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 百鬼夜行宴 作者: 狂笑的菠蘿糖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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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gl0219 2008-2-26 00:25: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8 219785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06
贖罪 第一百二十六章 虛假的生日,真實的情
    「這是什麼意思?」八歧冷酷的看著高高在上的吸血鬼之王,語氣帶著質問的成分。

    「沒什麼,只是完成『企業私有化』而已,這些傢伙真的好煩。」阿爾特提起十一宗家時的表情,就像想起了圍繞轉悠的討厭蒼蠅,「平常不見他們有多麼關心企業前途,每年拿著上十億的分紅胡亂的享受,還有你收買他們的重金。這些也就算了,我累點就累點吧,誰叫我們還是『一家人』呢?可我不能忍受的是,幾百年的時光流逝,讓他們竟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反過頭來對我提意見了?

    八歧,你能容許自己養的狗對主人亂叫喚嗎?說出去我還不要被人家笑死。」

    「只為了這,你就殺了他們?」八歧都不明白面前的傢伙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通敵的罪名還不夠他們死上百次嗎?」阿爾特疑惑的反問。

    「我以為我們本可以成為朋友。」八歧在遺憾的歎息。

    「吸血鬼不需要朋友,有黑夜的陪伴就夠了。」帶著淡淡的微笑,阿爾特一口飲盡了杯中物,「至於你什麼發展計劃,其實對於我來說沒有什麼誘惑性。人類的錢這種東西夠用就好,多了和廢紙沒有什麼分別。我已有足夠實力養活自己的族群,擴張不過是又增添許多跟我吃飯的嘴而已。

    而你們確實徹徹底底想將我變成應聲蟲,聽你們的擺佈……

    我阿爾特還沒墮落到當狗的地步。

    對不起,我的廚師感冒了,沒有晚餐可以招待你們,請回吧!」

    「你……」握緊了雙拳,童子就想發作。

    「既然你的態度這麼堅決。」八歧攔下了自己的部下,帶著他緩緩的倒退離開,「希望日後你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我沒有後悔的習慣。」阿爾特的語氣就像在謝謝朋友的提醒。

    直到離開了大廳,童子還是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試想百鬼何時受過今天這般的羞辱?

    「大人,真的就這樣算了嗎?」一路上,童子一百個不服氣的問著。

    「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結束。」八歧的臉色也是格外的不好看,從前的許哲都沒能讓他氣成如此的表情,「不肯站在一起就是敵人,但對付敵人不一定要親自出手,找敵人的敵人就好了……」

    今天的會面,已決定了未來百鬼與吸血鬼之間的關係,也讓百鬼第一次發現,世間竟還有敢反抗自己的存在。

    明天的雨估計會下的很大吧?

    回到寂靜的大殿中,阿爾特終於放下了晶瑩的酒杯,英俊的面龐是那麼的平靜。沒有羞辱了八歧的快樂,也沒有得罪了百鬼的焦慮,自若的模樣,好像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撼動他的心靈。

    緩緩的站起了身,走下了象徵王位的寶座,向著出口走去。

    「桑美,桑琪,我們出遠門了。去拿一個我『預定』了的人頭……」輕聲的述說,宛如召喚的魔法,漆黑的天花板上,兩個身影迅速落地,自然的跟上了主人的步伐。吸血鬼王主動了……

    不知道誰的脖子上又要多出四個猙獰的血洞了?

    次日,不管倫敦的天氣如何,威尼斯還是持續著自己萬里無雲的晴朗。

    揉著朦朧的睡眼,蕾娜從被子中爬了起來。今天的心情格外的不錯。大概因為昨夜許哲的誇讚,蕾娜真做了個被萬眾擁戴的美夢。

    歡歡喜喜的梳洗整齊,準備上學的蕾娜跳躍似的來到了樓下,許哲早已經背著畫架出去「上班」了,客廳中只剩下了母親一人。

    平常這時候母親都會忙碌的製作自己的蕾絲,可今天她卻意外的清點起還剩下多少的錢幣。

    「媽媽。」微笑的跑到了母親的身邊,狠狠的親上了一口,蕾娜詭異的笑著,「好啊,連媽媽都開始藏私房錢了,不怕教壞自己的女兒嗎?」

    「去去去,別拿你媽媽開心,我正在算呢。」母親笑的哄趕著這頑皮的小傢伙,「看拿多少錢買點好菜,招待下我們的房客,蟄(哲)?」

    「怎麼了,突然這麼熱心?難道你想加房租了?!」蕾娜不滿的嘟起了小嘴,好像是自己要付錢一樣。

    「小丫頭你把你媽想成什麼人了?」輕敲了一下蕾娜的腦袋,這是對她污蔑母親的懲罰,「今天知道是什麼日子嗎?是哲的生日,要不是我看他身份證時留了個心眼,還不知道他已經都26了。想想這孩子也挺可憐的,一個人離鄉背井來到了我們這裡,也沒有什麼朋友和親人的。好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別人又交了幾個月的房租,我們也不能是不懂事的房東,所以我打算幫他慶祝一下。」

