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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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31 17:06: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104075
huro 發表於 2008-1-2 21:50
卷十三 回天有力 8、成敗

  費日嘴角噙著淡然的微笑,心裡卻一絲不敢大意。只要一個閃失,干將將萬劫不復,這樣的事他絕不可能走神疏忽。目注著隧道壁上的影像變化,正當干將劍靈回頭一眼,毅然地與東方一線手中彈出的滅神彈相撞的瞬間,費日穩坐在太極玉台上的身體口中叱道:「結!」摩日轉月的雙手不變,但在身前身後出現了無數淡灰色的手,一共三百六十隻,每一隻手都結出一道法印。三百六十道法印結成一面鏡子,在鏡子中映出干將劍靈的樣子,鏡背面似乎有一隻手硬是將鏡子中的劍靈從鏡後拉出,形成一顆七彩的珠子。費日大喜,神識展開,將七彩珠子一裹,順著同自身的一線聯繫從隧道中飛馳而出。

  當七彩珠子一出現在太極玉台上,鹿鼎中的仙劍騰地升起一道彩虹,與七彩珠子聯在一起,隨著費日的一呼一吸而縮漲。費日略略地鬆了一口氣,雙手中光芒一斂,縮回成原狀,摸去額頭涔涔而出的汗珠,看了身邊的參娃娃一眼。

  不用費日開口,參娃娃笑著說:「看我的!」他口一張,吐出一顆朱紅的參王果飛向彩珠。費日右手五指一張一合,先將七彩珠子拉到仙劍的頂端,手指一彈,參王果破開,凝成水狀的靈氣當頭澆下。隨著參王果汁的這一澆,七彩珠子也像是化開了一樣,一點一點地往仙劍劍身中滲去。

  費日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笑容,只要七彩珠子化入仙劍,結成干將劍靈,不僅能復活幹將,在諸寶的作用之下,干將老頭該是一個散仙了吧!

  天毫無理由地一暗,整個空中佈滿了彤雲。蛇形的閃電一直從東方撕裂至西方,從南方狂馳至北方,夾雜著震動天地的霹靂之聲,彷彿天就要塌地就要陷的樣子。如果費日還記得他在元識空間裡看過的形象,也許記得這情形跟共工怒觸不周山,天塌西北地陷東南的場景差不了多少!

  「靠!書蟲,你不是說在自己創造的世界裡,我就是至高無上的神!為什麼煉把仙劍,復活個靈道還有天劫?早知如此,又何必費吃奶的勁弄出這一大塊地方來?」費日心意一動,將聆聆從山谷中拉回太極玉台後,一拍杏黃旗,團團黃光將整個太極玉台圍住,忍不住對著書蟲發起牢騷!

  書蟲委屈地說:「我怎麼知道!按理說,除非創造者同意,或者乾脆是創造者自己降下天劫,否則,人界的天劫是到不了這裡的啊?」

  「啪!」地一聲,飛白一蹄拍在書蟲的後腦說:「那你的意思是我們這個英明神武的老大自己無聊得要弄出個天劫來玩自己?」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書蟲摸著後腦,說:「除非,除非有另一個功力遠遠超過老大的傢伙硬行破入這個世界。以我對老大的實力估算,除非有兩個濟顛那樣的傢伙聯手,才有這種可能!」

  費日一揮手說:「別吵了!還是先應付眼前的困難再說吧!有命留下來,以後有的是吵架的時間。也許書蟲說對了,這樣子的天劫跟我們在芙蓉大陸上見過的五行天劫完全不同。」

  這時,空中的彤雲中央一開,空出一大圈,從中傳出一聲巨大的咆哮聲。飛白全身白毛根根樹起,四蹄一跺,仰天長鳴一聲,目光炯炯地透光杏黃旗黃光,盯著空中:「老大!真的不是天劫,是有人破壞!青龍!該死的傢伙,居然敢在我面前揚威!」

  書蟲的見識也不凡,不安地對飛白說:「小飛白,不是我說什麼不吉利的話!這條老爬蟲既然能破入老大所創的世界,其修為幾乎已等同於天界四方守護仙獸的青龍王。雖然先天上比起你神獸的品種要略遜一籌,但論修為,只怕一萬隻飛白也不是他的敵手!」

  書蟲的烏鴉嘴向來靈驗無比,話音未落,從雲中探出一隻山嶽大小的綠色巨爪,啪地一聲印在杏黃旗的黃光上,整個太極玉台一陣搖動,玉石紛墜。支持著杏黃旗的費日也只覺得身上壓力一緊,體內混沌之力急轉,才消去心頭的那陣煩躁感覺。受這一擊的影響,停在鹿鼎上方的仙劍和干將劍靈的融合呆滯了下來,剩下的半顆七色彩珠在劍身上搖擺不定,像是要滾下來的樣子。

  費日臉上掠過一絲怒色,仰天狂嘯:「青龍王!我知道不會是別人,但我費日與你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何故干擾我復活靈劍體?如果今天干將復活有所差池的話,除非把我也滅了,否則我發誓,今後范是見到青龍一族,必定劍劍斬絕,即便橫跨三界,我也要盡誅。」

  空中的巨爪一收,四面風雲狂滾,良久以後,一聲沉歎:「小子!等你有那個實力之後再來說這句話吧!」話音未落,一根墨綠的龍角直插而下,當杏黃旗的黃光擋住了龍角時,龍角振動,發出淒涼的號角聲。杏黃旗能擋得住一切有形的攻擊,但青龍號角聲卻能引起內外空氣振動,形成聲音攻擊,讓杏黃旗失去作用。號角聲中,仙劍搖搖欲墜,幸好鹿鼎及時噴出一股靈氣,將仙劍托住。

  費日高聲說:「就憑你剛才的一陣猶豫,我就知道你也是受人指使,是誰?能指使天界四大守護仙獸的人屈指可數,是紫雲仙府的紫雲仙王還是三清境的靈虛尊者?」

  「事不可為!」又是一聲沉歎,號角聲一停,龍角自動消失在空中,雲消雨散,天空重複清明,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走了嗎?費日舒了一口氣時,也知道這事不可能就這麼完結,他小心翼翼地用杏黃旗重新佈置下杏黃結界,才重新在雙手結出還靈訣。

  還沒等他的還靈訣打出,一隻金黃色的巨手從天外飛來,直向太極玉台落下。杏黃結界光芒一閃,正要將巨手擋在外面時,巨手中指和拇指掐出一個古怪的符訣。杏黃結界一觸及這個符訣居然毫無徵兆地完全崩潰,就連被費日完全煉化的杏黃旗都讓這只巨手收入掌心。

  飛白朱雀翼一展,追著金黃巨手噴出一股熾白的火焰。黃金巨手不避不讓,直直穿過熾白火焰,向鹿鼎之上的仙劍抓去。

  費日又驚又怒,將神識探入丹田的法則天書,混沌願力一引,將天書中的五行雷火天劫完全導出,忍著全身被這種力量反噬得抽搐發抖,毛髮盡豎的痛苦,狂瀉向金黃巨手。

  天劫就是天劫,比起仙器來,其攻擊的力量根本不可同日而語。金黃巨手猝不及防之下,硬是生生被轟去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還是抓住了仙劍和干將劍靈,連同杏黃旗飛逝而去,消失在天際。

  「媽的!」費日知道自己是追不上了,頹然坐了下來,臉色變得極其難看。足足坐了一天一夜,當次日的太陽初升時,他才一臉的恍然大悟,站起身來,仰天長笑一聲,牽著邊上擔心不已的聆聆和參娃娃的手說:「好了!這邊完事了!去看看芙蓉大陸現在怎麼樣了,龍兄弟的仇還沒報完呢!」

  「老大,老大!」飛白最清楚費日跟干將的感情,他跟在後面說:「干將老頭就這麼被毀了,老大你怎麼不生氣?還笑,是不是被刺激出什麼毛病來了?」

  費日冷然一笑說:「能差使天界守護仙獸青龍王,又能將杏黃旗一手掌握的,除了杏黃旗的煉製者,三清境的至尊靈寶天尊還有誰?以那傢伙的修為,如果真跟我或干將有怨有仇的話,隨時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將我們捏死,何必搞得這麼麻煩?現在搞成這樣,說明他們只是想刺激我而已,想讓干將的毀滅來刺激我,讓我發憤、發狂、發瘋!可是我費日豈是任人擺弄之輩?我要活得好、笑得好,讓所有想算計我的人統統失望!」

  「可是……可是……」飛白的腦袋一時轉不過來。

  「你在擔心干將是吧!既然那靈寶天尊弄走了干將劍靈和我們重鑄的仙劍,由他復活幹將,想來比由我們復活的效果更好,你擔心什麼?」

  「如果……」

  「如果那傢伙不復活幹將,反而滅了干將的話。那就走著瞧吧!我不會發狂,或者毀天滅地,這樣只能是親者痛仇者快,或者正好落入他們的算計。」

  飛白突然也笑了,口氣一變:「老大!我佩服死你了!這麼陰的事你都能想得一清二楚,不錯!就是不讓他們得逞,要是他們真的敢毀了干將老頭,我飛白今後一定努力修行,總有一天會將自己的實力提高到足以跟他們對抗的地步,到時候,我飛白會讓他們後悔為什麼要算計一個他們算計不起的人。」

  「靠!」費日一巴掌拍在飛白的後腦說:「說得那麼明白幹什麼?大家知道就是了!何況為什麼一定要實力跟他們抗衡的事後才來報復?難道你不知道這年頭除了拳頭大,還要腦袋靈光才行!打不過人家,難道我們不會在背地裡玩陰的嗎?」

  飛白跳了起來說:「老大!你也不用說得那麼明白吧!連玩陰的都說穿了,還怎麼玩啊?萬一他們覺得不爽,先下手滅了我們怎麼辦?」

  費日自信滿滿地說:「放心!既然他們算計我,就說明我還有被利用的價值,在沒有利用完之前,人家才捨不得滅了我們!」

  「媽的!綠度母怎麼教育出你這樣的一個怪胎?算了!杏黃旗我收回了,但干將還你,今後你愛怎麼辦怎麼辦,要我老頭子操什麼閒心!」一聲如雷的聲音在空中來回震盪,惹得大地四面回音,在似乎溫和的氣勢中帶著無窮的壓力,讓人覺得連氣都快喘不過來了!

  話音一落,一道七色長虹從天邊飛貫而來,落在費日面前,正是鬚髮飄飄,神采飛揚,盼顧之間,散仙的風度和氣勢流露無遺的幹將!他盯著費日說:「我回來了!」

  讓飛白他們驚奇的是費日居然沒有像他們想像中那樣飛撲上去,而是輕輕地說:「回來了!回來就好!」接著,費日臉色刷地變成蒼白一片,口中噴出一股暗金色血柱,落在太極玉台上,騰起一陣紅霧,身子晃了晃後,在一把搶上去的幹將扶持之下,慢慢地坐在玉台之上。

  「大家各自修煉吧!」他有氣無力地吩咐了一句,將虛空指環中所有的東西取出,散落在太極玉台之上,便心神內斂,入定去了。

  聆聆一把扭住飛白說:「大哥哥這是怎麼啦?快說,快說,快說……」

  「我的小姑奶奶,你輕點不行嗎?這樣問話會死人的!」飛白苦笑著說:「別看老大剛才說的那麼輕鬆,其實他在賭!他所說的那些所謂推理並不十分嚴謹,大部分是猜測而已,但出於對干將的擔心,他非要賭這一把,這中間所承受的心裡壓力之大不是我們所能想像的。此外,為了在萬一猜錯時,乾脆把天界的靈寶天尊也拉下水,老大拼著全身混沌願力和剛獲得的一點生之力,將我們剛才的對話送入天界,到現在早就力竭神枯了!」

  干將在邊上細細地檢查一遍,說:「只是脫力而已!但像費日小子現在的修力,他的脫力不是一般的靈藥或我們能幫得上忙的,只能讓他自己慢慢恢復。」

  「那要多長時間?」參娃娃爬到干將肩上問:「如果時間太長的話,我們該幹什麼?」

  干將復活,而且更進一步成了散仙,參娃娃的那枚參王果可起了極大作用,所以,很親熱地拍拍參娃娃的說:「放心,短則半年,才則十年八年就夠了!」

  昏!這麼長的時間?其他的幾個剛想有所表示時,干將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嚴肅說:「以前,我們總是覺得費日小子不肯修煉,老拖後腿,但現在他已經修到這種地步了,我們再不加緊修煉,可真要拖他的後腿了!剛才大家也看到了,其實這小子為了朋友真的是不惜一切。讓我們好好修煉一番,今後別再讓他為了我們而拚命,好嗎?」

  是!太極玉台上的飛白、書蟲、聆聆、參娃娃全都點頭稱是!這一群長不大的傢伙,有了干將這樣成熟持重的散仙,正好可以組成一個祖孫團隊,也成全了此後人界中關於獸、器、人、靈、仙和諧相處的神話。

  誰也沒料到費日這樣一坐就是三年,第一年,費日在日昇月落中漸漸削瘦,到了年末時甚至變得皮包骨頭,像一副毫無生氣的骷髏,讓聆聆擔心得幾乎天天掉眼淚。如果不是干將拍胸脯保證費日沒事,參娃娃還想割自己的參王血給費日進補。還好,在干將的堅持下,從第二年開始費日的身子又慢慢地恢復過來,日漸豐滿的同時,皮相瑩然,特別是在沒有月亮的夜晚,整個身子裡透出絲絲光明。

  一直在玉台上不肯離開的大家發現在費日的身邊修煉,其效果幾乎是平時自己找地方修煉的幾倍,所以,就集在一起苦修。有了書蟲的知識儲備和干將的老到經驗,三年下來,干將不知吃了什麼藥,居然連上台階,到了三劫散仙的境界,飛白也已將自己的身體完全改造完畢,除了因為五行元珠碎裂讓他無法飛昇天界之外,現在的神通已趕得上天界真正的仙獸,足以跟一個中等仙人相抗衡。

  參娃娃本身靈氣之盛就得天獨厚,又有了書蟲的正確指點,費日的靈藥為助,從高級靈道的化形直接修到散仙渡劫期,加上這個世界裡居然沒有天劫,就順順當當地做了散仙。只有聆聆的修為最低,不過是樂變化天的修為,但別忘了她的本身也是天地間最精華的物質所構成,而且她可是費日悟出生之力後,直接創造的第一個「費式人類」,稟承了生之力的某些特點,已經強悍得不像人類,直追天界仙人。

  說起來最沒有進步的反而是以他們老師自居整天在那裡指手畫腳的書蟲!老樣子,一切都是老樣子,也不知道當年這傢伙是怎麼修的靈,除了能自由活動之外,靈道的神通一點也沒有。

  等到費日從入定中醒來時,他笑了,彷彿整個天地都在他的一笑間:「大家都煉得怎麼樣了?」

  「當然很好!」書蟲歎了一口氣說:「我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麼?一個個煉得這麼變態,合在一起就算是到了天界也能自行開宗立派了。不過我很擔心……」

  「擔心什麼?」飛白瞪眼說:「就是跟濟顛扛上了,我們也是有贏無輸,何況一個小小的人界魔劫?」

  費日笑著說:「那傢伙是擔心我們這麼一折騰,連把整個芙蓉大陸給毀了都有可能!」

  「老大就是老大!」書蟲重重地點頭說:「有三五個高級仙人聯手,就可以將整個芙蓉大陸完全轟沒了。我們一夥人,再加上若望四少,真要是能出現一夥跟我們勢均力敵的魔道,雙方交戰之下,整個芙蓉大陸是毀定了!」

  「哦!」費日笑著說:「書蟲,你是神器啊,什麼時候也開始悲天憫人了?」

  書蟲聳聳肩說:「還不是跟你老大學的?算起來也是你老大教導有方春風化雨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耳提面命言傳身教……」

  「卡!」費日說:「其實我入定了這麼長的時間,大部分原因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放心,我已改造了這個世界,將有情生命限制在一處。如果芙蓉大陸被毀,這個世界將自動變得與芙蓉大陸一致,將芙蓉大陸的所有生命移入這個世界。」

  「萬歲!」飛白歡呼一聲:「那到時候可要給我的那些小弟安排一個好地方啊!哈哈,要是到了這個世界,有這個世界之主撐腰,我看誰敢欺負我的那些小弟,抓他們立什麼血契!」

  干將穩重地說:「這些事都到臨頭再說,現在我們該去哪裡?」

  費日神識飛馳,嘴角開始出現燦爛的笑容:「當然是芙蓉之蕊!」
huro 發表於 2008-1-2 21:51
卷十三 回天有力 9、初戰

  現在的芙蓉之蕊比任何時候都要顯得狼狽,自從山門被費日給打劫了之後,芙蓉之蕊的出口已變得光禿禿的一片,無奈之下,芙仙長只好拿自己煉製的一件法寶青雲居放在出口充充門面。三間茅舍,雖跟原來雲蒸霞尉的山門無法相比,但其中流動的仙靈之氣顯得格外的飄渺出塵,總算不至於讓芙蓉之蕊太過丟臉。

  可惜好景不長,不過幾年的光景,在芙蓉之蕊的東南海域冒出一塊黑色的小島。整個小島全罩在一片烏雲裡,島上陰風陣陣,鬼泣狼嚎。就算是日正中午,也沒有一線陽光能照到島上,甚至連芙蓉之鏡都查不到鬼島裡面的情況。芙蓉之蕊的修行道們很不爽,再怎麼說,這裡也是芙蓉大陸修行聖地,門口弄個鬼島出來,丟臉啊!

  於是,有幾位心頭生火的修行道連借口都不找,直接衝到鬼島之上,準備施展一下移山倒海的法訣,還芙蓉之蕊門外以一片朗朗乾坤,就連長老會也把這事當成年度民心工程來抓,更談不上阻止了。沒想到,第一批五個修行道有去無回,用肉包子打狗,有時還偶爾能出現一二個狗不理的,但這回去鬼島的,別說人,連音信也不曾傳回一個。

  長老會吃驚了,迅速召開擴大會議。在會議之上,大長老杏聖人通報了上一批五個修行道失蹤的情況,提出了下一步工作目標和思路,要抓好一個中心,兩種準備,三個到位,四項措施,五條禁令,六步程序……足足五個時辰的講話,共計獲得大小掌聲七十二次,最後決定再派一批人去探查。

  第二批十三人帶著長老會的囑托和領導們的重視,理論聯繫實惠,在表揚與自我表揚一番之後,跟長老會一陣討價還價,先收了三種靈丹、二件道器和五種法訣之後,才精神抖擻地前往鬼島查探。出人意料的是,這十三個修行道也是步上了第一批的後塵,很快失去聯繫。

  這下子,芙蓉之蕊長老會成員們的腦袋不夠用了。十三個修行道,其中還有一個到了他化自在天的境界,在人界不敢說無敵,至少他要逃的時候,還真沒多少人能攔得住他,為什麼也一入鬼島就石沉大海了呢?大家紛紛提供各種論文,提出共計二十七種假說,相互矛盾又都能自圓其說。但一個鐘錶能讓人明白時間,兩個鐘錶就往往讓人不知所措,二十七種假說的結果是大家把鬼島越說越離奇,越說越沒邊。

  長老會無奈之下,只好去請教兩位散仙芙仙長和蓉仙長。還沒等他們向兩位散仙把事情解釋清楚,那兩批共計十八位修行道回來了。只是腳踏烏雲,身繞黑火,吞吐間有無數冤魂呻吟嚎叫的傢伙還能叫修行道嗎?至少山門護法認為不是,二話不說,雙手一掐仙靈訣,一道乳白的飄帶一卷,將走在最前的傢伙拍出百丈開外。

  剩下的十七個傢伙齊齊仰天嚎叫,噴出無數黑色的冷冰冰的火,直衝入乳白飄帶,將飄帶燒得乾乾淨淨。山門護法大吃一叫,這乳白飄帶雖不是什麼道器仙器,也是他自身仙靈之氣馭動仙靈訣所幻化的實質性靈氣,居然被黑火給完全吞噬。一想到吞噬,他一下子打了個冷顫,魔道!這十八修行道全變成了魔道。

  山門護法又驚又怒之下,長鬚根根挺立,一連串又快又急的仙咒從毛絨絨的鬍鬚叢中吐出:「五行定位,天降神雷,誅妖滅魔,朗朗乾坤,疾!」雙手一翻,向四面和上方彈出五道仙訣,一時之間,風雲色變,從五個方向分別閃過一條長長的蛇電,雷火從天而降,直劈這十八個已然入魔的修行道。

  十八位修行道見狀,忙四面一分,在中央現出一個頭戴自動生成的紫色王冠,三角型甲冑護胸,下身僅一塊手掌大的黑色金屬護住要害部位,渾身散發著引誘和危險氣息的妖異女子,冷笑一聲:「五行仙雷嗎?恐怕不夠我弟兄們下飯!五行幻形!」

  她身後的五個修行道應聲仆地,化為五隻奇異的獸類,金猊、孔雀、黑蛟、藍鯨、太歲,五種僅次於五方聖獸的五行本源靈獸,各自仰天吐出一道五行之氣,將五行仙雷一引,捲入口中,格崩格崩像吃蠶豆一樣咬了下去。

  山門護法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引以自豪的五行仙雷訣就被人這樣輕易破去,心急之下,回身向芙蓉之蕊打出一道仙訣,然後身子一挺,天金鉤浮出身前,無數金光瑞氣環繞,堪堪將十八個入魔的修行道逼退一步。

  妖異女子雙目一凝,笑聲遠近起伏,讓收到警示從芙蓉之蕊趕來的修行道氣血浮動,一個把持不住,紛紛從空中跌落。

  「一群丟人的傢伙!」山門護法在心裡暗罵了一句!還好,還好幾個修行道站在了他身後,但從他們緊攥的雙手和迷離的雙眼來看,想讓他們出手相助是不大可能了!

