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21世紀星際走私 作者：海豚 (已完成)

第二百一十章

  權利是自私的，政治資源的有限決定了它的所有人必然只能是少數者，吳雲的崛起將不可避免的分薄他人的權利，卓升感受到了危機，而菲洛的感受更深。

    黑鐵的復甦有賴於各聯合種族的幫助，一個有可能獲得更多人支持的領域者是菲洛最不想見到的，在這種情況下，任何超出常規的行為都是可以理解的。

    以復國為目標的裡雅戈幾乎按耐不住，吳雲得到領地全權的消息刺激了他，當南十字基地的部隊開始撤離的時候，最後一點震懾的力量也消失了。

    就算菲洛不同意，裡雅戈也會向這顆藍色的星球撲過來。

    地球本身其實已經處在廣義上的邊界線上，從洛星開始向地球運動，物質越來越少，而虛空將降低磁動力的功率，就像高原對燃油機所作的那樣。從地球向外，除了一道集中而混亂的隕石帶之外，就是近乎「純淨」的空間——再向外，則是另一個星域。

    狹長的河系的另一端是毗鄰小行星帶的，它是北州在邊界的崗哨，承載著大宗貨物的最邊緣運輸與儲藏任務。與北州一樣，這裡崇尚自由，信奉強權，而自邁錫逃往的豁族人大抵聚集在了這附近。

    商人們不會因為他們的紫金成色過足而拒絕交易的，聯盟人都知道，只要是在北州財團的勢力圈內，絕不會有人因為政治原因拒絕商業來往。可以說，這是兩種意識形態，北州人崇信自由，認為文明的發展來自於無意識的啟蒙而不是有意識的發展，這對於地球人也是容易理解的，先民使用火源絕不是因為他知道熟識好吃，其馴養牲口的目的也並非為了食用或者理解畜牧業與農業分離的重大意義（事實上，野生母牛在奶過小牛之後再無餘奶，野種雞鴨生的蛋也不夠低它們吃的口糧，而野種的綿陽沒有長毛，所以根本上不存在為了剪羊毛而養羊的動機。一種非經濟的目的才是真正的原因——圖騰崇拜、作為伴侶或供娛樂（美洲至今仍有）、遊戲（鬥牛、賽馬，蛐蛐），占卜（緬甸）），種植農桑之前我們也經過了億萬年的準備。

    然而，北州人的想法也並非是正確而易於實行的，更容易理解而現實的經驗是——由上百個河系組成的聯盟需要集權——無論是為了發展還是為了軟化境內的矛盾。雖然安多人承認那些革命性的變革來自於意識之外，但其被應用於社會之內卻還是因為人的需要。

    從北州成為高級星球一直到他成為一級星球，這樣的爭紛從來沒有停止過，但經過了千年的對立之後，雙方終究走向了妥協，所謂的意識形態也是吳雲的穿鑿附會而已，不過，在南麓，裡雅戈卻是可以不用顧及安多政府而取得補給。自然，她需要付出額外的現金。

    經過了長達一週期的逃往，雷必答從邁錫艱難帶出的物資已經消耗了大半，現金更是拮据，太米斯的封鎖如雪上加霜。

    到了裡雅戈，邁錫復國軍的境況已經到達了極限，他們除了信念一無所有，她向所有往日的盟友求助，皆遭拒絕，直到菲洛出現。

    在決定要對付吳雲之後，菲洛就費心的尋找一粒棋子，一把刀，給予邁錫人援手並不如何困難，就像克里斯可以私下裡要求太米斯出兵一樣，菲洛也可以輕鬆的接濟一支殘缺不全的種族。他與裡雅戈有著共同的目標：地球或者吳雲。

    只有清除了南十字基地，邁錫才能重新建立，在此之前，地球是一塊小小的絆腳石，隨著吳雲勢力的劇增，這塊石頭的成長開始妨礙到復國軍。新仇舊恨，裡雅戈答應的一點也不勉強。

    太米斯仍駐在南十字基地，但卻幾乎是個光桿司令，他手下能動的士兵全回了海旁，在基地撤減未完成之前，他抽不出一兵一卒。

    吳雲卻因為得罪了卓升，手下的獨立聯隊也是補給不齊，榮譽師團閒時消耗並不大，但它的作戰方式卻令後勤部壓力倍增，絕對超過十倍的物資消耗是它戰鬥力的保證，雖然吳雲與後勤裝備的關係很好，可卓升畢竟是間族老大，他若是要拖吳雲後退，吳雲是絕無可能跑步前進。

    裡雅戈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

    當菲洛帶著火氣的訊息傳來，裡雅戈立刻拋下了滿口胡噎的軍火販子，滿面殺氣的登上了自己的「及遠」號。

    在漆黑了編號等身份印記之後，裡雅戈懷著激動召見了自己的屬下，她體內的雄性個體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熱血，不安的抖動著。

    「你們也感到興奮啊？」裡雅戈輕輕的觸碰了他們一下，嘴上喃喃的祈禱著，如果此戰一血前恥，距離復國也就不遠了。

    鼓勵過自己之後，裡雅戈英氣的站了起來，待匆匆前來的將領們坐定後直奔主題道：「相信各位應該對於我軍形勢有了充分瞭解，也應該明白此戰之重要，在此，我再次通報我最新情報，並決定作戰計劃。」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邁錫殘餘的兩百餘艘戰艦給了這些將軍們烈的信心，菲洛支援的一艘三級星艦和裡雅戈孤注一擲購買的四艘三級星艦都讓人心裡安定不少。若不是吳雲剛剛大勝，這些半年前的參領佐領們必然叫嚷著攻陷地球。

    裡雅戈是個謹慎的指揮官，她曾在安多學習，專長雖不在軍事，但有了能力儀的輔助，半年的逃亡涯還是將她鍛鍊了出來，她仔細的分析了吳雲的戰例與策劃卻找不出其中的特點。聽著軍官們粗鄙的言詞，心中不免失望。即便她知道，連領域者本身也沒有分析清楚吳雲的領域。

    「吳雲還有三艘高級星艦，其中一艘是聯盟最新型的『魚鷹』。」裡雅戈「不施粉黛」的聲音提醒著敵人的強大，她瞇著眼睛緩緩道：「『魚鷹』的具體參數大家都應該瞭解了，雖然吳雲的部屬還不能流暢的駕駛這艘星艦，但它強大的戰鬥勿庸置疑，如果可以，各位儘量勿與其接觸。」

    片刻的冷場後，一名頂著中將銜的年輕人站了起來，沙啞著嗓子道：「我們都看過吳雲的策劃，連伯蘭特也沒能躲過去，我們攻擊地球，怎麼可能不與他接觸呢？」

    「吳雲不會將戰場設在地球，我也不會。」裡雅戈淡淡的說道：「各位請注意，吳雲除了一個相當於師團編製的獨立聯隊以外，他並沒有更多的部隊，所以不僅在高級星艦的數量上，在大規模星艦的主力部隊方面，吳雲仍然處於劣勢。」

    軍官們互相交談了兩句，神采又見飛揚，裡雅戈等了等再道：「我們有八十艘四級星艦，而吳雲卻把所有的主力星艦調給了地球空港，其總數也不過六十艘，這支部隊要保護從地球至洛星的漫長通道，還要保證地球價值億萬星際盾的物資不被走私，所以在此次突襲作戰中，我們不需將其考慮在內。」

    嗡嗡的音節繼續著，裡雅戈看了看手上的簡報，沒有停頓的講道：「必須承認，吳雲集中11名高級戰士和三艘高級星艦，裹帶上千架戰機與機甲的獨立聯隊還是有著非凡的戰鬥力，特別是近戰方面，高級戰士和戰機可以發揮星艦也無法比擬的超卓戰力，為此，他放棄了遠戰優勢。」

    「但是，這充其量也不過是支用於小規模作戰的特殊部隊，星域作戰方式久經考驗，其特點不是一個初入聯盟的新丁所理解的，在恆星系之外砲艦對戰才是星艦最大威力的體現。而我們，就將從此突破。」年輕的軍官們士氣高漲，他們並不缺乏勇氣，只要有一個領導者，打開那面正確的窗口藉以選些這股力量，復國大有可為。現在看來，裡雅戈做的還算不錯。

    「星戰中，防守一邊總是處於劣勢。」一名軍官笑嘻嘻的站起來道：「我方有兩百艘戰艦，而地球空港常駐部隊不足六十艘，對付一顆行星，如果我們想的話，徹底摧毀它也不是問題，我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保護好自己的戰利品。」

    軍官們笑鬧了起來，裡雅戈靜靜的坐了下來，沒有阻止下屬的無稽，對於即將到來的大戰，她心懷矛盾，擁有黑鐵情報的她知道，地球尚未進入備戰狀態，甚至於在不斷的損失實力，後勤也並不順暢。而她新進購買的四級星艦卻性能優良，艇員接受了嚴格訓練，其攻擊力並不比高級星艦遜色多少，以絕對優勢攻擊一支有固定據點，卻無防護的星球，幾乎是一個必勝局面。

    矛盾正在於此，裡雅戈怎也不相信吳雲就會這樣輸給自己，他那令人讚嘆而嫉妒的策劃如同一面旗幟，而她在南麓的尾巴也不可能隱藏如此之久，北州仍免不了間族的勢力滲入。這讓裡雅戈不由的擔憂陰謀的存在，她經不起一場失敗，邁錫經不起一場失敗。

第二百一十一章

    邁錫復國軍的士兵稱不上精銳，其軍官素質也說不上優秀，高級軍官更是缺乏，但這些都被裡雅戈很好的控制在了一個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數倍的軍力和精確的情報是邁錫的優勢所在。

    從南麓邊界出發，繞過一路上的崗哨到達地球也只需五天時間，如果安多與地球之間的補給暢通，地球剛剛來得及準備一場小規模接觸戰，但情報顯示，吳雲的高級星艦還只是四級警戒。

    「難道真的是神的眷顧？」裡雅戈胡思亂想著，具有說服力的戰績讓她不得不正視此次作戰。

    「到達地球星系的邊緣了。」一個小參謀快步走了過來低聲通報。

    「知道了。」裡雅戈回頭又看了看沙盤道：「叫所有的高級軍官到我這裡來。」

    參謀應了一聲退了出去，步子跨的更急了。

    ***

    戰爭臨近的地球尚是一片祥和，淘金者的消失和美國總統大選所帶來的餘波使得這顆星球變的忽然平靜起來，沒有吳雲的介入，施瓦辛格成功的完成了交接任務，共和黨候選人弗蘭克●威廉姆斯的續任讓人大跌眼睛。

    王國磐等人免不了因此而失望，已經五十六歲的弗蘭克是近年來就任總統職位最老的一個，當了足有二十年參議員的他為人低調，熟悉國際事務，是一個溫和保守派，符合共和黨的群眾基礎，也得到了保守派的支持。可是，他接替布什和施瓦辛格入主白宮必然會延續二人的政策，這並不如何受到中國的歡迎。

    而在美國國內，共和黨已經連續四任16年執政，這並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也讓很多人對吳雲表示不解。

    總得來說，共和黨的保守立場並不很適合吳雲，可他在長達四個月的選舉期間沒有做任何事情，各國在慶幸之餘也免不了懷疑吳雲，只是無法宣之於口而已。

    這種事情對吳雲而言是無趣而必須的，只要有個由頭，他就會跑的遠遠的，在全權委員會結束之後，他不得不按照尼西亞等人好心的安排與各色人等見面商談以獲取支持，政治聲望的增長並不令其興奮，卻極端的消耗精力。

    這樣一來，吳雲幾乎沒有時間呆在地球。

    當裡雅戈的艦隊目視太陽系的時候，吳雲還人在海旁。

    自和卓升鬧得不太愉快之後，吳雲保密級別也失去了作用，除非親自去問，否則收不到一點情報，他是個出色的參謀官——這在軍界已被公認，但他並非一個具有天賦的軍事家和政治家，無論如何，他也猜不到菲洛會再次使用武力。在大家都盯著地球的三時候，這樣的行為似乎會引起反效果。