    「媽媽!」捧著母親的臉蛋,蕾娜的眼中閃動著光輝,「今天才發現你是這麼的美麗又聖潔,你好像天使一樣的慈祥,真是人間最好的母親。」說著,一把緊緊抱住了自己的母親,也不怕母親窒息了。

    「死丫頭,你想掐死你媽啊?還不去上學?!」見母親舉起了打人的手,吐著可愛的小舌頭,蕾娜蹦蹦跳跳的出了家門。

    抬頭看看天空,突然覺得今天的太陽比平常的更加燦爛,藍天比平常更加的遼闊。

    又是故意繞遠路的穿過市集,正好看見許哲在繪製著自己今天的第一幅畫。客人是一對情侶,高興微笑的欣賞著泛起銀色漣漪的河面,一點都沒有「模特」該有的自覺。

    「喂!」一下跳到了許哲的身後,蕾娜主動的打起招呼,換成平時,自己可沒有這個膽子。可經過昨夜後,自己才發現原來許哲比想像的還要好相處。

    「是你啊?怎麼了,這麼高興,學校要放假了?」許哲也是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對這純真的小姑娘也有了幾分好感。

    「比那可要好多了,反正你今天早點回家就知道了。記得一定要早點回家!」又強調了一遍,沒有給許哲追問的機會,雙手交叉在身後,蹦蹦跳跳的蕾娜向著遠處跑去。

    無奈微笑的搖了搖頭,許哲重新把精神放在了畫畫之上。突然,這一對情侶惶恐的尖叫起來,神色慌張的指向河面。女的已經說不出話來,男的也是嚇的臉色蒼白。

    本就熱鬧的市集一下更熱鬧了起來,所有人都擁到了河邊。

    只見一具赤裸女屍正順著美麗的河水,向著城中漂去,水上警察汽艇的警笛聲又一次響起。

    「真慘啊,又是給惡魔咬死的女人。」路人中一些人歎息的說著。

    「這是第十三個了,每個都是女駭,聽說東區警署停屍間都快裝滿了。」

    「願上帝保佑吧……」

    眼見著警察打撈起了已被咬成篩子般的屍體,人群沮喪的開始散去,生活絕不會因為一具屍體而被打亂。畢竟怎樣,活著的人還必須生存。

    遠望著屍體,許哲若有所思起來……

    時間悄無聲息的流逝,太陽的角度緩緩的變化著。這一天,蕾娜都沒有心情再去聽老師講些什麼了。單手支撐著腦袋,側忘著窗外的天空,兩眼無神的開著小猜。

    不知道多少次被老師點起回答問題,才發現自己拿的竟是上節課的課本,引得同學一陣哄笑,而老師只有無奈的搖頭歎息。幾位要好的朋友都是笑著說,蕾娜今天在思春啊!

    其實也差不了多少,蕾娜一直在想該送怎樣的禮物給許哲?既要有新意,又要特別,最好能將自己想表達的情都融會在其中。

    可憐媽媽早上才告訴自己這重大的消息,害得自己根本沒有時間存錢準備。於是身邊的朋友們則成為了搜刮的對象……

    蕾娜盡顯《威尼斯商人》的本質,將朋友們刮得乾乾淨淨,弄得幾位女同學中午只能坐在一起,啃著難吃的麵包。

    一聽見放學的鈴聲,也不等老師宣佈下課,背上了書包,蕾娜像陣風一樣的刮過教室,從後門衝了出去。

    伴隨著漸漸落下的夕陽,臉上掛著最甜美的笑,懷揣著同學門「贊助」的資金,蕾娜直接向著東區的禮品市場跑去。

    天真的她絕不會注意到,在一條陰暗無光的漆黑小巷中,幾雙血紅的瞳孔一直都在注視著自己。獰笑張開的大嘴中,四顆森白的犬齒,即便無光也是異常的恐懼。

    看了看旁邊鐘錶商攤位上的時鐘,顯示著已經是六點半了。笑了笑,許哲站起了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畫畫嗎?」一位遊客走到了他的身邊問道。

    「對不起,今天有事,我要收攤了。」抱歉的笑了笑,許哲記得蕾娜強調的話,謝絕了生意。

    引得身邊熟悉的攤販調侃的笑稱,許哲是佳人有約,連生意都不做了。

    對此,許哲只是笑而不答,自顧自的收拾起了攤位。

    不知道是不是大海懷抱的關係,這裡的人都有著天生豁達的胸襟,熱情,幽默,浪漫,與世無爭。

    都說威尼斯是歐洲的會客廳,現在許哲是深有體會。迎接遠方的客人,威尼斯並不是光有自己的美麗景色,還有人民的淳樸與善良。

    回到了那租住的家,許哲終於知道為什麼蕾娜一再強調要自己早點回家了。

    一進門正對的就是豐盛的餐桌,各種美味的食物,也只有當威尼斯人過什麼盛大的節日時才會烹飪。不過在許哲的印象中,今天對威尼斯人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再說再盛大的節日也不至於讓撐船的父親都提早回家?

