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三國] 桓侯再生 作者:知宇之樂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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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y147 2008-2-6 09:37: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2 629158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2:54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章
  
  “ 承淵,適才李嚴所說蒯越軍與江東軍的戰況,是否屬實?你可曾派人查證?”待得李嚴隨府中親兵離去後,我即向廳下的丁奉詢問道。李嚴畢竟是荊州軍的人,他所說的軍情戰況肯定會有“水分”,差別只在于“水分”的大小罷了,真正可靠的還是自家人探回的消息!確定作戰的計劃,就必須有准確的情報作為依據,否則只能是拿麾下的將士性命開玩笑!

  “啟稟將軍,更加詳細的情報我沒能探看到,不過在柴桑城西確實是有荊州軍與江東軍的大隊人馬在激戰!”丁奉恭敬地回道。

  “恩~~!”輕應了一聲,我低頭沉思了起來。

  “將軍,我們當真要渡江突襲柴桑?”魏延眉頭微擰,有些遲疑地問道。

  “文長以為不可麼?”嘴角微微一翹,我抬頭望向魏延說道。

  “將軍,蒯越所提突襲柴桑之策乍看似乎可行,但其實深究起來問題頗多,實在不易施行!”雖然因為急噪的性格有時會做出一些沖動的事,但一旦冷靜下來,魏延看問題還是相當有見地的,“江東軍不可能對我軍突襲柴桑一事全無防備,周瑜軍已然回師,他只需以江東軍水軍主力封鎖柴桑一帶江面,便可阻止我軍渡江。這些日老甘的錦帆營雖然把江東巡江水軍打得狼狽不堪,但靠的都是奇襲,而且敵方水軍也不是主力。如果與江東水軍主力正面交鋒,憑老甘現在的實力恐怕還不是對手。沒有水軍做掩護,我步軍強渡長江、奇襲柴桑必然會有慘重傷亡。到時,縱然過得長江,還能留有幾分戰力便是一個絕大的疑問。”

  “三叔,我以為文長大哥所說非常在理!而且蒯越軍能否支撐到我軍前去救援,也還是未知之數!”關平也點頭附和魏延道。

  “但我軍與荊州軍終是有盟約在身,蒯越如今前來求援,總不能置之不理吧!若是就這樣回絕了蒯越,日後必會影響兩軍關系!”李通思索了片刻,沉聲說道: “而且,不管怎麼講,如今江東軍主力已被徹底糾纏于柴桑城下,且其軍力必會有較大消耗,這正是我軍千載難逢的渡江南進良機,萬不可輕易放棄!”

  聽罷了魏延、關平與李通的話後,我皆微微點頭,表示認同,但這一舉動反而讓廳中諸將感到迷惑不已。

  “將軍,您有何打算?我們是否要應蒯越的要求,即刻出兵突襲柴桑?”魏延有些看不出我的意思,疑惑地問道。

  “兵自然要出!文達說的不錯,如若不搭理蒯越的請援,一則有違我軍信義,二則必會動搖我軍與劉表軍的盟約關系,三則也會失去一個極好的進襲江東的機會!”我心中已有定計,笑了笑後,朗聲回道:“而且這柴桑也必須要襲!但是這‘襲’的目的,不是為了‘取’,而是為了‘擾’!”

  “‘襲’而不取??……啊……”李通仔細地思量了我的話,突然似有所悟地說道:“將軍難道是想佯攻柴桑,實取他處?”

  “不錯!”我邊察看地圖,邊點頭說道:“適才文長的顧慮也頗有道理。若是我軍渡江徑取柴桑,不免會遭遇江東水軍主力的攔截,此舉疏為不智。我意只以水軍前往柴桑附近水域實施襲擾。如此,一則也算是援應了蒯越軍,二則又可以吸引江東軍的注意力,使其放松對其他地方的警惕。我步軍則尋機從他處渡江進襲江東腹地!”

  “將軍此策極是可行!柴桑乃是江東六郡至重要關鍵之地,若柴桑告破,縱然孫權能從城中逃得性命,他孫家也必然大失江東百姓信任。故如今江東軍的注意力定然是全部放在柴桑城外的大戰上,只要我軍擺出與蒯越聯手共襲柴桑的姿態,孫權定會加緊從各地抽調軍馬前往柴桑助防。但如此一來,其他治地的守備必然變得更加薄弱!這正是我軍進襲的好機會!”李通眼中現出精芒,出聲說道。

  “將軍,那咱們究竟要進襲何處?”魏延急切地問道。

  “來!都上前來!”我將李通、魏延、廖化等廳中諸將校一齊招到了我身前的桌案旁,隨即用手在桌案上的地圖上指點道:“我意自此處渡江!”

  “牛渚?!!!”魏延輕呼出聲,但隨即有些疑惑地說道:“將軍,這裏合適 嗎?”

  “牛渚西南不足15裏處,便是江東東路巡江水軍的駐地——蕪湖!”丁奉小聲補充道。

  我知道魏延的疑惑所在——牛渚臨近江東水軍駐地,在此渡江很容易引起江東水軍的注意,容易暴露目標而且還可能遭到攔截!點了點頭,我笑著說道:“渡江之後,我第一個准備攻略的地方就是蕪湖,先把這個江東巡江水軍的駐地敲下來!若能順利突襲蕪湖得手,一來,可以徹底掃除江東巡江水軍對我軍兵馬、糧草輸送線的威脅;二來,便可以蕪湖為我軍進襲江東、攻城奪地的根基。奪取蕪湖之後,我軍便可揮師東進,乘江東軍主力精銳盡陷于西線且實力嚴重受損、東線諸郡縣防守薄弱之機,以迅雷之勢攻略、控制丹陽郡,先將丹陽、廬江、壽春三地結成一片。而後可再利用盛憲起兵反孫殘余的動蕩,引軍南下,速攻吳、會稽兩郡。若能在最短時間內控制住江東六郡中的東三郡,屆時縱然孫權擊退荊州軍、騰出手來反攻失地,我等也可從容應付,不落下風。”

  頓了一頓,我又繼續說道:“當然,如此速攻之戰必會有一定風險,然時不我待。若不能趕在江東軍徹底擊退荊州軍、恢複元氣之前,使我軍在江東站穩腳跟,日後想要再圖謀江東便絕難再尋得如此良機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行軍打仗怎麼可能不冒風險!我贊同將軍的速戰計劃!”自己的疑惑被解除後,魏延的好戰個性立即展現了出來,“將軍,若要揮軍南進,延願為先行。”

  “通亦願請命為先行,懇請將軍准許!”見魏延請命,李通也不甘落後地說道。

  “先期渡江突襲蕪湖,由于只能動用少量軍馬,確需一幹練之人領軍。文達、文長,以你等之才,皆可當此重任。但你二人之中,能擔先行之責、甚至能隨我渡江進襲江東的,只能有一人。因為我尚需留你二人中的一位,擔任廬江太守,鎮守廬江。待我軍南渡之後,廬江便是聯結我征南軍和壽春的要沖,地位異常重要,萬不可有所閃失。”我將目光凝聚在李通、魏延兩人身上,沉聲說道:“你二人中,誰願為我鎮守廬江?”在目前我帳下諸將裏,論及治軍、謀略以及軍職,可以擔鎮守廬江之重任,確只有李、魏二人!其余像廖化、林雪、金疇等人,目前能力還是有所欠缺的。

  見我所問的是誰願留下鎮守廬江,而非誰願隨軍出征,李通和魏延微楞之後,皆默然不語起來。

  小半晌後,見兩人都沒有開口請命,我佯裝無奈地說道:“難道文達與文長皆不願為我分憂?”

  “末將願守廬江!”聽我如此一說,李通和魏延不約而同地躬身抱拳說道。

  “你二人皆有此心,非常好!”我微微一笑,出聲贊許道,“但適才我也說了,你二人只能有一人留守,另一人隨我出征……恩!……文達,你行事更為沉穩可靠,便由你鎮守廬江,你看可好?”

  “領命!通定不會有負將軍所托!”李通面色無波,沉聲說道。

  “好!我即刻便命人趕赴壽春,請大哥拜文達為廬江太守!”我點頭說道,“文達,我領大軍南征之後,能留與你的軍馬有限,你守土之責相當艱巨啊!”

  “請將軍放心!但有2000軍馬,通可擔保廬江無失!況且,我還可隨時向主公請援!”李通沉聲回道。

  “恩!”朝李通微微頷首後,我又沉聲對魏延說道:“文長,這領軍先行渡江,突襲蕪湖的重任,就交于你了!”

  “領命!請將軍放心,魏延不會讓您失望的!”魏延略顯興奮地慨然應道。

  “承淵,你即刻出城聯系興霸,傳我將令,命其統領錦帆營主力開赴柴桑與江東水軍周旋,以策應蒯越軍。周旋之時,只需采用游擊騷擾戰術,不必與江東水軍正面消耗。具體如何作戰,由興霸自行臨機決斷,不必向我請示!另外,讓興霸調派一部水軍進駐濡須塢,准備掩護步軍渡江作戰!”我轉頭對一旁的丁奉說道。

  “ 是,將軍!末將這就去聯系校尉大人!”丁奉立即出聲應道。

  “恩,去吧!”我朝他點頭說道。

  “末將告退!”丁奉朝我深施一禮後,轉身大步離開了議事廳。

  “定國,你立即回返壽春一趟!”我又將目光投向關平,“先將我准備渡江進擊江東一事向你大伯和你父親通報一下。而後,還有兩件事請他們二位盡快籌備完成!第一件事,請你大伯草擬一份討孫檄文,以便為我軍進襲江東一事正明,也便于在攻略了江東郡縣後後安定民心;第二件事,請你大伯再行調派1、2000援軍進駐廬江,供文達守土之用!此二事刻不容緩,你早去早回!”

  “三叔放心,我這就出發!”關平應聲即領命離去。

  “文達,你速從城中調集糧草輜重,以備我軍南征之用!文長,你速挑選精銳士卒千人,開赴濡須塢,就在今夜渡江突襲蕪湖。今日天氣陰沉郁悶,至黃昏時極有可能下雨。如此月黑有雨之夜,正是渡江奇襲的好時機。”

  “得令!”李通、魏延二人齊聲領命離開大廳。

  …………

  一道道命令下達之後,廳中諸將校相繼領命離去,只余我獨自一人留在了議事廳中。盯著地圖,凝神思索了許久後,我直起身,走到廳門口,仰望陰沉的天空,輕歎了口氣。

  至關重要的時刻將要來臨!大哥的大業能否順利實現,我軍南北受夾的窘景能否改觀……就看下面的進擊江東之戰了!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2:55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一章

  七月二十二日晚,戌時。自黃昏時分起,陰郁的天空便再也奈不住寂寞,將瓢潑般的大雨不住地傾瀉下來,伴隨著不時劃破天際的閃電和隆隆的雷聲,氣勢著實有些駭人!

  長江南畔牛渚口外,10余艘走舸戰船迎著風雨、破著江浪,緩緩地向岸邊靠攏過去。當先的一艘走舸戰船的船頭,迎風傲雨站立之人,正是奉甘甯之命、率小部水軍掩護魏延步軍夜渡長江、突襲蕪湖的丁奉。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丁奉遙望著牛渚磯上隱約閃現的些許火光,面上露出興奮地笑意————僅從這稀稀落落的火光來看,便可知扼守牛渚磯的江東軍士卒著實有限。而且守衛軍士也絕難料到,竟會有人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冒險渡江!這正是奇襲的極佳時機!

  眼見岸上的火光變的愈發清晰,船只再繼續接近過去將有可能被守軍發現,丁奉立即發出一聲低喝:“下水!”

  接到丁奉的命令後,10余艘錦帆軍走舸均留下兩名士卒負責繼續操船,其余錦帆士兵迅速將各自的短柄刀銜在嘴裏,隨即相繼躍入水中,跟隨著已然入水的丁奉,向岸上鳧游過去……

  牛渚磯,江東軍軍營。略顯空曠的軍營中,只有寥寥的幾座帳篷中有燈火閃亮著。這座原可以駐紮千多名士卒的軍營,此刻只余有百多名士兵駐守。自一月多前,荊州大軍開始進襲江東以來,由于形勢不斷吃緊,前線兵力被大量消耗,江東各郡縣的兵力被不斷抽調到前線,進而導致防守力量嚴重缺乏。不得已之下,各郡、縣只能采取收縮防守的方法,將有限的兵力集中在城池和幾個屯兵要所之中。牛渚磯軍營的大半士卒,便是被丹陽太守吳景征調去駐守了秣陵城(注:秣陵直至公元 211年才成為東吳的首府,在此之前只是丹陽郡治下的一城)。

  “這樣的鬼天氣,還用看什麼哨啊?鬼才會在這樣的天氣裏渡江呢?”一名江東軍值哨士兵抱著長槍,盡量將身子縮進可以躲避風雨的地方,口中不無抱怨地對另一名夥伴說道。

  “是啊!其他兄弟都躲在帳篷裏睡覺,偏是咱們兩個倒黴,攤上這樣的鬼天氣還要值哨!”另一名士兵也怨氣十足地說道,“其實咱們這個值哨也只能是裝裝樣子!江對面的要真進攻過來,就憑咱們營裏這百來號人,能頂個什麼用?太守大人還不如一咕腦把咱們全調回秣陵呢!”

  “哎……你說這回咱們江東能頂的過去嗎?聽說西邊的荊州軍足有好幾十萬~~”起先的那名士兵特意將自己的語調延長,以示震驚,“這些天都不知道調了多少弟兄到西邊去,但還是不管用!聽說太守大人又要往柴桑那裏調兵了!”