    可菲洛顯然不這樣想，所以當吳雲在與選祭大人討論精神與智力的問題時，太陽系外的空港已受到了致命打擊。

    星空的特性決定了它在攻擊靜止和勻速目標時的準確性，當邁錫軍戰艦出現在屏幕的同時，就有無數的光標同時出現，雖然淒厲的警報聲已響起，可結果卻沒有什麼大的變化。

    榮耀師團的編制很大，吳雲的獨立聯隊即相當於一個普通師團的編制，因為手下體質系戰士的戰力強大，所以他設計了一套作戰方案將高級星艦和高級戰士集中起來，以尋求近戰為目的組成新的部隊，駐紮在原恆星系內的地球空港，而接受野戰訓練的原空港部隊被安排在了恆星系以外，建設了環泰堡壘。

    在他所經歷的幾次作戰中，集中少量高級星艦突擊的原始戰法取得了不錯的戰績。可是，那些失去了高級星艦庇護的恆星系外空港卻變得脆弱了許多，事實上，空港外是應該增派偵察和巡邏部隊的。

    另一方面，只有高級星艦和機甲戰機組成的獨立聯隊也失去了遠距離正面作戰的能力，沒有普通星艦保護側翼，它們很可能因為敵人的自殺性攻擊遭受巨大損失，簡單的講，特里奧秉承吳雲要求建立的只是一支具有強進攻能力的部隊。

    地球仍然沒有能力全面防禦，在這種情況下，吳雲只能寄希望於聯盟，然而，他與卓升之間的不愉快在這種時候產生了極壞的後果，他失去了情報來源，裡雅戈卻得到了菲洛的支持。

    恆星系外的空港一片混亂，邁錫軍終於找到了吉安當日襲擊邁錫的感覺，在兵力遠遜己方的空港上空肆意點射轟炸，而敵人膽敢起飛的星艦被一律擊毀。而那第一批成千上萬發的導彈中，具有阻隔磁力的就佔了大半，當空港少校發現訊息不暢的時候，空港已是火光衝天。

    裡雅戈接受了少校的投降，在收繳了大批的武器彈藥和戰艦後，她只帶走了軍官而任由空港漂浮，現在如果再來一批海盜，空港也只能讓他們失望而歸了。

    受吳雲控制的空港只有六個，除了地球空港之外，其餘只能供一個普通聯隊的戰艦起降，邁錫人兵分三路，只用了一天時間，就完成了既定作戰任務，摧毀北部三個空港。

    這時候，來自洛星的救援艦隊已然起程，地球空港一片肅殺的氣氛，特里奧撐目如裂，吳雲也驚詫當場。

    事實上，所有收到這個消息的人都驚詫莫名，因為邁錫的大膽而驚詫，因為飛菲洛的魄力而驚詫，因為吳雲的不堪一擊而驚詫，可以驚詫的東西太多了，傳媒集團興奮的發抖，這有多少東西可以寫啊。

    邁錫艦隊卻悄然滑行在人們的視線以外，半年多來的逃往生涯開發了這支部隊隱蔽的能力，沒有南十字基地的照拂，洛星衛戍部隊很難捉到他們的尾巴。

    「將軍，菲洛先生來了消息。」

    「哦？讀來聽聽。」裡雅戈看著三支艦隊的報告和全息地圖，眉頭也不抬一下。

    「聽聞裡雅戈將軍大勝，恭賀之。另，送上糧餉裝備若干，希望將軍能穩住局勢。」

    「完了？」裡雅戈驚訝的抬起頭問道。

    「是。」

    副官退了回去，一個文官走到裡雅戈身邊道：「委員長，菲洛可能不希望我們繼續打下去了。」

    「怎麼說？」

    那文官笑笑道：「菲洛被吳雲毀了8艘三級星艦，雖然他不承認，但大家心裡都有數。菲洛支持我們，大概也是存些報復壓制的想法，我們現在滅了吳雲三個空港，繳獲摧毀的戰艦足有五十艘，這個成績，已經夠打破吳雲不敗的神話了。」

    裡雅戈沒有說話，那文官頓了頓笑道：「過猶不及，我們大勝，豈不是說黑鐵更差？」

    「那你認為我們應該到此為止？」裡雅戈也有些拿不定注意，想了想道：「喬伊斯，你是姐姐在時的外交部長，如果邁錫還在，我們應該怎麼辦？」

    「邁錫是邁錫，黑鐵是黑鐵，要想我們罷手，他就得拿出點誠意來。」喬伊斯眼中神采一現道：「菲洛只肯給我們糧餉，所謂的裝備也不過是零件軍火而已，如若這樣，我們將只能受制於其。」

    喬伊斯低了低頭道：「邁錫要復國，就要有能夠自立的力量，所以我對您的計劃深表支持，如果能夠得到那三顆資源星的物資和人員，我們一定可以擺脫黑鐵的控制。」

    「也就是說，我們完全可以不理會菲洛？」喬伊斯的小馬屁拍的裡雅戈很舒服，語氣也輕快了起來。

    「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喬伊斯謙恭的笑道：「現在看來，對於邁錫，還是只有菲洛大人最上心，如何取的心安理得還是需要再斟酌一二。」

    「這些就麻煩你了。」裡雅戈輕笑一下，轉頭對身邊的參謀道：「我們再比對一次作戰計劃。」

    ***

    吳雲面色凝重的坐在作戰室內，「魚鷹」運行間平穩有力，進入節點也感不到明顯的震顫，有著良好的可操控性，可是，要在茫茫星海中追蹤一支軍隊卻是希望渺茫。

    「究竟在哪裡呢？」吳雲叨叨著看著地圖，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兩百艘各類戰艦面前，地球防衛力量已是拮据，根本拿不出機動兵力。而援軍，卻需要委員會的同意。

    有了領地全權，領地內卻亂作一團，吳雲也是滿腹苦水，邁錫軍只有數艘三級星艦，如果是運動戰，誰勝誰負亦是難料……

    戰爭並非帶領部隊決定方向撲上去那麼簡單，與軍官們的協調，對裝備的熟悉，對士氣的鼓勵掌控都不是吳雲所長，好在有特里奧的幫助，但要談殲滅來犯之敵，就有些沒有自知之明了。

    「把我們的外圍縮進來。」吳雲指指點點著地圖上的角落，到了三顆資源星的時候停了下來，作為研究員，他清楚一個研究被打斷的代價，一個標準實驗室的設置就可能花費一個月時間，所以他停了好久也不能下定決心。

    特里奧等急了，忍不住道：「要不把他們撤到洛星？」他以為吳雲在考慮路途遙遠和運輸船的數量。

    「就讓他們留在那裡吧，讓安捷帶一隊中級戰士過去。」吳雲擺擺手道：「帶幾艘快船，如果有事再撤離，物資……真要帶也來不及了，先放在那裡吧，倒是對方如果起了貪念，我們也好找到他們。」

第二百一十二章

  1914年到1918年的陣地戰，被人稱之為「戰略破產」，時代的快速發展使得這種雖然與戰爭有關，但已追趕不及的思想方法面臨變革。然而，新生的披著現實主義外衣的「戰略家」使物質較之思想、戰爭潛力較之作戰行動、工業和科學較之哲學處於更重要的地位，一切的努力都集中在戰術和裝備方面。可是正因為時代的發展迅速，所以這個時候更需要一種特別高明的遠見——而只有戰略才能產生這樣的遠見。法國人在1940年遭到軍事上的失敗，但德國人也同樣未能消化其勝利的成果；其原因是雙方對於情況的分析判斷都犯了錯誤，雙方都是在過分狹隘的基礎上進行分析判斷的。

    所謂「旁觀者清」，將視線放在聯盟之外的吳雲同樣看出了參謀本部的弊端：因為沒有與之相配的敵人，不僅軍事裝備發展緩慢，聯盟的軍隊機構更加趨向臃腫，最致命的是戰爭理論的發展嚴重滯後，戰爭作為政治延伸的概念被拋棄，除了對付獨立和無政府主義者以外，軍隊更多的用於「剿匪」而不是戰爭準備。

    「何謂戰爭？」這樣的問題已經很少有人去問了，在大多數聯盟人的觀點中，包括很多軍官也分不清戰役與戰爭的區別，弄不清戰略與戰術的關係，雖然他們並不使用「戰略」這個詞，卻也沒有人去研究這個詞背後的意義。

    長達百萬年的無戰爭歷史使得聯盟的軍人頹廢了，不是生理上的，而是精神與心理上的頹廢，他們只在需要武力的地方使用武力，這種所謂的「需要」的認識是很朦朧的，往往需要委員會長篇累牘的討論。

    當然，這也許也是一種進步，戰爭是最後手段，而聯盟人往往用不得這個手段，因為他們在社會學其他方面有更廣泛的發展，就像今日我們不去討論正面戰場的排兵列陣的方式一樣，聯盟人也很少去討論一次戰爭的必須性和可行性這樣的問題。這就好比一個很少打架的孩子被另一個比他小，比他弱的孩子欺負了，他自然可以依照以前和其他孩子打架（被打）的經驗去處理這個問題，比如找家長和告老師，可結果往往是他衝上去直接報復——這是一種本性的問題，其效果也往往比選擇它途方便和有用的多，菲洛就是這樣看待吳雲的挑釁。

    在聯盟可憐的戰爭經驗中，如何規範戰爭的問題比如何打贏戰爭更重要——這是他們優於地球戰略的地方，在地球尚未弄明白如何解決核威脅與國家主權自由的問題時，聯盟已經有了卓有實效的規則來避免那種居住著平民的河系整個融入虛空。

    菲洛和裡雅戈的戰爭思想就如同拳台上的正規選手，他們曾經用拳頭贏過許多場比賽，可是當地痞出現在眼前，他們也會忘記使用腿。如果實力懸殊卻也無所謂，偏偏裡雅戈並不佔有決定性的優勢。

    用地痞來形容吳雲並不公平，他只是更加熟悉地球式的考慮方法，所以當裡雅戈偶爾想要使用一點超常規方式的時候，突然發現，收穫並不想想像中的好。

    因為信息不暢，吳雲終究沒有保住自己的資源星，看到那大隊的星艦，附近空港的駐軍直接投降了，這是符合聯盟價值觀的，但卻把吳雲氣的不行。如果他們能擋上那麼幾個小時，隨後感到的星艦就能拖住他們直到主力部隊趕到。至於如何用一個榮譽聯隊對付兩百餘艘戰艦，那正是吳雲和特里奧的工作。

    可是，在必敗的情況下，聯盟軍人卻毫無犧牲的精神，他們乾脆的投降也並不引起裡雅戈的好感和惡感——這是如此的正常。

    吳雲也不好發作，他手下的軍官贊同空港守軍的做法，於是吳雲只能坐在援助不及的魚鷹上看裡雅戈從三顆資源星上捲走無數的物資、金元。

    倒是被安捷帶走的人員和資料有些出乎裡雅戈的意料，她本是存著掠人而走的念頭的，吳雲一時之差給了她大量的物資補充，也同時讓她沒有違反戰爭法，裝滿了運輸船的高價物品樂的邁錫軍星艦扭來扭去。

    「豐收哪！」一個邁錫文官流著口水算著帳，為了控制地球奢侈品在聯盟的銷量，三顆資源星囤積了大批雪茄、咖啡等硬通貨，同時還堆積著大量的原料供地球使用，現在看來，都支援了邁錫建設。

    「如果能得到那批研究人員就好了。」喬伊斯意猶未盡的砸著嘴道：「那個波特可是聯盟有數的生物學家，有了他，邁錫恢復他的力量就容易的多了。」

    「可那畢竟違反戰爭法，他又不是軍官。」

    「可我們也不是邁錫軍啊。」喬伊斯狡猾的一笑，指著窗外的星艦道：「有這身皮，我們就是海盜。」

    眾人「哈哈」的笑了起來，接連數次與地球駐軍接觸全勝，讓大家的心情都好了起來，復國軍內部也有了股樂觀的精神。吳雲的戰績被士兵們編成小段子和笑話，裡雅戈的統率地位也得到了承認。

    裡雅戈笑看著這可喜的變化，雖然對於吳雲仍然抱著戒心，卻沒有了開始時那般七上八下。

    「將軍，我們接下來去哪？」軍官們士氣高漲，說起話來中氣十足。

    「回去吧。」

    「回去？」作戰室裡的軍官都看向裡雅戈，一個軍官小聲問道：「聽說地球珍寶眾多，而且沒有多少防禦設施。」

    「那也不行。」裡雅戈斷然道「如果佔了地球，聯盟一定要調大軍圍剿，我們現在就回基地，看看風聲再說。」她停了一下接著道：「我們現在是靠突然襲擊取得的優勢，一旦對方反應過來，我們的損失就大了。」