  「好利害的天魔媚笑!」芙仙長和蓉仙長出現在山門護法的邊上,四目炯炯,盯著紫色女子說:「赤橙青藍紫,既然你擁有天界天魔才有的紫色天魔冠,為何還要逆天而行,逗留人界?只吸收這些修行道的元嬰,已無助於你的修行,對他們出手,無疑伸手滅了一隻螞蟻,既無趣又無聊,何必呢?」

  紫天魔拍著雙手說:「好!說得真好!不愧是年老成仙的典範!我的回答可就沒那麼精彩了,我只有三個字!我喜歡!」

  我喜歡!天大的理由都擋不住我喜歡三個字!芙仙長搖頭苦笑說:「不知紫天魔閣下能否放過芙蓉之蕊的修行道?」

  紫天魔未語先笑,嬌媚地說:「奴家花了足足三年的工夫,將家從東海搬到這裡,暫時不想再搬了!這些不知死活的小子,就權當給我看門打雜用吧!何況經我改造,不出百年,他們都可以修成天魔,運氣好的,經主人同意,照樣飛昇天界,比在你那裡當什麼修行道強多了!」

  芙仙長大驚失色,紫天魔雖然是天界天魔五境界中最低的一個,但也是天界修為,比起自己這個五劫散仙只高不低,聽她的口氣,在她身後,好像還有個主人!那該是什麼樣的人物啊?芙蓉之蕊究竟是什麼時候惹上這麼變態的高手的?

  幾年前的費日領著一夥幾乎仙人修行的傢伙差點將芙蓉之蕊一窩端,現在又來了個紫天魔,難道說芙蓉之蕊這兩年真的流年不利?這番事了之後,該好好地做場法事,改改運了,當然,這一切是指這番事了後,芙蓉之蕊還存在的話。

  紫天魔才不管芙蓉二仙肚子裡翻江倒海地想什麼,白皙粉嫩的右臂微屈,一根食指略略上彎,笑盈盈地說:「其實我也不是那麼蠻不講理的人,我這人向來崇尚以德服人!願意跟著我的,我自然會罩著他,讓他吃香的,喝辣的,不願意跟我的,我也從不勉強。所謂強扭的瓜不甜,又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三位仙長,你們說是不是啊?」

  靠!這年頭,身為芙蓉大陸正道領袖的芙蓉之蕊倒是一副氣急敗環的樣子,而一個魔道卻在那裡振振有詞,說什麼以德服人,天下還有比這更諷刺的嗎?山門護法心裡不由自主地一再浮現起荒誕的感覺。

  「打打殺殺的看多了,也看膩了!」紫天魔雙眉微顰,讓芙蓉之蕊的修行道們差點要自告奮勇地跑過去幫她解憂,抹平那一層淡淡的憂傷:「我也記得清上一次滅修行道元嬰是在什麼時候了,更不會無緣無故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只是個小女子,平時喜歡做做家務,有時候實現忙不過來時,找些人幫忙而已。這十八個好心的小弟願意過來幫我,不知還有沒有其他修行道?這樣吧!我在這裡叫三聲,如果沒人來幫我就算了,如果有人來幫,還請三位仙長高抬貴手!」

  好厲害的紫天魔!山門護法快要暈過去了!堂堂的紫天魔,連天界梵眾天的初級仙人見了她要都逃的份,居然把自己說成一個只是做做家務的小女人,簡直比天塌地陷還讓人震驚。而且一說二說,說到最後,不像是她打上門來,而是芙蓉之蕊的三位散仙在欺負她了!讓她以天魔媚音叫上三聲的話,估計整個芙蓉之蕊,除了三位散仙之外,其餘地全幫她干家務雜活去了!

  芙蓉二仙對視一眼,知道今天是沒辦法輕易了結了!渾身仙靈之氣浮動,龍拐鳳釵幻化出龍鳳之形,盤踞在二仙身邊,接著,四掌一合,一道潔白的仙靈訣化為一隻白鶴,向芙蓉之蕊方向一閃而沒。

  紫天魔看著眼裡,也不阻擋,胸有成竹地說:「兩位仙長何必緊張,慢慢來就可以了!我的那些小弟早告訴我芙蓉之蕊有幾件上仙所賜的高級仙器,我會讓你們有時間向我展示的。不過我家裡正好還缺一面梳妝打扮的鏡子,門上還缺一柄鎮邪的寶劍,我的頭飾還少一顆珠子,書桌上還少一塊鎮紙,不知二位仙長慈悲,能否幫小女子辦齊?」

  芙蓉二仙臉色極其難看,以五劫散仙的修為,兩人聯手,又有四大仙器在握,怎麼著也能跟紫天魔勢均力敵,有一場好戰,可是聽紫天魔的口氣,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裡,不由怒從心頭起,手中仙訣一扣,正想攻擊。倒是山門護法反正怎麼都幹不過人家,反而旁觀者清,哈哈大笑說:「紫天魔,以你現在的境界,跟我們斗也要用激將法嗎?」

  芙蓉二仙心頭大振,手中的仙訣扣住不發,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平靜,淡淡地說:「紫天魔果然厲害,僅僅幾句話就讓我們差點道心失守!」

  紫天魔格格嬌笑,乘著芙蓉二仙一怒一冷靜的轉化間隙,一道紫色的魔訣沖天打出,在芙蓉二仙頂上化為一團紫色的雲,雲間,無數黑色如墨,異香撲鼻的雨水潑瓢而下。芙蓉二仙手中仙訣一結,仙靈之氣化為一個白色的氣罩,將芙蓉之蕊的眾人團團罩住,但還是下手慢了一步,幾個外圍的修行道沒有及時避入護罩,被黑水一沾,肉身頓時被蝕為一團血水,連飛遁而出的元嬰都被紫天魔右手一抓,拉線釣魚一樣扯到她的手中。

  她將一串元嬰往身後一丟,叫道:「開飯了!」十三個魔化的修行道蜂擁而上,大嘴張開,將元嬰一吸而空,然後各身骨節一陣噼啪作響,更禽或獸,加上原來已化為獸形五個修行道,組成了一個囊括五行本源魔獸和洪荒怪獸的集合。

  「卑鄙!」芙蓉二仙冷哼一聲,雙手結出四道仙訣,分別打在芙蓉之鏡、渡劫珠、誅仙劍和封印之紋章上面,一時之間,仙器光華大盛,形成一道白色光柱沖天而上,硬是將紫雲衝散。

  「切!我是魔道修行,卑鄙一點不是應該的嗎?只是堂堂的芙蓉之蕊修行道也未必就那麼光明磊落吧!」紫天魔口裡冷嘲熱諷,手裡也不停,身子微退,避過仙器光華,口中略略「咦」了一聲:「想不到你們能將仙器發揮到這種程度,不錯,不錯,就讓我的小弟們培你玩玩。十八魔獸,陣!列!前!行!」

  紫天魔雙手間紫光暴閃,十八道魔訣瞬間成形,化為十八隻魔獸形狀,追著同樣外形由修行道魔化而成的魔獸,沒入其眉心。十八個魔獸齊齊長嘶,攪到天地間的靈氣,向芙蓉之蕊山門直壓下來。

  十八魔獸本身就是修為精湛的修行道,在被魔化之後,更是瘋狂地吸收天地之氣,甚至吞噬其他修行道的元嬰,在施展魔訣方面早已超越了他化自在天的境界。加上紫天魔的支持和十八魔獸陣陣式的合力,直壓得芙蓉之蕊山門四方烏雲滾滾,伸手不見五指。如果不是錢生財見機快,關閉了連接山門和芙蓉之蕊的通道,這股魔氣入侵芙蓉之蕊的話,芙蓉之蕊恐怕要徹底毀了!

  三位散仙、四大仙器張開防禦陣型,將幾十位從芙蓉之蕊出來觀察敵情和準備戰前動員的長老們圍在中央,經受著十八魔獸陣一波又一波的衝擊。從早到晚,整整七天,十八魔獸陣的攻擊漸漸緩和下來,但每一擊更加沉重,三個散仙和幾十名修行道更是快油盡燈枯,只能憑著一點毅力苦苦支撐。這其間,最悠閒的莫過於紫天魔,正靠在一張紫色煙色凝成的長椅上,拿著一邊黑色的小鐮刀在修指甲,嘴裡哼著莫名的小曲,偶爾拋過一個眼神過來,讓在防禦陣中打坐的修行道一陣心狂跳。

  就在不遠處,一隻肥肥的菜青蟲模樣的傢伙正悄悄地度音入心,對邊上的人說:「老大,我還以為你要過來報復呢,想不到你居然心慈地要來幫忙?」

  「別人我才懶得幫,但至少在芙蓉之蕊還有我的幾個朋友!」費日站在紫天魔身後大約三十丈開外的虛空,混沌願力結成一個透明的繭狀,將他和飛白籠在中央,避過了紫天魔天生的魔識,懶懶地說:「其實,我還滿欣賞紫天魔的作風的,修魔能修到這境界,其實也不錯啊!」

  書蟲嚇了一跳,說:「老大,你該不會是想去修魔吧?不錯,魔道在飛昇天界,成為真正的天魔之後,是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和完整的心智,但體內修成的魔晶核需要不停地吞噬其他仙賢羅漢的仙靈之氣,如果長時間得不到補充,就會反噬本心,最後喪失心智,自殘至死為止!」

  費日微笑著說:「書蟲,你也太杞人憂天了吧!」

  正說話間,十八魔獸陣又發動了新一輪的攻擊,十八魔獸口中吐出各色魔氣,在陣中結成一個綵球,浮在紫天魔面前。芙蓉之蕊山門的防護罩已只剩下薄薄一層,遠不如綵球中暗蘊的狂烈魔氣,這一球下去,就會化為「劇終」兩個字!這一點無論芙蓉之蕊還是紫天魔,雙方都明白得很。紫天魔臉上出現了貓戲老鼠的可愛笑容,嫣然說:「據說在有些地方,拋繡球挑夫婿的作法不僅符合傳統,也是流行時髦,不知哪位肯接我的繡球?」

  費日歎了一口氣,四周隱匿本身氣息的混沌之力一收,身形一晃,與芙蓉之蕊、紫天魔站成個等邊三角形,接口說:「在下費日,薄有資產,有房有車,公務員身份,社會聲譽頗佳,至今未婚。雖然年齡來說,可能比紫天魔小姐要小個幾千歲或幾萬歲,但沒關係,現在正好流行姐弟戀,所以也想接接這個繡球,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

  靠!邊上的飛白差點吐了!姐弟戀沒問題,可是費日跟紫天魔的年齡差距,那該是祖祖祖孫戀了!倒是當事人紫天魔仍笑盈盈地說:「那你可要接好了!」纖指一彈,綵球中發出一聲獅吼般的咆哮,震天響起。

  費日臉上笑得比紫天魔還要陽光,一拍飛白,說:「人家小弟弄出個綵球來,你這個做小弟的就沒什麼表示?」

  飛白大嘴向下一彎,還了一張哭臉,顯出神獸原形,青龍角、白虎皮、玄武目、朱雀翼、滕蛇尾盡展,天地五行元素以它為中心飛速納入體內,像流光一樣運行全身,在口中凝出一團蔚藍的光球。光球一振,發出鹿鳴之聲,將那一聲獅吼攔腰斬斷,接著悠悠地浮到費日面前,神獸的威嚴和雍然顯露無遺。

  紫天魔目注飛白,口角居然掛下一縷很不雅觀的涎水:「神獸?該死!早知道芙蓉大陸有神獸出世,我該早幾年醒來。」

  費日低聲對書蟲說:「紫天魔這話什麼意思?」

  書蟲指指飛白說:「紫天魔如果能吞噬掉神獸白鹿的五行元珠,就可以將魔晶核轉生成魔神核,不僅不會反噬本身,還能飛速提升修為,萬年之內就可以修到赤天魔的至高境界。只是,如果紫天魔知道飛白早已自碎元珠,恐怕要失望透頂了!」

  費日冷笑一聲:「紫天魔,我這輛車你還滿意吧?那就把繡球拋過來吧!」

  「小子找死!」出於對飛白五行元珠的貪婪,紫天魔一改剛才嬉笑怒罵顛倒眾生的形成,一拍面前的綵球,無數的魔氣翻滾,轟然飛擊而來。費日向光球上吹了一口氣,悄悄地將一部分混沌願力和剛悟出的生之力渡入光球之中,正面向綵球撞了過來。

  兩球相撞,沒有想像中的大爆炸,反而像兩團濕面一樣,粘在了一起。紫天魔的嘴角鉤起了一絲冷笑,別看剛才綵球出手像是狂擊的樣子,其實中間真正的力量早已換成了紫天魔本身的吞噬之力,沒弄到元珠之前,先吃點經仙獸轉化的五行精元當開胃酒也不錯!

  費日也沒什麼新的舉動,任兩團球相互推挪成一個球,變得像發酵的麵團一樣,表面不斷起伏扭動,轉身笑呵呵地對山門中的三位散仙說:「三位前輩,近來可好?」

  芙仙長冷面不答,蓉仙長有點不好意思回答,只有山門護法樂呵呵地說:「沒有你小子及時來援,恐怕要給紫天魔當點心吃了!」

  費日攤攤手說:「難道前輩以為我會支援芙蓉之蕊?別忘了,我跟紫天魔可是無怨無仇,但跟芙蓉之蕊要算的賬可是一大堆,不過是限於承諾,不好意思出手而已。」

  「你想怎麼樣?」芙仙長冷冷地回答。

  「不是我想怎麼樣,而是你們想怎麼樣?」費日好無辜地說:「雖然當日我對冷劍沒有答應任何條件,但既然已放過芙蓉之蕊,就表示跟芙蓉之蕊暫時兩清了!現在紫天魔跟你們打成一團,我正好來看熱鬧才對。我不會落井下石,更不會大度到以德報怨!」

  山門護法苦笑著:「算我求你了!小祖宗,要怎麼樣你才能幫芙蓉之蕊渡過這一劫?直接開出條件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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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三 回天有力 10、定約

  「條件?」費日笑嘻嘻地說:「應該是你們開出條件來才是,如果合適,我費日當然要賣命了,如果不合適,大家一拍兩散,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漫天要價,可以就地還錢,可費日這個主連價都不開,讓打定主意討價還價的山門護法根本無處下手,不由將求助的目光落在芙蓉二仙身上。蓉仙長輕歎一聲,說:「為了芙蓉之蕊,偃師門的那兩個小傢伙只好委屈一下了!」

  山門護法臉色很難看,在他看來,蓉仙長的說法雖然是最好選擇,但芙蓉之蕊幾時變得如此惟利是圖,一點傲骨也沒有了?費日真滅了偃師門倒沒什麼,如果他放過偃師門,然後把這事要是傳到他們那裡,今後就甭想偃師門跟芙蓉之蕊一條心了!他強哼一聲,對費日說:「關於你與嚴患得、冷劍之事,我們不再插手,如何?」

  費日笑得如春花初綻:「嚴患得關我什麼事?雖然龍近水之死有他的一份,但一來他是代人受過,二來我上次既然說過不再追究,就決不會出爾反爾。何況,如果我真要追殺嚴患得、冷劍兩人,你以為憑芙蓉之蕊有插手的資格嗎?」

  不說上次費日跟若望四少已整得芙蓉之蕊雞飛狗跳,連山門都打劫了,就憑他現在立足虛空,看似平淡無奇,又充滿著無邊無際如浩瀚大海般的氣勢,比起上次又進了一個境界,甚至那種氣勢,芙蓉二仙只在開創芙蓉之蕊的五位天界上仙身上見過,怎麼看都知道,現在的費日跟他們商量,看似趁火打劫,其實是給了他們一個下台階的機會。

  蓉仙長苦笑說:「你說對了,芙蓉之蕊現在手中什麼牌都沒有,根本不可能給出你想要的條件!」

  費日看看空中不斷蠕動的大球,笑著說:「先讓你們看看本錢,我們再來談買賣!」他一個閃身,出現在大球邊上,立掌為刀,以混沌願力為體,生之力為刃,像切西瓜一樣將大球錢為兩半,一手托著一半掂了掂。就在這一掂間,右手的半球恢復成了碧藍的光球,左手的半球成了綵球,剛才合在一起,相互融合的事好像從來沒發生過。

  他笑盈盈地將綵球丟向紫天魔,口裡說:「算了!紫天魔身為絕世魔王麾下高層,絕對的白領、骨幹和精英,開出來的條件更是驚人,在下無福消受,只好將綵球原璧奉還!」

  紫天魔臉色的笑容早已消失無蹤了,心裡更是驚慌莫名,這個小傢伙到底是什麼人?打出的五行精元非但沒有受到綵球中吞噬之力的影響,反而倒過來將吞噬之力給吞掉了大半,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在剖開大球時,將一部分已被吞噬掉的吞噬之力還出來的話,那個綵球能剩下的大概也就乒乓大小。

  手下留情?一想到這四個字,紫天魔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念頭,自從修成天魔幾千年裡,只有她追殺別人的份,沒想到這回在人界甦醒,反而被人家手下留情!人家憑什麼手下留情?根本就是拿自己當籌碼在跟眼前所謂芙蓉之蕊的修行道做交易罷了!堂堂的紫天魔,幾時吃過這種虧?

  紫天魔銀牙一咬,十八魔獸陣縮回到她的身邊,頂上的紫色王冠化為一團紫色的火焰,正不斷地跳動。費日見她一副快發飆的樣子,忙搖手說:「慢!」

  紫天魔已經扣好的雙手一停,冷聲說:「小子,你耍夠了沒有?」

  費日身上最多變的就是他的笑容,有時純潔無瑕,有時老奸巨猾,有時燦爛陽光,有時委屈心酸,似乎他的所有心情都能用那一臉的笑容來表達。現在他換上的笑容居然是奉承討好溜鬚拍馬的笑容說:「紫天魔姐姐,你我近日無怨,往日無仇,有必要拚個你死我活,讓人在一邊看笑話嗎?再說了,真要是拼起來,你的那十八魔獸加起來也趕不上我的神獸飛白,至於姐姐你,至多跟我在伯仲之間,可我還有別的底牌……」

  接下來的話,費日沒有說,干將站在了他的邊上,手裡托著自己的本體仙劍,身上吞吐不定的仙靈之氣顯示了他的散仙身份。紫天魔一陣心悸,臉都開始發綠了!散仙對她來說不過是一件小補食品而已,不需要害怕,但如果一個本體是仙劍修成的三劫散仙,其攻擊力之強就得讓人考慮考慮了,如果這個散仙還只是人家的一件兵器,真要是動起手來,這一劍下去,不知要斬掉自己多少年的修行啊!

  費日根本不再理會紫天魔心裡七上八下的感覺,轉向芙蓉之蕊一干臉色發白的散仙和修行道說:「本錢你們都看到了,不知這買賣還做不做?」

  終於,一直沒有開口的芙仙長說話了:「費日,我承認你現在的修為足以對整個芙蓉之蕊為所欲為,但不需要這樣戲弄我們。你的本錢很厚,我們毫無本錢,這個買賣還怎麼做?」

  費日伸出一根中指在面前搖啊搖,飛白和干將卻幾乎看到一條狐狸的尾巴在搖啊搖:「看來我還得給大家補補商業知識。在這世界上,以本錢買賣貨物,獲取利潤的那是最差的一種商業方式。中等的方式則是利用品牌和服務的買賣獲得利潤,最高級的方式則是規則,掌握了影響和制定規則的買賣才是無本萬利,前途一片光明的買賣。」

  芙仙長也不笨,有心無力地一笑說:「看來你是要給芙蓉之蕊制定規則了!」

  「不錯!」費日臉色一肅,從來未曾有過的威嚴從他平凡無奇的身體內迸發而出,沖天燎原,使他看起來如同掌握一切的天神:「芙蓉之蕊的任何超越世俗道的存在,包括散仙和修行道不得在世俗道面前展露超越世俗道的力量,不得以超越世俗道的力量暗中影響世俗道。在芙蓉大陸,一切按世俗道的規則進行,任何超越世俗道的存在不得干涉世俗道事務!」

  芙蓉之蕊的眾人聽得面面相覷,芙蓉之蕊存在的目的就只有兩個,一是不允許修行道干涉世俗事務,一是防止芙蓉大陸一統。現在玉甌國一統芙蓉,背後又有費日、飛白、干將和若望四少等超級恐怖的高手撐腰,這第二個目的算是完全作廢。現在僅剩的第一個目的,不就是費日剛才所說的規則嗎?至於這樣一來一回地折騰嗎?

