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 星雲的彼端 作者:幽谷聽泉人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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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7-12-31 17:06:2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7 104079
huro 發表於 2008-1-3 23:51
卷十六 自在逍遙 2、無有

         還沒等有誰進門,一道青色的劍光便破空而入。干將身子一搖,化為一道白色的劍光。青白兩道劍光在空中不斷地飛舞戲耍,思念、孺慕、慈愛、欣喜、激動、慶幸……從來沒見過,僅僅兩道劍光舞動的軌跡居然能表現如此複雜的感情。

  費日難得地站起身來,對外拱手說:「來者可是劉基劉伯溫前輩?」

  「劉伯溫是我,可我不僅是劉伯溫!」隨著朗朗的笑聲,從門外進來一位青衣布衫,闊口塌鼻十分普通粗俗的中年男子,只有他的眉目從根到梢根根都是外黑裡白,才多少讓他看起來有點異人的樣子。他笑容滿面地說:「說起根源,大家都出自於元,又有什麼先後之分?前輩這兩個字也可以省下了。」

  他這一抬槓,倒讓費日有了幾分親切感,也洒然地回敬說:「術業有專攻,聞道有先後,稱一聲前輩難道還怕辱沒了小子?」

  劉伯溫搖頭說:「果然是孔雀綠度母教出來的好孫子,什麼都服,就是不服氣。說得聞道,你已悟出生之力,更有可能向同時掌握生死之力的境界邁進,是不是該輪到我叫你一聲前輩。」

  費日騷騷頭,笑著改口說:「劉大哥果然好辯才,只是你眼巴巴地跑到人界,該不是來找我聊天那麼簡單吧!至少你得交代一下,當年在地球斷開靈橋背後的秘辛,現在可有不少人在怪你絕了地球世俗道修行之路呢!或者說,真的像道德天尊猜測的那樣,有魔道在你背後搞鬼。」

  劉伯溫沒有出言解釋,右手一翻伸到費日面前,五指朝天,在掌心上方構成一個五芒星陣。在五芒星陣的中央,一根黑色的書簡浮了出來。面熟!費日第一眼看到這根書簡時就覺得面熟,還沒等第二眼,就驚訝出聲:「無字天書!劉大哥,原來你也有無字天書!」

  劉伯溫笑呵呵地說:「無字天書在三界中僅有一份,就在你的體內。我這根可不是無字天書,而是根據對立平衡法則所生的有字天書。」

  「有字天書?」費日驚訝地說:「跟我的無字天書該不會是一公一母吧!」

  劉伯溫說:「是不是一公一母我不知道。不過,這有字天書記錄了的元在創造三界時的所有藍圖,雖然不像無字天書那樣可以助人超脫三界,但說到讓人理解三界邏輯,恐怕只有它才是最根本最權威的法典。」

  費日肩頭一聳,將書蟲從身上抖落下來,拎著它的毛筆狀金角說:「你的祖宗來了!」書蟲看了看有字天書,翻了翻白眼說:「拜託老大,就算它是三界知識最早的記錄,想做書蟲的祖宗還早著呢!書蟲的能力是控制書,也不僅僅是紀錄書。盡信書不如無書,這才是書蟲的境界。」

  它自誇的話還沒完,劉伯溫手中的有字天書光芒一閃,書蟲卷紙狀的尾部突然粘在一起,漸漸發硬,變成了鍋鏟的樣子。它慘叫一聲:「祖宗,我叫你祖宗還不行嗎?幹嘛要封掉我的書文神識,那是我一切力量的來源和生命的根本啊!」

  好厲害的東西,居然能無聲無息地封掉了書蟲這件頂級神器,看來它的能力絕不只是紀錄三界藍圖那麼簡單。劉伯溫為什麼無緣無故拿這麼個東西出來?劉伯溫好像清楚地知道費日的疑惑,淡笑著說:「有字天書中很多功能沒有無字天書是發揮不出來的,同樣,無字天書的最後一個進化也要有字天書幫忙,難道你不想讓它們見見面嗎?」

  費日心裡嘀咕,這無字天書都讓自己弄成圓珠狀了,不見呆會兒跟有字天書見了面,會不會讓人家大失所望。想歸想,劉伯溫既然來了,這見面也是必然的。他小心翼翼地用混沌願力推動著無字書蟲化成的圓珠一步步提升至右掌心,有樣學樣地在右手掌心冒了出來。

  無字天書一出現,有字天書馬上閃出一縷天青色的光芒貫入無字天書。青光一照間,將費日裹在無字天書外的混沌願力撕開了一個口子,無字天書再次變成了無色的水晶狀書簡。費日頓覺得無數的字符神識憑空在他的心中出現,跳躍活潑,匯點成線,匯線成流,匯流成海,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全然納在了他的識海之中,成了他真正掌握的東西。

  「你明白了嗎?」當兩人手中的無字天書和有字天書都漸漸淡化,直至消失時,劉伯溫才安然地問了一句。

  「你?!」費日表現出來的驚訝讓邊上的眾人嚇了一大跳,這個平常天塌下來都只當加了一層鋪蓋的傢伙居然會驚訝成這樣,異數啊異數。白湧泉正想開口糗他一頓,給他講講修行的人要做到泰山崩於前而眼不眨黃河決堤而色不動的養氣道理,劉伯溫已先開口了:「明白了就行!何必一定要說出來?」

  費日點點頭,眼中的驚訝一直未能消退。三界藍圖也就罷了,他現在可沒工夫去玩那麼大的工程,勉強弄出來也定然是豆腐渣豆腐腦豆腐漿工程。讓他驚訝的是劉伯溫的身份,想不到這傢伙的來頭這麼大,至少比起華慕斌大神維摩的身份要令費日吃驚多了。

  玄界之王!光在四個字擱哪兒都是讓人嚇一大跳的頭銜。可是,很不幸的是眼前這個劉伯溫好像就頂著這麼一頂頭銜。

  原來元創立三界時,三界生命根本沒有高下之分,而是進化方向的不同。玄界神聖菩薩以精神修煉為主,追求的是個體的強大,以達到超越三界大圓滿境界,人界是以物質修煉為主,追求的是整體的強大,當一個社會的科學技術強大到能夠超越三界時,意味著這個社會中的每個個體都達到大圓滿境界。介於兩者之間的仙界,精神和物質同修,個體和集體並存,尋求的是和諧之道。

  劉伯溫就是三界剛創立之時的玄界之王。不過稱他為「玄界之王」只是因為他是玄界形成之時最初生命中最強大的一個個體,作為無字天書的對應產物有字天書,也由元指定給了他。不過在個體自由的玄界,他這個王根本有名無實,既管不了誰也無心管誰,或者說是誰也不歸他管,誰也不知道在玄界原來有還一個王,更是不知道王會管自己,反正都是自家顧自家修行就可以了。

  隨著三界的發展,元的最初設想漸漸被打破了,人界一些修行者上觀天象,也有人通過三界通道進入天、玄兩界,參悟相關的修煉方式,漸漸悟出了三界運行法則,開始了向精神修煉的方向進軍。當他們強大到足以用個人的力量影響整個人界社會時,三界法則自行發動,對其進行生命形式的轉變,也就是所說的渡劫。轉變成功的生命進入天界後,仍然可以通過不停地追求精神超越,來達到進入玄界的目的。

  只是這些由人界進入天界、玄界的修煉者由於先天上比該界原生的修煉者多了精神和物質上的平衡,所以其法力更加強大,甚至將人界那種複雜的社會關係也帶入了天界和玄界。一時之間,把天界、玄界鬧得一塌糊塗。另一方面,一些天界、玄界的原生命也眼紅這種強大而紛紛通過密法轉世重修,也將天界、玄界的恩怨帶入人界。曾經有一段時間,簡直是天人妖神混亂不堪。

  直到三清悟出生之力後,才自行分出原始天尊,變相為盤古,找個理由跟大梵天打了一個絕世大戰,震塌了三界通道。其後,玄界有了十三掌權使,天界有了靈虛尊者和紫雲仙王,才總算回歸了平靜。

  大家都以為事情可以告一段落時,悟出了死之力的釋迦牟尼發現,由於盤古用多了生之力,使得人界自行滋生出死之力,任由其發展的話,結果必定是造成三界滅亡。於是,他帶著無字天書準備轉世人界,正是想換回這個局面,不想無字天書半路就弄丟了,只好自己轉世成佛,留下無數弟子以阿羅漢的身份住世守護,企圖封印住這股死之力。

  劉伯溫做為玄界之王,手中的有字天書能自動紀錄三界中任何足以影響三界的事件和內幕,自然而瞭解其中奧秘,為了徹底解決魔道威脅,他不停地在人界轉世,斬斷靈橋。他明白費日真的瞭解事情的根由,才歎了一口氣說:「很多人怪我狠心,絕了人界生命的修行之路。可他們哪知道,一旦人界社會達到物質科技的頂端,自然能達到超越三界的目的,屆時在人界所有的生命靈魂都將悟出自己千百世以來的本來面目,達到大圓滿的境界,而天界、玄界的生命卻只能憑著自己個體修煉苦苦掙扎。另外,人界靈橋被斷後,憑著靈魂本身的強韌,每個生命幾乎都能做到根本印記不滅,所謂生死只是不斷轉世,經歷各種生命形式,形成大圓滿後的諸多體驗而已,即便像龍近水那樣自碎元嬰也能復活,但天界、玄界的生命在相互爭鬥中,卻動輒形神俱滅,重歸虛無。相比之下,孰優孰劣還真是難以說清。」

  對立平衡法則還真是無處不在,費日概歎了一下,還沒開口,孔雀綠度母就覺得不對勁了。光憑劉伯溫能說出這麼一大段直剖三界根本的話,就知道這位平常溫文爾雅博學多才的老友絕不像他表面呈現出來的那麼簡單。她一個閃身,到了劉伯溫面前,臉幾乎都快貼到他臉上了:「姓劉的,敢情你還有什麼暗槓,今天不說清楚以後就別想過安穩日子了。」

  劉伯溫不得不側著臉說:「我跟你孫子已說得很清楚了,要問就問他去!」

  孔雀綠度母還真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當她的身影再次出現時,已拉著費日的手說:「乖孫子,快說,姓劉的傢伙到底是什麼變得。」

  費日好奇地看了看孔雀綠度母的神情,看得她有點發毛時,才悠然地說:「奶奶能重回人界,還得感謝他呢,只是花花公子可能會有點生氣。」

  孔雀綠度母眼珠一轉,大叫一聲:「好傢伙!大神濕婆!姓劉的,你不要告訴我你就是大神濕婆,光暗秘境的神秘爆炸是你為了以神通金剛體破入人界而引發的吧!」

  劉伯溫苦著臉說:「可是事實好像就是這樣子的。」以原來的玄界之王,現在不過當個掌權使已經夠丟分的了,誰還想冒充不成?不過,除了他和費日之外,可能三界之中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他原本玄界之王的身份。
huro 發表於 2008-1-3 23:52
卷十六 自在逍遙 3、正邪

  「人界的那傢伙,你太不負責任了吧!居然還故技重施,什麼向西向西,越遠越好,你以為還是當年騎青牛,出函關啊!」

  「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萬一紫雲仙王發動天界大戰,有你好看的。」

  「呵呵,我可不大擔心。除非黑洞魔道飛昇天界與紫雲仙王合體,否則我三清境的靈虛滅神大陣足以困住他千百億年。倒是玄界的那傢伙要小心了,光暗秘境的爆炸還沒找出原因嗎?」

  「咳!其實光暗秘境炸就炸了吧!在玄界的千萬億年裡,無緣無故失蹤的高手也不少,總不外乎修行出錯自爆、悟出某種法則脫離三界生死和轉世三種。問題是有人想拿這事作文章,惹出不少亂子,不過維摩那傢伙也不是吃素的,他回來了,事情離擺平就不遠了。」

  「那費日小子怎麼辦,他可也是生之力的領悟者,萬一惹出什麼來……」

  「放心吧!憑他體內初生未久的生之力,還不足以引發黑洞魔道體內死之力的爆發,達到飛昇或超越三界的境界,最多以他自身為導火線,引爆黑洞魔道而已。那樣的話,不是又多了一個三界?世界越多,各種生靈越多,在競爭之下,越有利於我們自己悟出三界根源。」

  「靠!人界那傢伙,你很陰啊!靈橋外弄出個生之力結界,在被無字天書吞噬後就等於免費送了費日小子不少生之力,又囉囉嗦嗦跟他說了不少,敢情你是誘拐人家少年去捨身引爆黑洞魔道。」

  「有嗎?我怎麼不知道原來我還這麼陰險。何況這只是一個設想,以費日現在的修為,想成功引爆那魔道體內的死之力的可能性不超過一成。只要他的生之力能銷蝕掉一部分死之力就夠了,我們可以從容佈局,將黑洞魔道永困人界。」

  「可惜費日那小子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主,小心到時候弄巧成拙,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費日那小子離開溫洲時,將若望五少等一干人機制在白玉太極台上,可見已抱定犧牲小我,成全三界的主意。讓我們為三界出了這麼一位英雄而自豪!」

  「自豪個屁!前段時間劉伯溫在我這裡做客時,就隱隱提到孔雀綠度母對費日關照地過分。我甚至還發現劉伯溫也居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到了人界,他們兩人聯手之下,最終的結果很難說。加上費日那傢伙身後還有鳩盤婆、訶利帝母、維摩三棵大樹,萬一知曉了你的鬼主意,鬧了起來,我們就自求多福吧!」

  「但願不會!不過,請注意劉伯溫,這傢伙同樣來歷不明,而且在修為上已隱隱然是玄界三十掌權使之外的第一人,他要是插手的話,很難說啊!」

  「這年頭,誰能真正預測未來?順其自然吧……」

  費日的身影剛從白玉太極台上消失,另一邊,孔雀綠度母和劉伯溫就出現了。劉伯溫哈哈一笑,一揮手解開了若望五少、玄月和聆聆身上的禁制:「孔雀綠度母,你養的好孫子!」

  孔雀綠度母眼睛一瞪:「你這是羨慕我還是諷刺我?姓劉的,你不知道我最討厭有人說話陰陽怪氣的嗎?」

  劉伯溫連連點頭:「我也知道你這個人從來不介意有人誇獎自己的親人,讚一句總該可以吧!」

  若望五少對視一眼,龍近水上前一步說:「師父……」

  孔雀綠度母微笑著說:「你想說什麼我們已經知道了,不過,這事由我和劉伯溫做主,你們暫時還是回小山谷潛修,需要用到你們時,我自然會將你們送到正確的地方。」

  既然有玄界十三掌權使排名第四的濕婆大神和號稱戰鬥第一的孔雀綠度母保證,若望五少自然只能聽從安排,和玄月、聆聆回小山谷木屋去了。剩下孔雀綠度母對劉伯溫說:「姓劉的,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從孔雀綠度母還口口聲聲叫自己姓劉的,說明自己隱瞞身份這一節還在惹她生氣,不過,難得的是她居然肯徵求自己的意見,劉伯溫臉色雖然沒什麼變化,但眼睛中的笑意卻一直流淌出來。

  「放心!你還真以為費日會做什麼傻事?那傢伙從來就不是一個衝動的人!如果抱著同歸於盡的心理,他就絕不會在撇下若望五少的同時,還帶著現在對他來說可有可無的幹將。人家母子見面一回不容易,總不至於讓人家白髮人送黑髮人吧。」這段話不用說出來,也不用什麼神識交流,光從劉伯溫溫潤的眼神裡,孔雀綠度母就能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嫣然一笑,雙雙消失在虛空。

  在他們走後,白玉太極台上,又冒出一個人來。溫暖的天,卻裹著一件雪白的皮大衣,頭頂青色王冠,面目似乎糅合了龍近水的英俊和白湧泉的帥氣,俊得能讓任何一個懷春少女尖叫出聲。他伸出一根如玉的指頭,在白玉太極台上敲了一遍,口中罵了一句:「這個死費日!居然又丟下我堂堂的神獸飛白,氣死我了!也罷,等我封印了芙蓉大陸,再找你算賬!」

  費日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他的一個動作會引來這麼多的評論,在生之力的馭動下,無字天書自動吐露出跨越無盡空間的法陣,憑著一縷神識,從溫洲一步站到了連黑洞魔道不足十萬里的地方。

  黑洞本身不僅時時刻刻在產生著超乎想像的吸力,而且那股內斂的力量能直接壓縮靠近它的一切物質,一個普通的星球,被它吸到身邊時,往往只剩下臉盆大小。饒是費日早已準備,在剛到落腳點時,也呼地一聲被吸近了近萬里,身體被壓得像只螞蟻。

  幸好全力運行生之力和混沌願力之下,在身外一口氣設下十二重禁制,才勉強穩定下來,又慢慢長成原來大小,口中朗朗地說:「知道有朋友來訪,也不出來見個面嗎?」

  黑洞一陣收縮,變為一顆直徑不過丈餘的黑球,但那股吸力卻再次增強,附近的星體光線源源不斷地被吞噬而入。接著從表面鼓起一顆氣泡,氣泡頂端放射狀裂開,像荷花開放般,綻成重重蓮台,那個孩子模樣的魔道居然趺跏而坐,雙目微閉,左手上仰置於丹田,右手舉與肩齊,拇指扣中指,食、無名、尾指上綻。佛寺中釋迦牟尼金身的典型動作,出現在他身上,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感覺。

  不見他開口,聲音卻在四面八方排山倒海撲了過來:「當人界死之力積聚之時,居然還有人能悟出生之力,你我一戰難道就真的不可避免。」

  這句話一出,費日心裡大樂,看來這個魔道也不是什麼一竅不通的人,他同樣也怕費日悍不知死地想用生命引爆他體內還未完全控制的死之力。他雙眼卻情不自禁的通紅一片,臉色清厲,尖叫著:「黑洞魔道,你居然毀了我的家鄉,拿命來償還吧!」

  雙手一搓,書蟲化為通身金甲,在左手腕出張出一張小盾,干將也顯出本體握在手中。右手只是春秋筆化成的一桿長槍,生之力和混沌願力通身流轉,在槍劍之前分別凝出一團光芒,合成一道七色彩虹,直貫黑洞魔道前胸。

  黑洞魔道對費日的攻擊輕蔑地一笑,肩前的右手中指一彈,一縷黑光破空頂住了七色彩虹。費日雙手一轉,口中叱道:「合!」七色彩虹一亮一縮,只剩下七分之一的寬度,變為白色,與黑洞魔道的黑光相觸,嗤嗤作聲。

  黑洞魔道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色,目注費日,與他的雙眼一接。費日微微一點頭,黑洞魔道口中傑傑怪笑:「就憑你現在一點水準,也該在我面前猖狂,受死吧!」置於丹田的左手一起,一按眉心,一團漆黑中隱隱放著紅光的暗霧鋪天蓋地直壓過來。

  「死之力嗎?我等著呢!」費日張口吐出一團乳白色光霧,霧中浮動著一顆水晶珠中,正是無字天書的化形。光暗兩霧一觸時,無字天書急劇轉動,強大無比的氣勢破空而出,直接扭曲空間,在兩人周圍形成了一個詭異無比的結界。