    喬伊斯也點點頭道：「吳雲手上還有十多名高級戰士，不得不防哪。」

    軍官們笑了起來，他們學到的戰爭理論中從來沒有體質系戰士的身影，體質系戰士在星戰中的低效率是所有人所公認的，只有小規模作戰中才能發揮其作用。

    裡雅戈呵斥了一聲道：「在我們之前已經有8艘高級星艦證明了這一點，我們必須謹慎。」雖然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為了保持軍隊的士氣，裡雅戈也就沒有繼續，軍官們停了一陣，又興奮了起來。

    三刻之後，趕到海平面的吳雲只見到了空蕩蕩的倉庫和被拆卸乾淨的設備，德萊納膽顫心驚的站在一旁不吭聲，他算出來的戰損大的驚人，有點不敢抱給吳雲知道。

    吳雲怎可能算不出來，不過他卻並沒有德萊納想像中的氣憤，戰爭會有損失，而三顆資源星的物資損失雖然很多，卻也不是不可接受，甚至連那些資料也不是非常令人痛心，「海平面」的研究已經遠遠超出了實際的需求，進度的影響也是不可避免的。

    「權當花錢買教訓吧。」吳雲拿出很久以前的安慰方式勸說著自己，命令部隊撤回地球，在洛星系，具有劫掠價值而沒有防禦的只有他的領地了。

    「是否向安多求援？」特里奧走過來道：「我們現在的戰力並不足夠正面抗衡邁錫軍。」

    「太米斯那邊怎麼樣？」

    「他回了海旁敘職，看來是指望不上了。」特里奧說著又擔心道：「我們現在總共只剩40艘星艦了，這種狀態……」

    「我們還有近千名中級領域者。」吳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道：「近戰狀態，一艘四級星艦連五名中級領域者也對付不了，如果是長老級別的話……」他「嘿嘿」笑了兩聲道：「當日鷹齊三人可是打跑了一艘三級星艦。」

    「可體質系戰士的移動能力確實不怎麼樣，要讓他們進入攻擊範圍……」特里奧眨眨眼，沒說出不可能這個詞，上一次他們有著精準的情報，預設戰場尚是打的辛苦。想著，特里奧又道：「伯爵，對方就算兵分三路，每隻部隊也有六十艘星艦以上，正面寬度可能有一顆恆星系那麼遠，這樣一來，他們的火力密度會把體質系種族阻截在遠處。」

    「我知道。」吳雲略微表示了不悅，把頭埋在了地圖中，特里奧看著吳雲身上微微溢出的霞光，聰明的退了出去，這時候，他才想起，他的伯爵還是個領域者呢。

    軍隊這東西是個絕對的勢利眼，欺善怕惡，欺軟怕硬，吞噬金錢，忘恩負義，戰事未完，吳雲的形象就大為變化，從一個「百戰百勝」的未來之星，變成了一個驕傲自滿的將軍模樣，固山族的輿論攻勢淋漓，好在這裡是聯盟，如果吳雲身處地球，那鋪天蓋地的宣傳能把他掃下位——話又說回來，如果吳雲在地球，那鋪天蓋地的宣傳大概多半還是說好話的，剩下的一點地方就只能開天窗了，如果可以開天窗的話。

第二百一十三章

    畢達哥拉斯說：數支配世界。吳雲一向覺得這只是一種神秘化的說法，但最近一段時間，他卻越來越注意著數與現實的關係——不僅僅是所謂的應用聯繫，而是用數來解釋世界。

    也許畢達哥拉斯學派顛倒了數與物的關係，這是他們根本的錯誤，但他同時也指出了數的重要性，特別是他們使用數來解釋自然現象給了吳雲極大的啟發。

    今日的地球剛剛重新起步研究數學與自然界的關係，吳雲卻不需要顧及計算的問題，這讓他可以將數的含義推展開來，按照聯盟的說法，能夠解釋世界是一種能力的體現，體質系種族形成世界，智力系種族解析世界，無數的人為此奮鬥著，而吳雲與他們的區別在於，他以一個智力系種族的身份想要形成世界——設計一個完全的數的世界。

    領域者從能力的角度而言與體質系種族是相近的，尤其是高級戰士，他們同樣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雖然實際上相差很多，但本質是相近的。

    雖然能力實力所限，甚至談不上窺到門徑，不過，那種曾經站在眾峰之巔的感覺支持著吳雲，讓他努力的向聯盟數學高峰爬去。

    這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是很奇妙的，就像畢達哥拉斯本人到了21世紀一樣，雖然他的知識體系已經落後了，但他的數學素養使他不屑於向大多數的「學者」們一樣拾人牙慧，他有一種強烈的創新的訴求，正是這鍾倨傲，讓吳雲至今也沒能讓聯盟的數學家記住自己。

    他一定要找到了具有足夠的價值的東西才公開自己的研究成果，甚至於毫無疑問之後，哪怕可能因此丟掉第一發現人的榮譽，就像牛頓和達爾文的謹慎一樣——只要稍稍過分一點，就可能一生也不發表自己的成就。

    但是，不發表並不代表著沒有積累，吳雲畢竟在星艦指揮學院裡呆了半期，並且沒有浪費那裡的設施，過去的榮耀不需再提，誰也無法藐視一個領域者，一個擁有六級軍情參謀能力的領域者。

    然而，揚長而去的裡雅戈讓吳雲如同一拳打在了空氣中，什麼軍力調配都沒有了用，現在的邁錫就是一方流寇，追擊實是困難良多。

    去年一年，吳雲收入了近千萬星際盾，大筆投資的辛賈爾家族更多一些，羅蘭也分到了不小的一份，對於一顆星球而言，地球已經算的上富裕，有了邁錫的前車之鑑，吳雲是不敢霍然而出的，誰知道背後還有沒有「走錫」，「跑錫」之類的。

    於是，當姍姍來遲的情報送交吳雲桌面的時候，那份鬱悶讓他想將桌子仍出去。

    於是，他就這樣做了。

    說起來，聯盟邊緣星球被流寇騷擾的也不少，那些有不同想法的傢伙總是喜歡用武力說話，但地球畢竟是一位領域者的領地，參謀本部為此說了抱歉。

    「抱歉，抱歉！」吳雲一個人呆在辦公室，揮舞著手臂將桌子砸的砰砰響，人總是有脾氣的，吳雲只是不願意表現在他人面前。

    參謀部裡，獨立聯隊的軍官們躡著步子擺著圖形，吳雲沒有說停止作戰，特里奧就必須時刻準備作戰。大家都知道，伯爵先生的心情不怎麼好。

    「嗚嗚」的敲門聲響起時，吳雲剛剛把桌子從茶杯上拿起來，他晃著腦袋想了想，伸手把門打開了。

    黛絲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捂著嘴笑道：「看起來，你對室內環境的要求並不高。」

    吳雲乾笑幾聲，把湧到喉嚨裡的叫聲收了回去，狠狠的瞪了幾眼門外經過的軍官，「邦」的把門關上了。

    「坐吧。」吳雲習慣性的去找杯子，只在牆角發現了幾個碎片，晶瑩的反著光，不愧是仿古均窯的瓷器。

    黛絲看著吳雲茫然的神色走了過去，抓住他的手臂輕鬆的道：「看起來那個豁族人的確惹怒了你。」

    「當然。」吳雲說完也覺得聲音過大，不好意思的對黛絲笑笑道：「我們在那裡囤積了大批的物資，現在不單是損失的問題，很多工作會因此而停頓。」

    「但都不是那樣迫在眉睫的工作。」黛絲的話讓吳雲把頭抬了起來，怒道：「你這可不像是安慰人的樣子。」

    「實話實說嘛。」黛絲搖晃著吳雲的手臂，讓他不好發火，一邊又道：「其實，地球現在並不需要那麼多的物資補充，聯席會星球提供的原料也並不在那三顆星球儲存，說起來，我們也就是損失了一點資金而已。」

    「一點？」吳雲沒好氣的道：「你知道，我們最近幾年的資金投入全部放在了那三顆星球……」

    「雲。」黛絲嬌嗔道：「就是一點錢而已了，現在我們用不上它，再多也不過是個數字而已。」

    「現在我用的上了。」吳雲一屁股坐在了露出白絮的意大利沙發上道：「星艦很貴，就算加上被掠走的物資價值，我們現在也不過能再編組一個師團而已……」

    「雲！」

    「知道了。」看到黛絲真的不高興了，吳雲也不再說了，他剛才其實已經想了很多，沒有那般生氣了，再發洩一下，也就平靜了下來。

    黛絲摟著吳雲的大臂坐了下來，用少有的輕聲細語道：「我不懂軍事，不過可安妹妹說了，我們現在的財力是無法支持再多的軍隊了，僅此一戰，雖然我們沒有和邁錫的主力部隊碰面，可我們損失了地球三個空港和三顆資源星的全部駐軍裝備，數額非常龐大，加上其他的損失，我們僅是恢復戰前狀態都很艱難。」

    「可安呢？」吳雲奇怪的問道。

    「她要重新調配資源，很忙。」黛絲嘴上說著，臉上卻升起一抹紅暈。

    吳雲沒有再問，黛絲捋捋頭髮繼續道：「我覺得，如果可能，我們還是把邁錫軍交給聯盟處理吧，」

    「那樣的話，政治上的損失會大的不可接受。」吳雲聳聳肩道：「我剛剛拿到領地全權就被人打得不得不尋求援助，我們全殲黑鐵艦隊所帶來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嗯。」黛絲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道，見吳雲已經沒有急躁的神色，又笑道：「那有沒有可能借調聯盟的軍隊，由你指揮……」

    「如果是以前的話，大約可以吧。」吳雲搖著頭道：「而且，這樣的效果也決沒有我們自己來的好，終究不是自己的力量。」

    看著吳雲陷入沉思，黛絲打量了一圈辦公室，幫他收起了幾件小玩意，邊擺邊道：「法國人都崇拜拿破崙，他們說拿破崙從來沒有失敗過，甚至最後一仗也不是拿破崙的錯，是缺乏軍官和精銳士兵的原因。」

    「另一方面，他們評價滑鐵盧的威林頓，說他只勝過一場，甚至一場也沒有贏，勝之不武。」黛絲笑笑道：「可是，我們都知道，拿破崙在俄國敗的很慘，在滑鐵盧之前，他也曾被流放，威林頓也曾威名赫赫……」

    看到吳雲的目光，黛絲方才笑了起來道：「我聽亞瓊說你的戰略學的很好，而一個優秀的戰略家是永遠不會失敗的，假如他失敗了，其後果是災難性的，對嗎？」

    「嗯。」

    「而戰略在於達到目標，就像象棋一樣，我的目的是吃掉老將，我為什麼吃馬？因為馬妨礙我吃老將了，我為什麼吃相？因為相妨礙我吃老將了……」

    黛絲笑了起來道：「這些是亞瓊教我的，我想，我們相對於邁錫而言還佔有無數的優勢。」

    「謝謝你。」吳雲走了過去，給了黛絲一個吻，很輕柔的觸感。

    「女士，不知道我有沒有和您共進晚餐的榮幸？」吳雲行了個貴族禮，目光灼灼的看著黛絲。

    從吳雲炙熱的眼神中，黛絲讀到些什麼，心跳的厲害，帶著暈紅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上，盈盈的站起了身。

    吳雲攬著黛絲向餐廳走去，現在還是戰時，他要了一個單間，就在軍官餐廳裡和黛絲品起了紅酒。

    沒有紅燭，沒有小提琴伴奏，可黛絲卻從沒有試過這樣舒心——或者說溫馨的晚餐，她不再去分辨那熟悉的紅酒的品牌，也不想知道它是不是最好年份的葡萄釀造的，這個時候，清水也能讓人感到甘甜。