  芙仙長臉上有了一點說不出味道的笑容,說:「沒有制約的規則是空規則,問題是你如何制約違反這個規則的修行道?」

  「我不制約!」費日說出來的話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只要他們願意接受這個規則就行了!一句話,你們願意嗎?不是簡單地說願意,是要指天發誓的那種願意!」

  指天發誓?天道循環,生滅自然,修行道本身就是逆天行事,還指望他們會相信什麼指天發誓?事實上,只有因為違誓覺得內疚的人才會在內心留下痕跡,影響今後的修行,對一開始就不打算守誓的人,再怎麼違誓也招不來天報。就算招來天報又怎麼樣?天打雷劈?比起天劫來簡直小巫見大巫。看來費日雖然修行似乎已到了莫測高深的地步,心智上還脫不了世俗道的一個迂字。芙蓉二仙、山門護法和修行道們相視一眼,芙仙長說:「可以!怎麼個指天發誓法?」

  費日似乎很不在意似地說:「我某某人指天發誓,願意遵守費日立下的規則,從此不干涉芙蓉大陸世俗事務。這樣就可以了!」

  這個誓言更乾脆,連違誓要受什麼樣的懲罰都沒有!規則三要素,假設、處理、後果,缺一件就不能成為規則,費日要他們立的誓言連假設和處理都不全,更談不上後果。於是,三散仙和幾十個修行道全都以手撫膺,立下誓言。

  「不夠!」費日微瞇著雙眼,閃出一道銀光,說:「不僅是你們,還要芙蓉之蕊裡上千的修行道都要同時立下誓言!」

  「這個好辦,我馬上通知芙蓉之蕊所有修行道!」始終躲在三散仙後面的杏聖人走了出來,雙手一扣,向芙蓉之蕊打出一道法訣。費日微閉著雙眼,不斷地掐著指頭,像是在聽有多少人在立誓。不一會兒,他張開雙眼,哈哈大笑:「厲害,厲害,長老會果然是芙蓉之蕊的領導核心,一聲號召,所有的活動就轟轟烈烈地開展起來,除了幾個閉關入定的之外,居然所有人都立下了誓言。看來我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了!」

  他一轉身,對著紫天魔說:「紫天魔姐姐,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形勢比人強,好漢不吃眼前虧。如果你不想連鬼島跟自己一起毀在這裡的話,還是哪裡來回哪裡外吧!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東海大本營裡比你高明的魔道大有人在,找好了幫手再來跟我討五行元珠不遲。」

  紫天魔恨恨地收起了十八魔獸陣,能修到天界天魔境界的都不是什麼傻子,明擺著鬥不過人家的事她可不幹。東海,既然費日提到了東海,難道說他對魔王現世有所察覺不成?這事絕對不可輕視,還是趕快回去通報一聲地好。她浮在空中,雙手一抖,八道魔訣帶著黑氣冉冉地落在鬼島八方。鬼島一陣震動,慢慢地沉入海底。

  等到鬼島最高處的那一點沒入水中時,紫光一閃,紫天魔蹤影全無,只是她的話仍在空中蕩漾:「看在你的份上,芙蓉之蕊我就不做什麼打算了。費日小弟弟,有空到東海玩,我的主人,我的兄弟姐妹們一定會熱烈歡迎你和神獸白鹿的到來!」

  「靠!」飛白罵了一句:「這個賤女人看我的目光太可怕了,還想請我做客?門都沒有!」

  書蟲格格地笑著說:「人家請的是五行元珠,你有嗎?」

  飛白一陣洩氣,不再說話了,失去五行元珠,幾乎使他喪失了神獸的資格,現在書蟲哪壺不開提哪壺,不由地讓他有點黯然。

  費日拍了拍飛白的背,無言地安慰了飛白一下,早在他知道飛白為自己自毀五行元珠的時候,就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讓飛白飛昇玄界,成為真正的神獸之王。特別是他領悟了生之力以後,隱隱覺得要讓飛白重結五行元珠,飛昇天界、玄界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只是具體做法卻一直朦朦朧朧,沒有真正掌握而已。

  正想著,山門護法飛了過來,說:「除了入定至深的三百一十二名修行道之外,芙蓉之蕊所有的修行道和我們三位散仙都已發誓遵守你立下的規則,你還有什麼要交代嗎?」

  「沒有!」費日搖頭說:「只有快死的人才有最後交代。既然我們交易已成,大家皆大歡喜,你老頭不請我到芙蓉之蕊喝一杯?」

  喝一杯?我看芙蓉之蕊很多人想喝的是你的血吧!山門護法苦笑著說:「芙蓉之蕊最近元氣大傷,恐怕經不起你這個芙蓉之王的折騰吧!」

  費日哈哈大笑,說:「既然這麼不歡迎我,那就算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此間事了,我還想到東海看看風景,探望一下對我拋繡球的美女,就不多打擾了!對了,那三百多個修行道出關時,你們可別忘了也讓他們立誓!哈哈,只要有一個修行道沒立誓,跑到芙蓉大陸亂來,小心我揪光你的鬍子!」

  「是!」山門護法的心態調整得很快:「這事我記下了,也一定幫你辦到。雖然我很欣賞你小子的率性而為,但今後相遇是友是敵還是很難說,保重!」

  「保重!」費日帶著飛白一夥的身形在空中慢慢地淡化,像是一點墨水漸漸地散在一泓湖水中。芙蓉二仙看得目瞪口呆,長歎一聲:「人去影留,虛空無界!這種仙訣我們只是水山上仙身上曾見到過一次,據說要天界第十層境界無雲天以上才能隨意施展,想不到這個費日不過幾年沒見,居然達到了這種地步。比起人家的修行速度,我們實在是慚愧啊!安逸日子過久了對修行不利,我看芙蓉之蕊的修行道們也該好好煉煉了!」

  「就這麼放過芙蓉之蕊,老大,你也太便宜芙蓉之蕊了吧!我還以為你要把男的統統閹了,女的統統送青樓呢!」飛白跟在費日的身後,到了東海上空,正嘮嘮叨叨地說著。

  費日在東海上空,放出神識,橫掃幾千里,居然找不到一點魔道的蹤影,歎了一口氣,算了,要是能找到,濟顛早下手了,何必在芙蓉大陸靜等魔劫自行出現?他落在當年自己與參娃娃相遇的那個小島上,見飛白如此嘮叨,不由一陣鬱悶,這個飛白,到底是跟誰學的一副流氓腔,再怎麼說自己好像還是比較懂禮貌的,怎麼帶出這樣一個小弟?

  他嘴裡叼著根草,躺在一個小草坪上,伸出一根手指戳戳書蟲,懶懶地說:「你給解釋一下!」

  書蟲翻開身子曬著太陽說:「飛白,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的老大是天下最陰險的人嗎?怎麼可能就輕易放過芙蓉之蕊?你別跟你的近親驢學習,開動鹿腦筋好好想想,老大給他們的誓詞裡到底有什麼玄機?」

  「我對天發誓,願意遵守費日立下的規則……」飛白重複到這裡時,眼睛越睜要大,不可思議地望著費日。書蟲得意地說:「明白了吧!遵守費日立下的規則!別忘了現在費日老大已經能夠創造有情無情眾生和器世界,也就擁有了訂立規則的大神通。只是芙蓉大陸的生物不是他創造的,除非他們自願,不能將他們強行遷入老大所創造的世界。如今,他們既然對天發誓,願意遵守老大的規則,也就是說老大隨時可將他們遷入自己所創造的世界,成為他們的神,讓他們遵守老大所制訂的規則,到時候,捏癟搓圓,還不是老大說了算?」

  「好陰險!」飛白拍著胸膛,一副怕怕的樣子說:「幸虧當年我飛白慧眼識人!要是跟了一個同老大作對的人,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們想得太多了吧!」費日說:「不錯,在我的計劃中,時機成熟時,我會將芙蓉大陸的修行道遷入我的世界,成為他們的神。但我不會隨意訂立規則,我會跟他們談判妥協,跟他們簽下雙方能接受的約定,為今後的芙蓉大陸和我創造的世界帶來和平和幸福!」

  「談判?妥協?」飛白怪叫一聲:「我想不出,三界之中還有誰能在談判桌上佔你的便宜,我看到時候,他們不讓你剝個精光才怪!」

  「是嗎?那是到時候的事了!干將老頭,出來吧,給我說說娑婆世界的秘辛,也好讓我對芙蓉大陸今後的發展有個參照!」費日微笑著說,雙眼輕閉,全身心地享受這一刻的陽光微風細草花香,卻不知道他的這個計劃給芙蓉大陸所帶來前所未有的震驚。

  在這個被後世稱為「芙蓉之約」的誓言約束下,若干年後芙蓉大陸的修行道全部遷入他所創造的世界,由他與修行道們談判,訂立具體規則,史稱《舊約》。在他離開人界後,受托管理這個世界的聆聆根據新的變化,將芙蓉大陸的世俗道和費日世界裡的散仙、修行道、靈道又召集到一起,經過幾十年的談判,當世俗道長歎從黑髮人談成白髮人時,大家總算簽下了關於兩個世界規則的約定,史稱《新約》,加上後世的一些讚美詩、傳說故事,合成《神經》一書,成為芙蓉大陸有史以來影響最大,發行最廣的一部書。
huro 發表於 2008-1-2 21:52
卷十三 回天有力 11、大計

  「費日小子,你到底要知道什麼?」干將坐在離他不遠的一處礁石上,整個人猶如這這片雲天淡然:「你把聆聆和參仙留在你所創造的世界,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費日說:「說老實話,我的計劃都還沒什麼眉目,只是直覺把他們放在那裡將來一定有用!對了,干將老頭,以前我問你濟顛口中的地球上變數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一直支支吾吾,說什麼本候修為不夠,還是不聽為好,現在呢?」

  干將歎了口氣說:「我一直不告訴你,是怕你向那個變數學習!」

  「說!」費日一副要昏過去的樣子說:「拜託干將爺爺,我的心智早在七歲開始就已經成熟得像個七十歲的老頭了,難道不會自行辨別是非?」

  干將點點頭,從頭開始說起。其實在地球,尤其是在中國,一直是天界、玄界所注目的地方之一,一些玄界神聖菩薩紛紛在此轉世,創造了「百家爭鳴」、「漢唐盛世」這樣遠遠超越其他文明的燦爛文化。從有記載的歷史開始,姜子牙助周分商,春秋戰國百家爭鳴,法家修行道商鞅助秦變法,李斯助秦始皇一統天下。再後來,道教修行道張良助劉邦定漢室三百年江山,又被同樣道家的黃巾軍所亂;整個大唐,除了武則天崇佛之外,從李泌開始,幾乎都是在道教修行道支持之下;到了宋朝,儒教修行道趙普半部論語治天下;元朝有佛教修行道八思巴。可以說,沒有修行道的支持,任何一個朝代都沒有誕生和存在的可能。

  到了明初時,朱元璋出身佛教,又借白蓮教起家。劉伯溫身兼道、儒兩教領袖,貫通九流。這兩人合在一起,深深地感受到了世俗道命運受人操縱的悲哀,作出了一個驚天決定:劉伯溫假死遁世,行遍天下,將手中的莫邪煉成天劍,斬斷天下龍脈,封印天地靈氣,分開架通精神和物質的靈橋。

  這樣的結果就是從此之後,在娑婆世界,所有的修行法門都失了修身的功效,所有的法訣都無法發動,直接導致了修行道的衰敗。只是始皇陵、北京陰龍入海眼等個別地方存在著一些殘餘的靈橋,可以修煉和使用法訣,但比起原來的九州大地已不可同日而語。

  當然,劉伯溫也有做錯的時候。他為了能讓華夏民族獨秀地球,故在行走天下時,先斷歐洲、美洲等地龍脈,企圖讓他們先一步陷入混亂,最後才斬斷中華大地的龍脈。沒想到,別的地方在龍脈被斷後,迅速推翻了帝制,找到了新的民主之路,也成就了器世界的科學文明。倒是中華大地殘餘的龍脈硬是讓大清的皇帝苟延殘喘到二十世紀初,造成了華夏民族百年的受辱史。

  「靠!難怪自明朝以後,昔日的天朝上邦一日不如一日,還被小日本騎到頭上拉屎拉尿,原來還有這麼一段秘史!」費日聽得眼睛都直了:「這個不負責任的劉伯溫,後來呢?」

  干將搖頭說:「後來誰知道啊!聽莫邪說,他好像早就悟出真正的天機,也是一步跨越天界,直接飛昇玄界去了!」

  費日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瞇著雙眼對干將說:「對了,怎麼會讓莫邪獨自飛昇玄界?兩地分居幾千年,這劉伯溫也太缺德了吧!」

  這下連干將也開粗口了:「靠!誰說我和莫邪是夫妻的?難道雌雄雙劍非要是夫妻不成?」

  費日大奇,說:「那你們是什麼關係?」

  干將面有淒色,說:「母子!其實我們一直反對別人叫我們干將莫邪,這一對夫妻在塵世的名聲之大,遭遇之慘讓人同樣,但誰曾想到,他們為了將剛出爐的一對寶劍賦靈,硬是用我們母子祭爐,使我們母子之魂成為劍之器靈。後來,大家習慣用鑄劍師的名字稱呼我們,也就以訛傳訛,把我和莫邪傳說成夫妻劍了!莫邪在飛昇玄界之前,曾懇求劉伯溫帶我一起飛昇。結果,劉伯溫算了一卦,說我尚有幾百年塵緣,將來的成就會在莫邪之上。」

  原來如此!盡信書不如無書,這是費日讀遍天下書典得出的一個結論,以印證干將剛才所說的,就知道這歷史的記錄有多謬誤。

  好個劉伯溫!費日暗暗點頭,如此翻雲覆雨,肆意妄為,居然從天界、和玄界手裡硬生生地將地球奪下來,還給世俗道。想到這裡時,費日不禁心頭一亮,一個更加膽大妄為的計劃在他心裡生成,毫不猶豫地提出來對干將說:「干將老頭,我有個想法你聽聽怎麼樣?」

  干將點點頭。

  費日說:「芙蓉大陸雖然學了不少地球上的民主制度,但從根本上說還是帝制,要不我乾脆也學劉伯溫,斬斷芙蓉大陸龍脈,分開芙蓉大陸溝通精神和物質的靈橋,將芙蓉大陸變成跟地球一樣,怎麼樣?」

  干將歎氣說:「難道你不覺得這樣會剝奪了他人修行的權利嗎?」

  費日笑著說:「當然不會!我把芙蓉大陸的修行道、靈道都遷到我的世界裡去,在那裡,是真正的修行者世界,反正大家都是逆天而行,殺個死去活來也是自己選擇,至少不會傷及無辜!而且,我會利用空間之門,在芙蓉大陸設幾個出入口,如果有世俗道願意修行的,可以從出入口進入我的世界,反之修行道、靈道也能從我的世界經過出入口到芙蓉大陸來。不過,芙蓉大陸的靈橋已斷,修行道在這裡也只能發揮世俗道的力量……大家都站在同一條線上……喜歡哪個世界去哪裡……用手不能投票就用腳投票……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

  費日越說越高興,到了最後,情不自禁地手舞足蹈了一會兒,將一隻手伸在大家面前。

  干將、飛白和書蟲全愣在那裡。不錯,這是一個瘋狂的計劃,但好像正是解決目前芙蓉大陸修行道和世俗道矛盾的最好方法。半晌之後,干將伸出手重重地拍在費日手上,說:「反正你也是我的血契之主,你的計劃有我反對的餘地嗎?」

  「少來!」飛白在邊上撇嘴,一隻手拍在干將的手上,說:「誰不知道這次還靈,老大已將血契從識海中提出來,還封回你的本體裡去了!現在跟老大關係最密切的可是我飛白!」

  書蟲歪著頭,看看費日,看看干將,也將自己一隻肥嘟嘟的,不知算是手還是腳的前肢放了上去:「老大!你也老大不小了,還玩這麼幼稚的把戲!同意就同意吧,還非得手拉手的,惡不噁心?」

  「切!」費日的老臉暗紅,收回收說:「我喜歡!不行啊!」

  「行!千金難買喜歡二字!」書蟲斜睨著雙眼說:「不知接下來老大喜歡幹什麼,坐在這裡靜等美麗新世界出現呢,還是踏踏實實地幹點事!」

  飛白說:「這還用問嗎?東海魔劫啊!先擺平了大的,再擺平小的,然後大家歡歡喜喜,熱熱鬧鬧地飛昇天界的飛昇天界,飛昇玄界地飛昇玄界,反正幸福的日子長著呢!」

  費日哈哈大笑說:「不錯!幸福的日子長著呢!不過,在等東海魔劫出現之前,我們最好還是先找找芙蓉大陸龍脈所在,如果能趕在魔劫前斷開天地靈橋的話,魔道的魔訣也無法調動天地之力,還有什麼可玩的?想來,娑婆世界的魔劫就是劉伯溫歪打正著地給消了。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還有?」飛白瞪大雙眼說:「不會吧!我怎麼想不起來還有什麼大事?」

  費日神秘地說:「我要算計一個人!」

  這下連書蟲也來興趣了,湊到費日的跟前說:「誰?誰這麼慘,會死在我們老大的手裡?」

  「濟顛!」費日一臉的正經說:「降龍羅漢濟顛,如果我還想不起要算計他,那才叫沒天理呢!」

  干將奇怪地說:「濟顛又哪裡得罪你了?何況你小子的心胸也不至於狹窄到這份上啊!」

  費日手一伸,蘊神瓶在手中一現即隱,說:「這玩意兒我最近研究了很久,發現其構成之精巧,內置法陣之完美不亞於仙器。特別是利用天地靈氣化育神識的設計讓絕大多數仙器都要相形見絀,你相信一個偃師門的小輩手裡會無緣無故擁有這件寶物嗎?」

  書蟲聽出端倪來了,說:「你的意思是連這蘊神瓶也是濟顛在背後搞鬼?」

  費日點頭說:「八成是!我還發現蘊神瓶除了涵養神識之外,功能多著呢,如果落在修行道手中,只要研究上三五年,其應用將遠遠超過超級道器。何況,如果真要是運用得當,依龍兄當時的情況,蘊神瓶至少可以留存他的一半神識,而不是現在的不足一成。由此可以推定冷劍當時幾乎是剛剛拿到蘊神瓶,連芙蓉之蕊的那些老傢伙都不知道!當時芙蓉之蕊與芙蓉大陸的通道剛剛重新架通沒多久,冷劍從哪裡得的奇遇?」

  「還有別的理由嗎?」飛白說:「說出來,讓我們好心服口服啊!」

  費日說:「濟顛的整個計劃很宏大,在東海國魔軍一出現時,就以犧牲玉甌國和龍近水的方式,想全面引爆魔道攻擊,然後找到根源所在,一舉消除魔劫。不過,肯定會有人反對他的計劃,而且反對最強烈的可能就是他的弟子華慕斌。花花公子心懷天下悲苦,又跟龍兄為莫逆之交,怎麼肯犧牲龍兄?就算他表面同意了,也會在背地裡玩陰的!但我們卻始終沒看到花花公子有什麼行動。其原因只能是一個,濟顛向他保證過,龍近水不會神形俱滅,最起碼也能像被魔軍所害的平民那樣進入輪迴!」

  飛白反對說:「老大,你也太想當然了吧!說不定當時花花公子閉關去了,說不定花花公子根本不知道濟顛在背後操縱這些事,更說不定花花公子被濟顛給禁錮了呢?」

  「會嗎?」費日反問一句:「我看濟顛對花花公子都快喜歡得不行了!他那表面浪蕩,內心卻博大深遠的資質是降龍羅漢紅塵心訣的天然傳人。濟顛那傢伙幾萬年沒收到一個弟子,芙蓉魔劫事了又要重歸天界,如果不抓住花花公子,他的心法在人界多半要絕後了。」

  這跟他的計劃有什麼關係?飛白靜等著費日的下文。費日又說:「我很瞭解花花公子,那傢伙只要認定了的事,遇神殺神遇魔殺魔,如果他以為濟顛做得不對,決不會因為他是自己的師父就妥協,不直接對濟顛出手就已經給面子了!你說濟顛憑什麼說服他?」

  干將長歎說:「費日小子,你的腦子是不是浸水了,本來挺複雜的事,為什麼你總是一味地往自己的思路上套?而且想得那麼簡單?」

  費日伸了個懶腰說:「因為我知道大羅漢的神通,以濟顛的宿命通也許看不透我這個變數,但看龍近水,我包他前三世後三世都會被人家推算個清清楚楚。如果不是算出龍近水必然有復活的可能,濟顛還敢玩這招,花花公子不恨死他才怪!」

  「你放心!龍近水一定能復活,但至於怎麼樣才能復活,因為事關那個變數小子費日的事,我無法推算。如果不是我算準龍近水、干將能復活,哪會這麼暗中算計變數小子,不被他恨死才怪!」在遙遠的爛柯高原白雲尖山峰的一處深谷中,濟顛正端著一杯淡綠色光華流動的酒,對邊上打坐的華慕斌說:「我說徒弟,你好歹也體諒體諒我這個當師父的難出,把你那絕世名酒迷醴瓊貢獻一點啊!當了你幾十年的師父,我總共才喝到兩杯,你說我虧不虧?」

  華慕斌睜開雙眼,圍繞在他身周的元嬰之力瞬間一收,整個人變得跟世俗道完全一樣,懶懶地說:「是嗎?如果換成是你,你該怎麼復活龍近水?」

  濟顛瞇著雙眼說:「想掏我的底?容易!拿迷醴瓊來換!」

  華慕斌安詳地一笑說:「濟顛師父,我的那一壇迷醴瓊總共只有八杯,當年我跟多情怯各喝一杯,又被你騙走了兩杯,剩下的半壇我可是打算自己留著的啊!」

  濟顛怪叫說:「留什麼?你現在已是他化自在天上品,隨時可以渡劫飛昇,留著這迷醴瓊萬一餵了天劫,豈不可惜?」

  華慕斌笑哈哈地說:「說到這事,我在想問你,為什麼日夜監督我煉功?是不是好讓我早日飛昇掉,以後你就不要向我交代龍兄的後續經歷,把你在背後算計的後果推個清清楚楚?」

  濟顛怒說:「我是那種人嗎?」

  「我看像得很!」華慕斌一點不示弱,回瞪著濟顛的雙眼。

  濟顛終於撐不住了,才歎一聲說:「我濟顛這一生,除了如來佛祖之外,沒怕過誰,想不到到頭來落到你小子的手中!可歎啊!可歎!難怪佛祖將我逆轉入芙蓉大陸時,曾浮現出一臉的似笑非笑,敢情他早知道我在芙蓉大陸會受你跟費日小子的氣!」

  「別換話題!」在華慕斌面前耍花招,那不是孔夫子門前賣文章嗎?