  “可不是!如果只是荊州軍也就罷了,連北邊的劉備竟然也動手了。聽說人家沒死幾個人,就把個廬江攻下來了………”

  就在兩名值哨兵卒你一言我一語,聊得正歡時,死亡已逼近了他們!為了躲避風雨,兩名兵卒都盡量縮在了營門樓下,身體背對著營門。以至于,兩人全然沒有留意到幾條黑影已躡手躡腳地來到他們的身後。

  “嗚~~!”臨門稍近些的一名值哨士卒在全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用手探過營門柵欄的隙逢將嘴捂住,隨即被一柄利刃從後背刺入,一聲慘叫都未能發出便失卻了性命。

  “恩~?你怎麼了?”另一名江東士兵見同伴“發出”了奇怪的聲響,訝異地轉過頭來,卻愕然地看到同伴那胸前透著刀尖、正緩緩下滑的身體,正待出聲驚呼,另一柄利刃已迅速異常地刺入他的脖頸。

  敵襲!被貫喉的士兵生機迅速消逝,在神智將失之前,他終將眼前的事情會悟了過來,但為時已晚……

  “頭,值哨的就這兩個,其他人應該都是營帳內睡覺呢!”一名錦帆兵的什長低聲對丁奉說道。

  “恩!”丁奉點了點頭,右手微一用力將刺入敵兵脖頸的短刀抽了出來,“招呼兄弟們隨我悄悄地殺進去,不能放走一個人!”

  …………

  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丁奉的襲營之戰就已大獲全勝,營中的百多名江東士兵盡被斬殺。睡夢中的江東士兵,在遭遇了丁奉的偷襲之後,全然組織不起來半點反抗,許多人甚至在夢中便被砍掉了腦袋。為了保證大軍渡江突襲的消息不被泄露,魏延已事先知會丁奉不必留任何活口。

  “立即發出信號,招呼魏將軍率軍登岸!”確認了營中再無敵軍之後,丁奉立即大聲喝令道。

  “是!”負責發信號錦帆兵取出背負在身後的小型手弩,搭上一支特制的響箭,乘著雷聲的間隙迅速地開弦將響箭射了出去。

  不多時,搭乘著千余名步卒的近20艘運輸船只,在錦帆軍走舸戰船的引導下,緩緩駛至牛渚口。

  “承淵,怎麼樣了!”率先登岸的魏延大步走進已被錦帆兵奪占的軍營,見到丁奉,急切地問道。

  “魏將軍放心,百多號人一個不剩全幹掉了!”配合著自己的話,丁奉用左手在脖子上擺了橫抹的動作,“兄弟們沒有一個傷亡!嘿嘿!”

  “好小子,幹的漂亮!”魏延笑著說道。

  “嘿嘿!” 丁奉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嘿笑了兩聲,隨即說道:“魏將軍,這裏已經沒我什麼事了!末將帶兄弟們繼續趕往蕪湖口了!”

  “承淵,不必著急!讓兄弟們休息半個時辰再出發,別趕到蕪湖口時已經沒力氣打仗了!”魏延攔住了丁奉。

  “恩~!”丁奉略一思索後,點頭說道:“那魏將軍什麼時候動身奔襲蕪湖?”

  “也是半個時辰後!”魏延沉聲說道:“這樣的風雨天,坐船在江上呆上個多時辰真不是人受的。不讓兄弟們休整一下,根本沒辦法奔襲蕪湖。”

  “魏將軍,兄弟們已經全部登岸,立即動身前往蕪湖嗎?”廖化大步來到魏延跟前,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後,出聲問道。為了避免因動作太大而打草驚蛇,先期渡江突襲蕪湖的任務只能使用少部精兵去完成,所以魏延毫不猶豫地將廬江軍中三大精銳之一的狼牙營“借”了過來,狼牙營統領廖化也因此而隨行于魏延左右。

  “不著急!元儉,先讓弟兄們到營帳裏休整休整,烤烤火,吃點幹糧!半個時辰後咱們再出發!”

  “好!我這就去安排!”沒有說半點置疑的廢話,廖化立即應聲離去……

  ……………………………………………….

  半個時辰後,望著丁奉率領近20艘走舸戰船駛離牛渚磯、逐漸消失在風雨交加的夜色中,魏延轉頭對身旁的廖化說道:“元儉,咱們也該出發了。一定要在兩個時辰內趕到蕪湖,乘江東軍最疲乏困倦的時候,殺他們一個出奇不意!”

  “魏將軍放心!只要不走錯方向,這種天氣狼牙營趕兩個時辰內15裏路絕對不成問題!”廖化自信地說道。

  “恩!出發,兵進蕪湖!”魏延點了頭,沉聲喝令道。

  “出發!”

  …………………………………

  七月二十三日晨,子醜之交,冒雨急行了一個半時辰後,魏延和廖化率軍終于趕至江東巡江水軍——蕪湖大營之外。

  此時的蕪湖水軍營中,大半官兵已然入睡,只有為數不多的值哨軍兵在把守營門,平日裏都會派出的巡邏隊也由于大雨的緣故沒有在營中巡邏走動。

  遙遙地對蕪湖軍營作了一番勘察之後,魏延確認江東軍的確是處于沒有防備的狀態。嘴角微微一咧,面上現出興奮而冷酷的笑意,魏延低聲對身旁的廖化說道: “元儉,你我分兵兩路,各領500人,我從東門殺入,你從南門殺入,不必留手,速戰速決!誰先殺到江東水軍的船塢,就立即將船塢控制起來,然後招呼承淵那小子從水上策應!那小子應該已經到蕪湖口外了!”

  “全憑魏將軍吩咐!”廖化點頭低聲應道。

  “好,咱們分頭行動!我動手時會以響箭為號,你一聽響箭聲,即揮軍進攻!”

  “ 是!魏將軍多加小心!”兩人相互一拱手,各引狼牙營一部潛往蕪湖軍營的東、南兩面的營門。

  淅淅瀝瀝的雨聲、遠方隱隱的雷聲,將狼牙營士兵行路的腳步聲完全掩蓋了下去。不多時,魏延已領兵潛行至距離東營門不足200步的地方。

  “2…3…4…!把守營門的總共4個人!”魏延伏在泥濘的地面上,全然不顧被雨點擊打起的泥漿水不斷地漸在自己臉上,仔細地觀察著營門口的動靜,口中輕聲低喃道:“元儉也該就位了!”

  “帶手弩的,隨我上前,把門口的四個家夥幹掉!”魏延掉頭低聲說道。緊隨在魏延身後7、8名士兵接令後,立即將自己的兵刃和盾牌交給其他同伴,取出身後的手弩,學著魏延一般匍匐著向營門靠近過去。至還有5、60步時,停止了前進,取箭上弦,舉手弩瞄准了值守營門的四名江東士兵的要害處。

  “放!”魏延一聲輕喝,自己手中的弩箭率先射了出去,其余士卒稍緩半步也先後松開了弩弦!

  “嗖!” “嗖!” “嗖!”

  冒雨值守營門的4名江東軍士兵早已疲憊不堪,只能靠聊天來驅除困倦,渾然不知危險已然來臨,對破空疾襲而至的弩箭沒有絲毫的防備。

  “呃~!”“啊~!”

  分工明確的9支弩箭准確無誤地擊中那4名江東士兵,魏延親自射出的那一箭更是從一名士兵的後腦勺射入、箭頭從口中探出。只一瞬間,4名江東兵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呼聲便生機全無。

  “殺!”魏延即刻起身,扔掉手裏的弩機,抽出身側的短柄刀,厲喝一聲後率先往營門方向沖了過去。潛伏在後的狼牙營軍士也迅速起身,揮刀挺盾緊隨著魏延殺進蕪湖軍營!

  “嗖!”一名持手弩的兵卒迅速將一支響箭射向天空。

  “殺!”喊殺之聲迅速從蕪湖軍營的南門處響起。

  襲營之戰開始!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2:57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二章

  “殺~~!”漫天的喊殺聲不住在蕪湖水軍營中激蕩!

  “恩~~?怎麼回事?”蕪湖水軍營統領(也就是東線的留守江東巡江水軍統領)、征虜中郎將呂範被帳外的異動聲響驚醒,隨即慌忙披上一件衣服來到帳外。入眼處,所看到的一切讓呂範不由得有些傻眼————整個軍營此刻已然亂做一團,隨處可見四處亂竄的人影——其中有衣衫不整、未持任何兵器的江東軍士兵;也有不知來曆的敵軍士兵……喊殺聲、厲呼慘號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剛剛睡醒,頭腦還沒有完全清醒的呂範一時間竟然沒有會過神來。

  “敵襲!敵襲!……統領大人,敵襲!”一名盔歪甲斜的江東軍都尉跌跌撞撞地跑到呂範的跟前,驚慌地說道。

  “敵襲?!!!!”夜風冷雨拂面,已讓呂範頭腦清醒了不少。聽罷那名都尉的稟報,呂範立時驚出一聲冷汗,完全恢複了常態。

  到底是何方的敵軍?敵軍有多少人馬?他們是怎樣突襲到自己的大營裏的?……一個又一個的問題在呂範的腦中飛快的閃過。

  只可惜,沒有人會回答他,而他自己也沒有時間去求解問題的答案————因為,敵軍已經殺到了跟前。

  猶如一只出閘猛虎般,魏延不住揮舞著手中的精鐵戰刀,肆意地砍殺著四散奔逃的江東士兵。戰刀每一次的揚起落下,都能帶出一蓬蓬的血雨在空中飛舞,一條條的生命被死亡使者般的戰刀吞噬。偶而有幾名江東軍的官兵想要上前阻擋攔截,往往也在一、兩刀之內便被擊殺。見識到魏延無可匹敵的悍勇,緊隨在其身後的狼牙營士兵盡皆被刺激的熱血沸騰,完全將冒雨行軍所造成的疲勞拋卻到了腦後,一個個神情異常激奮,不住呼號著、揮舞手中的兵刃砍殺向敵人。

   “恩~?好象是條大魚!” 領軍不斷在敵營沖殺的過程中,魏延並沒有被殺戮沖昏頭腦,他也在隨時留意著四周的情形。呂範一從帳篷中出現,就已被魏延留意到了,直覺就告訴他——這人必不是個一般人物!尤其在看到一名江東軍都尉模樣的人竟然跑到呂範面前稟報著什麼,魏延已然肯定對方必然是這個水軍營中的統領一級的人物。

  眼中精光一閃,魏延迅速欺身向呂範所在方向沖殺過去。不用魏延招呼,身後的狼牙兵自動地緊緊尾隨上去,替魏延將側後掩護好。

  “大人,您快到別處躲避,我來擋住敵人!”那名江東軍都尉見魏延領人朝這裏徑直殺了過來,急忙揮刀迎了上去,想要替呂範擋住來敵。

  “小嘍羅,滾開!不要妨礙老子擒人!”魏延劈手一刀將來人擊退,張狂地斷喝道。

  “你休想過去!”那江東都尉雖被魏延勢大力沉的一刀劈得手臂發麻,但仍毫不示弱地厲聲回道。

  魏延再不搭話,身體急速前縱。配合身體的前沖,手中戰刀以雷霆萬均之勢斜斬下去,刀刃處現出異樣的青白光芒。刀身、刀芒過處,天空中不斷隕落的雨簾仿佛被憑空切斷一般。

  “鏜!”“噗!”……

  “殺!”一聲厲喝後,魏延連人帶刀從那名江東都尉的身側沖了過去,隨即毫不停留地向不遠處正在奔逃的呂範追擊了過去。

  在魏延身後,那名江東都尉的身體被斜劈成兩截,緩緩地滑落向地面……

  “兀那敵將,再不束手投降,就不要怪老子不客氣了!”片刻之間,魏延已經追至呂範身後不足10遠處,手中戰刀微微揚起,出聲恫嚇道。

  呂範本就是名儒將,說到武藝未必就能強過軍中一名什長。適才奪命奔逃的過程中,呂範也抽空朝身後回望了一眼,恰好就看到為自己阻擋追兵的那名都尉被魏延一刀斬成兩截的景象,心中不禁駭然——那名都尉在軍中頗富勇名,誰知在那名凶悍的敵將面前竟走不了幾個照面!眼見魏延斬將之後疾速朝自己這邊追了上來,呂範驚駭至極,不顧一切地發足狂奔。

  慌亂奔逃之下,呂範完全沒有顧及到因為大雨的緣故,地面已經變的泥濘不堪且異常濕滑,腳下一個不慎,恰好踏在一團爛泥上,下身不自主疾滑向前,但上身卻沒能作出相應反應。身體立時失去重心,“啪!”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魏延本已追到呂範身後6、7步遠處,正待加把力趕上去,卻不想呂範自己滑倒,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但身體的動作毫不遲疑,未持刀的左手急探上前,徑往呂範的脖頸處探去,便欲將其生擒。

  “休要傷害呂統領!”隨著一聲厲喝,一柄大刀突從左側淩空斬向魏延前探的手臂。

  “哼~!”魏延輕哼一聲,縮回左手,身體急停之後又迅速後退了兩步,與來援呂範之人拉開了4、5步距離。

  “統領,你快些退避!”督軍校尉全柔在呂範即將遭擒的緊急關頭及時趕到,暫且逼退了魏延後,急忙大聲對呂範呼喊道。

  “統領?!!!!果然是條大魚!老子還傷害定他了!雜魚,不想死就給老子滾開!”魏延嘴角微微一揚,眼中厲芒一閃,欺身疾縱向前,手中戰刀如羚羊掛角一般挑斬過去。

  “雜魚?!!!”魏延那異常蔑視的稱呼,令全柔惱怒至極點,毫不示弱地挺身揮刀迎了上去。

  “鏘!”異常刺耳的金鐵相交聲響過之後,全柔身體不由自主地急速後退。

  好大的力氣!魏延刀身傳來的巨力遠超全柔的想象,毫無心理准備之下,全柔手中大刀幾乎便被磕飛,饒是如此,虎口處已有微裂的跡象。

  “殺!”一刀擊退全柔之後,魏延動作絲毫未做停頓,疾速滑步上前,手中再次淩空朝全柔頭部劈下。

  “拼了!”雖然自己可以閃避開敵將這一刀,但閃避之後,身後的呂範就完全暴露給了敵將。全柔只得緊咬牙關,全然不閃避對方刀勢,雙手持大刀奮盡全身力氣,自右上而左下斜斬向魏延的右肩頭,竟是意欲與魏延拼個兩敗俱傷。

  “哼~!”由適才一刀就已試出了對方的武藝,魏延對全柔意欲兩傷的搏命招數毫不為意,冷哼一聲後,迅速收回下砍的戰刀,矮下身形疾速前縱,立時就將全柔的大刀閃了過去,隨即刀身猛地前插。

  “呃~!”完全沒有料魏延竟然會如此反應,大刀斬空之後,全柔不由微楞了一下。只這一出神,魏延的戰刀已然近身,大駭之下,全柔身體急向旁側閃躲,但也只能避開最要害的地方,所著衣甲被魏延透著淩厲刀氣的戰刀毫不費力地刺破,隨即刀身便從左肋刺入,深入3寸有余。

  “死!”

