論間,西北方一股強大的氣息直壓而來,本已被龍近水撕開一條縫隙的逆轉六道輪迴圈青色結界一觸即潰。夕陽喋血,映得遠近一片淡紅。

  金銀龍槍氣的到處肆虐狂舞,東海國軍的慘叫呼號,斷肢殘腿橫飛,血液腦漿迸射,整個若望城外就如同修羅殺場!

  龍近水的心裡沒有一點軟弱,用道器斬殺東海國軍,還可借天地靈氣直接將他們送入六道輪迴,比起將來這些人靈魂本源之力耗盡,永遠灰飛煙滅的結果要好得多!何況,為了若望城內三十多萬無辜百姓,就算是正常的軍隊來犯,他也別無選擇。

  「住手!」西北方的強大氣息下,像是從虛無中凝形一樣出現了兩名修行道,一個嬉皮笑臉的痞子像,吊兒郎當地袖手旁觀;另一個劍眉星目,玉樹臨風,可惜在出塵的飄逸中帶了過多的傲氣!他冷然對龍近水說:「大膽孽障,難道你不知道修行道不得干涉世俗事宜的鐵律嗎?」

  龍近水金銀龍槍一收,收方的金銀龍槍氣多時消失無蹤,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在下即不姓孽,也不叫障,有名有姓龍近水,還請兄台自重!不知兩位怎麼稱呼?」

  「好說,好說」痞子像的傢伙回了一禮,笑嘻嘻地說:「我叫冷劍,那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叫嚴患得,是從芙蓉之蕊來的,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嚴患得傲立不動,冷哼一聲,像是對冷劍的行為十分不滿。龍近水心裡一緊說:「不知兩位光臨若望城,有何指教?」

  冷劍說:「其實也沒什麼,只是芙蓉之蕊的那班老傢伙覺得,修行道跟世俗道相差懸殊,簡直就是大人打嬰兒,所以,還是請龍兄不要過問得好!」

  嚴患得冷哼說:「如果不是大長老查明你剛修入修行道,又被困在若望城,迫不得已才出手,否則,早就讓你灰飛煙滅了!現在,你馬上隨我們脫離此處,立誓不得干涉若望城之事!」

  遠處青衣人興奮得滿臉紅光,一揮手說:「陛下!龍近水已要修行道牽制,不足為患,下令全力攻城吧!」

  東方奇葩雖然對青衣人深惡痛絕,但對他在時機上的判斷極為認同,聞言之下,往桌上一拍,聲震遠近:「傳朕旨意,全力攻城!」

  已退出十餘里,剩下的近二十萬東海國軍紛紛回頭,狂嘶嚎叫著向若望城撲來。龍近水指著遠遠而來的東海國軍,冷然說:「如果是正常的國之交戰,勝敗自有天數,我自然不能出手。但兩位道友看看對面這支軍隊,根本就是魔道妖兵,一旦城破,若望城三十多萬老少無一能倖免,我還能忍住不出手嗎?」

  冷劍掃視一圈,臉上的嬉笑表情一收,神色微動,剛想說話。嚴患得冷冰冰地開口了:「下面的那些軍隊雖然使用魔道手段,但無論施術之人,還是受術之人,都是世俗道,而非魔道!如果真有魔道現身,芙蓉之蕊自然有懲治之道,不需要你操心!我只問一句話,你現在要不要跟我走?」

  龍近水的眼光緩緩地掃過若望城,回應著城下無數凝視的目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我現在不能走!」

  嚴患得勃然大怒,頂上劍氣透出,聲色俱厲地說:「龍近水,不要不識好歹!妄自插手世俗,本座現在就能讓你神形俱滅!」

  冷劍在一邊忙打圓場說:「兩位,兩位,有話好好說!別一開口就打打殺殺的,大家都是修行道中人,何必這樣自相攻擊呢?龍近水,難道你真的一意孤行,要插手世俗?此例一開,後患無窮啊!」

  龍近水點頭說:「這樣吧!如果東海國軍攻佔若望城,只清除城裡的軍隊和反抗者,不隨意屠殺歸降的平民百姓的話,龍某絕不出手!」

  「這樣子好!」冷劍擠眉弄眼地說:「要不,大家跟城外的領頭人物談談。占城也就算了,別搞屠城能一套,否則,到了地藏菩薩面前也不好交代!」

  嚴患得冷笑說:「冷劍!如果你真是那樣做的話,小心我回去向長老會告你干涉世俗!」

  「這也叫干涉世俗?」冷劍跳了起來說:「嚴少爺,你有沒有搞錯,我只不過讓龍近水去跟他們談判而已!用的是腦子,不是元嬰之力!拜託你也用點腦子好不好?」

  芙蓉之蕊空間通道重架以來,第一票阻止修行道干涉世俗道的生意怎麼讓這兩個怨家對頭出面的?嚴患得和冷劍四面相瞪,誰也不相讓!嚴患得知道,別看眼前這傢伙平時嬉皮笑臉,認真起來比誰都認真,倔起來,連自家老頭和他家老頭加一起而都不聽。雙方僵持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嚴患得才哼了一聲,手指微動,掐了一個法訣,一道元嬰之力從指尖發出,化為層層羅網,無聲地將龍近水禁錮起來,說:「不管談判得如何,我們不需要你的衝動!」然後,收回目光,退到一邊,算是默認了冷劍的提議。

  「不必了!」在術士各種法訣的幫助下,架上靈魂本源之力的爆發,東海國軍的速度異乎尋常地快。當冷、嚴兩人僵持之時,東方奇葩帶著一個術士和一個武士,還有青衣人已毫無阻攔地到了城外,在「騰雲訣」的幫助下,升至半空,斷然拒絕了龍近水的要求:「朕要讓天下知道,拒絕東海國軍,就只有死路一條!不表明支持東海國軍,也是死路一條!當東海國軍進攻某座城市時,不能從城中反出來,加入東海國軍的平民百姓,一樣是死路一條!」

  「不用這麼酷吧!」冷劍拍了拍自己的前額說:「怎麼說得跟唱戲一樣!人都殺完了,你又去統治什麼人?如果沒有平民奴隸,怎麼顯示世家貴族?」

  東方奇葩哈哈大笑,說:「這是我們世俗道的事!用不著你一個修行道來管!」

  嚴患得和冷劍頓時臉色鐵青!東方奇葩的這一句才是他們的死穴!別看他們可以在世俗道面前耀武揚威,那是因為人家傳統觀念中對修行道的崇敬,一旦人們的心中不再有這種觀念時,修行道還真是無奈他何!

  東方奇葩乘轉身之際,給自己左右的術士、武士使了一個眼色,對青衣人一字一頓地說:「傳令屠城,雞犬不留!」

  青衣人雙手比劃,一道道黑色的電芒直射四方,東海國軍全體震動,直衝上若望城牆,突入城中,四散而去,頓時,一片慘叫之聲,在城中迴盪!

  龍近水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識海中元嬰暴走,雙眼圓瞪。元嬰慧眼之力通出肉體,看到了整個若望城中的慘狀。刀劈活人、輪姦婦女、生撕嬰兒……這是一群魔鬼!龍近水目眥盡裂,週身血管暴裂,沁出一層鮮血,猛然心頭一空,元嬰自行破出禁錮,浮出頂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一個元嬰一張口,卻念出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一個豪壯激昂,一個奶聲奶氣:

  「魚出東海,逆流溯源,但奉此生,以資來者……」

  「萬涓細水,匯流成河,狂浪澎湃,為我喪歌……」

  語音未落,一口金色的鮮血自元嬰口中噴出,落在手中的金銀龍槍之上。金銀龍槍光芒大漲,一陣扭曲,化為一條鷹爪蟒身,鹿角鯉須的巨龍。巨龍仰天長嘯,若望城四面城牆無聲崩潰,無窮無盡的水元素自天外滾滾而來,化為洪水激流將若望城整個城市吞沒!

  與其被東海國軍折磨而死,不如玉石俱焚,巨洪毀城,也許還能逃出幾個。洪流捲走大半個若望城中的東海國軍和百姓直朝西北而去,逆流直上五十里外的鰲江,向西奔芙蓉江而去,那邊是玉甌國的領土,能撈救幾個算幾個吧!

  龍近水一滴眼淚自眼角滑落,元嬰一亮,「轟」地一聲,炸了開來!像這樣驚天動地的法訣,就是他化自在天的修行道用起來都吃力得很,何況他一個忉利天的修行道!無奈之下,只要疊加多重逆流溯源訣,自毀元嬰,才能發動!

  冷劍見龍近水元嬰炸開,中央幾道亮光一閃,手忙腳亂地從袖底飛出一隻玉瓶,法訣飛舞,罩住了其中的一道亮光。其餘的一些亮光在被玉瓶收取之前,迅速黯淡下去,隨風而逝!冷劍歎了一口氣,回身追著嚴患得向芙蓉之蕊而去。

  若望城破,龍近水以身殉國!別看若望城被東海國軍圍得扎扎實實,又用術士干涉了千里通的通訊,但仍擋不住一群人:技者!不僅是萬通茶樓,一些模仿的組織也紛紛派出技者在若望城第一線報道戰爭中的任何一個細節。

  這些技者雖然不會法術武技,但各有各的藏身隱匿,刺探消息的本事!甚至有幾個技者動用了傳說中的巫術,將自己的神識附在幾條野狗崽的身上,在城中四處轉悠,獲取第一線資料。他們成功地紀錄下以往生世家為主的幾個名門世家的背叛,龍近水在城破前後的英勇,城破的慘狀,芙蓉之蕊的干涉等等。直到滔天洪水時,神識由於所附的野狗崽死而消散,使這幾位技者被變成了植物人!

  後人為紀念這幾位技者的突出貢獻,將他們尊稱為「狗崽隊」!此後,萬通茶樓每三年頒發一次的「金狗崽獎」成了所有新聞從業者夢寐以求的最高榮譽。

  正是這幾位技者發回的訊息,讓玉甌國朝野震動。城破當天,鰲江、芙蓉江沿岸佈滿人群,打撈洪水沖過來的人,婦孺老幼,直接救治,軍士青壯,送當地城衛所看管,辯明身份。明確為東海國軍的,斬首深埋。三天之內,沿岸共救獲百姓三萬餘人,斬東海國軍五萬人!

  在若望城破第二天,玲瓏嬌集團的新一任玲瓏心原冷玉被議會緊急任命為法王,成為芙蓉大陸第三任法王,也是第一任女法王!原白鹿軍團正式召集成立,不管是現在隱身修行的高人,還是身居高位的達人都以一員普通士兵的身份向軍團團部報到。痛哭三軍俱稿素,血戰千里酬知己,迎接他們的是白鹿軍團最後一次的出征……

  法王原冷玉向天下發出史稱為《血檄》的檄文:「東海妖軍,外攻若望,玉甌奸賊,內叛人民。陷玉甌於水火,殃法王於若望!攻城可恕,屠民不恕;叛國可恕,叛民不恕。凡參與若望城之屠殺者,絕不寬恕,不談判,不受降,殺!殺!殺!」一時之間,玉甌國百姓人人相傳,眾口齊誦。邊遠小城一個正在小妓院中飲酒做樂的落拓浪子聽聞此文,眼光一亮,站起身來,直往若望而去;奇麗山中,一位武士手持信鴿向若望而去,走出半里之外,身後的巨岩轟然粉碎;雪城古原,有人騎著巨大的雪雕飛向若望;北方鄉間,正和一群小孩釘水車的青年釘下最後一枚釘子,在小孩們關注水車轉動的笑聲中,飄然向若望而去……

  在遠遠的,甚至於芙蓉大陸之外的莫名空間裡,一隻肥嘟嘟的青蟲模樣的傢伙也被驚醒了:「好重的殺氣,好高的人氣,文章寫得這麼爛,怎麼能有如此巨大的反響?」隨著它神識一動,相關的資料已迅速收集歸類,匯入它身前的一隻七彩大繭中。大繭一陣抖動,狂暴地炸裂開來……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10
卷十一 芙蓉魔劫 4、雲聚

  要毀滅一座城市,最快的莫過於地震、洪水等天災,或者戰爭!對若望城來說,一天之間,戰火四燃,洪水滔天,大半個城市被洪水捲走,剩下小半個城市則被殘餘的東海國軍燒殺搶掠,毀滅一空。一天之後,整個若望城變成一堆廢墟!

  城外,東方奇葩傲然屹立在一處山頭之下,望著山下重新補充、整合的十七萬妖兵,長笑說:「龍近水已亡,玉甌國在望,東海復國,統一芙蓉,指日可待!」

  青衣人從另一處山丘匆匆趕到,說:「陛下,根據新傳來的消息,原白鹿軍團已組建完畢,劍指若望。」

  「白鹿軍團?」東方奇葩在白鹿軍團揚威大陸之前就已流亡海外,對白鹿軍團的瞭解也不過是從傳言中獲得的一鱗半爪,毫不在意地說:「白鹿軍團不到六萬人,比起我們這十七萬神兵、三千死士、兩大魔將,又算得了什麼?你又何必驚慌?」

  青衣人正色地說:「陛下,千萬別小看了白鹿軍團。這六萬人是費日統一芙蓉大陸的根本戰力所在,自成軍以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其傷亡之少,在芙蓉歷史上號稱空前!我神兵單兵雖驍勇善戰,但在整體調度上連若望城原守軍都不如,何況跟傳說中的白鹿軍團相比?」

  東方奇葩對青衣人早已厭惡透頂,又無可奈何,聞言之下,只有假裝虛心納諫說:「既然如此,我們暫不北上,先整軍備戰,解決了白鹿軍團再說!」

  「我看不需要等到白鹿軍團了!」半空中有人接話說:「既然你們還有兩大魔將,估計怎麼都應該是個魔道修行吧!那些什麼三千死士該是經過魔道修行魔化之人,對他們出手不算干涉世俗。沒了這三千死士的控制,這十七萬妖兵還能剩下多少我不敢肯定,但在白鹿軍團的刀槍之下,肯定一個不剩!」

  「什麼人?」東方奇葩和青衣人齊齊大驚,能從東方奇葩的隻言片語中推斷出這麼多的細節,來人心思之縝秘可想而知;能在妖兵死士的守護之下,悄無聲息地靠近東方奇葩和青衣人,其修為也絕非常人所能及。兩人前面的空間好像被什麼東西割開一樣,憑空冒出一陣雲煙,雲煙中,居然有人手持酒杯,嘴角掛著一絲冷笑,身上的衣服皺七皺八,看似落拓,卻自有一股洒然的氣質!

  東方奇葩深吸一口氣,說:「多情怯?」

  「正是在下!」多情怯面色冷冷,酒杯在手中轉動,杯中的酒液也絲毫不動,連一點漣漪都沒有產生,說:「看來你們事先也收集了不少資料!」

  東方奇葩陰沉地說:「那又怎麼樣?」

  多情怯眼中冷芒一閃,悠然說:「也不怎麼樣!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龍兄以身殉國,求仁得仁,本不必我們這些已過氣的傢伙出面,可是,你們不該採用屠城的方式!光屠城也就罷了,可看看你們玩的那些花樣,是人所能做得出來的嗎?」

  東方奇葩哈哈大笑,說:「勝者為王!哪來那麼多的廢話!有本事,你出手試試!只要你能壓倒我東海國十七萬軍隊,煎炸炒煮蒸,悉聽尊便。如果沒有這把握,少在這裡說什麼仁義道德!儒家那一套,不過是自虐虐人的玩意兒,說起理論來誰都頭頭是道,可做到的有幾個?當年朕在位時,最優待就是那些滿口仁義的儒生,可東海國破時,有幾個能挺身而出,殉國酬主的?相反,倒戈一擊的比任何一個階層都多!」

  多情怯剛想開口說話,無窮的寒意自天邊狂瀉而下,雲端,飛舞的一隻雪雕身上傳下清朗的冷笑聲:「多情小子啊!跟這種人講道理,你是喝酒喝糊塗了吧!」

  「也是!」多情怯一愣,隨即自嘲地搖了搖頭,長髮無風自動,在身後扇狀張開,天地間似乎一滯,莫名的氣息四溢而出,壓得面前兩人心頭怦然做聲,冷然說:「給你一刻鐘時間召喚魔將!然後,受死!」

  東方奇葩指訣剛動,青衣人踏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說:「陛下,他們一唱一和,正是要你召喚魔將,才有借口下手!千萬不可上這個當!」

  東方奇葩隨即醒悟過來,臉上浮起一層陰笑,說:「不錯!朕就在此!有本事來下手啊!」

  多情怯和雲端的白湧泉相視苦笑,這一出手,就算是殺了東方奇葩又如何?芙蓉之蕊的那班傢伙好像也是惟恐天下不亂的!一旦東方奇葩被殺,他們借口校正歷史,強行扶植東方世家的後人建東海國,爭霸大陸的話,麻煩就大了!芙蓉之蕊的那些老傢伙中,幾乎集中了現在芙蓉大陸最有勢力的民間組織和家族的老頭子,隨便哪個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貨色啊!

  白湧泉更是抓抓頭皮,心想,費日老大在就好了!那傢伙對付這種賴皮小子,有的是法子!在躊躇間,一道寒光「唰」地一聲,落在東方奇葩身上。東方奇葩的眉毛、鬚髮被寒光一絞,化為灰塵。寒光斂去,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冰冷的武士!

  青色的短裝打扮,大概六成新的樣子,顯得樸實無華。當跟他的眼光對視時,你卻覺得像是看著一塊恆古不化的玄冰,讓人的心直往冰洞中沉落!也不知沉了多久,在東方奇葩感覺到寒冷無助時,武士的眼中殺機一閃而過,像是閃電照亮夜空一樣,直貫入東方奇葩的神識!