  濟顛說:「跟你直說了吧!我對這場魔劫並沒有什麼信心,要知道羅漢宿命通能通曉天下人的過去未來,但不能推算比自己更利害的傢伙。我一再無法推算魔劫情況,只能說明那個要在芙蓉大陸出世的魔王在修為上要高我一籌。如果真是那樣的實力,芙蓉大陸被毀將不可避免,我只是想讓你早點飛昇,避過這一劫而已!」

  華慕斌繼續追問:「還有!如果換成是你,你能復活龍兄嗎?」

  「不能!」濟顛搖頭搖得很乾脆,說:「如果我能,早就在費日小子拆穿我的身份時出手幫他直接復活龍近水和干將,何必還要白傳了幾招探手羅漢半托迦的獨門法訣給他?」

  「真的一點法子也沒有?」華慕斌早習慣了濟顛說話時避重就輕的方法,想讓他說出真相,只有步步追擊,絕不放鬆!

  濟顛無奈地說:「我知道沉思羅漢有一種秘訣,可以用一縷神識為引,從虛空中重新凝聚原來的神識。一旦神識完全,就可以在蘊神瓶裡孕養成魂,將來投胎、修靈或者直接用女媧遺土復活都可以!」

  「什麼法訣?」華慕斌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摯的笑意說:「老頭!我好歹也是你的得意弟子,不趕快教教我?」

  濟顛手中的肉骨頭飛出,啪地一聲敲在華慕斌的腦袋上說:「好小子!你在這裡等著我呢!老實告訴你吧,我也只知道有這麼一種法訣,可是我不會!沉思羅漢是什麼人啊,羅候羅,佛祖釋迦牟尼在最後一次轉世重修時的兒子,秘訣獨傳,人稱密法第一又豈是開玩笑的?大家都知道,那還叫什麼密法?」

  「哎喲喲!」華慕斌說:「那你也最好趕快告訴費日這件事!否則,你慘了!」

  濟顛疑惑地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華慕斌說:「你老頭在背後操縱,結果造成龍兄命喪若望城,如果不給自己留後路就不是你的一貫作風。以費日那傢伙的聰明,怎麼會不可能推斷出龍兄有復活的機會,又怎麼會推斷不出你肯定知道龍兄將來會復活。在他找不到復活的方法之前,不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想方設法陰你才怪!」

  「是嗎?」濟顛緊張起來,手指飛快地掐動,一算再算,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雖然我算不出費日小子的行動,但我知道接下來的時間裡,玄月、靈島馬上要大難臨頭。以費日小子的心性,定然會全力去救苦救難,暫時沒有什麼時間算計我!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huro 發表於 2008-1-2 21:53
卷十三 回天有力 12、天算

  「好吧!下一個倒霉的傢伙就定為濟顛!只是……你知道濟顛在哪裡嗎?」

  「不知道!」

  「那麼華慕斌呢?」

  「不知道!」

  「金捨予、李夢龍、玄月、玄星,或者其他抗魔勢力呢?」

  「除了知道東方世家被我和東方一線同時出手引發的大爆炸所波及,死得七七八八,只剩幾個外圍旁支之外,其餘的我一概不知!」

  「那就讓書蟲教幾個法訣,推算一下吧!」

  「算過了!以我體內混沌願力的精純程度,還不足以算出玄界大羅漢所刻意隱匿的人或物的信息。生之力又不能用來推算,只好省省羅!」

  「那你總得有所行動!」

  「我這不是正行動嗎?」

  「我怎麼沒看出來?你好像一直在草坪上曬太陽,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對!我就是要睡一覺……養足了精神之後……呵呵……之後也不怎麼樣!」

  「喂!搞錯沒有?以你現在的修為,幾十年不吃不睡都不會感覺到累!」

  「可是你用神識連續掃瞄幾萬平方公里的海域,持續三個時辰試試,要是不覺得累,我拜你做老大!而且這種累還不是靈力消耗上的累,連丹藥都補不了!還是睡一覺來得實在!」

  就這樣,時間在費日和飛白有一搭沒一搭的窮聊中慢慢流逝。漸漸地,大家入定的入定,入夢的入夢。就在費日收回神識的瞬間,在靈島東北大約三百里的地方,一座黑色的島嶼正緩緩從海底升起。在島嶼最高處的礁崖上,盤坐著紫天魔,手中托著一隻水晶球,在水晶球中央,一條細細的銀色小魚正頭叼著尾,酣然入睡。

  空青銀魚,當水晶成型時,封入一段海水,就形成空青。經過千億年的靈氣滋養孕育,在空青中會長出一些靈物,空青銀魚就是其中的一種,對神識有著天然的敏感,並且在水晶中模擬出相似的反饋,避過神識的搜索。如果費日知道紫天魔手中有這玩意兒,根本不用耗費精神去感應什麼東海魔物。

  紫天魔站起身來,將水晶球收入胸前三角形戰甲之中,自言自語地說:「好厲害的傢伙,居然能用神識掃瞄如此之廣的範圍,持續這麼長時間,只有天界第八境界無量淨天的仙賢羅漢才能做得到,這傢伙怎麼還不飛昇?莫非也是逆行回來的?」

  紫天魔的自言自語尚未說完,一道霞光落在紫天魔面前,在霞光中走出一人,向她拱手說:「這位前輩不知怎麼稱呼?」

  「紫天魔!」紫天魔冷然地說:「正如我知道你是靈島的蠑螈散仙,看到本座形象,還用得著明知故問嗎?」

  榮老爺子對紫天魔當面揭穿他的本體來源一點兒也不在意,畢竟紫天魔可是天界天魔,也是東海魔域中喚醒的第一個天界天魔,不僅飛昇時間早,而且論修行,他這個散仙連給人家提鞋都跟不上。但他並不退縮,不卑不亢地說:「據靈島與魔域在三千年前的協定,任何魔域成員均不得進入靈島一千里之內,不知前輩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紫天魔大剌剌地說:「是嗎?我跟你們訂過這個協定嗎?」

  榮老爺子臉色有點難看了,解釋說:「當時,代表魔域的八大魔將同時向靈島承諾過此事!莫非魔域想毀約不成?」

  「格格格!」紫天魔笑得花招亂顫,說:「笑死人了!什麼八大魔將,那不過八個連給主人看門的資格都沒有的廢物,也配代表東海魔域與外人訂約!既然本座已經舒醒,那麼一切事情自然有本座做主,那些逃梁小丑的約定豈可加到本座身上?」

  「既然如此,在下無話可說!」榮老爺子手一抬,向空中打出幾道仙訣後,臉色又恢復了淡然:「那麼前輩今天上門來是想做什麼?另定協定?」

  紫天魔微笑著說:「我此來想找你幫個忙!如果你們能幫本座這個忙,那麼本座將承認魔域與你所訂立的所有協定!」

  榮老爺子說:「只是以後萬一有更高貴的天魔舒醒,又該怎麼辦?」

  紫天魔笑著說:「不錯,在魔域,今後將有更高層次的天魔舒醒,但負責打理人界生靈接觸的卻只有本天魔!因此,本天魔訂下約定,絕對是最高約定。而且,本天魔還可以考慮在約定上加上一句,在今後的日子裡,當舒醒的天魔重歸天界或破入玄界之後,芙蓉大陸任靈道縱橫,任何魔道不得傷害靈道,除非是靈道先出手挑釁!」

  榮老爺子眉頭大皺,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紫天魔能開出如此優厚得過份的條件,自然她讓靈島幫的忙恐怕也是空前的困難,他說:「不知前輩要靈島幫什麼忙?」

  紫天魔左手掐了個魔訣,一道煙霧在手中冒出。在煙霧之上,是一隻水晶骷髏頭骨,頂骨上有七點紫色梅花狀印記,白生生的牙頜正一開一合,黑色的眼窩裡不時閃出幾縷紅光。紫天魔撫摸著骷髏頭骨,宛如把玩著最心愛的收藏,輕啟櫻唇說:「我這喚魔骷髏只要能變成黑色,其魔識就可以透過三界壁障,召喚該在東海魔域復活的下一位天魔。」

  榮老爺子臉色大變,慘然一笑說:「莫非前輩是想向靈島賒點黑色油漆,將喚魔骷髏漆成黑色一團!」

  「聰明!」紫天魔鼓掌說:「難道遇到一位這麼上路的散仙!不錯!只需三千修行道元嬰,或者九千妖級靈道元靈,就能促使喚魔骷髏進化到黑色的境界。本來,本座還想到兔子不吃窩邊草,跑到大陸西邊海域的芙蓉之蕊找三千個修行道來祭祭就算了!想不到跑出一個叫費日的討厭傢伙,硬是破壞了本座的好事!所以只好來請老鄰居幫忙了!」

  榮老爺子心頭「格登」一聲!果不出所料,不過紫天魔的話還是讓像溺水的人抓到了最後一根稻草!費日!聽紫天魔的口氣,費日居然能對付得了她!他笑得更加恭敬,收在袖底的手中卻不斷彈動,悄無聲息地發出一道道法訣,口中卻說:「前輩,你也知道靈島的靈道雖多,但達到妖級的卻不多,到哪裡去找九千個出來!」

  紫天魔眉頭微顰,歎了口氣說:「我知道很難湊得齊,但馬馬虎虎,百個初級或十個中級靈道也能抵得上一個妖級,像你這樣的散仙更是一個頂百個!即使靈島不夠,也差不了多少,剩下的只好我自己想辦法了!」

  「倒叫前輩費心了!」榮老爺子的話裡透出一股刻骨的冷意:「難怪人類有句俗話,叫人無傷虎心,虎有害人意!老朽這才知道,與魔道訂約,簡直就是與虎謀皮!罷了!今天定然讓前輩滿意就是了!」

  話音未落,幾道遁光飛馳而來,金捨予、李夢龍、風空有、佘化龍、老羅盤五人呈環狀圍在榮老爺子的身上。風空有向榮老爺子使了個眼色,對紫天魔說:「前輩!一定要九千靈道嗎?或者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有嗎?」紫天魔說:「如果你想拖時間,召來更多的靈道來助拳的話,我照樣奉陪!」

  「前輩多慮了!」風空有笑呵呵地說:「對我們來說,拖時間有用嗎?召更多的靈道來,這不正中前輩下懷?要遣散靈道的話,前輩的十八魔獸已守住了靈島上下八方所有方位,誰又走得了?前輩可能不知道,在靈島曾出過幾位古怪的靈道,也許他們能給前輩提供一些有益的參考,那大家豈不兩全其美?」

  紫天魔一指金捨予和佘化龍說:「你說的是這兩個傢伙吧!一個好像是由佛家舍利修成散仙,沒什麼希奇;另一個倒是古怪,居然不修元靈,直接修體,想不假外力蛻化成真龍!哼哼!有夠異想天開的,別說人界的那些個龍不過是些爬蟲精或者異靈,就是在天界,真龍也少見得很!偶爾生出一條來,以護短出名的青龍王就把它收為弟子,從此可以橫行天界。不過,憑你現在體內的真元凝聚程度,倒是可以跟散仙一拼,勉強也抵得百名靈道吧!」

  佘化龍迎天打了個哈哈,一指老羅盤說:「這下前輩走眼了,在下不過是不求進取地瞎攪和而已,風兄弟的意思是這位羅兄!」

  老羅盤在肚子裡暗罵,***,明明是讓我拖延時間,以便聯繫費日,卻說得那麼一套又一套,難道你們以為從天界重歸人界的紫天魔就那麼好糊弄?他清清嗓子說:「前輩……」

  還沒等他的話編下去,紫天魔陰森森地一笑:「本座才懶得聽那些有的沒有的,不管怎麼樣,先收了你們,給我的喚魔骷髏補補再說!」

  雙手捧著喚魔骷髏往前一推,從喚魔骷髏口中飛出無數魔靈,尖叫著將六靈(散仙?)圍在中央。喚魔骷髏的眼中灑出一片紅光,罩定六靈。六靈只覺得天地間一片血紅,天與海,雲與水統統不見了影子,只有自己彷彿墜入一個血腥遍地的世界,從心底無由地升起殺戮的快感。

  風空有等人的眼珠開始也跟著紅了起來,相互望著對方,口中發出低低的嘶叫聲,手中仙訣光芒閃爍,像是要跟不共戴天的仇敵行殊死一擊!

  「我昔因緣至,得聞如來法,聲如獅吼懾百獸,醍醐貫頂離紅塵……」聲音很小,但一字一句無不清晰可聞,讓人覺得心中一清,迅速將心底的不良情緒排除,恢復到古井不波的境界。金捨予由羅漢舍利經佛法錘煉修成散仙,在佛門稱之為「聲聞」、「緣覺」,雖然放到天界,就是最低一等的修行,卻可以直接借佛之力,發動大神通,所以,也有人稱這種散仙為「聲聞佛」或「緣覺佛」,正是他的清心普善咒將風空有等人從喚魔骷髏的殺戮衝擊中喚醒過來。

  紫天魔很生氣!本來在芙蓉之蕊外面已經憋了一肚子氣,現在滿以為十拿九穩的殺戮衝擊居然讓一個小小的散仙給破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嬌叱一聲,右手纖纖食指一點喚魔骷髏的頭頂,喚魔骷髏嘴一張,散出一道黑色的血箭。

  血箭在空中一分為六,分射六靈眉心。「聯手!」四個散仙站定四象方位,將老羅盤和佘化龍圍住,眉心一閃,分別現出「苦」、「集」、「滅」、「道」四個金色梵字。四道金光自梵字中衝出,結成一隻巨大的拳頭,屈五指,直搗血箭。

  「光明拳!」紫天魔的臉色一訝,又恢復了正常,哈哈大笑:「昔日釋迦牟尼以一記光明拳破百萬魔軍,但今天不行!憑你們幾個散仙也想破我的滅靈血箭?」

  六道血箭直刺光明拳中央,發出「叮叮」的金鐵交擊之聲。四位散仙頓時如受重擊,吐出一口仙靈之血,全都以手撐地才勉強不至於橫躺下來。佘化龍大急,他本是極其高傲的一個傢伙,所以連修散仙都看不上,要直接蛻化成龍,如今卻讓別人護在羽翼之下,豈不是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他怒吼一聲,現出碩大無比的原身,龍頭大嘴一張,一道綠色的清泉,對著紫天魔從頭澆下!紫天魔臉上浮起輕蔑的笑容,伸出一個指頭,點在清泉之上。清泉一抖,散為一天的水霧。佘化龍最受不了人家輕視他,一時之間,逆血上湧,尾巴一甩,拍在自己的額頭。額頭頓時沁出金紅色的血液,在額上流成一個古怪的符紋。

  「爆身震天紋?!」紫天魔驚訝無比,想不到佘化龍一氣之下,居然動用了自毀的法訣!不管對她能不能構成威脅,自毀之後,豈不是讓她收集靈道的計劃落空。這種糗事豈能發生在堂堂的天魔身上?她檀口一張,吐出兩根紫色的長索,飛似地將佘化龍捆定,使他動彈不得,更無力發動爆身震天紋,氣得全身冒火,迅速將自身吞沒,化為一團烈火。

  紫天魔這下子倒不慌了,這兩根捆龍索雖捆不住天界能幻變成形的真龍,但對付佘化龍之類的靈道還是綽綽有餘,想用三昧真火燒,就算是把自己燒成灰也損傷不了捆龍索。她格格地一笑,左手劃圈,黑色的魔氣化為五個圓圈,將風空有等人牢牢套住!

  就在同一時刻,從靈島發出的無數求救靈訣從獨龍島上空蜂擁而過。老羅盤也不知道費日在哪裡,但它推算出能救靈島之劫之人在獨龍島方向,就讓島上的靈道全力向這個方向發出求救靈訣!這些不帶攻擊性和附加功能的靈訣穿過十八魔獸的封鎖,在經過獨龍島時,先是驚醒了飛白。身為神獸之王,飛白對靈道有著異乎尋常的感情,忙一把拉起費日說:「老大!紫天魔跑靈島去搗亂了!快!救人去!」

  費日打了個呵欠,揉揉腥松的睡眼,跟著飛白二話不說就向靈島求救靈訣中所示方向遁去!也算是來得及時,當他出現在黑島上空時,紫天魔手中的喚魔骷髏正發出盈盈紫光,一漲一縮之間,將四位散仙強行拉向頭頂的紫色印記,老羅盤本體上不動,在喚魔骷髏的牽引之下,凝聚本體修煉的元靈化為一團濛濛的青光浮出頂門。唯有佘化龍似乎一直在暴怒之中,凸起的鱗片從他的頭部開始漸漸向下生長,將他的脖子前胸拉長,前肢的爪尖閃爍出烏金色的光芒。

  「好傢伙,居然真能直接修煉肉體,化身為龍!」飛白看到佘化龍的形狀,感歎一聲後,說:「老大,你還不出手,我保證你會看到芙蓉大陸第一條由異類修成的死龍!」

  費日姿勢不動,口中暴出一串咒語「揭諦揭諦,波羅揭諦,婆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一團金光將老羅盤的元靈護住,並以之為中心,一圈圈的金色漣漪蕩漾開來,使四位散仙精神一振,身上受滅靈血箭的震傷也迅速恢復,後腰一挺,站起身來;佘化龍的額頭的爆身裂天紋像宣紙上的水墨一樣,沁進額頭,整個身子開始放鬆下來。

  「又是你!」紫天魔尖叫一聲,手中的喚魔骷髏暴漲,發出尖銳的嘯聲,雙眼中兩道烏光直射費日。費日口中叱道:「變!」空中的般若波羅蜜多咒一變,形成個金色的盾牌,擋住烏光之前。烏光身子一扭,繞過盾牌,直撲費日。

  費日略略一愣,不知為什麼,自從悟出生之力後,般若波羅蜜多咒的威力不增反退,以他悟出生之力前的狀態,般若波羅蜜多咒絕對應該能擋住這兩道烏光。他一征之間,兩道烏光已落在他的身上,化為兩隻拳頭大小黑色的水蛭!書蟲從他懷裡探出小腦袋,看到水蛭,不禁尖叫一聲。

  魔蛭噬天!據說這種水蛭天生就能不斷吞噬靈氣、魂魄,如果時間允許,甚至能吞噬掉整整一個空界或星球。這種魔物還有一個可怕之處,幾乎是打不死,無論捶扁砸爛,都能在瞬間恢復,特別是接觸到修行者,往往能直入識海,不死不休。

  這一聲尖叫提醒了費日,他本能地將混沌願力集中在噬天的叮咬處。噬力一觸及混沌願力,頓時興奮地一個尖叫,狂吸而入,身形漲成足球大小,從身後噴出一道黑氣沒入紫天魔的眉心。紫天魔仰天一聲長嘶,變化嬌艷無比,手中的喚魔骷髏由無色變白,由白變藍,由藍變紫,頭蓋骨上的黑點擴張開來,使整個骷髏的上半部變成漆黑一片,接著迅速向下漫延。
huro 發表於 2008-1-3 01:08
卷十四 黯魘魔境 1、月黑

  紫天魔仰天狂笑:「好精純的本源之力,以你一人足以頂得上三千修行道,難怪能剖開我的吞噬之力,早知道我就該放出魔蛭噬天了!」

  書蟲沒好氣地回應說:「除非命神同修,否則三界之中誰能降伏魔蛭噬天?哼哼,要是有人毀了噬天,就算你紫天魔能活下去,恐怕也只剩下一副病軀,遲早會被體內的魔氣反噬至死!」

  飛白額頭的汗都快下來了,插嘴說:「書蟲老大,還是別跟人家抬槓了!救老大要緊!」

  話意未落,異變又起。費日體內的混沌願力一瀉而空後,在無字天書中體悟出來的生之力自然而然地頂了上來,貫入魔蛭噬天的體內。魔蛭噬天全身藍光一亮,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頓時化為一縷青煙,在他身上消失了!