    「生日快樂,蟄(哲),恭喜你又長了一歲。」微笑的接下了許哲肩膀上的行裝,放到了一邊,母親的樣子就像在迎接自己的孩子。

    「今天是我的生日?」許哲有些茫然,突然記起,給房東過目的假身份證上,生日確實寫的是這一天。

    「看看我們勤勞的畫家,連自己的生日都忘記了。」豪邁的父親拍著許哲的肩膀,那撐船練出了手掌,差點沒把許哲拍到地上去。但許哲知道,這是威尼斯船夫表示喜愛的最高方式,因為平時在他們手中都是緊握著賴以生存的船槳,如此的拍擊是將客人看成和船槳一般重要,「來來來,今天說什麼你也跑不了,我們要好好的喝上一杯。平時你大媽都不讓我多喝,硬怕我撐船時掉進了河裡。今天怎麼也攔不住我了吧?怎麼說你都已經是26歲的大男人了,想當初像你這麼大時,我的蕾娜都出世了,怎麼樣?打算什麼時候找個妻子啊?威尼斯的姑娘可是一個比一個水靈。」

    「瞧瞧你自己什麼樣子,沒有一個正經著,哪還像個大人?」母親責備著爸爸的五大三粗,「別嚇著我們的客人,蟄(哲)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洗個澡吧,等蕾娜回來了我們就開飯。那死丫頭,不知道野哪裡去了,都快7點了還不回家,看我不好好的收拾她?」

    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母親本能的露出了些許的擔憂。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許哲一下躺在了鬆軟的床鋪上,忍不住的微笑了起來。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06
贖罪 第一百二十七章 動怒!
    逛了好久,已經不記得自己出入了多少家的店舖,只知道沒找到一樣誠心如意的禮物。稍微有點動心的東西,一看店主奸商的笑容,蕾娜又退卻了。雖然很想買一份好的禮物送給自己喜歡的人,但要自己為這份禮物還上半年的「貸款」,靠零用錢為生的自己可支持不住。

    路燈不知不覺的亮起,天空中被明月與星星佔據,轉悠的蕾娜來到了一家街角的小店中。

    這是家吉普賽老奶奶開的店舖,平常無聊時蕾娜就喜歡和同學在這裡淘些希奇古怪的小玩意。主要是老奶奶人很好,每當自己和同學去的時候,不管大家買不買東西,奶奶都會拿烤好的餅乾和牛奶招待大家。

    有些失望的蕾娜推開了店門,門上的鈴鐺哐啷哐啷的響了起來。正準備打烊的老奶奶剛想勸客人離開,一見是小蕾娜又笑了起來。

    「怎麼啦?這麼晚了還不回家,小心你爸爸又要說你了。」老奶奶一身吉普賽長裙的打扮,看上去格外的樸素。

    「奶奶,我有個朋友今天要過生日了,可我到現在都還沒想好要送什麼東西……」皺著小眉頭,蕾娜的目光認真的在玻璃櫃間遊走,如同在大海中尋寶的海盜。

    「讓我猜猜,是男朋友吧?」老奶奶的笑容變了味道,調侃著不懂事的孩子。

    「才不是呢,還不知道別人喜歡不喜歡我?」小臉還沒說什麼已經紅了起來,害羞的蕾娜看上去格外的可愛。

    「原來是暗戀啊?這樣好了,送這個。」說著,老奶奶打開了一邊貼著「非賣」的玻璃櫃,取出了一隻只有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內部裝著如海沙般細小,卻是深紅的粉末,瓶子上木塞子連著黑繩,應該是件項鏈飾品類的掛件。

    「這是什麼?」接到了手中,蕾娜好奇的打量著,還是第一次見到。

    「這可是吉普賽女巫的魔法粉末。」單手捂在嘴邊,老奶奶壓低聲的解釋,跟交易毒品一樣的小心,「別告訴其他人,只要將這粉末下進你愛的人的食物中,保證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當年我的老頭子就是這樣被我勾引過來的。記得當時,他可是我們那裡出了名的帥小伙子。」回憶往昔,老奶奶的臉上自然的泛起了幸福的神采。

    「我……我還是不習慣用這種手段。」緊張的將小瓶子還到了老奶奶的手中,蕾娜害怕起來,因為自己心中真有如此去做的衝動。可回念一想,又覺得如此的自己太過的卑鄙,和女巫一樣邪惡,「我只想找一件能保佑他,一件能永遠陪伴在他的身邊,讓他平平安安的東西就好。」