  「救命!」東方奇葩的神志多時崩潰,雙手十指亂顫,結出一個古怪的法訣,口中顫顫地念動:「九九歸一,魔渡三界,我奉魔神之名,身為魔神之令,賜爾虛空中遊蕩的生靈以守護魔神的榮譽,魔將召來!」

  法訣一成,兩道烏光落在東方奇葩面前,就是前幾天一直跟隨在他左右的黑衣蒙面術士和週身烏光的武士。他們各自伸出右手,說:「魔神之令?」

  東方奇葩趕在青衣人阻止之前,右掌心浮起一塊血色的印記,往兩人右手一拍!兩人身形暴漲,形成兩米多高赤裸裸的壯漢模樣,體內不時透出絲絲黑色,在皮膚上迅速結成黑色的鎧甲,兩邊肩、肘、腕處各伸出三根血色的尖刺,烏光武士從口中發出低沉嘶啞的聲音:「格老子,不過三個還不到忉利天的修行道,至於把我們兩位魔將都喚醒嗎?」

  魔將的聲音讓東方奇葩腦子一清,剛才那股莫名其妙的恐懼感像退潮一樣,從他的心裡退出,好一個萬古城!居然利用自身天然的殺氣撼動他的心靈,讓他不由自主地施出最後的絕招。

  黑衣術士所化的魔將上下打晾著多情怯三人,發出得意的獰笑,說:「烏光魔將,你都沉睡了不知多少年了,起來涼快涼快,順便拿這幾個小輩的元嬰進補一番,不是也挺好嗎?」

  烏光魔將打了個哈欠,說:「黑衣魔將,那就都給你好了!太弱!我沒興趣!」

  這是什麼話?說得口氣比費日小子還狂!萬古城右手一豎,立掌為刀,屈指成劍,口中輕叱一聲,銀白色的元嬰之力湧出,化出一道刀光向烏光魔將當頭斬落!

  「力量太弱,鋒芒太散!」烏光魔將右手紅光一閃,冒出一根三尺餘長,紫煙繚繞的血色尖刺,仰著萬古城的刀光逆斬回去!尖刺跟刀光將要接觸的瞬間,刺尖裂開,探出一張桔黃色的小嘴,將銀色刀光一口銜住,像小燕子吃食一樣,將萬古城的刀光一口吞下!

  萬古城十指內扣,口中叱道:「吐!」果然,剛吞下刀光的尖刺一顫,烏光魔將臉色微變,刺尖再度張開,吐出無數道劍氣!

  白湧泉在雲端直鼓掌說:「萬古城的刀光豈是能隨便吃的?吃壞了肚子,上吐下瀉了吧!」

  倒是烏光魔將精神一振,盯著萬古城說:「好巧妙的手法,居然將九百九十九道劍光壓縮成一道刀光,在接觸目標的瞬間分散攻擊,讓我吃了一個小虧!好!值得我出手!」

  在兩人動手的時候,黑衣魔將已雙手抱成一個「O」型,十指彈動,使四周的天地靈氣一陣扭曲,說:「烏光,小心芙蓉之蕊來人,速戰速決!別玩得過火!」

  烏光魔將不以為然地說:「怕什麼?又不是向世俗道出手!魔道跟修行道干戰,芙蓉之蕊什麼時候插手過?」

  嘴裡這麼說著,烏光魔將手裡卻不敢怠慢!身形一起,雙臂交叉胸前,眉心烏光一閃,化出一隻黑色的巨掌,照萬古城的頂心拍落!萬古城已就準備動手了,見烏光魔將身形一動,也同樣飛身在半空,元嬰之力流注全身,在掌心化為一道銀白的劍芒,朝巨掌刺去。

  劍掌相交,以萬古城凝成一點,不斷旋轉的元嬰之力居然鑽不透烏黑的巨掌,相接之下,萬古城凌空跌下,在落地的瞬間,雙腳一點,土元素化為一根石柱向上暴擊,才將巨掌彈開。烏光魔將哈哈大笑,說:「好!老子就喜歡這樣動手的!」

  說著,他的肩、肘、腕處六根血刺齊齊抖動,化為六條血蛇,在他雙掌間飛舞狂噬而下。萬古城乾脆往地上一躺,雙腳收起,雙手朝天,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手心、腳心、頂心分別冒出紅、白、綠、黃、黑五色氣體,結成一朵斗大的芙蓉。

  當六條血蛇與芙蓉一觸時,芙蓉霍然綻開,成千上萬條銀色的花蕊向烏光魔將射出。在射完花蕊之後,芙蓉花瓣一卷,將六條血蛇給包了起來!

  烏光魔將在空中將頭一縮,變成一個黑色的圓球。圓球轉動,烏光連閃,將銀色的芙蓉花蕊紛紛彈開,一轉,射向一邊的多情怯和白湧泉。

  白湧泉怪叫一聲:「這可不是我要圍攻,是你先惹我的!」他一拍座下的雪雕,元嬰之力將人雕化為一團,雪雕口一張,將彈飛過來的芙蓉花蕊吸個乾淨,生出一團白濛濛的光球,朝烏光魔將當頭擊落。

  烏光魔將毫不示弱,身形在空中一變,一手撐天,一手撐地,十指黑煙生出,上結黑色符文,下結紅色符文,口中叱道:「變!」

  黑色符文落在五行芙蓉花上,整朵花頓時變得透明,透過花瓣,可以看到被包在芙蓉花中的六條血蛇以一條為核心,五條結尾,蛇頭向外,吐出五顆血紅色的珠子。血珠分別擊 入五個花瓣,「轟隆」炸開,將一朵花炸得七凌八落,萬古城一口鮮血溢在喉頭,強振精神,自地上一彈而起,雙掌一拍,自心口浮出一柄銀白的小劍,朝當頭的那條血蛇斬落!

  紅色符文迎風而上,硬碰硬地跟雪雕口中吐出的光球接在一起,雙方都沒佔到什麼便宜,直撞得狂風四溢,碎勁橫飛,倒楣的卻是這個山頭的樹木,百米之內,齊齊被碎勁炸得乾乾淨淨!

  烏光魔將身子一翻,脫出白湧泉和萬古城的上下夾擊,落在一邊,居然連粗氣都不喘一聲,向多情怯勾勾手指,說:「你也上吧!這兩個小傢伙雖然還過得去!但離真正打得過癮還遠著呢!」

  一邊的黑衣魔將沉聲說:「烏光魔將!你忘了當年因好鬥而受罰的事了?記住,你的任務是殺了這幾個傢伙,不是打得過癮!」

  烏光魔將臉色一僵,說:「好吧!***,誰叫你排名在老子之上!」雙手一拉,現出一柄黑色的刀。整把刀烏光流動,顯得詭異強悍,他雙手握刀,叫著:「去死吧!」一刀斬出,分出三道血色的刀光,向萬古城、多情怯和白湧泉飛擊!天地間彷彿凝固下來,只剩下那三道刀光!

  萬古城不敢怠慢,一口鮮血噴在手中的銀白小劍上,元嬰自頂門浮出,手裡提著一柄一模一樣的小劍,左手捏著劍訣,元嬰之力在人劍之間飛速流轉,連人帶劍,化為一道銀色的劍光,迎擊刀光!

  雪雕尖叫一聲,吐出一顆雪白的內丹,將百里之內的水元素狂吸過來,注入剛浮出頂門的白湧泉元嬰,元嬰雙眼一張,口中吐出一隻琉璃狀的小葫蘆。小葫蘆迎風而長,瞬間化為一人來高,口中冒出一股紫金色的光芒,將刀光一卷而入!

  多情怯十指相扣,眉心一紅,陡然生出一根紅色的絲繩,絲繩自動變化扭轉,定乾坤,走坎巽……連結六十四個卦象,形成一張巨網,像捕魚一樣,將刀光網在其間!

  冰心銀劍、紫金葫蘆、萬象結三件東西都是費日前往芙蓉之蕊時留下來的極品道器!萬古城三人雖然限於修為,不能全部施展所有功能,但比起烏光魔將手中的中上品魔器的狂血魔刀實在是強得太多,即便以烏光魔將的修為也不能扭轉這個差距。在三件極品道器的攻擊之下,慘叫一聲,噴出一口綠色的魔血,飛跌出三百米開外!

  黑衣魔將眼神一凝,說:「居然是三件極品道器?」他心裡一陣發虛!他的修為比烏光高出一籌,他的心智更是比烏光不知高了多少!眼前這三個傢伙即便是極品道器在手,也絕不是他和烏光的對手。但是,這三個傢伙背後還有誰呢?

  如果只是一件極品道器,還可以說是哪個傢伙走了狗屎運,可是一出來就是三件,這事就不簡單了!如果說是誰賜的或送的,能夠一下子送出三件極品道器的傢伙豈是好惹的?就算比不上天界的仙賢羅漢,也差不多了吧!真要是惹上了這樣的人,後果堪憂啊!

  「不!是四件!」現場又多了一個年輕人,手裡托著一件青銅色的圓球,圓球的中央,是一個黃色的四方體,六面分別標著「上、下、左、右、前、後」六個龍章蚪文。

  天圓地方規矩陣!不錯,又是一件極品道器!黑衣魔將反而債多不愁了!既然事已如此,還是快刀斬亂麻的好,只要大魔神陛下重臨,就算是惹上了玄界神聖菩薩也不在話下!他一發狠,腳下黑色的火焰開始熊熊燃起,將他上托至空中,在他的身後,一根紫色的狼牙棒橫空而出。

  烏光魔將也在遠處爬了起來,見到黑衣魔將的樣子,不由地嘎然而笑,說:「轉世當過一陣子大儒,倒學會裝深沉了!可最後怎麼樣?還不得一樣要出手!」

  黑衣魔將怒目掃了烏光魔將一眼,烏光魔將脖子縮了縮,悻悻地說:「我全力出手還不行嗎?」手裡魔刀一揚,十里之內,頓時烏雲蔽日,只剩下黑衣魔將身還紫色的狼牙還在閃爍著懾人的寒光!

  隨著元嬰之力的轉動,藍足有的天圓地方規矩陣、萬古城的冰心銀劍、白湧泉的紫金葫蘆、多情怯的萬象結也開始放出不同的光澤。多少的凶險殺伐就在這流光溢彩的掩蓋下開始了!

  黑衣魔將和烏光魔將在八大魔將在排名分別在三和五位,一身的修為已相當於修行道的樂變化天和他化自在天的境界。雖然他們手中的魔器比不上四少手中的極品道器,但其本身的修為已足以超越這個差距!

  兩魔將全力出手之下,魔氣漫天,百里之內,烏黑一片,獸死禽亡,如果若望城沒有毀於幾天前的洪水兵劫,也必然毀在這魔劫之下!

  若望四少仗著極品道器苦苦支撐,元嬰齊齊噴出一口元嬰之血,放出手中的道器,引發天地靈氣,與兩魔將的魔氣撞擊在一起!兩相撞擊之下,不僅沒有轟天巨響,居然連聲音都沒有,同歸於無聲無息!只有兩魔將嘴角溢出一口紫血,而四少卻鮮血狂噴,萎頓在地!

  黑衣魔將仰天一聲長笑,說:「能讓我受傷,你們也該死得安心了!」手一放,紫色狼牙棒如泰山般直向四少橫頂壓下!四少被罩在其勢力之下,居然分毫不能動彈,連死拼的念頭都無法實現!

  就在這生死一瞬,天邊無數的驚雷閃電狂瀉而下!兩魔將一驚,飛身後退,只剩下一個小山丘被雷電轟個乾乾淨淨!誰能御雷馭電?烏光魔將迎天狂吼:「什麼人?」

  天上的雲彩似乎響應著烏光魔將的吼聲,瞬間轉化為血紅之色,組成一個「殺!」字,在血雲之上,一道火焰之路從虛空中鋪至四少面前,一白衣銀甲,目如朗星,面如冠玉,鼻如懸膽的王者,手提金銀龍槍,正龍行虎步而來!

  龍近水?!?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10
卷十一 芙蓉魔劫 5、怒殺

  遠遠近近,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相信自己的眼睛!龍近水?自毀元嬰發動滔天洪水,任何一個有修行常識的人都知道,其下場肯定是神形俱滅,連輪迴轉世都沒有任何可能,如今卻毫髮不損的破空而來?

  東方奇葩身形一陣顫抖,結結巴巴地對青衣人說:「發…發魔神召令,讓三千死士參戰,同時,設法召集其餘六…六名魔將!」

  青衣人也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緩過一口氣,說:「不必了!如果真是龍近水,有左右魔將出手,也一樣對付得了!何必要動用所有的力量?何況,魔神陛下並沒有賦予我們召集其餘六名魔將的權力,陛下還是等等吧!」

  場中的兩大魔將對視一眼,心中暗驚,他們根本不在乎來的是誰,但那火焰之路上的龍近水天然空靈平和,居然超出了他們的神識感知之外!換句話說,他們看到龍近水,卻不能憑著魔氣感應到他,這是什麼樣的境界?

  從雲端至戰場,龍近水只用了七步,先是給了身邊激動的若望四少一個安慰的笑容,然後金銀龍槍一抖,指著兩大魔將,說:「生或死,你們自選一路!」

  烏光魔將仰天長笑,說:「老子長這麼大,還沒死過!有本事讓老子試試!」

  「不知自愛!」龍近水的眼光中少有地透出一絲怒意,不見他做勢,金銀龍槍就像是活了過來一樣,化為一道金色的閃電,朝烏光魔將當頭劈落!

  烏光魔將毫不示弱,仰天長嘶,一連劈出七道黑色的刀光迎著金色閃電逆斬而上!龍近水手指微點,口中輕叱:「破破破破破破破!」金色閃電一亮,連破開七道刀光,落在烏光魔將的左肩上。烏光魔將嚎叫一聲,黑煙四起,身形驟變!

  龍近水手指一動,「風!」圍繞著烏光魔將,一道白色的旋風沖天而起,將漫天煙霧一掃而空,現出場中的景像!烏光魔將已完全失去了人形,頭部變成公雞頭,下面連著一條長長的蛇頸,穿山甲一樣的身子,渾身布面青色岩石一樣的鱗片,半尺長的烏爪閃爍著金石光芒!

  「魔道真身!」黑衣魔將大驚!跟修行道大部分修元嬰,或個別像無無僧那樣修羅漢三光、菩提心等不同的是,魔道修的是魔道真身!魔道真身稟成形之時的魔氣,各種形像不同!烏光魔將正是吞噬了千年公雞精、蛇頸龜和穿山甲王等三個靈道的精元,才修入魔道的。魔道真身輕易不現,只有肉身被毀,才不得不破身而出。

  龍近水看似隨意的一擊毀了烏光魔將的肉身,逼他現出魔道真身。烏光魔將不甘心似地仰天發出一聲雞鳴,整個魔道真身頓時亮起,發出一道道紫色的異光!龍近水笑了,笑得有點隨和,有點淳厚,還有點狡黠的意味,說:「用魔道真身做最後一擊,烏光,你還真是悍不知死!」

  烏光魔將四爪一踏,天地間頓時風起雲湧,十里之內的五行元素被他抽取一空,凝在雞冠之上,化為一朵白色的雞冠花,正以一種奇異的幅度搖曳著。

  「來得正好!」龍近水雙手如花綻開,飛舞自在,瞬間結出十二道法訣,在他面前形成一個金色的圓輪,圓輪中央呈現出白茫茫的一片,讓人看不清有什麼。這時,金輪一轉,陡然生出無窮的吸力。烏光魔將見狀不對,四爪一挫,將頭頂的雞冠花向龍近水射出,自己飛身後退!

  「晚了!」龍近水雙手在金輪中間又是一陣比劃,再次結出十二道法訣,金輪光芒四射,罩定烏光魔將的魔道真身,連同那朵五行元素凝成的雞冠花,一股腦兒地被吸入金輪之中,在金輪中央現出隱隱的圖像。

  龍近水又是十二道法訣,雙手一合,金輪消失得無影無蹤,然後笑得更加柔和地對黑衣魔將說:「黑衣,接下來好像該是你了吧!」

  黑衣魔將臉色大變,將是遇上他化自在天的修行道,烏光魔將都有一拼之力。眼前這個龍近水身上湧動的也就忉利天境界的元嬰之力,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烏光魔將給收了,這怎麼可能?難道說,他竟然是天界或玄界修行僑裝混世不成?

  打不起,我逃得起!比起倔頭倔腦的烏光魔將,黑衣魔將可是個能屈能伸的傢伙!一面手底暗自掐動魔遁法訣,一面口中說:「這是什麼法訣?居然能收取魔道真身…」

  「你明知道我不會告訴你,還要問!」龍近水笑盈盈地說:「無非是想讓我放鬆警惕,想辦法逃之夭夭!不過,在我的禁魔訣下,你走得了嗎?」

  說話間,黑衣魔將的魔遁訣已完成,口中叱道:「遁!」一縷青光將他身上一繞,身影全無。龍近水不慌不忙地輕聲說:「禁」!

  金光一閃,青光散去,黑衣魔將的身形再次出現在原地。他心裡卻大定,禁魔訣,固然是傳說中的仙訣,只有身負鬼仙兩氣方可施展。以此算來,眼前的龍近水不過是從靈鬼轉修散仙,尚未達到真正的散仙境界,就算是搞不定他,想走還簡單?

  可惜他心情變化太大,算漏了一件事,如果眼前的龍近水真是靈鬼轉修散仙,又怎麼可能那麼輕鬆地收了烏光魔將?就在他患得患失的時候,龍近水手中浮起一團灰濛濛的元嬰之力,化為一連串的金色梵文,「揭諦揭諦,波羅揭諦,婆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

  梵文一轉,放出萬窮無盡的光芒,照在黑衣魔將的身上。黑衣魔將頓時覺得身上猶如針刺刀割,痛苦無窮,身形晃悠不定,在金光中慢慢地扭曲變化,最後化成一隻巨大的黑色變形蟲,在金光中不斷挪動。龍近水雙手一圈,剛才已消失的金輪再次出現,「呼」地一聲將黑衣魔將收在輪中。然後拍了拍手,比了個勝利的姿勢,輕鬆地說:「搞定!」

  「龍老大…」「龍兄…」「龍師兄…」「龍小子…」若望四少又驚又喜,雜七雜八地圍了上來,說:「原來你沒死,還變得怎麼厲害,真是太好了!」

  龍近水的臉上閃過一絲苦澀,眼中怒意更盛,幾乎一字一頓地用度心入心法說:「龍兄自暴元嬰,神形俱滅,已行歸天地!不過,這樣的英雄怎麼可以是這樣的結局,且讓我以他的形象,再寫傳奇,不至於讓後世想當英雄的人心寒!放心,每一個加害過龍兄的人,我會查個清楚,到時候,新賬老賬我會一筆一筆地跟他們算!」

  龍近水的語氣越說越平淡,卻讓若望四少聽得心驚肉跳!「費……」白湧泉將吐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地嚥了回去!費日!眼前的龍近水不是某人復活,而是費日變化而來!不過,既然他要做如此變化,自然有他的道理,這個秘密現在還不能道破。

  若望四少在心中暗暗為那些加害過龍近水的人祈禱,費日的脾氣大家都知道,平時大而化之,無所謂之至,甚至說他軟弱都可以。但是,一旦真的惹火了他,那就像是觸及龍的逆鱗,肯定是個不死不休的結局。尤其是他顯得越平靜,後果就可能越嚴重!