  “狗賊,竟敢傷我父親!”

  魏延的厲喝與另一個透著些許稚氣的怒吼聲同時響起。

  正待順勢一刀將全柔斬殺之際,魏延突然感到危險從右側出現,威勢駭人的一刀正迅速朝自己的右肩頭砍下來,若不閃躲則必受重創。無奈之下,魏延抽回戰刀,身體急向左後側仰倒下去,在泥濘的地面滾了一圈後,左手撐地,半蹲半跪地穩住身提,舉目看向來人。

  一名年不過16、7歲,身材頎長、相貌英武不凡、頂銀甲卻未著頭盔的年輕小將橫刀擋在全柔身前。頭稍稍後轉,小將關切地向全柔問道:“父親,您不礙事吧!”

  “還好!呃~!”全柔伸手按住左肋的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他眉心微皺,“琮兒,此人武藝非同小可!”

  這年輕小將正是全柔長子全琮,自幼修習武藝兵法,身手頗為出眾,年初時才跟隨自己父親效力于江東軍中。

  “父親放心,此賊就交給我來對付!您快護衛統領大人撤退!”全琮揚起手中大刀,信心十足地回道。

  強忍住傷口的巨痛,全柔舉步來到呂範身旁,急聲說道:“統領,戰局已經無可挽回,我們只能先行撤離了!”

  呂範亦知事實確是如此——營中已一片混亂,在凶悍的敵人面前,自己的士卒完全組織不起任何的抵抗。狠了狠心,呂範果決地大聲說道:“棄營,退往船塢,乘船撤離,能撤得多少便是多少!”

  “不要慌亂,朝我這邊集結!”全柔一邊招呼著營中的潰卒,一邊護衛著呂範朝船塢所在撤退下去。

  “不自量力的臭小子!想死,老子就送你一程!”被攔住了去路,魏延以三分惱怒、七分興奮地語氣朝全琮厲喝道。

  “狗賊,有本事就過來吧!”全琮口中毫不示弱地呵斥道。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2:59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三章

  “鏜!”兩柄刀第一次相撞便引發刺耳的巨響,強勁的氣流將空中不斷隕落的雨點激蕩得四處亂飛。

  “小子,力氣不錯嘛!”魏延眼中逐漸充溢起狂熱的戰意,竟似有些高興地誇獎全琮道。盡管魏延手中所用的僅是一把短柄單刀,但與全琮的大刀相擊,卻絲毫不落下風。

  “哼~!”全琮毫不領情地冷哼一聲,立穩身形後,將手中大刀平指向前,“狗賊,現在想求饒,我也不會放過你!”

  “哈哈哈……年紀不大,口氣不小!”難得地出口誇獎人,卻被對方以為是以此求饒,魏延不由得怒極而笑,足下猛地發力前沖,手中戰刀帶著異常淒厲的風聲當頭朝全琮砍下。

  全琮全然不亂,舉步迎前,雙手持刀硬生生地向魏延的戰刀架去。

  “鏜!”

  魏延奮盡全力的一擊,威勢遠勝先前一刀,刀身周圍彌漫的淩厲刀氣,更是可輕易破金斬銳。

  全琮原以為魏延的力道、武藝至多跟自己是伯仲之間,全力一搏之下應該有希望戰勝對手,卻沒有想到經驗異常老道的魏延第一擊只是為了試手,根本沒有盡全力。待到兩刀再次相擊時,全琮立即發覺情況不對——對方的力道至少比剛才要強上4、5分,而且刀鋒處散發的刀氣更令人有遍體生寒的感覺。但此時,縱然想要閃避也已是不能,只能咬牙硬拼了。

  “ ~~!”全琮口中暴喝一聲,額頭的青筋突兀出來,將全身力氣貫注在一雙手臂上,挺刀勉強將魏延的戰刀扛住,但對方刀鋒上溢出一絲刀氣卻毫不客氣地在全琮的左肩頭劃出一道深約半寸的傷口。

  魏延冷冷一笑,繼續欺身上前,被架住的戰刀竟順著全琮大刀的刀身掠過刀杆,徑直斬向對方的脖頸。

  “呃~!”全琮右手迅速松開刀柄,身體疾向後退,異常危險地躲過魏延的奪命一刀,額頭上的冷汗止不住地溢出,冷汗混著雨水、順著臉頰緩緩地滑落。

  “以你的身手,必不是一般人物!你究竟是誰?”至此時,全琮已非常清楚自己的武藝根本就敵不過眼前的軍漢————此人全身上下早已濕透、且混雜著泥水、血水,一般人若是如此模樣必然會顯得狼狽無比,但如此景象出現在此人身上,非但不顯狼狽,甚至有一種奇特的震懾力。

  “夷陽——魏延!”緩緩地將右手中微垂的單刀前指向全琮,魏延神色冷酷異常,兩字一頓地報出自己的名號,“小子,報上姓名,免得在老子刀下做無名之鬼!”

  魏延???全琮口中默默地將這個名字念叨了幾遍,確認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此人(在劉備軍以外,魏延並沒有什麼名氣,其擊殺張遼的事跡也因為某些原因,並未正式對外散布),心中不由得更覺駭然——心氣頗高的全琮原本尚且以為,憑自己武藝,在當世應可算得一流行列。在江東軍中,真正能夠讓全琮自歎不如的也只有兩人:越騎校尉太史慈、奮威校尉周泰。卻未曾想,今日只是一個“籍籍無名”之人,便可穩穩地將壓在下風!

  “錢塘全琮!”武藝不敵對手的事實雖讓全琮大受打擊,但他並未喪失鬥志,昂聲對魏延回道。

  “嘿!”將全琮鬥志不減的模樣看在眼裏,魏延嘴角微微一咧,展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但手中動作卻毫不受影響。微垂向前的戰刀刀鋒迅速轉向,配合魏延前沖的身體,自下而上挑斬向全琮。

  情知對手要強于自己,若是稍有疏忽,必然會落得葬身殞命的下場。全琮精神高度集中,奮起十二分力氣,揮刀迎向魏延。

  “鏜!” “鏜!” “鏜!”

  以命相搏的情形下,全琮竟也與魏延激鬥了十余回合未處絕對下風。但時間稍長,銳氣漸失之後,全琮便逐漸招架不住了,身體上一連被魏延的淩厲刀氣劃出四、五道深淺不一的傷口。

  這麼長時間,父親他們也應該登船撤離了!全琮全力一刀將魏延的戰刀架了回去,隨即迅速掉頭,往水軍營船塢方向奔逃下去。

  見全琮奪路而逃,魏延也沒有立即追趕,反而駐足打量起四周的戰況來:狼牙兵們完全不負他們“狼牙”之名——一個個既有狼的凶悍果敢,又有狼群狩獵的配合策應,他們通常都是以10人為一隊,共進共退,同攻同守,如同凶猛的狼群不斷蠶食著敵人。驚慌失措的江東士卒對他們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驚駭于狼牙兵的凶悍戰力,即便持有兵刃的江東士兵也絲毫生不出抗擊之心,一部分人甚至非常幹脆地丟下武器,抱頭請降。

  “降者不殺!”魏延也不想在這群喪失鬥志的江東士兵身上浪費多少時間,氣聚丹田,發出一聲振聾發聵的怒吼聲,巨大的聲音在交織著各種聲響的軍營中也顯得那麼清晰洪亮!

  “降者不殺!”數百狼牙兵同時厲聲怒吼起來,聲勢駭人不已。

  “啪嗒!” “啪嗒!”心膽俱失的江東士兵紛紛效仿先期請降的夥伴,丟棄兵刃,蹲地抱頭。

  “留下一屯人看守住他們,其他人隨我去奪占船塢!”魏延一揚手中戰刀,招呼起一隊狼牙士兵向呂範、全柔、全琮他們退卻的方向追擊下去。

  見魏延並未立即追趕過來,全琮松了一口氣之余,也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拖著受傷的身體心急火燎地往船塢趕去,意欲與自己的父親彙合後搭船撤離。但是,當全琮趕到船塢時,所看到的一切卻讓他不由得傻起眼來————船塢已被數百名敵軍士兵牢牢控制住,百多名江東士兵垂頭喪氣地跪倒在地,旁邊是丟棄了一片的各種兵器,呂範和全柔二人則分別被兩名敵軍士兵摁壓在地!

  “父親!”全琮的眼睛立即就紅了起來,顧不得自己身上的傷勢,厲喝一聲之後揮刀向前攻了上去。

  “琮兒,不要來救我,你自己快想辦法逃……!”聽到全琮的呼喝聲,全柔掙紮著抬起頭來,高聲喝止著自己的兒子,但話尚未說完,就被身旁的狼牙士兵狠狠地一拳捶在後腦勺上,擊暈了過去。

  全琮看著自己的父親被敵人擊打,睚 欲裂,心如刀絞,強烈的憤怒早已將頭腦沖昏,也顧不的父親的勸說,加速向前沖去。

  “哼!”一柄合扇板門大刀以雷霆之勢自上而下斜斬向全琮。

  武人天生對危險的敏感,讓全琮近乎非自覺地側身急退幾步,閃避開了威棱的刀鋒。

  又是一個高手!險險地避開危險,全琮再被驚出一身冷汗,頭腦也一下清醒了過來,急忙舉目朝前方看去……

  “恩~?”速度極快的一刀竟然被面前的年輕小將閃避了開去,廖化不由得輕噫了一聲,隨即再揚起手中大刀,刀身帶著勁風朝全琮斬襲下去。

  “鏘!”

  全琮竭盡全力才好生不容易將這劈頭襲至一刀擋住,卻禁不住地連退數步,手臂也有些微微發麻,失血過多的身體已經無法發揮出全部的戰力。

  為什麼會碰到這麼多高手?這人的武藝雖然比不上那魏延,但卻絕非受傷的自己所能匹敵的。若是沒有經曆與魏延那一戰,當可與此人戰成半斤八兩,但現在……而且還有那麼多敵兵助陣!硬接了一刀後,全琮已經明了眼前的形勢,立時感到一陣心灰意冷。

  “子璜(全琮的字),不要管我們,你快些逃走,向吳太守示警……”呂範突然狀似瘋狂地朝全琮嘶號了起來,但很快也被看守的狼牙兵擊暈。

  知道自己留在此處也是無濟于事,全琮咬了咬牙,猛地一腳將地上的一柄長槍踢飛,疾射向廖化。乘廖化分心的當頭,全琮揮刀沖向狼牙營士兵防守相對薄弱些的地方。

  “滾開!”伴隨著一聲惱恨已極的暴喝,全琮奮力一刀斬出,只恨不得將眼前的幾名士兵劈成碎片。

  “團盾陣(狼牙營的一種盾牌陣型,以一什為單位,10名士兵將手中盾牌聚成一團,主要用于小隊人馬防禦敵人的密集箭陣和投石)!”一名狼牙營什長大聲呼喝道。

  與全琮正面相對的4、5名狼牙營士兵聽得自己什長的命令,迅速聚集起來,動作異常整齊地微側身體,左手的制式盾牌齊伸向前,立時變組成了“一面大盾”。

  “啪!”大刀斬在盾牌上,竟然被彈了回去。幾面狼牙營特制的複合竹盾牌上除了多了道淺淺的白痕之外,幾乎毫無損傷。只有持盾的幾名士兵被全琮驚人的力道擊得連退了好幾步。

  “怎麼可能??”全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滿以為可以輕易斬殺敵兵、突破阻攔,誰知竟會是這個結果。只在一盞茶左右的工夫內,全琮的心氣自信就連遭三次打擊:全力戰魏延——敗;受傷後戰另一不知名敵將(全琮不知道廖化的姓名)——逃;現在淪落到連幾名普通士兵都殺不死的程度!

  但形勢已經不容自怨自艾,全琮強打精神迅速縱身上前,來到仍在退卻的那幾名狼牙兵身前約兩步遠處,手中大刀刀頭向下觸地以為支撐,身體淩空飛起,隨即,恰好落在幾面高舉的盾牌之上。腳尖在盾上借了把力後,身體一下子就躍過了那幾名狼牙兵阻攔。落地後,全琮絲毫不敢停留,疾奔幾步來到江邊,也不上船,扔掉手中大刀,徑直躍入水中,迅速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家夥,溜得這麼幹脆!待廖化趕到時,便只能看到全琮入水後激起的水紋……

  “元儉,怎麼樣了?”魏延領著一隊狼牙兵飛速趕到船塢,一見到廖化即大聲詢問道。

  “大部分船只都奪下了,只有幾艘小船在我控制住船塢之前已被人駕著逃離。”廖化指了指那一片跪倒在地的江東士兵說道,“想要坐船逃跑的家夥大多都給兄弟們逮住了!不過剛剛有一個身手不錯的小子跳江逃掉了!”

  “還是被這小子給溜了!”魏延輕聲嘟囔了一句,隨即又問道:“有一個統領什麼的人物,抓住了沒有?”

  “喏~!”廖化指了指昏倒在地的呂範……

  “哈哈哈……最大的魚沒溜掉,還好,還好!”魏延大笑著說道,“元儉,給承淵那小子發信號了嗎?”

  “發了,而且還收到了承淵的回複的信號!”

  “殺進去!”丁奉的聲音遙遙地從江面上傳了過來。不多時,近20艘走舸戰船疾駛進蕪湖口船塢。

  丁奉手中提著四顆人頭,一馬當先跳上岸,左右一張望後,大步朝魏延走過去,“魏將軍,岸上已經搞定了?”

  “恩~!差不多了!”魏延笑著點點頭,隨即有些詫異地望了望丁奉手中的人頭,“這個幾顆腦袋怎麼回事?”