    「傻孩子,愛情這東西本來就是女人間自私的戰爭,我們沒辦法學男人那樣騎馬殺敵,卻要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不擇手段。」溫柔的撫摸著蕾娜微卷的金髮,老奶奶慈祥的歎息著,「算了,就當你喜歡的男人福氣好吧,能得到你這般善良的孩子喜歡,這件東西就當給它的禮物了。」說著,老奶奶又打開了自己非賣品的玻璃櫃,仔細了翻找了半天,拿出了一隻古老的正方形木盒。打開盒子的一瞬間,蕾娜的目光就無法再從盒子中的物品中離開了。

    「好……好漂亮。」一枚漂亮的渾圓水晶珠吊墜安靜的躺在裡面,就像一顆眼淚般晶瑩剔透絕不帶一絲瑕疵。仔細看去,水晶內部隱約泛著微弱的血紅之色,血紅的線段正好組成一幅六芒星圖陣,有趣的很。

    「喜歡吧?這可是一件難得的工藝品,傳說最早的主人是一位我們吉普賽族中最偉大的占卜大師,可惜也沒有誰能證明。」重新蓋上了盒子,老奶奶徑直走到收銀台台前,拿出了鮮艷的綵帶彩紙包裹了起來。

    「等等奶奶,我還沒說要買啊,都不知道錢夠不夠。」蕾娜可不覺得自己搜刮來的兩個零花買得起這麼貴重的東西。

    「傻丫頭,沒看見我是從非賣的櫃子裡拿出來的嗎?根本就沒有價格,都是我說了算。送你了,送你了,反正擺著也是擺著。」老奶奶高興的打消了蕾娜最後的顧慮。本來自己便是膝下無子的老婆子,老伴也是早早就去見了上帝,為了生活只有在這偏僻的市場一角開了這家飾品小店。每天,守著一間冷清的小店,老奶奶好像已經忘記了什麼叫做快樂?

    也只有當蕾娜這樣純真的客人到來時,才能讓自己枯燥的生活變的有趣起來。她們也將自己看成了最忠實的朋友,總會對自己講許多學校中有趣的事情,也有許多女孩的小秘密。例如誰誰誰考了不及格的成績,自己修改了試卷上的分數等等。

    這一刻,老奶奶真的覺得自己也年輕了不少,所以當這些天真的孩子到來時,自己都會為他們準備上一些好吃的小餅乾,為他們講述吉普賽遊牧的各種神奇故事。

    一份如此的禮物,可以看成是老奶奶對蕾娜的寵愛,也能看成對她的一份感謝。

    「拿上吧,別推讓了,現在也不早了,再不回家真會被爸爸打了啊!」笑著將已包好的禮盒塞進了蕾娜的書包中,老奶奶可不在乎什麼報酬。

    「對啊!」看了看牆上的時鐘,蕾娜也慌張了起來,「他們還在等我回家吃飯呢!奶奶,對不起,我先走了。錢的話一定要付,以後我過來幫你看店吧,就當我的打工。」

    「你怎麼說都行啊!」拍了拍著小女孩的脊背,蕾娜又像一陣風般的衝出了店門。

    夜晚的街道上行人已變的好少,按理說威尼斯的夜晚也不至於這麼冷清,可惜蕾娜並沒有在意這古怪的現象。邊看著手腕上的表,邊向著家的方向趕去。

    飛奔的踏上了一座古老的石橋,本再普通不過的橋樑卻變成了蕾娜的噩夢……

    一位由對面走來的行人,就在與蕾娜擦身而過時,猛一發力側向的推去。

    蕾娜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大腦根本還未反應過來,身體已經飛出了橋面向著河道落下。當回頭慌恐的看去時,只有一張在獰笑的臉正看著自己。什麼模樣蕾娜已記不清,只有那雙血紅的眼成為了自己以後人生中揮之不去的噩夢……

    就在快落進冰冷的河水中時,一輛飛馳而過的汽艇接住了可憐的蕾娜,帶著她向目的地駛去。

    拿著毛巾,擦拭著還未干的黑髮,穿著拖鞋與一套白色的睡衣走下了樓來。這是許哲唯一一套沒有五顏六色顏料的衣服,也算是特別的打扮了一番吧?

    可來到樓下,氣氛一點都不像生日會那般歡快。坐在餐桌邊的父親焦慮的抽著香煙,桌邊的煙灰缸早已裝滿。

    緊張的母親一直站在電話機前說著什麼,臉色是越來越難看,無力的放下了電話。

    「怎麼了?」許哲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

    「蕾娜一直沒回,我擔心的打電話找了她所有要好的同學。」母親走到了許哲的面前,好像快哭了出來,「可她的同學說,一放學時蕾娜就跑了出去,還找她們借去了零花錢,說要去東區買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最近東區那邊太古怪了……」掐熄了煙頭,父親的頭頂都流出了冷汗,「撐船的船夫都知道,最近有許多女孩浮屍出現。而這些女孩幾乎都是在東區走失的遊客與小孩,而且年齡也都和蕾娜差不多……不行!」越是說下去,父親越是緊張,猛的一下站起,「我要去找找看。」