  「好了!正事要緊!」費日止住了若望四少的衝動,轉身指著退得遠遠的東方奇葩和青衣人,渾身氣勢升騰,頤指氣使說:「你們,兩個傢伙過來!」

  「憑什麼?」東方奇葩和青衣人對費日的舉止並不感冒,畢竟人家具有這樣的實力,但一想到修行道不得干涉世俗的鐵律,還是一挺身子,說:「龍近水,別以為你能重生一次,如果還敢對世俗道出手,信不信芙蓉之蕊能讓你死第二次,或者乾脆插手分裂芙蓉大陸?」

  「不錯!修行道的確不能插手世俗道!」費日笑得陽光燦爛,逼近東方奇葩和青衣人說:「東方奇葩、羿傾海,你們兩個看看,我是修行道嗎?」

  青衣人如遭雷擊,連退七步,指著費日說:「你……你憑什麼說我……我是羿傾海?」

  費日悠然說:「我也只是說說而已!當年魔道插手玉甌國,殺害蒼天畔陛下,還順手把你給帶到東海。正是你提供的資料,將梅友根當年暗中佈置在玉甌國的勢力一網打盡,擾亂芙蓉,卻想不到讓費日乘機而起,一統芙蓉。這些年,你在東海倒是幹得不錯,居然成了東海國的軍師。青衣蒙面,故作神秘,你該是怕梅友根知道了找你算賬吧!」

  「是又如何?」羿傾海身形一挺,說:「我現在也不過是個世俗道!如果梅友根真向我下手,自有人向芙蓉之蕊投訴他封印元嬰之力,插手芙蓉的事!」

  費日搖搖頭說:「我不管那些狗皮倒灶的事!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是修行道嗎?」

  東方奇葩和羿傾海的目光落在費日身上時,心驚肉跳地發現費日身上的元嬰之力一收,呈現出大悟期的修為!

  「這……」羿傾海馬上反應過來,說:「你也找到了封印元嬰之力的辦法?難怪費日和若望四少全都修入了修行道,惟獨你卻一直是大悟期修為,直到若望城破之前,才不得以展示你的元嬰之力!」

  費日知道他想錯了,不過也懶得糾正,手中金銀龍槍一橫,說:「現在,你和東方奇葩受死該不成什麼問題吧!」

  東方奇葩和羿傾海臉色煞白,山下十七萬魔兵和三千死士都在,但誰能擋得下這支金銀龍槍?就在他們恐慌之際。天際的雲彩一變再變,幻化出滿天的彩霞,兩位同樣白衣飄飄,氣質高貴,但在骨子裡卻完全不同的修行道出現在他們面前。

  其中一個傲氣凌雲,目無餘子的修行道對著費日說:「龍近水?是吧!雖然我能斷定你不是前兩天在若望城自暴元嬰的龍近水,但也沒有證據證明你不是龍近水,就姑且這麼叫你吧!不管以前你做出什麼,但你現在的表現已讓芙蓉之蕊發現。我們兩人奉命來看著你,如果你出手對付眼前的兩位世俗道,就違反了鐵律,休怪我兩人手下無情!」

  費日看著眼前兩人,心想,要是讓你們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不知你們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他表面神色不對,說:「金玉上人言重了!對於鐵律,我龍某人向來恭敬有加,怎麼敢破壞。不過,我站在這裡,發號施令,不動武力法訣,該是沒什麼問題吧!」

  白衣人微微一愣,說:「你認得我?」

  「哪裡?」費日討好似地說:「我曾聽一位海歸說起過芙蓉之蕊的情況,其中說到過上人。如此外表,如此風度,除了金玉上人,還有何人?」

  金玉上人極為受用似地滿意點頭,倒是他身邊的琴先生給了費日一個「好個滑頭」的眼神,淡然說:「你要是只站在這裡,在我們的監督之下,憑著聲音叫幾句,當然不算干涉世俗道!否則,修行道豈不是動輒得咎,比世俗道還不如?」

  費日知道琴先生因為「海天一色」一曲,被他逆向灌頂之後,對他體內的靈氣波動比較敏感和親近,可能猜出點什麼,但既然他不說破,也沒必要畫蛇添足,將手中的金銀龍槍一舉,一道金線直射天空,口中說:「白鹿軍團,此時不出,更待何時?」

  此言一出,頓時遠遠近近響起一片「玉甌萬歲!」的聲音,先是個別的雜亂叫著,而後越來越多,越來越響,最後匯成一個聲音,如驚雷般在空中翻滾。金玉上人眉毛一皺,還沒等他有什麼表示之前,費日就開口說:「兩軍交戰,最重要的氣勢。如果上人現在出聲喊斷這些叫聲,弱了白鹿軍團的氣勢,恐怕會影響到雙方交戰的後果,不知算不算插手世俗之事?」金玉上人臉色鐵青,重重地哼了一聲,還真是不敢有所舉動。

  東方奇葩和羿傾海對望一眼,咬牙說:「看來,我們真要出最後的招法了!」兩人各自拿出一塊黑色的玉環,高舉過頂,輕叩三響,各自射出一道烏光,在半空中合為一體,然後像焰火一樣,炸成萬千道黑絲,沒入山下十七萬魔兵的體內。

  魔兵齊齊仰頭,發出野獸般的嚎叫,氣勢暴漲,個個氣吞山河,一點兒也不遜於白鹿軍團的氣勢。羿傾海更是獰笑說:「打吧!這十七萬魔兵足夠跟白鹿軍團拚個兩敗俱傷,然後我們的三千死士就可以收割戰場了!」

  「是嗎?」費日的聲音中任誰都能聽出諷刺的聲音,對著虛空說:「有勞兩位大哥出手了!」

  「你放心,交給我們了!」「知道!」透過虛空,兩個聲音同時應答了一句,接著在十七萬魔的頂上,一道道奇異的靈氣縱橫交錯,一個古怪的陣式正在緩緩成形!

  金玉上人怒說:「龍近水,你居然敢在我們兩人面前肆意插手世俗,跟我回芙蓉之蕊,接受長老們的審判!」

  「有沒搞錯?」費日懶洋洋的樣子老讓琴先生想起某個人,說:「拜託上人打開元嬰慧眼看看,我何時動用過法訣或者什麼超過世俗道的力量?」

  金玉上人頂門一亮,元嬰浮出,睜大雙眼看著四方,入眼大奇。在十七萬魔兵的上空,居然有牛頭馬面兩人,一人持拘魂鏈,一人持拘神牌,正領著十萬陰兵,帶動著天地靈氣,布下一個古怪的陣形!在元嬰慧眼下,金玉上人發現牛頭馬面兩人身上不曾有過任何被召喚痕跡,也就是說,他們似乎是自願地來為人打白工的!

  既然費日不再解釋,金玉人上為了不顯出他的無知,也就不再出聲。十萬陰兵,早正一天前,費日死活逼著土地將牛頭馬面「叫」到了芙蓉大陸,是「叫」,不是「召喚」,所以牛頭馬面的身上絕沒有被召喚的痕跡,也就跟他費日這個修行道不搭界了!

  牛頭馬面看著費日的面子,拿著一些最次等的靈藥,硬是從地獄空界騙了十萬陰兵過來。隨著費日的一聲吩咐,在十七萬魔兵頂下擺下地獄空界的三大守護陣型之一:「魂兮歸來」。

  在十七萬魔兵和白鹿軍團正式交戰之前,魂兮歸來陣早已引動天地靈氣將魔兵的靈魂本源之力納入其魂魄。光這一作用,十七萬魔兵就去了三分之二,那些本來肉體就已經死亡的魔兵靈魂一浮而出,已虛弱不堪,被山風一吹,大半消散無蹤,另外一小半部被陣法捲走,直接送往地獄空界。

  剩下不足六萬的魔兵也個個虛弱不堪,比正常的壯漢尚且不如,又怎麼會是白鹿軍團的對手?秋風掃落葉,這個名詞天生就是為這個場面打造的!

  三千死士呢?東方奇葩和羿傾海的眼中透著恐懼和疑惑,山下那一百個黑色的帳篷中居然毫無動靜,這是什麼回事?很快,就有人衝入黑色的帳篷,將整個帳篷掀翻,裡面居然空無一人!東方奇葩和羿傾海絕望地看著白鹿軍團沒付出一人死亡的代價掃平東海魔兵,將兩人圍得水洩不通!

  費日伸了個懶腰說:「事情搞定!兩位修行道老大,我請你們喝酒怎麼樣?」

  「喝酒就免了!」琴先生微笑著說:「希望以後見面的機會不多!」拉著金玉上人,身形一淡,消失在天際。

  「好走!」費日向他們的方向擺了擺手,這時,白鹿軍團中跨出熊才真,敬禮說:「白鹿軍團打掃戰場完畢,請法王陛下指示下一步行動!」

  「根據《憲法》,現在的法王陛下只能是原冷玉陛下!怎麼下一步行為,這兩個眼高手低的傢伙送最高法院審判!」他從身上掏出一張名單,說:「至於一些沒有證據的上單者,我自有辦法處理。你們收復國土,在東海邊上待命好了!」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11
卷十一 芙蓉魔劫 6、佈局

  永嘉城,經過二十年的發展,作為統一的芙蓉大陸首都,其規模早已一擴再擴,甚至把永嘉新城都包了進去,成為芙蓉大陸最大的城市。由於王宮、議殿、官署都設在原永嘉城和永嘉新城的中央地帶,倒是讓建在原永嘉城裡的城主府空了出來,當若望四少相繼退下來時,經過議殿合議,將這裡賜給若望五少,成為其私產居所,改名「若望府」。

  費日帶著若望四少悄然回到「若望府」時,卻瞞不住滿天亂飛的「技者」們,萬通茶樓老闆華慕文新率十多名技者在門口迎接!費日跨上一步,跟華慕文打了個招呼後,還沒等他使什麼眼色,華慕文就揮退了那些無話不問的技者們,拉著他的手跨進若望府。

  在若望府的書房裡,大家分主賓坐正後,「華兄……」雖然在書蟲的神識之中,早已讀過不少他的文章,但費日跟華慕文沒打過什麼交道,一時之間也不知從何說起。華慕文輕歎一聲,說:「費老弟,你終於回來了!否則,芙蓉大亂,魔劫叢生,教我怎麼向龍兄弟和我那不負責任的老弟交代?」

  聰明人!這年頭,玉滿崑崙華家怎麼盡出聰明人?華慕文接著說:「天馬超光可是馬中之神,就算主人轉世,都能憑著一縷靈魂氣息,重新認主。可是,若望城一戰後,天馬超光不吃不喝等了三日,然後在若望城自破頭顱殉主,只能說明龍兄弟已魂歸極樂!現在出現的,除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費日之外,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費日眨巴眨巴眼睛說:「華兄今天到這裡來該不是為了拍我龍近水的馬屁吧!」

  見他自稱龍近水,華慕文會意地哈哈大笑,說:「龍兄果然爽快,當日若望城破時,龍兄曾讓我設法調查與東海國軍暗中往來的各家族,華某受命以來,經分析調查,已有了大致的名單。」

  費日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了過去說:「是不是這些傢伙!」

  華慕文接過紙張,越快越心驚,萬通茶樓的技者佈局在三十多年前,經過長期的潛伏,才能獲得各大世家的信任,加上特殊的技巧,方能打聽出眾多的隱秘。為了龍近水的托付,整個萬通茶樓上下齊動,發動了幾乎所有的資源,才得以探聽出一個大致名單。可費日一出,不經意間拿出的名單比他的名單更全更細,不由地讓他大為歎服,想起月旦老人對費日的「雲龍」評語。

  費日心裡暗暗好笑,芙蓉大陸只要是書面資料,書蟲那邊就會有自動備案,他的這張名單正是在華慕文的名單和東方奇葩的紀錄基礎上,結合各家族之間秘密往來的書信分析所制定的,可以說芙蓉大陸上不會有比這更詳盡的名單了!

  華慕文匆匆看完名單及所附的分析,站起身來,說:「萬通茶樓只適當用第三者的眼光報道一些東西,對於這些名單的處理,我們就不插手了,現在就告辭!至於名單,想來龍兄自己有留底,這一份正好讓我的屬下們來練練手,讓廣大民眾有個知情權!」

  聽到「知情權」這個新名詞讓華慕文用得這麼流利,費日當然不置可否地說:「華兄請便!」

  送走華慕文後,費日的臉色漸漸沉重起來,環視若望四少說:「四位大少,對於現在的局勢有什麼見解?」

  白湧泉哼了一聲,雙手一攤說:「我沒見解!反正要出苦力,我出!要打下手,我打!就是不要叫我班門弄斧,出什麼主意!」

  「好你個白湧泉,原來這些年你跟曼蘇羅在雪城古原隱居,敢情干的都是體力活啊!」多情怯似笑非笑地看著白湧泉。(註:芙蓉大陸第三任法王應為原冷玉,一時筆誤,寫成曼蘇羅,抱歉之至!)

  白湧泉的臉皮早在十萬八千年前就練得跟磨盤似的,聞言一點也不在意,反唇相譏說:「總比你把子孫貢獻給秦樓楚館的紅人們要好吧!有意見的話,你來分析一下局勢!」

  萬古城不發一語,劍光一閃,在白湧泉和多情怯面前斬過,每人斬落三根頭髮,不多不少。把白湧泉和多情怯嚇了一跳,藍足有適時在邊上懶洋洋地說:「實力!看到了吧!沒有實力,分析什麼局勢都沒用!我們四個自認都比那個狗屁魔將聰明萬倍、勇敢千倍,還英俊百倍,可是為什麼還要龍師兄來搭救?所以,我們最要緊的先要提升自己的修為,才能在這芙蓉大陸有說話的資格!」

  費日邪邪地一笑,說:「這個別慌,你們四人都會獲得特別訓練的機會。還是先說說局勢吧,畢竟有魔道插手其中,再加上展楊老人的預言,我覺得事情不會是東海復國那麼簡單!」

  一聽到特別訓練,萬古城那張萬古不等的臉也不由地緊了緊,白湧泉、多情怯和藍足有的背後更是冷汗狂沁,多情怯一挺身子說:「自從芙蓉大陸一統以來,我們根據不同地方的不同傳統設置了不同的經濟、政治體制,但教育、文化和輿論政策卻是統一貫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這種一國多制的方法最大程度地保持了各地的穩定,當受到新教育的一代已漸漸在社會上獲得了話語權時,要求變革的聲音越來越大。各個地方已開始逐步試點,向永嘉城的權力分設制衡,民眾意志自治和政府最小干預的模式靠攏。在這個過程中,傳統的家族勢力和特權不可避免地受到削弱,必然要做出反擊。由於當前政府掌握了民意,匯聚人心,沒有一個家族敢正面挑戰現有的社會架構。利用改革的動盪和勾引外力,推翻當前政府,維護家族勢力就成了他們目前的選擇。」

  藍足有點頭說:「不錯!藍家要不因為我的原因,恐怕也會搞點小動作!不過,也不是所有傳統世家的人心浮動都是因為眼前利益驅動,畢竟那些世家中能夠高瞻遠矚的人也不少!龍師兄,別忘了,芙蓉之蕊對芙蓉一統好像也很感冒!最近幾天,有不少世家上幾代自海外歸來,言詞振振,說芙蓉大陸分裂在即,要求各家族早做準備。」

  「媽的!又是芙蓉之蕊!」費日心想,為擾亂芙蓉之蕊,老子可是下了大本錢,「九轉造化丹」、「太一精神丹」全都擱在那裡了。否則,直接把弟兄們提到他化自在天的境界,到時候看誰怕誰啊!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那該死的芙蓉之鏡絕對是時刻盯著自己的周圍,才不得已以龍近水的身份行事,稍稍出格一點都得設法掩飾!

  最讓費日惱火的是,那些個鳥人傳訊都直接用神識,不留片紙隻字,簡直是一群文盲,使得書蟲毫無用武之地,也不知現在狀況如何!