  “嘿嘿…………剛才有3艘江東水軍的走舸從蕪湖口裏沖出來,恰好被一直等在江上的兄弟們撞個正著。這不,一個沒溜掉,全收拾了,我自己砍了四個。剛剛收到信號,就著急趕進來,忘了把這些腦袋扔掉了!”丁奉甩手將四顆人頭扔到一旁,嘿笑說道。

  “啊……戰船!這麼多戰船……哈哈…”似乎留意到了什麼,丁奉突然轉身,趕幾步跳到一艘停靠在船塢的鬥艦大船上。先大力在船甲板上跺了幾下,又用手在船頭的錨樁輕輕觸摸著,丁奉不由得有些失態地歡呼了起來,“這些以後都是咱們錦帆營的戰船了,老大會高興瘋的!哈哈……”

  “ ~~!”從百多名跪伏在的江東士兵中立時傳出一陣驚駭的抽氣聲。

  “錦……錦帆!”這些江東士兵完全是在一種不明所以的狀態中遭遇突襲,在不斷潰散奔逃直至最後棄械歸降,都沒搞清楚是被哪一方的敵人襲擊。但丁奉有些忘形的歡呼聲為他們解答了疑惑。

  錦帆營!

  原來,劉備軍也殺過江東了!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3:03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四章
  
  個多時辰後,蕪湖水軍營中的喊殺聲、慘號聲統統歸于沉寂,襲營之戰徹底結束!

  原先呂範的中軍主帳中

  “元儉,我軍戰損情況如何?”魏延向剛剛清理完軍營的廖化詢問道。

  “陣亡了15名弟兄,另有3、40人輕傷!”廖化神色稍有些黯然地說道。盡管這樣的傷亡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但畢竟狼牙營的士兵都是廖化一手一腳地操練出來的,數月的朝夕相處,早已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這15名士兵的陣亡仍讓廖化頗有些傷感。

  “元儉……不必難過了,戰場上總會有死傷的……”魏延和聲安慰廖化道,“……對了,咱們的戰果如何?”

  “……擊殺敵兵1700余人,俘虜1400余人,共3200人左右。據歸降的江東兵所說,蕪湖營中總共駐紮3300人的樣子,所以差不多逃掉了100多人。”廖化收拾了一下心情,迅速回道。

  “還繳獲了5艘鬥艦、37艘蒙沖、89艘走舸!”丁奉相當興奮地補充道。

  “恩~!此戰算是大獲全勝了!”魏延微微點頭,朗聲對丁奉說道:“承淵,即刻派人向將軍報捷。並請將軍盡快提師過江,准備攻略丹陽郡!”

  “是,我這就去安排人手返回廬江報信!”

  ……………………………………………

  廬江,城守府中不時有軍中士兵及城中官吏進進出出,個個步履匆忙,神情緊張中又帶著幾分興奮。

  議事廳裏,不僅聚集著軍中一眾將校,以陳震為首的廬江城主要官吏也一並被招集了過來。

  “剛剛得到戰報,文長和元儉已于今日淩晨兩更時分順利攻下蕪湖口,江東巡江水師已被全殲。可以說,東線長江水域,已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止我大軍渡江。就算周瑜得到蕪湖失陷的消息,以最快速度調遣水軍過來支援東線,那也得是五、六天後的事了!”我的臉上煥發出異常的神采,炯炯的目光在廳中不住來回巡視著。

  “太好了……”議事廳中的一眾將、官盡皆面現喜色,低聲議論了起來。

  “將軍,您是否要即刻率軍渡江?”李通面色凝重地沉聲問道。

  “不錯!”我點了點頭,毫不猶豫地說道:“如今時機已徹底成熟,兵馬糧草也完全籌備妥當。我意在一個時辰後,即提師登船渡江!”

  頓了一頓,我懇切地對李通說道:“文達,我率軍過江之後,城中的軍務就交托給了,望你能夠善守城池。”

  “請將軍放心!縱肝腦塗地,通也會力保廬江不失!”李通舉步出列,躬身抱拳語氣異常堅毅地說道。

  “有文達鎮守廬江,我便能安心攻略江東了!”我微微,隨即又轉頭對陳震說道:“孝起,也要勞煩你與文達通力攜手,穩固城池,安定民心,勤修政務!”

  “將軍放心,此乃震分內之事!”陳震亦出列拱手應道。

  “好~!”一拍身前桌案,我長身而起,朗聲說道:“我兵進江東之後,廬江全境,軍務皆由文達主掌,政務便由孝起負責。留守將、官,皆得從文達、孝起之命!”

  “是!”一眾已被事先安排留守的文武將官齊聲應道。

  “子風,文安!你二人速去整肅出征軍馬,准備登船渡江!”我沉聲對林雪、金疇二人令道。

  “得令!”林、金二人領命之後,立即出列大步離廳而去……

  “啟稟將軍,荊州軍使者李嚴求見!”府中一名親兵快步來到議事廳門口,大聲稟報道。

  看來李嚴已經等不下去,著急過來催促我出兵了!我嘴角微微一翹,朗聲對廳中剩余的文武說道:“所有事務皆已交代清楚,還望各位克盡職守,飛這裏就拜托就諸位了!”

  “不敢有負將軍所望!”廳中眾人齊聲回道。

  “好~!今日議事到此結束,諸位各歸本位,散了吧!”隨即,我揚聲對廳門外的親兵說道:“請荊州使者李嚴進廳!”

  不多時,李嚴大步邁入議事廳中,見了我後立即深施一禮說道;“拜見張將軍!”

  “正方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我舉步離座,來到李嚴身前,探雙手將他扶起,笑著說道:“我與正方你一見如故,頗有心與你相交。以年歲看,我癡長你幾歲,正方若不嫌棄,我等即可以兄弟相稱!”

  “這如何使得……”李嚴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慌忙地說道:“將軍神威,海內聞名!嚴一介無德無名之人,豈敢高攀!”

  “我等都是習武之人,行事講求便是爽快二字。正方若是有心,我二人即是朋友兄弟,不必顧及什麼身份虛名之類的瑣事!”我正色對李嚴說道。

  “ 多謝將軍抬愛!”李嚴眼中閃現出異樣的激動神色,雖然仍克守著禮儀,但明顯語氣已經不那麼生疏了。

  “正方可是為出兵之事前來見我?”不待李嚴發問,我自己就將話題挑了出來。

  “……正是!”李嚴神色略顯急切地說道;“不知將軍可曾准備好出兵事宜?”

  “呵呵……”我淡笑說道:“正方放心!在昨晚,我即已命麾下橫江校尉甘甯統領我軍水師主力開赴柴桑!”

  “錦帆賊?!!!……”一聽到我提及甘甯,李嚴立即驚呼出聲,隨後忙不疊地道歉說道:“……呃……請將軍恕罪,小人失言了!”

  “呵呵……正方不必如此!甘興霸業已棄暗投明,在我大哥軍中效力,正方不知此事,有所驚訝不足為奇!”我笑著說道:“以甘甯之能,統領我水軍前去援應蒯督,足可使江東水軍焦頭爛額!正方應該放心了吧!”

  “多謝將軍!”李嚴立即面現喜色地說道,隨即仿佛又想起什麼似的,有些遲疑地說道:“將軍……難道您不准備出動步軍突襲柴桑?”

  這李嚴果然是個人才,我的一通話完全沒能糊弄住他,這麼快就反應了過來,直接切入正題。笑了笑,我注視著李嚴,和聲問道:“正方,我以你為知交故友,希望你也能對我坦誠以待!以你之見,我若是出動步軍強渡長江,直接突襲柴桑,能有幾成勝算?又會折損多少人馬?”

  “……這……”李嚴躊躇了半晌,神色不斷變化,至最後咬了咬牙,將心一橫說道:“將軍的勝算恐怕不足一成!”

  “這其中的原由,正方應該非常清楚吧!”我緊緊地盯著李嚴,懇切地說道。

  “是的!”李嚴索性敞開了心懷說道:“將軍統軍過江攻襲柴桑,必然會遭遇江東水軍主力攔截。由于蔡督統帥的荊州水軍剛剛被擊敗,而將軍您的水軍恐怕實力還比較有限。目前控制柴桑水域的江東水軍,以正面交鋒來說,無人能敵。將軍覺得軍馬渡江,直接面臨的威脅就是這江東水軍!”

  “好!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以正方之才,未封校拜將著實是屈才啊!若日後有心,正方盡可隨時前來投效我軍,屆時我必倒履相迎!”我搖頭歎道。

  “謝將軍誇獎!”李嚴眼中感激之色盡現,略一思索後對我說道:“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正方盡管說來!”我毫不遲疑地說道。

  “嚴以為,將軍雖不宜直接兵進柴桑,卻可從他處進襲江東!江東軍力大半盡皆集中于西線柴桑一帶,並已被荊州大軍消耗近半。且目前只要蒯督軍馬一日不退,他江東軍便一日無法回師,這正是將軍從東線進攻江東腹地的好機會!只要能在最快時間內平定得一、兩郡之地,將軍便可與孫氏分江東而治!”李嚴仔細地分析道。

  “哈哈哈……”我會心地大笑了起來。從李嚴的分析中,至少可以看出兩點——第一,他的確是一個相當出眾的人才。僅以軍略而言,在我麾下,恐怕還沒有幾人能夠比得上他,魏延或許能算得上一個,李通比他還要稍差一些。第二,在我的一系列言行的感化之下,李嚴的心至少已有七成是向著我軍了。不過,這也難怪,以李嚴的才能,僅擔任門下亭長這麼一個不入流的地方小官,怎麼可能讓他滿意!而我的盛情招攬,正給了他一個莫大的希望,只不過可能顧慮到貿貿然背主他投會招人不齒,才會有所遲疑!

  “……啊~?”見我放聲大笑,李嚴不由得一陣愕然,但看我並沒有任何取笑他的樣子,微一沉吟後,恍然過來,“難道……將軍正是准備如此?”

  “呵呵……被正方說中了!”我笑著點頭說道,“我正欲出兵進襲丹陽郡!”

  “原來將軍早就料事在先了,李嚴佩服!”李嚴興奮地說道。對方想法竟然與自己不謀而合,頗令李嚴有些知己的感覺。但更讓李嚴高興的是,對方竟然如此推心置腹地將軍中的重大戰略告訴自己,說明確實沒有把自己當外人。

  “都是自己人,就不必如此客套了!”我笑著說道:“正方可要在廬江多休息幾日?”

  “將軍,不必了!嚴准備今日即返回蒯督軍中!”

  “恩!也好!”我點頭說道:“正方見著蒯督,代飛向他問好,並向他解釋我未能出兵進襲柴桑的原由!”

  “解釋?何需解釋?”李嚴徉裝吃驚地笑道:“將軍不是早已派遣了甘甯校尉率軍前去突襲柴桑了!”

  “呵呵……”我呵呵一笑,隨即正色抱拳向李嚴微施一禮說道:“一切就拜托正方了!感激的話飛也不說多少,還是剛才我說過的那句話——‘若日後有心,正方盡可隨時前來投效我軍,屆時我必倒履相迎’”

  李嚴迅速躬身抱拳回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多謝將軍!李嚴先告辭了,希望日後能有緣再見!”

  “一定會的!”我肯定地說道,“正方歸去途中務必小心!我會派一支水軍營快船送你!”

  李嚴感激地再施一禮,隨即轉身大步離開了議事廳。

  “ ~~!”出得城守府,李嚴仰望天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天空雖然陰雲密布,但李嚴的心中卻已是晴空萬裏。

  “若能投奔劉皇叔,並在張飛將軍帳下效力,將是何等的一件快事啊!”李嚴微微甩頭,回望了一眼廬江城守府,隨即大步離去……

  ………………………………………

  七月二十三日,申時。

  蕪湖口,30余艘搭乘滿士兵的大型糧船(先前的戰鬥中,由錦帆營從江東軍手中搶過來的)緩緩地駛進船塢。

  “將軍,您來了!”船一靠岸,早已經得到消息、等候在船塢的魏延、廖化立即向我迎了過來。

  “恩~!”我舉步上前,在魏、廖二人的肩頭各輕捶一下,笑著說道:“文長、元儉,這一仗你們打得漂亮!辛苦了!”

  “嘿嘿……!”魏延撓了撓頭,嘿笑著回道:“還是將軍計劃安排的妥當,我們不過是按照您的計劃行事罷了!”

  “是你們的功勞自然就要認!我們是武人,不用學那些文士推委謙讓。我臨從廬江出發之前,已命快馬前往壽春,為你二人向大哥請功了!”我笑著說道。

  “多謝將軍!”魏延和廖化神色異常激動,立即躬身向我深施一禮。

  “好了,起來!”我一人一手,將他們二人扶了起來,“別搞得婆婆媽媽的!”

  “恩~!”魏延起身後,笑著點點頭,隨即出聲問道:“將軍,您這批船好象只運了一半的弟兄過來嘛!”

  “恩!船只不夠,這次只過來了4000人。廬江那邊還有4000來人,只能再運一次了!”我點頭說道,“但是,咱們不能等軍馬集結完畢之後再行進攻!所謂兵貴神速,必須在江東軍察覺、反應之前,攻下他幾城半郡!元儉!狼牙營可還有余力再戰?”