  無數道繞在費日和黑洞魔道周圍的神識受生死之力的交戰一衝,被遠遠地隔在了結界之外,只能從空間的破碎和結界的時爆時縮體會裡面激烈狂暴的生死之戰。

  但身為戰鬥中心的兩大主角卻毫無拚命的自覺,除了手中放出的法訣時不時地在結界邊上爆炸一會兒之外,誰的臉上都是一片平和,似乎比日常好友的切磋都要來得平和。

  在持續了一陣子後,黑洞魔道打出手中的一個法訣,說:「小子,你到底想幹什麼?以我們兩個的力量維持這隔絕三界的戰鬥結界至少百年,你不至於想在這裡跟我玩百年好合吧!」

  有意思!居然連黑洞魔道都懂得幾分冷幽默,比起那些整天板著臉「端莊肅穆」道學先生好相處多了。費日微笑著說:「當然是有好事商量,否則,誰見過用會心訣拚命的?」

  會心訣是費日剛剛從有字天書裡學到的東西,可以溝通傳達不同種力量之間的心態。剛才他放出的生之力表面上攻擊力十足,但暗藏的會心訣早讓黑洞魔道明白了他談談的心情,然後一起合作,放出隔絕三界的生死結界,絕了別有用心者的探測。

  由生死之力在結界邊上來回牽扯,就算是三清和釋迦牟尼親臨,除非以無上神通直接破開結界,只想憑神識偷窺絕對是不可能的了!黑洞魔道冷笑:「你們正道不是天天叫著正邪不兩立嗎?不拚命還拼酒不成?」

  費日懶懶地說:「大哥!誰告訴你我是正道來著?誰又規定你是邪道來著?就算你我分屬正邪,連拚命都不怕,還怕談談嗎?」

  黑洞魔道略一沉吟說:「談談就談談,反正我邪氣凌然,正氣不侵,要談什麼說吧!」

  「反正我不會跟你談情說愛!」費日嬉皮笑臉地說:「我們來做一筆交易如何?」

  「交易?」黑洞魔道警覺地說:「怎麼個交易法,我那些徒子徒孫們傳過來的信息都曾提到,凡是跟你費日交易的,很少有人不吃虧的。」

  「會嗎?」費日一臉僵滯的笑容:「***,難道說我的信譽那麼差?」

  黑洞魔道木然點頭:「不過,難道遇到一個同樣領悟三界最根本力量的人,聽聽又何妨?」

  費日連連點頭:「這才是真正的和氣生財之道。其實我們都知道,你要是一直呆在人界,縱使悟出三死之力,超越三界也是不完整的,根本達不到大圓滿境界。除非你飛昇天界,與紫雲仙王合體,但以你現在如此龐大的身體想飛昇天界只有兩種途徑,一種辦法是得到更多的死之力,一種辦法是有生之力的幫助。」

  黑洞魔道說:「不錯!」

  費日開始分析說:「第一種方法基本上是行不通的。你的死之力是吸收人界天然生成的死之力,而不是自己領悟出來的,這就決定了你不可能通過修煉增加死之力。現在惟一能以生之力發動大神通的三清也絕不會再使用生之力,使人界產生更多的死之力。對不對!」

  「對!」黑洞魔道心裡開始覺得有點被人牽著走的感覺了,不由強辯說:「但是第二種方法更危險,讓我的魔道元身進入你的識海體悟生之力的境界,萬一你一個不高興,憑著體內的無字天書和對識海的絕對控制權,完全可以爆了我。」

  費日說:「你不信任我,我還不信任你呢?萬一你小子來個奪舍,憑著強勁的魔力將我的神識轟散,我豈不是被成兔子敲門,送肉上門了?」

  黑洞魔道陰陰地說:「既然都不可能,這個交易看來是沒辦法完成了!」

  「切!」費日嗤之以鼻:「敢情你以為我說了半天,全是廢話?」

  黑洞魔道說:「那你以為呢?」

  費日輕鬆地說:「光憑無字天書還真是沒法解決,不過這兩天我獲得了有字天書的幫助,知道還有一個方法讓你體悟生之力。」

  「有字天書?」黑洞魔道喟然歎道:「為什麼你的運氣這麼好!你知道我修到這一步用了多長時間?整整十三億多年啊!才從人界、天界中不斷轉世體悟,又獲得不少秘辛,才漸漸悟出吸收死之力的方法。而你只是一個凡人,卻能在幾十年的時光中悟出生之力,又獲得有字天書。雖然我不知道有字天書是什麼,但作為與無字天書對應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那你說,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個矛盾。」

  費日指著他前面翻滾不已的無字天書說:「天書啊!我有特定法訣將生之力的體悟從無字天書中激發出來,你可以選擇接受或不接受,想來對你沒有什麼威脅吧!」

  黑洞魔道沉默的半晌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費日笑得很輕鬆:「很簡單,我想讓你早日去天界,與紫雲仙王合體後,早日超脫三界。你以為你留在人界是什麼好事啊?」

  黑洞魔道怪異地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為什麼不修魔道?」

  費日怪笑著說:「難怪你不能體悟死之力的境界。三界眾生莫不來自於元,那麼你以為元是正是邪,是佛是魔?三教九流,三界六道修行的方法何止千百,但就算百川奔流,我也自修我道,如香象渡河,截流而過。」

  黑洞魔道沉默了一段相當長的時間,幽幽地說:「交易的條件呢?」

  費日目注黑洞魔道,一字一頓地說:「將地球還回去。」

  黑洞魔道哈哈大笑:「你幾時見過黑洞吸納的東西還能還出來的?」

  費日伸了一根指頭在自己的面前搖啊搖,悠然說:「你幾時見過黑洞吞噬星球用的是吸納兩個字?你幾時見過黑洞吞噬星球時要先將自己擴張到比被吞噬的星球要大上許多才吸納,而不是直接將星球給壓縮至與自己同質量的物質?你幾時見過吞噬星球的黑洞那麼緊張,甚至不惜耗費魔力跨越時空去攻擊在遙遠的空間窺探的局外人?你幾時見過,堂堂的黑洞魔道突然會哈哈大笑那麼心虛?」

  黑洞魔道臉色一陣變動,又恢復了完全的冷靜說:「不錯!都被你說中了!我的確用納須彌於芥子大法將整個太陽系納入體內,以便搜索自己當年留在地球轉世的一魄,估計再有一會兒就能找回來了。屆時,地球對我來說也沒什麼意思,還回去又怎麼樣呢?」

  費日伸出一隻手到了黑洞魔道面前,笑盈盈地不說話!

  黑洞魔道也伸出一隻手,拍在他的手上說:「成交!你這傢伙也許是人界的救星,但絕對是天界、玄界最邪惡的魔鬼。」
huro 發表於 2008-1-3 23:53
卷十六 自在逍遙 4、禍福

  「打開結界吧!要不,那些窺探的傢伙該起疑心了!」費日手中生之力光芒一收,將無字天書納入口內,混沌願力化為一顆灰濛濛的球體丟了過去。黑洞魔道「嘿」地一聲,一拍座下黑色的蓮台,一顆閃著烏金光澤的蓮子破空而出,擊在混沌願力球上。狂肆暴裂的氣流縱橫交錯,將已被抽光了生死之力的結界轟然炸開,兩人各退一步,身子晃晃,一副剛才戰鬥中用力過度的樣子。

  對立片刻,費日渾身一震,一縷血跡在嘴角漾開:「好強悍的魔力,那你就再試試我最新悟出來的連珠炮殺!」雙手一拍胸前,一顆晶瑩的圓珠從口中飛出,天地間彷彿陡然凝固下來,無窮無盡的祥瑞之氣如銀河瀉地,充滿這一片天地。

  圓珠不斷地轉動,每一轉,都蕩出一圈金光,向黑洞魔道咆哮飛擊。黑洞魔道獰笑一聲:「米粒之珠,也放光華?」隨手一揮,一面面黑色的盾牌出現在他面前。金光像是充滿了彈性,跟黑盾一接就被飛彈出去。

  黑洞魔道雙手輕揮,不片刻就將漫天飛奔而來的金光給打了回去:「小子,就憑這種程度的攻擊也叫什麼連珠炮殺……」話意未落,費日臉上笑意綻發,右手打出一個法訣,口中輕叱:「轉!」

  被彈飛的金光一定,各各放出光亮,在空中形成古怪的圖形,如同無盡虛空中的星辰變化。黑洞魔道的笑聲戛然而止,聲音中似乎帶著點驚訝:「這是什麼……」

  費日輕聲細語地說:「我忘了告訴你,連珠炮殺其實是一個法陣,是參照了虛空星辰所布下來的無盡迷陣,你就給我在裡面好好呆著吧!」

  「好狡……」黑洞魔道的叫聲未完,費日雙手在瞬間結出幾百道印訣,半數擊入空中的圓珠,半數打向各個方向。金光受法訣一激,凝成一顆顆金色法器。刀、槍、劍、戟、筆、墨、紙、硯、刨、墨斗、念珠、木魚、經卷、符咒、魂鈴……三教九流三百六十行,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出現了。隨著法器的現身,整個人界都被驚動了,在周圍出現了扭曲的空間,從中冒出一股股強大的靈氣。

  「這是什麼法陣,居然能從所有人界的每個世界抽取近百分之一的游離靈力來相助!豈不是說等於元的億分之一分身?這樣的力量三界之中誰能對抗?這傢伙該不是真的能幹掉黑洞魔道吧?」

  「不可能,人界有這種法陣嗎?」

  「劉伯溫,一定是那傢伙。我還要再查查那傢伙的來歷!」

  「就算能有這樣的陣法,要怎麼才能發揮?莫非費日那傢伙真的悟出了死之力,能憑借無字天書,用生死之力發動這樣絕世大陣?」

  「繼續,繼續,我發現這事越來越精彩了!」

  從人界各世界抽取的靈力生成一股強大的天然漩渦,將黑洞魔道團團圍住。這時,黑洞魔道卻犯了個大錯,他不呆在暫時還平靜的漩渦中心思考破陣之法,而反放出無數黑氣,想從漩渦之中硬闖而出。雖然黑洞魔道的修行在人界幾乎已是無敵,但對上了幾乎元億分之一分身的陣法壓力,仍不由自主地被靈力漩渦所吞噬。

  漩渦越轉越快,將黑洞魔道的身體銷蝕了近九成時,費日口中又噴出一口鮮血,落在圓珠上,圓珠晶光四射,以自身為中心,將整個漩渦向內收縮,一萬八千件法器又化為一道道金光符錄,將漩渦封印下去。費日更是不惜血本,一道道法訣隨著鮮血狂發而出,整整三百六十道法訣留下,將包括黑洞魔道在內的漩渦封印成一顆直徑不足一尺的金球。

  看著封印完成的金球,費日歎了一口氣,將之收入虛空指環中後,禁不住體內全面爆發的生之力和混沌願力衝擊,就陷入了昏迷之中。干將、鹿鼎、書蟲、春秋筆從他體內脫體而出,個個氣喘吁吁,勉力布下幾道禁制之下,分別在他的左右前後入定恢復。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人界的,給孔雀綠度母一個信,免得她都快抓狂了!」

  「不用我了吧!圍在他身邊的神識還少嗎?要說沒有她和劉伯溫的,打死我也不信!」

  「那費日這傢伙怎麼辦?看樣子,好像是悟出了死之力,又好像沒有悟出來,難道我們還要先拜他為師,請教修行?」

  「先等等看吧!這傢伙最後幾道法訣上有他自爆的神識氣息,想來這次封印已讓他耗盡一切力量。雖然悟出生之力,能讓他在人界根本就是不死之身,但想要完全恢復,沒有個幾萬年的時光絕對是不可能的。」

  「幾十億年都等了,還在乎幾萬年?他要是真悟出生死之力,拜他為師又何妨?」

  「說得……等等,玄界這邊出大事了!」元始天尊話沒說完,充充收回了神識,身子出現在玄界最高渺的一處雲島之上。玄界虛空,以雲為陸,大者稱陸,小者稱島。元始天尊的雲島位於玄界東方一處氤氳的靈氣之中,相比於玄界其他地方,顯得格外的樸實無華。

  現在雲島以西的十萬里處,只有一處雲島上升百里,重新散為氤氳靈氣。靈氣翻滾不已,就像費日在人界布下的那個法陣在靈氣中,將遠遠近近的玄界靈氣不斷抽取,凝成一朵橙色的雲霞,一道道紫色的蛇狀條紋在其中緩緩游動,以頭吃尾,無始無終。就在元始天尊現身之時,幾道光華閃過,他的身邊出現了不少神聖菩薩。

  坐在他左邊的兩個神,俱是人身蛇尾一個手托八卦,一個手托五彩石,赫然是掌權使中的伏羲、女媧。在他的右邊,是一位五大三粗的壯漢,手中跳動著無數的雷電,甚至於人界的五屬性天劫雷握在他手裡就像是人界老頭搓核桃一樣輕鬆自在,他嚷嚷著說:「這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兒,為什麼讓我感覺到那麼的威脅?」

  站得離他們有點遠的是一隻青色的天獅神獸,獸身上坐著一位一手持青蓮,一手持銀白寶劍的菩薩,正是智慧第一的文殊菩薩,他臉上的笑容永遠那麼高深莫測:「宙斯!這東西只在千億年前,在玄界出現過一次,那時你還沒出世,自然是認不得了!」

  宙斯怒目瞪了文殊菩薩一眼:「誰讓你是老不死,快說,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文殊菩薩臉上出現了一絲凝重:「元劫!傳說中能讓神聖菩薩超脫三界的元劫。據說任何一種法門修到極限,進而渡過元劫,就能超脫三界生死。縱使不能像擁有生死之力的元那樣,可以創世,但至少不受三界法則的限制,就算三界滅了,他仍存在,可以尋找其他的元所創造的三界繼續修行。」

  宙斯哈哈大笑:「那是好事啊!不知我們中間哪一位已修到能引發元劫的地步。」

  文殊菩薩搖頭說:「好事?在遠古,我佛門興盛之時,曾出了九百九十九名絕頂人物,他們的修行雖然比不上現在釋迦牟尼佛的境界,但也遠遠超過了普通的非想非非想天上品的神聖菩薩,被尊稱為佛祖。這些佛祖的修行離超脫三界只有一線之隔,很多人都以為,也許在明天,就有人能達到元的大圓滿境界。九百九十九名佛祖也以為超脫三界時機已到,便於一處修行,已發了元劫。誰知元劫威力之大遠遠超出了任何人的想像,結果居然沒有一人度劫成功。因此在我佛門元劫又名千佛劫,那一劫過後,整整百億年,佛門才再出了極樂淨土的阿彌陀佛和琉璃光佛土的藥師佛,還有後來居上,悟出死之力的釋迦牟尼佛。另外告訴你,目前的玄界,還沒有誰能以一己之力引發元劫。」

  文殊菩薩的解釋讓宙斯倒吸了一口冷氣,一劫毀千佛,那不就是說,這玩意兒根本就是無敵的?那這一回又是誰那麼倒霉。迎著他問訊的目光,文殊菩薩搖搖頭說:「我也想不到,這次元劫又是為何出現。」

  「反正不是我們幾個!」四方虛空呈現出朵朵鮮花,一群身披輕紗的飛天,抬著一張青竹榻出現在眾神面前。竹榻中央放著一張白玉茶几,几上,幾碟小菜,一壺空靈碧飲,大神維摩斜靠在几旁,一位妙齡美女捏著一顆乳白色的玄妙果望他口中塞。茶几的另一邊,三位少女一撫琴、一吹笙,一歌唱。歌聲和著音樂,宛如涔涔小溪清流,讓人心靈平和寧靜。

  大神維摩接過文殊菩薩的話頭,口中含糊地說:「十三掌權使到了六個,釋迦牟尼和孔老夫子的金身也留在玄界,憑他們現在的狀況絕對引不來元劫。阿彌陀佛和藥師佛正忙著渡人,幾億年沒修行了,也不會到現在才引發元劫,南華真人根本不在玄界,大神濕婆下落不明,剩下的難道是大梵天?不過,他要是有這個能力的話,當年也不會輸過元始天尊。」

  一席話,將玄界最厲害的十三掌權使全否定,難道還有什麼世外高人不成?大家都不解地看著十萬里外漸漸成形的玄劫。這時,玄劫上面紫色的蛇紋已將自己完全吞噬,成了一個個紫色的圓點,在圓點四周,紅、黑、白三色的火焰開始燃起,又在不斷地相互吞噬。

  橙色光雲突然一亮一抖,一顆臉盆大小的紫色圓球帶著三色火焰破空而去。巨大的震動讓六位掌權使的試探性神識全都被破開,雖然傷不到這些已修到堪稱絕世的傢伙,但微哼一聲,心頭一悶,退個半步還是有的。

  元始天尊的神識藉著生之力體悟勉強跟在紫色圓球後面,追蹤其去向,一探之下,不由神色大變:「元劫居然破開玄天兩界壁壘,下到天界……不,又破開了天人兩界壁壘,到人界去了!」

  大神維摩不由地從青竹榻上跳了起來:「費日!該不會是費日那傢伙惹下的元劫吧!」叫了兩聲後,他又頹然坐回了青竹榻上,不服氣似地敲著茶几:「好個費日傢伙,公子我算服了你!居然還能惹出元劫破開三界壁壘來找你算賬!」

  還沒等元始天尊的神識通知他的另兩個分身,橙色光雲又是一聲脆響,紫色圓球像下雨一樣,接三連四地轟向人界。文殊菩薩臉色微微一變:「十億八千球,過去千佛劫,果然與千億前年的元劫同出一轍。」

  「快!去保護費日!他被元劫幹掉了不要緊,可虛空指環裡的空間絕對也承受不住元劫的打擊,到時候將黑洞魔道的封印吐出來,一旦元劫破掉了那強大的法陣封印而沒有滅了黑洞魔道的話,三界今後永無寧日。」三清不愧為悟出生之力的超級存在,隨著他那道貫穿三界的神識,跟在紫色圓球之後。元始天尊和靈虛尊者都到了人界。

  紫色圓球乍一進入人界,費日已經感受到了那種鋪天蓋地而來地強大氣息,顧不得再裝死,身上光芒一現,將干將、鹿鼎、書蟲和春秋筆一收,化為一顆流星,遙遙地飛逝。

  留在溫洲的劉伯溫也感受到了元劫,而且以他玄界之王的身份,自然知道這玩意兒是什麼東西。不由地苦笑連連:「好傢伙,想不到有字天書中第一法陣生死之陣能引來元劫,費日小子,我只能幫你創造最好的條件,至於後果怎麼樣,就看你的造化了。」

  他再次出現在白玉太極台上,金燦燦的符紋隨手而生,口中微喊:「疾!」飛白出現在白玉太極台上,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口裡還不乾不淨地:「誰找你飛白大爺?這年頭,連睡個午覺都不安穩……」

  懶懶的目光一觸及劉伯溫不怒而威的面容,一下子清醒過來,身為神獸,對玄界大神特有的氣息可敏感著呢,飛白忙跳起身來,臉上的媚笑足以讓人掉一地的雞皮疙瘩:「這位大神面目英俊相貌堂堂氣吞山河氣勢磅礡玉樹臨風德高望重風姿綽約意態高遠英雄蓋世風華絕代王者風範,想必是我家主人費日跟我在神識交流中提到應該言聽計從俯首稱臣唯命是從的劉基劉伯溫先生吧,不知先生召我來此,有什麼吩咐。只要飛白能做到的,上刀山下油鍋腸穿肚爛在所不辭。」

  劉伯溫差點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忍住胸中翻騰的氣血,說:「玄界元劫破開三界壁壘,直轟入人界,費日就是應劫對象!」