  像是感應到費日的想法,書蟲在他的識海中一陣扭動,發出格格的笑聲。費日恨恨地用神識對它說:「你這肥蟲,是不是想到什麼法子了?快給本主人招來!」

  書蟲一副受驚怕怕地樣子,胸前的一條肥足拍著胸膛說:「主人真是英明無雙,可是,我真的想不到主人能用什麼法子可以避開芙蓉之鏡!」

  「切!」費日對書蟲早已瞭解透徹,自然不會被表面上的回答所迷惑,說:「別跟我玩花招了,書蟲老大,既然沒想到我能用什麼法子避免芙蓉之鏡,但並不意味著你不能用什麼法子讓我避開芙蓉之鏡,是不是?」

  「不會吧!這種摳文字的事你也這麼在行?」書蟲搞笑地扭著身子,說:「老大,你別忘了芙蓉之鏡只是仙器。我是什麼?我是神器啊!光聽名字都比它要來得高級,只要我出馬,還怕芙蓉之鏡的器靈不乖乖地所有關於老大的畫面和聲音給屏蔽掉?」

  費日一想,不由喟然而笑,本來以為要大費周折的事,沒想到能這麼簡單地解決!想來也是,無論是芙蓉之鏡還是書蟲,都沒有被這一界的修行道真正掌握,其運作的根本還是器靈本身,以神器器靈壓倒仙器器靈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還等什麼,拜託書蟲老大,早點讓芙蓉之蕊的那般傢伙找不到我……」費日突然一停,想到了什麼似的,不由笑得很燦爛。書蟲抖了抖身子,以一種慘不忍睹的表情說:「費日老大,你該不會是又想到什麼歪點子了吧!」

  「哪會!」費日說:「既然你能跟芙蓉之鏡的器靈溝通,那麼就不止屏蔽這麼簡單的效果了吧!比如讓芙蓉之鏡將芙蓉之蕊的情況傳一點過來,比如造一些假像讓芙蓉之蕊的那些長老們當戲看,再比如……」

  「別比如了……」書蟲愁眉苦臉地說:「老大,你想玩死我?那得多少費我多少器靈之力啊!光讓芙蓉之鏡屏蔽你的影像,你的元嬰之力都不夠用,更別提其他的了!」

  費日一拍腦袋,說:「也是!不過,別擔心靈力的問題,老大我有的是幫手!有時間介紹你們認識!現在,也不忙著屏蔽,我就是要讓芙蓉之蕊的長老們看著我明目張膽的玩陰謀詭計,讓他們知道得罪了龍近水的後果絕不是想像的那麼簡單。」

  就在費日表面看起來發愣的當兒,若望四少也緊張不已。凡是這麼入魔之後的費日,接下來的動作總是要害死一大批人的!好不容易等他清醒過來,大嘴一咧,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神了!我們繼續局勢討論!」

  白湧泉有點小心翼翼地說:「說到芙蓉之蕊了,龍師兄有什麼看法!」

  費日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說:「芙蓉之蕊可是修行道的神聖之源,是芙蓉大陸的守護者,代表著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代表著最先進修行法訣的發展方向,代表著最高尚道德的體現。每一位芙蓉大陸的一員都要時刻尊敬和感激芙蓉之蕊為我們所做的一切,要時刻自覺地與芙蓉之蕊的要求保持一致,聆聽訓示,以實際行動貫徹芙蓉之蕊的方針、政策和路線,絕不允許有懈怠、反抗和陽奉陰違的不良行為。」

  這一席話,聽得芙蓉之蕊長老堂裡輪值的五長老郭鎮懷目瞪口呆,對遠在芙蓉大陸的「龍近水」好感大生,自言自語地說:「這年頭,能夠如此認識深刻,見解精闢的年輕人不多了,難怪不過四十出頭就能修入忉利天,比芙蓉之蕊年輕一輩要強得多,是個可以培養的苗子!也許,有一天,他能出掌封印之紋章也說不定!」

  不知道費日聽到他的自言自語,會不會對自己的這番話佩服得要緊,起碼若望四少在邊上,一個二個聽得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若干年後,白湧泉回憶起若望府分析天下局勢的場景時,說過一句話:「本公子自出生以來,只有兩次差點心理崩潰,一是白鹿軍團的心理訓練,一是費日那傢伙對芙蓉之蕊的那套馬屁大全。」

  若望四少知道對芙蓉之蕊,費日肯定已自有一套方案,也就不再分析下去了,以免噁心而死,有悖自己的光輝形象。多情怯清清嗓子,說:「看來,我們現在最關注的應該是東海魔劫,雖然龍兄解決了兩個魔將,但我一直對東海妖兵中的三千死士離奇失蹤心存不安!」

  費日瞇著雙眼,說:「不錯!從二十年前真羿國、星國來看,魔道蹤跡在芙蓉大陸早已若隱若現,只是一直無法追蹤其根源而已。但自從東方奇葩率三千死士進入東海國,不到兩年的時間,芙蓉大陸的魔道蹤跡全無,這其中肯定有奧秘!」

  多情怯沉思著說:「按我個人的推測,最大的可能是這三千死士涉及魔道的最終計劃,才使得他們在芙蓉大陸斂跡,將力量集中在東海。這樣一來,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東方奇葩和羿傾海出問題時,三千死士突然失蹤。看來東方奇葩和羿傾海兩人根本就是個幌子,三千死士才是真正原因所在!」

  白湧泉說:「那麼龍師兄讓白鹿軍團沿途收復失地,然後在東海邊上暫駐待命,是否準備出海,直搗魔道大本營!」

  「白小子!」費日毫不客氣地一掌拍了過去,說:「直搗魔道大本營?你以為我是玄界大神,還是白鹿軍團裡個個都是天界的仙賢羅漢?既然魔道能虛張聲勢,我為什麼不能?有這麼一夥人在那裡玩,總能吸引一些注意力。再說,芙蓉之蕊的修行道個個道德沖天,發現魔道,還不爭先恐後,除魔維道?我是怕他們不知道地點,所以,讓白鹿軍團做個誘餌,為我們尊敬的芙蓉之蕊修行道釣出危害世人的魔道。」

  嘴上說得漂亮,若望四少當然明白,白鹿軍團擺明了是要引出魔道,最好能讓芙蓉之蕊先跟他們拚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為自己贏得提升實力的時間。

  「你說怎樣就怎樣吧!」藍足有懶洋洋地說:「反正要人有一個,要命有一條,***,我就不信,堂堂的修行道鬥不過魔道!」

  「那是!」費日說:「其實只要芙蓉之蕊的修行道出手,那還不是三個手指捏田螺——穩拿。可惜,人家大都站高看遠,不會將這些跳樑小丑放在眼裡!只是任由魔道橫行的話,勢必影響到芙蓉之蕊的形象,千年光輝毀於一旦啊。」

  這話一出口,芙蓉之蕊的郭鎮懷心情一緊,對剛剛到達的杏聖人說:「大長老,我看龍近水那小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如果魔道插手芙蓉大陸的話,我們不能只袖手旁觀啊!芙蓉大陸真要是惹來魔劫,生靈盡毀的話,我們有何臉面到天界見去五位上仙。」

  杏聖人好奇地說:「五長老,難得見你熱心啊!可是展楊那傢伙自暴元嬰,完成驚世預言時,也不過夜摩天的境界,真得能看透時空嗎?另外,如果他的預言成真的話,芙蓉大陸要麼全毀,要麼一統,這對我們芙蓉之蕊來說,沒一樣是好結果啊!」

  「那麼你的意思是……」

  「等!」杏聖人憂心忡忡地說:「自從華慕斌那傢伙擾亂芙蓉之蕊以來,整個芙蓉之蕊人心浮動。如果不是九轉造化丹和太一神精丹拿在散仙手裡,就憑我們,芙蓉之蕊早就完蛋了!而且,玄漠海的修行道也是一個隱患,如果通道重開,人家問我們要華慕斌或者飛昇丹怎麼辦?二十多萬修行道,至少七個散仙,如果動起手來,芙蓉之蕊的下場就是灰飛煙滅啊!在沒有解決好此事之前,除了禁止修行道干涉世俗之外,我們不宜過多插手芙蓉大陸。」

  郭鎮懷黑著臉,半天之後,輕歎一聲,不再開口。現在的芙蓉之蕊五長老,無無僧仍不說話,新補上來的四長老根本不敢說話,二長老有飛昇丹在手,為免惹禍上身,也不多說話,結果就剩郭、杏兩人在支持著。說起威望,早就一落千丈,如果不是有五件仙器在,誰還認識他們?就是派出去執行修行道不得干涉世俗鐵律的人員也大多只能是他們兩系的子弟或一些比較平和的修行道。

  費日暫時不瞭解那麼多,但要演戲給芙蓉之蕊看,到這份上也差不多了,他伸了個懶腰,說:「好了,到此為止吧!我還要照會原冷玉,這事玉甌國方面的不要插手了!另外,把花花公子和濟顛給挖出來,事到如今,還不出手,娘的,他們想幹什麼?」

  白湧泉怯生生地說:「龍師兄,這麼多事,你準備從哪裡入手?」

  費日笑著從懷裡又拉出一張名單,說:「白鹿軍團已向東海進軍,你們也要開始特訓,至於我嗎?哈,我要報復一下得罪我的那些家族,該不算干涉世俗吧!第一名,冥字轉生世家……第二名,東方世家……等著吧!我來了!」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11
卷十一 芙蓉魔劫 7、魔生

  奇麗雪山之巔,圓月初上,費日一身青色的闊袍博帶,衣袂飄飄。特別是他的外形仍是龍近水的模樣,猿臂蜂腰,挺立如山,眉目之間,更是英俊得一塌糊塗。那份淡然自若的氣勢,反襯在明月之下,雪山之上,迎著狂嘯怒吼的冰風,直如飛仙神將,讓人有一種拜服的感覺。

  「怎麼樣,這個姿勢還過得去吧!」費日的話跟他的神情差個十萬八千里:「要是有技者能畫下這個場景,說不定能風靡萬千少女!」

  「切!」白湧泉不屑一顧地說:「白湧泉,光這三個字都已經風靡萬千少女了,還用得著什麼背景襯托嗎?」

  藍足有手中亮光一閃,然後取出一塊青色的晶石,元嬰之力微轉,青晶石化為一道精光,飛向天際,然後對著不解的幾個人說:「呵呵,這是我剛研製出來的留影法術,在留下影之後,直接用青晶石傳回萬通茶耬,明天就可以製版發行了!華慕文可是答應我,每一張影像都是按質付款,我想,這張影像弄個萬把金幣還是有的,有空,請你們吃飯!」

  好一個藍足有,好一個萬通茶樓,居然合夥弄出照相機和傳真來了!費日不得不佩服藍足有天機世家的機智,自從給過他們一些啟發後,新發明層出不窮!他更想不到,數千年間,他的這張名為「王者風範」的影像居然成了芙蓉大陸流傳最廣的作品,當然,數千年後,當「戲說」風靡時,這張照片被改成無數搞笑版本更是他所無法預見的。

  萬古城在邊上冷冷地說:「正事!」

  「對!對!正事!」費日板起臉來,剛說了幾個字,又一笑破功地說:「可我一直在做正事啊!」

  像是要印證他這句話似得,一隻兩米來高,雙眼漆黑,青色茸角,尾巴淡黃呈蓮花狀張開的白鹿出現在費日的身邊,但著舌頭就往他臉上舔去,邊舔邊以神識直接將它的意識傳遍在場的幾個人:「費日老大,老頂著別人的模樣幹什麼?二十多年沒見,該不是忘了我吧?現在來找人家,是不是有什麼苦差事要派?不過,你還沒補償我被遺棄二十年的心靈傷害之前,別想我出力!」

  費日識海中的書蟲被驚動了,神識一掃而過,驚訝地說:「老大,想不到你還養了一隻冤婦型的寵物,了不起,品味夠獨特的啊!」

  飛白也感覺到了書蟲,氣勢一放,頓時整個雪山之巔狂風驟收,方圓十里之內一片寧靜,五行元素乖乖地按各種的方向聚在飛白的身後,天地靈氣以它為中心,形成一個無形的漩渦,慢慢流動,看似無害,又可能隨時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前蹄輕刨著地面,冷笑一聲說:「神器是吧?了不起嗎?有本事出來單挑啊!」

  書蟲也不示弱,說:「單挑就單挑,詩詞歌賦曲,琴棋書畫茶,醫卜星相巫,隨便你出題好了!」

  飛白迎天,發出一聲嘲笑,說:「不用那麼麻煩,直接幹上一場不就行了!」

  書蟲大搖其頭,說:「君子服人以德,不服人以力;君子動口,絕不動手;君子……」

  「君你個頭!」費日插話進來說:「你遇到飛白這只流氓神獸,那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直接道歉,然後還有正事要辦!否則,我把你丟出去,你們自己決鬥去!」

  「老大!」書蟲頓時哭得兩淚漣漣,比冤婦還冤婦:「你不能有了新人忘舊人啊!不!是見了舊人忘新人啊!由於只由新人笑,可你不能別出心裁,弄出個只見舊人笑,不見新人哭!你那只流氓神獸已經修到五行隨心,天地至靈的境界,只要它願意,隨時可以飛昇天界成為高級仙獸,以後如果能修到五行歸一,混沌化身的境界,連玄界神獸老大的位置說不定都能搶到。我一個非攻擊型的神器,怎麼跟人家斗啊?你老大不為我做主,誰為我住主啊?再說了,老大你把我從恆古文殿裡帶出來,總有一份照顧的責任吧……」

  「停!」還沒等它嘮叨完,費日和白鹿全尖叫出聲,風雲一振,倒是若望四少成了池魚之殃,若不是及時提起元嬰之力撐著,早就噴血遍地了!

  書蟲眼淚一收說:「我不說還不行嗎?你就飛白是吧?我這裡可有不少關於神獸修煉的內容,看在老大的份上,免費送給你了,你就不能看在老大的份子,不跟我計較剛才一時口快說漏嘴的話嗎?」

  聽聽,這就是一代有文化有紀律有道德有思想的書蟲說的話,文化人連道起歉來都那麼的占理,直讓費日和飛白聽得心裡舒坦得跟六月天吃雪糕似的,二話不說,直接進入正題了!

  費日的混沌之力直接透出,以神識向書蟲說:「由飛白配合,你能不能讓把芙蓉之鏡中關於我和若望四少的形像給屏蔽掉?」

  「完全沒問題!」書蟲神氣活現地說:「對付一個小小的仙器器靈,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只是,老大,你確定要屏蔽自己?難道不怕這樣一來,更引起芙蓉之蕊的注意?」

  費日胸有成竹地說:「反正已引起人家注意了,也不多這一點!我希望兄弟們有個地方可以安心地修煉,等他們出來時,也許要面對整個芙蓉之蕊和芙蓉魔劫,還怕這一點關注?何況龍兄之仇,芙蓉之蕊也該算上一份,要面對的終究要面對,逃避不是辦法!」

  書蟲點頭說:「明白!」

  費日頂門一亮,一道光華沖天而上,在光華中現出書蟲肥肥胖胖的樣子,朝飛白點頭微笑。飛白仰天輕嘶,將天地靈氣、五行元素一吸而空,化為一道桔黃色的光芒噴向書蟲。書蟲快樂地在光芒中上下游動,頭頂金色毛筆狀角驟然亮起,噴出顆綠色的星芒。

  星芒冉冉升起,快到達天頂時,一閃而沒。與此同時,芙蓉之蕊長老堂內的芙蓉之鏡突然光華四散,紅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光沖天映日,鏡面冒起重重煙霧,整個鏡面像水面一樣不斷地波動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輪值的諸葛元青忙打出一道靈訣。不一會兒,杏聖人出現在長老堂裡,還沒問為什麼,兩眼就被芙蓉之鏡的異變吸引住了。他右手小指、無名指、拇指內扣,豎食、中兩指,捏了一個劍訣,左手握住右手腕部,一起升至面前,元嬰之力自印堂射出,源源貫入芙蓉之鏡內。

  一頓飯的時間對全力控制芙蓉之鏡的杏聖人來說,似乎很短,又似乎很長,好不容易使芙蓉之鏡漸漸恢復平靜,鏡面的煙霧也散去,現出整個芙蓉大陸的輪廓時,杏聖人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收回元嬰之力,靜靜地閉目調息。

  杏聖人他化自在天上品的修為可不是擺著好看的,體內氣脈周轉幾圈,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已經調息完畢,睜開雙眼,對諸葛元青說:「有一個消息,不知該不該讓大家知道!」

  「說來聽聽!」諸葛元青說:「我入長老堂六百多年以來,從未見過芙蓉之鏡發生這種變化。到底是福還是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杏聖人捋鬚,不無諷刺意味地說:「以諸葛長老的見識,難道認不出剛才的現象乃是器物朝宗嗎?什麼東西能讓芙蓉之鏡朝宗,答案只有一個,芙蓉大陸出現神器了!這個消息如果發出去,也許會引發像洪荒時代那樣的修行道大戰!」

  諸葛元青臉色微變,說:「想不到果然是器物朝宗!神器出世,不知幾家歡樂幾家愁了!難道說東海魔道也是為神器而來?」

  杏聖人歎息說:「我看不止是東海魔道,在二十多年前,芙蓉之鏡也曾發生過波動,好像是有天界仙賢羅漢出現在芙蓉大陸,焉知不是為了這件神器?可惜我尚未修入天界,否則以仙靈之氣操縱芙蓉之鏡的話,整個芙蓉大陸就可以纖毫盡顯了!」

  諸葛元青笑著說:「除了自身圓滿的元,三界誰都有力所不逮的時候和地方。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該如何應對!」

  杏聖人一拍桌面說:「召集五長老開會,討論神器出世的事!另外,調整芙蓉之鏡的設置,全力搜索神器下落。比起神器來,龍近水死而復活又算得了什麼?何況,我不信自暴元嬰的人還能死而復活,多半是其他修行道幻化,想來不成什麼氣候!」

  除了神器各自所具有的通天功能之外,但凡是神器,都一個共同的引修行道或天界仙賢羅漢發狂的特點:神器器靈是經過玄界神聖菩薩以自身的天神願力所鍛煉孵化的,一旦擁有神器,就可以從器靈入手,瞭解玄界神聖菩薩的修煉方式和境界,使自己的修行從此不再走彎路,在神器器靈的庇護下,直修天界,成為高級仙賢羅漢也不再是夢想。比起這樣一件東西來,費日當年在芙蓉之蕊所煉的九轉造化丹、太一神精丹都只能算是哄小孩的糖果而已!