  “將軍放心!狼牙營已經休整了半天,隨時可以出戰!”廖化幹脆利落地說道。

  “好!咱們即刻進帳商議一下如何作戰!”我大笑說道。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3:19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五章

  七月二十三日,戌時,從廬江出發的第二批士卒4200余人渡過長江,進駐蕪湖口。與此同時,先期到達的兵馬,除留下千人屯守蕪湖大營外,其余士卒按照我與魏延等人議定的作戰計劃,兵分兩路向丹陽郡腹地挺進——第一路兵馬是由魏延、廖化統領的狼牙營,偽裝成江東軍士兵,搭乘繳獲的江東水軍戰船,走水路直接前去“詐”取秣陵;第二路兵馬則由我親自統帥,走陸路奔襲太平。

  七月二十四日晨,由于尚未得知蕪湖被攻陷的消息,太平縣的守卒仍照往常一般,開啟了城門,供百姓出入。早就在等候這個機會的我,即刻傳令進攻,已在城外潛伏了個多時辰的3000廬江軍,吶喊著快速朝城門方向突襲過去。太平縣的守軍原本就只有數百人,而且大多是緊急征召的新兵,幾乎沒有經曆過任何 殺。忽然間見有無數的敵軍殺出,城門的守卒盡皆不知所措地慌亂做一團。帶兵的什長連聲吆喝之下,也全然沒有效果。待得幾名稍有些經驗的江東軍老兵會過神來,試圖關閉城門時,跨騎烏騅寶馬的我已然沖到城門口。輕而易舉地擊殺了幾名妄圖頑抗的敵兵後,我即立馬橫矛怒喝了一聲,如驚雷般的狂吼聲將數名江東軍新兵當場嚇得癱倒在地,其余兵卒驚駭之下也立時失去了抵抗的念頭,放棄城門返身便逃。緊接下來的事情就變的異常簡單,3000步卒魚貫而入殺進城中後,認識到大勢已去的太平縣令和縣尉明智地選擇了率眾投降。

  由于連夜行軍、潛伏的緣故,軍卒已顯得相當疲勞。奪占太平之後,我並沒有著急率軍繼續東進,只是一面命兵卒抓緊時間休整,一面在城中張貼告示安撫民心。

  至中午時分,留守蕪湖口的金疇,統領第二批渡江士兵趕至太平縣。魏延突襲蕪湖水軍營時俘虜1400名江東士卒經過金疇一番仔細的篩選,挑出其中對孫氏歸屬感較弱的600余人,打亂編制後,平均混編進了各曲各屯。剩下的700余人對孫氏比較“死忠”一些,無論是將他們單獨編成一曲,亦或是混編入各曲、屯,都會造成很大的安全隱患————將一支隨時可能“炸營”潰逃甚至是反戈一擊的軍隊帶在身邊,簡直是自尋死路。

  這700多人,殺不能殺,用不能用,放就更是不能了……在這樣的三難境地之下,金疇索性將他們一並押到了太平縣,交于我來處理。

  降卒、俘虜如此處置的問題,讓我也頗有些犯難。若是直接將他們斬殺,從眼前看雖然是簡潔了當,非常省心;但從長遠看,對我軍平定江東的大計將是非常不利的。因為以實力論,縱然是面對實力嚴重受損的江東軍,我軍與之相比仍是處于下風的。我所以定出乘虛速攻的計劃,就是希望能夠利用周瑜軍無暇東顧的絕佳時機,盡快占領江東六郡中的東三郡,再以這三郡加上壽春、廬江的人力、物力來對抗孫權的西三郡。惟有如此,才能將敵我的實力對比形勢逆轉過來。而要想實現這一戰略計劃,一個非常重要的條件就是——民心!民心若是向我,有了百姓支持,兵源、糧草的難題就可迎刃而解了!

  現在仍然留守在丹陽、吳、會稽三郡的士卒大都是從本地就近招募的新兵,由于征召得緊急,在過程中不免會有強行拉丁現象。只這一點,其實孫權頗有些飲鴆止渴的意味——兵源雖然暫時得到了補充,但在很大程度上卻失卻了民望。當然,孫權原本是可以在平息戰亂之後,再采取一些措施來補償百姓,收拾民心。但在我已經殺進江東腹地的情況下,他的的這種打算注定只能成為泡影。現在我要做的,一方面是以最快速度奪取盡可能多的城池、郡縣,另一方面就是與孫權爭奪——民心!

  為了能盡快使民心歸附,我已采取了一些措施————其一,請大哥以大漢皇叔、左將軍的身份,草擬一份討伐孫權的檄文,公告江東六郡,為我軍攻伐孫氏贏得大義名分,並縮小打擊面,讓江東的士族百姓清楚,我軍只是要與孫氏一族及其從逆為敵,並不會傷及其他士族百姓的利益;其二,每下一城一縣,即張榜安民……但這些措施從眼前看來,都有些口惠而實不至的意味,必須要采用一些實實在在的行動,才能令百姓相信、接受我軍的統管。

  不殺降卒,甚至讓這些降卒有與家人團聚的機會,應該就是一個極好的取信百姓的措施!

  經過一番仔細思量之後,我打定了主意,將金疇、林雪、以及新降的太平縣令秦松(注:秦松,字文表,廣陵人)招集到了縣衙大堂裏安排降卒、俘虜的處理事宜。

  “文表公,你願棄逆‘孫’而投靠我軍,實是我兄長之幸,亦是江東六郡百姓之幸。飛這裏代我兄長先謝過文表公了!”我正容向秦松深施一禮,語氣異常誠懇地說道。

  歸降之後即被暫時軟禁的秦松,被招至縣衙大堂時,原本心中尚忐忑難安,不知自己要落到何種田地。此刻見我對他行如此恭敬大禮,立時有些楞住了,隨即會過了神來,連忙躬身還禮道:“張將軍大禮,松如何受得起!”

  “素聞文表公經綸滿腹、才高當世,飛向來最敬有才之人,適才一禮著實是出自內心!”我和聲說道。

  “將軍過獎了,松確是愧不敢當!”雖然口中客氣地自謙著,但秦松的面上還是現出了欣喜之色。

  “飛奉兄長之命提師渡江,並非是要攪擾禍害江東士族百姓,只為討伐那勾連國賊不敬天子、清除異己屠戮名士的孫氏。”我正色說道,“文表公乃當世名士,通曉天下之事。我兄長與那孫氏,誰更重社稷天子、誰更為天下黎民,定然看得比我一介武夫要清楚得多。”

  思量了片刻後,秦松默默點了點頭。

  “以文表公之才,僅任一縣令著實有些委屈。若是我兄長得知先生歸附,必會大喜而委先生以重任。如今,我大軍將要繼續揮師東進,一舉掃除孫氏在丹陽郡中的勢力。飛這裏鬥膽請先生且領太平令一職,負責安撫縣中百姓、打理政務,不知先生可願答應!”

  “……這……”躊躇了片刻後,秦松長身朝我施了一禮道:“將軍如此信任、厚愛,松若是回絕,豈非成了不識好歹之人!”

  “好極了!”我探雙手將秦松扶起,微笑著說道:“文表公,飛這裏便有一件要緊之事要煩請你了!”

  “將軍稱下官字號即可,‘公’這一字下官實在不敢當!”秦送急忙擺手說道:“將軍有何要事但請吩咐,下官能力所及必竭力完成!”

  “我軍自渡江以來,取蕪湖、太平兩戰,皆得了些俘虜。內中部分人已然歸入我軍隊列,但亦有些人仍不願歸降,我正欲想個妥當方法處置他們……”

  “難道將軍意欲…………將軍,這萬萬不可啊,自古就有言道‘殺俘不祥’,還請將軍念在他們皆有父母妻兒的份上,且饒了他們一命吧!”錯誤地理解了我所說“處置”的意思,秦松急忙出聲勸薦道。

  “呵呵……文表想岔了,我豈會行此不仁之事!”我笑著說道,“據聞,由于軍情吃緊的緣故,孫氏已然數次強行征召青壯入伍,如今各郡縣的守卒大半都是從當地強招的青壯,此事是否屬實?”

  “確有此事!以我太平縣為例,城中守卒中即有八成是近些日新征的青壯!”關系到眾多俘虜的生死,秦松絲毫不敢怠慢地迅速回道。

  “我意將這一部不願歸降的俘虜釋放,讓他們可與家人團聚……”見秦松面現喜色,張口欲說話,我微一擺手,示意我的話還未說完,“但是,我只會先行釋放那些籍貫就在太平縣的俘虜。稍後,我會安排軍卒將這一部分人挑選出來。勞煩文表書一紙公告,讓這些俘虜的家人前來領人,好讓他們可以一家團聚!但亦需告誡他們不得再複歸孫氏軍中,否則我軍必嚴懲不殆!”

  “厲害!好厲害的一招!運用此法,就可用家人親情收住那些被釋放俘虜的心。不僅可以防止俘虜回歸到軍中,而且還能極大地收獲民心!可謂是一舉兩得!不想此人竟會想出如此妙法!”聽罷對方一番話,秦松眼中不由的現出一絲異色,心中暗自思慮起來 ————先前秦松所以答應歸降,也是實屬保身的無奈之舉。原本秦松也已經打定主意,准備以一種消極的態度暫且先為“新主子”效力一段時間,做好兩手准備:若是劉備軍能夠長久占據太平,甚至領有整個江東,將來再真心奉其為主;而萬一將來是孫權反攻太平成功,自己也能借口說是被逼無奈,並非真心從“敵”,從而能夠順利回歸。而自己是否真心效力,秦松料想面前這位一看就知道“性格粗魯”的張飛將軍也看不出來。但現在看來……對方的能耐實在遠超意料之外,立時讓秦松懷疑自己的“消極效力”之法能否行得通……

  “文表,你可願代我負責此事?”一直留意著秦松的神情,我眼中隱現一絲精光,淡笑著說道。

  “將軍放心,此事就交于下官了!”秦松再不敢有半點輕忽,忙躬身說道。

  “好!其余籍貫不在太平的俘虜就暫且關押起來,待得日後攻略下其他郡縣,再以此法將他等釋放!我會留一部軍卒駐守太平,一則為看押這些俘虜,二則也為扼守城池,謹防孫氏寇犯!”我笑著說道,“此間事務安排妥當後,我也可安心繼續東征了!”

  “將軍,那下官就先去籌備此事了!”看出我似乎是准備與林雪、金疇二人商議軍務,秦松知機地告退道。

  “勞煩文表了!”我點頭懇切地說道。

  “將軍,這人似乎不是那麼可靠的……”見到秦松離開了大堂,金疇沉聲說道。

  “呵呵……”笑了笑,我淡淡說道:“總不能指望人家一見面就真心歸附,再看看……”

  頓了一頓,我沉聲對金疇說道:“文安,我提師東征期間,由你領熊槍營並另外1000士卒負責扼守太平!”

  “是,將軍!”金疇沉聲應道。

  “另外,也安排些精細人手,留意住秦松!若其有不軌行徑,一經查實,立即羈押,留給我來處置!”

  “將軍放心!”

  “子風,你速去整肅軍馬,一個時辰後,咱們兵發秣陵!”我轉頭對林雪命道。

  “將軍,我們先行告退了!”林雪、金疇一齊朝我行了一禮後,轉身離大堂而去。

  低頭伏身,我打開擺放在桌案上的作戰地圖,仔細地研究了起來……

  速度!我現在要跟江東軍拼的就是速度!必須要趕在西線的周瑜緩過手來之前,在江東站住腳跟;必須要趕在守軍有所反應之前,橫掃奪占下丹陽郡,而後向吳,乃至會稽進軍……

  ……………………………………………..

  柴桑城外,荊州軍與江東軍的激鬥呈現出非常微妙的形勢——蒯越統領的荊州軍憑借其人數的優勢,硬生生地將柴桑城與回援的周瑜軍隔離開來。蒯越本人親統大部軍力阻擊周瑜,另一面又命劉磐率領精銳的“長沙兵”狂攻柴桑,意欲以此擒斬孫權,一舉平定江東大局。

  而江東軍方面,周瑜雖知柴桑城防守兵力薄弱,卻也沒有傾全力與蒯越軍死拼。只一面運用戰船繞過蒯越軍的阻攔,運送了一批士卒進駐柴桑城加固防守,另一面亦是親領軍馬與蒯越糾纏。周瑜的目的只有一個——耗!耗盡蒯越軍的糧草!

  蒯越軍的戰力雖然強悍,但因為急襲柴桑的緣故並未能夠攜帶充足糧草。正是因為看中這一點,為保存自家已極大受損的軍力,周瑜才盡量避免與蒯越軍展開血戰,意欲待其糧草耗盡之後再一舉將其擊潰。

  柴桑城西15裏,江東軍大營,周瑜帥帳

  “可惡的甘甯,一天到晚像個水老鼠一樣,東敲一下,西咬一口!他若是有種跟我水軍正面交手,看我不砍了他的狗頭!”江東水軍統領、伏波中郎將蔣欽面色鐵青地怒罵道。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3:20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六章

  “公奕,莫非水師又遭那錦帆賊騷擾了?”程普輕捋頷下的花白長髯,沉聲問道。

  見程普發問,蔣欽絲毫不敢怠慢,收斂了怒容,強自忍住了心中的火氣,點頭說道:“是的,程督!從昨日到今日,只一日一夜的工夫,甘甯那個混蛋便至少偷襲騷擾了水師3、4次,每次都是一擊就撤。等咱們的戰船反應過來時,那個混蛋早就不知溜到哪裏去了!”

  “為何會這般屢屢遭襲?難道公奕沒有派遣巡哨戰船?”眉頭微微一皺,程普面色沉肅地問道。

  “程督,末將豈會如此疏忽?”蔣欽苦笑了一聲說道,“實在是甘甯這個狗賊太過狡詐!他在江上做了十多年的‘無本買賣’,不但精通各項水戰本領,而且對這長江水域熟悉程度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的。”在投靠江東軍之前,蔣欽自己也是江賊出身,對曾是同行的甘甯了解頗多。

  “娘的,總不能任甘甯這樣攪擾下去啊!”蔣欽的副手、破賊校尉淩操有些氣 急敗壞地說道。昨夜江東水師遭遇甘甯襲擾時,淩操曾親自駕船迎擊,但卻險些被甘甯一箭穿喉,幸得有一名親兵舍身相救才逃得一命。此刻一提到甘甯,淩操就有些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

  “與其這樣被甘賊不停騷擾,不如讓我水師主力主動出擊,尋得甘賊老巢之後,將其連根一舉拔除!”武猛校尉潘璋出聲提議道。

  “都督,將允許末將領水師一部前去征剿甘賊!”淩操舉步出列,奮然向周瑜請命道。

  “……”端坐在主位的周瑜,一直在靜靜地傾聽著帳中諸將的議論,面色平靜無波,讓人看不出其心中的真實想法。聽得淩操的請戰之求,周瑜既沒有應允,也沒有直接回絕,反而和聲向蔣欽問道:“公奕,這幾日水師戰損情況如何?”

  “呃……”蔣欽楞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周瑜在此時會問這個問題,但隨即回過神來迅速地回道,“啟稟都督,總共折損了600余名弟兄!”

  “恩~?”周瑜微噫了一聲,似有些驚訝地問道:“戰船呢?戰船的折損情況如何?”