  「什麼?」飛白跳了起來說:「你是說人界憑空多出來的那道霸絕氣息是來找費日那小子算賬的?」

  劉伯溫點頭說:「不錯!不過我希望你能幫他度過此劫!」

  飛白現在可不管他是什麼玄界大神,一把抓住劉伯溫的衣襟,神色激動地說:「他現在哪裡?我要過去幫他!」

  劉伯溫微笑著看看飛白的手,飛白忙不迭賠禮說:「對不起,一時激動,一時激動,快,快送我到費日那裡去,也許我能幫上一點點忙!」

  劉伯溫右手輕撫丹田,從中掏出一根已化成靈芝狀的有字天書說:「這是經過無字天書開封過的有字天書,你帶在身上去找費日。告訴他,元劫是逃不掉的,讓他留在原地,好好跟黑洞魔道合作,希望有天書、你和幾乎相當於元億分之一分身的生死之陣相助,他能度過此劫!」

  飛白當然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什麼也沒說,點頭示意明白。劉伯溫手指微彈,幾點金光在白玉太極台上浮出,形成一道青色的圓門,飛白身子一抖,化出神獸原形,一口銜過劉伯溫手中的有字天書,穿過傳送門。

  飛白從傳送門中出來時,費日一眼看到他口中銜著的有字天書,就知道這該死的劫難肯定是逃不掉了,怕也無用,那就幹吧!他的身子一凝,出現在飛白身邊,一手接過有字天書,一手從虛空指環中拿出封印球,開始直面追擊的紫色圓球。

  紫色圓球見目標站住了,也停止了追擊,而是浮在費日頭頂大約十里處空中,似乎在等待著後續同伴的到來。飛白一見到紫色圓球,卻突然變得興奮無比,仰天長鳴一聲,在額頭放出五色光芒,飛撲向紫色圓球。

  「靠!你這只瘋鹿!」費日見飛白悍不知死地開始攻擊,不由罵了一句,剛想出手相助時,才發現飛白根本沒有跟紫色圓球發生衝突,而是圍著紫色圓球飛跑,閃動的身影像是給紫色圓球裹了一層白繭,還不忘傳過一道神識:「老大,幫我抵住後來的那些,一刻鐘,一刻鐘就好!」

  費日知道在飛白如此著急,肯定有什麼明堂,身子微閃,出現在百萬里外,引開了後來的紫色圓球。幸好,紫色圓球好像全都認準了費日,除了被飛白困住的一顆之外,也跟著轉移。每一顆圓球都繞著他不遠處飛舞,裡面狂霸的氣息讓費日絕對不敢輕舉妄動。

  也許他能擋得了一顆兩顆甚至於三顆,可他絕對擋不住十億多顆紫色圓球中內蘊的能量轟擊,而且除了被飛白困住的那顆因為撞破三界壁壘已消耗了大半能量之外,其餘的是一顆比一顆強。如果這些紫色圓球再組成某種陣法的話……

  費日已不敢再想下去了,手往封印球上一拍,一道道金色的字符破空而出,重新在身外凝成一件件小小的法器,除了給飛白留下回歸的路之外,四周的空間先封閉起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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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自在逍遙 5、分合

  「千萬不要打開封印!」遠遠趕到的老頭見費日在將手中封印的法器一件一件取出,定在周圍十里之內的空間,忙暴喊出聲。

  費日咳了一聲,微笑著說:「老頭們,忍不住了吧!好你個道德天尊和靈虛尊者,少爺我為三界拚死拚活的時候,你們不幫一把,如今不過拿自己的法陣抵抵元劫,你們卻一個二個跑過來嚷嚷,煩不煩啊?對了,那個元始天尊呢?一氣三清,本是一體,為什麼還不來?」

  「好你個費日小子,你不這一心想把我們給逼出來嗎?這下子如願了?」元始天尊手握一氣混元珠出現在費日左後方,與道德天尊、靈虛尊者鼎足而立,臉色鐵青,還真不怎麼好看。

  費日聳聳肩,雙手一攤,玩了一個俗氣得掉渣的姿勢說:「一來就沒好臉色,那你說說,該怎麼辦,生死之陣已花完了我跟孔雀綠度母、劉伯溫的所有珍藏,如果不能用的話,該不會讓我赤手空拳去對付元劫吧,或者我乾脆自殺還得來輕鬆愉快一點。」

  道德天尊輕歎一聲:「我們的確沒權利要求你怎麼樣,但請以三界安危為重。至於元劫,我們先替你擋一會兒,實在不行的話,你再動用封印力量。如何?」

  靈虛尊者臉色一變:「我們替他擋元劫?人界的,你有沒有搞錯?」

  道德天尊手中的陰陽水火扇輕輕舉起,擋住了靈虛尊者的話:「難道說天界真的比人界還不如?出了個紫雲仙王后,連你也只計較起自身存亡利益來了?還是聽聽玄界的怎麼說吧,如果他與你的意見一致,恐怕我們得重新合體,思考一下近些年來的修煉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元始天尊沉聲說:「我倒是想試一下元劫,不為了費日這小子,起碼也試試我們悟出最本源的生之力能不能挺過元劫威力。」

  靈虛尊者知道元始天尊這麼個說法其實就是給自己台階下,無奈之下,手一圈,一隻小小的太極就浮現在自己面前:「千佛應劫,而後才有悟出生之力的我們和悟出死之力的釋迦牟尼,也許三界發展,是該出現直面元劫的人了!」

  道德天尊又恢復了叔公那付嬉皮笑臉的樣子:「才這像是跟我一體出來的,道本無為,可現在弄出個有為的元劫來,那就試試吧!」

  元始天尊一臉的沉重,手中的混元一氣珠一彈,高懸在費日頭頂,放出層層灰色氣流,像水幕一樣將費日和自己三人罩在一個結界中。仰天看著結界外越集越多的紫色圓球,緩緩地說:「我這混元一氣珠乃模擬天地未分,三界未開時最初的物質,具有吸納和化生一切事物的功能,至於能不能擋得住元劫,費日小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這話什麼意思?還沒等費日回過神來,元始天尊雙手一合,眉心放出道道光華,籠罩在靈虛尊者和道德天尊身上。靈虛尊者神色一鬆,好像完成了一個重大任務一樣,將手中的太極圖往外一推,緩緩地飛至費日的腳下。混元一氣珠從中射出兩道灰色光柱,貫入太極陰陽魚的眼中。太極陰陽魚放出黑白兩色光芒,由下往上游動,沒入混元一氣珠,在混元一氣珠的結界內又結了一層。

  道德天尊卻微歎一聲,手中的陰陽水火扇一轉,化出重重疊疊地影子,繞著費日的前後左右舞動,將他牢牢包住。「喂!這算什麼?」費日不滿地看著渾身上下越來越嚴實的三重結界:「這算是保護我呢,還是封印我?你們倒是給個說法啊!」

  沒有人回答他,道德天尊和靈虛尊者身影一虛,化為兩道光芒,被元始天尊緩緩地吸入眉心。他的臉色開始變幻莫定,一會兒是靈虛尊者的陰沉,一會兒是道德天尊的嬉笑,一會兒是元始天尊的平和,漸漸得,這些表情糅合為一體,才重新睜開雙眼。

  「你們重新合體了?」費日大為震驚,三位一體的三清氣勢之大,簡直稱得上排山倒海,鋪天蓋地。不是他沒見識,劉伯溫、孔夫子、孔雀綠度母、維摩這些玄界數一數二的人物都曾在他面前展露過全盛氣勢。但不管那氣勢如何強大,他都能在讚歎之餘,安之若素,就像颱風再強,也無法吹斷一根小草。只有三清的氣勢讓他震驚,體內的生之力更是蠢蠢欲動,像是小溪要回歸大海。

  三清歎了一口氣說:「費日小子,我最強的三件超級神器都已在你這裡了,但我要走了,如果我以生之力對抗元劫,能不能度劫是一回事,但在此之前,就先將同樣擁有生之力的你給吸乾了!」

  費日絕對相信他的話,如果沒有體內的無字天書和混沌願力壓之,說不定生之力早已破體而出,百川匯海了。三清伸出一個小指輕輕地劃開空間:「三清歸一,我要找地方好好地消化一下這些年來的體悟了。至於元劫怎麼對付,由你自己決定吧!不過,我告誡你一句,黑洞魔道飛世天界與紫雲仙王合體之事,絕不是你想像中的那麼簡單。」

  看著三清消失在虛空,費日搖頭苦笑,媽媽的,你以為我想讓黑洞魔道到天界跟紫雲仙王合體啊?這不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啊!否則,我憑什麼困住黑洞魔道?生死之陣,顧名思義要有生死之力才能發動,如果不是我跟黑洞魔道商量好了欺瞞三界,憑什麼他就能乖乖地助我發動此陣。何況生死之陣雖然號稱三界創世藍圖,能困住三界一切生靈,卻困不住悟出生死之力的人。他現在身為陣法兩大主持人之一,想出來連我都擋不住。

  不過,三清這話裡,似乎對他的陰謀已隱隱有點察覺,才不動聲色地提出警告。老狐狸,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先對付元劫,然後就是確保人界安全,再然後,嘿嘿,到時候再說吧!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在橋頭自然直,別想太多,想多了容易失眠,對美容不好!

  費日將自己已經有點跑題的思路強行拉回來後,手中不停,又是幾十件法器從封印中飛出,然後對著中間逸出的一縷黑色煙霧呵呵一笑:「黑洞老大,別急,天界還沒到,不過,我們的麻煩來了。元劫,三界最強劫,又名千佛劫,如果對付不過去的話,別說天界,連冥界都沒我們的份了。」

  黑煙一收,黑洞小孩的樣子出現了,對著費日咆哮著:「你小子耍我!這哪是三界生靈能對付得了的?你小子找死也別拉我陪葬好不好?」

  「我有什麼法子!」費日剛開始還苦笑著說得很溫和,一轉眼就對吼了回去:「黑洞小子,你吼什麼吼!你以為我想玩這個什麼元劫啊!有本事的你跑啊!三清不是跑掉了嗎?只要你也能跑掉,這個元劫由少爺我一個人吃下了!」

  黑洞魔道也不是個無知識的傢伙,略略一感應,臉色就變了。跑什麼跑?這次元劫的對象根本就是生死之陣,作為發動生死之陣的兩個始作俑者根本就是一條線上的兩隻蚱蜢,誰也跑不了誰!

  「聯手吧!」魔道就是魔道,剛才還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一旦認清了形勢,就完全換了一副模樣,恰到好處的四十五度鞠躬,正好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運用得是如此完美和優雅,讓人渾然忘了這傢伙原本還是手沾億萬生靈鮮血的魔道,幾乎要稱讚他是一個知禮守禮的好孩子了。

  費日在心裡一陣惡寒後,一腳踹了過去:「去!先把生死之陣慢慢地佈置在這三重結界裡。」

  黑洞魔道手指彈了彈,定下幾件法器,說:「費日小子,這三重結界是什麼人布的?感覺好像比玄界那些非想非非想天的神聖菩薩還要厲害得多,你是不是能請那個布結界的人出面幫我們對付一下元劫?」

  哈哈,好不容易逮住機會攥一把,費日毫不猶豫地伸手在黑洞魔道的頭上一陣猛敲:「也不看看布結界的那三件神器是什麼?真是的,人家能幫到這份上已經不錯了,你還想怎麼樣?」

  黑洞魔道的眼中一陣閃亮,口角流涎說:「好神器好神器!」

  費日臉色一正:「等留下命來的時候再研究怎麼吞噬吧!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我怎麼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有本事你跟我一般見識試試?」黑洞魔道一激靈,費日這小子瘋狂起來他又不是不知道,當年在東海魔域的時候,那種同歸於盡的勁頭萬一又被激發的話,後果……

  好漢怕賴漢,賴漢怕死漢。黑洞魔道有了這個覺悟之後,忙用了一道法訣將自己的嘴巴封上,我埋頭苦幹還不行嗎?

  對於認清事實,進而認罪改過的人,費日向來寬宏大量,也就懶得再鬥嘴了,雙手揮舞,各種法器滿天亂飛,劃出一道又一道的玄妙弧線,在空中結成無比神奧的法陣。

  遠在玄界,元劫紫色圓球穿透三界壁壘的裂洞前,文殊菩薩撥弄著手中的青蓮對大神維摩說:「你看,我們要不要出手幫幫費日小子。」

  「怎麼幫?」大神維摩一咕嚕吞下一口玄妙果說:「三清道祖的最強結界又豈是開玩笑的,我們現在連費日的身邊都接近不了,還怎麼辦,你該不會讓我先在外面去頂頂能該死的元劫吧!」

  文殊菩薩搖搖頭,眼中智慧的光芒閃啊閃,閃得有人心慌時,才緩緩地說:「我們固然沒辦法直接幫費日,不過幫幫跟他血契的神獸也算是賣個人情面子啊。」

  「去去!」大神維摩看著空中不停翻騰,渾身光華亂冒的飛白,氣就不打一處來:「本座在芙蓉大陸可沒少受過這隻畜生的氣,仗著自己是什麼狗屁神獸,以強凌弱的事可幹過不少,現在還要我幫它?除非芙蓉大陸的太陽打西邊出來。」

  看著大神維摩一時說漏了嘴,文殊菩薩微微一笑,說:「這有何難!」玉白色的手指輕輕一指,頓時芙蓉大陸日月倒轉,太陽真的從西邊上山了:「希望大神維摩不要說話不算。」

  大神維摩瀉氣地說:「完了!人界呆久了,想不到呆傻了,這麼簡單的題目也出,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文殊菩薩一拍座下的天獅神獸:「乖!元丹對你來說已經用處不大了,不如拿出來幫人家。將來那傢伙飛昇玄界,成為神獸之王的話,少不了你的好處。」天獅神獸仰天巨吼一聲,似乎表達了它那很痛苦又不得不服的心情,然後仰天吐出一道臉盆粗細的青光,青光中一顆碗口大小銀白色的元珠冉冉升起。

  「天獅神獸五行屬水,但元珠卻是屬金。金生水,故能縱橫玄界,不過比起神獸白鹿的五行元珠還是差了一點,不過這一點到了大神維摩手中……」以文殊菩薩的智慧,當然知道,有些話說到一半的效果比說全了要好。

  大神維摩神情狡狹地將目光從剩下幾位掌權使的身上溜過,手中的如意一指,在女媧、伏羲和宙斯的面前出現了一隻白雲凝成的手,手心向上,五指分別寫著「多少賞點吧!」

  女媧的五彩石屬土,伏羲的八卦牌屬木,宙斯的雷電錘屬火,都是好東西啊,自然少不了得出點血。女媧笑盈盈地伸手在五彩石上掰下一塊,伏羲神色不動,一彈手中的八卦牌,在牌底飛出一團綠色的生靈之氣。宙斯可就有點氣鼓鼓了,老半天不拿出點什麼來。

  大神維摩悠然說:「據說有人當年在地球弄了個叫奧林匹斯山的空界,還用自己的分身弄出了一大堆所謂的神,後來把空界一封,就不負責任的走掉了。但當時那個空界裡還真有人修到了空無邊處天,在百年前飛昇玄界,正巧在我所掌握的那片領域裡修行,不知要不要通知她一聲,當年的那個天帝宙斯就是我們玄界掌權使宙斯的分身。對了,那個女人有段時間曾自稱天後赫拉……」

  宙斯的臉色一下子就綠了,急急忙忙從自己的雷電錘上摳下一大塊,望面前的乞討雲手上一丟,口中叫道:「維摩,這事你要是說了出去,小心我跟你沒完。」

  大神維摩點頭說:「我要是真說了出去,你恐怕沒時間跟我沒完吧!不過,做人要厚道,做神更要厚上加厚才對,這事我可從來不知道!」他心滿意足的將手中的如意一拍,五彩石、八卦牌、雷電錘上弄下來的絕頂材料就開玩笑似地被丟入天獅神獸的元珠之中。

  他雙手結成一個古怪的印訣,口、眼、鼻、耳中分別冒出一股火焰,將整顆天獅元珠燒得七彩斑斕,火星四濺。「以智慧波羅密之火,煉盡一切,悉成正果,融!」天獅元珠一震,火氣全消,只剩下原來的十分之一大小,但珠殼下包含的緩緩流動的液體狀靈氣讓天獅神獸都極其眼紅,雙腳趴在地上,口中嗚咽出聲。

  文殊菩薩笑著拍了拍它的頭說:「既然你已皈依我佛門,當知貪這個字乃修行的大敵。當年過去千佛應劫,其根源就是對於超越三界的貪。如果此心不除,就算今天將這顆五行元珠給你,你將來的成就也有限的很。」

  天獅神獸黯然點了點頭,站起身來,看著大神維摩將手中的如意一投,化為一隻黑色的鳳凰,銜著那顆五行元珠,從破開的三界壁壘中穿過,直飛人界。

  這時,飛白對上那顆紫色圓球已到了關鍵的時候,不斷有紫色的火焰從圓球中冒出,將飛白放出的五色光華燒為虛無。飛白不屈不撓,在運動中,又是無數的五色光華自額頭冒出,纏上那顆紫色圓球。雙方僵持了老半天之後,當費日頭頂的紫色圓球越聚越多時,這顆紫色圓球也像是急了,光華大作,在紫色火焰噴出後,一晃,分為五層,最底端是綠色火焰,向上依次是紅色火焰、黃色火焰、白色火焰和黑色火焰。五層火焰一層,飛白像是受到了極大的痛苦,放出神獸原身,不停在低低咆哮。

  又要忍受五層火焰對自己的傷害,又想困下那顆紫色原球,飛白幾乎是豁出去了,強大無匹的五行元素從體內迸發出來。這些年它從費日那邊敲走的靈丹妙藥也不少,這一迸發的效果也很可觀,可是比之來自元劫的紫色圓球,還真是來頭沒人家大,勢力沒人家猛。

  眼看著紫色圓球就能掙脫飛白的糾纏,回歸大本營了,那顆五行元珠到了。飛白不由的歡呼一聲,飛起後蹄,將那顆五行元珠踢向紫色圓球,然後四蹄一蹬,流星趕月一樣追上五行元珠,將自己縮成指甲大小,鑽進五行元珠之中。五行元珠跟紫色圓球一觸,如油入面,全無聲息地化在了紫色圓球之中。

  一聲鹿鳴從紫色圓球中響起,然後整個圓球轟然炸開,又在瞬間將所有炸開的氣息收了回來,讓人看起來詭異無比。緊接著,一點紅色的火苗在方才紫色圓球的中心位置點起,越燒越大,越燒越旺,當燒成一顆直徑一里大小的火焰時,一隻雪白的鹿從火焰中走出。

  雪白,一切都是雪白,角、口、蹄、毛沒有一點雜色,連眼珠子也是雪白一片。白鹿回頭看了看火球,咧嘴一笑,將整顆火球一吸而入,眼珠一轉,現出烏黑的瞳孔,接著在額頭中央現出一顆五色的圓印記。

  這下子發大了!那顆五行元珠可是以天獅神獸元珠加上當前玄界最頂尖的原料所做,比起白鹿天生的五行元珠有過之而無不及。再加上來自元劫的紫色圓球同樣是三界中最精粹的能量,在穿過三界壁壘時是損失了一些,但融入了不少三界壁壘的靈氣。能一舉吸收這麼多所需的靈氣,直接讓飛白突破至五行合一,混沌一體的境界,成長為真正的神獸之王,就連在玄界的天獅神獸一看到白鹿的這種形象,也不由低下高傲的頭顱,發出臣服的低吼。
huro 發表於 2008-1-3 23:54
卷十六 自在逍遙 6、破立

  飛白引聲長嘯,化為一道流光,向費日撲過來,「彭」地一聲撞在了三清布下的三層結界之上,不由哀嚎一聲:「老大,你把自己裹得這麼嚴實,讓我怎麼幫你?你該不會讓我先在外面來個壯烈捐軀,然後你在裡面開什麼烈士追悼會吧!」

  費日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這玩意兒又不是我布下的!我有啥子辦法?要不,你還是等等,也讓三清出完血之後,再給我頂槍眼吧!」

  飛白點點頭,頭角四肢一縮,成了一個雪白的圓球,冒出紫色的火焰,彈到那十億多顆紫色圓球中央。十億多顆紫圓球一陣轉動,一聲轟鳴,一道雪白的亮光徐徐朝費日和黑洞魔道當天罩下。

  按照愛因斯坦的理論,光應該是宇宙中跑得最快的物質,但這道亮光卻是龜速,整整一刻鐘,才跑了十多里地,落在結界之上。「化神雪光」玄界有知識的幾位掌權使倒抽了一口冷氣,要知道玄界之劫一般都是五劫連環,一劫比一劫利害,這化神雪光本身就是玄界七大重劫之一,就算是掌權使遇上了也得去掉半條命,現在居然只是元劫試探性的初劫,那麼後續的呢?汗!冷汗!