  費日本意只是讓書蟲懾服芙蓉之鏡,屏蔽自身的行蹤而已,卻想不到讓芙蓉之蕊的長老會在經過一番激烈的討論之後,各自開始鬼鬼祟祟的派出眾多修行道進入芙蓉大陸各個或靈山秀水或窮山惡水的地方探頭探腦地進行著各種活動,獨獨忽略了他這個始作俑者。

  先不說芙蓉之蕊現在忙得人仰馬翻,費日一從書蟲處感知到芙蓉之鏡器靈已屈服,馬上發動遁光,帶著一夥人到了原本他和飛白閉關的玉洞裡。現在的玉洞一來吸收了他身上和氏璧開封時外瀉的靈氣,兩來飛白在這裡閉關,將遠遠近近的天地靈氣、五行元素精華匯聚在此,再加上飛白在十多年前就已到了人界修煉的極致,只不過是因為費日才暫留人界,所以根本用不著這些天地靈氣、五行精華,反而便宜了這個玉洞,造就了芙蓉大陸無雙的修煉之地。

  大夥兒在玉台上入定之後,費日目光炯炯地看著大家,難得正經地說:「說為了芙蓉大陸的生靈,這個題目太大,我們承擔不起。那就改一下,為了龍兄,為了他的遺志,大家願不願以冒著將來無法渡劫的危險強行提升修為境界?」

  白湧泉攤手聳肩說:「你說怎樣就怎樣吧!」藍足有點頭,說:「沒問題!」多情怯滿臉嘲諷之色,說:「這個問題還用得著問嗎?」萬古城不說話,也不點頭,但目光中流露出的堅定早已勝過千言萬語。

  「好!」費日重重地點頭,身形一晃,就往四人的嘴巴裡塞入一顆丹藥,口中說:「各自入定,引導藥力,培育元嬰。我會留飛白在這裡護法,書蟲也留這裡,境界修為提升之後,它自然會把各種神通法訣貫入你們識海,選見效快,自個兒喜歡的練!」

  「你呢?」若望四少、飛白、書蟲不約而同的問!在藥力飛快散開時,若望四少入定前所看到的就是費日柔和的笑臉,聽到他的回答是:「我當然四處閒逛……」

  冥山黃泉路,縱使外界風雲變幻,這些仍是一副老樣子,古木參天,苔痕沒路。在往生世家的後莊祭壇的星室中,正端坐著一位鬚髮漆黑,皮膚蒼白異常的中年男子,口中正吞吐著一顆紅色的丹珠。冥傳正精神煥發,垂手恭立在星室之外。

  中年男子像是看到了室外有人一樣,將丹珠收入口中,緩緩地說:「是傳正吧!進來!」

  冥傳正恭恭敬敬地進入星室,跪下磕了三個頭說:「孫兒見過大爺爺,還請大爺爺為我做主!」

  「又怎麼啦?」既然讓冥傳正恭稱為大爺爺的,這中年男子當然就是原赴海外,尋求靈藥仙訣的萬劍齊。當年離開往生世家時,他已鬚髮皆白,如今返老還童,其原因只有一個,他已結就元嬰,突破到陰陽無界境界,比起修行道可是毫不遜色,他見冥傳正這副模樣,說:「是不是因為跟水晶龍令之主發生什麼衝突了?南宮賢弟離奇失蹤,失傳已久的水晶龍令又出現在外人手來!我不管你跟他之間有什麼狗屁倒灶的恩怨,但你必須記住一件事:有多大的目光,才有多大的成就,如果你的眼光只盯著這些小怨小仇上,將來的成就有限的很!」

  「孫兒明白!」冥傳正站起身來,目光閃爍,說:「孫兒選的對手是一統芙蓉的王者,如今更是破入四天王天,臻身修行道,對手的身後站在整個芙蓉大陸的民眾!」

  「好!」萬劍齊喝了一聲彩,說:「這才是有氣魄的人所當行的!人不能流芳百世,就要遺臭萬年,庸庸碌碌與草木同朽的話,又何必來這世上走一遭!」

  冥傳正又跪了下來,說:「可惜孫兒修行不夠,力智兩窮,這次出征,損失往生師一百五十一人,資深往生師三十七人,還請大爺爺降罪!」

  萬劍齊略一沉吟,說:「這事怪不得你!你雖已到了陽極陰生的至高境界,但比起修行道,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人!也罷!讓我再助你一臂之力!」

  他說著,那顆紅色丹珠又出嘴裡吐出來,繞著冥傳正滴溜溜地亂轉,最後,停在冥傳正的頭頂,一片血色的光散下,將冥傳正罩在光中。緊接著,他的頂門現出元嬰,元嬰雙眼張開,一白一黑兩道光芒繞著丹珠裊裊而下:「這是我關於陰陽敵體、陰陽無界兩個境界的體悟,能領悟多少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不過,作為往生世家有史以來最年輕陽極陰生境界的資深往生師,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冥傳正眼中寒光一閃而沒,聲音自光幕中傳出,仍是畢恭畢敬的:「孫兒不敢有負大爺爺的厚望!」

  萬劍齊緩緩地閉上雙眼,沉聲說:「集中精神!」

  「是!」冥傳正忙席地而坐,五心朝天,全身放鬆,仍由萬劍齊的元嬰之力引導著紅色的丹珠丹氣貫頂而下!萬劍齊小心翼翼地操縱著丹珠,這顆紅色的丹珠是南海一隻血蚌靈道吸天地靈氣,日月精華,歷時萬年所修煉而成的內丹。萬劍齊用了整整十年,才設下一個圈套,殺蚌取珠。正是這血蚌內丹的滋養,才使得他突破陰陽敵體的境界,達到陰陽無界,結就元嬰。如果能夠完全吸收血蚌內丹,他就可以借陰陽壁障躲過天劫,直升天界。

  這會兒,也是看著這個最疼愛的孫子的面子上,才將境界體悟的傳承,同時,把血蚌內丹的天地精華渡過去一部分,助他進入陰陽敵體的境界。

  冥傳正入定之後,體外的丹氣慢慢地被吸入體內,起先是一絲一絲,而後是一段一段,最後變成一呼一吸,全盤吸收。隨著身周的丹氣吸盡,冥傳正的頂門冒起一股黑煙,直朝丹珠撲了過去!等到萬劍齊發現情況不對時,那股黑煙已將整棵血蚌內丹包住,往下一拉,納入冥傳正的口中!頂門的黑煙仍汩汩冒出,延著元嬰眼中射出的黑白元嬰之力,迅速漫延而來。

  萬劍齊大驚,元嬰一咬牙,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淡金色的血,迅速沉入識海,睜開雙眼,指著冥傳正說:「魔道的吸精轉元術!你!你!」

  「我怎麼樣?」冥傳正笑盈盈地站了起來,說:「我也是跟你學的,血蚌內丹本來就不是你的東西,我拿過來玩玩又怎麼樣呢?」

  萬劍齊慘笑一聲,說:「想不到我的孫兒倒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不過,你以為奪了血蚌內丹就能離開嗎?」

  冥傳正走到萬劍齊的跟前,說:「你以為我只是想奪血蚌內丹而已嗎?」

  「我先殺了你這小兔崽子再說!」萬劍齊聲色俱厲,一提元嬰之力,剛想掐動法訣,突然覺得元嬰之力一瀉,身子頓時萎頓!

  冥傳正以手冷冷地拍著萬劍齊的臉說:「我孝敬了你三天的魔羅曼陀粉,只不過因為有血蚌內丹在,才一直沒有發作。如今你失去了血蚌內丹,元嬰被封,你拿什麼跟我鬥?」

  「你!」

  「我什麼!」冥傳正臉色一冷,右手五指呈抓形,插入萬劍齊的頂門,口中吐出一道黑光,吸精轉元術直入萬劍齊的識海,將他的元嬰拘出,大口一張,吐了進去。然後盤膝坐下,身外開始慢慢瀰漫出縷縷血煙。

  血煙越來越濃,漸漸幻化成一隻巨大的血蚌。血蚌張開,中間是一個嬰兒模樣的人,左右分別長出黑白兩色的觸手,觸手的頂端是碗口大小的吸盤,吸住血蚌,正在開合不定!

  就在血蚌完全成形的瞬間,冥傳正雙眼一睜,整個血蚌呼地一聲,沒入冥傳正的體內。他仰天哈哈大笑說:「萬劍齊啊萬劍齊!你得了血蚌內丹,五年都吸收不了,我卻在一刻鐘就吸收完畢,成就魔道真身,現在別說一四天王天的修行道,就是來個樂變化天的修行道,我冥傳正又怕他何來?」

  就在他大呼小叫的時候,一個聲音遠遠傳來,在整個往生世家的上空飄蕩:「萬劍齊、冥傳正,龍近水前來拜莊!」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12
卷十一 芙蓉魔劫 8、龍令

  冥傳正身形一晃,星室中的身影還沒消去,人已出現在門口,雙臂一舉,無形的氣勢頓時覆壓全場,先前擁在門口七嘴八舌鬧哄哄的往生師們個個噓若寒蟬,不敢吭聲。他看著對面衣發飄揚,負手而立,背對著往生世家的費日,搖頭笑著說:「不知閣下是友是敵?」

  費日緩緩地轉過身來,只聽冥傳正的身後一片驚訝聲,從若望城僥倖撿回一條性命的百多往生師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龍近水!自爆元嬰的龍近水居然還活著?當日,身懸若望城上空,如天神般召來滔天洪水的形象再次在他們心中浮起,讓他們的兩隻小腿不禁微微發抖。

  冥傳正毫不在意似的哈哈大笑,說:「龍近水啊龍近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闖進來!我只知道你仁義之名,卻想不到你居然如此自不量力!」

  「是嗎?」費日臉上浮起的笑容跟龍近水偶爾露出的表情總有八分相像,說:「萬劍齊呢?沒有他在背後支持,往生世家也敢叛出玉甌?」

  冥傳正橫目回掃,見自己身後的往生師聽到「萬劍齊」之名時,個個精神一振,終於站穩了,不由地冷哼一聲:「從今天開始,往生世家以我為尊,何須再問其他?你龍近水只要勝過我,往生世家任由你處置!」

  「少爺此言差矣!」冥傳正的身後走出一名鬚髮皆白的資深往生師,對冥傳正拱手說:「雖然家主閉關,水晶龍令不慎失落在外,但我往生世家還有萬太上護法在,一切當由他老人家定奪!少爺雖是往生世家千年來最出色的往生師,假以時日,家主之位也不無可能。但現在,你並不能代表往生世家,還是容老夫先去星室,向萬太上護法請示之後,再行決定!」

  冥傳正笑了,笑得春風滿面,恭恭敬敬地走到那位資深往生師前說:「陳叔公,這麼說來,你是以為現在往生世家當由萬劍齊作主?」

  要說人老了,反映就是遲鈍,那位資生往生師居然沒聽出冥傳正對萬劍齊已經直呼其名了,還在那裡搖頭晃腦的地說:「正是!正是!不對…你不敢對萬……」

  冥傳正點出一指,很慢很慢地點向他陳叔公的眉心印堂處,但落在陳姓資深往生師的眼裡,卻猶如整座奇麗山脈壓頂而來,就算他能瞬息千里,也逃不過滅亡一途!在眾往生師的眼前,就見冥傳正慢慢地將手指點入他的印堂兩寸,接著,他的身體開始顫抖,從腳到頭,抖著抖著,從腳部開始就變成土灰,落入地上。

  只是一瞬,那位資深往升師就化為一陣土灰,風一吹,散於天地之間。冥傳正吹去手指上的一縷土灰,臉色微微透出一抹嫣紅,淡淡地說:「冥字世家何輪到外姓人作主?」聲音中沒有一點激動、快樂或憤怒,只是空白而冷漠,讓他身後的一群往生師齊齊地退了一步。

  「好!說得真好!」費日虛偽地拍了拍手,說:「想不到當日逆轉六道輪迴圈的主持者擋不住你一指,看來萬劍齊也多半凶多吉少了!養虎成患,反噬其身,可笑啊可笑!看來,若望城的狼狽如果不是你故意裝出來的,就是你在這幾天才鹹魚翻身,也許,一個修到陰陽無界的人物可是一個大補品!」

  門口的往生師們再次大驚,連退的力氣都沒了!冥傳正的眼中略略有了一縷怒色,抬手指著龍近水說:「得罪過我,還得活在這世上的只有費日和你!費日我一時半刻找不到他,但是幹掉你,相信對他也算是不大不小的打擊!」

  費日神色不動說:「原來你還會生氣!可惜啊可惜,如果你真的能夠喜怒不動,修至魔道的冷漠空白天魔境界,我對你還真的得退避三舍!可惜,依你現在的魔道修為,想為所欲為,還差得遠勒!也罷!讓龍某人教教你,什麼才是修行道的力量!」

  費日看似廢話連篇,其實句句嚮往生世家的往生師們坐實冥傳正已修入魔道一事!另外,他還在不斷打擊、惹怒冥傳正!也許,以他現在的修為對付冥傳正不必動用這些手段,但是,他的習慣就是能省力就省力!能用話把人氣死,絕不想親自動手!

  只是冥傳正如果能被幾句話給氣死,就絕不會有今天的成就!他也笑了,笑得前仰後合,在他的身形一搖一晃間,一股血光映天而上,四周天地一暗,無窮無盡的嘶叫尖嚎之聲四起,他身後的往生師首先受不了,紛紛掩耳竄回往生世家門內,各找各的防護罩去了。動作慢一點,修為差一點的就沒那麼幸運了,嘶叫尖嚎之色剛起就兩腳放軟,還沒逃入家門,就口吐黑血,死在了門口。

  費日雙眼炯炯,注視著冥傳正,右手五指一收,形成鳥啄狀,口念真言「哄」,在鳥啄的尖上,射出一條金線,繞費日全身一周。他左手像彈琴一樣,往金線上一播,放出陣陣雷聲。雷聲由輕而重,由疏而密,最後,天地間的雷聲匯成一片,「轟」地一聲巨響。四方天地一清,嘶叫尖嚎之聲也好,血光映天也好消失得乾乾淨淨,露出頂上的藍天白雲,還有山間的水聲鳥鳴。

  「有兩下子,居然用佛門密法破我的魔道音殺!」冥傳正神色一正,說:「不過,也只有這樣,才配當我的對手。」

  他雙手向天,十指化為綠霧,在頂上形成一個圓環,映得他的臉色碧綠一片,讓人看起來有說不出的詭異和猙獰。「綠魔源生,命聚靈集,八方匯首,結!」以他為圓心,一股灰色的死氣迅速擴開,三里之內的花草樹木、蟲蟻鳥獸化為一片飛砂,星星點點的靈命之光被綠環繞在中央,不斷波動。隨著生靈怨氣的漸漸成形,一道灰色的鞭影從綠環中飛出,往費日當頭一鞭!

  魔靈鞭!集生靈怨氣形成的魔道攻擊法訣,根源就在生靈的靈魂本源之力,一旦被破,所有練環中的生靈必然煙銷雲散,永不超生。佛門伏魔秘法固然威力無比,也未免要投鼠忌器!

  費日搖頭,冷然說:「老套啦!在若望城,你又不是沒用過類似的法子!」他身形不動,頂門一亮,元嬰自識海浮出,左手捏訣,右手握劍,匯聚旁觀之眼力量的元嬰之眼圓睜,灰色的混沌之力緩緩衍開,右手劍一揮,無數細如牛毛的劍光鋪天蓋地飛了出來!

  劍光分成兩組,一組在魔靈鞭前吞吐不定,不斷地將魔靈鞭的力量四處牽引,化入虛空,另一組在撲綠環,盯著某一點,不斷地扎進。綠環魔氣雖濃,也禁不住金色劍光前仆後繼地攻擊,終於破出一個蜿豆大小的缺口。

  費日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的佛家弟子模樣,也不知在祈禱什麼,就在綠環破開缺口的當兒,右手虛空一引,一顆綠豆大小的金燦燦的珠子硬是擠入綠環。珠子金光四射,綠環中的生靈一遇到珠光,就變得平和欣然,如水般從缺口流出,瀉地而沒,空中的魔靈鞭越來越細,最後自動化為烏有!

  冥傳正瞳孔一陣收縮:「如意珠王?消解一切怨恨的如意珠王訣!想不到天一學堂出身的龍近水居然對佛家法訣如此在行!恐怕連四大聖地的妙果寺也自歎不如,你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人?」

  「你的背後又是誰呢?」費日背負雙手,悠然說:「想不到往生世家出身的冥傳正居然對魔道法訣如此在行,恐怕連芙蓉大陸的修魔者都自歎不如,你的背後到底又是什麼人呢?」

  「等你先試完我的魔訣再說!」冥傳正雙手一叉,正想出手。

  老是挨打不還手可不是費日的風格,聞言之下,哈哈大笑,說:「還是先試試我的手段吧!」頭頂的元嬰之力更加衍開,像水波紋似的一圈一圈向外衍開,干將化為一條金龍,正如魚得水,在空中上下翻動,將天地氣機牢牢鎖住。

  等冥傳正發現手中魔訣無法完成時,身形一錯,向外橫飛!「走得了嗎?」費日手中劍訣一指,干將沖天而上,懸在冥傳正的頭頂,一道白光從龍口中吐出,正落在他的頭頂。就像是一塊燒紅的鐵突然投入水中,只聽「吱」的一聲,冥傳正全身黑煙亂冒,整個身子飛跌出三丈開外,掙扎著站穩。

  冥傳正嘴角掛出一縷黑色的血跡,雙眼瑩瑩,落在費日的身上:「法寶層出不窮!龍近水不愧是芙蓉之王!」

  言下之意,你不過是仗著法寶橫行,勝之不武!如果換作真是龍近水,也許會答應不使用法寶,來個公平決鬥,可惜他遇到的是個冒牌貨。費日本身對所謂的爭強鬥勝沒什麼興趣,什麼法子能最快結束戰鬥,又不違背自己原則的,就用什麼法子。至於英雄主義,還是狗熊主義,等勝了之後,再慢慢研究。何況歷史總是勝利的一方寫的,把狗熊寫成英雄的大作比比皆是,也不多這一篇!

  費日哈哈大笑,說:「所謂的魔道,就是只要為我所用,不擇一切手段。我問你,如果不是吞蝕了他人的精元,你又如何在短短的幾天內修成魔道真身,臻身魔道?現在居然對別人使用法寶有意見了,可笑啊,可笑!」

  冥傳正大怒,全身上下紅煙直冒,迅速形成兩張巨大的蚌殼,正欲張開時,費日嘲諷的聲音到了:「魔道真身嗎?那就試試我的禁魔訣吧!」雙手交錯,飛快地結出十二道法訣,青光一閃,一隻巨大的鹿鼎出現在他面前!