    「沒想到軍官餐廳的食物也很不錯。」黛絲小口的喝著咖啡道：「他們吃的慣法國菜？」

    「他們什麼東西都吃的慣。」吳雲笑了笑道：「他們最棒的招數就是吃了。」

    說到聯盟軍官，吳雲的臉色變的不太好，他又想起了那一槍未放直接投降的少校，而其他軍官卻對他報以同情，他想不出這些軍人與之前突襲邁錫幾乎覆滅的榮譽師團有什麼關係。

    黛絲覺的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她平時會很注意這些細節，帶著些懊惱，黛絲放下杯子道：「我們出去轉轉？」

    「好吧。」吳雲也不想繼續去想這個問題，他現在還要靠這些老爺兵繼續奮戰，他也能明白這些軍官們的想法。只是，如果代價是更多的生命，更多的同僚的生命，這樣的投降豈不是很過分？地球與邁錫終究還要在戰，如果他們能夠多一些勇敢，這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從空港向星空看去，點點繁星更是清晰，因為方位的變化，什麼十二宮也難分辨出來，按地球的亮度算，更多是一等二等，黛絲帶著些回憶道：「你記不及的那時給我畫祖父的畫像？用吊燈。」

    吳雲心中也是一片柔情，摟住她的肩膀，直覺一股甜香撲鼻，旋即有些醉了。

    「那時候，你可是很不受規矩呢？」黛絲將頭枕的舒服一些道：「你騙我一曲舞。」

    「是嗎？」吳雲貪婪的嗅著那股幽香，啜著圓潤的耳珠，一隻手不自覺的動了起來。

    黛絲忍不住挺了挺脖頸，回國收抱住了吳雲的脖子，呻吟著道：「我們回去吧——」

第二百一十四章

    當經過空港過濾的陽光給一切暴露於外的金屬物體纏上淡黃的光暈時，吳雲也從深深的睡眠中醒了過來，背脊沉陷在柔軟而厚實的床褥中，這種來自齊祿的雪絨異常軟滑舒適，比之地球上的綢緞亦毫不遜色，不過，就觸感而言，黛絲滑膩而富有活力的肌膚更勝一籌。

    「雲……」吳雲將頭探入了被子，黛絲半夢半醒的啼叫著，頭髮甩動著叫著吳雲的名字，聽到那呢喃的略帶沙啞的喘息聲，吳雲手上的力度忍不住大了起來。

    「你弄痛我了。」黛絲睜開眼睛，一邊撫摸著吳雲的肩胛一邊緩緩的埋怨著。

    「是嗎——」吳雲模糊的聲音被阻隔了大半，動作卻沒有多少變化。

    黛絲攬了攬頭髮，揉搓著吳雲的肌肉，用起伏很弱的音節說著些什麼，吳雲只覺的那法語很好聽，就像傳說中的具有音樂感的法語一樣，讓他不想去思考內裡的意思。

    「今天還有事情要做。」黛絲把放大了點聲音，嬌羞的看著吳雲在她的胸前吸吮著，皮膚翻出誘人的紅色。

    「還有，一段時間……」

    陽光似乎耀眼了一些，黛絲合住眼襝，面部表情迷人而豐富，豐滿的肌膚也輕輕的抖動著……

    ***

    從邁錫軍攻擊地球空港開始到吳雲趕到他飽經劫掠的資源星，總計不過兩天時間，準確的說，只有三十多刻，在裡雅戈的艦隊退回南麓背後的小行星群中，參謀本部才開始處理地球的報告。

    本來這應該是洛星系駐軍的工作，但因為這裡地處偏遠，毫無防衛價值，全部守軍不足三個師團，拋掉受到襲擊的地球師團和獨立團隊，其餘的兩支衛戍部隊一在洛星，一在南麓，遠水不及近渴。

    其實，就算這兩支普通師團能夠趕到地球，要說能幫的上多少忙還真是難說。在聯盟，最能打硬仗的就是榮譽師團，可他們也稱不上勇於犧牲。這是由於聯盟多年的獨尊所帶來的，其本身也不推崇以死抗爭，一直一來，他們都避免實力相當的比拚。

    相等實力作戰只存在於學員們的模擬器中，更多的情況則是以眾凌寡，遇到勢力懸殊則投降，只有在對付蠻族這樣不接受投降的時候，聯盟軍人才會表現出驚人的戰鬥力。

    對此，接受著中國式教育的吳雲是啞口無言，也無話可說——這就是聯盟的價值觀。你不能說他是錯誤的，錯誤的應該是戰爭，所以軍人可以為了保存生命而在必敗的戰鬥中投降，很少有人責罵兩句，這也使得聯盟將領的工作變的複雜，只有在非常必要——即是說沒有其他路可走的情況下，上級才能命令一支部隊誓死抵抗—— 這種誓死也應該是有限度的，而且士兵們也有拒絕的權利，唯有那些大型的戰役，將軍們的束縛才會輕上一些。

    就像舊中國的軍人很難理解美國人的士兵牌一樣，吳雲也難以理解聯盟的軍人，雖然他不是一名士兵，但他同樣能夠感受到中國士兵的血氣，偶爾遇到的軍人也能散發出殺氣，而在聯盟，他們更像是學者、遊戲愛好者。

    據說軍隊是聯盟學歷密度最高的場所之一，這裡的一名通訊兵要在學校呆上300年以上，如果他沒有通過考核——這是經常發生的，他可能呆上兩倍與此的時間，有人可能呆的更久，但他們大多就不會被派遣入軍隊了。

    至於說殺氣，雖然星際戰爭的威脅大增，但在有著優良防護以及聯盟實力獨尊的情況下，陣亡是不常發生的，而他們的作戰方式卻更像是模擬遊戲，誰有本事從星艦那厚厚的舷窗看到幾百萬公里外的敵人星艦和星球？吹牛吧，所有的一切還不是在屏幕上操作？全息地圖實時反應著戰場情況，從這一點上來講，學院的模擬系統是非常稱職的。

    這樣的軍隊與還處在接觸戰，準備局部戰爭的地球是迥然的，從聯盟的角度看，經過數百年教育，接受了千年培訓的士兵是可貴的資源，而就政治而言，失敗一場的損失也遠沒有一隊士兵的陣亡來的嚴重，在這種龜縮政策中，聯盟士兵的反應毫不出奇。

    翻遍軍紀，吳雲也挑不出多少毛病，當然，他可以告那位少校沒有按照規定向總部發送更詳細的信息，但這些都是可以簡單推掉的說辭，吳雲能夠得到軍官團的支持是因為他一向以來的戰績，但如果他以地球的軍人規範要求聯盟士兵，不僅會坐實鷹派的位子，更可能掛上鐵血之類的稱號。

    所以，他只能壓下心裡的不忿，放那些士兵一馬。

    「戰績，戰績！」吳雲嘴上不禁念叨著，他知道，只有戰績才能說服對方，歷史上的政治鬥爭中，最具有說服力的終究還是軍事勝利，越是原始的形態越是如此，而聯盟雖然更願意給予科學家榮譽，但在邊界衝突中，將領們的收穫仍然豐碩。

    「雲，安多的特使來了。」黛絲穿著一件淡黃色的無肩短裙姍姍的走了過來，道：「是委員會的特使。」

    「也就是沒有權利的特使了。」吳雲煩心的揮揮手道：「叫別人見他吧，只是例行詢問而已。」

    蓋伊聰明的走了出去傳話，黛絲應了一聲道：「這樣好嗎？」

    「你是說那方面？」

    黛絲閉住眼睛又很快睜開道：「我們現在需要聯盟的幫助，可你卻拒絕與委員會代表見面，你想好怎樣面對菲洛接下來的攻勢了嗎？。」說著她用修長的手指點點吳雲的胸膛道：「說起來，你似乎還得罪了卓升，現在我們的境況可不怎麼好。」

    「有敵人就必然會有盟友。」吳雲把黛絲玉蔥般的手指抓在眼前，輕輕的啄了一下道：「卓升多半是有些顧及我了，你放心吧，不久他就會來求我了。」

    「為什麼？」黛絲驚訝的收回手指，又給了吳雲一個靚笑。

    「新一輪的選舉馬上也要開始了。」吳雲說著笑了起來道：「大概也就是八十年的樣子，而我可能影響決定勝負的選票。」

    「你就這麼自信？」黛絲也因為吳雲八十年之久的「馬上」而逗樂了，不知想起什麼，眼睛笑的朦朧，好像一隻睡飽的貓咪。

    「嗯，」吳雲摟著黛絲坐了下來道：「聯盟的權利分配相對固定，而我的突入分走了很大一批已定選票，尤其是低級星球，像是聯席會這樣的低級星球太多了，如果我能夠代表他們的利益，就必然會拿到他們的選票，這是具有決定性的。」

    黛絲一下子坐了起來，彷彿不認識似的盯著吳雲，良久才嘆息道：「我的雲似乎變厲害了。」

    「那當然。」吳雲得意的一笑道：「我準備編練一支衛戍部隊，主要由低級星球成員組成，骨幹使用地球士兵，若能成行，必然會帶來很強的衝擊力。另外，我的研究也快要完成了。」

    「哦？」黛絲的眼睛更加朦朧，臉頰也靠在了吳雲肩頭。

    吳雲略帶著興奮的說道：「你知道，聯盟領域者很多，但他們的領域實用性更強一些，反倒是能力者，牢牢把持著聯盟在科學上的先鋒，雖然我進入聯盟的時間還短，但我幾乎可以不間斷的使用星門。」

    黛絲睜開眼睛，驚訝的看著吳雲道：「難道你現在的數學能力就可以追的上聯盟了？」

    「當然不行，但我可以另闢蹊徑，聯盟在精準化方面走了很遠，但在模糊化方面，因為這是一種完全憑藉思考來完成的工作，他們比起地球來說也不過多走了兩三重而已……」

    黛絲聽不懂這些東西，打斷吳雲道：「我知道你很厲害，不過我現在更想聽些別的。」

    「別的？」正在興奮的吳雲冷卻了一下，疑惑的看著她道：「卓升那邊不用擔心，關於邁錫，我們還需要一些準備。」

    「不是那些。」黛絲用手堵住了吳雲的嘴，挺了挺胸道：「我愛你。」

    「我也是。」吳雲呼吸著自由的空氣迷茫的回答著。

    「不對。」黛絲扭動著身子，噴薄欲出的乳房磨蹭的吳雲心火劇增。

    「不對？」

    「嗯，我愛你。」

    「是。」

    「不對……」

    ……

    吳雲確定，黛絲是將全部的嬌氣與蠻橫都帶到了自己身邊，羅曼蒂克總是這樣的惹到經過她的人，好容易哄過貓兒一般的黛絲，吳雲禁不住糾纏，又打開向班賽的通訊儀。

    本來找葉晨晰最是方便，現在看來，還是找帕羅尼安全一些。

    發達的臉部肌肉是帕羅尼的特徵之一，當然，這也是音樂之鄉大多數人的共同特徵，打過招呼之後，帕羅尼用歌唱的嘴形誇張著道：「我以為你會在昨天就找我呢。」

    「這樣說來，你是很願意幫我的忙了？」吳雲愉快的道。

    「我們是朋友嘛。」作為商業巨頭，帕羅尼自然不會以為一次匪徒的襲擊而看淡一個有著強烈而持續的上升勢頭的政治新星，就是比起其他的普通領域者，吳雲這支原始股也是很有利可圖，若是長線投資他邁入高級領域，收穫必然更加豐碩。他是個商人，不是政治家或者軍事家，他更習慣於自己的思維模式，更明白合適的投資時機。

    「呵呵。」吳雲大笑了起來，與帕羅尼的全息影像握了握手，旋即向他介紹黛絲，而帕羅尼也會意的轉開了話題。

    「我準備辦一個宴會，就在地球，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當然，當然，到時你就通知我吧。」再說些感謝的話，吳雲鄭重的關掉了通訊儀，向黛絲促狹的一笑，邊接通和皮爾丹的通訊邊道：「看起來我們要準備一個盛大的宴會了，給地球上的領導人們也發一份邀請函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吳雲將要在地球舉辦宴會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不管是在地球還是聯盟，這都稱得上是大新聞。地球自不必說，威廉姆斯已經發出了應允的回函，而在聯盟範圍內，吳雲的知名度同樣的高。與他的實力在兩個極端。