  三清結界好像早已知道化神雪光的厲害,一陣飛舞,不停地拋出一縷縷金色的絲線,企圖吸取削弱化神雪光。有效是有效,當化神雪光轟在三清結界上時,起碼被吸瘦了千分之一。可是,剩下的千分之九百九十九照樣轟得三清結界一陣亂顫,讓裡面的費日一個踉蹌。

  「靠!這結界也太次了吧!」費日脫口而出的一句,讓三件最頂級的神器一陣鬱悶,一陣發亮之後,無數道金色的毫芒破空而出。金芒越來越多,越來越亮,最後將化神雪光慢慢地淹沒其中。空中紫色圓球「撲撲」地爆裂了十多隻,化神雪光才漸漸淡去。

  三清結界也迅速黯淡下來,三件神器或多或少都露出一點疲態,運轉的速度變慢,軌道抖動,看樣子受創不輕。誰知還有某個不知死活的傢伙居然不放過它們,對著黑洞魔道大聲地說:「我說黑洞小子,我敢打賭,那個元劫再來一下,這個三清結界絕對灰飛煙滅。你賭不賭?」

  「賭什麼?」黑洞魔道在人家拿出另一件神器春秋筆化成的小刀在身上亂戳的威脅之下,不得不甕聲甕氣地配合。

  費日笑嘻嘻地笑:「如果你輸了,在今後的一億年裡,每天至少大聲叫十句三清神器是孬種;如果我輸了,在今後的一億年裡,你每天至少大聲叫十句三清神器好樣的!」

  「我呸!」黑洞魔道狂昏之下,口不擇言:「敢情無論輸贏都沒你什麼事?」

  「有啊!」費日恬不知恥地說:「我的任務就是監督你,如果你違誓,那麼我可以選擇我高興的處罰方式罰你!」

  「我……」說到鬥嘴,滿天神佛有幾個是費日的對手?黑洞魔道一陣氣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不過費日悠然地說:「別急!也許還沒等第二道元劫落下,這三件三清神器就報銷了,這賭也自然不用打了!也是,就這種破神器還值得我們堂堂的黑洞魔道賭上億年的時光?」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況高傲的三清神器。費日這話一出口,三件神器四周的光芒白一陣紅一陣,似乎在激烈地討論著什麼,最後全都將光芒一收,化為黑色,懸在空中。不會吧!難道激將法弄巧成拙了?費日和黑洞魔道還在疑神疑鬼的時候,元劫的第二劫就下來了。

  大梵鈞天樂,可不是什麼流行或古典音樂,而是玄界重劫中排名第二的要命傢伙。據說也是三界中最美妙的聲音,至於美在哪裡,誰也說不上來。在玄界,有根有據的流言中,大梵鈞天樂曾出現過五次,身歷其境的幾位大神要不已早早飛塵,就是從玄界飛昇為塵土,簡稱「飛塵」,要不就躲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閉關恢復,至於什麼時候能恢復,至少目前還沒有任何消息。

  費日和黑洞魔道沒有聆聽大梵鈞天樂的福分,當空中飛舞的紫色圓球不斷顫動,發出迷醉三界的聲音時,三件受刺激的神器烏光大作,融為一隻巨大的黑鐘,罩住了費日和黑洞魔道。每一縷靠近的聲音都被巨鐘震了回去,只震得玄界的幾位掌權使歎息:「想不到三清道祖厲害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對立平衡法則讓他不能隨意使用生之力的話,說不定早就一統三界,成為三界之主了。」

  聲來聲往,持續了大約一刻鐘的時候,隨著幾百顆紫色圓球的紛紛破裂爆炸,大梵鈞天樂能死人的樂章也淡了下去。黑色巨鐘一陣晃動,又散為三件神器。可是,這時候的三件神器已完全沒有了光澤,連形體都若有若無,搖搖欲墜。

  費日臉上玩世不恭的神情一收,向三件神器深深地行了個禮:「多謝三位不惜自破億年修行,助我渡過這一劫。」手中法訣輕放,三縷灰光裹著乳白色的生之力沒入三件神器體內,把它們收入虛空指環:「雖然你們現在無論靈識還是形體,都只能趕得上人界的道器而已。但只要我渡過此劫,定當助你們重煉神器。」

  隨著三清結界的破去,空中又有幾萬顆不甘寂寞的紫色圓球紛紛吞噬,最後形成一顆黑色的巨型圓球,圓球面對費日和黑洞魔道的方向,緩緩張開一個口子,中央下垂,兩角微翹,像是一個惡意的笑臉。

  「笑紅塵!這不是玄界最恐怖的死劫嗎?居然出現在元劫之中,還是第三劫,那後面的兩劫是什麼?太恐怖了!」連宙斯這樣號稱天不怕地不怕就是老婆也不怕的傢伙也冷汗涔涔,脫口而出。

  「南無本師釋迦牟尼佛!」文殊菩薩目光瑩瑩:「既使我們不是應劫之人,能見到元劫這種窮三界變化的玄妙,也足以使我們的修行又邁出一步!」

  「魔道小子,這下子看我們的了!」費日拍了拍黑洞魔道的肩,臉上的笑容跟死劫笑紅塵居然出奇的相似。

  黑洞魔道苦著臉,將體內的死之力一絲又一絲地按照法器運行軌跡注入生死之陣。雖然他體內的死之力比起費日的生之力來說,那簡直是大象跟螞蟻稱體重,但他本身沒有體悟死之力,用一點少一點啊,不像費日雖然只是一丁點生之力,可人家有這個境界,能源源不斷地新生。

  在兩人的努力之下,趕在笑紅塵撲到之前,生死之陣又運作了起來,聚三界靈氣,對付玄界死劫。笑紅塵的巨型黑球將整個生死之陣吞沒時,靜靜地懸在虛空,一動不動。

  看著人界如此平靜的場面,宙斯不由地問:「這個該死的笑紅塵到底有多大威力?怎麼好像沒動靜。」

  女媧盤曲著蛇尾說:「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們幾個都沒經歷過此劫。不過,據我所知,大神朱庇特就是死於笑紅塵。」

  宙斯頓時住嘴了,他修的就是大神朱庇特留下來的「天罰之訣」,自然知道當年朱庇特比自己現在的修行可是要高出一二籌。如果朱庇特還在,最適合發動「天罰之訣」的地方玄界奧神域的掌權使就不會是宙斯這個名字了。

  就在他沉思的當兒,笑紅塵動了,仍是嘴巴彎彎的笑容,但讓人感覺卻是好像它在苦笑。果然,很快地,那向上彎的嘴角掛了下來,變成了一張哭臉。難道說這樣的死劫也擁有自身的靈性,可以表達自己的感情。這個念頭一在眾人心中產生,大家都呆住了。

  三界有情眾生,到底指的是多少?連黑洞都能擁有自身意識修成魔道,連天劫都擁有感情,那麼三界會不會根本就是一個生命?元,元破碎自身,創造三界。三界其實還只是元本身嗎?一個又一個的新穎念頭讓玄界的掌權使們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渾身上下神聖之力湧動,顯然在修為上又踏出了關鍵的一步。

  只有被笑紅塵吞入的費日和黑洞魔道除了拚命運轉生死之陣以抵禦笑紅塵中透骨陰風,哪還有心思亂想。堅持,堅持,再堅持,終於生死之陣吐出一線光明。這一線光明從笑紅塵的體內直透而出,如果一縷激光輕易地將一顆橡膠球剖成兩半。

  一而二、二而四,當整顆笑紅塵又被分為幾萬顆紫色圓球時,一聲慘叫響徹遠近,紫色圓球同時爆開,散落在虛空之中。

  生死之陣中的費日微微喘息著:「魔道小子!五劫不過才過了三劫就這樣了,後面的有沒有信心?」

  黑洞魔道倒是平靜如常,冷靜地說:「像這種每道劫都加了幾百倍的瘋狂,我敢保證,我們過不了後面的兩道。可是過不了又怎麼樣?還得過不是?」

  雖然對魔道沒有任何好感,費日也不禁被他的冷靜激起一股傲氣。何況費日這傢伙,骨子裡本來就傲得連三清道祖、釋迦牟尼都不放在眼裡,拼就拼吧!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雙手一揮,在身周出現了千隻手的幻影,每一隻手都掐著一道法訣,推動著生死之陣中法器的運行。生死之陣四周的空間再次扭曲,一股股強大的靈氣注入陣中。受蜂擁而至的靈氣影響,費日體內的生之力再次暴漲,各種法訣更是滿天飛舞。

  空中近千萬顆紫色圓球形成波狀,層層推演下來。沒有千奇百怪的音樂和電光效果,而是直接一波一波向生死之陣發起衝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壓得生死之陣周圍的空間完全扭曲斷開。

  好一招釜底抽薪,這下子,就算整個生死之陣不破,也難以再有大的作為。元劫越來越讓人感覺到它似乎擁有自己的智慧。陣中的費日和黑洞魔道對望一眼,「爆!」兩人同時出聲,無數道生死之力交錯的法訣齊齊推出。

  生死之陣在瞬間爆發出來,讓漫天的神聖菩薩和仙賢羅漢都嚇了一跳。以元之億分之一分身的能量,這一爆也許能毀掉人界一小半的無數世界。不過,元劫似乎已認準了它的受劫對象,居然不放過生死之陣爆出的任何一道靈氣,紫色圓球左擋左擋,將整個生死之陣爆出的能量完全擊破。當然代價就是那數千萬顆紫色圓球,兩相抵消之下,似乎這第四道劫也不是很難過。

  虛空中挺立的費日和黑洞魔道臉色一陣煞白,嘴角掛著一縷血跡,心裡暗暗叫苦:只是千萬顆紫色圓球就已經讓他們法寶出盡,修為大耗,那剩下的十億顆一起上會是什麼後果?現在看起來兩人似乎都只是受了輕傷而已,但這生死大陣可是三界藍圖,在生死之力的運作之下,猶如元的億分之一分身,這樣的力量都不能保住他們,剩下的恐怕只有元或者某個類似於元的傢伙才能撐得住元劫第五劫。

  有了必死的覺悟外,兩人反而放鬆下來,相對而笑,費日甚至還伸出一隻手跟黑洞魔道握了握說:「其實,你們魔道除了不把人當人看這一點讓人討厭之外,率性而為的行為還讓我滿欣賞的,以後有時間可要改改啊!」

  黑洞魔道臉上充滿了芒然的神情:「你以為我就願意整天殺戮吞噬嗎?可不知怎麼地,心裡一衝動,好像越是血腥的東西,越是損人利己的就越想幹。也許在人界,由於靈氣分散稀薄,讓我有一些冷靜的念頭,但誰也擔保不了我回到天界合成完全體時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況。」

  說到這裡,他用力甩了甩頭,似乎把這個惱人的念頭從自己的思想中甩出去,喟然歎氣說:「可惜,這世界已沒有如果,能跟自己欣賞的對手同時應劫,又何嘗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費日剛想來個笑話,緩和一點氣氛,雙眼無意中掃過空中星羅棋布的紫色圓球,不由大驚出色:「這個……居然是這個!」

  上下八方的紫色圓球在轉動中已然各有方位,每一顆圓球的划動都帶出一縷玄妙的痕跡。這些痕跡讓費日覺得似曾相識,不,不止是相識而已,根本就是剛剛才用過!元劫的第五道劫居然就是生死之陣。

  這個生死之陣由三界自行發動,當然不必什麼生死之力的主持者,而且是直取三界靈氣,跟剛才費日和黑洞魔道弄出來的生死之陣根本沒法比,幾乎趕得上元百分之一分身力量了,乖乖,難怪連玄界千佛都禁受不住啊!

  玄界的文殊菩薩和大神維摩都面面相覷,難道教給費日這個陣法的人見過元劫的第五道劫發動情況,就算見過,又怎麼能完全記下這個陣法,知道怎麼發動呢?劉伯溫,這個劉伯溫到底是什麼人,真的僅僅是一個無意中通曉三界修行方法的傢伙,真的只是那個跟我們平時見面喝喝茶,一臉溫和笑容的鄰家友人嗎?

  十億顆圓球組成的生死之陣隨著最後一顆紫色圓球從天頂劃過時終於定型了,三界靈氣開始進入陣中。剛才費日將黑洞魔道封入生死之陣的生陣,現在他們卻站在了生死之陣的死陣,這個區別大啊。

  費日仰天看著生死之陣將動未動時,臉上突然有了一個頓悟的笑容:「飛白你個死傢伙,現在還不幫忙,難道想接下來幫我收屍嗎?哼哼,生死之陣的死陣一旦發動,你能找得到我的屍體就算你有本事!」

  就在生死之陣將動未動時,靠近費日左手約一里餘的地一顆紫色圓球突然迸發出一道五色火焰衝向邊上的幾顆紫色圓球,將那幾個紫色圓球滯了一滯。在這一滯間,那顆圓球化為流星向費日和黑洞魔道飛撲而來,將兩人的身影完全吞沒。

  生死之陣似乎也察覺到獵物有變,猛然一縮,十億顆紫色圓球以兩人為中心飛聚過來,「轟隆隆」的聲音傳遍三界,將這一段星域的時間和空間像炸油條一樣炸了又炸,又像碾粉一樣碾了又碾,使得今後億年裡,這裡成了連玄界之神都不敢經過的時空碎裂點。如果三界本身像個球的話,這裡就成了一個洞,雖然不知道今後這個洞會帶來什麼,但至少讓三界有了連通三界之外那片虛無的可能。

  「咦,那兩個傢伙呢?應劫了嗎?」宙斯見不僅三清回來了,連久未現身的阿彌陀佛、藥師父、南華真人、大梵天也現身出來,各個人用八卦的用八卦、推易的推易、點指的點指、用水晶球的用水晶球全在掐算著費日和黑洞魔道的下落。

  宙斯有自知之明,憑他那半吊子的推算術就不用獻醜了,反正他們能算出來的,鐵定會提出來,算不出來的,再加上他也白搭。

  果然,老半天之後,幾個掌權使黯然的黯然,長歎的長歎,倒是大神維摩悠閒地喝著茶說:「算什麼啊!元劫的生死之陣對像驟失,結果將三界捅了個窟窿,那麼元立下的一些東西就已經發生鬆動了。對立平衡法則產生的一些東西完全可以經過那個窟窿瀉出去,只要我們控制好瀉出的是什麼,也許今後的世界就能美好很多,至於那兩個傢伙根本就是三界變數,憑我們的水準,能算得出來才怪!」

  不僅玄界的這群老傢伙不知道費日和黑洞魔道在哪裡,就連飛白、費日和黑洞魔道自己也不知道在哪裡,當費日睜開眼睛時,入目的是一片紫色。

  紫色的山似乎在橫亙在天地之間,在山峰頂上,有片片紫色的飛雪自天際飄落。然而,天上卻沒有一絲雲彩,一味地藍,藍得在接近山峰時濃成了神秘的紫色。太陽是紅的,沒有任何光彩耀目,只有鮮紅一團,靜靜地掛在天際,彷彿是凝固了的血漿。

  山谷中有風,紫色的陰風淒厲入骨,自山谷中呼嘯上升,把世間的一切化為冰冷的紫色粉末。他就坐在山峰與山谷之間的一次小坪之上,坪上長的並不是草,而是刀,鋒利雪亮的刀。在他的對面,坐著一位老僧,光頂長鬚,趺跏而坐,沉靜而又悠遠,彷彿自天地生成以來,他就坐在了那兒,就算天地滅絕之後,他也仍會坐在那兒。
huro 發表於 2008-1-3 23:55
卷十六 自在逍遙 7、迷悟

  「施主覺得苦否?」

  「苦!」

  「欲解脫否?」

  「免談!」

  「為什麼?」老僧大惑不解,「施主既知處世之苦,為何不求解脫之樂。」

  「請問大和尚,何為解脫?」費日抬眉,淡淡地說。

  「世海苦無邊,就如同現在的施主你,頭頂有雪覺冷;身上有風覺酸;臀下有刀覺痛。惟有去情慾、絕知覺,棄一切,入無餘涅槃,自可遠離一切苦楚,謂之解脫。」 老僧的話在循循善誘著帶著一種通透的平和,一手結不動根本印沉在丹田,一手前伸做拈花狀,臉上的笑容就如同遠處高樓上飄渺的歌聲,又如同春晨搖曳在玫瑰枝頭的晶瑩露水間的淡淡輕霧。

  「大和尚,岩石有覺否?」

  「無有!」

  「岩石有苦否?」

  「無有!」

  「為何無苦?」

  「只因無覺!」

  「為何無覺?」

  「這……」

  費日微笑著說:「大和尚,岩石為何無覺?只因它無樂無苦,遂至於無覺,也因其無覺,遂亦無樂無苦。人本非巖,巖亦非人,何必又要人無樂無苦,以至與岩石一樣。」

  「人之可貴之處在於有覺有思有智。大和尚,你可知道,我們所處的三界由元自無數億年前用大爆炸的形式在零中創造,在億億年後終歸還要縮塌至零點。你和我,以至於諸神諸魔,無窮盡恆河沙數有情無情眾生終歸於零,試問人為什麼活著?」

  「大和尚,人活著之所以有意義,是在於人有智慧 , 能思考。宇宙至今歷無窮劫,卻不能認識自身;宇宙自無窮劫以來所產生的不可計量恆河沙數的星球、星系,也不能思考宇宙和自身。惟有你我站在無窮無盡的星空下思考宇宙、星球和自身。也許這種思考在物質上只是微乎其微的一點,但其光亮卻足以照亮整個宇宙,這就是智慧的可貴。」

  「大和尚,若與器世間萬物一樣,無知無覺,縱然無苦,又有何樂?」

  「大和尚,你我最大的敵人不是苦,而是不可知、不能知。」

  「大和尚,為什麼有人厭惡與害怕黑夜?因為黑夜的黑暗中常常發生眾多的不可知、不能知之事。當人類混沌初開時,他們懼怕風、雨、雷、電;懼怕怪、獸、鬼、神。因為那些東西對那時的人們而言,是不可知、不能知之事。到現在我們的智慧漸漸看清了這是可知、能知之事,就再也不會有人因驚雷冷電而長跪祈福了。」