  “都督,沒有損失戰船,只有2艘蒙沖、10余艘走舸受了些破壞……”蔣欽老實地回道。

  “難道甘甯也沒有搶奪我軍戰船?”程普也不由得有些訝異了起來,疑惑地出聲問道。

  “恩!”蔣欽點頭說道,“甘賊的確沒有搶奪我軍戰船。曾經有一次,水師的巡哨戰船被偷襲,其中兩艘走舸上的弟兄全部陣亡,就那兩艘空船甘賊都沒有要。”

  “ ……” 程普眉頭緊鎖,長抽一口氣道:“……這甘甯確實不容易對付……”

  “程老將軍也看出來了……”周瑜英挺的劍眉微微一挑,沉聲說道:“我軍目前面臨最大的困難就是兵力不足——前線軍力消耗太大,後方兵源補充不上!甘甯也正是看中這一點,只以游擊騷擾戰術,不斷地殺傷我軍有生兵力。長此以往下去,我水師縱能保有再多戰船,卻無人操使,又複有何用?而且,他不貪奪戰船,自然可以在進襲騷擾我軍時進退如風,不受拘束!…………此人有勇有謀,如今投在劉備軍中,實是我江東水軍的心腹大患!”

  “都督,既然甘甯如此可惡,我們就更應盡快將他剿除!請准許末將率水師前去征剿甘賊!”淩操再次向周瑜請命道。

  “子覆,若要徹底剿除甘甯,你需要多少戰船士卒?”周瑜睿智的目光直直地盯著淩操,不緊不慢地問道。

  “都督,末將只需統本部戰船士卒即可!”淩操慨然說道。

  “子覆,你可知甘甯麾下的軍力幾何?可知其現在隱在何處?”周瑜淡淡一笑,繼續問道。

  “這……”淩操立時被周瑜問住了。

  “敵情完全不明,而且對手又非庸才。貿然出擊只會勞師動眾而無功,甚至有可能被敵尋機逆襲!”周瑜搖了搖頭,沉聲說道:“而且就當前而言,我軍的主要任務還是要先行擊破蒯越軍,實在不宜分兵!”

  “公謹,蒯越軍都是步軍,並無水軍,我水軍主力駐紮在柴桑水域也無太大的用武之地。倒不如讓公奕與子覆一起率水師主力出擊試試!”程普微一沉吟後,對周瑜說道。

  “程老將軍,水師主力屯駐在此,乍看似乎用處不大。但若是要盡數擊滅蒯越軍,肯定是離不開水師的助力。”周瑜非常客氣地回答程普道:“那蒯越軍看似強悍,其實已是強弩之末,至多再過七、八日,待他糧草耗盡,任他兵卒如何眾多也必不戰而敗。眼下的蒯越軍,攻,進不得柴桑;退,又有我大軍阻攔,可說已成甕中之鱉!我料想蒯越在屢攻柴桑無果的情況下,必然已生退卻之心。若要退卻,只有三條道路可供他選擇,其一,經下雉、陽新,退回荊南,其二,直接向東,退往江夏。這兩條道路只能走陸路,而且必須強行突破我軍阻截,若是蒯越膽敢如此,實是自取滅亡。而第三條路,則是直接橫渡長江,撤往蘄春。這條撤退道路雖然最近,然而在有我水師封鎖大江的情況下,難度卻是最大的。但如果我水師前去征剿甘甯,撤離柴桑水域,就正好給蒯越以可乘之機。我非常懷疑,甘甯如此頻繁地襲擾我軍,可能正是蒯越向廬江張飛求救的結果。以甘甯挑惹我水軍追擊,再招荊州水軍殘部來運送兵馬撤過長江,恐怕正是蒯越打的如意算盤!”

  “恩~!”聽了周瑜的一番分析,程普緩緩點頭說道:“公謹言之有理。若要盡殲蒯越軍,一舉掃除荊州對我江東的威脅,的確缺不了水軍助力。如此看來,也只能暫忍一時之氣了。”“公奕、子覆,待擊滅蒯越之後,我會與你們一起率水師去征討甘甯,誓誅此賊首級!”看到淩操仍然有些不甘的樣子,周瑜朗聲說道說道: “但眼下,你們只能先忍一時之氣,一面繼續嚴密封鎖大江,另一面更要謹慎防範甘甯的偷襲騷擾!”

  “是,都督!”蔣欽、淩操二人齊躬身領命道。

  “程老將軍,這兩日有沒有收到子衡(呂範)那裏的戰報消息?”留意了一下身前幾案上的文書,周瑜突然沉聲向程普問道。

  “並無收到任何戰報!往日裏,子衡都是每兩日往柴桑和我們這裏傳遞一次戰報消息,但這回……算來已是第三日了!”程普有些不解地說道。

  “希望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周瑜眉宇間現出一絲憂色,隨即凝神思索了起來。

  “莫非是子衡陷于戰事,過于繁忙而一時間忘卻了……”程普猜度說道,但隨即又搖了搖頭,“那甘甯正在此處與我水師主力糾纏,劉備水軍縱然在東線仍有一部軍力,應該也不足以威脅到子衡啊……”

  “呃……”突然間,周瑜眼睛一直,俊顏微微色變,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失聲說道:“難道劉備軍已經突破東線巡江水師的阻截,渡江南下了……”

  “ ~……”周瑜話語剛落,帥帳中立時響起了一陣驚駭的抽氣聲……

  …………………………………………………………..

  七月二十四日晚,亥時,秣陵城西門

  “將軍,您終于到了……”謹慎地親自辨認了城外軍卒確是自家軍馬後,魏延急忙下令放下吊橋,打開城門,隨即又迅速地跑下城樓,將我迎入城中。

  “文長,你又立奇功一件啊,呵呵……”我毫不吝嗇地笑贊道。

  “嘿嘿……也沒什麼,這種事……都已是輕車熟路了!”魏延嘿笑說道。盡管魏延自己說的很輕松,但其實“詐城”計策在施行過程中的風險系數是相當大的,萬一被敵人識破,就極有可能全軍覆沒。但好在魏延這小子膽大心細,在關鍵時刻能夠臨危不亂,所以才能一次次地詐城成功——從壽春到廬江,乃至現在的秣陵,魏延已當之無愧地可被稱為我軍“詐城”第一人!但這種冒險計策也只能用來對付對付一般人物,若是遇上狠角色,必然會碰得頭破血流,死無葬身之地。英年早逝于壽春城中的張遼,就是一個血的教訓!

  “恩~?文長,你受傷了?”透過城門兩側火把的光亮,我突然留意到魏延的左臂竟然纏著一塊印血的布條,不由得驚異地問道。

  “一點皮肉傷,不礙事!”邊說著,魏延還揮動了幾下手臂,表示的確不礙事。

  “文長,難道是詐城時有所不順?狼牙營的戰損情況如何?”我急切地追問道。

  “將軍放心,損失不大。以元儉的這幫‘狼崽子’的戰力(魏延對狼牙營的呢稱),對付秣陵城裏的2、3000新兵蛋子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魏延笑著說道,“其實本來這點損失也可以避免的。最可恨的就是姓全的那小子,要不是他突然冒出來攪事,秣陵城的守軍被俘虜了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呢?這個臭小子……” 說到最後,魏延語氣不禁有些恨恨的意味。

  “姓全的小子?……”我疑惑地說道。

  “那小子叫全琮,身手倒是挺不錯的……”

  全琮!又是一員日後的江東名將!本領可能稍遜于徐盛、丁奉,但也絕對不是一個善茬。東吳雖然缺乏頂級將才,但中堅人才卻是濟濟輩出。對比起來,大哥軍中,可用的將才實在是寥寥啊!

  我輕輕搖頭,迅速收回了思緒,沉聲問道:“這個全琮可曾擒拿住了?”

  “恩~!”魏延點頭說道:“這小子上回從我手裏溜走的時候就負了不輕的傷,又趕了7、80裏路,到秣陵來通報我軍渡江的消息,早就累的不行。這回逮他的時候沒費什麼力氣!”

  “對了,將軍!這回奪下秣陵,還有一個意外的收獲呢!”突然想起來什麼,魏延顯得異常興奮地說道。

  “意外收獲?”我饒有興致地笑問道。

  “這兩日丹陽太守吳景正好到秣陵來巡視防務,落城時也被兄弟們給擒下了!”

  “丹陽太守吳景?”我立時失聲說道。竟然會有這樣的好事!難道真是老天刻意地幫助我嗎?

  迅速地閉目沉思起來,片刻之後,我睜開雙眼,朝魏延急問道:“文長,可曾取得吳景的丹陽太守印綬?”

  “恩~!”魏延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遞給了我,“將軍,印綬就在這裏!”

  “哈哈哈……”接過布包,迅速地掀了開來,一尊鼻紐銅印(注:漢代郡太守只能使用銅制印綬)展現在我的眼前。仔細地端詳察看一番後,我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將軍,這封印綬有這般重要嗎?”魏延見我如此興奮,有些不明所以地問道。

  “呵呵……文長,有了這印綬,攻占丹陽全郡就只在返掌之間了!”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3:21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七章

  將趕了半日路、略顯疲態的士卒在城中軍營安置妥當後,我立即將魏延、廖化、林雪等人招集了起來,商議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由于魏延詐取秣陵時,擒獲了恰好前來此城巡視的丹陽太守吳景,這一意外收獲讓我不由得大喜過望。原本,我還頗有些發愁如何才能以最快速度平定丹陽郡? ——盡管到目前為止,我軍的進攻算得是相當順利,先後攻克江東巡江水軍蕪湖大營,奪占太平、秣陵兩城!但是這一系列勝利,很大程度是建立在敵方促不及防的基礎上的。

  可以想象,若是我軍已經渡江進襲的消息為江東各郡縣的守軍所知曉,屆時他們只需據城死守,就可以極大地放緩我軍的進攻步伐!而這,也正是我最害怕的!萬一在周瑜回援之前,我軍不能奪取得一、兩郡、進而在江東站穩腳跟,此次的渡江南進作戰,前功盡棄的可能性就極大了。到時,非但會坐失千載難逢的良機,甚至我這近萬名渡江士卒也要盡皆葬身于江東了!

  而要想讓我軍渡江的消息完全不走漏,根本就是一個不現實的想法。再隱秘的消息能夠保密得了一時,卻保密不了一世,隨著我軍戰線不斷拉長,戰情外漏的可能性將會變的越來越大。因此,若是能夠避免采取逐城逐縣攻占奪取的作戰方式,而是將各城、縣的守軍集中起來,一舉加以擊破,對我軍才是最為有利的。

  現在,隨著吳景的就擒、丹陽太守印綬也落于我手,一個“一戰定丹陽”絕佳機會就出現了!

  秣陵,議事廳

  “如果能把丹陽郡治下各城各縣的江東軍全部集中到秣陵外、再一舉擊破,接下來我軍的確是可以毫不費力速平丹陽全郡!”聽罷我的話,魏延先是輕輕點頭,但隨即面上又浮現出疑惑不解之色,“但是將軍,如何才能將這些江東軍全部調集到秣陵城下呢?他們又不會乖乖聽咱們的話!”

  “呵呵……”我嘴角微微一翹,笑著說道:“文長怎知道他們不會乖乖聽從咱們的調遣?”

  “啊~?”魏延訝然輕呼一聲,隨即急切地追問道:“將軍是不是有什麼好辦法了?”

  “呵呵……其實適才在城門口,我就已經提示過你了,文長到現在還沒會過來嗎?”我微笑著反問道。

  “提示過我了?……”魏延擰眉思索了起來,隨即恍然說道:“將軍說的是那封印綬嗎?難道將軍准備以郡守印綬來調動江東軍?但這行得通嗎?”

  “不……”我緩緩搖頭,笑著說道:“並非是我要調動江東軍,而是‘丹陽吳太守’要調動他們!”

  “哦~!”經我這一提醒,魏延終于會悟了過來,急忙說道:“原來如此,將軍是准備以吳景的名義來調動江東軍!”

  “不錯!如今吳景已然就擒,他的郡守印綬也已落于我等手上,咱們完全可以用吳景的名義向丹陽各城各縣發出告急文書,令駐守的江東軍以最快速度趕至秣陵‘救援’。而我軍便可以逸待勞,事先設好埋伏,一舉將丹陽郡的有生軍力盡數殲滅!”我點點頭,沉聲說道。

  “將軍,該以什麼理由發出告急文書呢?”廖化接口問道。

  “嘿嘿……”魏延忽然嘿笑了一聲,左手在下巴上撫了兩下,“我猜出將軍的意思了。一定是用咱們渡江進擊江東作為告急的理由!”

  “不錯!”我笑著肯定了魏延的猜測,“文長,你稍後去軍中挑選10余名通曉些騎術、可靠精細些的士卒准備到各城縣傳遞‘告急文書’!……呃……對了,這些士卒籍貫最好是在塗唐、曆陽(廬江郡下一縣)一帶的,說話口音跟丹陽當地的比較相近!”

  “是!”魏延眼中洋溢著興奮之色,迅速地點頭應道。

  “元儉,那吳景就擒時,身邊應該有一些隨侍的文吏吧?”我轉頭向廖化詢問道。

  “恩~!”廖化點頭回道,“確實是有好幾個,擒獲吳景時,末將也順手把他們都逮起來了,現在都被關著呢?”

  “這些人時常隨侍在吳景身旁,對吳景的筆跡一定比較熟悉,說不定許多文書就是由他們代寫的!元儉,去把這幾位文吏‘請’過來,咱們發給各城縣的‘告急文書’還要請他們‘幫幫忙’呢!”我和聲對廖化說道。

  “是,將軍!”廖化笑著應道,“末將這就去‘請’他們過來!”

  “將軍,我也去挑選准備送信的士卒了!”魏延也上前說道。

  “恩!去吧!”

  ……………………………………………..

  建安六年七月二十五日,午時,一騎“江東軍”快馬飛馳至南徐城(丹陽郡治所)西門,守衛城門士卒正要阻攔,卻見馬上之人揚起一封書信,高聲喊道:“緊急軍情,太守大人告急文書!”

  聞聽此言,一眾守衛士卒不敢怠慢,急忙讓開道路……

  郡守府議事廳中,留守南徐的威越校尉董襲凝神聽其麾下的一名都尉解說著“告急文書”的內容——董襲本人不通文墨,文書之類的東西只能由其屬下代為閱讀,然後向他轉述其中意思。

  “你說什麼?劉備軍已經渡過長江,正在進攻我丹陽郡?”剛一聽完那名都尉的解說,董襲立即眉頭大皺,脖頸上留有的一道傷疤也變的突兀起來,又驚又怒地詢問道。

  “是的,校尉大人。太守大人的文書上正是這樣說的!”