    名義上是個家庭宴會，作為吳氏家族的第一次家宴，吳雲遍邀好友也就容易理解了，另一方面，類似帕羅尼之類的朋友，總是喜歡這樣的宴會的。

    彷彿是一場原始股竟拍大會，很多人都是帶著這樣的認識走入了會場。吳雲堆著笑臉等在蒙特卡羅，摩納哥王宮徹底封閉了起來，迎接著那些奇奇怪怪的賓客。

    地球方面，諸如格倫勃閣這樣的友人是吳雲重點邀請的對象，其他的各國領導卻是挑挑揀揀，除了美國以外，只有與吳雲有過交往者方會被邀請，並不完全侷限於他的職務。

    在這種場合，也無所謂職務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地球哪……」皮爾丹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了這麼一句話，含著笑看著陽光下的摩納哥王宮，真嗣的正式祭服用金線銀線點綴著，乍一看很普通，再看卻很有種玄妙的感覺。

    吳雲「呵呵」的笑著道：「這次宴會的一切都會以地球傳統來進行呢，你應該會很有興趣的。」

    「也好，反正我現在時間很多。」皮爾丹隨著吳雲向王宮內走去，一路上的綠色濃翠欲滴，鬱金香在陽光的照耀下如燃燒般亮著。

    黛絲穿著一襲簡約的黑色晚禮服招呼著賓客們，現在只是正式宴會前的小宴，但大多數的嘉賓都已經到了。

    「這裡，是一個與聯盟截然不同的世界。」吳雲有感而發的對皮爾丹道：「如果你願意，我不反對真嗣在這裡傳教，但是，一切都需要符合地球人的習慣和法律。」

    「這我明白。」皮爾丹略有些驚喜的道：「我會讓這裡成為聯盟信徒最多的星球之一。」

    吳雲嘴角抹過一絲淺笑，他可不這樣看好真嗣在地球的前途，笑罷客氣兩句後，領著皮爾丹到了正廳，這裡從兩天前就不間斷的上著流水席，各國特色都擺上了一些。

    「你會從地球的文化中發現很多東西。」吳雲遞給皮爾丹一個盤子和刀叉，教給他使用方法後道：「正宴在三天後開始，這段時間，你可以在這裡隨便玩玩。」

    「我會的。」皮爾丹舉舉叉子，把好奇的目光轉注於眼前的食物上面，吳雲告了個罪走了出去，雖然邀請的賓客並不多，但卻都需要他一一招呼。

    一連三天，吳雲穿梭於會場與這些朋友們交談著，商議著，也交易著，所有人都參加的正宴只是一種形式，真正的戲肉全在這些小宴會之間，吳雲相信，這裡的每一句話都能讓卓升冷過臉，讓菲洛不自在，讓裡雅戈……後悔。

    很令聯盟人驚訝的是，吳雲的臉上一點陰鬱的樣子也沒有，言談間更是透著愉悅。大家都知道，地球被邁錫人偷襲了，這讓吳雲剛剛獲取的一點聲望大幅折價，自然的，吳雲的表情應該是沮喪的才對。

    不過，在宴會後段，大多數人終於明白了吳雲的心情，原本，就不需要擔心的。

    前來參加宴會的聯盟人並不多，領域者們算是人數最多的集團了，北州的商人們算是其二，而對聯盟官員們的邀請更多出於禮貌，他們大都只在正宴開始時前來。

    「先生們，女士們，歡迎來到地球。」吳雲站在一個略高的檯子上，擴音器的聲音開的很低，他用不大的聲音道：「來到這裡的都是我的朋友，都是地球的朋友，我想也不需要隱瞞什麼。不錯，在七天前，這裡遭受了一批流匪的攻擊，也許更正確的說法是邁錫復國軍，不過這並不重要。」

    底下的尼西亞給了吳雲一個good的手勢，吳雲在這裡放了很多地球的書籍、錄像，還派人隨著他們四處玩耍，收穫就是，大家的俚語詞彙量大大增長。

    「地球就是我的家族，對於地球的攻擊就是對吳氏家族的攻擊。」吳雲的臉色嚴肅了起來，家中語氣道：「所以，為了避免類似狀況的發生，我希望能夠得到眾位的幫助。」

    實際上，需要完成的交易早已完成，吳雲這番話通報的意義更重一些，他滿意的看著底下交頭接耳的記者和一些官員道：「在這裡，我將成立本人領地內第一支衛戍部隊，並廣泛的向聯盟招募軍官士兵以及購買武器裝備，我無法承諾更多，但是，我可以承諾我的友誼，地球的友誼——」

    掌聲隨即響起，間中也有一些其他古怪的慶祝動作，有幾個人驚疑不定的看著吳雲，他們看到了帕羅尼的擁抱，看到了皮爾丹的笑臉，看到了太米斯的鼓勁，看到了蘇拉的尾隨，然後，他們還看到了格古拉——這似乎有些令人難以置信，難道間族的二號人物決定與卓升決裂？不過，想深一點又容易令人理解，吳雲畢竟是一名領域者，疏不間親大約也可以用在這裡。

    看到格古拉，有人又是面露喜色，不過若是菲洛在此，大約也不會樂觀起來，就像吳雲曾經分析的那樣，在大的方向上，卓升與吳雲格古拉的利益仍是一致的，權利分配的不均尚沒有達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相反，在目前的情況下，黑鐵與間族的矛盾更加難以調和。

    在場的地球官員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意氣風發的吳雲，他們根本不知道上面在說些什麼，羅蘭站在他們中與其他特意安排的極北官員輕聲的解釋著，儘量不讓他們感到被冷落，以聯盟的說法，這些國家領導人的身份是「相當」的低了，但從個人的角度上，羅蘭還是勉力讓他們的心理落差不至於太大。

    在場的自然也有不少記者，但吳雲借用了好萊塢的規則，大家都穿上禮服喝酒跳舞，甭打擾別人，在尊重各星球習慣的基本約束下，沒有人問吳雲問題。

    「那麼，就請眾位好好的品嚐我們的廚師精心調配出來的食物。」隨著吳雲的話語，燈光打在了大廳的長桌上，每張桌子旁都站著一位帶著白色高帽的廚師。

    要給大眾解釋外星人確實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但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如果你悄悄的告訴他一個新事物，並且讓他看到一些並不很具有說服力的事例，那些以往他不屑一顧的東西也能讓其相信。

    「你知道嗎，在我們星球外有很多外星人呢。」如果有人將這條消息配上圖片展示在報紙上，多半會被評論家駁的東倒西歪，但若然你帶著圖片去找這位評論家，並請他為此寫上些什麼，他大約會欣然同意吧。

    這些專業而平靜的廚師就是這樣被請來了會場，雖然心裡翻湯蹈海，卻也不會做出一點出格的動作，與招呼自家客人無異。說起來，那些衣冠楚楚的領導人們與其也是相差不多。

    吳雲還是如家宴一般挨個招呼著，左右手各牽著曾可安和黛絲，看起來幸福的不得了，而兩女也是滿面笑容，和來賓們小聲的交談著。

    「書記覺得怎麼樣？」走到王國磐跟前，吳雲面色恭敬的問著。

    王國磐有些發愣，不過很快就「醒」了過來笑道：「這裡的四川口味做的很正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大婚呢。」

    曾可安臉一紅，笑道：「到了那一天，我們一定還會請您來呢。您可要賞光哪。」

    「怎麼敢呢。」王國磐說道這裡，笑的有些勉強，辛賈爾家族的張平成趕快接過話頭道：「今天的菜式確實不少，吳雲先生費心了。」

    吳雲會心的一笑，拉過黛絲介紹道：「這些都是我們的黛絲摩爾小姐的功勞，我可不敢居天之功。」

    黛絲輕輕的一拍吳雲，微笑著對王國磐道：「書記先生喜歡吃什麼味道的，我給您介紹。」

    「書記先生。呵呵。」黛絲的中國話還是有些不夠標準，幾個中國人都笑了起來，黛絲也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就指著身旁的長桌道：「這是智利的『國菜』，都是各種肉串，其中最棒的應該是烤牛心、羊心、雞心。」

    黛絲挑了幾串遞給他們道：「這些肉串烤前要被放入酒、醋、鹽、蒜、辣椒等原料醃拌數小時，烤時好火候很重要，你們聞聞，香氣很濃郁吧，這都是薩雷斯先生的功勞呢。」

    旁邊站著的廚師走了過來，他們每人身邊都有翻譯，負責人調來了不少學習語言的地球兵團成員，不止地球語言，凡是參加的聯盟人都能聽到本國語言，為此他們還從北州聘請了不少人員。

    王國磐饒有興趣的聽著廚師講解桌上的各種美食，彷彿又有了大權在握的感覺，說著突然感慨道：「智利也曾經施行了一條非傳統的社會主義道路，我對阿連德總統是非常敬仰的，他決不妥協，堅決抵抗並最終飲彈聲望實在值得敬佩，稱得上是一位悲劇英雄……」

    說著他與廚師握了握手，薩雷斯有些茫然的看著他，現場沒有鎂光燈，沒有話筒，也沒有記者，趙渠升的擔心也毫無意義，這，只是兩個人的平常對話而已。

第二百一十六章

    聯盟人很快就適應了這種走動著的宴會，很多人安心的將目標放在了長桌的食物上，一些廚師不得不返回廚房繼續工作，這種變化讓宴會的氣氛變的活躍起來。

    自然的，還是有不少人憂心忡忡，無法將注意力集中在那些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上，他們不得不向人群中跋涉，東鱗西爪的找上些資料，希望能夠批湊出吳雲的目標——今天的宴會委實讓人感到不安。

    宴會是很少有人管理的，大家也心照不宣的任由這些不速之客流竄，如此一來，雖然吳雲只邀請了百來號人，卻把一個能容納兩千人的大廳裝的滿滿噹噹。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向外走去，此時已是入夜，建在山頂的摩納哥王宮很有一些韻味，吃飽喝足後的賓客們紛紛向花園廣場湧動。

    國王阿爾伯特精心佈置了整個王宮，他大略的知道一些自己的「妹夫」與所謂的「聯盟」，但更令他高興的還是來自地球的權利人物，美國新總統弗蘭克&#8226；威廉姆斯，英國保守黨領袖戴維&#8226；卡梅倫，這些人都為他的王國帶來了豐厚的禮品。這個時候的小國摩納哥猶如大戰之前的梵蒂岡，總是有人願意捐獻大筆的鈔票。

    「吳雲購買了三艘『魚鷹』」突然之間，不知道誰傳出了這個消息，仍然留在大廳裡的人都小吃了一驚，但看到笑吟吟的吳雲，再想到自己的訂單，也就釋然了。

    可有人卻難以釋然。二級星艦是什麼概念？對於多年未有大的軍隊改革的聯盟而言，這就是終極武器，是只有少量精銳師團或集團部隊方會裝配的，雖然因為技術的成長使得二級星艦的價格大幅下降，但這還不是一個伯爵領地所能擁有的——也不是一個伯爵應當擁有的。這不正說明了吳雲的野心？衛戍部隊？笑話。

    吳雲裝作沒有看到那些不友好的目光，他知道這些公開的間諜都有著合適的身份，只要他們所為符合規則，他也不必破壞這種和諧的氣氛，至於所謂的「機密」，只不過是為了加重它的砝碼而已。

    宴至中段就熱鬧了起來，趁著這個機會，大家都希望能夠互相親近一些，地球上的領導人們與一些聯盟人套著近乎，時不時的向吳雲望上一眼。

    「隊長，我們就真讓那些人在這裡偷聽？」特里奧一臉不豫的看著那些不請自來的先生們問吳雲。

    吳雲笑著搖搖頭問道：「這些都是小問題，你的人手準備的怎麼樣了？葉穹可是答應我一週內就送貨上門的。」

    「放心吧，最多一個月，我保證所有飛船全部順利上路，砸也砸死他們。」特里奧惡狠狠的大聲回覆吳雲，被一支流亡軍襲擊，他也抹不開面子。

    「那就好。」看著有人過來，吳雲也停了下來道：「你去準備吧。」

    聯盟信息的傳遞速度可以用歎為觀止來形容，技術的限制被壓至最低，在沒有多少干擾的情況下，關於吳氏家族第一場家宴的消息很快被傳了出去。

    「三艘二級星艦，還有不下五十艘的高級星艦，看起來，我們的領域者大人是有些惱羞成怒了。」這是一家天訊台主持人的調侃之詞，不過他說的並不準確，所謂的三艘二級星艦隻是指定購的「魚鷹」，除此以外，他還定購了兩艘更重型的「侯爵」三型，加上之前的那艘「魚鷹」，所謂的獨立聯隊的裝備已經與一支榮譽師團相當。