  「大和尚,人類從古至今無不害怕死亡,即便是捨身取義、以身飼虎的無畏勇士們也不例外,只不過他們是用一種更為有力的情感抑制了這種恐懼而已。這只是因為人不知死了之後會發生什麼,他們在死後將要面對怎樣的狀況。於是他們設想了天堂、地獄、極樂世界。但這一設想沒有人能去證明,所以他們怕死。當修行者明白了三界輪迴之後,他們就不怕轉世,但他們更害怕神形俱滅,墮入不可知,不能知的境界。」

  「大和尚,現在,我頭頂玄雪、身當陰風、臀坐利刃,並非可怕。因為我尚覺得冷、酸、痛,覺得苦。正是這種苦告訴我,我可知、能知。雖然,我不喜歡這種苦,但這種苦帶來的樂趣卻是無邊無際的。當然,有樂就更好了。但若只在受苦和無知之間選擇時,我寧願選擇受苦,因為它告訴我,現在的我仍可知、仍能知。」

  「大和尚,你以為呢?」

  「我以為?」老僧笑了一笑:「我呸!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我根本連記都記不住,插也插不上話,還能以為什麼?」

  費日向他擠了擠眼睛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相信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就是跟我拉家常那麼簡單。」

  老僧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把你帶過來的?是神獸白鹿利用元劫五行能量將你送出時,被生死之陣一轟才轟到這裡來的!」

  「對了!」費日站起身來:「白鹿和那魔道小子呢?」

  老僧說:「這地方他們進不來,跟你的肉體一樣,都在天界的某個破碎虛空中躺著呢?」

  「靠!」費日說:「怪不得我老是覺得不對勁,敢情我根本只是神識被你帶到這個鬼地方而已。既然這鬼地方是你弄出來的,也不用讓我受這種苦吧!」

  老僧大袖一揮,雪停風止,坐下刀刃盡化為如茵綠草,隨手將一棵黑色的佛珠塞入費日的手中,然後一腳踹在他的屁股上,哈哈大笑:「給我滾回去享受你的燈紅酒綠吧!」

  費日頓時化為一顆流星,劃過雲空,直奔天外而去,老僧挺立在山峰之上,腳下生出一座千葉紫金蓮台,身周金光流轉,無數的梵唱佛影佈滿了整個天地,大朵大朵晶瑩璀璨的天花在空中綻放開來,老僧自言自語地說:「又是這一套,看了幾億年,煩都煩了!」

  聲音一落,整個天地化為飛灰,只剩下老僧青衣素袍,望著無盡的虛空,微笑著說:「呵呵,你小子說了那麼一大堆,結果自己越說越迷,倒是點醒了我。大恩不言謝,後會有期,我未來的三界之主。」

  費日再次從虛無暗黑中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雙手上舉抱頭曲膝桊縮成一團,就如同嬰兒在母體內的姿勢。旁觀之眼略略張開,就發現黑洞魔道遠遠地站在他的身後,臉色時而和善,時而猙獰,變幻莫定,只是找不到飛白的影子。

  「老大,小心那魔道小子!那傢伙剛醒來就想吞噬了你,幸好我與你有血契,直接化入你體內,擺出這副混沌莫開的姿勢,讓他莫測高深,才停在那裡不動。」飛白的聲音在他的識海中輕輕響起,提醒費日共患難的不一定就是朋友。

  費日生之力在體內迅速轉了個圈,知道自己的情況可不大妙,飛白借生死之陣的能量穿越無盡虛空來得的副作用就是他的生之力和混沌願力為保護身體而消耗殆盡,此刻體內空空如也,虛弱無比,想來跟以黑洞為本體的魔道根本無法比。混沌莫開的姿勢固然讓黑洞魔道無法探測他體內的情況,但時間一長,連傻子也會發現不對勁。他乾脆伸了個懶腰,破開混沌莫開的姿勢,任由黑洞魔道探測神識穿過虛弱的身體,口中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黑洞魔道冷哼一聲:「裝神弄鬼,什麼叫原來如此!」

  費日臉上綻開了一抹神秘的微笑,跟剛剛見過的那個大和尚幾乎一模一樣的笑容,左手不動根本印沉在丹田,右手做拈花狀。

  黑洞魔道心頭大震,「原來如此!」「不可說不可說!」「如來拈花,迦葉微笑,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佛法自在人心,說似一物即不是!」……傳說中釋迦牟尼真正悟出死之力的那一刻不正是如此神秘而又優雅的嗎?難怪這傢伙這麼沉靜,更難怪這傢伙這麼好心助我飛昇天界,鬧了半天,他根本就是在利用自己參悟死之力。

  他臉上各種變化的表情一掃而空,正兒八經地行了一禮:「多謝指點!娑婆世界在我們經過兩界壁壘時,已送還了人界原處。既然你不但沒有損失,反而突破了原來境界,就不需要我再幫你護法了!現在你我身處天界,合作已完成,就此告辭!」

  說完,便轉身化為一抹黑色流光,消逝無蹤。這時,彷彿一層影子從費日的體內分出,捏出一個法訣,虛空中無窮靈氣便源源不斷地注入影子的體內,重塑出飛白的形體,他大嘴一咧:「老大就是老大,這樣也能嚇退那個黑洞魔道!」

  費日淡淡地說:「你真以為我只是個空城計?」

  「難不成……」飛白瞪大了雙眼說:「你不會告訴我,你真的悟出了死之力吧!」

  「你說呢?」費日手一張,在他手上方大約一尺處,一顆黑色的佛珠正上下翻騰,死之力和涅槃之力翻覆其間,放出強大的壓迫感。飛白一抖:「靠,那你還放過黑洞魔道?」

  費日悠然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況畢竟同患難一場,無緣無故地下不了手啊!本來我還想乾脆抽離原神,放個空虛的身子在這裡誘使他吞噬,也好名正言順地幹掉他。可你小子好心辦壞事,弄出個什麼混沌莫開的姿勢來嚇唬他,讓他根本不敢動手,站那兒耗時間。」

  飛白不解地說:「那就耗下去吧!反正到最後,他會以為我們是虛張聲勢,照樣動手。」

  費日敲了飛白一下腦袋:「你這只笨鹿,要是耗到魔道小子召回紫雲仙王,兩者合體的話,說不定會弄巧成拙,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也對!」飛白恍然大悟說:「所以你乾脆告訴那魔道小子你的境界,一拍兩散!」

  費日點點頭,正待回答,就聽虛空中一聲歎息:「好奸詐的費日小子!不過,今天你不無緣無故幹掉我的情我領了,今後還你一次就是!後會有期!」

  費日和飛白對視而笑,假裝走人,背後刺探虛實的手段太老套了吧!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無力地坐在飛白身上:「總算嚇跑了那魔道小子,說實話,現在他要是出來的話,我還真是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飛白也拍著胸膛,一付後怕的樣子:「看來,這年頭,除了拳頭大之外,還得腦袋靈光才行啊!」

  「我坐息一會兒!」費日虛弱無比地說完,就閉目入定去了。全身每個毛孔張開,無數的靈氣吞吐不定。飛白謹慎地在外面布下幾道禁制,苦笑不已,自言自語地說:「這個老大的神經也太大條了,這樣都能入定。萬一跑出個敵人怎麼辦呢?老大,連我都還沒恢復,至多對付一二個上仙而已。」

  不一刻鐘,費日突然又張開眼睛,一副失望的樣子說:「連這樣子也不出來玩命,看來那魔道小子真的是走了!」

  飛白一副沒過癮的樣子說:「老大,你想幹掉那小子就乾脆先下手為強不行嗎?為什麼老想讓人家上當先出手?」

  費日搖搖頭說:「觀念問題。只要是我覺得自己先出手不好,勉強出手的後果就會在心神上留下一點不良印記,今後的修行難免會事倍功半。」

  「明白!」飛白沒精打采地說:「那就不要老是想著幹掉那小子,咱可以在天界四處轉轉,來個觀光旅遊,別老這樣一驚一乍,神神叨叨的行不行?」

  「不愧是神獸之王飛白!說得有理!費日老大,幸虧我留了一點神,遲出來一步,否則還真上釣了!後會有期,不,最好是後會無期吧!跟你這麼奸詐的傢伙為敵,那是一場噩夢啊!」黑洞魔道的聲音遠遠地傳來,瞬間已超出了費日和飛白的神識感應之外。兩個虛張聲勢的傢伙這才真正放鬆下來,飛白抱起費日連換幾個空間後,雙手虛劃,設下重重禁制,才和費日一起沉入識海入定去了。

  天界的靈氣之精純濃厚,不是人界修行所能想像的。費日略一入定,就感覺到幾十萬里內的靈氣像是找到了渲瀉的地方,先是涓涓細流,接著小溪小河,再接著長江大河,最後如海水漲潮般地向他體內湧入。不過,不同於人界那樣吸多少靈氣都是自己的,天界的靈氣吸入容易,消散得也快,每一波潮水般靈氣湧入體內後,又退潮似地消散了百分之九十九。

  正是這一湧一退,將費日體內所有的雜質洗滌得乾乾淨淨,帶動著神識從識海中向全身瀰漫。漸漸地,識海與肉體融為一體,神識一動,全身每一點那怕是最微末的地方都在瞬間配合著神識運動。與鹿鼎、干將、書蟲、春秋筆、飛白的那些或血契或煉化的結合點也呈實體般的金色珠子出現在泥丸宮中,他可以任意破開這些金色珠子,解除與神獸和法器們的契約。

  費日試了又試,暗暗歎息,這才是真正的仙靈之體,果然與人界獲得的不同。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麼仙靈之體,以費日這個怪胎的樣子,他所成就的又豈是普通的仙靈之體?就算是玄界的神聖菩薩,也不能將自己的識海與肉體合二為一,像控制神識那樣控制肉體,像控制肉體那樣控制神識,真正做到心之所至,身之所至,身心合一。

  惟一不被他完全控制的就是丹田,好像任何一個外來的東西都有佔據費日丹田的習慣。從和氏璧封印到火焰珠再到無字天書、有字天書,現在他的丹田里,無字天書和有字天書已完全化為一隻紫色圓球,球是四周浮著混沌願力。生之力一接近圓球,就被緩緩地吸取,在紫色圓球中轉了幾圈後,又被注入一顆黑色的佛珠。

  咦?這不是那個老和尚送的東西吧!剛才還在手裡丟著玩呢,什麼時候也跑到丹田里去了?還巴結在紫色圓球邊上,不停地吸取經過紫色圓球轉換的生之力,該不會是那傳說中的道心種魔吧!費日一胡思亂想,紫色圓球外的混沌願力和生之力一散,整個心神和肉體充滿了生機,自然而然地將他從入定狀態中拉了出來。

  這時的費日感覺渾身神輕氣爽,彷彿一呼一吸間就能把握和運作無窮的時間和空間。他站起身來,手指微微一頂,現出一顆金色珠子說:「飛白,你現在怎麼樣了!」

  「完全恢復!」飛白站起身來,拍了拍胸膛,目光卻死盯著費日指尖的金色珠子不放,用一種猜測的口氣說:「老大,你該不會告訴我,這就是我的血契吧!」

  「你說呢?」費日輕輕彈破金色珠子,一道血光沒入飛白的眉心。飛白不由地大叫一聲:「不可能!不可能!這血契是由元所制訂的自由意志全契合法則所控制,老大,就算是神聖菩薩要解開還得選擇合適的機會,合適的心態,花個百八十年才行,你卻說破就破,老大……你……你又悟出了死之力?」

  費日搖搖頭:「沒有!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死之力是什麼,能悟出來才怪。不過,要說契約金珠,我倒是可以想破就破。」

  飛白興奮地說:「那也差不多了!老大,你到玄界的話,絕對能把華慕斌那小子給比下去!嘖嘖,論神通、論陰謀、論小弟的厲害程度,要個掌權使的位置還不簡單!」

  「我的小弟很厲害嗎?」費日冷嗤一聲:「那麼就請你告訴我這是在哪裡,在我們入定的這段時間裡,天界又是怎麼變化,黑洞魔道和紫雲仙王又幹了什麼?」

  飛白傲然長笑:「這有什麼問題?」他手一托,額頭那顆五色印記脫體而出,化為一道紫色光芒沖天而起。在光芒中央,翻騰著無數金色的鳥獸魚蟲的形象。以紫色光芒為中心,青、白、赤、黑四色光球不斷地射向四方虛空。

  「東方百魚之王青龍、西方百獸之王白虎、南方百鳥之王朱雀、北方百蟲之王玄武還不各率部眾,速速來見我?」飛白的聲音隨著清脆悅耳的鳴叫引得四方同時震動,身子一挺,神獸之王的氣勢穿透三界,就連玄界的神獸也不由地紛紛放出神識:「我們的王現身天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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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自在逍遙 8、問答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南方一大片火焰捲來,每朵火焰都幻化成一隻小鳥,相互不斷地糾纏嬉戲,發出清脆的鳴聲。這一大群火鳥到了離白鹿千丈時,開始相互吞噬,越變越大,最後化為一隻高約百丈的巨型火鳳,仰天長鳴,聲音穿雲裂石。

  「行了!朱雀王,別耍酷了,老大找你有事!」飛白現在的身高不足兩米,面對百丈高的朱雀王懶洋洋地說,那語調就像是對著一隻不過十厘米高的寵物。

  朱雀王身形一收,化為一個滿頭赤髮的大漢,身後又飛來幾千隻各色仙禽,有的像朱雀那樣化為人形;有的身子化為人形,頭部還是禽類;有的頭部化為人形,身子還是禽類。幾千隻各色仙禽按一定的順序整整齊齊地排好隊,在朱雀王的帶領下,同時單膝點地,右手按在左胸前,齊聲說:「參見神獸之王!」

  飛白搔搔頭:「至於這麼隆重嗎?我找你有事,你幫我幹了不就結了,大不了以後我還你這個人情。可是你這一弄,搞不好我老大還以為我飛白是個混黑社會的!」

  費日「拍」地一拍飛白的後腦勺說:「靠!想示威就明說嗎!別這樣,心裡樂得開花,還在口頭上怪罪小弟,這樣豈不是讓小弟們人心惶惶,四分五裂嗎?」

  飛白捂著後腦勺跳了起來:「費日小子,你這根本是在挑撥離間!不過,還好我的小弟們都不是人,就談不上人心惶惶了。唔,朱雀王,你先歇歇吧!等那三個傢伙來了,我一起交代,免得說了一遍又一遍的。」

  朱雀王偷眼看看這兩個有點不正常的傢伙,還是恭敬地退立在一邊等候,接著,其他聖獸之王也紛紛趕到。最噬殺的西方白虎王化身居然是一個風采翩翩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本體最醜的玄武化身卻是一個千嬌百媚中帶著點冰清玉潔氣質的仙女,東方青龍王的化身是一個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大嫂模樣,全都讓費日打破想像,大跌眼鏡。

  「這…這……」費日指著一個個出人意料的聖獸之王化身,咬著舌頭說:「這就是統治天界四方的聖獸之王?」

  飛白哈哈大笑:「老大,沒想到吧!說老實話,我也沒想到,不過,從他們身上的氣息來看,他們的的確確就是四方聖獸之王!」

  四方聖獸之王會面,自然少不了相互寒暄幾句,可是他們說出來的話怎麼聽怎麼彆扭:「我說玄武妹子,幾千年沒見,你倒是越來越漂亮了,是不是準備嫁個有前途的仙人,以便飛昇玄界?」

  「我呸!我玄武什麼人啊?要飛昇玄界自己不會嗎?倒你是白虎,好像億年前還是個邋遢的漢子,想不到現在裝起文雅了,別以為將那把九環大砍刀換成金絲折扇就能當小白臉。」

  「說得好!劊子手就是劊子手,想不到還真有人相信什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要是這麼好成的話,還要人修煉幾億年幹嘛?乾脆全先去當劊子手好了!」

  「嘖嘖,青龍,你還好意思說別人!白虎殺人也殺得光明正大,不像你,整天嚷嚷著上天有好生之德,說自己習慣幫助成就別人,可看看你,成就的都是些什麼人?反正你看著誰不舒服,就跑去資助他的敵人,最後,讓實力迅速提升的那傢伙出面,滅了你的眼中針!還真是殺人不見血啊!」

  「朱雀,你少在這裡說人家青龍,偷偷摸摸的事你幹過還少嗎?我問你,三百年前九節金絲蟲家族為什麼突然滅絕了?一千三百年前,天界僅存的五隻白玉黑紋蠱為什麼只剩下了兩隻小的?你眉毛上的那根九節彩毫難道不是那些可憐傢伙的元珠所煉?偷嘴就偷嘴吧,還不把嘴巴擦乾淨……」

  果然人一上百,形形色色,想不到天界的四大聖獸之王全都不合,吵吵吵,吵得飛白有點頭大,不由地輕咳一聲:「你們鬧夠了沒有?」隨著這一聲輕咳,飛白身上的神獸之王威勢驟然爆發出來,鋪天蓋地向四方散發出去。

  四大聖獸之王身子微微一抖,跪了下來,他們身後各自所帶的小弟更是腳軟骨酥,匍匐在地上不斷地發抖。這就是神獸之王的氣勢,沒有這一份能力,還拿什麼懾服玄界眾多天不怕地不怕的神獸?既然連玄界的神獸都服氣,區區的天界聖獸哪還有一丁點的抗拒之力?

  「好威風!好威風!」費日鼓掌說:「只是別耽誤了正事!」

  「哪能啊!」飛白氣勢一收,轉身正色地對四大聖獸之王說:「別老是想著跟人鬥嘴皮子,有本事,直接單挑滅了對方!我給你們當決鬥仲裁好不好?不過在此之前,你們得先向我回報最近天界有沒有什麼異常動態,你們先自己掂量一下,哪些情況最可疑,報過來就是了!對了,按東南西北的順序來吧!」

  青龍王一直在偷偷地打量著費日,這傢伙看樣子似乎修行不高,卻能讓最高傲的神獸之王白鹿如此貼服,估計不是個什麼小角色。問題是她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傢伙,又一直回憶不起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一定要警惕啊!正在她左思右想的時候,飛白的目光已落在她身上。她硬著頭皮出列說:「東方天界沒什麼特別的變化,只是三清境的仙人們最後好像發動了一個奇陣,裡面困住了一個仙人,至於是誰,由於三清境向來不讓我們出入,也無從得知。」

  「是嗎?」飛白沉著臉,不置可否地咕噥了一句,青龍王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南方天界?」朱雀王想了一下說:「南方天界最近沒什麼變化,只是我的一個小弟說號稱最接近魔道的地獄火鳥最近蹤跡全無,不知道是找地方潛修去了,還是被某些不良分子無聲無息地誘殺了!」

  玄武王插嘴說:「朱雀,別話裡藏刺好不好。什麼叫被人無聲無息地誘殺,地獄火鳥在南方天界可是僅次於你朱雀和金翅大鵬鳥,位列第三的高級仙禽,誰能無聲無息地誘殺他?」

  白虎王皺著眉毛說:「雖說天界仙獸也會潛修,但一般都會向自己的王者通報一聲,像這樣毫無音信地失去消息有點詭異。而且,我西方天界也有不少高級仙獸無緣無故的失蹤,像九劫月狼、青背金毛吼、血獅今天都沒到,看來是有點問題。」

  玄武王說:「我北方天界沒什麼異常變動,不過紫雲仙府裡面的仙人好像最近進出特別頻繁,但您也知道,憑我們這些仙獸,在外面刺探個消息還可以,要是想對紫雲仙府動腦筋的話,死得比誰都快。」

  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飛白不由仰天長歎,還一口一個沒什麼異常,最起碼西方天界和南方天界有高級仙獸被人拿去進補了,而且三清境裡困了個仙人,紫雲仙府又有異動,誰知道那個被困的仙人是不是紫雲仙王。需要以三清境的仙人們在自家地盤上,還有發動法陣才能困得住的人,不是紫雲仙王也差不了多少。如果這還叫沒事的話,那麼什麼才叫有事?