  如果有芙蓉之蕊的修行道看到,恐怕要驚訝出聲了,當年在芙蓉之蕊鬧得沸沸揚揚的華慕斌在煉丹是用的不就是這只鼎嗎?在書蟲屏蔽芙蓉之鏡前,費日還真不敢直接動用鹿鼎。即便在若望城附近怒殺烏光、黑衣兩位魔將時,也只是利用法訣,將鹿鼎之力從虛空指環中透出。經過心燈燈花錘煉之後的混沌之力更是能夠隨著他的心意,表現出不同的功能,才能施展禁魔訣。

  鹿鼎裡面盤旋的琉璃火一轉,形成漩渦狀,巨大的吸力自然生出,憑空將冥傳正拉起,向鼎內扯入。冥傳正臉色微白,瘋狂地運轉著體內魔氣。剛才吸收不久的萬劍齊元嬰精元和萬年血蚌內丹在鹿鼎的壓力之下,漸漸跟他體內的魔氣完全融合在一起,共同對抗外來的壓力!

  費日看著鹿鼎吸力籠罩下冥傳正的神色一變再變,越變越旺時,不由心裡暗暗一緊,忙再次打出十二道法訣,沒入鼎身。受十二道法訣的刺激,鹿鼎光華大作,吸力範圍微縮,卻強了不止十倍。冥傳正的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褪白,變得粉嫩欲滴,他哈哈一笑,右手晶光一閃,現出水晶龍令!

  源源不斷的天地靈氣在冥傳正的導引下貫入水晶龍令,口中飛快地叱令:「水晶藏龍,幽明同路,陰陽一體,來去自如!」水晶龍令放出粉紅色的柔光迅速將冥傳正吞沒,鹿鼎的引力只覺一空,法訣反噬,費日悶哼一聲,退了三步,深吸一口氣,將胸中的悶氣吐出。

  冥傳正去哪兒了?這個念頭一閃過腦海,費日本能地喚出干將,一個反撩。「叮」地一聲,與在他身後出現的冥傳正接了一招。兩人的武技都不大高明,憑實力拼了一招之後,各自後退三丈,遙遙相對,都對對手有了新的估計。

  看著冥傳正手中的水晶龍令,費日一陣憂悶!當年冥聆行把水晶龍令交給他時,除了說可以號令往生世家,讓他代為傳承之外,可沒說過水晶龍令有什麼功能啊!誰知到了冥傳正的手中,居然能用來變換幽明兩界,使其隨意擺脫自己的法訣籠罩範圍,然後,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給自己致命一擊!

  看來,冥聆行當年將水晶龍令交給他時的打算,恐怕就是借他的手把水晶龍令交給冥字世家真正的傳承人,否則,就算他吞了水晶龍令都沒多大用處!想到這裡,費日才知道什麼叫薑是老的辣,感情在那時,就已經被冥字世家的人給擺了一道!

  「有水晶龍令了不起嗎?」費日有點惱羞成怒,混沌願力分成七道透頂而出,在空中結成一個陣式:「浩浩長天,沉沉后土,九泉之外,空界幽冥。我稱地藏之名,承地藏之無邊願力,牛頭馬面不現,更待何時?」

  陣式中央冒出一股黑煙,結成門狀,牛頭馬面從中一跨而出,跟上次不同的是,兩個傢伙的眉心多了一顆金色的星芒,顯得分外的威嚴,看來烏光、黑衣兩位魔將所煉化的魔丹又讓牛頭馬面的修為提升了一大截。

  牛頭馬面目光一轉,看到費日時,忙恭身行禮。馬面更是歡欣鼓舞地說:「老大,我們修成冥界星芒了,蒙地藏菩薩的恩典,只要完成職位傳承,就可以轉生天界了。」

  直接轉生天界,成為仙賢羅漢雖然斷絕了進一步修入玄界的可能,但對冥界的鬼魂靈道來說,已經是可望不可及的天大喜事。費日笑著拱手說:「恭喜兩位大哥。只是,又有事勞煩兩位大哥,真是不好意思!」

  牛頭沉聲說:「說!」

  費日指著冥傳正說:「我正剛那傢伙打鬥,不像他居然拿著水晶龍令轉換幽明,害我無從下手,只好請兩位大哥幫忙了。」

  「沒問題。」馬面手中鎖魂鏈一抖,說:「我和牛兄弟鎖住陰陽之界,讓牛兄弟開啟拘神牌,只要他剛往冥界躲,看我倆能不能直接把他的魔道真身給拘出來!」

  牛頭重重的一點頭,拿出拘神牌一拍,拉著馬面又一步從煙門中跨了回去。費日滿意地對著冥傳正對:「咱們再來一次!」

  說著,鹿鼎光華再盛,在十道法訣的馭使下,吐出一道磨盤大小的光芒,罩定冥傳正。冥傳正冷笑說:「區區兩個靈道之末的牛頭馬面也剛在本少爺面前誇口?」水晶龍令粉紅的光芒再生,身影一斂,就聽到空中「嚓」地一聲,空間破開,冥傳正從中跌落,摔著地上直喘氣。

  他沒誇口,牛頭馬面還真是拘不出他的魔道真身,但雙方在陰陽兩界邊上硬拚了一記,冥傳正還是吃了不大不小的一口虧。他掙扎著站起身來,咬牙切齒地說:「以多為勝是吧?那就讓你試試真正的魔道手段。」

  雙手結出一個黑色的印記,魔氣源源湧入,圍繞著水晶龍令,從底部往水晶龍令中鑽去。

  「龍令天下,自在圓滿,無拘無束,陰陽一體,換!」一個嬌嫩柔和的聲音硬生生地插入費日和冥傳正的鬥場之中。冥傳正像是被電了一下,手中一鬆,水晶龍令斜飛出去,落在遠遠的一個嬌美俏麗的大姑娘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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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芙蓉魔劫 9、報復

  費日一愣,從往生世家的那些往生師眼中,他可以看出,眼前的這位大美女絕對不是往生世家的人,可她居然能從冥傳正的手中拿走水晶龍令。難道說往生世家的家主訣誰都知道,就我還蒙在鼓裡?剛有點鬱悶的時候,腦海裡突然靈光一閃,拱手說:「來者莫非是往生世家前任家主冥聆行冥前輩?」

  「正是冥聆行,當代家主!」大姑娘更正說:「當年我經脈盡毀,將水晶龍令托付給那位叫費日的少年保管,囑付他在時間適合的情況下,傳承新的家主。可惜,二十多年了,我發現他除了拿著水晶龍令號令往生世家為他奔波之外,沒有見到新的家主誕生,只好自己拿回了!」

  我冤啊!費日在心裡大嚎,二十多年前我就去了芙蓉之蕊,誰知道華慕斌那傢伙頂著少爺我的名義幹過些什麼。還有,當初你交給我水晶龍令的時候,可沒約定時間,還說什麼「具體功效不明」之類的,分明是打定注意自己轉世後再接任吧!

  冥聆行可沒發覺費日那麼多的彎彎腸子,將水晶龍令一收,嬌笑著說:「還未請教公子大名,為何以修行道的身份對往生世家出手?」

  「本座龍近水。」費日臉上笑嘻嘻的,肚子裡卻有點開始罵娘了,知道跟這種心計深沉的老娘們沒什麼好說的,說不定人家早對這事前因後果瞭解得徹徹底底,在這裡明知故問了,所以費日根本不帶算向她交代什麼:「至於對往生世家出手,是因為本座高興!只要交出冥傳正、冥夜、冥天…陳豈…王霸嘯……等十五人,本座回頭就走!」

  費日報出的這十五個人,除了冥傳正是為首的傢伙之外,其餘十四人多多少少都在若望城幹過殺害無辜平民的血腥事!攻城可恕,屠民不恕!對於雙手沾滿平民鮮血的人,再談什麼以德報怨的話,只有被人家怨得更利害。

  最典型的例子莫過於當年中國搞什麼以德報怨,說是看著日本人民生活艱難,故放棄日本的戰爭賠款,結果換來的是人家根本不承認侵略過中國。相反,不是屬於戰勝國,連索賠資格都沒有的韓國倒是一直咬著日本不放,結果弄得人家不得不賠款道歉,掬躬如也。最後,讓費日直汗顏的莫過於美國,人家看著德國人民生活困難,可以照樣要了賠款,然後用賠款援助德國,獲得了一大堆的政治利益不說,還扶植了眾多親美派,讓被援助國家感激得很,稱其是真正的以德報怨。

  說到「以德報怨」,更讓費日惱火的是有那麼一大群奴才漢奸口口聲聲稱其為儒家思想、中國傳統文明的精髓,真可謂做慣了奴才,想讓他站直了也難。翻遍孔夫子的論著,沒有一句「以德報怨」的說法!反而有一句:「以德報怨,何以報德?」,就是說人家送你一隻金鐲子,你還送人家一條金項鏈,人家打你一耳光,你也送人家一條金項鏈,你如何對得起送你金鐲子的人?長此以往,人家不打你耳光打誰?或者說,你根本就是在鼓勵打你耳光的人!

  孔夫子的說法是「以直報怨」,也就是說,你打我一耳光,我還踹你一腳,只是如果你身體虛弱,受那一腳會一命嗚呼的,我勉強忍住不踹你,但一定要告訴你,你打我耳光我很生氣,後果很嚴重,現在先敲你一下腦袋算做利息,其餘暫時記在賬上。今後如果我們關係好轉,這賬免了,如果關係不好,我還是要踹回來!絕不會笑著臉跟人家說什麼「友好鄰邦」、「一衣帶水」之類的肉麻話。

  自從後漢腐儒開始,尤其是在宋程朱理學之後,「以德報怨」的提法就日益氾濫了,對金人以德報怨,斷送了北方半壁江山,對蒙古人、滿人以德報怨,斷送了整個華夏,對日本人還以德報怨,結果自取其辱。說到底,這是鼻涕蟲式的自慰而已!

  冥聆行見費日將一個一個名字咬牙切齒的說出,知道這事已無斡旋的餘地,臉上美麗的笑容漸漸僵硬,說:「龍公子不覺得這樣欺人太甚嗎?」

  「那又怎麼樣?」費日不講理起來,也是蠻橫到底:「既然你已決定重新執掌往生世家,我不相信你沒有暗中研究過往生世家的現狀,何必明知故問?」

  冥聆行神色一黯,說:「不錯!我知道往生世家在若望城的所做所為有點說不過去,不過冥傳正是我往生世家百年一出的男丁,而且在若望城中,他也沒有出手屠殺平民,還請龍公子高抬貴手。其餘十四人,我負責交由公子處理,如何?」

  冥姓世家向來少男丁,往往幾百年才出一個,但每一個冥姓的男丁莫不才華絕倫,成就非凡,所以冥傳正的出生就已是家族的一件大事。雖然,冥聆行當時已被南宮靖和萬劍齊囚禁,還是通過南宮靖將一些家主秘法,如水晶龍令的部分馭使口訣直接傳授給他。

  往生世家跟別的修行者不同,他們認為世界萬物只有陰陽之分,一陽一陰,本是一體而平衡,根本沒有什麼正邪魔道是非,因此,冥聆行對冥傳正修入魔道並沒有多少反感,反而對他的才華欣賞有加。特別是他還滅了萬劍齊,豈不是為自己報過仇。出於種種原因,冥聆行絕不願意將冥傳正交給費日帶走。

  費日搖頭說:「這事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豺狼當道,安問狐狸,如果連主謀都不處理,我又有什麼借口去處理從犯?」

  冥聆行緩緩地說:「這麼說來,你我只有以武力說話了!」

  費日仰天哈哈大笑,說:「當年振振有詞,說什麼天道無私之人,居然還是為了家族一己之私動用武力。可笑…可笑!」

  冥聆行臉色驟變,想不到費日連這些東西都告訴他了。冥傳正得罪了這個人,後果果然嚴重,就算今天能殺了他,他身後的費日又豈肯善罷甘休?自己轉世重修,憑著前身記憶和體悟境界,用了二十年修至陰陽無界的地步。費日獲得了南宮靖全部記憶,又是五行之體,這二十年來的修為比起自己只高不低,傷腦筋啊!

  她一甩長髮,似乎把傷腦筋的事全甩在腦後,眉心晶光一閃,現出具體而微的一枚水晶龍令,歎息說:「龍公子還是就此離去吧!縱使你已是忉利天的修為,也絕強不過我的陰陽無界。何況,我有水晶龍令在手,陰陽法訣可以發揮十倍的功效。就算你有樂變化天以上的修為,鹿死誰手還不一定能!」

  費日沒聽到似地一指冥聆行,十分不爽地說:「你要戰鬥,我就給你戰鬥!否則,站一邊去!」

  冥聆行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聞言大怒:「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就讓我給你一個教訓吧!」雙手平伸向前,一黑一白,抱成球狀,口裡輕叱:「陰陽和合,孕道成形」。費日只覺得眼前一暗,已墜入一個莫名的世界,半邊光明亮麗,半邊漆黑如夜。

  陰陽結界,對別人的效果不錯,但對見識過諸多空界的費日來說,簡直是拿幼兒園的題目來考大學生。費日微微一愣後,旁觀之眼力透出,一眼就看出了整個結界的關鍵所在,雙手一搓,「兩儀分化,道法自然,孤陰不生,獨陽不長」,從手中飛出一黑一白兩個乒乓大小,黑向白的半邊,白向黑的半邊,遠遠嵌入天際,形成魚眼狀。

  結界兩邊的陰陽部分就像是魚有了眼睛,開始緩慢游動起來,越游越快,很快變得黑白交錯相間,分別出哪裡是黑哪裡是白時,眼前微微一晃,費日又站回了原地,跟剛才相比,根本沒移過一步。

  「咳!」冥聆行身軀一振,連退三步。往生世家引以為豪的終極法訣之一陰陽結界,居然就這樣被人家乾淨利索地破掉,而且人家用的根本就是陰陽敵體境界的法訣,怎麼不會讓人鬱悶致死?

  冥聆行的眼中閃過一縷怒色,厲聲說:「想不到費日居然將我往生世家的秘法擅自外傳他人,知曉此密者死!」說著,咬破右手中指,一滴鮮血按在水晶龍令,一股股粉紅的煙霧自她身周騰空而起。「幻夢轉生,永墜輪迴,陰陽循環,無窮無盡」。

  水晶龍令發出一道粉紅色的光,直射到費日臉上。費日腦袋微微一偏,讓過粉紅色的光,不料,這道光居然會拐彎,在越過他的左肩後,居然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拐彎,正好打在他的後腦上。他的神智不由一陣迷糊,彷彿墜入一個無窮無盡的迷思之夢。

  夢得香艷綺麗,夢得心花怒放,夢得怦然心跳,讓費日覺得這是一個絕對不願醒來的夢。女色,對費日來說,本來不成為一個需要思考的問題。除了當年對千秋妍、玄月有過好感之外,勉強還可以加上原冷玉有點惺惺相惜,其餘的根本就沒任何印象。後來,因為種種錯過後,對現在幾乎已是他化自在天境界的他來說,連他自己都以為早已領悟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但是他錯了,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方知情重,說難聽一點,對費日這只童子雞來說,根本就沒嘗過女色滋味的他又怎麼能看透呢?連帶的,這個對別人效果一般的迷思幻夢對他來說,效果格外地好!

  與其他幻境不同的是,墜入迷思幻夢者的神志是不清的,一旦本能萌發,理智根本不能做出清楚的判斷。費日最大的危險就在於他在幻夢中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誰,發生了什麼事情,事如春夢,過無痕跡,來去無蹤,走出這裡,進入那裡,只在無窮的幻夢中輪迴。

  看著費日在幻夢中越沉越深,冥聆行嘴角勾起一絲陰冷的笑容。吸取他人修行,增長自我的法訣絕不是魔道專利,陰陽法訣裡照樣多的是。她身體微微擺動,嘴裡發出一連串模糊的音符,照在費日後腦的粉紅色光柱開始散出陣陣煙霧,將費日包裹起來。

  費日的前額也放出一道白光,沿著粉紅色光柱纏繞回溯,注入水晶龍令之中。冥聆行一觸及白光,不由精神一振,好淳和強大的真元,看來這回賺翻了,眼前的這傢伙修為不亞於樂變化天啊!

  幻夢中的費日根本不知道那麼多,當冥聆行開始吸取他的真元時,在他感覺中,似乎正與一位夢中情人翻雲覆雨。這時,當初在往生世家的書房裡所讀過的梵文《玉房秘訣》自然而自地在心頭浮起,神識一變,在識海中開始按《玉房秘訣》運轉起來。

  身本圓滿陰陽同,生死相具共一體,青龍白虎鼎火成,鉛汞坎離和成丹。已注入水晶龍令的白光一陣倒轉,往生世家歷代修煉的水晶龍令爆發出一陣彩光,裹挾著馭使者冥聆行的畢生修為倒流向費日,分成兩股,從他的前額後腦鑽入,分別經任脈、督脈,降在會陰相遇。

  兩道真元一交匯,使會陰處憑空多了一顆滴溜溜亂轉的珠子。費日也算是愣小子行大運,無意中貫通了道家的內丹修煉的最後成就,在體內結成九轉金丹。

  丹珠直接從會陰上行,根本不經過什麼經脈,而是截直線,透過五臟六腑,胸腔咽喉,直接上行到識海。識海裡的元嬰雙眼睜空,餓虎撲食般地飛了過去,抓住丹珠一口服下。丹珠入口的瞬間,費日只覺得眼前一白,整個人像是不斷地往上升,腳下是無窮無盡的星海,他的思想一下子跨越了萬千億年,彷彿跟無數偉大的精神連接在一起。

  莫非這就是飛昇?這個念頭一湧上心頭時,費日不由一驚。不行,人界還有許多事要辦,我可不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飛昇天界。想到這裡,他拚命掙扎著將自己往下沉,控制著自己向腳下的點點繁星,團團星雲撲去。

  這時,他似乎聽到了一聲歎息,身體一振,生平各種各樣的情感在心頭閃過,人終於又回到了原地。當他淚流滿面地張開雙眼時,只見眼前的兩里之內,早已被各種變化狂肆的氣機撕成粉碎,往生世家的莊院足足少了一半,水晶龍令變得灰白黯淡,像一顆無用的石頭那樣跌落在連他百來米的地方。

  冥聆行呢?冥傳正呢?想不到本少爺聰明一世,可在往生世家怎會老是吃癟?費日一時心頭火大,抓過一個在遠處探頭探腦的往生師,一問之下,才知道,剛才以他為中心的二里之內,曾爆發出耀眼的強光。冥聆行就在強光裡化為灰燼,至於冥傳正,看看風頭不對,早就溜之大吉,誰還知道他去哪兒了?