    看著父親激動的模樣,母親近乎要哭了出來,好像生怕明天由大海漂回來的屍體,會是自己那可憐的女兒。

    「你們都冷靜點吧!」許哲擋在了門前,略帶訓斥的吼道。第一次見他如此的表情,母親都忘記了為什麼而哭泣了,「別太緊張,小女孩就愛貪玩,指不定在什麼地方玩忘記了時間。還是我去找吧,你們在家裡等著,說不定等下她比我更早回來了。」

    臉上那讓人安心的微笑,緊張的母親與父親,不知不覺間好像真相信了女兒只是貪玩忘記了時間。

    「記得不要胡思亂想,也別到處亂跑,免得她回來卻找不到人。」說著,許哲也沒心情換什麼衣服,從門邊自己的畫架邊拿過了一個工具腰帶,穿著拖鞋便跑出了家門。

    就在融進了黑暗街道的那一瞬間,許哲臉上那讓人安撫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死一般的凝重與冷酷,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是一種說不出的憤怒。

    其實許哲多希望自己的說法就是事實,可回憶起清晨蕾娜叮囑自己的神情,還有那些千瘡百孔的屍體,許哲都無法欺騙自己有等同奇跡的好結果。

    「又是該死的吸血鬼……真是群討厭的傢伙。」伴隨著昏暗的街道路燈,許哲睡衣的打扮為他吸引了眾多路人的目光。可當路人看見那張冰冷的面容時,又會本能的避開與之四目相接。

    許哲知道該去哪裡找這些混蛋,而當自己找到他們時,注定他們將度過一個「難忘」的夜……

    同一時刻的蕾娜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是如何,落進快艇中後,一名大漢便將自己裝進了一隻巨大的黑色口袋中。雙手被繩索捆綁的都快流出血來,口上也被難聞的膠布粘的死死,連呼喊都變成了一種奢望。

    眼淚自然的流淌了出來,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捲縮在船角,身體無法控制的顫抖著。

    這一刻,蕾娜只能在心中呼喊誰來解救自己,可惜沒有人聽得見她的聲音……

    當船緩緩的停靠了下來時,蕾娜才發現,在自己的身邊還有其他在顫抖的存在。

    「東西帶來了嗎?前幾天的貨色真是他媽吃的人翻胃,你這回再帶垃圾來,我就吃了你。」一個沙啞的聲音訓斥的說著,光是聽著就讓人瑟瑟發抖。

    「放心吧老大,今天帶來的都是盯了幾天的極品,保證今天的宴會將是最熱鬧的宴會。」剛剛捆綁蕾娜的大漢炫耀著自己的成績。

    恐怖的夜漸漸的深去了……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07
贖罪 第一百二十八章 會說話的死人?
    東區,作為威尼斯著名的夜生活集中區,擁有威尼斯大小各類酒吧與休閒場所。白天遊覽過水城都市的美麗與悠久的文化後,夜裡在這裡喝上一杯,跳上一段根本沒有規範的舞蹈,也不失為最好的消遣。

    可惜自從6天前開始,這裡夜間的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下去了。

    因為每天如同定的標準一樣,當太陽下山之後,必有兩位年輕貌美的女人會神秘的失蹤。而在第二天的白晝,屍體也會順著河道從大海漂回到城市。死相恐怖的簡直不容正視,惡魔殺人的傳說一時間傳的沸沸揚揚。可政府卻在極力壓制著這種流言的傳播,畢竟以旅遊為生的城市,傳出這樣的流言和自殺沒有太大的區別。如果真的嚇跑了遊客,不用惡魔動手,威尼斯自己都要把自己活活餓死。

    市民都知道這個道理,所以都不願跟自己的孩子談起這麼可怕的事情,只是提醒他們一定要在太陽下山前回家。

    蕾娜的父親就是少了一句這樣的勸告,全因為不管自己家住的位置,還是蕾娜學校的位置全都遠離發生失蹤事件的地區。可意外卻往往是發生在預料之外的時候……

    在這蕭條的夜裡,不介意遊客稀少的大概只有東區警署停屍處了吧?畢竟他們只介意屍體是不是太多了……

    坐在冷清的大廳中,兩位值班的小民警百無聊賴的上網的上網,看書的看書。

    威尼斯獨特的地理環境,讓警署都無法修的巨大無比,包容所有的分支,許多部門不得不分散在周遍的獨立島嶼之上。其中安排警力最少的,當然也就是這停屍處了,畢竟看守死人比看守活人要簡單多了。

    雖然與死屍為伴,可這份工作在整個威尼斯警署中是被公認最優越的崗位,不光不用出警,更不用寫什麼大堆的報告或自己完成規定的任務,可謂輕鬆異常。這兩位小警察要不是家中路子暢通,可別想得到這份美差。