  看來指望這些聖獸們給打聽出消息是沒什麼希望了,飛白偷眼看了看費日,只迎上他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不由地有點臉色發紅,虧他剛才還一副小事完全可以搞定的樣子。想到這裡,他臉色一沉,手中飛出幾道金色的符咒落在四大聖獸之王的手中,說:「想不到天界的聖獸仙禽全都越修越回去了!算了,乖乖地給我回去調查吧!有什麼事,以最快的速度聯繫我!」

  「是!」就算四大聖獸之王再笨,也聽出飛白對他們很不滿,不由誠惶誠恐地接過傳訊符咒,各自準備轉身告退。這時,費日好像想起什麼似地說:「青龍王留一下,其他的可以走了!」

  費日一開口,青龍王猛然打了一個冷顫,她想起來了,幾年前,三清境的靈虛尊者曾集中幾位仙人暫時打開從天界到人界的通道,讓她去破壞一個人界的小仙煉器,結果不但破壞沒成功,還讓那位小仙口出狂言給嚇了回來。那個小仙不就是眼前的這個費日嗎?當初他身上也有那麼一丁點神獸氣息,可惜那點氣息中元珠已破,她才敢出手,該不會那就是眼前的白鹿吧,可是神獸大成起碼要有幾萬年的修行,再配合天材地寶才可能完成,哪有這麼容易?

  看著她滿頭大汗的樣子,其他三大聖獸之王就知道青龍王這回沒什麼好果子吃了,都幸災樂禍地一哄而散,只剩下東方青龍王進退不得。

  費日微笑著說:「別緊張,沒什麼大事!」

  他不說還好,這一說一笑,讓堂堂的天界守護仙獸青龍王冷汗都下來了,遲疑了一下,但人在屋簷下,誰能不低頭,就算不為了自己,為了青龍一族,這個眼前虧她是吃定了。青龍王定了定神,施禮說:「當年是我的錯,冒犯貴人。今天要殺要剮由你定,但請不要移恨青龍一族。」

  以青龍王年老成精的經驗,自然知道只有這樣的光棍利落的話才對費日的胃口。果然,費日搖搖頭說:「其實當年我也沒損失什麼,你又何必緊張!我讓你留下來不過是打聽幾件事而已!」

  「請大神明示!」反正也看不出費日現在的修行境界是什麼,只往高的靠就行了!

  費日對青龍王的稱呼沒有異議,或者說他也懶得去異議,只是照著自己的思路問下去:「前幾年是否有個叫佘化龍的靈道飛昇天界,成為真龍?」

  「是的!」青龍王恭敬地回答說:「這個傢伙真是個異數,居然不憑借外力,就能從異類修成真龍。這樣飛昇天界的龍比原本就出生在天界的龍境界更高,更強大,所以他一飛昇到仙界,我就知道了。現在他已成為龍族一員,身為化龍族未來族長,將來的地位僅次於我和青龍族族長,甚至有可能飛昇玄界成為神龍。」

  呵!沒想到在芙蓉大陸的散仙們眼中不怎麼樣的佘化龍在飛昇天界之後,居然能有這樣的地位,天道酬勤,對於佘化龍這樣的例子來說,倒真是一點兒也不虛假。費日手中金珠亂彈,不一會兒工夫,書蟲、春秋筆、鹿鼎和干將都出來了:「佘化龍的事就不用我再說明了吧!只要有毅力有恆心,認定了自己的路,總是能夠成功的。與我訂立血契,藉以提升雖是捷徑,但對你們未來的成就有影響。今天,我解除你們所有人與我的契約,願意跟著我的,我們繼續今後的修行之旅,不願意跟著我的,可以自定去留。」

  春秋筆恭恭敬敬地向費日三跪九叩後,起身說:「多謝吾師指點,今後春秋筆若有寸進,絕不忘師尊教導之恩!」

  費日手指微彈,將一滴晶瑩血珠滴入春秋筆的額頭說:「既然你稱我為師,這是我所知的所有關於靈道修行的內容,希望對你有所幫助。」春秋筆神色激動,想說什麼又強忍住轉身飛逝而去。

  「行!」費日暗暗點頭,能否忍住進入修行捷徑的誘惑,同樣是一種修煉,春秋筆的剛強個性正好抵禦了這一層,今日一去,也許他真能開創出一套功法,讓靈道也能修入天界,甚至於玄界。這對天下靈道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書蟲扭著身子格格地笑著說:「想讓我走可沒那麼容易,反正孔老夫子讓我跟著你,我就跟著你。除非有一天你也變得像玄界神聖菩薩那樣的無趣,我才會考慮離開。」

  干將更是不客氣的直接往費日頭上亂敲:「好小子!你還真是會過河拆橋,自己有了一點本事就看不起我這個朋友是不是?」

  對於亦師亦友的幹將,費日還能有什麼脾氣?摸著頭傻笑了兩聲後,對鹿鼎說:「你呢?」

  「我?」鹿鼎的樣子比問他的費日還傻,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四周,半晌才說:「如果是在人界,我會選自己去修。但這裡是在天界,像我這樣的仙器一出,就有無數人來搶,逼我成為他們的器物,只有春秋筆那樣的頂級神器才有能力自保。所以,我看我還是跟著你吧!危險是危險了一點,但書蟲說得對,你很有趣!」

  就因為有趣就跟著自己?這也算理由,你們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什麼老大義薄雲天,小弟不離不棄,甘願赴死之類的?費日對這樣的理由只能報以苦笑,說:「你們愛跟就跟著吧!」

  解決完這些瑣事後,費日又笑瞇瞇地盯上了青龍王說:「只剩下一件事我還想瞭解一下!」

  青龍王的心裡升起一種不妙的感覺,但又推辭不去,低頭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爽快人啊!」費日讚了一聲後說:「你跟三清境的靈虛尊者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能讓你幫他去辦事?」

  青龍王苦笑說:「我幫他?我只是受他差遣而已。靈虛尊者又名靈寶天尊,天界七件屠龍器全是出自他手,你說我敢得罪他嗎?」

  龍族向來以身體強悍、法術高明著稱,尋常的成熟之龍對上一個上仙也不見得會輸。但天界偏有七件仙器,即使拿在剛飛昇的仙人手中,也能讓一條成熟之龍全無還手之力。斬龍劍、屠龍刀、囚龍鎖、禁龍旗、滅龍針、煉龍罩、逆龍鞭,合稱屠龍七器。一個人既然能做出這樣七件仙器,那麼再多做幾件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何況現在三清境裡就保留著其中的五件。對於這樣一個掌握自己生死的人,青龍王哪有骨氣不聽話?就算他不怕死,也得顧忌到整個龍族的存亡啊!

  對於他的這個說法,費日很理解,也就不再扯開話題,單刀直入說:「那麼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三清境裡的情況?說實話最好,說謊話也可以!」

  飛白瞪著雙眼看著青龍王,身上的威勢隱而不發,讓青龍王背上直沁冷汗,有神獸之王的威風壓著,誰敢說謊話?得罪了靈虛尊者,至多天界龍族被滅,得罪了已達到巔峰狀態的神獸之王,說不定連已飛昇玄界的神龍一族也要被滅個乾淨。

  青龍王毅然地說:「三清境在天界的勢力僅次於紫雲仙府,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但依我看來,三清境的力量還在紫雲仙府之上。紫雲仙府勝在人多勢眾,但你想想,三清境收的是什麼人?全是那些不服紫雲仙府管理的傢伙。這些傢伙哪一個不是恃才傲物的主?沒有三分三,誰敢上梁山?」

  費日點點頭,不愧是一大家族的王者,分析的有理。青龍王又說:「這次我不知道三清境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畢竟就算是我到三清境去,在他們的眼裡也不過是個有力一點的打手,被呼來揮去,沒人會跟我商量有價值的問題,說幾句暖心的話。玄武在北方天界大概也是這麼個待遇,所以也根本不知道紫雲仙府裡的仙人突然忙起來的原因。不過綜合這兩點分析,我大致可以判斷出,此次三清境的大陣發動,絕對跟紫雲仙府的仙人有關。那個被困的仙人說不定就是已經有幾百年未露面的紫雲仙王,只是紫雲仙王為什麼孤身跑到三清境去,這就不是我現在所能知道的了!」

  青龍王說的話有點感慨,但句句都在節根眼上。費日剛才自破血契,任由神獸、神器毫無代價地去留,如此平等的對待這些異類,讓她感覺也許將來投入費日旗下是個不錯的選擇。

  青龍王還想開口說話,費日手一豎,示意她不用說了。靜靜地站了不足一分鐘,笑著說:「看來我們不用瞎猜測了,那麼已經鬧大了,走!看熱鬧去!」

  「有的玩了!」飛白跳了起來,摩拳擦掌地說。畢竟他進化為神獸之王,還沒真正地全力跟人動過手,這次機會豈能錯過。

  青龍王正驚疑地時候,一股強大的氣勢從東方傳了過來,魔氣仙氣相雜戰鬥,不停地絞殺,所過之處,仙禽聖獸絕跡。她這才發現原來最厲害的還是這個看似無害的費日,而飛白也老早感覺到了。青龍王雖已經是天界聖獸最尖頂人物,比起他們來,呵呵,這個檔次都不知道該怎麼計算了。
huro 發表於 2008-1-3 23:56
卷十六 自在逍遙 9、敵友

  還別說,天界到處瀰漫的濃郁靈氣對施展神通的幫助就是大,費日根本連法訣都不用掐,心神一動,就帶著飛白和青龍王已出現在三清境外。

  三清境外本來設有無數的禁制,但在仙魔之氣的衝擊下,大半都已破損不堪,偶爾有幾個能發揮作用的,落到費日和飛白的眼裡,只能算是路邊的野花,愛采就采一朵玩玩,不愛采的,就一腳踩過去。一路狂奔,轉眼到到了三清境中心三清山。

  三清山是靈虛尊者的洞府所在,號稱天界第一洞天。整座山飄浮在仙氣之中,猶如一隻巨大的樓船。山有十二峰,形成天然的聚靈仙陣,將天界靈氣源源不斷地集中在中央的太虛峰頂,又化為靈霧層層降下。受靈霧滋養,在太虛峰的溪澗峽縫裡處處長著各種令天界仙賢羅漢為之瘋狂的仙草靈藥。歸附在三清境的仙賢羅漢倒有大半是為了這些仙草靈藥才向靈虛尊者低頭,以換取參加每百年一次煉丹大會的機會,分享各種仙草靈藥以提升修為。

  可是現在的三清山全罩在一片陰雲暗霧之中,峰傾石裂,溪崩巖摧,鳥遁獸逃,就連青龍王也看得直搖頭。這哪還是天界修行聖境?根本就快成窮山惡水出土匪的「剩地」了!

  費日雙目金光暴漲,對著那一片翻滾的雲霧看了一會兒,笑著說:「果然是黑洞小子出手了!看樣子,在取回了地球轉世之身後,他的修行精進不少,居然一敵一地幹上了!」

  「一敵一?」青龍王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那還有什麼可說的,三清境可是有成千上萬的仙人,加上那些萬年不出的潛修高手,誰也不知道精確數目啊!」

  「笨!」飛白看著青龍王大嫂模樣的化身不好意思動手動腳,可這並不表示在語言上就會留什麼情面:「是黑洞小子一個對上三清境的一群,這就是一敵一!」

  這麼個一敵一法!青龍王倒抽了一口冷氣,三清境仙人盡出,還要布下重重仙陣,居然只跟那個黑洞魔道戰成平手,而且費日和飛白的口氣似乎還沒怎麼將那個黑洞魔道放在眼裡。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這下子青龍王對這兩個超級變態的傢伙徹底心服口服,心底原本有一點反抗的打算也馬上被理智地掐死在搖籃裡。

  在思量間,翻滾的雲霧中突然爆出轟隆隆的雷聲,一百零八聲雷,引得整個三清境天地變色,金銀光芒時不時地透了出來,照得四方一片雪亮。

  萬仙誅魔神厄雷!只有這傳說中的天界第一雷陣才會有這樣強大的威力,據說就連玄界空無邊處天的神聖菩薩落在這個陣法裡都會被這一百零八道神厄雷轟得神形俱滅。看來這回黑洞魔道是真的觸動了三清境的逆鱗,才會讓三清境仙人不顧一切地發動這足以連三清山一起轟掉的仙陣。

  沒等青龍王的心驚過去,費日居然沒心沒肺地在邊上鼓起掌來:「好!好!黑洞小子幹得漂亮,居然一口將那一百零八道神厄雷給吞了,足以毗美當年天獅神獸一口吞掉天庭空界的十萬八千天兵天將。」

  飛白也大大咧咧地說:「要說還是人家黑洞小子懂得上天有好生之德,這神厄雷怎麼可能亂放呢?萬一人家擋不住被消滅了,剩下的雷威也會大大地破壞這修行聖地,就算沒形成大的破壞,損了這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對的啊!」相信若干年後,如果青龍王要寫什麼回憶錄的話,費日和飛白方纔的這一舉一動足以讓他心驚膽戰地寫上整整幾章文字來描繪自己當時的心情。

  只是此時此刻,該她吃驚的事還遠遠沒完呢,飛白話音剛落,從雲霧中一陣清越的聲音傳出,直貫入耳:「費日小子,別說什麼風涼話,你站在那裡,該不是想乘我們鬥得兩敗俱傷的時候,抽冷子給我來上一招吧!」

  費日微笑著說:「會嗎?」

  「不會才怪!」黑洞魔道氣鼓鼓地說:「媽媽的!百年前,我還真以為你是不忍心乘人之危才沒有先發制人對我下手。後來越想越不對,敢情你這小子當時也是油盡燈枯,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可惜我想通這一節的時候已經找不你們了,要是當時就吞了你,今天我至於在這裡拼得這麼辛苦嗎?」

  原來自己那一入定恢復竟然用了整整百年,而黑洞魔道回動天界後還能隱忍百年才對三清境下手,這份耐性何其可怕。只是這百年裡,三清又去哪兒了呢?有了這百年的準備,沒有了靈虛尊者的三清境恐怕凶多吉少了。費日一下子想了很多,就沒答話,只是微微一笑,站在那裡,如風中青松,一副你自己看著辦的樣子。

  只是這回費日的確想得太多了,百年對天界的眾生來說,簡直就是一個極其短暫的時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在天界的說法是「仙人報仇,億年不晚!」,可想而知這些傢伙的時間概念。四大聖獸之王向飛白所稟報的最新情況也都是指百年內發生的情況,而不是近一二個月內的情況。

  不過,正是因為費日那莫測高深的一站,讓黑洞魔道有點投鼠忌器的感覺。全力發動,破了萬仙誅魔神厄雷陣,再闖入靈虛滅神大陣,就可以跟困在其中的紫雲仙王合體,問題是他在破了萬仙誅魔神厄雷陣之後,費日要是乘機出手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黑洞魔道仰天長嘯,滾滾雲霧一收,現出了三清山原本的面目。經過百年修煉,黑洞魔道早已不是當年的小孩模樣,而是一位威武八面的戰將樣子,古銅色皮膚,黑色盔甲,往那兒一站,所有人的眼光自然而然像鐵末遇到了強磁石一樣落在他的身上,越看越入迷,越來越感覺到黑洞魔道的高大威武和自身的渺小卑賤,甚至不由自主地想下跪稱臣。

  「贊!」費日的目光繞著黑洞魔道左三圈右三圈地看,口中讚歎說:「好造型,好破斯!我說黑洞小子,又不是評什麼年度最佳造型獎,跟我們耍酷幹什麼啊!」

  費日的語音很平淡,就如同春暖花開後潺潺的流水,讓人有一種放鬆自我,融化在陽光裡的感覺,頓時將黑洞魔道的威壓化解得乾乾淨淨,使圍著黑洞魔道的幾千名仙人精神一振,手中法訣扣起,蓄勢待發。

  按理說,黑洞魔道現在的神通遠遠高於費日,就算再加一個巔峰狀態的神獸之王飛白,他還是佔了八分的勝面。可不知怎麼地,一遇到費日,就有一種縛手縛腳的感覺。這感覺讓黑洞魔洞很不爽。他冷哼一聲:「我不懂你那麼多的說法,一句話,我跟三清境的恩怨,你插不插手?」

  費日軟軟地說:「我為什麼要插手,我有什麼好處?」

  三清境的仙人也不是笨蛋,別看費日和飛白似乎沒什麼形之於外的高手風範,但從青龍王對他們的尊敬和黑洞魔道對他們的顧忌就可以想像到這兩個傢伙也不是什麼易於之輩,如果能拉上他們做幫手,今天說不定就能擺佈眼前這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可怕魔道。所以費日一答話,從陣中就飛出一位鬚髮飄飄的上仙,對著費日揖手說:「這位道友此言差矣,除魔衛道,人人有責。如今魔道肆虐三清境,還請道友予以援手。」

  如果光是後半句,費日還沒什麼感覺,可是前半句道貌岸然的說辭讓費日非常不爽,他笑得滿臉桃花開的樣子說:「這位上仙,既然除魔衛道人人有責,為何不見那有責的靈虛尊者出來?這黑洞魔道形成於人界,為何不見諸位上仙破入人界去除魔衛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行修久了,腦袋有點僵化,那位上仙硬是沒聽出費日說話口氣中的諷刺意味,反而一本正經地解釋開了:「靈虛尊者乃三清境至尊,豈會輕易因為這些跳樑小丑而出手?至於道友的後一個問題,更是差了,兩界自有法則,豈可隨意干涉,何況仙人一入人界,要想重歸天界只有轉世重修一途,其間風險之大豈是常人可以預料的?」

  費日口氣越來越淡:「也就是說所謂除魔衛道還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在不損及自身的利益下,才是我有責,只有放到人家身上,才是人人有責。」

  「這……」那位上仙明明說得不是這個意思,但讓費日這麼一引導,倒像是真是那麼一回事,不由地愣在當場。這時,雷陣中一道金光飛出,停在上仙面前。上仙右手食指輕點金光,不由顏色一變,冷厲地說:「既然道友不願出手,何必出言不遜?還請道友離開三清境,至於這個魔道,我們自有辦法解決!」

  這話一出,反而點醒了黑洞魔道。自己對費日有顧忌,三清境的仙人們對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何嘗不是更顧忌?誰知道這傢伙是友是敵?總得留下幾分勁防備著,哈哈,老子就怕你們不留手,這一留手,你們死定了!