  “那劉備軍究竟有多少人馬,現在已經攻到了何處?太守大人的文書上可曾提道!”董襲急切地追問道。

  “大人,文書沒有提到這些。這封文書相當簡短,似乎寫得很匆忙,看來情況的確非常緊急!”那名都尉謹慎地回道。

  “把文書拿來我看看!”董襲突然想到了什麼,沉聲說道。

  那名都尉聞聲,急忙將絹書交遞過去。接過文書後,董襲直接將目光移到了絹書最後的印函上。仔細地將印函的圖形觀察了片刻後,董襲輕輕點了點頭。

  “恩~!”董襲轉過頭,對跪于廳下的傳信士兵大聲質詢道:“你臨來之時,劉備軍已經攻到何處?”

  “啟稟校尉大人,具體情況小人也不清楚,不過敵軍似乎已經距秣陵不遠了!”傳信士兵恭敬地回道。

  “ ~~!”董襲輕出一口氣,面色稍緩地說道:“這麼說來,劉備軍還沒有攻到秣陵,那太守大人還是安全的。秣陵城中還駐有2、3000名士卒,應該可以抵擋到援軍抵達之時。”

  “你們幾個,快去點齊城中所有軍馬于西門集結!半個時辰後我親自率軍趕赴秣陵救援!”董襲深知救兵如救火,毫不遲疑地對廳下的幾名都尉喝令道。

  “得令!”幾名江東軍都尉立即應聲離去。

  “你先起來吧!對了,太守大人有沒有派人到其他地方去告急?”安排好出兵事宜後,董襲稍稍安下了心,見傳信士卒仍跪立于廳下,出聲招呼他起身後,又出聲問道。

  “稟校尉大人,太守大人也派人到其他地方告急了。臨出發時,有好幾個弟兄是跟小人一起動身的,但走的道路不同!”

  “恩~~!這樣就好!你稍微休息一下就立即回返秣陵,向太守大人稟報,就說我力爭在四個時辰內率軍趕到秣陵,請他放心!”董襲沉聲對傳信士兵說道。

  “是,小人告退!”

  …………………………………….

  與此同時,溧陽城,議事廳

  溧陽守將、副軍校尉賀景(東吳名將賀齊之弟)大聲對麾下眾將令道:“如今軍情緊急,太守大人急書求援,我等不可不往。速去點齊軍馬,准備趕赴秣陵!”

  “得令!”……

  ………………

  二十五日,未時,一騎快馬趕至句容……

  二十五日,申時,涇縣守將領軍出城,直奔秣陵而去……

  宛陵

  江乘

  ……

  ……………………………

  二十五日,酉時,秣陵城東城門樓,在習習晚風的吹拂下,暗紅色的“孫”字戰旗迎風不斷地招展著。一隊隊“江東軍”士卒也在城樓上不住地來回巡邏……

  與這一切看起來很不協調的是,秣陵城內,2、3000名劉備軍士卒正集結在臨近城門處,靜靜地等候著什麼……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3:22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八章

  殘夏的夜晚,天氣仍然有些悶熱,但幸得不時有陣陣晚風吹拂過來,始讓人不覺太過難耐。

  長身站立在秣陵東城的城頭,我靜靜地凝望著沉浸在夜幕中的城郊曠野,傾聽著此起彼伏的蟬鳴蛙叫聲,心頭一片空靈————對即將到來的戰鬥,我既不感到緊張,也不感到興奮,竟似有些不放在心上的感覺。或許是因為經曆的戰鬥太多,有些麻木了!算來,“我”來到這個戰亂頻繁、英雄輩出的年代,也已經超過一年時間了。期間,似乎就從來沒有停止過戰鬥,從古城打到汝南,再從汝南打到壽春,繼而進軍廬江,現在又打過了江東,誰知道今後還會打到哪裏…………“成為”張飛之後,戰爭就成了我不可避免的宿命!

  戰場之上,勝勝負負、生生死死,經曆的多了,便會失去了那種興奮、震撼的感覺。對現在的我而言,戰鬥更是一種使命,一種責任!

  “ ~~!”壓下心中的感慨,我將注意力收了回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借著呼吸調整著自己的身體狀態。

  “踏踏踏……”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廖化也上到了城樓上,緊幾步來到我的身旁,沉聲說道:“將軍,派往宛陵、涇縣的兵卒適才已從南門回城。據他們回報,這兩地的守軍也已經出動,大約在明早可以到達秣陵!”

  “恩~~!”我輕輕點頭,面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最後的兩名傳信兵卒也已經回返,到目前為止,計劃進行的非常順利——丹陽治下各城縣的駐軍基本已全數被 “調動”得往秣陵這裏趕來。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利用時間差將這些“援軍”逐一消滅。在以逸待勞、我有心敵無備的情況下,利用城內城外的埋伏,完成殲敵的任務,可以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經過我的精心計算安排,“來援”秣陵的江東軍總共會分為三撥,每一撥援軍之間相隔的時間差不多兩個時辰,因此,我軍只需要在一個時辰內結束前一次戰鬥,就可余下一個時辰稍微收拾一下戰場,並讓士卒得到些休整,以准備下一場戰鬥。

  在六個時辰內經曆三場戰鬥,看似十分辛苦,但其實不然————根據被俘的吳景椽屬所招供的丹陽郡軍力情報來看,來援的三撥援軍中,只有第一撥,也就是南徐和溧陽的守軍,軍力稍強一些,總兵力可能要達到5000人左右,另外兩撥援軍至多也就2000來人。而且,這些江東軍十之六、七都是征募不到半月的新兵,連最基本的訓練還沒完成,其戰鬥力就可想而知了。所以,盡管這一戰敵我兵力相當,但我卻可以非常肯定地說——我軍的勝算能夠達到九成九!

  “元儉,文長那裏准備好了嗎?”我轉過身,和聲向廖化問道。

  “將軍放心!適才已得回報,魏將軍已然埋伏就位。只要我們這裏信號一出,他即會引軍從敵軍側後掩襲而至!”廖化迅速回道。

  “恩~!”我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隨即又將目光轉向城外的曠野。

  一切都已經准備就緒,現在所能做的就只有等了……

  ……………………………………

  秣陵城東約8裏處,一支3000余人的軍隊正沿著官道往秣陵城疾進。由于夜幕深沉,天色昏暗不明,疾行中的士卒手中俱持著火把,火光綿延數百步,遠遠望去,直如一條游動的火龍。

  “快,快!加快速度……”隊伍的最前列,董襲策馬橫刀,心急火燎地不住大聲催促麾下士卒加速行軍。

  由于秣陵城中軍力有限,而且不少士卒還初征募的新兵。所以如果被敵軍圍城猛攻,究竟能夠支撐多久實在難以預測。而萬一秣陵失陷,丹陽郡就會失去一道重要的防守屏障。但……這還是次要的,更讓董襲上心的是——郡守吳景此時也在秣陵城中。這吳景不僅僅是丹陽郡的太守、董襲的直屬上司,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身份 ——孫權的舅父!倘若因救援不及時、而至吳景有什麼閃失,董襲也不敢想象自己會受到什麼處罰。

  所以,為避免出現意外,董襲也只能不顧一切地催促兵卒加快行軍。

  “大人,西南面有火光,似乎也有隊伍在行軍!”董襲身旁的一名眼力較好的親兵突然出聲提醒道。

  “什麼?”董襲暮地轉身,舉目朝親兵所指方向看去,透過道旁濃密的樹叢,果然隱約地見到點點火光正在迅速移動。

  “看樣子,應該有2000人!到底是自家軍馬,還是敵人?”董襲迅速策馬上前幾步,撥開樹叢,讓視線變得清晰些,隨即根據火光情況簡單地估測了一下人數。

  “做好應戰准備!”

  “加速,向前面的隊伍靠過去!”

  董襲稍一猶豫後,朝身後的軍卒大聲喝令道,隨即策馬提刀,當先向西南方向沖了過去。

  此時,西南方的那支隊伍似乎也已經發現異狀,逐漸停止了前進。片刻後,也返身緩緩朝董襲軍迎了過來。

  不多時,兩軍已經相距不到百步。透過微弱的火光,董襲隱隱地看出對方所著的似乎也是自家衣甲,為確認情況,急忙揚聲大喊道:“我是威越校尉董襲,前面是誰的隊伍?”

  對面隊伍的領頭之人稍楞了一下後,隨即揮手示意身後的隊伍停止前進,隨後獨自一人策馬朝董襲這邊馳了過來,口中大聲回應道:“元(董襲的字)代兄,我是賀景!”

  “是公禾(賀景的字)啊!”此時,董襲也辨認出對方果然是鎮守溧陽的副軍校尉賀景,不由得微松了一口氣,急忙迎了上去。

  “元代兄也接到了太守大人的告急文書吧!”兩匹戰馬碰頭之後,賀景朝董襲側身微一拱手,急切地問道。

  “不錯!”董襲微微頷首,沉聲說道:“劉備這個無恥的家夥,竟然乘都督大軍抗擊荊州軍之際,遣軍渡江,犯我江東!著實可惡啊!”

  “是啊!”賀景點點頭,語帶憂慮地說道:“不知劉備到底派遣了多少軍馬過來?若只是萬把人,以咱們丹陽一郡的軍力還有可能抵擋住。若是有兩、三萬人,情況恐怕就大大不妙了!”

  “娘的!管他多少人,只要敢踏進咱們江東的土地,就叫他有來無回!”董襲冷哼一聲,恨恨地說道,“如果不是都督大軍被荊州軍糾纏住,豈會由得劉備如此猖狂!”

  “不知道都督什麼時候才能擊退荊州軍?到那個時候,就該跟劉備算算總帳了!”賀景也有些咬牙切齒地說道,“元代兄,你領了多少人馬回援秣陵?”

  “3000人!這已是我能調動的所有人馬了,現在南徐城的留守軍馬已經不足200人了!”董襲沉聲說道:“公禾,你這裏有多少人馬?”

  “2100人!也是溧陽的所有守軍了!”

  “咱們的兩路人馬,再加上秣陵現有的守軍,也能夠湊到7000多人,守住秣陵應該不成問題了!”董襲表情沉肅地點頭說道。

  “哎~~!”賀景長歎了口氣說道:“不知子衡大人的巡江水軍為何沒能攔截住劉備軍渡江?要不然……”

  “這麼長的大江,子衡大人也不可能把每一處都封鎖住啊!”董襲有些無奈地說道,“公禾,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咱們還是繼續趕路,一定要盡快趕到秣陵!千萬不能讓秣陵有什麼閃失!”

  “元代兄說得對,繼續趕路要緊,已經耽誤了一些時候了!”

  在董襲、賀景的喝令之下,兩支軍馬迅速地合兵一處,重新動身往秣陵方向急趕而去。

  大半個時辰後,5000余江東軍終于氣喘籲籲趕到秣陵東城門外。由于泰半以上的兵卒都是入伍不到半月的新兵,根本未經過嚴格的操練,急行軍後,軍隊已經全然不成隊形。連續急趕了近4個時辰的路,大半兵卒都已疲勞不堪,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有些兵卒見已到達目的地,立時心神一松,坐倒在地。

  “呼~!”見到城頭飄揚的仍然是熟悉的暗紅色“孫”字戰旗,城樓上巡邏的也是自家兵卒,賀景長出了一口氣,欣喜地對身旁的董襲說道:“元代兄,劉備軍似乎還沒有攻到秣陵!”

  “恩~!”董襲也已經看清城頭的情形,心中也是一松。但隨即留意到身後有些士卒竟然癱坐在地,不由得眉頭深深蹙起,面色一沉,撥轉馬頭厲聲呵斥道:“都他娘的給我起來,松松垮垮地像什麼樣子!進城之後,再行休息!”

  聽得董襲的喝令,統兵的什長、軍司馬急忙大聲吆喝那些坐倒在地的兵卒站起身形。

  “哼~!這群新兵蛋子!”董襲不滿地低哼了一聲。

  “城下是那邊的軍馬?”

  這時,城門樓上傳來了巡邏士兵的問詢聲。

  董襲撥馬來到護城河前,抬頭朝城樓上揚聲說道:“是南徐和溧陽的軍馬,奉太守大人之命前來援應秣陵!我是威越校尉董襲!”隨即又一指身旁的賀景,“這邊是溧陽的賀景校尉。快快打開城門,讓我們進城!”

  城樓上傳來一陣嘈雜之聲,似乎是守卒們在商議著什麼。片刻後,還是適才問話之人大聲朝城下喊道:“校尉大人稍等片刻,我們這就開城!”

  “恩~!”董襲稍有些不耐煩地回道:“動作快些!”

  “啪嗒!”高懸的吊橋被放了下來,隨即便是厚重的城門在一陣“嘎吱”聲中被緩緩推開。

  “進城!”董襲揚起手中大刀,高喝一聲,率先策馬踏上吊橋,朝城內馳去。賀景與5000余名江東軍士卒也緊隨在董襲身後,緩緩朝秣陵城內開進。

  “呃~!”甫一進到城內,原本已心神大定的董襲立即被眼前景象驚得張口結舌,完全地呆住了——直通秣陵城東西兩邊城門的中心大道上,數千名士兵整裝束甲、手持各式兵刃,排成整齊的隊列,嚴陣以待地等候著進城的江東軍。更讓董襲震驚的是,這些兵卒所著衣甲跟江東軍的制式衣甲竟然完全不同。

  城頭上分明是自家的人馬,所插的也是江東戰旗,為什麼進到城內見到的卻是別家軍馬?董襲已經全然糊塗了,直楞楞地盯著前方的軍馬!

  “元代兄,你怎麼了?”賀景也進到城內,看到董襲駐馬直直地盯著前方一動不動,不由得好奇地出聲問道。

  就在這時,一個勢若驚雷的怒喝聲替董襲解答了賀景的疑問。

  “殺!”