    可惜今夜過後,他們也許更希望自己從來都不曾穿上過警服……

    警署永遠敞開的大門,證明著警察對民眾承諾的保護義務。所以一身睡衣裝扮的許哲,毫無阻攔的走進了這冷清的停屍處。

    「對不起,我們這裡不受理報案程序,如果你有什麼事情的話請出門向左行,大約三百米你就能看見總警署的所在了。那裡也有警察24小時值班……」看書的小警員禮貌的解釋著,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因為常有一些遊客並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常常會跑到這裡來報案,指路也就成為了警員們說的最多的「官方語言」了。

    可當小警員看清楚許哲的樣子時又有些茫然起來……

    「不,我不是來報案的,而是來解決『案件』的。」許哲平靜的臉證明自己並沒有在開玩笑,「帶我去你們的停屍房,我沒太多的時間浪費了……」

    「你是不是來搗亂的?停屍房這裡只有屍體才能進去,想進去先斷氣吧!」一邊的警員站起了身,臉帶怒色,好像因為許哲的胡鬧,剛才網絡上的牌局自己才輸上了五十多分。

    「嗖」的一聲,沒等那發怒的民警反應過來,一個明晃晃的東西由自己的側臉滑過,穿過了自己的肩章牢牢釘在身後的黑板之上。

    流著冷汗的微微側頭,才發現竟然是一把美工刀?而自己的側臉上也多出了一道清晰的血痕,鮮紅的液體正緩緩的滑過臉龐。

    「你?!」警員剛想大叫,聲音卻又壓了回去,因為看著面前的男人從腰間的工具袋中又取出了一把藍色的美工刀,卡嚓卡嚓一格一格的將刀片推露在了空氣之中。

    「麻煩你就當我是『死人』,讓我進去吧,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許哲的詢問配合上那雙空洞的瞳孔,本身就是一種最完美恐嚇。

    一邊看傻了的另一位警員,顫抖的手本能的向著桌前的電話移動去。

    「其實我只需要一個人幫我開門就夠了,明白我的意思嗎?」只是用眼角掃了那小警員一眼,本還向電話移動的手自然的轉向拿起了鑰匙,「學的很快,幫我帶路。」

    許哲就像來訪的賓客,安靜的跟在了警員的身後。

    「對了。」彷彿想起了什麼,許哲停下了步伐,回頭走到了那還被釘在牆上的警員身邊,「其實你剛才那把該先出三點的。」

    「是嗎?」本能的低頭看向了屏幕,卻突然臉頰上結結實實挨上了一拳,警員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昏了過去。

    「騙你的。」許哲的語氣可不像在道歉,隨手拔下了牆上的刀,失去支撐的警員倒在了地上。

    轉過了身去,許哲又走到了帶路的警員身邊。

    這傢伙心中暗自的慶幸,幸好自己及時拿起了鑰匙,否則估計就該看書的自己「翻錯頁」了。

    停屍處並沒想像中的大,與大堂一牆之隔的後面便是它的所在。

    整間不過百來平米的房間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寒意,這不是空調能達到的效果,是一種原自心靈深處的寒意。

    正對著進入的大門,是一座巨大銀白金屬構造的櫃子,櫃子上一排一排全是正方形金屬的小門。每扇門上插著識別卡片,上著鎖扣,標注著詳細的編號與死亡日期。就像中藥房裡一味味的中藥……

    人當到了這裡也不在是人了,只是一具具屍體而已……

    「你……你到底要找什麼?這裡都是些死屍……」一邊的警員環抱著發涼的雙臂顫抖的問著。

    「找他們問點事情而已。」許哲的模樣不像是在開玩笑。

    「找屍體問問題?」警員只覺得自己今天算是遇上了一個瘋子。

    「幫我打開一個櫃子,要是最近從河面上漂浮回來的屍體。」單手握刀,此刻許哲的話就是一種命令。

    無奈的拿著鑰匙上前,警員的臉扭的比苦瓜更難看。畢竟那噁心的東西,自己最近都是經常的看見,每見一次就是一天不想吃飯。雖然自己當警察的時間不長,但屍體也見過不少。可卻沒有一具像最近的女屍一樣,彷彿是丟進了狼群中被撕咬後的結果。

    「你自己開吧……」打開了一個櫃子,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警員自然的閃到了一邊,單手捂著口鼻彷彿在躲避著毒氣。

    走到了櫃前,大力一抽,如同火柴盒般的平台滑了出來,寒氣也跟隨著抽動的動作湧了出來。冰冷的鋁台上躺著一具冰冷的赤裸女屍,滿身都是空洞的模樣格外的恐怖。雖然緊閉著雙眼,但一定是死不瞑目吧?