    如果不是參謀本部對太米斯的艦隊卡的死緊，吳雲也不用破費這許多，如此一來，吳雲不僅花完了好容易攢下的資金，還欠下了一屁股帳。幸虧前代領域者信譽好，讓他得了一筆實惠。

    不過，比起高級星艦，吳雲更願意相信體質系戰士的力量，因為相比於星艦動輒百萬的資金，高級戰士更顯得物美價廉，特別是在數量上，吳雲到有不小的優勢。

    聯盟拋棄體質系戰士在正規作戰中的使用是因為他們的遠戰能力太弱，而現代星戰已經成為了遠戰的較量，對此吳雲也沒有意見，但作為一名領域者，他也同樣相信自己的能力。很少有人能夠理解一名能夠單獨做四級任務的領域者的可怕，相比之下，要選擇一個適合自己發揮的戰場決沒有四級那麼難。

    對於吳雲將六名高級戰士和五百餘名中級戰士編入衛戍部隊，少不了有人嘲笑他不懂戰術，如果放在兩個月前，其必然受到大家的駁斥，但現在看來，效果還是有那麼一丁點。

    吳雲卻管不了這麼多，他焦急的等待著一個合適的時機，而特里奧和集訓完畢的士兵們也是異常的焦急，等了足有一月有餘，特里奧忍不住去找吳雲。

    「我們究竟什麼時候開戰。」他也不用客套，直接問吳雲道：「我們現在編製已經完成，您再不讓我們上戰場，士氣都會降低的。」

    「嗯。」

    特里奧急了，追著吳雲道：「隊長，就是一個邁錫軍而已，我聽說他們就在南麓星後的小行星帶中央，我保證一定把他們打的找不北。」

    「你？」吳雲疵了下嘴道：「你現在就有把握把他們全殲？」

    特里奧張到一半的嘴再也合不攏了，身子抖了抖道：「您是說全殲那200艘星艦？」

    「廢話。」吳雲瞪了他一眼道：「否則你以為我要你幹什麼？隨便在聯盟抓一支衛戍部隊上，我敢說邁錫軍一定會四處流竄，那我們達到了什麼目標？什麼都沒有，還可能弄亂聯盟的佈局和治安。」

    特里奧不敢說話了，嘴哆嗦了兩句，轉眼就退了回來，對著旁邊的副官道：「隊長不知道是不是全殲上癮了，全殲200艘星艦……」

    「我聽說他們的高級星艦並不多，加上上一次更新換代的也不過四十艘而已，說不定……」副官笑著答道。

    「你相信我們能用不足三個師團的兵力圍殲相當於兩個師團兵力的邁錫軍？而且是在星空中，更有可能在小行星帶。」特里奧砸著嘴道：「也不是說聯盟沒有這樣的戰例，誰他媽的打過幾百萬場仗也能混一次狗屎運，可要說以全殲為目的就有些玄了吧。」

    「隊長也是辛苦，按照星戰對戰的正常方式，我們就算找到了他們在小行星帶的基地，奇襲之後也不過就是打散，然後是漫長的以年記的追擊，這樣一來，其實和現在也沒有多大區別，從上個月開始，聯盟就已經在清剿邁錫軍了，他們總之也不過是個流竄不是？」副官陪著小心安慰著特里奧，雖然他也對吳雲的謹慎不以為然，可主官卻不能不哄著。

    特里奧想了想沒說話，一步跨進磁圈，邊上飛船邊道：「回去把那群新兵再好好的操練一下，唉。」他又想起了吳雲給他招的兵，全是來自低級星球的現役軍人，從各個部隊調過來，加上同樣出身的低級軍官，雖然他也是出身低級星球，但說句公道話，在高級學院多上兩百年就是不一樣，尤其是星艦兵，完全是兩個等級，優秀者只是鳳毛麟角。如果是這樣也就算了，可地球來的士兵確實有些……連基礎知識也沒學完就開始學習軍事知識，雖然勉強可以上船，但那也是放水後的結果——如果以聯盟的傳統來要求，吳雲怕是要落下面子了。

    想到這些，特里奧也有些心煩，在他看來，吳雲做的其實也很不錯，在對軍隊的訓練管理上，幾乎沒有多少干涉，讓他可以放手去做，但在裝備和兵源構成上——這些本不該他這個軍事官員來負責，但想起那些笨拙的新兵，他氣就不打一處來。現在星艦上的人員要求越來越少，對其個人素質要求也就更高，他卻只能反其道而行，配備幾倍的士兵於星艦中以保證星艦的正常作戰能力。

    可惜這些不能和別人講，否則心裡大約也會舒服一些。特里奧皺著眉，雖然他不是個有心機的人，卻也看得出哪些牢騷不能發。

    「嘀嘀。」通訊器突然響了起來，剛剛準備起飛的特里奧示意駕駛員等等，按下通話後問道：「您好……」

    「特里奧中校嗎？」

    「是我。」特里奧一看來電，是地球空港發來的。他才剛剛出來。

    「是我。」通訊器上的女生忽然變粗了，特里奧一愣，才明白是吳雲接了過來。

    「你現在馬上到我這裡來。」吳雲說完就摁了關閉。

    副官看看特里奧，小心的道：「是吳雲先生？」

    「怕是要打仗了。」特里奧傻了一瞬，又興奮了起來道：「隊長大概是準備好了，呵呵，你說不會真的要全殲邁錫軍吧。」

    特里奧說著又從飛船上下來，匆匆忙的上了飛梭，副官一路小跑跟著，道：「這還真說不定，我聽說隊長很是給後勤部和裝備部敲詐了一番，明年一年的補給路線都是他做的，這四級任務。嘖嘖，還真不是人做的。」

    「你找打啊。」特里奧一樂，給了副官一下道：「快點開。」

第二百一十七章

    還在半路，特里奧就能看到步伐加快的人們。雖然地球空港越來越多的承接著與地球貿易中轉的任務，但總體來說，這裡還是一個軍港，從那些疾步而過的動作中就可以看出，這個壓抑著的戰爭堡壘已然啟動。

    特里奧催著副官將飛梭開的快一些，這些穿著便裝的軍人一看就有著良好的軍事素質，而在地球兵團中，這樣的人大多是軍官。「應該是所謂的軍官團了。」特里奧這樣想著對副官道：「把我們的作戰計劃整理出來，快一點。」

    幾十秒的時間對於一個優秀的副官來說已經足夠了，特里奧整了整衣領，突然之間有些興奮，這正是自己期待已久的戰事哪。

    參謀部的小白樓出入繁忙，在空港一色的統一高大樓宇中，這個只有三層的小白樓卻異常顯眼，特里奧注意看去，進出的軍官自己都不認識，也就是說，他們都不屬於獨立聯隊或者第十一師團的編制——「隊長哪裡來的這麼多年輕軍官？」

    「特里奧中校，請過來這邊。」蓋伊等在門口，一看到特里奧就道：「伯爵要我等您過來，請跟我來。」

    「不去作戰室？」特里奧看著方向有些疑惑的問。

    「伯爵新成立了一個參謀處，軍情參謀處，設在二樓。」蓋伊禮貌的回答著，給人的感覺已經很像是吳雲了。

    「哦。」特里奧其實不明白，因為這裡整個就是參謀部，他對於吳雲再設立參謀處並不理解。

    設在二樓盡頭的軍情參謀處門大敞著，裡面沸騰的好像市場，辟裡啪啦的鍵盤聲與交談聲炒作一團，特里奧皺了皺眉往裡走去，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混亂的參謀處。

    「來了！」隱藏在深處的吳雲突然跳了出來，使勁的點起腳拍了拍特里奧的肩膀道：「本來以為還要等一陣的，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什麼？」特里奧不明白的看著吳雲。

    「磁暴。」吳雲拉著他鑽進一間更小的屋子道：「我總是喜歡這東西。」

    「但七月不是個磁暴爆發期。」特里奧笑笑道：「您是想要磁暴侷限邁錫軍的活動空間？」

    「不不不。」吳雲笑著看著特里奧道：「一場突入起來的磁暴最多不過讓他們逃竄的更快而已，我說了，我們需要全殲敵軍，而不是擊潰戰，在歷史上，純粹的擊潰戰很難消滅敵人一半戰鬥力，而我可不想因為有一百艘戰艦的虎視眈眈而始終保持如此一支龐大的艦隊。」

    「您的意思是說不希望現在的軍力成為常備？」特里奧不由的問道。

    「這個問題以後再談。」吳雲笑了笑道：「先解決我們面前的問題才好。」

    特里奧一邊點頭，一邊大量著這間狹小的房子。當然，對他而言，這間只有百多平米的房子就放進了快十人確實小了點。

    「你們先認識一下。」吳雲指了指房間裡的軍官道：「喏，這是朱遠華，這是羅明，都是地球兵團的年輕軍官，這一次，他們跟著你上指揮艦。」

    「我？」特里奧指著自己的鼻子驚訝的看著這兩個奶氣未脫，只有少尉領章的小朋友，他們大概只有幾十歲吧？特里奧哭笑不得的道：「隊長……」

    「就這麼定了，他們會跟著你學習如何指揮。」吳雲擺擺手道：「你把他們帶出師了，他們就要自己上了，如果你教不會，那什麼也別說，到教會為止。」吳雲戲謔的笑道：「外邊還有十個人也是一樣，他們倆是領隊，這一次戰事很重要，我就不派新兵給你了，就由獨立聯隊全員上，沒有問題吧。」

    「沒有。」特里奧答的是有氣無力。

    「這位是阿蘭，她是亞瓊，他是裡奇……。」吳雲接著介紹其他人道：「他們跟著我學參謀，現在就給我打下手，你們認識一下。」

    「哦。」特里奧耳中聽著外間高昂的語調，眼中看著幾個稚氣未消的參謀，腦子裡真是混亂的不得了，這樣一群童子軍也要「全殲」敵軍？

    「好了，特里奧。」吳雲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裝著嚴肅的道：「下面就是正式的戰前會議了。」

    「是。」一群人腿肚子抽筋般的一抖，讓吳雲有了點將軍的感覺。

    「首先就是邁錫軍的方位確定了。」吳雲坐下後道：「我們知道，裡雅戈之所部的政治意圖是重建邁錫，而他們的障礙其實就是南十字基地的間族駐軍，如果能夠敲掉他們，我想，菲洛那個老傢伙一定會阻止我們再次派兵，然後裡雅戈就會造成即成事實。」

    特里奧身子扭了一下，聯盟人對於菲洛還是頗為敏感，聽到吳雲稱之為「老傢伙」，很是不自在了一下。

    「過去一個月，南十字基地的高級星艦走了個七七八八而且無法在短時間內調回，但因為它的外圍防禦依然堅固，我想裡雅戈也就是流流口水而已，不過……」吳雲說到這裡看了看手下的軍官們，加重語氣繼續道：「因為南十字基地的重要性已經大大降低，在這裡派駐榮譽師團顯然太過浪費，所以近期內會有一次換防。」

    「換防？」特里奧一驚道：「那我們獨立聯隊豈不是也要離開。

    「不錯。」吳雲眼睛一瞥道：「怎麼？捨不得啊？」

    「是有一些。」特里奧有些囔囔的說著，卻忘了這應該是作戰會議。

    「哈哈哈哈。」吳雲仰著身子笑著，大喘著氣道：「好了好了，這些問題只要把邁錫軍處理了都會迎刃而解，如果沒有了裡雅戈，菲洛也不會這麼上心了不是？」

    「那？……」

    「這一次準備換防的將是第112師團，屬於第五集群的部隊，如果換防成功，裡雅戈要敲掉南十字基地，大概還是很麻煩的事情。」

    「但只有112師團進駐，我們的人才會退出……」特里奧還是沒明白過來。

    「裡雅戈要的是南十字基地，而不是其中的駐軍。」吳雲微笑著道：「現在南十字基地基本沒有多少駐軍，高級星艦幾乎都已經去了海旁，但如果112師團來了，情況就不一樣了。」