  還沒等費日回答,黑洞魔道雙手一揮,在胸前抱成太極狀,口中哈哈大笑,噴出一口「收!」字。當胸裂出,出現了一個微型黑洞,強大無匹的吸力自黑洞中狂湧而出,拉得他附近的仙人身形不穩,差點要飛撲入黑洞之中。

  「雷震山澤,不動如山!化!」陣中的各位仙人見狀不對,忙將神厄雷陣轉為防禦型的法陣山嶽不動仙陣。企圖將整座三清山,乃至三清境和所有的仙人合在一起,各自定位,以抵禦黑洞吸力的吞噬。

  黑洞魔道哪會再給仙人們機會,就在山嶽不動仙陣將動未動的瞬間,從他的背上爆發出一蓬黑色的針芒。成千上萬的魔靈叫囂著分射向四周的仙人,淒厲無比的叫聲就如同有人拿磚頭劃過玻璃,讓每個仙人的心頭起毛,面對飛刺過來的針芒,自然而然地以左手掐出一個仙訣,凝成一片雪白的盾牌擋下針芒。

  針芒在盾牌上一觸即消,仙人們不禁暗叫不好。的確情況不好,除了個別修為高絕的仙人之外,其他的仙人在左手掐動仙訣的同時,右手結陣的仙訣不免緩了一緩,這一緩間,黑洞魔洞再次推動胸前的黑洞運轉,附件百丈之內近一百多名仙人如寒鴉赴水紛紛地投入黑洞之中。

  少了這一百多名仙人,整個山嶽不動仙陣不攻自破,黑洞魔道多時氣勢暴漲,雙手上推,整個黑洞脫離了他的身體,浮在他頭頂約一公里多高,像一輪黑色的太陽,不斷地吸取整個天界的光和熱,隨勢也吞噬著三清境中正向外退去的仙人們。

  不過,仙人們也不是一無是處,幾個在掙扎中被黑洞越吸越近的仙人終於在臉上露出了死亡的自覺。拼了!仙人們能修到這一天,也有不少是狠角色,一旦下定了決心,同樣能爆發出可怕的力量。最起碼,仙爆這一招,連玄界的神聖菩薩都不得不有所顧忌。

  拼著神形俱滅永不輪迴的結局,被扯近黑洞的仙人們一個一個變成了超級炸彈爆了開來,瞬間爆發的狂暴仙氣在黑洞周圍形成了一個反向轉動的氣旋,就連黑洞都無法在短時間內突破仙氣旋,對其餘的仙人進行攻擊。

  「結靈虛困神陣!」負責指揮的幾個上仙不得不轉換法陣:「封印他!」

  「不可!」費日忍不住出聲提醒說。靠!這班負責指揮的上仙到底傻不傻,這靈虛困神陣雖然是天界最強陣法,只要條件許可,就連玄界非想非非想天的神聖菩薩都能封印,面對如此強敵,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但問題是你們已經結過一次這個陣法,而且陣裡所困的紫雲仙王還沒被完全封印,如果再在三清境裡結一次靈虛困神陣的話,就會與上一個陣法融在一起。換句話說,就是將黑洞魔道和紫雲仙王困在一起,這不是正中了黑洞魔道的心意?

  費日的話讓幾位上仙皺了皺眉頭,仍不更改他們的結陣命令。見各個仙人開始變換陣式,飛白高聲叫囂:「我老大的話你們都沒聽到嗎?不能結靈虛困神陣!」

  飛白的聲音上升雲間,又從雲間飛降而向,對那些仙人們來說,那才是真正的如雷貫耳,連幾位上仙也不得不作出反應,淡淡地問:「為什麼?」

  事到如今,雖然費日不爽,但還是解釋說:「據我所知,這個黑洞魔道之所以找上三清境就是為了找紫雲仙王,如果各位上仙結出靈虛困神陣,就等於送他去見紫雲仙王,後果不堪設想啊!」

  「讓他與紫雲仙王見面又能如何?在靈虛困神陣裡,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招不成?」一個外表看起來不過二十上下,但腦袋比帕金森綜合征晚期患者還要糊塗一千倍的上仙插話說。

  費日翻了翻白眼,沒有說話,跟這些上仙,他絕不會無故浪費口舌去計較。問題是他不計較,別人倒跟他計較上了,另一位乾瘦如柴的上仙說:「那麼依你之見,該如何困住這魔道。」

  費日歎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勸說十有八九會無功而返,但還是誠懇地說:「天傷之陣!我可以提供天傷之陣的陣眼助你們發動天傷之陣,最少也能封印這個黑洞魔道萬年之久。」

  一個很聰明的上仙大大地搖頭說:「天傷之陣,顧名思義,那是真正讓天界仙人很受傷的陣法啊!先別說作為陣眼的超級神器難找,就算有,還要賠上至少三千八百名仙人的萬年苦修。而且封印萬年又能怎麼樣?萬年後是不是還要再次施展天傷之陣?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三清境的仙人今後將永無出頭之日啊!我說這位道友,你是不是跟那魔道是一夥的啊?怎麼會想讓我們用這斷子絕孫的天傷之陣。」

  「哈哈哈!」陣中央的黑洞魔道仰天長笑:「靈虛困神陣就靈虛困神陣,爺爺還怕了你們這群小孫子不成!來啊!來啊!」

  一付迫不及待的神情和豪壯的嘲笑之後,卻帶有一點點浮動的顫音,落在那位聰明上仙的耳朵裡更是馬上判斷出眼前這個魔道在使用欲擒故縱的方法。明明是很害怕這靈虛困神陣,卻擺出一副我不在乎的樣子,想用外強中乾的氣勢嚇得我們這些聰明上仙改用天傷之陣,你小子還以為我們真傻啊?於是,幾個上仙對視一眼,全都露出肯定的神色。

  面對費日的上仙斷然說:「道友不必多說,以免我們把你當成是那魔道一夥的,到時候法訣無眼,誤傷了道友恐怕不大好!」

  再傻的人也聽出這位上仙言下之意,何況費日?他仰天長歎一聲,雙手一背,看起天上悠悠的雲彩來。這年頭,什麼都有藥醫,就是人笨沒藥醫啊!

  剩下近五千名仙人仙器盡出,法訣發動之下,各種不 同的仙氣在空中不斷劃過,漸漸構成一個玄奧無比的陣圖,幕天席地,似乎無害無形,又無處不在地落在了三清境內。無害則無人擋,無形則無人御,靈虛困神陣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攻,也就讓人無從防守。

  隨著陣法的成形,各種看不見的仙氣開始構建成獨特的封印空間,以五千餘名仙人發動的靈虛困神陣所建立的封印空間足以困住玄界神聖菩薩級的人物,但如果黑洞魔道和紫雲仙王合體的話,要破這樣的封印還不玩似的。就算是費日和飛白,也至多在裡面困個幾千年時間,就能破陣而出。

  不過,從三清合體的威勢來看,要是他再插上一手,將黑洞魔道和紫雲仙王分別封印也不是不可能,算了,就看他怎麼辦了,總不至於被人打上家門還無動於衷吧!費日正無聊地想撤,突然神色一變,媽媽的!三清境的仙人在玩什麼把戲!整個靈虛困神陣居然將他和飛白、青龍王都罩在裡面!

  費日正想出手,三清山中央的太虛峰中突然冒出一股強大的神聖之力,這股至少玄界非想非非想天境界的神聖之力將靈虛困神陣的每一點都成千上萬倍地強化起來。整個陣圖瞬間一收,黑洞魔道、費日、飛白和無辜的青龍王全被強行封入了靈虛困神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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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六 自在逍遙 10、封解

  從太虛峰中飛出十二位身冒彩光仙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色究竟天上品,隨時可能渡劫飛昇玄界的至高上仙。這十二位上仙升至半空中,不斷地向四方打出一道道法訣。片刻之後,南方朱雀王、西方白虎王、北方玄武王全帶著慷慨赴死的神情出現在三清境中。

  十二位上仙中外表最年輕,像個粉嫩粉嫩孩童的不老上仙稚聲稚氣地說:「算你們來得及時,只要完成這四靈封印訣,仙尊自然會讓你們四靈族人在天界享有與仙人同等的待遇。」

  「青龍王呢?」白虎王四顧一圈,歎息說:「看來我們都不如她。能在滅族的威脅和平等的誘惑下,仍能保持自尊,鐵骨錚錚,我白虎服了!」

  「哼!」不老上仙冷哼一聲:「青龍王早已跟著那些傢伙一起入了靈虛困神陣,才能與你們裡應外合,完成這四靈封印。」

  原來如此!白虎王、朱雀王、玄武王齊齊仰聲長歎。這麼說來,神獸之王飛白和他的那個朋友就是天尊處心積慮要對付的人。早知如此,何不直接投靠他,說不定還不用落得今天這個地步。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四靈封印,這在天界也只是傳說而已。

  「以天界四大守護聖獸之王性命為代價,封印最強大的力量,催眠遠古以來生與死的掌控者,讓他沉迷夢境。在他的夢境中,三界得以永恆……」誰也不知道這個預言起於何時,反正現存所有的天界生命都只知道這是祖先傳下來的。

  玄武王的眉頭皺了皺,她想起來這段預言還有最後一句:「如果掌控者舒醒,三界將在他的怒火中毀滅。即使他的仁慈能讓三界重生,三界已非原來的三界。」

  不老上仙硬生生的打斷了她的思考:「好了!既然你們已有這個覺悟,放心地去吧!今後整個天界的仙人和聖獸都會牢記你們為了天界的和平所作出的犧牲!去吧!我的勇士們!」

  就算是明知要死了,也對不老上仙的話感覺權其的噁心!媽媽的,老子根本就是被你們逼死的,還弄得像革命先烈一樣幹什麼?白虎王的思想到此為止!以不老上仙為主,十二上仙手中仙訣彈出,口中叱道:「白虎歸位,天象肅殺!」白虎王的身子也隨之爆了開來。

  四大聖獸之王本是天界最原始的四方之氣所化,光論靈氣的精純程度,就算是玄界的神聖菩薩或神獸也比遠遠不如,只不過由於身為幻獸,在心靈境界的修為上落後太多,才一直滯留天界,未能飛昇為神獸。白虎王這一爆開,整個三清境籠罩在一片殺氣之中,如秋風冷劍威臨大地,修為低一點的仙人身體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西方白虎族聖地金祭天台震動不已,發出一聲哀吼,化為灰燼。

  不老上仙雙手一圈,在他的手中央出現一枚流動著乳白光彩的白虎佩,他口中噴出一口仙靈之血,左手金光疾射,右手持佩,「封!」一個字,白虎佩一亮,散入虛空。

  「朱雀歸位,天垂麗象!」隨著朱雀王的爆開,南方朱雀族聖地火祭日台的聖火反捲,將整個聖地燒為土灰。

  「玄武歸位,天轉星斗!」玄武王歸位的結果是北方玄武族聖地水祭星台的黑色神色在瞬間化為白色,強大的腐蝕性將方圓萬里蝕為虛空。

  「青龍歸位,天覆地載!」一縷青光從虛空中透出,青龍王爆開的靈氣居然連天界第一的靈虛困神陣都無法封印,任由其自內而外的溢了出來。東方青龍族聖地木祭月台也化為一縷綠光破空而來,繞著青光一起上下飛騰。

  「四靈歸位,封印乃長,地老天荒,恆守不墮!」十二上仙億萬年修行所凝就的仙靈之氣從頭頂汩汩冒出,注入天空中已隱隱成形的四靈封印之中。

  「定!」十二上仙同時以手受丹田,仙靈之血狂噴而出。四靈封印一卷,就要消失在虛空之中時,從玉虛峰頂又現出八顆金色的圓珠,飛嵌入四靈封印,一轉一收,才完全淡化在虛空,將整個靈虛困神陣封印其中。

  十二上仙頹然坐在地上,仙靈之氣和仙靈之血幾乎消耗一空,使他門口的修為完全退回到當初剛飛昇時的梵眾天境界,但他們的神情卻十分欣然。遠遠的仙人們看得心驚膽戰,不過是一個封印,要了天界四大聖獸之王的命,還陪上了十二名色究竟天仙人的全部修行,最後那八顆金色圓珠不知道是什麼,可其中內斂著澎湃的神聖之力還是讓一些高明的仙人感受到了,更是大大吃驚了一把!

  「很好!你們做得很好!」聲音如仙樂般美妙無暇,整個三清境中凡是聽聞到這個聲音的地方,地長靈芝,水生金蓮,除了十二上仙之外,其餘仙人所受的傷勢在莫名其妙間就好了大半。玉虛峰峰頂打開,一隻潔白無瑕的玉蒲團升出,白色光芒頓時映亮了半邊天。

  在玉蒲團上,坐著三清境之主靈虛尊者,臉上掛著極其慈祥淳和的笑容,環視圍繞在他身周的眾仙輕輕地說:「大家辛苦了!現在天界妖孽已封,和平在望,任何犧牲都是值得的!」

  「師尊!何不乘機一統天界!」不老上仙五體投地拜在靈虛尊者的座前。

  靈虛尊者哈哈大笑:「幾億年都等過來了,你又何必急在一時?紫雲仙府現在雖群龍無首,但影響仍在,一旦外力強大,就會逼他們通力合作,那可是個大麻煩。不如,等他們自己先亂了再說,群龍無首,哼,等有人想為首時,其亂自來!」

  「師尊英明!」不老上仙知道這事就差不多定了,除了稱頌之外最好不要再說別的。因為說些別的,特別是萬一說出個反對意見來,誰知道今後在修煉的時候會不會無緣無故自爆掉。

  「各自回去休息吧!」靈虛尊者大袖一揮,飛出無數顆仙丹。除十二上仙外,整個三清境內的仙人,一人一顆,不多不少,功效各自不同,但都與各自的修行相適合,正好能讓他們的損耗完全恢復,然後再進一小步。眾仙謝過靈虛尊者之後,各自回去了。

  「此次封印,你們十二人居功甚偉,自然不能虧待你們。所謂破而後立,這十二顆神感天冒丹能讓你們在千年之內完全恢復,而且不需要再經渡劫便能直接飛昇玄界!有此丹相助,飛昇後千年,你們大概就能從空無邊處天修到識無邊處天了!」不見靈虛尊者有什麼動作,十二顆滴溜溜轉動的彩色丹藥已浮在他們的面前,每顆丹藥都在掙扎跳躍,似乎想逃離自己被吃的命運。

  靈虛尊者手指一彈,十二團仙靈之氣飛撲而出,裹著神感天冒丹沉入上仙們的識海之中:「這神感天冒丹已經年久生靈,擁有不亞於超級仙器的靈識,以你們現在的身體還不能一下子完全吸收,快回去慢慢煉化吧!」

  打發完眾仙之後,靈虛尊者站起身來,面對虛空,自言自語地說:「黑洞魔道、費日和神獸之王,就算你們擁有最強的力量和最大的發展潛力又能怎麼樣?還不是一樣的被我封印在虛空,除非元來了,誰也救不了你們。也許你們中的一個能完全悟出生死之力,成為新的元,那又怎麼樣?這三界運行,已經產生了不少連元都想像不到的能量,到時我早已一統三界,吞噬天地,破開元的法則,成為超越元之上的無上存在!哈哈哈……」

  還別說,封印中的三個傢伙日子真不好過。剛一入封印,費日就知道上當了,不僅是他,就連黑洞魔道也上了一惡當。不錯,三清境內曾經發動過一個靈虛困神陣,封印費日等人的靈虛困神陣也自然地與前一個靈虛困神陣融合在一起,但前一個靈虛困神陣裡根本是空無一人。絕對沒有紫雲仙王在,黑洞魔道已經紅著眼,用最強大的魔識掃蕩完整個封印空間,都找不到任何一點紫雲仙王的氣息。

  費日正悠然地左手抱著右手,看黑洞魔道困獸一樣地咆哮。飛白突然將身子一轉,現出神獸之王的原形,目光如炬,盯著一進入封印空間就離他們遠遠的青龍王:「天界靈氣突變,你們到底想搞什麼明堂?」

  青龍王仰著飛白的眼光,整個神情似苦似笑:「不是我們想搞什麼,而是你們人類修成的靈虛尊者想搞出點什麼!」

  「不可能!」費日搖頭說:「靈虛尊者不是跟元始天尊、道德天尊重新合體,成為完整的三清了嗎?怎麼還會留在天界!」

  青龍王剛想開口,一縷金光自靈虛困神陣外破空而來,一觸及青龍王,立刻將她爆為最原始的靈氣,被靈虛困神陣一轉,吸入陣中。

  黑洞魔道臉色大變:「四靈封印!一定是四靈封印!我們完了!」

  怎麼會是那玩意兒!四靈封印,在有字天書裡提到,元在開創三界時,曾將一些他在遠古虛空中遊蕩時得到的東西隨手放入三界,其中就有一份是四靈封印訣。據有字天書記載,在三界中,除非以四方守護聖獸之王的生命為代價,結合八顆元神珠和十二位上仙全部修行,才能形成四靈封印。至於效果,因為元也沒試過,自然不知道最後的封印效果如何,就隨手加入「無上封印,元亦難解」八個字。只是,恐怕除了元和得到有字天書的費日之外,誰也料不到這裡的「解」可不是「解開」,而是「解釋」。

  不過,從需要的材料來看,這絕對是個恐怖封印,四靈之王的性命也就罷了。八顆元神珠可不是什麼好弄的東西,只有玄界神聖菩薩滅度,又不轉世,他們的畢生修為才能結成一顆元神珠,其中所蘊含的神聖之力比現成活生生的神聖菩薩還有厲害幾分。要是落到天界,帶著仙人身上,絕對能讓一個仙人在短時間內提升修為,避劫飛昇,實在是修行殺人必備的好東西,連這都捨得拿來用,豈不是說三清境的仙人鐵了心要封印自己幾個。

  靠!大爺我跟三清境的仙人一無怨二無仇,怎麼這麼算計我們?連素來無所謂的費日都感覺到極其鬱悶。

  「難道真的就這麼被封印在這個陣法中,千年、萬年、億年……」黑洞魔道失神地喃喃自語。

  費日想想就可怕,誰不覺得可怕,可以做一個小試驗。將自己歸在一個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間裡,這個房間無門無窗,沒有任何擺設,更沒有任何連繫外界的工具,能熬個三天就算是鐵漢了。如果熬上十天八天,就連鐵漢也化了,十年八年呢,早就發瘋自殺,連屍骨也差不多化了!何況百千萬年,更何況還是沒有任何盼頭的百千萬年。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在封印空間裡,他們的神通和神識都會漸漸消失,成為四靈封印的補品。在百千萬年後,就算被放出來,也不過是個生活不能自理的白癡。別看他們現在沒什麼感覺,但兩人以對四靈封印的瞭解,自然知道這種流失剛開始是微乎其微,而後才會加速,一旦到了讓他們有感覺的時候,已經是病入膏肓了。

  他冷靜下來,緩緩地說:「黑洞小子,我們必須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是否真的曾經感覺到紫雲仙王在三清境中。」

  黑洞魔道說:「那當然!我們本是一體分化而出,自然有著超級感應。在我被封入這該死的靈虛困神陣之前,我始終能感覺到紫雲仙王就在三清境中。」

  費日目光閃閃,說:「那就是說,你在靈虛困神陣中,無法感應到紫雲仙王?」

  「不錯!」這下子連黑洞魔道也反應過來了:「既然我在靈虛困神陣中無法感應到紫雲仙王,那麼他如果在靈虛困神陣中的話,我在外面也同樣無法感覺到。也就是說,紫雲仙王在三清境,但始終未曾被封印入靈虛困神陣!」

  費日鼓掌說:「聰明!」

  「可是……」黑洞魔道的聰明顯然沒有達到懷疑自身的地位:「據我所知,除非天傷之陣和靈虛困神陣,天界沒有其他陣式能困得住紫雲仙王。難道,難道,還有像四靈封印那樣的古怪陣法?」

  費日搖頭說:「哪有那麼多的意外,你就不能找個合理的說法?」

  「怎麼個合理說法?」黑洞魔道臉上陰晴不定。

  費日說;「我問你!你跟紫雲仙王合體之後,會是怎麼樣的一個情況。」

  「當然是成就魔道一體,可以橫掃三界,無人能敵!」

  「我問的是意識!從你的說法我可以知道,你和紫雲仙王分體的情況下,根本是兩個意識,而不是一個意識,如果兩人合體,你們的意識以誰為主?」費日指指自己的腦袋。

  「不以誰為主,我們的獨立意識全都會糅合在一起,還原成原來紫雲仙王的……」黑洞魔道臉上出現了驚駭之色:「你的意思是,現在的紫雲仙王根本不想合體,以免喪失獨立意識?」

  費日點頭說:「不錯。就像三界的生命和器世界都是由元分裂自身所產生,現在三界中的某個生命如果能夠真正吞噬三界,將之糅合的話,就能還原成最初的元。但你想想,三界中哪一個生命甘願被人家吞噬?」

  黑洞魔道的臉色像是蠟筆廠的熔鍋,紅藍白綠青黑紫,各色紛呈,精彩無比,老半天才長歎出聲:「看來,現在的紫雲仙王不但不想跟我合體,而且還勾結了三清境的靈虛尊者,以求一勞永逸,將我們這些笨蛋永恆封印。」

  費日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問題是靈虛尊者此前已重新合體成三清道尊,又怎麼會跟紫雲仙王勾結?如果沒有靈虛尊者,誰又能命令得動三清境的眾仙。甚至還壓制得四大守護聖獸之王自獻生命?還有,四靈封印用的元神珠,一個沒到過玄界的紫雲仙王從哪裡拿到這麼多就是在玄界也很難找得到元神珠?」

  「那你是意思是?」黑洞魔道覺得腦袋都會炸開了,這費日小子怎麼能想到這麼多詭異的東西?