    她,許哲見過,正是昨天回家時,被打撈上橋的屍體。

    「我想知道你是在哪死的,告訴我。」也不管躺著的人是不是全身可比冰塊,許哲自顧自的提著自己的問題,「我沒時間了,麻煩快點告訴我。」手中的美工刀旋轉,自然的在許哲食指上留下了一道傷口。輕輕的將手指懸停在了女屍的頭前,凝聚的鮮紅血珠滑過空氣,正好落在了女屍嘴中。就像純鈉遇見了清水,屍體突然激烈的抽搐起來。

    站在一邊的警員完全看傻了,自己所學的一切常識都無法解釋這詭異的現象。

    「啊!!!!」一聲恐怖的咆哮,屍體猛然坐了起來,極限擴張著雙顎,四顆犬齒如同注入了生長激素,瞬間長到和狼一般的大小。

    「把你的血給我!」扭頭看向了身邊喚醒自己的許哲,女人的眼神比飢餓的野獸更可怕。

    可惜她的要求沒被接受,剛剛坐起沒多久又躺回了冰冷的檯面上。因為一把鋒利美工刀貫穿過了自己的胸膛,甚至貫穿了身下鋁制的平台,如同棺材釘一樣的牢牢釘在了台上。

    沒等警員完全明白發生了什麼,身邊的一隻隻櫃子震動了起來。轟轟轟的撞擊聲,就像地獄中的惡魔正渴望的得到釋放。

    「別光看著,不想被分屍就做點你能做的事情。」許哲輕聲的提醒,警員無奈的閉上了眼睛,咬牙衝向了櫃子,死死頂在撞擊聲最大的一隻上。

    「放開我!放開我!」女人激烈的掙扎著,可卻無法掙脫胸口的束縛。

    「回答我的問題,你是在哪被殺死的?」許哲又一次問起自己想知道的問題。

    「我要殺了你!給我血!我要血!!!」沒有意義的張合著大嘴,幻想著自己正撕咬著鮮活的頸動脈,女人就像離水的魚一樣難受。

    「嗖!」一聲巨響,許哲揮動手臂另一把美工刀貼著女人的脖子貫穿過了鋁台,冰冷的金屬似乎讓女人安靜了些許。

    「別再浪費我的時間,忘記你的本能,回答點像人類的問題。如果你還有一點,對把你害成這樣的傢伙們的憎恨,告訴我他們在哪裡?」許哲近乎是咬牙切齒的在說。

    「夢……夢幻酒吧……」稍微的平靜後,女人顫抖的說出了一個地名,四顆森白犬齒依舊恐怖,可眼中卻充實著不屬於吸血鬼該有的眼淚,「求你……求你殺了我……我不想……我不想讓媽媽看見我這副模樣……」

    「謝謝……」沒有正視女人乞求的眼神,許哲握刀的手不過微微的傾斜發力,那釘在女人頸動脈邊的鋒利刀刃,輕鬆的斬下了女人的腦袋。連同頸錐上的骨頭一同的斬斷……

    可憐的女人終於可以結束自己還未開始的怪物生活了……

    突然,那還在頂著櫃子的警員一發飛出了三米多遠,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隻又一隻本已上鎖的櫃子自己滑了出來,滿身是洞的赤裸屍體,一具兩具都開始了移動。

    血的刺激與同伴的咆哮,沒有什麼比這更能讓她們興奮的東西了。

    「把你的血,給我!」站在平台之上,一位女孩吶喊的苛求著。

    「真是該死,救人前還要先除魔……」鬱悶的抽出了鋁板上的兩把美工刀具,平常它們只有許哲在畫畫時才派的上用場,估計連許哲自己都沒想過有用它們來殺惡魔的一天……

    看著眼前的一切,警員完全的嚇傻了,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07
贖罪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吸血鬼的牙祭!
    站在又一次恢復了寧靜的停屍房中,抬頭仰望著明亮的吊燈。許哲的表情好像在回憶,或者說是感歎?

    整整三個多月與世無爭的生活,多少次許哲真的以為拿著畫筆的自己,找到了真正適合自己的歸宿。就這樣寧靜的生活,也許才更是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

    可現在,就在握上明明是畫畫用的刀具時,一次又一次的揮動,一次又一次的旋轉。刀也不再是為藝術而誕生的東西……

    許者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便是斬妖的人。即使再過上十年,二十年。只要遇到了需要,重新握上了刀,身體立刻便能回憶起殺人的節奏,那斬妖的脈動……

    滿地的屍塊已經證明了這一點,十幾隻剛剛演化的吸血鬼還沒能品嚐自己異變後的第一餐,現在就永遠的安息在了這裡,變成了真正的屍體。

    每一位的腦袋都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死像比上次更加難看。早就被吸乾的身體使得沒有了見血濺八方的場面,許哲白色的睡衣也沒有變個顏色。除了些許碎粘黏的肉塊,和進來時,沒有什麼不同。

    捲縮在牆角的位置,看著現在唯一還站在房間正中的許哲。連警員自己都不知道,許哲和那一群張牙舞爪的屍體比起來,哪一個更加可怕?