    「所以她要搶在此之前佔領南十字？」特里奧不相信的問道。

    「現在她當然不會這樣想。」吳雲抬了抬眉毛道：「不過如果我們做出向邁錫報復的樣子，你說她會不會發急呢？」

    「你不會這樣做吧？」特里奧猛地抬頭看向吳雲，這樣做確實有點……不地道。

    「我當然會這樣做。」吳雲鼻子裡一哼道：「邁錫現在的委員會全是我們的人，想通過什麼不行？」

    「但……」

    「我已經下令在邁錫徵收戰爭稅了，還有艦隊補給稅，戰略物資囤積稅……」

    特里奧沒心聽這些稀奇古怪的稅種，他只知道聯盟部隊普通平民徵稅，等他問出來，吳雲又是一哼道：「聯盟也很少管星球自己的事情。我已經告訴他們了，如果離開邁錫，愛去哪去哪，不去？就收稅。」

    「您要逼裡雅戈出來？」

    「要麼收邁錫空城一座，要不就對付南十字基地，如果沒有了它，我們要在邁錫立足也是艱難，當年太米斯也打了好久。」

    「您確定她會乖乖的出來？」

    「有你的投降少校，她有什麼不敢的。」想起那窩囊的仗，吳雲就生氣的道：「你放心吧，南十字基地背向邁錫的全是磁暴區，如果磁暴一起，要想增援根本不可能，而我們現在也不會給南十字基地增派部隊，只要有菲洛的幫忙，她一定會湊足星艦過來的。

    說到這裡，吳雲放緩了語氣道：「我會親自前往南十字基地，並接管當地防務，而你就埋伏在這裡。」

    吳雲所指的是一處很小的節點處，他點了兩下道：「這次的磁暴大概要持續兩天，在此期間，收到報告的裡雅戈一定會攻擊南十字基地，如果攻擊受挫，她必然要在磁暴結束前撤離，並經過這裡……」吳雲用的都是肯定句，在座的除了幾個小參謀，軍官們都撓著頭，吳雲死盯著他們道：「必須堅決執行命令，不得有誤。」

    特里奧轉頭看看，這裡就他軍銜最高，不得不開口道：「可是，您如何判斷邁錫軍必然經過這裡呢？」

    「因為她在邁錫還有無數的眼線，邁錫原來的情報部門仍再運作，至於更具體的……」吳雲一笑道：「很複雜。」當然很複雜了，這樣一場戰役已經有點超出四級任務的界限，專任的軍情參謀也很難做到，吳雲迫不得已召集了一群小參謀給自己打下手，用了兩個月時間勉強完成，期間耗費的人力物力不計其數，說起來簡單，可僅僅為了得到邁錫軍內部的情況，他就不知費了多少神，這些特里奧和朱遠華等人自然不知，吳雲也就一略而過。

    從作戰室走出來，特里奧不由的唉聲嘆氣起來，那亂糟糟的參謀處和不知所云的作戰計劃讓他頭都大了起來，先不說吳雲怎麼確定他就能頂住得到了增援的邁錫軍，就是那小的幾乎看不到的節點也讓他失去信心，誰知道邁錫軍就一定會往那裡走？最扯的還是吳雲的徵稅措施，這簡直是視聯盟法規於不顧，而裡雅戈就真的會因此而傾巢而出攻擊居堅固的南十字基地？這簡直讓人無法相信。

    在邁錫軍內部同樣有著同樣爭論，與吳雲不同的是，攜勝利餘威的裡雅戈更具威嚴，而菲洛送來的禮物也讓他們欣喜若狂——兩艘「肌肉凹凸」的二級星艦「火線」和一份南十字基地的全息圖紙，此時對比兩方軍力，除了多些高級戰士以外，吳雲戰力並不佔優，而南十字基地的內線傳來的情報更令其信心倍增：敵無增援。

    這就足夠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參謀處內的噪音更大了，就像吳雲說的那樣，這些小參謀們的工作就是打下手，對於尚不是高級領域者的吳雲來說，兩個月內完成一切的分析準備似乎有些超出其能力，特別是戰前的準備，細緻到每個彈藥型號的工作異常枯燥，吳雲也儘量交給其他人來做了。這對於他培養自己的將領有很大的好處，只是，範圍以內的混亂是免不了的。

    當然，所謂的範圍以內的混亂是吳雲的地球化思維所認為的，事實上，那吵雜而無序的工作環境連小參謀們自己都受不了，更勿論來往的軍官們，這使得他們對於勝利的渴望降的更低，好在，吳雲給予他們的工作並不多。

    緊張的部屬持續了一週左右，每天都有大小官員前來接受吳雲訓導，而吳雲也能感受到他們中那種無所謂的乃至於厭戰的氣氛，這讓吳雲很不高興卻無法發做，這時他才明白，怪不得歷朝歷代都會有何地產精兵一說，聯盟的環境實在不足夠孕育那種敢打敢拚的無畏戰士，這裡的被高科技包裝起來的博學的軍人充其量善於追擊而已，一旦局勢堪憂，他們就傾向於投降了。

    這種軍人讓吳雲的計劃實施困難，可地球上的士兵能力還是頗有不足，他不得不依賴「榮譽師團」以完成對邁錫的復仇。

    在吳雲看來，地球空港的被襲簡直可以稱之為恥辱，雖然他的同僚下屬並不那麼在乎。邁錫軍內部的情報也不能堅定他們戰鬥的意念，不過，服從命令這一條在聯盟同樣適用，軍官們倒也不會違抗上峰的命令。

    在下屬軍官中，最積極備戰的要數特里奧了，作為低級星球成員，年輕的特里奧需要軍功，或者說，天性也讓他對戰鬥充滿渴望，在他的帶領下，軍官們勉強統一了思想，而對於士兵們的動員還要等上一段時間，雖然吳雲相信菲洛一定能夠弄到地球空港的情報，並且裡雅戈並不會因為吳雲的戒備而放棄近在咫尺的復國成功，但他還是存著一份小心，且有些讓她看到這些鬆散的士兵們。

    伴隨著軍官們的緊張，吳雲坐著一艘四級星艦悄悄的離開了地球，黛絲和曾可安哭哭啼啼的帶著紅腫的眼睛目送飛船離開，有些東西真的很是無可奈何，雖然這是吳雲本人挑起的戰爭，但卻並不妨礙他的厭惡。

    隨行的是12名高級戰士和600名中級戰士，這是吳雲短時間內所能搜刮到的全部力量，裡雅戈可以弄到南十字基地和地球空港的星艦數量型號，但她卻絕對不可能盯緊高級戰士，何況他們中的一半還是吳雲借來的。

    南十字基地猶如在開party般熱鬧，事實上，這裡每天都要舉辦數個舞會宴會，即將離開的將士們聚集在一起玩鬧著，盡情享受著分別前的友情。換防的命令已經下來了，112師團到達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換句話說，裡雅戈的到來也就是這一天的事情。

    一切取決於意料中的磁暴何時到來。

    吳雲沒有驚動任何人的走進了作戰室，他的徽章可以讓他在這裡同行無阻，期間只有一波小兵抬頭看了看他，敬禮之後卻沒有詢問。

    作戰室內只有一個執勤的參謀，吳雲沒有多少表情的叫起了他道：「我找夏斯克，他在哪裡？」

    「您是？」吳雲已經收起了徽章，看到他身後浩克族戰士的參謀有些懷疑的問道。

    「可以通知他嗎？」吳雲沒有回答。

    那參謀又看了吳雲兩眼，有點拖沓的按下了通訊儀，半晌道：「夏斯克將軍，有位先生找您。」這時他才想起自己竟然連對方的姓名也沒有問，再看向吳雲，他卻突然張大了嘴。

    看到對方認出了自己，吳雲微笑的點了點頭，還是沒有出聲。

    「誰找我？我在廣場，叫他過來吧。」夏斯克的聲音再次傳來。

    「還是您親自過來吧。」看到吳雲的示意，參謀語速加快道：「就在作戰室。」

    「好吧。」夏斯克愣了一下，沒有再多問。

    通話結束，參謀有點扭捏的笑道：「吳雲伯爵，實在對不起，剛才沒有認出您。」

    「沒關係。」吳雲淡淡的一笑問道：「我就在這裡等吧。」因為實際年齡遠小於聯盟人，所以吳雲並不很習慣這種規整的上下級交談，笑笑就坐了下來，也沒有問對方的姓名。

    那參謀自然也不再說話，吳雲身後的季旁很有氣勢的站在他身後，其他幾人飄到了外邊。

    夏斯克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咚咚」的聲音好像一名穿著重靴的固山族人，而他粗壯的腰腿和高大的身材也是如此，吳雲站了起來也不過剛過他的腰部而已。

    「您是吳雲伯爵吧？」看起來吳雲的身材在聯盟也很出名，說起來，能夠要求一名少將迎接的大人物，也只有吳雲還處在如此「原始」的狀態了。

    「您接到了上峰的命令吧？」吳雲凝視著熊一般的夏斯克，將他和沃爾族戰士比了比，覺得他們還真是相向。

    夏斯克從壁櫃中拿出一個杯子，邊泡茶邊道：「是的，我接到了太米斯閣下的命令，要求我全權配合您，不過……」

    吳雲擺擺手，知道他想說沒有參謀本部的命令，他眨眨眼道：「就和平常一樣，不是嗎？」

    夏斯克被吳雲不那麼符合禮儀的動作逗笑了，同意的點點頭，太米斯沒少做過這種違反規矩的事情，作為他手下的將官，大約也是深受熏陶，夏斯克轉身對身邊的參謀道：「愛維爾，去把參謀們叫來，通知部隊集合。」

    「不用不用。」吳雲急忙阻止了愛維爾道：「這一次南十字基地只要配合作戰就可以了，我知道戰士們都已經打點好了行裝準備換防了，還將他們留在這裡很不好意思，不過確實用不著現在就集合。」

    「我聽說是要打仗了。」夏斯克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讓自己的身高和吳雲相當，有些急切的看著他道：「怎麼？難道又是對付海盜？」

    「是一股大海盜。」吳雲笑瞇瞇的看著夏斯克，這是他來聯盟這麼久，見到的僅有的幾名真軍人，數百年的文化教育可以抹煞人好戰或者好鬥的天性，不是說這樣不好，但世界本就是矛盾的，我們追求和平，但和平永遠也不會存在，我們一切努力的目的是讓它無限趨近於和平，如是而已。

    「邁錫？」夏斯克一下子就猜中了，他大笑著道：「我就知道您不會善罷甘休的，他們還說您是個學者，不會針鋒相對。哈哈哈哈……」

    吳雲不由的有些尷尬。夏斯克如同賭博中獎般狂笑著，吳雲只好拿起他忘記了的茶壺泡茶，一邊嗅嗅一邊道：「你的茶葉倒是不錯，不過用這種杯子泡茶就有些浪費了。」吳雲說的是一套精美的碗狀器皿，金屬製作，外邊有浮雕，摸著很趁手，裡邊的暗花可以讓茶水顯出紋路，一副價格不斐的樣子，但質地……顯然不適合喝茶。

    夏斯克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摸摸腦袋道：「這套茶葉還是您上次送給我們的呢，聽說在黑市上能賣好幾千安多幣，我就留著沒有喝，茶杯也是落基產的，使用很多種稀有金屬鑄造的，自然含磁，我以為這樣配合會很好呢。」

    吳雲品了一口，的確是當時送給第十一師團軍官們的上好龍井，他放下杯子道：「其實也沒錯，只是這和地球上的喝茶習慣不符，你知道，我們是將這作為一種文化的。」不過，吳雲其實也並不真的去注意中國已經失傳的茶文化，隨便說上兩句，唬了唬夏斯克又道：「我這回帶來了不少體質系戰士，您能不能悄悄的把他們藏起來？」

    夏斯克一口答應了，隨即道：「什麼級別的。」

    「中級以上。」

    「愛維爾，把戰術雷達調整到戰備模式，轉到我這裡。」夏斯克說著對吳雲道：「是不是現在讓他們屏蔽氣勁過來？」

    「哪裡比較隱秘？」

    夏斯克呵呵一笑道：「那就到我的警通營吧，藏個把人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是幾十個，是600個，我可全靠他們了。」