  搞了半天,倒讓正主兒給跑了!不過,這樣也好,往生世家早就對這位殺神似的高手畏之如虎,其餘的十四個往生師,早在他們交手中死了兩個,剩下的十二個也想逃。可往生世家其他往生師也是個聰明人,逃了他們,萬一費日生起氣來,找剩下的人出手可不得了!所以二話不說,就把他們給扣了下來,直接交給費日。

  費日也不客氣,一把抓過這十二個被自己人出賣的傢伙,每人一個巴掌,廢了所有的修行之後,直接送到永嘉城,交法院審理好了!反正,以萬通茶樓搜集的證據,已足夠他們每人都被判以死刑。能別人代勞還是別人代勞吧,對費日來說,殺人始終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

  冥傳正不見了,費日並不放在心上。山不轉水轉,以那小子的心性,不出來搗亂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只要他出來搗亂,遲早有遇上的時候,以他現在內丹自服,又硬是把自己從飛昇拉回來,已超越了修行道的修為,就算那小子練成天魔真身,只要還沒飛昇天界,難道還怕他不成?

  永嘉城萬通茶樓裡,華慕文笑嘻嘻地在一張名單上劃去了十四個名字,抿了一口茶,歎息說:「這年頭,沒有跟主角做對更可怕的事了!這些不知好歹的傢伙,居然敢跟芙蓉大陸歷史劇裡最偉大的主角做對,遲早會被人從芙蓉大陸一一抹去。下一個該誰了?東方世家……哈!有好戲看了,這個家族可是腳踏世俗道和修行道兩條船,據說還有從芙蓉之蕊回來的海歸。看來,得加派技者才行啊!」

  這回,華慕文只料對了一半!費日的第二個報復對像的確就是東方世家。從當年東海國的國主東方奇葩不過是東方世家的一個旁支這個事實足以說明東方世家無以倫比的實力,要說雙方硬碰硬,倒也的確會有一場好戲。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費日趕到東方世家時,入眼的只是一片廢墟!

  所有的房屋全都烏黑一片,倒塌在地。昔日雕樑畫棟,簷牙廊腰,統統化為黑色的磚礫,時不時有淡淡的灰煙從下面冒出。五里之內,找不到一樣活的東西,甚至連無處不在的天地靈氣,五行元素都被驅逐的一乾二淨。

  絕不可能是東方世家為避禍弄出來的!這是費日懸在東方世家上空的第一個念頭,緊接著一個念頭是到底誰搞出來的?從建築物的倒塌方向看,應該有某種力量從中央炸開,直接摧毀五里之內的一切。可這是什麼力量?元嬰之力、仙靈之氣、魔氣,什麼特別的殘留痕跡都沒有。就算是不可思議地用上了核彈,也該有一些輻射殘留才對啊!

  媽的!該報復的人,我生要見人,死要見屍,絕不放過!看來,只好先研究一下東方世家到底出了什麼事,再開始找人!費日下了決定後,緩緩地落在爆炸點的核心。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12
卷十一 芙蓉魔劫 10、重逢

  費日站在東方世家的廢墟中,雙眼寒光暴漲,又呆立了片刻,才開口,用一種異常柔和的聲音說:「玄月,出來吧,就算在散仙的幫助下,你的蜃影幻境還是瞞不過我的旁觀之眼。」

  隨著一聲低歎,整個東方世家的廢墟上似乎飄過一層輕煙。輕煙後,方才絕無生氣的廢墟一下子恢復了原來的風貌,五進院落深深,青石路面青磚房,看起來十分樸實,又獨有一種高貴文雅的氣息。費日的落腳點正好在第三進院落,面對東方世家最中央的禮堂「日出堂」。

  整個日出堂由青磚青瓦砌成,如青青大海,青青長天,惟有堂頂中央隆起一個三層四面石浮屠,完全由紅晶石所堆成,看起來就像是日出東海而得名。石浮屠高、寬都在一米左右,上面雕滿了各種佛經變相。跟傳統的浮屠不同的是,浮屠的朝向並不是某個正面方向,反而四個高挑的簷角指向東、西、南、北四方,簷角上高懸青、白、紅、黑四色晶石,配合中央頂端一顆碩大的黃色晶石,隱隱然構成一個法陣。

  玄月從日出堂緩緩打開的大門中走了出來。月柔,露白;霞娉婷,風婀娜;遠山淡淡,春水漣漣,雲想衣裳花想容,清水為神玉為骨。玄月一身月白的衣裳,淡雅清素,眼波裡的一抹彩虹般神情,卻將天地間的所有顏色都集中在她身上。

  費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玄月,這幾年過得好嗎?」

  她淡淡一笑,滿腔歡欣的神情中似乎帶有一點憂慮,說:「你…你終於回來了!我就知道是你!早知如此,我該跟你去……」

  費日跨上一步,打斷了她的話,拉著她的手,笑嘻嘻地說:「還說那麼多幹什麼?能再見已經是很高興了,玄月姐姐,等我解決完了這裡的事。我們一起去東海看日出,去奇麗雪山品茶,再把若望四少和華慕斌給挖出來,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好不好?」

  玄月神情一喜,又黯淡下來,輕聲說:「好!」

  這下,連費日都發現不對勁了,說:「玄月姐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或者你有什麼為難的地方。」

  她沒有答話,只是環顧了四週一下。費日恍然大悟,退了一步,聲音中帶著一點滯澀,說:「你是想讓我放過東方世家?」

  還沒等她有什麼表示,費日已經完全明白過來了!從剛才重逢的喜悅中冷靜下來的費日能毫不費力地推斷出很多東西:為什麼整個東方世家會籠罩在蜃影幻境之中,無非是不想跟費日為敵,又不願意交出參與若望之戰的那些人;為什麼玄月不直接來見自己,就是因為她對自己太瞭解了,知道在這件事情上,她沒法勸自己善罷甘休,所以才選擇了逃避,只是東方世家跟玄月到底有什麼關係?

  玄月像是明白費日的心思似地說:「東方世家是我李家秘密傳承在世,守護芙蓉大陸的三大勢力之一。我也是拿到金塔家令後才知道這件事的,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準備芙蓉魔劫,如果缺了一家,後果不堪設想。所以,還請費弟能原諒姐姐的苦衷。」

  費日呆了半晌,緩緩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這不是玄月的理由,如果費日一人之力能掃平東方世家,那麼在芙蓉魔劫中,完全可以用他代替東方世家守護芙蓉大陸啊!以玄月的聰明,她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那麼剩下來的理由只有一個:東方世家的實力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玄月怕的是,費日一旦跟人家扛上了之後,吃虧的是費日,她才不惜可能兩邊受氣,現身其中。她的說法不過是在表面上維護費日的尊嚴罷了,可謂是用心良苦。

  想通了這一點,費日笑了,又上前一步,拉著玄月的手,湊到玄月耳邊輕輕地說:「玄月姐姐是怕我吃虧吧!你放心,能讓我吃虧的人只有兩個,一個已經歸天,一個還沒出世。只要東方世家的那班龜兒子敢出來,看我給他們來個煎炸炒煮。」

  「去!」玄月一時受不了費日在耳邊說話時吹出的熱氣,一陣臉紅耳熱,嬌嗔說:「二十年沒見,你倒是越來越調皮了,小心姐姐把你也來個煎炸炒煮!」

  這一臉紅,一嬌嗔,兩人之間剛見面時的隔膜一下子消失不見了。玄月也失去了剛才歡欣中帶憂鬱的古典淑女風範,開始對費日耍起小兒女的神情來了。費日更是哈哈大笑,對著日出堂飛簷大叫:「李夢龍,還有那個……那個……舍利子,你們都給我出來!」

  「還是老弟高明!」兩邊飛簷更現出兩位散仙,右邊的一位風流儒雅,淡然自適,正是李夢龍,另一位看起來乾瘦乾瘦,雙眼開合之間不時地閃出一縷金芒,不用說,就是當年舍利空界中求助的金色舍利,看樣子也已修成了散仙,而且修為還在李夢龍之上,他正嘎嘎地笑著,用有點生澀的聲音說:「舍利子?這個名字好,可惜容易跟人家大羅漢辯才第一的舍利弗混淆,聽說他已經修入玄界,為免人家說我沾光,我看還是我自己改的名字金捨予比較好!」

  「隨便你!」費日聳聳肩說:「名字無非就是一個符號,對了,你們兩個到底是玄月姐姐死拉硬扯過來的,還是因為自己有什麼意見,出的餿點子來委屈玄月姐姐?」

  李夢龍哼了一聲,說:「你以為你是誰啊?小子,居然敢一個人單挑東方世家?找死不成?如果不是玄月,誰願意過來?」

  另一邊的金捨予搖頭說:「我是過來看看熱鬧的,不過,看老弟現在的修為,東方世家還真是耐何不了你。不過看在東方世家和李家的淵源上,還請手下留情!」

  費日自信滿滿地說:「沒問題,再怎麼樣,也會給你們兩位散仙一個面子!東方世家只要交出參與若望城大屠殺的七名傢伙,我拍拍手就走。」

  「你小子說得輕巧!」李夢龍見費日對他根本沒大沒小,不由有點怒氣。當初在舍利空界裡,他是兩千多年第一次見到人,高興之餘才那麼熱情大方。如今從舍利空界裡出來,為對付芙蓉魔劫,拿著金塔家令行走四方,以他的身份和地位,誰對他不是畢恭畢敬,漸漸的,原來的傲氣和高高在上的感覺全被誘發出來,再遇到費日這種沒大沒小的傢伙,還真是不大習慣。他冷然說:「你要的七個傢伙中,其中一個是東方世家當代家主的惟一後嗣,另兩個是東方世家長老的嫡系子孫,還有四個也都是東方世家的後起之秀,豈能說給你就給你?」

  費日微笑著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只要是他們做過壞事,就要承擔自己的那份責任,絕不會因為他是什麼人就可以不予追究。」

  本來,李夢龍還是玄月拉來幫費日的,如今在費日一點兒也沒有遵老敬長的口氣下,不由地火冒三丈,勃然說:「芙蓉大陸魔劫在即,你還講究什麼個人恩怨?知不知道什麼叫大局為重?」

  費日悠然說:「當然知道,東方世家乘若望城之亂,向將士、平民出手的共計二十三人!不過,既然是戰爭,是利益衝突,手段過分一點也說得過去,所以,只對將士出手的十六個人,我根本不予以追究,但參與平民屠殺的七個人我一個也不能放過。」

  李夢龍冷笑說:「平民屠殺?就算是殺幾個、幾百個小民又算得了什麼?難道就為了這麼一點小事,損害到我李家的抗魔勢力不成?」

  「不是小事!」費日的臉色漸漸沉重起來,怎麼二十年沒見,這個李夢龍變得如此固執冥頑?他耐心地說:「這樣吧!我講一件事情,讓你判斷一下,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也不理李夢龍是否同意,他自行講開了:「在一個山谷間,有兩條河道。一條是新河道,洪水通過之後,留下薄薄的一層水,所以花草叢生,蝴蝶飛舞。另一條是舊河道,早已廢棄,水也曬乾了,除了卵石之外,什麼都沒有。這時候,有十個小孩子到山谷中玩,其中九個在新河道裡玩,剩下的一個小孩認為新河道不安全,要到舊河道去。結果,另外九個小孩誰也不聽他的勸說,反而嘲笑他、諷刺他,最後,他只有一個人到老河道去玩。天有不測風雲,從另一座山那邊果然來了一股洪水,沿著新河道咆哮而下,眼看著那九個小孩就要沒命。這時候,剛好你在邊上,你會移水訣,完全可以將洪水移到舊河道裡去。除此之外,你沒有任何其他辦法。請問李前輩、金前輩還有玄月,你用不用移水訣?」

  「你在玩小孩把戲吧!」李夢龍感覺越來越不是滋味,說:「捨一救九,當然用移水訣!」

  金捨予搖了搖頭,乾脆地回答:「不用!」

  用還是不用?一邊是一個孩子,另一邊是九個孩子,可是兩邊都是人命啊!難道人的生命可以用簡單的加減法來計算?怎麼辦,玄月彷彿看到了十雙可愛的眼睛全都盯著她,清澈的眼睛中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她該怎麼動?突然,她落淚了,哽咽著說:「我無法選擇!可是我知道,就在我猶豫的片刻間,洪水已經捲走了新河道中的那九個孩子!我……我……」

  費日忙在她背後拍了一下,一股清流注入玄月的體內,上行識海,及時將她從悲傷的感覺中拉出來,說:「這個問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我只想從中找找對東方世家的處理方法而已。」

  玄月盯著費日說:「那麼你的處理方法是什麼?」

  費日沒有正面回答,他向金捨予笑笑說:「老金啊,你為什麼選擇不用呢?」

  金捨予臉上皮包著骨頭拉了拉,算是還了一個笑容,仰望著頭頂湛藍的天,悠悠地說:「每個人都有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責,每個人都不應該因為自己的無辜而受到傷害。當那個小孩勸說其餘九個小孩離開新河道無效後,自行去舊河道玩時,已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就不能為此受到傷害,我們更無權把這種傷害加在他頭上。至於另外九個小孩,他們做出了錯誤的選擇,也許這個錯誤很小,但由此所產生的後果必須由他們自己負責。不能因為他們人多,或者力強,就將這種後果推給無辜者承擔。」

  玄月突然明白了費日的想法,她盈盈向金捨予一拜,說:「多謝前輩指點。」然後,轉向李夢龍說:「祖師,先前玄月無知,求祖師出手化解此番恩怨,但現在我已明白其中的曲折,不欲插手,還請祖師原諒。」

  最後,她笑著迎向費日說:「費弟,你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吧,不必再顧慮我的感受。何況有李家幾位祖師在,如果還不能消解芙蓉魔劫的話,光憑一個連自己的責任都沒勇氣承擔的東方世家,又有何用?」

  李夢龍冷哼出聲,大袖一收,說:「那你就試試吧!小子!不要以為自己有幾分境界修為,就可以看低了天下之人,憑你一人之力,想對抗東方世家,太自不量力了吧!」

  費日微笑著緊了一緊玄月的手,不再理會李夢龍的冷嘲熱諷,仰首向天,一縷淡灰色的混沌願力直衝天際,在約千米高的地方,形成一個不斷旋轉的渦輪。隨著渦輪的轉動,漸漸帶動天地元轉的變化,以陰陽為中心,外圍五行,交錯變化,陰極陽生,陽極陰生,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陰陽五行在渦輪的推動下不斷地相生壯大。

  不過是短短的一炷香時間,整個天地氣機被這一點渦輪攪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覆蓋方圓三五十里,懸在東方世家的上空。在氣機變化的風雲中,隱隱地有閃電跳動的痕跡,還有相許雷聲。這是費日在經過雷劫之後所領悟的天地氣機變化,而他的混沌願力本身就是最接近天地氣機的力量,乾脆就以點帶面,先虛張聲勢玩上一招再說。

  「這是什麼法訣?居然帶著點天劫味道。」李夢龍的神色不變,但對費日的實力估計暗暗做了一個調整。

  東方世家有的是高人異士,這些將來都準備渡劫升天的傢伙對天地風雲,尤其是代表劫數的雷電變化尤為敏感。費日的天劫漩渦剛剛形成,不少人就色變起立,紛紛出現在日出堂前。費日看看人來得差不多了,神色微微一冷,整個天劫漩渦就靜止下來,除了雲間偶爾閃動的一線金光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這種寂靜讓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莫名的壓力開始瀰漫在每個人的心頭,越來越沉重,越來越壓抑,一些剛進入四天王天的修行道不由自主地放出元嬰之力,以抵禦這種壓力。

  費日又是一笑,天上的雲彩倏然散開,陽光在碧空中一瀉千丈,金黃金黃地落在日出堂周圍,瀰漫著大麥茶般的香味。雖然天地間氣機仍跟方才一樣靜止不動,但每個人心頭的壓力一空,一下子放鬆下來,讓人有一種羽化飛仙般的輕鬆。

  這一冷一笑,奪儘先機,讓費日看起來就如同掌管這片天地的神靈,他的一笑一顰直接決定著芸芸眾生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直接在對方的心中種下「這個人是不可戰勝」的陰影。

  這時,他開口了,不卑不亢地說:「請問哪位是東方世家當代家主東方正宏?」

  「你是什麼身份?敢直接指名要見家主?」站在日出堂右偏門處的一個老頭接口說。

  費日橫了他一眼,神情不動,淡然說:「本座玉甌國法王龍近水!玉甌國一統芙蓉,法治天下,整個芙蓉大陸九萬萬人所共推的王者,難道不配直接與東方正宏見個面嗎?」

  「王者?」這時,從日出堂的正門走出四名穿著各異,但無一例外都是氣閒神定,頂冒白氣,修行在樂變化天以上的修行道,左邊第二位正是接口的人:「以一名修行道一統芙蓉,已然違反了修行道不得干涉世俗之鐵律,亡命在即,居然還敢在此逞能!」

  費日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略略一停,微笑著說:「這位可是來自芙蓉之蕊的前輩東方正道?龍某已死過一次,再死一次又有何妨。只是,我奇怪一件事……」

  「什麼事?」東方正道對費日居然能一眼認出他覺得有點奇怪,殊不知,當初在芙蓉之蕊時,他可是以丹溪老人的子侄輩身份拜偈過費日。如果不是費日早跟大家約定,一律平輩論交,這位東方「前輩」還要執後輩之禮。

  費日冷笑一聲說:「我奇怪東方世家居然一點不知禮節,我已指名跟家主說話,在家主沒有拒絕之前,居然一而再,再而三有人插嘴,難道他們以為自己都是家主嗎?還是家主的一舉一動都要經過他們事先研究同意?」