  紫天魔如中重錘,慘叫一聲,一口紫色的魔血噴湧而出,身子不斷顫抖萎縮,皮膚上的光澤變得暗淡無光,開始出現一道道皺紋,滿頭青絲化為白髮,頂上的紫色王冠像乾枯收縮成花生粒大小的紅痣,看起來像是風燭殘年的老太婆。

  「老大萬歲!」書蟲興奮地在費日肩上打了個滾說:「原來生之力可以破魔道的吞噬毀滅法則,哈哈,我書蟲真是開眼了!」

  紫天魔雙眼怒睜,陰森森的聲音從掉光了牙齒的口中蹦出:「小子!你以為你贏了嗎?不錯,今天你能滅我紫天魔,但我倒要看看下一位天魔你該怎麼對付!」她一拍頂門,一道紫色的精光從頂門冒出,鑽入喚魔骷髏的眉心。喚魔骷髏頓時化為漆黑一團!

  書蟲看得口瞪木呆,喃喃自語說:「天魔解體大法!這傢伙瘋了,居然不惜神形俱滅,也要完成喚魔骷髏的升級,以招呼天界其他天魔!」

  不如書蟲所料,紫天魔雙掌一合,罩著喚魔骷髏:「以我殘軀,奉於魔神,以我生命,奉於魔神,以我生生世世因因果果,奉於大魔神陛下。承魔神之恩賜,降下魔神之使者,向紅塵眾生宣揚魔意,魔渡眾生,惟我魔尊!」喚魔骷髏化為一道烏光,沖天而上,紫天魔白髮抖動,肆無忌憚地放聲狂笑:「等著吧!等著吧!等待著這天,這地、這一切的生靈重歸魔神陛下的懷抱!」

  四散仙聞言,驚恐之餘,大為震怒,剛想出手。就聽得紫天魔身上「膨」地一聲,炸為一團紫色的血霧向大家瀰漫過來!紫天魔剛一自爆,受她控制的十八魔獸全都低吼一聲,化為流光,穿過血霧,向東海深處的某個方向遁走!

  四個散仙想出手阻止,書蟲及時提出警告:「小心!這是天魔神形俱滅的最後詛咒,魔血暗霧,就連天界低級仙賢羅漢沾上一點也會被魔化成殺戮工具!」

  費日自混沌願力耗盡之後,好像都處於一種恍惚狀態,看到魔血暗霧,不知道大氣躲避,反而迎身而上,衝入魔血暗霧中。體內的生之力受到魔血暗霧的刺激,發出一道道飄逸的白光,像是絲帶一樣在人身周環繞舞動。

  生之力越湧越多,最好光帶一收,將四周的魔血暗霧團團圍住,化為一道道淡灰色的靈氣倒流回費日的體內,帶動著他體內早已空空如也的經脈迅速運轉起來,不斷地補充被魔蛭噬天所吸取的混沌願力。不出片刻鐘,費日雙腳趺跏而坐,雙手置丹田處,結不動根本印的莊嚴法相出現在光帶紫霧之中,渾身寶相莊嚴,彷彿神佛天降。

  飛白悄悄地一推剛才換位到他肩上的書蟲說:「看樣子,老大好像又有突破!」

  「突破個鳥!」書蟲看了費日一眼,說:「要是真能突破,哪會搞出這樣一副不死不活的木頭樣?早就跟我們笑鬧成一場了!老大現在不過是在補回剛才被魔蛭噬天所吸取的混沌願力。不過,剛才喚魔骷髏已消耗了紫天魔和她從老大處吸取的大部分靈氣,就算是把剩下的全吸收掉,也不過補回老大七成左右混沌願力!」

  「哈哈!書蟲小子果然見多識廣!」費日將空中的魔血暗霧吸取乾淨後,搓搓手,站起身來說:「只是為什麼事先不告訴我有關魔蛭噬天的事?」

  這讓我怎麼說?天界神界的靈異生物多如牛毛,就算是尋常的,普通修行者也是千百年難得一見,誰知道紫天魔身上有這種絕世不出的東西?書蟲剛想大叫撞天屈,突然身子一抖,將頭一縮,鑽回了費日的懷中。

  還沒等費日反應過來,一道極其強烈的魔氣在東南方沖天而上,在魔氣之中,一股強大的神識瞬間橫掃整個芙蓉大陸,驚動了整個芙蓉大陸樂變化天修為以上的所有修行道!

  ***!老子自己還沒恢復,就出了個這麼強大的對手,看樣子還不一定幹得過人家,這事我看還得濟顛出馬才能擺平!費日心裡罵罵咧咧,卻一絲也沒表現出對今後芙蓉大陸的擔心,而是笑呵呵地向風空有等人見禮。

  心裡驚懼莫名,但日子還是要過。風空有、老羅盤、金捨予和榮老爺子等四人趕忙還禮,李夢龍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旋即恢復了正常,也微笑著還了一禮。佘化龍沒有回禮,身子一掙,從已失去主人的捆龍索裡掙脫出來,擊捆龍索一收,握在手中,然後張口吐出一顆精光四射雞蛋大小的珠子,跟捆龍索一併送到費日面前,然後一個回身,潛回海水深處去了!

  在永嘉城萬通茶樓,叔公微閉著雙眼,自言自語地說:「又出來一個!不過是個先鋒而已,居然已是橙天魔!看這氣勢,降龍伏虎是擋不住人家了!就算是三清境的那傢伙將手下的羅天上仙派幾個過來,後果也難料的很!不過,玉不琢不成器,既然芙蓉大陸面臨如此困境,想來費日小子想逃都逃不掉,就讓他練練好了,可千萬別讓我老頭失望噢!」

  「人界的!你別自以為是!這回問題真的很嚴重,我們居然推算不出此次魔劫的最大首腦是誰,就連隱約的輪廓都沒有!這事不正常啊!我感覺有天界的仙賢羅漢,或者玄界神聖菩薩參與此事,只是一時找不到證據而已!」

  「一切順其自然吧!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依,也許當最大的危險出來的時候,也就是最大的機會呈現的時候。我們還是先不要插手得好!」

  白雲尖山谷中的濟顛猛然站起身來,像追著自己尾巴的狗一樣團團打轉:「怎麼辦!居然是橙天魔!好可怕的力量,我這把老骨頭怎麼經得起他玩!伏虎啊伏虎,你怎麼還不出現,哥哥我都快要急死了!」

  倒是華慕斌似乎沒什麼感覺,冷冷地戳了一句:「如果你以這種心態對付那個橙天魔,必死無疑!」

  濟顛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後,平靜下來,向華慕斌施了一禮,說:「多謝指點!徒弟!看來你的心境修為比我高得多!」

  「關心則亂!」華慕斌坦然受禮說:「佛祖讓你和伏虎羅漢住世守護,於是你們也把這事當成自己的責任來承擔,無形中就讓自己的心靈承受了壓力,幾萬年積累下來,一旦發現可能完不成這個任務,就會出現這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其實,你想想,以佛祖的神通,他既然讓你們住世,肯定有他的道理,要全心全意地信奉,你就不會如此彷徨!」

  「正是!正是!」濟顛的臉上恢復了嬉皮笑臉的樣子:「就算是這樣,你小子也不用說得這麼直白,讓我這當師父的臉上可有點掛不住啊!」

  「去!誰不知道,你的臉皮外面還有一層油泥,是典型的二皮臉!」華慕斌跟他打鬧了一句,悠然地望著天上舒捲自如的白雲說:「人算不如天算,誰知道結果如何?只能把握住自己的心,做自己無悔的事,其他的何須計較太多?萬古長空,一朝風月,誰會其中意?竹竿隨身,逢場作戲,誰知戲中心?也不知道費日和若望四少現在怎麼樣了。」

  若望四少也是在同時被被橫掃芙蓉大陸的魔氣所驚醒,各自收起修煉隨心的仙器,對視而笑:「找費日去!我們對付不了那股魔氣的主人,但要殺殺那些蝦兵蟹將還是可以出點力的!」

  芙蓉之蕊、四大修行聖地……凡是修到一定境界的修行者紛紛被這股強大無匹的魔氣所驚醒,或驚怖,或猜測,或逃離,或藏匿,或聯合,或努力,各自做出不同的反映。還沒等大家的下一步計劃實現,那股魔氣突然一斂,消失得無影無蹤,好像從未出現過!

  費日冷笑一聲:「這算是警告,還是示威?到最後無非也是藏頭縮尾,算什麼英雄好漢?」

  這話一出,多少讓大家沉重的心理壓力略略舒緩一點,金捨予臉上的皮扯了扯,算是對費日笑了一下,說:「費兄弟,上次東方世家的事……」

  「知道了!還不是濟顛在搞鬼!」費日笑呵呵地說:「反正現在東方世家也滅了!干將又復活了!除了龍兄的事後沒最後終結之外,還是我賺了,你又何必在意?對了,你們怎麼會在靈島?玄月姐姐又哪裡去了?」

  金捨予說:「自從你在妙果寺揭穿了濟顛的計劃之後,他就讓我和李夢龍到靈島來一起參修,共渡魔劫。至於玄月,因為她是修行道,好像是去芙蓉之蕊進修了吧!」

  「玄月在芙蓉之蕊?」費日的眉頭皺了起來,心想,恐怕是上次搶劫了芙蓉之蕊的山門之後,濟顛才下出這麼一步棋來,讓玄月成為芙蓉之蕊的擋箭牌。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禁一陣煩躁,為什麼紫天魔攻擊芙蓉之蕊時,她不出現?就算是芙蓉之蕊為了保護她,將她藏起來了,為什麼我趕退紫天魔時,她還是不出現?沒有理由地從心底升起一種不祥之兆,連招呼都來不及打,他帶著飛白和干將掐出一個仙訣,身影已出現在芙蓉之蕊的門前。

  「老頭!告訴我玄月在哪裡?」對著山門護法,費日發現自己本來還有那麼一點的敬老尊賢之心早已消磨得一乾二淨了!

  「玄……玄月?玄月是誰?」山門護法遲疑地說:「我應該認識這個人嗎?」

  靠!玄月是怎麼到這裡來進修的?連山門護法都不知道,該不會是偷渡進去的吧!費日心裡冒火之下,禮貌就一點兒都沒了:「就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子!一個修行道!大概在我上次收了芙蓉之蕊的山門之後來的!」

  一提到被打劫的山門,山門護法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遲遲地說:「我哪記得了這麼多?尋常修行道進入芙蓉之蕊有人接引,然後到長老堂備個案就行了!」

  「早說!」沒等山門護法回過神了,淡灰色中閃著點點白芒的混沌之力混合生之力繞著身週一轉,閃過山門護法,硬是橫切入芙蓉之蕊的空間之門,直奔長老堂而去。

  芙蓉之蕊的長老堂早已不如以前那樣莊嚴肅穆了,自從費日在芙蓉之蕊弄出那麼一大攤事之後,各修行道彼此大戰,長老們也是貌合神離,少了許多權威性。後來,芙蓉二仙出手彈壓整個芙蓉之蕊修行道時,又新建了長老堂擴大會議制度,對於重大事項,除了長老們之外,還要邀請三個他化自在天上品的修行道共同議事才能形成決議!那些修行道又經常帶著一大群所謂的智囊團來出席會議,結果,弄得長老堂裡經常鬧哄哄一片,像菜市場似的。

  今天的長老堂正在討論對十八個被魔化的修行道子弟補償問題,各種意見複雜紛紜,層出不窮。無數的叫嚷聲更是一浪高過一浪,活生生將清靜的修行天堂變成了比嗓門的潑婦天堂,讓剛進門的費日陡生愧疚的感覺。

  「這是芙蓉之蕊的長老堂嗎?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飛白揉揉眼睛說:「還不如我那些小弟們懂規矩!」滲滿了仙靈之力的話從門口一浪一浪直推堂正中,將所有修行道的叫嚷全壓回了他們的肚子裡。仙人?以修行道的境界是看不穿飛白神獸元形的,也省得很多修行道因為飛白說他們連禽獸都不如而上去跟他拼老命。

  「費……」這個稱呼一下子還很難說,杏聖人略略一愣,向費日拱手說:「費兄弟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面對眾人,費日的風度又回來了,很平和地說:「見教不敢當,聽說玄月姐姐在芙蓉之蕊進修,我特意登門拜訪,只是一下子找不到路,想來問問大長老!」

  杏聖人明顯地一愣,馬上恢復了正常狀態說:「玄月?芙蓉之蕊好像沒聽說有過這麼一位修行道!」

  什麼?費日大感奇怪,他可不信金捨予會無緣無故地騙他!何況,杏聖人這一愣之間,好像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在,不過想誘他說出真正的隱情,看來還是要耍點手段才是!他抓抓頭說:「原來如此,也許是我記錯了,玄月姐姐沒來芙蓉之蕊也說不定,那麼告辭!」

  他身形一晃,從長老堂裡消失了。杏聖人似乎鬆了一口氣,說:「今天的會議到此為止,大家散了吧!」有了費日這麼一個插曲,聰明的修行道早知道今天是不會平靜了,長老會更不可能有心思去討論十八魔道的補償問題,也就一哄而散,連五大長老裡也只剩下杏聖人、諸葛青元和郭鎮懷。

  「大長老,玄月到底是怎麼回事?」郭鎮懷忍不住說。

  杏聖人指指頭頂說:「這事由芙蓉二仙做主,用不著我們操心!」

  諸葛青元歎了一口氣說:「玄月在芙蓉之蕊雖然只跟我們三個有過接觸,但這三年的時間,向不少修行道轉傳了一些佛門法訣,真要是調查起來,多半瞞不過以像費日這樣的聰明人!一旦他認為是我們在背後搞鬼,恐怕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杏聖人也歎了一口氣:「我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可是芙仙長說玄月的背後是降龍羅漢濟顛,她又身負消除芙蓉大陸魔劫的大任,正可以出面對付各種魔異之事,就算是萬一出事,還可以引來濟顛相助。誰會想到她居然還是費日這個小魔星的姐姐!惹惱了他,芙蓉之蕊說不定今天就要關門大吉,我哪還敢說實話?」

  「難道你覺得這樣就可以讓芙蓉之蕊萬世長青嗎?我的杏聖人杏大長老!」費日在另一個角落裡露出身形說:「說吧!玄月到底出什麼事了?」

  「這……」杏聖人一時語塞!

  費日神色一冷,鹿鼎毫無徵兆地出現在他面前,雙手一結,一組十二道法訣打入鼎身。鼎口馬上出現了一隻灰白色的漩渦,將四面八方的天地靈氣狂吸而入,整個芙蓉之蕊從邊界開始一寸一寸地向五大仙器中心的長老堂塌陷。

  「費兄弟手下留情!」一道白光中,芙蓉二仙出現在長老堂,向費日行禮說:「此事杏聖人做不了主,芙蓉之蕊的其他修行道更是一無所知,何必殃及無辜?」

  費日手中法訣不變,聲音中沒有一絲的感情說:「那玄月何辜?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不給我如實招來?否則,從今天之後,這世上就再也沒有芙蓉之蕊這個地方了!」

  芙蓉二仙長歎一聲,說:「我們也不知道玄月現在的情況!在你跟紫天魔對上前三天,她去了黑島,紫天魔的黑島!」
huro 發表於 2008-1-3 01:08
卷十四 黯魘魔境 2、魔域

  「該死!」費日難得地一陣咬牙切齒:「我不知道你們怎麼看待生命!但如果你們只是把生命當成一件可以利用的東西,再怎麼修也是枉然!」話意未落,帶著飛白化為一道白光,一閃而沒。

  黑島,紫天魔都完蛋了,黑島還在嗎?在她自爆之時,十八魔獸卻回歸到東海深處,可見玄月要是真地失陷在黑島,是不是也同樣被送到東海深處了呢?看來,這事要找靈島幫忙了!有了紫天魔這一鬧,惟一的好處就是讓靈島認識到芙蓉魔劫,不僅是針對世俗道或修行道,靈島也同樣在劫數之內,由不得他們不傾盡全力,以保自家身心健康。

  果然,一聽說費日要深入東海魔域,靈島的兩個散仙完全是既然他不仁,休怪我不義地將所有掌握的情況來了個竹筒倒豆子,一個不剩地提供給費日。

  東海魔域位於靈島東北約五千里左右,由四座大島組成,分別是九國、四州、北道、海本。當年靈島所屬的靈道中很多本體就來自海洋生物,像海娃、海俊這些靈島經常在海中四處巡遊,當他們靠近四大島時,經常遭到魔道攻擊。直到靈島建立之後,兩位散仙領著百來名妖級靈道跟島上的魔道開戰,靈道們雖佔了上風,但一直無法攻入四島,獲得全勝。島上的魔道也好像顧忌什麼,最後八大魔將出馬,同靈島訂了城下之盟。

  約定的內容很簡單,靈島所屬眾靈道不得將任何有關東海魔域的情況洩露給世俗道、修行道或其他神、仙知曉,作為回報,魔道們保證今後絕不對靈島的靈道進行主動攻擊。此後,兩位散仙就再三告誡靈島的靈道接近被合稱為東海魔域的四島。

  不過,據老羅盤分析,所謂的東海魔域其實不是這四座大島,而是中央一處叫大和的漩渦之中。最大的可能就是那處漩渦就像芙蓉之蕊的山門,其實也是另一個空界的入口。不過,由於某種原因,真正的魔域並未與芙蓉大陸接通。只在漩渦口經常洩出一些魔氣,造成了四島上的生物進修魔道,更為外來的魔道提供了絕佳的修行環境。

  「這就是你說的東海魔域?」費日和老羅盤遠遠地望著前面一團白霧,用上神識掃瞄也找不到任何一絲魔氣,即使用上了旁觀之眼的力量,也只能看出霧中藏有幾塊詭異的紅斑,似乎是島嶼的樣子,否則早認為不過是一片尋常海域而已!

  老羅盤托著自己的本體,一陣神神秘秘地推測之後,苦笑著說:「在四大島的周圍,每隔千百年,就有一塊海礁浮出水面,到去年為止,已共有一百零七塊海礁,構成天然的癸水隱流陣。不過這個陣法一直未補全,只能起到隱匿魔氣的作用,想不到現在居然擁有了第一百零八塊海礁,補全啟動了大陣!」

  「癸水隱流陣!」書蟲從費日的懷裡探出頭來,這傢伙是死活不願意被收入虛空指環的,平時就躺在費日的懷裡,有事沒事愛插個嘴:「這玩意兒可是天界魔陣啊!傳說每一塊海礁看似天然而生,但實質上是戾氣戰魂所化,一經發動,能隔絕天地,自成一體。老大,你這回走霉運了!」

  靠!費日暗罵一聲!戾氣戰魂!只有一個地方,持續百年以上戰爭,前後戰死百萬人,才有可能因冤死而不願再入輪迴的將士戾氣,誕生戾氣戰魂。一想到這裡,費日就想幹掉芙蓉之蕊。如果沒有這班傢伙守著什麼狗屁上仙關於「芙蓉大陸不得一統」的教條,使得芙蓉大陸幾萬年戰亂,哪來那麼多的戾氣戰魂?

  不過一想到戾氣戰魂的厲害,費日再也沒心思跟芙蓉之蕊計較了!一個戾氣戰魂也就是普通的魔道而已,但戾氣戰魂一旦合身,威力簡直就是一加一等於十一,讓人傷腦筋啊!何況這一百零八個戾氣戰魂所組成的癸水隱流陣?這個陣法在天界也是歸入十大奇陣之一,跟仙陣九州結界並列第六,完全能在現有的世界裡劃出一個自己說了算的地盤!