  「我沒什麼意思!」費日攤了攤手說:「想不通的問題就不要勉強自己了,太鑽牛角尖也不是什麼好事,這些問題等我們出去後都會慢慢找到答案的!」

  「出去?」黑洞魔道瞪大了雙眼:「我們還能出去?」

  費日不回答他這麼沒知識的問題,轉頭對飛白說:「夥計,準備好了嗎?」

  自打青龍王爆體之後一直神在在地不說不動的飛白活動了一下手腳說:「繫在青龍王靈氣之上的神識已透出封印之外,要定向爆發,破出封印也不是不可能。問題是……」

  「有什麼問題嗎?」一旦在絕望中看到一線生機,黑洞魔道的積極性比費日還要高,衝動飛白面前直嚷嚷!

  「冷靜!」飛白對黑洞魔道可不是很客氣:「我老大都沒開口,你急什麼?」

  費日拍地敲了一下飛白的腦袋:「現在是盟友,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給我好好回答!」

  飛白說:「在這封印空間裡,我沒法得到足夠的靈氣破開封印。就算把費日小子給吸光了也不濟啊!」

  「用我的!」黑洞魔道咬著牙說:「只要讓我出去,見到紫雲仙王,就會直接合體,什麼陰謀都白搭!」

  飛白雙眼一翻說:「用你的?你身上的魔氣還是死之力?哪一樣都能把我活活折騰死,能用才怪!」
huro 發表於 2008-1-3 23:58
卷十六 自在逍遙 11、載覆

  黑洞魔道冷笑一聲:「別耍花招了,大不了我把死之力全部渡給費日小子,以他為中介,供你使用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倒也是!」飛白學著費日的樣子搔搔後腦:「只要你這魔道小子上道,一切好說。」

  那還等什麼?在這關頭,意見一致的話就行動吧!黑洞魔道手按在費日的頭頂,死之力試探性地慢慢灌入費日體內。誰知,費日體內的生之力一遇到烏黑的死之力,就發生強大的反抗,一路炸開,幾乎是勢不兩立,將費日體內頓時搗得一團糟。

  幸好,黑洞魔道輸入的死之力不過一星半點,很快就被費日體內的生之力給剿滅乾淨。就在最後一點死之力被生之力驅逐時,丹田里那顆佛珠突然噴出一股更為濃郁強大的死之力,反壓著體內的生之力,反向吸納黑洞魔道體內所有的死之力,浩浩蕩蕩,大有剿滅生之力的勁兒。

  生之力一面逃遁,一面刺激費日丹田處的天書,散發出越來越多的生之力。兩相爭鬥之下,在你死我活的過程中,產生了一些極小極小的微粒。費日稍稍一內視,就發現這些微粒跟當年他為分解瘟母魔君的微魔軍團所產生的白色微粒性質基本一樣,只是更為成熟,而且分成了白色和黑色兩種。

  白色不斷創造分裂,黑色的不斷毀滅吞噬,將他的身體飛快地破壞掉,只不過一盞茶的時間,費日的下半邊身子已完全被兩種微粒給折騰得失去了控制。費日打心底升起一種恐懼,不是說這些微粒就是最原始的神和魔嗎,難道這就是當年元創世的情景?分裂自身,成就三界?可是,我還不想就這麼獻身啊!

  正掙扎間,在他的識海中透下一線金黃的光芒,這線光芒若有若無,看起來弱得隨時都會消失,但奇怪地是同生、死之力都不發生任何衝突,服服貼貼地粘在兩股足以毀世創世的強大力量上,把兩股力量扭成一股麻花狀的能量。

  和之力,孔老夫子在費日識海中種下的和之境界終於發揮了作用,暫時平息了生死之力的交戰,讓費日迅速將體內那些動亂的不粒微粒重新收歸本體,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權。雙眼一張,一白一黑兩道光芒罩在飛白身上。

  飛白仰天長嘶,四蹄飛揚,說:「老大,成了!」頭一低,額頭的五彩印記上放出強烈的綠光,四靈封印一陣抖動,在東方青龍位上也放出對應的綠光,一明一暗地跟飛白額頭的綠光相呼應。

  與此同時,三清境的上空也異象紛生,憑空映出一線細微而又強烈的綠光沖天而上,直貫玄界。「師父,四靈封印有鬆動的跡象,該如何處理,還請師父示下!」不老上仙第一個主動請纓。

  坐在玉蒲團上打坐的靈虛尊者對那縷沖天而起的綠光似乎沒有看見,微笑著說:「鬆動就讓他鬆動吧!我倒是忘了這個茬,跟他們一起進去的那只白鹿居然已到了神獸之王的進化頂端,以一縷神識繫住自爆時的青龍王,從而溝通封印內外。不錯,這的確是破除四靈封印的最好方法,可是,你等著看吧!四靈封印是他們永遠無法破壞的……」

  飛白又化成人形,手牽著一縷綠絲,笑得風度十足說:「老大,只要破了這靈虛困神陣,四靈封印還不是手到擒來?」

  費日瞄了瞄身邊的黑洞魔道,黑洞魔道沒好氣地說:「看什麼看?死之力已經全部被你吸收了,我體內只剩下一點維持自身不崩潰的魔氣,又沒有什麼地方補充,哪還有力量打破這號稱連神聖菩薩也能困住的靈虛困神陣!」

  看來得自己動手了,費日知道黑洞魔道說的是實情,畢竟維持一個黑洞做為身體的代價也不小,否則古往今來,為什麼只有他想到了這麼做呢?

  費日右手掌心向上,似乎輕托著一隻看不見的羅盤:「無天無地,無左無右,無前無後,四象八卦不行,方位哪定,看來只能用六合之數了。」拇指在食指,中指和無名指上一陣亂點:「大安、流連、速喜、赤口、小吉、空亡」六合定位後,那就試試「大安」吧,就算不出能出陣也死不了!

  小指屈指一彈,一點淡灰的光珠牽著一線微光飛向「大安」位置,「轟隆」一聲輕雷,兩人眼前明瞭明,完全黑暗的封印空間中開始泛起淡淡的光芒。

  「好小子!有一套!」黑洞魔道不懂陣法,但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自然知道能在這麼複雜的陣法中迅速找準陣眼可不是一般的難活,費日看似隨手拈來,但在一舉一動間無不蘊含著天地至理。

  費日看著那點光珠閃煉了一陣子,又向「速喜」、「小吉」兩個方位彈出光珠,整個封印空間內柔光四起,一陣震動後,他們發現籠罩著整個空間的陣法罩。黑洞魔道大叫:「費日小子,打破這個陣法罩,我們就可以出去了!」

  「怎麼打破?」費日的臉上罕有地出現了憤怒之色。

  黑洞魔道說:「當然是憑實力打破啊!像這種高級陣法一旦出現陣法罩就說明這是最後一道防線,也是陣法中唯一必須用力量強行打爆的地方。那還想什麼,炸了他!」

  「炸你媽的球!」費日不僅沒有好臉色,好語氣,還直接一拳轟在黑洞魔道的臉上:「你也不看看這個陣法罩的構成?」

  陣法罩還能有什麼構成?無法是一些制禁法訣而已,再了不起,加點仙器、神器或者個把被自己煉化的元仙珠或元神珠。黑洞魔道細細看來,頓時傻了眼,在陣法罩的能量浮動中,他居然感覺到了神聖之力、仙靈之力。

  費日咬牙切齒地說:「靈虛尊者這個王八蛋,居然將劉伯溫、奶奶、若望五少、玄月拘入陣法罩,用他們的元神成為陣法罩的守護能量!」

  靠!飛白聽得目瞪口呆,人怎麼可以陰險到這個地步?陣法罩必須強行突破,只拘了幾個神聖菩薩的陣法罩對現在的費日來說,就算有點麻煩也絕達不到困難的地步,但陣法罩一破,守護能量必然湮滅消散。當年,龍近水還留下一縷神識,而且在芙蓉大陸的特定時空之中才有希望復活。但在這連時空都隨生隨滅的封印空間裡,神識完全消散的話,除非有超越元的存在,否則必然化為烏有,永無重生的可能。除非費日一點兒也不顧忌這八個人,否則,他永遠不能打破陣法罩,走出靈虛困神陣。

  顯然,在玉虛峰頂看戲的不老上仙也發現了個問題,不由欽服地五體投地:「這下,就算那個黑洞魔道想破陣而出,費日小子都會竭力阻止了。這其間的平衡,若非師父這樣的智慧通天,誰又能安排出如此的連環妙計?」

  靈虛尊者笑罵了一句:「拍馬屁!我說不老啊,我知道你最近修行大進,可料不到你的馬屁功夫也大進!」

  不老上仙恬不知恥地說:「哪裡!一切都是師父教導有方。」

  「哈哈哈!原來堂堂的靈虛尊者不但教人修行,還教人馬屁!」洪亮的笑聲震得整個三清境山鳴谷應,微微發抖。

  靈虛尊者雙眉一挑說:「我知道你會回來的,只是沒想到回來得這麼快。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出來?鬼鬼祟祟豈是你的風格!」

  就在靈虛尊者的面前,一團圓形的青草飛快地從花崗岩的地面上長出,越長越高,轉眼就是三尺多高,長長的草葉在三尺高的地方自動結出了一隻蒲團,青光一閃,化為晶瑩無暇的青玉。在青玉蒲團上,出現一個長髮垂肩,雙眼渾濁的老人。三清,看外表,這老人絕對就是元始天尊、靈虛尊者和道德天尊合體了的三清,只是再也找不到剛合體時那種飛揚的神采和外放的氣勢。

  靈虛尊者微微意外地說:「難怪你來得這麼快,想不到三位合體之後,你居然領悟出了天道自然這一面,才變得如此垂朽,也許再有個億年修行,你就可以自行悟出死之力,超越三界而去,又何必趟這淌混水?」

  三清下耷的眼皮微微地動了動,說:「當年我使用生之力過度,在完成一氣分身之後,三位分身之間曾有一段時間失去聯繫,想來在那個時間,你已經開始準備計劃了。」

  靈虛尊者手中塵拂一揚說:「不錯!我正是在那時,吞噬了你分身之一的靈虛尊者,更製作出了另一位可以跟你們合體的靈虛尊者!」

  三清淡然說:「紫雲仙王,看來玄界十三掌權使全都小看了你!」

  原來這靈虛尊者就是紫雲仙王,搞了半天,天界根本就全在他的手中,還分成兩派,玩來玩去,靠!這人也太陰了一點。紫雲仙王哈哈大笑:「豈止小看了我?當年我設計吞噬了靈虛尊者之後,本來也想直上玄界,弄個掌權使玩玩。可是,我在靈虛尊者的意識中發現所謂的十三掌權使根本就是你們一夥人玩過家家的東西,平時殺得你來我往,不亦樂乎,一旦玄界出現大的動盪,或者某些足以威脅到你們地位的強大力量,你們不合伙幹掉人家才怪?」

  「於是你處心積慮地玩起了兩面角色,甚至還弄出個黑洞魔道來,愚弄了三界所有的人。」三清的神色古井不波。

  紫雲仙王點頭承認說:「那個黑洞魔道只不過是我在處理自己一些無用的感覺和情緒時,從識海中排出的一些意識,反正也沒什麼用,就丟到人界去了,沒想到居然成就了前所未有的黑洞魔道。哈哈哈,不愧是我紫雲仙王身上拿下來的東西。」

  飛白藉著青龍靈氣的波動,將外界發生的事一一攝入封印空間之內,看得黑洞魔道雙眼發紅、全身發抖,不停地咆哮嘶叫,彷彿鐵籠中受傷的猛獸。

  倒是面對紫雲仙王的三清一陣沉默,甚至不能用沉默來說話,在瞬間,三清似乎已化成了一塊石頭,無動無想,任誰用神識去感覺,都只是一塊冷冷的石頭而已。紫雲仙王面色凝重的雙手置在丹田,除了眉心一點紫色的光芒閃閃之外,也彷彿化成了一塊石頭。

  兩塊「石頭」對立了足足一天的時間,三清的嘴角掛出一縷金色的血痕,嘶聲說:「對立平衡法則,你居然掌握了對立平衡法則。」

  紫雲仙王喘了一口氣說:「不錯!你的攻擊再厲害,我都能找得到與之相對立的能量和法訣,讓其一起湮滅為零。本來,一直以為三界之中,你和釋迦牟尼或許會對我構成威脅,但看來是我多慮了。」

  三清突然笑了:「正是你太多慮了,所以你才一直隱忍到現在而不被人發覺。這是你的成功,也是你最大的失敗,你錯在讓三界產生了費日這樣擁有天書的怪胎,他遲早會領悟出生死之力。你的對立平衡法則雖然是三界第一法則,但別忘了法則是由生死之力設定的,一旦遇上了生死之力的掌控者,你還有戲唱嗎?」

  紫雲仙王哈哈一笑:「你說得很對,這也是為什麼我現在才暴露的原因。既然我掌握了對立平衡原則,我又怎麼會不知道,當三界出現我這樣驚世絕艷的人才時,必然會產生一個足以與我匹敵的對手。我根本不考慮去消滅對手,能被我消滅的對手就不足以與我匹敵,就算提前扼殺了他也只會讓三界再產生一個。所以我等,等到確認了這個對手後,才用黑洞魔道為餌,將他封入靈虛困神陣,更在外面加上四靈封印。封印後我的對立面仍在,所以,三界不會再產生制衡我的人了。」

  三清不再說話,像是睡著了一樣垂下雙眼,甚至在鼻中還發出一縷鼾聲。紫雲仙王不爽地說:「老傢伙!別在這裡以老賣老,你還不逃,更待何時。」

  三清夢囈似地說:「在你這算無遺策的傢伙計劃下,我糅合了你作出來的靈虛尊者,今天還能走得了嗎?既然走不了,何不留在這裡看看戲!一個絕妙的計劃要實現了,沒有夠份量的觀眾怎麼行呢?」

  紫雲仙王的長笑聲引動著整個天界雲朵亂舞:「果然是個識趣的老傢伙!那就讓你看看我是怎麼成為三界之主的。」他從袖子裡掏出一個紫金色的鈴鐺,有一下沒一下地搖著,每一下都衍生出一團或金或白或銀或紫色的光芒沖天而去。

  片刻鐘後,無數紫金色的珠子從天而降。紫雲仙王手中鈴鐺一仰,將漫天的紫金色珠子收入僅拳頭大小的鈴鐺中。

  這一刻,縱使三清也不免微微色變,雖然雙眼緊閉,可心裡卻清得跟明鏡似的:「一千一百二十三顆元神珠,你居然煉化了這麼多的玄界神聖菩薩?」

  紫雲仙王說:「這不過是那些絕對無法收服的臭脾氣神聖菩薩,我一氣之下,就讓我在玄界的代理人收拾了,有什麼不妥嗎?」

  「說不妥有用嗎?」三清淡淡地說:「看來十三掌權使中,也有你的人吧!」

  紫雲仙王右手中指一屈,彈出一點白光。白光越風而長,形成一面臉盆大小的鏡中。鏡中金光一閃,走出兩個身影,向紫雲仙王屈膝跪見。

  「稟三界主!玄界除了阿彌佗佛、藥師佛的兩個佛土世界和東方神界負隅頑抗之外,其餘地方均以納入我紫雲神境,凡反抗者一律煉化為元神珠。維摩、文殊、伏羲、女媧均集中在東方神界,該如何處置,還請三界主示下!」說那麼有條理,那麼清晰的居然是宙斯那個平時看起來魯莽透頂的傢伙。

  三清終於微歎說:「看來你還是留了一手,難道你真的沒去過玄界嗎?我不相信沒有玄界那種特有的靈氣,你能掌握三界最高法則的對立平衡法則?或許我還可以叫你南華真人!口口聲聲淡泊名利,自願低下自在,不願高貴約束而暢遊三界的掌權使南華真人!」

  紫雲仙王笑得很開心:「有個聰明的觀眾就是舒服,你居然能猜出南華真人不過是我的化身,高明,真是高明。」他轉臉對跪在面前的宙斯和大梵天心滿意足地說:「你們幹得不錯!至於那六個掌權使,現在已不在我眼中,維摩、文殊、伏羲、女媧都自詡聰明透頂,但正因為他們太聰明了,反而在神通的修煉不能達到極致,不足掛齒。兩個佛土世界已封閉多年,怎麼能知道現在三界有多少神通?我更是隨手就可以拿來。到時候,你們身為玄界南北兩王,自然可以得到我的對立平衡法則傳授,進而超越三界,達到大圓滿境界。」

  「多謝三界主!」兩位掌權使的表現讓三清都覺得有點臉紅,超越三界難道就那麼有誘惑力?能讓玄界的掌權使都變成奴才,其實三清也不想想,他自己為了超越三界,在利用費日的這事上又比這兩個傢伙高尚多少?

  就在費日為封印外界的變化驚訝得口瞪目呆時,一縷振動傳入了他的神識之中:「費日小子,你現在體內的生死之力平衡得如何了?」

  誰能進入這封印空間?費日驚訝莫名,但還是如實回答:「我還是沒能悟出死之力。不過,有黑洞魔道和那顆佛珠支持,我現在體內的死之力要遠超過生之力,如果我能在短時間內平衡兩者,根據有字天書裡的衡量標準,透支生死之力的話,應該可以開創星系,訂立法則。不過事後,死之力會消耗一空,生之力也隨將之沉睡。」

  「還是差了一點!」那個聲音沉吟一下:「只有這個程度的話,你仍鬥不過紫雲仙王,難道三界真的……」

  費日突然激動起來:「劉伯溫!劉先生,你沒事吧,奶奶呢?五少和玄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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