  「你!」東方正道被費日拿話一擠兌,不由大怒,一道華光在頂門升起,華光中,一顆碗大的玉珠在上下升騰。費日看著暗暗好笑,這顆玉珠可是他賜給人家的「殞月珠」,一件中上品質的道器而已,他雙眼往上一抬,看著天際,在心裡默數:「一、二、三…」

  等到數到五時,東方正道右手的老人威嚴的聲音已響起:「正道兄且慢動手,容小弟跟他談談!」

  既然家主開口了,東方正道怎麼著也得賣人家一個面子,微微一躬身,收起了殞月珠。東方正宏上去一拱手說:「大陸王者龍先生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費日微笑著說:「需要我重複一遍嗎?」

  東方正宏捋鬚笑著說:「可是為了東方太郎這幾個參與謀取若望城的幾個小輩嗎?」

  「正是!」

  「我東方世家乃李家金塔家令所屬的三大抗魔勢力之一,居然有後人與東海國共謀,以魔兵出征若望城,難道龍先生不覺得此事尚有隱情嗎?」

  「說!」
huro 發表於 2008-1-2 14:13
卷十一 芙蓉魔劫 11、不恕

  費日說這話時的神情不僅沒有緩和下來,反而更加地冷漠,像是在審問一個犯人,讓東方世家的一干人等全都暗惱在心,如果不是因為家主和三大長老都在場,早有人出手了。

  東方正宏倒不以為忤,朗笑著說:「在東海國魔兵東來之前,東方奇葩已暗中向我東方世家求援,被我們以不干涉世俗事務為由拒絕。誰知其後,他又派特使來說,已經擁有奇兵三千,足以翻江倒海,拋天揭地,復國在望。並許諾東方世家只要站在他這邊,作出善意表示,在取代玉甌國一統芙蓉大陸後,以原東海國為東方世家封地。我們尋思著,玉甌國一統芙蓉,雖太平二十多年,但常規兵力還是在百萬以上,如果情況危急,像白鹿軍團那樣的超級軍團可隨時重新集結,要對付這樣的敵手,只有三千人,除非全是修行道。但有芙蓉之蕊的鐵律在,哪個修行道敢妄自插手芙蓉大陸世俗事宜?除此之外,惟一可能是三千奇兵不是靈道,就是魔道。」

  費日暗自撇撇嘴,修行道不干涉芙蓉大陸世俗?見他娘的鬼了,芙蓉之蕊就是最大的幕後干涉黑手!何況梅友根還弄出自封元嬰之力,混跡世俗的把戲。這條鐵律早讓大家給玩爛了。

  東方正宏沒注意到費日的神情,接著說:「由於東方世家歷代相傳的重任和展楊老人的預言,我們覺得,此次東海奇兵多半與芙蓉魔劫有關,故特意假裝約盟,希望能進一步窺探東海國背後的黑手。」

  「所謂的盟約也包括此次對若望下手嗎?」費日口氣中的不滿就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

  東方正宏點頭說:「不錯,在三個月前,東海國派特使過來要求我們出人相助,以完成復國大計。東方世家為取信東方奇葩,派出以東方太郎為首,共計二十三名弟子相助。這二十三名弟子在趕到若望城外時,被改裝打扮成往生世家的往生師,混入若望城,協助攻城。」

  費日皺眉說:「這麼說來,東方奇葩和你們的約定中還包括對若望平民的屠殺?」

  「這……」東方正宏一時語塞!

  「靠!」費日毫無顧忌地罵娘說:「我不管你們的理由有多正當,但絕不能殺及無辜百姓。否則,這芙蓉大陸還沒等魔劫,就讓你們給玩殘了!如果一個世界可以因為這樣那樣的理由,隨意屠殺無辜百姓的話,這個世界就根本沒有存在的理由,還不如直接讓魔劫給毀了!」

  東方正宏輕歎一聲,說:「龍先生請息怒!這次若望城事件中,東方太郎幾個人的確做得不對,我已罰他們面壁思過三年。」

  「面壁三年?」費日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打晾著面前東方世家一群人模狗樣的東西說:「是不是罰得太重了?」

  「既然錯了,就該罰,三年應該不算太重……」東方正宏隨口接話,說到一半時,猛然醒悟過來,費日根本就是正話反說,忙住口不語,在費日嘲諷的目光下,老臉罕有地浮起一層暗紅。

  「若望城事件?說得還真他娘的輕巧!那是若望城屠殺!是你們這些世家子弟在配合全副武裝的東海國魔兵對手無寸鐵的婦孺老幼的屠殺,是劊子手的行為!」費日說著說著,有點上火,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頓時將龍近水的儒將王者風度給毀了一半。

  東方正宏訥訥地說:「據說當時若望城在洪水過後,陷於一片血海之中,東海國魔兵肆意狂殺,魔氣沖天。在那樣的環境氛圍中,東方世家的年輕子弟,心性修為還未成熟,難免出現一時把持不住自我的情況,不能簡單地跟那些魔兵相提並論。」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口,費日不由地火冒三丈,逕直指著東方正宏的鼻子說:「老頭!你是我見過最無恥的老傢伙之一!什麼叫環境氛圍使然?為什麼同樣是你們東方世家的東方太清在若望城陷落後,在看不過別人的燒殺姦淫時,能暗中出手以東流法訣,形成水罩,保護二十多名平民隨洪水進入鰲江,轉流芙蓉江而獲救?那個叫東方太郎畜生倒好,親手砍殺平民三十多人,還興致盈然地將一對剛滿十四歲的雙胞胎姐妹姦淫虐殺。那副慘狀,連城裡的幾條狗崽看到,都不停地垂淚,你說一個人怎麼會做得出來?如此豐功偉績,居然只被罰面壁三年,天理何在?」

  費日的直斥讓東方正宏氣得全身發抖,邊上的東方正道那剛收起來的殞月珠又「呼」地一聲,從頂門噴出:「東方世家的事,幾時需要向人解釋?這回是因為李家前輩的面子,才給你一個答覆,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別說費日還不把東方世家的這夥人放在眼裡,就算面對玄界的神聖菩薩,一旦他的牛脾氣犯了的話,還不是見神殺神?他雙眼望向遠方的天際,剛才激動的語言一下子恢復了平淡:「把東方太郎、東方太一、東方太純、東方夢泉、東方欲曉、東方無本、東方岣日七個畜生交出來,讓他們接受與行為相應的審判,否則我與東方世家將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審判?」東方正道冷笑一聲:「你龍近水憑什麼審判我東方世家的人?」

  費日負手長笑說:「你東方世家在這二十年裡,住的是玉甌國的領土、繳的是玉甌國的稅、在玉甌國裡行使著王國賦予你們的各種權利,總而言之,既然你們沒有浮棹於海,去國他往,身為玉甌國國民,當然要受到玉甌國的法律制約,承擔玉甌國法院憑法律所做出的判決。」

  「笑話!這是我聽過最不好笑的笑話!」東方正道陰陽怪氣地說:「什麼時候王國的權力管到我東方世家的頭上來了?」

  費日居然還從身上拿出一張蓋有鮮紅印章的文件,在大家面前晃了晃說:「我不管以前怎樣,但玉甌國法律自頒布之日起,凡玉甌國民均要一體遵守,概莫能外。而且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是玉甌國原冷玉法王簽發的特別拘捕令,准許我以各種手段,將參與若望城屠殺的甲等戰犯拘捕歸案。」

  東方正道還想說話,東方正宏向他輕輕一壓,止住了他的話,然後對費日說:「這麼說來,此事已無迴旋的餘地了?」

  費日斷然說:「沒有!或者至少在我看來,如不能交出這七人,就沒有其他可商量的事了!」

  東方正宏的目光轉向李夢龍等人,說:「金前輩、李前輩、家主,這事您們怎麼看?」

  李夢龍翹首他望說:「這事與我無關,也跟李家抗魔之事無關。我兩不相幫!」

  金捨予看了一眼費日,說:「就算我想幫忙,也不一定幫得上,自然是袖手旁觀地好!」

  「這事…這事…」玄月遲疑了半晌,在費日鼓勵的目光下,咬咬牙說:「我也兩不相幫!」

  東方正宏還想說下去時,李夢龍拍了拍他的肩說:「放心,既然我們說兩不相幫就兩不相幫,如果有人違反約定出手,那就由我幫你扛下來,如何?」

  東方正宏從李夢龍的目光中甚至還看出了幸災樂禍和給那小子一點顏色瞧瞧等意思,滿意地向三人施了一禮,微轉身子,正面對著費日說:「龍先生!很遺憾,你的要求我們辦不到!此事與我們東方世的傳承和榮譽相關,不容我們有半點妥協!」

  說了半天,就這麼個結果,費日心裡早就火冒三丈,身子一挺,整個天空中風雲一暗,威壓全場說:「榮譽!劊子手的榮譽嗎?既然我們用舌頭沒法解決,那就改用拳頭吧!」

  「拳頭就拳頭!」東方正道手中法訣一捏,頂門的殞月珠啪一聲,朝費日的頂門擊落。

  這可是我送出去的東西啊!費日微微側身,讓過殞月珠,左手成爪狀,五指間佈滿淡灰色的混沌願力,一把抓住殞月珠;右手合指平掌成刀狀,在殞月珠的後面,對著聯接珠嬰的元嬰之力自上向下斬落,口中念著「米粒之珠,也放光華?收!」

  東方正道一驚,面色頓白!一件中上品的道器對他們這些普通海歸也算是奢侈品了,沒想到一出手就遇上了升斗收珠訣。當初,華前輩(華慕斌)送他殞月珠的時候,就曾對他說過,雖然殞月珠的威力可毗美高級道器,但有一個缺點:遇到行為境界在自己之上的修行者,且對方精通升斗收珠訣的話,可直接收了它!

  當然,費日不會告訴他,當時為了不加強「敵方」勢力,他在芙蓉之蕊送出的寶貝中大多加入一些他的個人東西,以防人家拿了寶貝,提高了修為,全為了追殺自己。殞月珠也不例外,甚至還直接告訴人家缺點在哪裡!其實,真正起作用的還是費日自己掌握,這世上本沒有升斗收珠訣,但為了「收回」殞月珠,生造也能造一個出來!

  見東方正道一個照面就讓他家沒收了視若拱璧的道器,東方世家的眾人頓時對眼前這位年輕的大陸王者作出重新評價。俗話說,不是金剛鑽,不攬瓷器活,看來這回是遇上硬骨頭了!

  費日掂了掂手中的殞月珠,一點不理會東方正道能殺死人的眼光,輕巧地說:「憑你樂變化天下品的境界也敢拿殞月珠亂砸?既然這樣,我就讓你看看殞月珠的威力。」

  混沌願力注入殞月珠,一轉再轉,九轉成器。像殞月珠這樣中上級的道器器靈遇上身負神獸契約和仙器、神器之主的散仙級人物,連交流都不用,直接臣服了。在費日的馭動之下,殞月珠大放光芒,在珠外層形成了七圈濃淡不一的光暈。整個車輪大小的光團浮在半空,如月東昇,清輝照耀九州。

  費日手指一彈,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法訣,殞月珠一轉,四道光芒憑空而生,向東方正宏和三位長老當天罩落。東方正宏等四人也不敢怠慢,各種元嬰之力的光華在頂門生出,骨木魚、萬疊千折傘、游龍七彩鏡各在衛住主人,向殞月珠反攻。就連東方正道,也不得不飛出自己原本修煉的青玉誅心劍,對抗殞月珠的攻擊。

  東方正宏手中的骨木魚,乃是天界神龍萬年蛻化一次所留下龍蛻,經天雷火、地心火煉去雜質後,受天地靈氣的滋養,靈性漸生所化的一條骨木魚。當年,濟顛羅漢由天界逆轉入人界,經過天河時,順手牽羊將它帶入人界,不需額外的煉製,就形成了這件頂級道器。李家第二代家主在創建抗魔勢力時,將之賜給東方世家,成為鎮家之寶。

  殞月珠畢竟只是一件中上級道器,又剛到費日手中,縱使已發揮十二成的威力,遇上四位樂變化天以上的修行道也無可奈何。何況,還是骨木魚這樣的頂級道器的反擊,兩相衝擊之下,只聽得空中一聲「啪」地脆響,殞月珠頓時被擊為粉末。

  器毀靈爆,最後的反噬之力,讓大家都不好受。費日輕退半步,笑容如舊。東方正宏還好,在骨木魚的游動之下,身形只是讓人難以覺察地輕輕一晃,就恢復如常。東方正道等三人卻都腳步踉蹌,齊齊退出一丈之外。身子倒是沒受傷,可面子卻丟大了。

  東方世家的弟子全都在心裡打了個咯噔,憑著一件剛從敵人手中搶來的道器,直接逼出家主和三大長老的最強反擊,結果人家才退半步,自家的長老卻如此狼狽,難怪對方可一人獨憾東方世家。

  大陸王者!仁義無雙、威壓天下,凡是知曉龍近水事跡的人,更是心悅誠服地將「大陸王者」冠之於龍近水身上。東方世家之戰後,修行道的交流中基本上用「大陸王者」取代了龍近水三個字。

  「不錯!不錯!」費日居然拍手說:「是有兩下子,可惜沒有用在正道上,反而成了妖魔小丑們的庇護傘,可歎啊可歎!」

  把以抗魔大業為己任,自詡為芙蓉大陸守護者的東方世家說成妖魔小丑的庇護傘,不由讓東方世家一干修行道怒氣衝天。也有幾個明白人在暗自搖頭歎息,眼前這位大陸王者所說屬實的話,東方太郎的表現還真是比魔道更令人髮指,東方世家如果一昧護短,那麼距他所說的形象也就不遠了!

  東方正宏輕叱一聲:「魚潛龍游!」繞在他身周遊動的骨木魚身子一抖,化成一條巨龍,鱗爪飛揚,撲向費日。這條巨龍跟其他道器所幻化的龍形不同,骨木魚本身就是天界神龍的龍蛻,帶著神龍氣息,所以幻化出來的龍形幾近實體化,巨大的龍威四壓而出,百里之內的鳥獸蟲魚莫不噓若寒蟬。

  費日目中精光一閃,口中哈哈一笑:「劍出魚龍驚!」一道七色光華從他的頂門緩緩升成,在七色光華中,干將顯出驚電般的身影。劍尖寒光盈盈,抖出一連串的劍芒,迎著骨木巨龍,像滿天繁星般繞著其身周飛舞。

  一道劍芒對巨龍的傷害微乎其微,但百道、千道、萬道……加起來的話,巨龍在咆哮飛騰的同時,鱗甲破裂,受損漸重。但這些損害仍不足阻止骨木巨龍的前進之勢。眨眼間,骨木巨龍已撲到了費日的跟前,費日手中劍訣輕捏,混沌願力貫入干將。

  干將身子一振,發出一聲劍吟,萬千光華劍芒一斂,結為一柄巨劍。劍鋒百丈,上指雲霄,彷彿有一個頂天立地的巨人,揮著這巨劍,朝骨木巨龍迎面斬下。

  干將的本身由西方白金、東方青銅、北方玄鐵、南方赤銀、中方黃錫等五金之英所鑄,又是幾千年修煉的靈劍體,本身就足以對抗樂變化天的修行道,如今在費日散仙級的混沌願力貫注之下,早將自己的鋒利發揮得淋漓盡致。這一斬,甚至將他被封印千年的怨氣都化入其中,像切豆腐一樣,將迎面而來的骨木巨龍斬成兩半。

  骨木巨龍穿過干將,分成兩半,直撞在費日身上。費日身上黃光一現,將骨木巨龍反彈回去,落在東方正宏的面前,現出一條被剖成兩半的半米長大魚,在痛苦地蹦彈。東方正宏心痛得快昏過去了,忙一拍頂門,元嬰浮出,張口吐出一口元嬰紫金之血,落在骨木魚的刀口上,將骨木魚重新合二為一,收入體內。整個人已元氣大傷,搖搖欲墜。

  東方正道一把扶住東方正宏,一個轉身,退入日出堂,口中高喊:「辱我東方世家,毀我傳家信物!已是東方世家之公敵。大家何須顧慮,只管出手,誅殺龍近水!」

  東方世家的修行道各個飛出自己的道器,除了個別中上級道器之外,全都是些中級以下的道器,各種光華四溢,金光、銀光、綠光、紅光,像是一朵朵焰火在空中綻放。

  螞蟻多了咬死象!在萬疊千折傘、游龍七彩鏡的率領之下,八十多件道器一股腦兒衝著費日狂擊,就是干將也不得不避其鋒芒。

  「王者杏黃,百無禁忌,退!」出現在費日頂門的元嬰舉起右手,一面小小的三角形黃旗一搖,一個金色的光圈在費日周圍生起。所有衝過來的道器像是拳頭打在一個彈簧墊上,從哪裡來,回哪裡去,紛紛被彈回來攻擊自己的主人。

  東方世家的修行道個個手忙腳亂的收回道器,知道眼前的這個傢伙根本沒辦法用群毆來打擊。剩下的兩位長老對視一眼,喊道:「退入日出堂,發動降魔法陣。」

  在兩位長老的率領之下,所有東方世家的弟子訓練有素地退了個乾乾淨淨,日出堂頂上的三層四面浮屠一亮,天地之間五行元素開始瘋狂結集,日出堂四周開始出現一個晶瑩紅亮的防護罩。

  費日一個飛身,衝上日出堂頂端,杏黃旗的杏黃護甲在身周浮起,用混沌願力硬是擠開防護罩,伸手直接向三層四面浮屠頂端的黃色晶珠抓去。

  東方世家弟子大驚,各自將元嬰之力拚命地注入降魔法陣之中,整個浮屠佛光湛湛,威嚴外逼。可是遇到費日這種無佛無魔的混沌願力,並沒有發揮多少作用,眼睜睜地看著費日的「魔爪」落在黃色晶珠之外。

  他正想把黃色晶石給取下時,突然,整個日出堂爆發出無窮無盡的威勢,一道仙靈之氣從黃色晶石裡反竄入自己心中,瞬間爆開。猝不及防之下,費日慘叫一聲,鮮血狂噴,被反擊之力拋入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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