  他一伸手,把書蟲從懷里拉了出來,說:「快說!破陣的方法是什麼?」

  「老大!你真以為我全知全能嗎?」書蟲扭動著身子,臉上都快能刮下一層黃連粉了:「這是魔陣,不是仙陣,我能知道個名就不錯了!」

  老羅盤在邊上捋著鬍子說:「不瞞費兄弟,我倒是對陣法有幾分研究,不知費兄弟可想聽聽關於這癸水隱流陣的一些情況!」

  費日恍然明白,羅盤本身就是追龍堪輿分析天地靈氣佈置奇門遁甲陣法所必不可缺的工具,因此,分析陣法長短簡直就是老羅盤的天賦本能,在自己沒有什麼解決方法之前,聽聽專家建議自然是最佳選擇。

  老羅盤的本體在他手中一陣轉動,老半天停了下來說:「還好,這個癸水隱流陣只是出現在人界,受人界靈氣稀薄的限制,至多只能發揮三成的功效。在陣法啟動之前,我曾來仔細堪查過幾次。發現這個癸水隱流陣最主要的目的只是隱匿魔氣,還以為是天然生成,也就沒怎麼在意。現在看來,該是島上的魔道刻意所布下的,整個陣法已經扭曲了天地靈氣。不管是天界的仙賢羅漢,還是人界修行道靈道,一入其間,便無法使用各種法訣,只能像世俗道那樣任人宰割,倒是魔訣反而能更加厲害三成!此陣不破,芙蓉大陸將永無寧日!」

  費日眉頭微微一皺說:「那何不乾脆在外面發動移山倒海法訣,直接將東海魔域整個毀了?」

  老羅盤搖頭說:「先不提這樣的移山倒海訣會帶來海嘯,給芙蓉大陸東岸的沿海城市以致命打擊,就是強行發動了,也不見得能毀了東海魔域,像癸水隱流陣這樣的魔陣一旦啟動,就能自成天地,就算是芙蓉大陸全毀了,這一塊陣法之內的地域還是穩如泰山!」

  費日也不期望能有這麼簡單的解決辦法,只是隨便說說,找找思路而已。飛白繞著整個魔域外面疾電流光似地跑了一圈,回到費日面前,說:「老大,你恐怕還忘了一件事!紫天魔臨死之前,用喚魔骷髏召出來的那個大傢伙可是橙天魔級別的牛人!萬一是他主持這個陣法,就連兩個濟顛都不夠看,何況我們?我看,這事還是先緩緩吧!」

  「緩緩?」費日瞪著眼睛吃驚地看著飛白:「這還是我們那位高傲的神獸先生嗎?見到困難,想到的居然是緩緩!」

  飛白臉微微一紅,訕訕地說:「老大!我是神獸沒錯,我也高傲得很,可是我不傻啊!玄月可能失陷在魔域之中,可連人家的祖宗濟顛都不急,我們空著急,還要一無所知地往癸水隱流陣裡瞎闖,值得嗎?」

  值得嗎?費日窒了一窒!飛白說得雖然不順耳,可也是實情!畢竟他跟玄月可沒有多少交情!其實自己跟玄月的交情也沒有那種海誓山盟,好像一直是淡淡的,甚至算不算男女之情都有問題!在理智上說,當然是從長計議,可為什麼雙眼一閉,心頭就滿是玄月的影子?平時自己的事多,知道她有濟顛和兩位散仙罩著,安全無憂,也就沒有多少去牽掛她,但一旦知道她現在孤立無援,生死不明,為什麼就心痛得那麼狠呢?

  看著費日的那副樣子,飛白已經知道答案了,一咬牙說:「老大!那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不就是癸水隱流陣嗎?還能吃了我飛白不成?」

  老羅盤又是一陣推算,口角溢血說:「這段時間,我曾做過無數推算,算出凡是前來此地的散仙、靈道都有大劫,所以才竭力勸說榮老爺子他們留在靈島。現在看來,這個癸水隱流陣及其主持陣法的傢伙真的可能就是芙蓉魔劫的主角,但限於修為,我無法推算出費兄弟入陣會有什麼樣的變化。」

  「那你自己……」費日心想,你老羅盤不也是一個靈道嗎?

  「我自己!」老羅盤苦笑一聲:「剛才我做了最耗費心力的天心算,一身修為起碼廢了九成,也僅僅推算出這個癸水隱流陣應該對你的影響不大,但飛白千萬別進,否則,橙天魔就可以開鹿肉火鍋了!」

  是嗎?費日迅速做出決定,丟給老羅盤一丸據說能用來恢復修為被廢者的精力,並大補元氣的枯樹生花丹,讓飛白陪著老羅盤先回靈島。然後,全力發動旁觀之眼的眼力,觀察了老半天後,腳下遁光一閃,衝入癸水隱流陣中。當然,書蟲還得帶著,否則遇到什麼新鮮的東西,到哪裡找這種超級免費的辭霸來提供參考?

  一進入癸水隱流陣,費日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流仰面衝來,忙吸了一口氣,全身混沌願力一陣急轉,被撞出十幾步後才穩下身來。在旁觀之眼下,費日赫然發現,別看這魔陣在陣外看起來一片平靜,但在陣裡面可亂得很,無數氣流在狂撞衝擊,真不愧是「隱流」兩字。自己還算是運氣好的,遇到的氣流跟陣中央的那些氣流比起來,簡直就是媽媽的吻,要多柔和有多柔和。

  只在近地面或水面大約一米高的地方,沒有這些氣流的衝擊,他不得不放低身子,趺跏而坐,右手結不動根本印,左手結寶瓶印,口中細聲細語地念道:「揭諦揭諦,波羅揭諦,婆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

  般若波羅蜜多咒一出,一圈金黃色的梵文在身周亮起,繞著他前後左右緩緩地轉動,在混沌願力的推動下,形成不同的防禦、攻擊陣形。費日這才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在送走老羅盤時,他就想到,自己發動法訣的本源力量是體內的混沌願力和生之力,根本就沒用過什麼靈道靈力、修行道元嬰之力或是仙靈之氣,如果癸水隱流陣只是禁掉這幾種力量,也許自己還能在裡面使用法訣。現實證明了他的這種推斷,頓時讓他信心百倍!

  橙天魔是可怕,從他剛出來時的沖天魔氣可以推斷,其修為還在自己之上,但這又怎麼樣?本候進這東海魔域只是找人而已。對於橙天魔,我打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費日坐在那裡,觀察著氣流,想找出其中的某些規律,但整整看了一個下午,發現那些氣流總的來說,根本就是亂流,能找得出規律才怪,只付出連脖子都酸了的代價之後,最後不得不放棄,他小心翼翼地貼著水面,向四大島飛去。

  癸水隱流陣中的氣流只在四大島的周圍衝擊流動,四大島上雖然也下了對修行道的禁制,但整個島看起來還是平靜的,甚至於癸水隱流陣在遮閉陽光之後,還在四大島的上空模擬出一輪明月。銀月、沙灘、潮水,如果不是費日的眼睛實在銳利,發現島上太多的魔氣和血腥,這四大島還真是度假休閒新婚蜜月游的勝地。

  費日落在東邊叫九國的島上,心裡暗暗不爽,什麼命名方法啊,這麼屁大一點地方,居然叫九國,叫九村都得算是第九個村子,而不是九個村子。不滿歸不滿,但九國卻是四大島上惟一出現人工建築的地方,要打探消息也就指望這裡了!

  他先用混沌願力佈滿全身,然後小心地吸附了一部分魔氣,也不煉化,直接由體內再次散發出來,使自己看起來像個初級的魔道。

  比起芙蓉之蕊山門的豪華和恆古文殿的大氣,魔道的建築簡直還處於原始階段。在九國島中央,是一片被強行推平的空曠地帶,像是中國二十一世紀初某個窮縣城的政績工程所弄出來的所謂中心廣場。地面由黑色的晶石鋪成,質量上乘,鋪法卻十分粗糙,讓人有王八吃大麥,糟蹋了的感覺。在「廣場」中央是一個綠色的木台,台上立著一根雕滿了猙獰魔像的木柱。木柱的頂端呈放射狀打出紅黃藍白等絢麗的弧形彩光,沒入「廣場」四周。在「廣場」的東南方向,建有大約十來間的木房,簇擁著一間紫色的石屋。

  他的目標是紫石屋,跟紫天魔同樣沾了個「紫」字,不知有沒有什麼聯繫。就在他人剛靠近紫石屋時,就聽到裡面傳出一陣「魔神天祐,唯魔獨尊」的興奮叫嚷!他偷偷地潛進屋內一個小角落裡,滿眼看到的都是狂歡的魔道,根本沒人注意到他。

  紫石屋裡沒有分什麼房間,就是一個大廳,中央,一位看起俊美瀟灑的魔道只舉著一晶石杯血紅的液體,滿臉的狂熱叫道:「橙天魔已舒醒,魔神也將降臨芙蓉,我們將在魔神的無盡榮耀中獲得至高無上的權力,讓我們讚美魔神吧!魔神天祐,唯魔獨尊,大家乾杯!」

  熟人!這是費日看到他時第一眼的感覺!老熟人!現在可以肯定了!往生世家的冥傳正,那天在幹掉了冥聆行之後,死活找不到這個傢伙,沒想到他倒提前一步混入東海魔域了。看他現在站的位子,說的話,敢情還混得不錯,起碼也是一小頭目的角色。

  就找他了!冥傳正全然不知道他已上了費日的黑名單,仍在恣意狂叫,甚至還從邊上抱過一名女魔道,一口咬開她的脖子,往手中的黑晶石杯裡注入半盞血液,開始了他下一輪的講演!自從吸收了萬年血蚌的內丹和萬劍齊的元嬰修入魔道之後,他就知道在芙蓉大陸上已沒有他的立足之地,稍不小心就會被那些自以為正人君子的修行道所追殺,萬一惹來芙蓉之蕊的海歸派更是死定了!

  從萬劍齊的記憶來看,他曾到過東海魔域的外圍,在認識萬年血蚌時,也從它那裡知道這裡有魔道出沒,所以離開往生世家之後,就跑到這裡來碰運氣了!他到來時,正趕上東海國的三千死士全撤到東海魔域之中。每一名死士由於在戰爭中吸取了大量的冤魂,已進化成初級魔道。他們還帶回來在暗中掠奪的一萬幼童,在九國島上斬殺之後,通過遠古傳承的儀式,喚醒了天界的紫天魔。

  在紫天魔面前,他憑著一張能將死人說活的嘴,成功獲得了她的信任,成為九國島的總管!手下就是二百名由死士進化而成的初級魔道,為紫天魔安排打理日常業務。然而,紫天魔死了!就在她意氣風發地想利用靈道元靈喚醒橙天魔時,被費日幹掉了!

  紫天魔的死並沒有給冥傳正帶來什麼不利影響,畢竟在此之前,紫天魔曾以魔靈寄生訣大幅度地提高了他和剩下六大魔將的修為,足以讓他對抗他化自在天的修行道,制服手下的那二百名初級魔道綽綽有餘。再加上他的油滑,跟其餘六大魔將相處不錯。在其他魔將全力以赴,帶領手下進行魔神復活前的各項工作時,他已經訂下討好上一級的預案。

  這年頭,會幹的不如會說的,去了紫天魔,還有橙天魔。這不,他的奉承拍馬和陰狠毒辣的魔道作風果然大得橙天魔的讚賞,言下之意,要將他立為魔將之首,一時高興之下,就回到九國島大開慶祝晚會。

  他將杯裡的酒倒入口中,心想,九國島的所謂紫天魔廣場建得雖然不好,但幾千魔道的跪拜足以糊弄紫天魔的虛榮心了。不過,橙天魔那邊的四州島也該好好表現一下才對,從接觸來看,橙天魔畢竟是個男的,似乎沒有多大的虛榮心,但不知道他有什麼愛好!這個可得事先仔細打聽一下才是!紫天魔帶回來的那個女修行道看來得忍痛割愛了,如果能吞噬那種純淨至極的女修行道,固然有助於自己修行的極大提高,但比起拿來血祭,喚醒更高一級的天魔或魔神,以獲得橙天魔的青睞,還是後者為重。

  「今天到此為止!大家散了吧!」看著唯唯喏喏退出門外的魔道,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冥傳正心想,我要的可不止是魔將之首,這只是個開始,而這個開始第一步將由我成為取代紫天魔,成為九國島之主邁出吧!陶醉在成功中的他,絲毫未發現在大廳的角落裡,有個身影正悄悄地移到他的身後。
huro 發表於 2008-1-3 01:09
卷十四 黯魘魔境 3、順風

  當最後一個女魔道走到門口,向冥傳正回眸一笑時,冥傳正將手中的血酒一飲而盡,揮揮手,示意她下去!就這種貨色少爺現在還看不上,當前的重點是討好橙天魔,獲得掌權者的歡心,然後就可以分享權力,在權力後面,有的是名利美色。小不忍則亂大謀,只有暫時把持住自己,才會有更好的發展。

  看著空蕩蕩的大廳,冥傳正剛想走時,突然發現自己動不了了,無數的梵文組成一張淡金色的細網將自己牢牢捆住,不禁大驚,怒喊:「誰!居然敢偷襲本少爺!」

  當然是費日,這傢伙根本沒有身為英雄人物的自覺,對付正人君子也許會有幾分光明正大,但對付冥傳正這樣的人,出手偷襲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天經地義。如果非要跟他正面叫板,那才是該打屁股的糗事!他也不露面,冷冷地說:「冥傳正,你過得很愉快啊!我帶回來的那個女修行道呢?」

  「主……」冥傳正雙膝一軟,正想下跪時,猛地想起紫天魔早已神形俱滅,又哪會在自己身後偷襲自己:「閣下何人!到我九國島所為何事?也許你我之間有誤會,大家心平氣和地談談不行嗎?」

  「不必!回答我的問題就是!」費日的語調越來越冷,手指微動,還刮出一小股陰風在冥傳正的後腦脖子處來回吹動。

  冥傳正歎了口氣說:「我認栽,但也得讓我知道栽在誰的手裡?不過,我真的不知道您老口中的女修行道是誰!」

  費日陰聲冷笑,說:「是嗎?我老人家跟著紫天魔遠征芙蓉之蕊,明收十八修行道,附以遠古魔獸之魂,組成十八魔獸陣,又從中抓了那個叫玄月的女修行道,你敢說自己一無所知?」

  「豈敢豈敢!」冥傳正見費日句句說到點子上,將信將疑地說:「可紫天魔大人遠征芙蓉之蕊時,只是孤身前往,一個魔道都不帶,你老人家又是哪位?」

  「屁話!」費日表現出來的冷酷又深了一分,讓整個大廳裡的水在瞬間都結成了黑色的冰,讓冥傳正感到無窮的壓力:「誰說紫天魔只身前往,難道她光著屁股去不成?不是我老人家本體上的鼓惑黑霧和陰風叫魂,她就那麼容易拿下十八魔道?」

  冥傳正恍然大悟:「原來您老就是黑島!」

  費日好不容易將他導入誤區,忙一口承認:「不錯!現在你該知道想什麼詭計隱瞞我老人家帶回來的魔獸和女修行道是不可能的吧!」

  冥傳正哈哈大笑:「哪裡來的奸細?居然還真的打蛇隨棍上。那黑島本身就是紫天魔的召喚陣吸取天界魔氣所化,如何修煉成靈或成魔?當紫天魔神形俱滅時,黑島自然也跟著消失,所有島上外來的東西回傳送回東海魔域!這一點你想不到吧!『黑島老前輩」!」

  被耍了,費日苦笑著摸了摸鼻子,從來只有他耍著人家玩,想不到冥傳正如此精明,一下子就開始反擊了!不過,他本身是不知道黑島的底細,只是隨便謅個身份套冥傳正的話而已,既然用不著了,他的口氣一變:「小子,倒有幾分見識!可惜,你太聰明了!忘了自己的小命還握在我手裡的事實!」

  冥傳正好整以暇地說:「本少爺不管你是什麼人,但本少爺警告你,橙天魔已舒醒,行為通天,在癸水隱流陣中,任何人心動殺機都會落在他的眼裡。就算你殺了我,也定然難逃神形俱滅的下場!這又何必呢?」

  「是嗎?」費日不再說話。當時吸收紫天魔自爆時魔血暗霧的體悟浮在心中,將體內的混沌願力反向轉化為魔血暗霧層層冒出,裹住冥傳正,向他的每一個毛孔中沁去。雖然跟正牌的魔血暗霧無法相提並論,但也做足了表面工夫,除非親身體會過,否則還真是難以一下子比較出高低。

  這不是紫天魔魔氣嗎?而且是帶著如此濃重的殺氣,似乎是無視一切威脅,殺身成仁一往無前的意志。冥傳正不由亡魂大冒,如果紫天魔還在,並就他這幾天的所作所為看在眼裡的話,絕對沒有什麼好果子吃!現在,他倒是請求黑島真的是某個靈道或魔道的本體,起碼這樣一來,事情還有迴旋的餘地。

  人在屋簷下,誰能不低頭?冥傳正的口風一變:「晚輩修行也晚,有眼不識奇麗山,還請前輩原諒!只要前輩能放過晚輩,晚輩必定知恩圖報,盡心盡力為前輩服務,一切為了前輩的利益。前輩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只要晚輩能幫得上忙的,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靠!你小子修的是什麼魔道,我看倒有點像是馬屁道!」費日暗暗佩服,如此能屈能伸,連「大丈夫」都不如啊:「難道我剛才說的話你一句沒聽?」

  冥傳正哭喪著臉說:「不瞞您老,自從紫天魔神形俱滅,連帶將您老的本體粉碎成灰時,您老本體上原本囚禁的那個女修行道也被傳送到了這裡。只是……只是,兩天前橙天魔大人舒醒後,即著手血祭,以召喚更高檔次的天魔,必須有千年純淨無暇處女血!那名修行道剛好符合這個要求,當即就被送往橙天魔大人的屬島四州去了!」

  什麼?送橙天魔那邊去了?費日心裡暗暗一緊!魔血暗霧往裡一收,壓得冥傳正喘不過去來。萬幸,縛在他身上的咒網是般若波羅蜜多咒所結,抵制住了魔血暗霧的侵蝕功能,否則,不出一時三刻,冥傳正就只剩一團血水了!

  冥傳正也感受到了這個危機,大叫說:「前輩饒命!橙天魔正入關恢復元氣,要三五個月才能出來,那女修行道也只是暫時被禁錮,等他出關時才進行血祭!」

  也就是說,至少還要三五個月,玄月才有生命危險,費日略鬆一口氣!左手在冥傳正身上一拍,冥傳正頓時覺得有一樣東西從自己的身上被抽離出來,結成一團,在費日的手中凝成一顆烏黑的珠子:「禁了你的天魔真身!若是一切如你所說,那麼到時候會還你!否則,你就自求多福吧!在這魔域,失去了定人生死的力量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相信你比我更明白!」

  冥傳正顫抖著聲音說:「前輩!手下留情!」

  「那你就從現在開始向魔神陛下祈禱,我老人家能夠安全地找到那麼女修行道,順利修成天魔真身!」費日故意加上半句,全力誤導冥傳正腦子裡打得噼裡啪啦的小算盤。

  果然,冥傳正的臉色一變再變,歎氣說:「難道前輩不想在人界輔助魔神陛下成就大事?」

  費日暗笑,這傢伙終於上道了,也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說:「能成大事固然好,不過兩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這芙蓉大陸既然能出讓紫天魔含恨而爆的高手,據說又有住世羅漢守護,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成就大事的!還是到天界避避風頭,外加觀光比較實在!這九國島島主再風光,要是落個紫天魔那樣的下場,那才叫冤!」

  冥傳正心中念頭千轉,心想這個老傢伙好像真是跟紫天魔關係不淺,而且魔道行為又遠在我之上,萬一留在人界的話,這九國島的島主還可能是他囊中之物。現在是形勢比人強,乾脆先將那個女修行道送出,讓這老傢伙飛昇天界後,我才可能掌控九國島。一想到這裡,他終於下定決心似地說:「既然老前輩能坦誠相告,那麼晚輩也只能投桃報李。不瞞前輩,那名女修行道尚未獻給橙天魔,不過,的確禁錮在四州島南邊的一處石屋裡。只求前輩在拿到人之時,別驚動橙天魔,並解開我體內的禁制,以免我今後難以為魔!」

  「好說!好說!」費日笑嘻嘻地將臉伸到冥傳正面前說:「對於晚輩的要求,我這個做前輩的向來是有求必應,哪怕自己最後落得個精盡而亡!」

  「你!」冥傳正又驚又怒,一陣逆血攻心之下,噴出一口紫黑色的魔血,暈了過去。費日毫不憐惜地一掌拍在他的頂門上,往生世家的搜魂大法全力施展。可惜,這對付世俗道的法訣用在魔道身上並不怎麼適用,除了隱約肯定冥傳正最後說的基本所實之外,找不到其餘的信息。

  算了!費日停下手來,伸手一指大廳的柱子。柱子自動裂開,將冥傳正吞了進去,又馬上恢復了原狀。能不能活著出來,那是你冥傳正的事了!費日拍拍手,身影一淡,化為一縷薄薄的虛影,向四州島逸去。

  橙天魔還在閉關,不過誰知道四州島還有什麼的危險?小心沒大錯,費日剛踏上四州島時,身形一震,好強烈的魔氣,全都被禁制在地面上,剛才在空中飛時沒什麼感覺,但一落地,無數的魔氣便沿著他的雙腳向體內蔓延,直衝識海。換了平常的修行道,光這一衝,就能讓他魔化。費日忙將體內的混沌願力飛速流轉,同化不斷侵入體內的魔氣。

  就這樣下去,豈不是只能站這裡運氣行功嗎?費日心裡一動,混沌願力不再同化魔氣,而是托著魔氣,勻勻地在腳底布了一層魔氣,凝住不動。果然這層魔氣一生,地面上的魔氣就自動停止侵入,他才輕鬆地舉步前行!