  隨著這聲怒喝,城頭上突然箭如雨下。一隊隊地弓箭手現出了身形,迅速地開弓搭箭,根本不需瞄准地朝排成密集隊形准備進城的江東軍士兵傾瀉著一支支奪命長箭。

  而這時,城內街道上隊列整齊、嚴陣以待的敵軍士兵也開始發起了沖擊。

  中計了?難道秣陵已經被劉備軍攻陷了?被那聲怒喝驚醒的董襲,張望著眼前突發的一切,腦中迅速閃現出無數的疑問。但隨即,城外自家士兵此起彼伏的厲呼慘號聲和城內敵軍士兵氣勢駭人的怒吼喊殺聲,讓董襲的所有疑問都化為一個念頭。

  “撤!撤!快撤出城去!”董襲聲嘶力竭地狂吼道。

  “嗖!”一支響箭帶著淒厲的尖嘯聲沖天而起。

  “殺!”又是一陣喊殺聲響了起來,但這次卻是在城外!
ary147 發表於 2008-2-6 23:26
第三卷 虎臣良牧定江東  第三十九章

  崩潰!徹頭徹尾的崩潰!

  自董襲的撤退命令一下達,江東軍的大崩潰就完全不可阻擋地開始上演了。

  經過4個時辰的急行軍,一眾江東軍士兵早已經是疲憊不堪。在安然到達秣陵城下後,這些士兵原本還有些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松懈了下來,心中唯一的念頭就是盡快進城好生歇一歇!但恰恰就是在這些士兵心神極度松弛的時候,直可驚天的異變發生了————前一刻還是“自己人”的城樓守卒,在下一刻竟然就以漫天箭雨招呼過來了。而更令人驚駭的是,城內城外同時響起了震天般的怒吼喊殺聲,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敵人從東西兩面方向掩殺了過來。江東軍中,絕大部分都是缺乏臨戰經驗的新兵,突然面對這樣震撼的場面,立時從心理上就崩潰了。在聽得董襲的“撤出城外”的命令時,大部分士兵就只記住了一個“撤”字,其他三字自動地被忽略了。

  逃!逃得越快越好!逃得越遠越好!新兵們腦中已完全被這樣的念頭充斥滿了,只知道不顧一切地向沒有敵人的南面潰逃。新兵們的潰逃又引起了連鎖反應,連那些為數不多的老兵也心志盡失,不甘落後地奪路奔逃。由于原先是列隊准備進城,隊形排列的比較緊湊,因而在潰逃的過程中沖撞、踐踏的現象就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人撞人,肩碰肩,前腳觸後跟,不時有人在沖擠中被觸碰的失去重心,跌倒在地,而一旦不慎摔倒,其結果極有可能就是失去性命—— 試想,幾十、甚至是上百只腳從身體的各個部位踐踏過去,必然是非死即殘!

  “炸營!”策馬退出城外的董襲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命令竟會帶來這樣的結果,腦子一下就懵住了。

  “不要亂,不要亂!”也已退到了城外的賀景,揮舞手中長槍格飛了幾支長箭後,策馬在潰逃的士卒中來回馳騁著,口中不住地厲聲怒喝著,試圖整頓住軍隊的潰勢。但是,直可震天的戰鼓聲、號角聲以及喊殺之聲,幾乎完全將賀景的呼喝聲掩蓋了下去,沒有幾個士兵停下腳步搭理他!

  “娘的!誰敢再逃,立殺不赦……”賀景將心一橫,挺槍一連刺死三、四名慌亂潰逃的士兵後,以更高的聲量狂吼起來。但話還未說完,跨下的戰馬就接連被好幾名慌不擇路的潰兵給撞上了。促不及防之下,賀景竟一個踉蹌從馬上栽了下來。失去控制的戰馬隨即便被湧動的人流帶得不知奔逃到何方去了。

  “娘的!……呃~”摔得暈頭轉向的賀景,還未來得及起身,就被數人從身上踐踏過去。其中一人還恰好踩到了賀景的下身,雖然得盔甲護衛,但不小的踐踏力還是讓賀景疼痛得怒罵出聲。

  “公禾,快起來!”眼見又有幾名潰卒將要踏過賀景的身體,一騎戰馬突然馳至,為他擋住了人流,馬上之人正是回過神來的董襲。

  賀景忍住身體的痛楚,勉強爬了起來,隨即握住董襲伸來的左手,借力躍上馬背,跨坐在董襲的身後。

  “元代兄,沒辦法,收拾不住了!”賀景語氣異常無奈地說道。

  “嘎吱~~!”董襲憤恨得將牙齒咬出聲來,但情知賀景所說確是實情——敗局已徹底不可挽回,“娘的!就這樣撤吧,能逃掉多少是多少!”

  但隨即,董襲和賀景驚訝地發現,那些不住地朝“看似”平靜的南面方向無序潰逃的士卒竟然又陸續返身退了回來。

  怎麼回事?董襲轉身朝賀景望了一眼,但很明顯對方眼中也是一片疑惑。

  “侵掠如火!擊退敵軍!”

  異常響亮的喊陣聲從南面方向響起,隨即便是陣陣整齊而沉悶的腳步聲迅速地接近了過來。不多時,董襲、賀景終于知道為什麼潰逃的士卒又會折返回來———— 也不知數量有多少的敵軍步兵,挺著長逾丈二的鋒利長槍、步伐異常整齊地從夜幕中現出了身形。由于這些長槍步兵所列的是半扇形的包圍突擊陣形,恰好就將從南面到東南的所有退路完全封死。在密集如林的排槍陣面前,缺乏對敵經驗的江東士兵心膽俱寒,根本不敢正面纓其鋒芒,只能被逼得不住後退。

  而這時,城內的敵軍也已殺出城外,配合東、南兩個方向埋伏的軍馬,以三面合圍之勢將驚慌失措的江東軍可供轉圜的空間壓縮的越來越小。

  “殺!”伴隨著敵軍士兵的每一次喊殺聲,幾乎都會有一名江東軍士兵被擊殺砍傷。敵人的戰刀在飛舞、長槍在突刺、弓箭在厲嘯,而這些帶給江東軍士兵的則是飛濺的鮮血、翻飛的殘肢以及淒厲的哀聲。

  “不要慌亂!”

  “拿起武器,接戰!接戰!”

  “跟緊我,突破敵軍的阻攔,往東面撤!”

  董襲一邊揮舞手中的大刀奮力砍殺著沖陣的敵兵,一邊竭盡全力地吼叫著,試圖讓麾下兵卒聚到自己身邊,再尋機突破敵軍的包圍。

  但董襲的怒吼聲沒有能夠約束住自己的兵卒,卻不幸地引起了敵方的注意。

  一匹巨型戰馬如同幽夜中的黑色颶風,迅疾無匹地朝董襲所在位置席卷了過去。途中不及閃躲的江東軍士兵一旦被巨馬撞及,立時便如稻草一般飛了起來,隨即又紛紛揚揚地落下。

  正跨坐在董襲的身後、與其一起呼喝收拾麾下士卒的賀景,首先發現了這匹踏破人浪、從側面急襲而至的黑色巨馬。情知那馬上騎者必然不懷好意,賀景一邊大聲提醒身前的董襲,一邊急挺起手中的長槍准備迎擊來敵。

  “茲~!”伴隨著異乎尋常的破空之聲,一柄頭部九曲成蛇狀的長矛帶著強勁的螺旋氣流徑襲而至!

  厲……厲害!敵矛尚未近身,心中已經油然而生出一種顫寒的感覺,直覺告訴賀景——對方這一擊絕對是無可抵擋的。但此時,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在根本來不及閃躲的情況下,賀景也只能硬著頭皮,奮起全身力氣挺槍朝對方長矛封去。

  “鏜!”“嗖~!”

  一個清脆的金鐵撞擊聲之後,隨即就只見賀景的長槍如同脫弦的長箭一般,疾射向昏黑的夜空,再也不知去向。

  “哇!”賀景如遭雷擊,一股強烈的氣勁經由手臂處迅速侵入到五髒六腹,渾身上下的氣血盡皆翻騰了起來,一起湧到胸口處,隨即一大口鮮血從嘴裏狂噴而出。眼前的景象也迅速變得模糊,身體搖晃了兩下後,“啪嗒”一聲墜落馬下,人事不醒!

  盡管對方長矛上的勁力大半都被賀景擔了過去,但董襲及其跨下戰馬仍然受到了巨大沖擊。戰馬朝側前方迅速移動了7、8步後才穩住了步伐,而董襲也是在大刀支地,借了一把力後才勉強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公禾!”見得賀景摔落馬下、生死不知,董襲厲呼了一聲,微赤的雙目狠狠地盯著來襲的敵將。

  “老子砍了你!”董襲凶性大發,狂暴地怒吼著,一夾跨下戰馬馬腹,手中大刀夾帶著隱隱風雷之聲猛地斬下。

  “哼~!”對面身形如鐵塔般的敵將冷哼一聲,也立即縱馬挺矛迎了過來。

  “鏜!”董襲愕然地發現——傾盡全力的一刀,竟未能占得對方半點便宜!反而,自己的持刀的一雙手臂出現了一種幾近失去知覺的麻木感,胸口處氣血不住地劇烈翻騰。

  厲害!如此厲害的高手!此人武藝絕對是自己生平所僅見,恐怕即便是江東軍中的兩大頂級強者——周泰與太史慈,也未必就會是此人敵手。到底是誰?只一擊之下,董襲便已清楚地知道自己絕非面前敵將的對手!

  “你……你究竟是誰?通報姓名!”董襲瞪著血紅的眼睛,仿佛上從嘴裏擠出了這兩句話。

  “可認得燕人張飛!”

  ………………………………………….

  我立住烏騅,稍稍打量了兩眼面前的使刀敵將,隨即輕輕一哼,手中丈八蛇矛陡然前指,厲聲怒喝道:“敵將通名!”

  “某乃余姚董襲!張飛,人皆言你如何勇武,我卻不服!今日你膽敢犯我江東,必將死無葬身之地!”董襲毫不示弱地厲聲回道。

  “口氣雖大,可惜實力不濟!”我將手中蛇矛微微後縮,冷冷地呵斥道:“立刻下馬,棄械歸降,可饒你不死!”

  “降你老娘!”董襲怒吼一聲,不顧一切地再次策馬朝我沖了過來,“張飛匹夫,刀下領死!”

  不識好歹!沒工夫糾纏了,擒賊先擒王,迅速擒斬董襲,再迫降被包圍的江東軍,先結束這一場戰鬥,還要准備下一場戰鬥呢!我眉頭微微一皺,輕夾馬腹。烏騅會意地驟然起步,並在瞬間將速度加至最快。配合烏騅的疾沖,丈八蛇矛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急速前刺,異樣的寒芒從矛尖激射而出。

  面對這疾刺而至、幾近達到物理速度極限的一矛,董襲直覺得遍體生寒,根本就來不及揮手封架。在生死關頭,董襲奮力朝左側閃避,在蛇矛即將及體的瞬間,終于將身體的要害部位偏離了開去。

  “噗!”蛇矛毫不費力地刺破了護甲,狠狠地插入到董襲的右肩上。

  “呃~!”董襲悶哼一聲,剎那間只覺得仿佛有一道雷電霹靂釘入到肩膀中,肩上厚實有力的肌肉被對方矛尖的螺旋氣勁攪動得不住紛飛開去,迅速地形成一個直徑逾半寸的圓形傷口。痛心疼髓的感覺,直如無數根針狠狠刺在腦子與神經上,讓董襲的額頭青筋突暴,冷汗立時就溢了出來。

  “啊~!”劇烈的疼痛非但沒有讓董襲屈服,反使他陷入了幾近狂暴的狀態中。董襲憤然探左手抓住仍刺在右肩的蛇矛,暴喝一聲之後,抗住矛上傳來的巨力,硬生生地將矛尖從肩頭推了出去。隨即董襲一策戰馬,往後退了幾步,如野獸般凶狠的目光卻始終死死地盯住我。

  有意思!想不到這董襲竟然如此悍勇!一絲笑意慢慢從我的嘴角擴散開來,持在右手的丈八蛇矛微微下垂,“要麼投降,要麼死,自己選吧!”

  “ , , ~~”口中喘著粗氣,冷汗從額頭一顆顆滲出,已經轉交到左手的大刀不停地微微顫抖著,但獸性的目光卻流露出無比的堅毅。

  “我要你死!”狂吼一聲,董襲猛夾馬腹前沖,以持刀的左臂發力,用嚴重受創的右臂扶住刀尾,完全拋卻了自身的防護,純是“以命搏命”般地揮刀疾斬下去。

  見過瘋狂的人,卻沒有見過如此瘋狂的,甚至有時候我自己也會做出一些近似“瘋狂”的事情。但眼前的董襲,絕對是我在戰場上所見的最為瘋狂的對手——似乎完全不感疼痛,似乎毫無畏懼……而且愈瘋狂,他的戰力竟似愈強!

  撲面而來、隱隱生寒的刀氣讓我收回了心中的雜念,隨即迅速地揚起手中蛇矛,朝董襲的大刀架去。

  “鏹!”伴隨著尖銳的巨響,耀眼的星花從矛刀相交處激射出來。

  “好!”封退董襲的大刀之後,我發自內心地輕贊一聲。適才這一刀,勁力竟似猛增了一倍以上。單從勁力看,可說已經不輸于周泰、徐晃這樣的猛將。

  董襲,此刻的你,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一個值得我全力以對的對手!

  “我要殺了你!”跨下戰馬稍退了兩步後,董襲再次勢如瘋虎地揮刀疾劈下去。

  “上去,老夥計!”我眼中的戰意迅速地燃燒起來,胸中激蕩著無比的興奮,輕輕一夾烏騅的腹部。感受到我狂熱戰意的烏騅,似乎也雀躍不已,輕嘶一聲後,以近乎詭異的速度朝對面狂沖過去。

  丈八蛇矛被迅速地如車輪一般舞動起來,在黑夜中帶出異樣的光華,強勁的氣流被凝聚在矛身周遭,並不斷地旋轉起來。

  千軍破!

  “鏹!”“啪嗒!”“啪嗒!”

  最猛烈的碰撞之下,董襲的的大刀再也禁受不住兩股強烈氣流的壓力,刀身迅速地裂開一條長縫,隨即變成無數碎片跌落到了地面上。

  “噗!”董襲的喉嚨被鋒利的蛇矛矛尖刺穿,整個身體被懸掛在了矛杆之上。一雙手臂緊緊地篡著貫喉的蛇矛,獸性的雙眼依然圓睜死死地盯著單手持矛的我。

  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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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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