    夏斯克錯愕了呆了呆，旋即把自己的副官叫了過來，命令過後想了想，才有些不自然的對吳雲道：「吳雲伯爵，我看過您做的策劃，那是非常的佩服，其實不光我，整個十一師團都用過您的策劃，那是非常的舒服，就和洗澡一樣，順溜溜的就過來了，至於說您遭襲這回事，吵吵的都是外行，甚至是別有用心。」夏斯克說的挺慢，還看著吳雲的臉色，他雖然是個少將，但卻連個爵士銜也沒有，見吳雲並沒有表示出不悅才繼續道：「不過，關於使用體質系戰士，我知道您曾經在地球有過很成功的嘗試，說實話，全殲這個詞已經很久沒聽過了，這戰績自然是沒話說，可現在如此大規模的使用體質系戰士，而且可能是正面的超過百艘星艦的攻防戰，您知道，體質系戰士在遠戰中根本用不上……」

    夏斯克還想再說說迂迴和機動的問題，吳雲拍了拍他的腿道：「我知道你的擔心，這個我們一會作戰會議上說，怎麼樣？」

    「好。」雖然還有疑惑，夏斯克卻再未吭聲，臉上卻稍稍有些擔心，他本以為吳雲帶來了援軍，但剛看了空港信息，卻只有一艘四級星艦，這不得不讓他憂心忡忡，如果他知道邁錫軍弄來了兩艘二級重艦，專門用來攻堅的「侯爵」三型，他一定會拚命制止吳雲的計劃。一定。

    ***

    所謂的戰前會議其實只是吳雲一個人說，其他人在聽，在這裡不得不提到一個問題——人的能力是不是有極限呢？

    這似乎與戰前會議毫無關聯的樣子，可是，如果你看到那些軍官們張大的嘴巴和科摩多人一般似，你就會情不自禁的提出這個問題。

    其實，也沒有什麼，吳雲只是有點不太相信聯盟軍人的戰鬥力，當然，他沒有直說，只說考慮到戰士們歸家心切，不忍其如此匆忙上陣，於是南十字基地一艘星艦也不用出動。

    這意味著原本可以用來機動的近百艘各類普通星艦將全部停在空港裡而任憑兩艘重艦轟擊，雖說南十字基地是一個大港，但它的建立也是在邁錫叛亂以後，其堅固度只能說過的去而已，太米斯原本是憑藉著手上的絕對力量立足於此，聯盟居於劣勢的情況已經很少見了。

    夏斯克有點反對，卻被吳雲厲聲阻止了，而此時，裡雅戈已經帶著差不多500艘運輸艦走在了路上，在南麓，更多不要命的商人和黑鐵人還在待命，攻擊空港是一件很危險很耗錢的工作，但如果空港缺乏基本的機動部隊和預備隊，攻擊也就只剩下耗錢了。夏斯克是知道這個道理的，然而吳雲是否知道，他卻不很確定。

    幸與不幸的是，他服從了吳雲的命令，雖然想心中百味混雜。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光速是這個空間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用地球的度量衡來說，就是接近30萬公里每秒，這也是聯盟星艦在這個空間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一旦超過，它就會遁入節點之中。

    而各種級別的星艦以及同級別的「侯爵」與「魚鷹」的區別就在於它的極限速度與進入節點的快慢。

    在行駛平穩的情況下，軍艦都能達到光速的極限，其誤差小於百萬分之一，但作戰時期，何時結束加速和何時加速是一個經典的命題，可以說，就是判斷的那一瞬間決定了一部動力的價值——相差可能也是百萬。

    對於不同級別的星艦來說，作戰狀態時的極限速度是不同的，雖然都被稱之為光速，但「魚鷹」可以達到299792458米/秒（當然是地球度量衡），而一艘六級星艦可能就是29.97萬公里/秒，和純度一樣，其中的差距是顯然的。

    至於說到「侯爵」這類的重艦與「魚鷹」此類的二級星艦區別，它們的差距更多的體現在多久達到極限速度——即何時完成加速，以及進入節點的時間快慢，就像是潛艇一樣，現代潛艇可以快速浮出下潛，以近乎垂直的姿態從水中竄出而不必顧及水壓變化，而老式潛艇若是有樣學樣的話，變成一個爛蘋果已是幸運。與此相似，「魚鷹」可以在幾十秒內進入節點，而「侯爵可能就要多花上一半的時間，四級以下的星艦也許比「侯爵」更慢，這些都是超遠距離作戰的基本要素，與它們相比，高級戰士就有如一個破靶子，雖然近距離挪閃快速，可在空無一物的太空中就顯得變化過少，尤其當對方遠在數光年以外打擊時，他總不能用幾年的時間去挪閃至該地吧，於是就很自然的被淘汰了。

    當然，在過去的時光中也有人再次啟用高級戰士，甚或將其作為主力參與星戰，但其中曇花一現者已是不錯，沒有發揮作用乃至全軍覆沒才是經常的情形，加上作為安保人員和星球警衛部隊的表現優秀，體質系戰士們已經成為了一支相當於武裝警察的力量，帶這樣一支部隊上戰場且作為絕對主力決定戰役勝負，軍官們的反對可想而知。

    不過，吳雲的爵位和領域者的身份在這裡還是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尊重，而這一切的前提是，他願意以身犯險，親歷一線，這在聯盟高級軍官中也是不多見的。

    「走吧。」吳雲向緩緩升起的四級星艦揮著手，夏斯克等人陪在吳雲身邊，士兵們已經被集結了起來，整個南十字基地溢滿了臨戰的氣氛，士兵們臉上帶著緊張，軍官們也忙忙碌碌。

    送走了季旁等體質系戰士，吳雲回身看了眼面露擔憂的夏斯克道：「怎麼？還不放心我的計劃？」

    「不是。」夏斯克慌忙應道：「事實上，和您一向的計劃的完美程度一樣，此次的計劃可信性同樣很高，只是兵凶戰危，免不了擔心而已。」

    吳雲含著笑道：「我們去作戰室看看吧，磁暴就要來了。」

    和吳雲曾經玩過的戰術遊戲一樣，真實的戰場同樣架構在虛擬場景之中，實時傳遞的信號告訴將領戰場形勢，而眼睛，只是用來盯著大屏幕，從這一點上來講，戰爭的殘酷性並不如何顯著。

    人目力所及不過千米，而星戰的第一炮往往來自於一光年以外，任何一個隱秘的節點都可能飛出致命的火花，作戰室內開著各種全息影像，如果用眼睛去看得話，就算能夠看到也是一年以後的事情了，這個時候，對於器械的依賴自然而然。

    吳雲卻是有備而來的。

    與得到了菲洛支持的裡雅戈相比，吳雲雖在高級星艦的數量上佔優，卻在普通星艦的數量上趨於劣勢，若論指揮技巧，邁錫軍也已經歷了大小十數仗，而比起戰鬥意志，聯盟人更是無法和瘋狂的復仇者相提並論。吳雲的優勢僅在於攻擊力超強卻侷限性甚大的高級戰士和高技術條件下培養的聯盟士兵，他們的能力毋庸置疑。

    除此以外，吳雲還是一名領域者。

    因為吳雲尚是中級的關係，人們可能更多的注意了他的身份，卻忘記了他的「領域」——其實吳雲也不很清楚自己的領域能力，可是，應用卻沒有任何問題。

    在聯盟，吳雲還沒有真正的表現過他的數學天賦，至於他討生活的專業——密碼學更是知之甚少。可吳雲卻從來沒有放棄過在此方面的學習和研究。

    如果吳雲只是個普通人，他大約只能在情報室內去破譯電碼了，可他卻是一名領域者，一名擁有領域能量的中級領域者。高級領域者是很強，可對於普通人來說，中級領域者已經強大的無可復加，菲洛注意到了卻沒有重視，裡雅戈看到了卻不會明白。

    在完成了戰前動員之後，吳雲靜靜的坐在作戰室的一個大椅子上，這顯然是夏斯克的位置，椅子中央的凹槽可以放進吳雲半個身子，加上它奇怪的後背，吳雲坐在裡面並不協調，可是，卻沒有人敢笑。

    「地形儀開機。」一個參謀滿腹狐疑的打開了左側的地形儀，心裡低估著：「這不是暴露自己的方位嗎？」

    「定位儀開機……」吳雲一連串的命令吐了出來，因為他本人就是參謀出身，故而也不會像其他將領那樣說「做好戰前準備」。而是仍像一個參謀長那樣明確指出一切任務要點，雖然繁瑣，卻也有準確快捷。

    無論是航行還是作戰，智腦都需要瞭解該地域內的情況，交戰雙方也均需要將自己的觸腳覆蓋在更廣泛的區域，在這期間，互相之間的信息交鋒也是免不了的。而在擁有了智腦之後，避免信息被破譯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因此聯盟的軍隊操典將信息的有效性看的十分重要，它的核心要求是，只在有必要的最後時刻送出信息，旨在使敵人即便破譯我方信息，也沒有足夠的時間反應，信息戰就是伴隨著這個核心任務提出的一系列要求。

    可是，這對於一個領域偏向於數學，並且對密碼學有著深刻研究的領域者而言是毫無作用的，因為吳雲本人就是作戰的指揮官，他不需要他人破譯密碼再轉交給自己，這大概只能節約幾秒鐘的時間，不過在星際作戰中，這與預知未來並無太大區別——雖然只是幾秒鐘之後的未來。

    吳雲有極強的信心，即便正面作戰裡雅戈也討不了好，不過為了達成全殲的任務，他不得不派遣季旁等高級戰士出擊，只有迅速擊潰對方，才能讓特里奧的包圍圈發揮作用。

    邁錫軍也同樣信心十足，裡雅戈手下大半都曾是聯盟衛戍部隊的成員，接受過聯盟的訓練，加上實戰洗禮，已然爆發出強烈的氣勢和必勝心，他們甚至猜想南十字基地可能會像地球空港一樣不戰而潰，如果他們稍微有點想要堅持的想法的話，裡雅戈相信，「侯爵」會摧毀他們最後的一點信心。

    一艘重艦的攻擊力是「魚鷹」的十倍以上，在不使用非常規武器的情況下，只有數百米厚合金的基地如紙一般，從出現在屏幕上開始，裡雅戈就不留餘地的轟擊著這個處在復國之路最末端的基地，屏幕上的紅綠點犬牙交錯，沒過上幾分鐘，就會有一個紅點消失掉。

    吳雲用指揮權限調給自己一台四級智腦，偷偷的在星空中晃蕩著，在大約一光年範圍內，信息密度粘稠的如同王府井大街上的人，真實的戰場環境畢竟不同，其複雜性也有所上升，好在吳雲本就留有餘地，將指揮任務交給夏斯克之後就悄悄的熟悉著環境，此時的基地外圍雖然炮聲轟鳴卻並不激烈，為了保存實力，裡雅戈沒有使用更凶悍的招數，只是如同吃雞爪般慢慢的撕咬著，磁暴會延緩援軍的到來，她有三天的時間慢慢的把南十字星球嚼爛再咽。

    最先交鋒的自然是相互之間的偵察系統，從這裡就可以看出菲洛對裡雅戈的支持，以往的邁錫軍哪敢和聯盟正面對陣？可現在，雙方破譯與反破譯，干擾和反干擾，偵察與反偵察卻打的有聲有色。

    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吳雲就可以肯定的判斷，那兩艘重艦裡的絕對不是邁錫軍，他們對信息的操作程度之熟練令人驚嘆，最重要的是，他們的信息傳輸方式與間族截然不同。這可不是十六進位制與八進位制之間的差別，而是一種格格不入的意識，僅憑著對數字的敏感，吳雲就可以從中看出端倪。

    這讓吳雲微微有些遺憾，看起來，要打掉這兩艘星艦要多費些功夫了，不過雖然他們的通訊方式麻煩了吳雲，卻也同樣麻煩了邁錫軍，看著他們拙劣的配合，吳雲鼻子不禁輕輕的一哼：「他們的參謀一定還沒畢業。」

    有軍官輕輕的笑了起來，作戰室內沉悶的氣氛也是一掃而光，吳雲抖擻了精神叫道：「各位，我們再堅持兩刻，待部隊運動到位，就給他們一記重的。」

    「是。」連夏斯克也叫了出來，雖然形勢不妙，但畢竟只是試探性的攻擊，吳雲接受了後勤參謀的工作，開始分配能量，外圍堡壘只是用於延緩時間，而他就要充分利用這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