  不愧是主持癸水隱流陣的橙天魔在主持四州島,腳踏實地所看到的情形和剛才貼著低空掠過時看到的情形完全不同。剛才還一望平坦空闊的四州島,在他落地時,入目的盡上高低不平,各色古怪的柱子。每一根柱子中央都是一段圓柱形的晶石,晶石中央,是一個未足月的人類胚胎。這些胚胎無一例外地長著長長的爪子和尖銳的牙齒,古怪猙獰中帶著沁骨的寒意。

  費日雙眼功力運足,將整個石柱的佈置情況收入眼底。從這一百零八根柱子的佈局來看,又是一個癸水隱流陣,他在心裡低罵一聲,剛想舉步而入。書蟲從他懷裡探出頭來:「老大!這不是癸水隱流陣!同樣的佈局,用料不同,功能是不一樣的,這戾胎奪魂陣是用來吸收天地戾氣,或元嬰、仙靈之氣,轉化為魔氣用的。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那個橙天魔鐵定就在這陣式中央入定!」

  果然有幾分門道,費日暗想,冥傳正那小子將玄月藏在這個陣式最南的邊緣,一方面狐假虎威,借橙天魔的威風幫自己保護東西,另一方面,萬一情況不對,他就可以在最快的時間內將人獻給橙天魔。

  最理想的情況是不要驚動任何人,偷偷地救走玄月。但費日知道,這可不是一個容易達成的任務,既然紫天魔有冥傳正當總管,統領著一夥魔道,作為地位在紫天魔之上的橙天魔,沒有理由不帶幾個親衛隊角色的魔道。

  就在快接近南端時,前面的一根柱子突然通體明亮。這一亮,無數的橙色光網在費日面前向兩翼張開,在他面前形成一堵高約十丈,左右百丈的光牆。光牆中正面對費日的部分凸了出來,現出一張臉,長長鬚眉低垂,雙眉斜飛入鬢,獅鼻闊口,氣勢磅礡,如同神仙帝君,他看了一眼費日,哈哈笑著說:「居然能無聲無息走到這裡,人界什麼時候出現這麼高明的後生小輩了?」

  撞正大板了!費日微笑著說:「橙天魔?」

  「也算是吧!」人臉浮起與費日一模一樣的笑容。

  費日邪邪地一笑,說:「你不在是閉關嗎?怎麼有興趣來跟我這樣的小角色打招呼?」

  橙天魔搖頭說:「小角色?如何連小角色都能自由出入我的癸水隱流陣和戾胎奪魂陣,那芙蓉大陸的高人要幹掉我豈不是就像捏死只螞蟻那麼簡單?」

  費日反問說:「你以為呢?」

  橙天魔哈哈大笑:「果然夠膽!知道我橙天魔居然還能如此不卑不亢,又不受我魔陣影響,看來紫天魔那個笨女人大概就是毀在你的手裡吧!」

  「何止如此?」費日悠然地說:「自個兒閉關入定,留下一縷神識在這裡狐假虎威的橙天魔,如果沒有別的手段,還敢擋住本候去路的話,也多半會毀在我的手裡!」

  橙天魔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半晌才說:「你是怎麼發現的?」

  費日雙手在身前結出一串印訣,陰笑著說:「你以為我會告訴你嗎?一句話,讓不讓道?老頭,你也應該知道我今天來不是執行什麼滅魔興道,以正勝邪的狗屁大任,只不過是想要回我自己的人而已!萬一鬧僵了,大家都不好看!」

  橙天魔幾時見過這比魔道還魔道的傢伙?苦笑著說:「這麼說來,不讓是不行了?」

  「你說呢?」費日翻臉的時候比翻書還快,身前的一連串印訣全都亮了起來,呈現出紫金色,大有一言不合就出手的架式!

  橙天魔賠笑說:「火藥味不需要太濃吧!你不就是想找回戾胎奪魂陣南端所困的那個女修行道嗎?」

  「你知道?」費日有點意外,但仍點頭說:「知道最好!」

  「廢話!我好歹也是橙天魔,神通又是普通的魔道所能臆測的?那個小傢伙把一個女修行道藏在那裡,還自以為得計,豈能瞞得過我的幻魔心訣?只是……」橙天魔意味深長地一笑!

  費日可不想給他留什麼面子:「只是紫天魔的喚魔骷髏最後發出的召喚並不完全,以至於讓您老人家在舒醒時元氣大傷,不得不閉關休整。等你您老出關的時候,自然一切納入正規,直至喚醒魔神陛下!」

  橙天魔怪叫一聲:「你小子知道得不少啊!」

  「廢話!若不是這樣,你會跟我磨蹭那麼久?分明在拖延時間,開路!走人!」費日身前的紫金色梵字飛出三個,直接轟擊在橙色光牆上!「轟轟轟」三聲爆炸,將橙色光牆炸出一個大窟窿。費日身子一晃,從窟窿中穿過,直向南端飛去!

  飛了幾百丈的距離,前面又是一根石柱,又是一道光牆,橙天魔的頭像出現在光牆中央:「年輕人何必這麼性急?我老人家好久沒找人談話了,我們再來談談,如何?」

  費日二話不說,身周的圍繞的紫金色梵字全部,轟然一聲幾響,將光牆炸得兩段,氣勢洶洶地越過石柱:「老頭!我費日雖然尊賢,但絕不敬老,你要是還倚老賣老擋我的話,下一個法訣就不會是炸開光牆那麼簡單了!信不信我出手毀了你這戾胎奪魂陣,讓你的復元速度變成龜速。」

  橙天魔好像沒有接受費日的警告,在他快接近南端時,最後一根柱子一亮,又是一道橙色光牆。

  「費……」沒等他開口說出一個日字來,費日輕叱一聲,一縷混沌願力脫體而出,變成一個乒乓大小的淡灰色圓球,穿過光牆,打入光牆後面的石柱之中。「轟」地一聲,將石柱炸為粉碎。整個島上頓時搖動三下,從地底傳出悶雷似的聲響,剩下的一百零七根石柱往地底一退,整個四州島的空氣似乎一清,所有的景物現出了原形。

  就在戾胎奪魂陣被破時,橙天魔臉上的表情似乎有點異樣,但還沒等費日想明白,就見身前十丈左右的距離,正是一個石室,透過石室的門,可以看到一身白衣的玄月被一層黑煙籠在其中,頹然坐在石床之上。
huro 發表於 2008-1-3 01:09
卷十四 黯魘魔境 4、逆水

  「玄月姐姐!」玄月那付淒苦的樣子,終於讓費日在心底一直朦朦朧朧的愛意暴發出來,飛身逼近石屋,右掌一立,干將的鋒芒從掌鋒透出,像切豆腐一樣將石屋的門切成幾塊,衝到玄月面前,十指連彈,淡灰色的混沌願力與她身周的黑煙一觸,將黑煙吸個乾乾淨淨,飄回費日的體內。

  黑煙一去,玄月的臉色也隨之一舒,但仍沒醒,好像從夢魘中恢復了正常睡眠。費日運足眼力看了一會兒,淡然一笑,一指點在玄月的眉心,口中叱道:「退魔!疾!」神識帶著生之力強行灌入其識海,將捆著玄月元嬰的紫色絲網全部剪破。

  玄月的元嬰一蹦而出,一觸及費日的神識,不禁眉開眼笑,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比啊比!費日頓時覺得有一種信任和憐愛湧上心頭,當年在往生世家,玄月在救助費日的二魂五魄時,曾在他心底最深處留下的親近驟然浮上心頭。他收回神識,情不自禁地伏在玄月耳朵邊上說:「玄月姐姐,你放心,有我費日在,誰敢再動你一根寒毛,我會讓他後悔八輩子!」

  玄月一睜開眼睛,正碰上費日近在面前炯炯生光的眼神,心臟控制不住似地狂跳起來,一張臉白裡透紅,艷如三春的桃李之色,輕聲說:「我知道!就算是被困在這裡,我也相信費弟一定有救我出去!」

  「姐姐!」費日一把抓住玄月柔嫩的小手,隨即笑得很開心地說:「其實姐姐重生,也是一次輪迴轉世,按那個時間來算,我可大了姐姐十幾歲!以後才不叫你姐姐了,我要叫你妹妹!姐弟戀雖然時髦,可我總覺得吃虧了!呵呵!」

  玄月的臉色一下子由桃花變成了熟透的蘋果,伸出一根蔥嫩的手指點著費日的腦袋說:「隨便你了!妹妹就妹妹吧!反正你跟我家祖宗也是稱兄道弟,叫我一聲妹妹,說來還是我佔便宜了呢!」話還沒說完,自己倒是咯咯咯先笑起來了!

  「那是!那是!」費日搔搔頭髮,難得地憨笑兩聲:「我說玄月妹妹啊!哥哥帶你回家!」

  一聽到「家」字,玄月的臉色又是一紅,但還是鼓起勇氣,將一隻手放到費日的手心,點頭嬌笑說:「既然我失陷在黑島時,李家和抗魔勢力也沒人來救我,就權當我已經犧牲了吧!今後,我只是你的妹妹,任何李家的事都已與我無關!」

  費日哈哈大笑:「濟顛那傢伙可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那是!那是!佛祖座下十八羅漢,降龍最喜歡耍小聰明,這回自食其果,也是活該!用他們的話說,報應啊報應!」突如其來的聲音中明顯帶著幾絲嘲諷和快意!

  費日臉色微微一動,右手一拉玄月說:「快走!」左手掐了個仙訣,兩人化為一道流光從石屋裡逸出。石屋外,無數的橙光已將整個天地照成一片橙色的世界,一位頭戴九梁明珠朝天冠,手握黃金如意,身穿橙黃色繡五爪金龍海水山崖雲紋錦袍的老人虛空而立,在他的頂上,橙色的雲彩結出層層華蓋,無數的纓絡珠寶披復垂掛。老人負手而立,但那天那地似乎都已拜服在他的腳下,天地間再沒有一縷光芒能同他爭輝,一絲色彩能同他爭炫。

  費日兩人的遁光被橙光給壓得死死地,不得不落在地上,仰面看著百米開外的老人,歎氣說:「橙天魔,我早跟你說過了,這回來即不是要降妖伏魔,也不是走親訪友,只不過接我妹子回家而已!何必這樣迎來送往,我會臉紅的!」

  橙天魔仰天哈哈大笑說:「費日!我就喜歡你這種性格!山重水復,不迷本性,該說就說,該做就做,人本七情六慾在身,又何必刻意清修?不如盡情盡欲,拜入我的門下,共修魔道如何?」

  費日將玄月的手輕輕一捏,示意她有機會先逃!玄月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但眼中堅定的神色表示她絕不會一個人先走!費日心中暗歎,深吸了一口氣,冷然說:「橙天魔,你提前破關而出,難道就為了跟我說說魔道修行的心得體會,外加收我這個鬼厭神憎的傢伙做徒弟?」

  橙天魔右手中的如意輕輕地在左手掌心叩著,臉上的笑容極其可惡地說:「當然不會是只有這些小事!最大的事就是我要謝謝你!」

  「謝我?」費日一愣,隨即回過神來,罵了一句:「靠!是不是我炸毀那根戾胎奪魂陣的石柱時,你反吸了我的混沌願力,才得以提前出關?」

  「反映很快啊!」橙天魔微笑著說:「想不到你修的居然就是三界最本源的混沌願力!難怪能一下子將紫天魔的喚魔骷髏提升至可以喚醒我的境界,甚至還能及時啟動我因穿越兩界壁障所被封印的那部分神通!謝謝啦!真的謝謝啦!」

  好一個老狐狸,費日心裡暗罵,居然連都落在他的算計之中了!罵歸罵,但費日心裡一點懊惱的情緒都沒有。這死傢伙不厭其煩地向我解釋我的失誤,不就是想讓我惱怒,進而形成心理陰影,不戰而敗嗎,我偏不讓你如意。何況,我體內的混沌願力根本是搞得一團糟才搞出來的,誰知道性質是什麼啊,你說最本源就最本源?小小的橙天魔離三界之主還遠著呢!

  想歸想,話不能不答,費日的臉上再次如鮮花一樣盛開開來:「這麼說來,你可以設法喚醒更高層次的魔道了!不過,這也不關我的事!又何必一直攔著我?好魔不攔路啊……」

  玄月臉上抽搐了幾下,硬咬著下嘴唇才不至於笑出聲來,費日這小子剛剛還說得語重心長,一會兒開始罵人都不帶髒字了!什麼好魔不攔路,姑娘我只聽說過有一句俗語叫「好狗不攔路」。

  橙天魔的笑容儘是陰謀得逞的意味,說:「一個是修最本源的混沌願力的童男,一個是至純至陰的處女,都是千萬年難得一見的絕美祭品,有了你們,就能完全喚醒魔神陛下,不留一絲缺憾!不如,看著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自我捐獻出來如何?」

  「替我問候你家所有女性前輩!」反正開始撕破臉了,剛才不過是橙天魔在玩貓戲老鼠的把戲,給自己到人界的第一次出手加點開胃菜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客氣?費日一開口,又是一句罵人不帶髒字的話奉獻給橙天魔閣下!

  「敬酒不吃吃罰酒!」橙天魔說翻臉就翻臉,毫無徵兆將手中的黃金如意一指,身前幾盞浮動的橙黃光團一攏,化為一條橙色的長蛇,向費日兩人捲來。

  好在費日早有對付這種人的經驗,從落地開始到現在,一直戒備著呢!手腳不動,一張口,吞出一縷白光,將橙蛇從頭至尾剖成兩半,然後散為一天的橙色光點。干將!作為被費日的混沌願力和生之力「污染」過的劍仙居然也能動用仙靈之氣。

  「仙劍劍仙!這下更有趣了!」橙天魔似乎一點兒也不在意那條橙蛇的下場,或者他根本不指望光憑一條橙蛇就能拿下破了他戾胎奪魂陣的費日,反而對他的出手讚歎不已。即便是在天界,握有仙劍的人固然多,但很少有人能擁有已修成散仙的仙劍,仙劍劍仙本身就是一個不斷成長的仙人,而且天生具有超過普通仙人幾倍的攻擊力,而且結果絕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當年黃帝不過是天界第十境界無雲天的修行,卻能馭使軒轅劍仙,斬了只差一步就能踏入玄界的魔神蚩尤就是一個明證。

  乘他還沒有修到可以與我們分庭抗禮的時候幹掉他!這個念頭一生,橙天魔的瀟灑風度全然褪去,尖聲叫道:「讓我來試試你的仙劍劍仙威力!」手中的黃金如意一攪,滿天的橙光轉成一個桔黃色的龍捲風,咆哮著向費日捲來!

  「龍捲風嗎?還你一個!」費日雙手相對,立在胸前,干將本體從他體內凝出,同樣是攪動身周的靈氣,形成一個方向相反,大小相同的龍捲風,反向衝了過去。

  兩個龍捲風一接而沒,費日只覺得好像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直撞入識海,心裡一驚,全身的混沌願力回防識海,在識海外的泥丸宮堪堪將那股強大的力量抵住,僵持在那裡。

  橙 天魔冷笑說:「居然把老夫的攻擊當成普通修行道的鬥法,這不像是你費日會犯的低級錯誤啊!不過,居然能暫時擋得住老夫幻魔心法的攻擊,倒也足以在人界橫行無阻了!」

  費日的混沌願力死死抵住橙天魔的幻魔心法侵入他頂門的魔氣。該死!這股魔氣居然凝聚得無法同化,毫無理由地向任何接近的力量進行攻擊,若是讓它闖入識海,輕則魔化,重則喪命。費日再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的修為還是不夠用!

  既然不能同化,那就只能用其他法子了!費日心神一轉,混沌願力放開一點縫隙,讓魔氣源源不斷地細微流入。在混沌願力的後面,鹿鼎鼎靈馭動著鹿鼎,鼎口白光濛濛,將滲入的魔氣一吸而光,納入鼎內。

  正當橙天魔為攻入費日的識海心中一喜時,馬上發覺情況不對。費日既沒有表現出魔化症狀,抵禦魔氣的力量又一直很穩定,讓他的魔氣一去不返。心生懷疑之下,橙天魔將魔氣一收,如退潮的海水一樣收回到他手中的黃金如意裡去。鹿鼎在吸得高興,追著魔氣向橙天魔撲了過去。

  「仙器鹿鼎!」橙天魔也是個識貨的,雙手比成火焰狀,口中厲叱「禁!」鹿鼎像是遇到了無形的阻攔,頓時滯在空中。費日破鹿鼎有失,忙雙手連結十二道法訣打入鹿鼎鼎身,鹿鼎微微一亮,退回到費日落腳點,懸在他的頭上,瑞氣霞光千道,頓時照破橙光世界。

  「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身上還有多少寶貝!」橙天魔手中黃金如意一指,在尾端裊裊生出一朵橙黃色的菊花,在他面前起伏飄搖,就是不肯落下。玄月只看了一眼,就覺得那朵菊花的每一起一伏,似乎都隱含著天地至理,每一瓣花瓣的顫抖都是一個大千世界。自己所有的疑惑都能在這裡得到答案,所有的疲勞困苦都會在這裡消解。看著看著,她情不自禁地舉步向橙天魔走去。

  費日只覺得橙天魔手中的菊花有異,但他的旁觀之眼天然就有著破除幻像的功能,所以看來看去,看不出個究竟來。直到玄月毫無徵兆的前行時,才發現她的眼神已變成直勾勾的。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路,讀多了武俠玄幻小說的費日自然知道玄月肯定被什麼給迷住了!他將混沌願力貫注雙眼,一個閃身,攔在玄月面前,雙眼神光暴漲,直視玄月雙眼,口中高叱:「退魔!疾!」

  玄月全身劇震,揉了揉雙眼,飛退十丈,低著頭,再也不敢看橙天魔,對費日說:「好可怕的幻像,在菊花中央還出現一隻美麗的轉輪,轉輪中有我生生世世的幻像。說什麼要想超脫輪迴,必須出手殺你,還說什麼殺了你,才能除掉你體內的魔,才能跟我同登極樂!」

  靠!費日疑惑地看了一眼橙天魔,怎麼跟中國當年那勞什子的輪子功差不多,當時,該不會也是你老人家出手吧!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了,畢竟地球靈橋已斷,龍脈被封,所謂的魔劫早就被消解了,住世守護的伽葉和目犍連估計也早重回天界交差去了。

  不想這麼多,但引誘玄月對自己出手的仇可不能不報,玩什麼不好,玩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東西?費日左手扣法訣,又是一組十二道打入鹿鼎之內。鹿鼎光華大盛,從鼎口吐出一團彩霧,向橙天魔噴去。彩霧過處,橙光紛紛滅散,大有不可一世之勢。

  橙天魔冷笑一聲:「米粒之珠,也放光華?」手中黃金如意迅速在空中虛劃出一道道符紋,化為一張橙色的光網,向彩霧罩落。就在霧網相觸的瞬間,費日右手劍訣一引,一道熾白的精芒從霧中透出,穿過光網,直斬橙天魔。

  橙天魔一時不察,當發現劍芒已到胸前時,忙大口一張,噴出一團暗黃色的魔氣,在身前結成一張盾牌。就在這時,劍芒一轉,斬在黃金如意尾端。「鏘」地一聲金鐵交擊,劍芒飛退而去。黃金如意的尾端被斬開了黃豆大小的一粒缺口,橙黃菊花應聲而滅。

  橙天魔大怒,仰天狂笑說:「好!好!好 !那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天界魔道手段!」黃金如意脫手射出,遠遠地飛去。

  費日搖搖頭說:「老頭!你那東西該不會是鍍金的吧?否則,就算是不能用了,拿去換點錢也好。這樣隨便亂丟,砸著了小朋友怎麼辦呢?就算沒有砸著小朋友,砸壞了花花草草,那也是不好的!」

  橙天魔可沒聽過這麼經典的台詞,對費日的貧嘴也沒有表示欣賞,雙手平伸,使自己的整個身子姿勢構成個大大的「十」字,魔氣升騰,遠遠看過去,像是發光的霓虹燈。「魔渡世人,唯魔獨尊!戾胎奪魂,結!」

  剛才退入地底的一百零七根石柱重新升出地面,不!是一百零八根,剛才橙天魔射出的黃金如意代替了被費日炸毀的那根石柱,化為十丈高,水桶粗的黃金柱,橙光緻緻,引動著戾胎奪魂陣中的氣機變化,烏黑的陰風四下衝撞,將一切落入其間的東西化為粉末。

  該死!原來這個老傢伙在這裡等著我呢!沒有了杏黃旗的保護,費日不得不將鹿鼎倒懸在兩人頭頂,降下七色光芒,將兩人團團罩住,避開近身的陰風,一步一步向外挪動。但天界橙天魔的戾胎奪魂陣一旦發動,又豈是那麼容易抵抗的?陰風開始繞著兩人打圈,沒一圈,都將兩人身周的七色光芒消解一層。

  更要命的是,每根石柱中的戾胎伸了個懶腰,開始尖嚎起來。那一聲聲尖銳刺耳,讓人魂飛魄散的嚎叫聲如同有形的尖刀,繞著兩人不斷地飛刺,就連鹿鼎的光華都被不斷震動,有潰散的跡象。費日的左手握著玄月的手,混沌願力源源不斷地渡入她的體內,才勉強穩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形。

  現在的陣中,已沒有了橙天魔的影子,連破陣都無從下手。「干將老頭,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還不出死力嗎?」費日微笑說。干將的本體自動地懸在他的面前,費日右手屈指一彈,「吭」「吭」……地一聲聲龍吟,清越激揚,高亢入雲,費日更是和著那一聲聲地節奏,放開那副破喉嚨,高唱:「江山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

  劍吟歌聲一出,壓下了戾胎的尖嚎。說老實話,費日的歌聲比那戾胎的尖叫好聽不了多少,但聽在玄月的耳朵裡,比那祖傳的普善清心咒還讓人心安。兩人就這樣高一腳低一腳,在費日的旁觀之眼和書蟲的嘮叨聲中尋找出陣的路。

  說來也奇怪,橙天魔發動了陣式之後,就沒有再出現。戾胎奪魂陣中除了陰風和尖嚎,也沒有別的手段出來,終於,趕在費日混沌願力耗盡之前,兩人摸到了戾胎奪魂陣的邊緣。外面是海水,更是癸水隱流陣,玄月的仙訣是無法使用的,費日勉強掐了一個法訣,在兩人腳下生出一朵雲彩,向外移了十丈,將靈力幾乎耗盡的鹿鼎和干將收入體內,給了玄月一個笑容說:「好了!出來了!」

  玄月還沒答話,橙天魔的身影就出現在空中說:「是不是覺得從戾胎奪魂陣裡出來很偉大啊?哈哈哈,戾胎奪魂陣要是全部發動,就連天界大羅漢也要死在其中。不過,只因為被你小子弄缺了一根,威力大減,就算能殺了你們,也會被你的臨死反擊毀掉一半。所以,本座乾脆給你們一個出陣的希望,磨光你的混沌願力和仙器靈力!然後發動更厲害的癸水隱流陣,你小子要是還能撐得過去,這東海魔域就是你手中的湯圓,搓圓捏扁,悉聽尊便!」

  陰,真她***陰!是不是天界的傢伙都這麼陰的?一個濟顛,一個橙天魔,除了佛魔兩道不同之外,似乎都是老狐狸轉世的。費日微笑著說:「以一個幾十萬年前就飛昇天界的魔道前輩身份算計了一個人界修行的後生小輩,是不是覺得很偉大?這只能說明了一件事,你膽怯了!只有膽怯的人,才會放著最直接但帶點風險的解決方法不用,還用開動腦筋算計人!老大爺,我奉勸你一句,人界有風險,入界須警慎是沒錯,但搞鬼有效,也有限。如果你沒有一點承擔風險的血氣,這回重歸人界的結果恐怕只會是失敗兩個字!」

  橙天魔被費日一連串連消帶打的話說得七竅生煙,狂叫:「小子!什麼叫魔道,隨心所欲,不擇手段才是魔道!要是光明正大的跟你戰鬥,光明正大地修煉,光明正大地遵守道德規則,那還叫魔道?」

  「切!」費日終於笑得陽光燦爛:「你有必須向我解釋這些嗎?橙天魔老大爺!這只能說明你心虛,一個心虛的天魔,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呵呵!」

  這下子,橙天魔的臉皮再厚,也撐不住了,火冒三丈之下,手中的魔訣已經成形,雙手扣著的手指中橙光隱隱,看來是要出殺手了!

  「老羞成怒!老羞成怒!」費日老氣橫秋地搖搖頭說:「雖然魔道不怎麼講究心境修為,但如此容易被人激怒的傢伙,將來的成就也有限的很!」

  一語點醒夢中人,橙天魔心裡一震,我今天是怎麼啦?一會兒搞鬼設計小輩,一會兒又被人拿話輕易激怒,這種心境無論是對修行還是戰鬥都不利啊!就在他一走神的時候,手中的魔訣略略一鬆,費日乘機全力發動法訣,體內全部的生之力化為一條潔白的虯龍,將橙天魔牢牢纏住。剛在虛空指環中大吃靈藥,補了一點元氣的幹將化為一抹流光,裹著費日和玄月,反向癸水隱流陣中央衝去。
huro 發表於 2008-1-3 01:10
卷十四 黯魘魔境 5、導師

  天空無雲,蔚藍一片,海面無浪,碧綠無垠,天清氣朗,風平浪靜,全身的仙靈之氣活潑潑地又能運轉自如了。這是什麼地方?莫非已從癸水隱流陣中逃出生天了?玄月疑惑地問:「費……費大哥,這是在哪裡?」

  果然跟颱風的結構很像,在最中心的風眼,反而是最平靜的。費日微笑著說:「大和漩渦最中心,也是癸水隱流陣的中心陣眼。」

  「可是……」

  「果如我所料,在癸水隱流陣中,越是離中心陣眼遠的地方,其威力就越大,只有逆流而入,在中心陣眼,反而留著一寸生機!天無絕人之路,沒有一個陣法是完美無缺,自成天地的,就看你能不能找到生機所在!」費日開始侃侃而談。

  玄月嫣然說:「這個我知道,我的問題是為什麼橙天魔不追來!」

  對啊!為什麼橙天魔不追來?就算你避開了癸水隱流陣的威力,沒有理由讓橙天魔不追啊!以他的腳程,按理不會落後幾步。莫非……還沒等費日回過神來,剛才還平靜如鏡海水突然褪成白色,在白色的中央,泛起一股紅色水流,旋轉成一個紅色的漩渦,那份鮮艷得甚至快發出光來的紅在蒼白的海水中顯得格外地妖異。

  費日緊張地盯著那股紅流,想走已經來不及了,大和漩渦,既然名叫漩渦,那麼剛才平靜的海水反而是一種異常,也許這才是大和漩渦的真正面目。只是這裡面究竟藏著什麼東西,讓橙天魔望而止步呢?這時,漩渦中發出極強的吸引力,拉著上空所有的一切,包括靈氣、魔氣、空氣,當然也包括玄月和費日往中央扯去。就連兩人掐出來的法訣,在未成型之前,也被漩渦吸得一乾二淨。

  他念頭轉了一圈,知道今天不進漩渦是不可能的了,既然如此,何不乾脆一點,也保留幾分力量以備應付漩渦中出現的險情。如果老羅盤所說不錯的話,通過這個大和漩渦,也許能到達一個空界,至於到底怎麼樣,聽天由命吧!他一拉玄月,混沌願力在身周形成一個護罩,投入大和漩渦中央。

  穿過大和漩渦的並不是想像中的另一個世界,而是一個廣場,一百零八根黑色的晶石柱圍著一間原木所造的小殿。費日把書蟲從懷裡拉出來說:「方位跟上面的完全一樣,材料不同!這又是什麼陣?」

  書蟲雙眼滴溜溜一轉,笑著說:「老大,你也太杯弓蛇影了吧!這根本不是什麼陣,黑色晶石柱只能涵養魔氣,助長靈性而已,說不定殿裡面也就一件超級魔器,乾脆收了它給我當小弟也不錯!」

  「這樣就好!」費日略略鬆了一口氣,將玄月往背後一拉,領頭走進黑石晶柱圍繞的小殿之中。一進入小殿,裡面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擺設,等他覺得以點不對勁,想退出來時,雙腳已被地面牢牢吸住,體內的混沌願力像水遇到了海綿,被小殿急吸而去!這是怎麼回事,他看了看身後的玄月,發現她面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想來是同樣的情況,就連懷裡的書蟲也嚷嚷:「這個殿裡有鬼!這樣下去會吸光我的靈力!」

  神識在體內打了個轉,發現只有生之力還是穩固不動,一副自由自在的樣子!也只能指望它了,費日神識從丹田提起,引導著生之力流轉全身,在體外形成一層薄薄的膜狀,包裹著自己和玄月,總算是止住了力量的外洩。

  這時,殿內轟地爆發出一股強大的魔氣,彷彿一位魔王正剛剛舒醒,打了個哈欠,巴達巴達嘴巴說:「好精純的力量,可惜少了一點。是什麼人來了,還不跪下祈禱魔神陛下的保佑?」

  這口氣讓費日想起初到恆古文殿時,裝神弄鬼的書蟲,看來說不定讓書蟲說對了,殿內隱藏的也是一件極為強大的魔氣。費日語氣恭敬地說:「稟魔神陛下,小魔初次獲准進入聖地,對這裡的規則不熟,該如何祈禱,還請陛下明示!」

  「不!不!不!」那個聲音雖然透著高興,但還是知趣地說:「我不是魔神陛下,我只是陛下屬下的引導使,在芙蓉大陸的群魔裡,我是指路的導師,帶領著你們這些迷途的羔羊重歸魔神陛下的懷抱。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大魔導師!」

  「是!大魔導師。」費日試探地說:「原來芙蓉大陸的魔道能有今天的輝煌,全是因為導師偉大的指引。您就是大海裡的燈塔、航行的舵手、革命的統帥、前進的領袖,對我們卑微的魔道來說,您的出現簡直就是冬天的棉襖、夏天的雪糕、黑暗中的燈泡、飢餓中的麵包!我們每時每刻都需要你的指引!」

  一連串的馬屁下來,立刻讓大魔導師對費日青睞有加,止不住地得意說:「我在芙蓉大陸舒醒之後,就引導著魔道的進化,近千萬年來,也只有你毫不懂規矩地入我殿門。不過我喜歡!不僅是你的力量讓我極為受用,你帶來的那個修行道也是血祭的極品,這些都讓我很滿意。」

  「多謝大魔導師垂愛!」費日急忙應答。看來這個傢伙對生之力感覺不出來,這樣也好,他一面調動生之力,追尋聲音的來源,一邊恭聲說:「據小魔的主人橙天魔說,能到聖地,見到大魔導師,可以讓小魔的境界大為提升,以便為魔神陛下更好地貢獻力量。不知……」

  「放心!」大魔導師好像早料到費日的這個請求,說:「既然你已奉獻上你的力量,那就讓我賜給你全新的境界。在接受我的指導以後,你會魔力全失,但只要好好修煉,就可以更上一層樓,以後經常來此跟我溝通,以你的資質,不出百年,定能飛昇天界,到魔神陛下面前聽差!你明白嗎?」

  「是!」費日恭敬地回答。隨著這一聲應答,從小殿的屋頂,射下一道黑光,將費日籠在其中,無數的魔道修行體悟向費日展開。由於生之力的阻隔,費日對這些魔道修行的體悟也不過一知半解,神識卻沿著這道黑光,回溯源頭!

  「揭諦揭諦,波羅揭諦,婆羅僧揭諦,菩提娑婆訶!」在生之力的馭動下,般若波羅蜜多咒結成一道白金色的光芒,在光芒中央,現出一隻十方轉輪,旋轉著擊中對面的石壁!「轟」地一聲巨響,整個石壁炸開,現著一隻古怪的魔器。

  魔器的造型像一隻蹲坐青銅鑄的貓頭鷹,也稱為鴟,三道金線從頭部直貫尾部,雙翼上的是無數的黑色魔氣構成了一根根直立的翎羽,胸部外凸上行成橢圓狀,頸部上有一圈紫金色的環,環前面開口,在頸後有一個連肘,將頭部和身子連在一起。按著腦後翹起的三根羽毛,可以將整個頭部往後拉,露出頸口,拿來當酒壺用倒是一等的實用。

  書蟲從費日的懷裡探出頭來說:「我以為是誰呢?牛皮轟轟的自稱大魔導師?原來是戰鴟壺,你不是戰爭之神修羅王的祭器嗎,什麼時候淪落成魔器了?不對,按理,你不可能修靈道,怎麼可以讓器靈突破器靈空間,自由與外人對話,還賜給外人魔道修行的境界?」

  戰鴟壺大怒,說:「書蟲!別以為只有你可以自由自在地不受器靈空間約束,我戰鴟照樣能通過吸取戰爭中產生的戾氣修魔有成!我已認魔神陛下為主,從此就是魔器之王,比在玄界當個沒落的戰神祭器好多了!」

  「不見得吧!」書蟲悠然說:「我看你不過是在墮落魔道之後,讓一個小魔道在煉化你時,乘機反噬,控制了那個魔道,然後讓他成為你的代言人,使你來去自如,交談隨心吧!比起我的器靈合一差了不知多少倍呢?」

  「你!」戰鴟壺轉怒為笑:「不管怎麼說,今天進了我在魔靈殿,就算你倒霉!看我吸光你的靈力之後,你那一套所謂的器靈合一助樣將成為我的神通?」

  「是嗎?」書蟲轉向費日說:「老大,你聽也聽夠了!那傢伙的來歷我也給你套得差不多了,也該出手了吧!」

  費日哈哈一笑,口中叱道:「疾!」熾白的生之力在右手中一轉,化為一根長長的絲繩,一頭握在費日的手中,另一頭像靈蛇一樣自動地游向戰鴟壺。

  「這種本事也敢談收我?」戰鴟壺大口一張,發出一聲利叫,吐出一隻黑色的戰鴟,雙爪如鉤,向絲繩另一端的頭部撲落。費日手中一抖,絲繩繞過戰鴟,在戰鴟壺的身後暴長繞轉,拉著一團淡紫色的身影飛快地退回到費日面前。費日左手早已準備好一道法訣,金色的符紋往那團身影上一印,口中厲叱:「封!禁!」

  紫光散去,現出一個身影,綠豆小眼三角眉,朝天鼻子老鼠牙,腮梆子上沒有四兩肉,有肉全長到一對招風耳上了,身上穿差一件長衫,像極了書塾裡整體「之乎者也」的老冬烘。書蟲格格直笑:「居然跟我演雙簧!我直接抓了你的傀儡魔道,看你還怎麼個自由自在法?」

  戰鴟壺的聲音一斂,倒是老冬烘連忙拱手說:「尊駕此話差矣,心之自由,則身之自由,何限一時,何限一地,此天理也!為人之道,乃存天理而滅人欲!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綱五常不墮,此天理也,無君無父而言自由,此人欲也,聖人恥言之,恥言之!」

  暈死!天下居然有修魔道修成這樣的?書蟲兩眼一翻,縮到費日的懷裡,口中嘟囔著:「此儒家之恥,儒家之恥也!」

  費日好脾氣地說:「先生尊姓大名?」

  老冬烘雖然魔氣被禁,仍搖頭晃腦一陣子,才說:「吾姓朱,名四喜,字頤顥,號晦翁是也!學繼先聖之道,啟來者之智,凡事以理,凡不尊理者,可殺不可恕,而後世有太平,世有太平矣!」

  費日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把抓住朱四喜的脖子,惡狠狠地說:「別跟我來這一套之乎者也!說!芙蓉大陸的魔道猖獗,你在裡面扮演的究竟是什麼角色?」

  朱四喜發出殺豬一樣的叫聲,口中說:「聖人云,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爾後生小子,不知先聖之道,不敬聖人之言,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費日生之力化為四道白光分射而出,白光中,無數的刀刃錘影直接轟在小殿四周,在一片嘈雜聲中,一會兒的工夫,將整個魔靈殿拆了個乾淨。然後,白光一收,化為一道巨大的刀刃,懸在朱四喜的頭上,右手一彈,另一道生之力鑽入朱四喜體內,口裡說:「老頭!我可不是來求你的!死了張屠戶,照樣不吃帶毛豬,只要我的問題,你不好好回答,信不信我把你剁成四喜丸子!」

  「吾無話可言!」朱四喜剛倔了不出三十秒,體內的生之力逆著經脈狂攻而上,鑽心的痛楚讓朱四喜慘叫一聲,渾身篩糠一樣地抖動著,跪在費日的腳下說:「吾願奉爾為主,為爾所驅,如有所令,無不靡從。以爾為君,以吾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費日一把抓著朱四喜說:「快說!芙蓉大陸的魔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此吾勿曉也!」朱四喜的話音未落,被費日一瞪,忙搖手說:「此實情也!芙蓉大陸魔道乃吾神器所令,承魔神陛下之旨意而行事,非我所能置啄也!」

  書蟲也從費日懷裡鑽了出來說:「老大,這傢伙還可能真的不知道!煉魔器反噬的話,是魔器取得主導地位,所以,這一切我看多半是戰鴟壺搞出來的!」

  「是嗎?」費日看了看懸浮在面前,沒有一點動靜的戰鴟壺說:「那要怎麼樣才能讓那傢伙開口?」

  「看我的!」書蟲跳到戰鴟壺面前,扭動著身子說:「什麼戰鴟壺,根本就是夜鳥壺,或者簡稱夜壺好了!不過,一打就縮頭,改叫烏龜壺也不錯。不如這樣吧,讓我老大收了你,以後當夜壺用,或者送給天界專門負責垃圾清掃的龜仙人當盛器,也算是物盡其用!」

  書蟲話意未落,就見朱四喜臉色大變,從原來的幾分蒼白變成了青銅色,在額頭現出三條金線,口中厲聲說:「書蟲,你別欺人太甚!如果不是落在這個無能的小魔道手中,我戰鴟出擊,十個書蟲也不是對手!」

  「是!是!是!你厲害!」書蟲的口氣中充滿了嘲諷;「厲害的戰鴟壺只落在一個小魔道的手中,被人玩得死去活來!無能的書蟲卻在這裡耀武揚威,將戰鴟壺搓圓捏扁!」

  「你!」戰鴟壺氣得連肺(如果它有肺的話)都快炸了:「夏蟲不足語冰,燕雀安知鴻鵠之志?我的真正主人乃魔神陛下,由人界最龐大的星球坍塌形成黑色的空洞,能吞噬一切物體,就連光也不例外。只是他的大部分神識還落在天界,如果能將他的神識引入人界,就可以吞噬整個人界,乃至於天界、玄界,成為真正神通廣大,自在圓滿的元!那時,他一高興,說不定就可以新創一個三界,讓我成為三界之主!」

  費日罕見地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戰鴟壺所說屬實的話,那麼芙蓉大陸背後的大老闆居然是一個由黑洞修成的魔道!天哪!黑洞的吞噬之力已經連光都逃不出去,何況一個有了魔識,修成了魔道的黑洞?真要是那樣的話,吞噬三界可不是說說而已。聽戰鴟的口氣,這個魔神的大部分神識還在天界,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天界的一個大人物利用分身轉世重修,沒有轉成生物,而是轉成了一個星球,進而變成黑洞,修成魔道。芙蓉大陸魔道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助天界的那位大人物破開兩界壁壘,與人界魔道合為一體!

  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一分一毫的憂慮,反而充滿了嘲諷的神情:「我看你不用當什麼戰鴟了,乾脆改戰鴨好了!反正死鴨子嘴硬,只有弱者才會淨扯一些虛無的東西來證明自己,可憐啊可憐!」

  費日一連搖了三下頭,每搖一下,朱四喜的臉就紅一分,怒叫說:「誰說我在胡扯!這都是真的,只要橙天魔能將暗魘魔境中的一位天魔召喚到芙蓉大陸時,就可以通過魔陣,破開兩界壁壘,助魔神陛下君臨人界!」

  可怕!兩界壁壘是一個很奇怪的東西,遇強越強,一個需要這樣大費周輒才能進入人界的人物絕對是天界赫赫有名的仙賢羅漢,一旦與黑洞魔道合體,後果不堪設想!費日不以為然地說:「據我所知,在芙蓉大陸就有降龍伏虎兩位大羅漢住世守護,就算橙天魔加上那位天魔也照樣沒戲!」

  「你怎麼什麼都不懂?」戰鴟壺好像教訓白癡一樣的口氣說:「暗魘魔境中的那位天魔雖然在修為上不過紫天魔的境界,但天生具有溝通異能,可以溝通三界。除非有誰在他未出暗魘魔境前將他制住,否則他一踏上芙蓉大陸,此事就鐵定成功了!」

  「編得倒像是真的似的」費日按住狂跳的心,鼓了兩下掌,向書蟲使了個眼色。

  書蟲心裡神會地接口說:「編個根本不存在的暗魘魔境,隨你亂說好了!我告訴你,這芙蓉大陸還有個光明神境,只要我一去,就有一位已經修成元,甚至超越了元的大神通者乖乖地聽我吩咐,過來把你的所謂魔神陛下像掐臭蟲一樣掐死!」

  「你這笨蛋!」朱四喜指著書蟲說:「誰說暗魘魔境不存在,我就是魔神陛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從暗魘魔境中傳入芙蓉大陸的。憑我身上的傳送法陣刻紋,可以隨時回去。不過,魔神陛下曾說過,暗魘魔境進去容易出來難,我要是一回去,就再也出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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