    如果說這些所謂的吸血鬼,猙獰的模樣與恐怖的咆哮,是種視覺與聽覺上的恐懼。

    那麼站在原地,揮動著手中雙刀,面無表情斬掉一個個腦袋的許哲,形成的就是一種震撼心靈的恐懼。

    一群好像要吃人的怪物,在他的面前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不過數十秒的時間,所有該躺的傢伙還是重新躺下了。

    他就像一隻化為人形的惡魔,吞噬著其他更加弱小的怪物而已……

    「你沒事吧?」看了看都快嚇死了的警員,許哲輕聲的問著。

    「沒……沒事。」顫抖的回答著「惡魔」的問題,警員還算受過多少的心理訓練,至少沒有神志失常。

    「把這裡收拾下吧,如果你想對別人說今天的事情也沒關係。因為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你……」說著,許哲向著大門走去,離開了這活死人的停屍房。

    沿著古老的河岸,向著那「夢幻」的酒吧方向走去。

    威尼斯近秋的夜已帶著海風的刺骨感,連河面上來往的船隻也是越來越少,不知道辛苦了一天的他們是不是已回家添衣去了?

    許哲雖來到威尼斯後並沒有四處走動,更別說是酒吧這種位置了,可許哲並不擔心會迷路。因為這家十天前才剛剛開張的酒吧,搞得大張旗鼓,甚至還用飛艇在天空中打起了廣告,號稱為全意大利最豪華的娛樂場所。

    但這家酒吧從不對外開放,只接待會員客人,彪型大漢把守的大門即便你腰纏萬貫,沒有會員的證明也別想進去。

    更奇怪的是,在威尼斯普遍夜店生意因為惡魔襲擊事件而蕭條之時,夢幻的生意卻是越來越好。更有許多外地的遊客,都是夜間不遠萬里來到這裡,白天天明之前離開。

    搞得一間酒吧熱鬧的跟集市一般……

    路過一間間已關閉的店面,許哲的步伐稍微的放緩了些,終於認真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一把刀鋒上已滿是缺口,和砍過樹一樣。讓許哲感歎那些傢伙的骨頭,還真不是一般的硬。而另一把刀的刀片斷裂的連原先三分之一的長度都沒有了,別說斬人,就是硬捅估計對方都沒有感覺。

    側頭望去了,許哲突然停下了步伐,正站在了一家販賣銀器的Z國飾品店前。

    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

    「噹噹噹噹當當!!!!!!」突然,刺耳的報警鈴聲迴盪在威尼斯寂靜的夜空中。周圍的民眾本能的打開了家門查看,銀器店的老闆更是只披著件外套從二樓衝了下來。

    可一切已經太晚了,自己店面那巨大的鋼化櫥窗被砸成了粉碎,滿地隨處可見鑽石般晶瑩的玻璃碎片。而櫥窗中原本該擺放著震店之寶,一件純銀的高級飾品不翼而飛,留下的只有一把已碎得不成樣子的美工刀。

    就像傳說中的怪盜,偷竊後都會留下一朵火紅的玫瑰證明自己的身份,這也是一種證明吧?

    中年的老闆無力的滑坐在了地面之上,臉上是遇哭無淚的滑稽表情。

    就當是一場噩夢吧?當清晨到來時世界又會恢復往常的和平……

    會嗎?

    夢幻酒吧,位於靠海的一座碼頭,原來是一座廢棄的倉庫。獨特的地理環境讓四周遠離民宅,不管如何的吵鬧,即時狂歡上三天三夜也不會有任何人投訴。所以當死上一兩個人,那痛苦的呻吟聲也只會被大海吞沒了而已。

    酒吧每天準時晚上八點開始營業,一直到凌晨5點才散場。不知道這酒吧到底有什麼魔力?每天不到9點就完全的客滿,好像沒有一位會員願意錯過這精彩的夜中生活?

    所以,當一身雪白睡衣打扮,腳踹拖鞋,腰纏美工袋的許哲站在大門前時,兩位看門的大漢相互的看了看,鄙視的嘲笑了起來。

    「滾吧,『乖寶寶』就該回家睡覺,這裡不是你能來的地方。」兩位大漢膚色一黑一白,筆挺的黑西裝,彷彿隨時都會被強壯的肌肉撐爆一般。兩米多的身軀,讓他們等同俯視著面前矮小的東方男人。

    「聽見沒有?說你呢!」一邊的白大漢見面前的傢伙完全忽視自己的存在,氣憤伸手抓向許哲的肩膀。

    「啊!!!!!」慘叫迴盪在空氣之中,卻不是許哲的慘叫。伸手出去的大漢痛的連面容都完全的扭曲了,伸出的大手不過被許哲三指抓住,可看那扭曲的詭異角度,已經不是人類能辦到了事情。

    「會痛?人類?」許哲疑惑了起來,「真是諷刺,吸血鬼們的集會,竟然找人類給自己看門?」

    「混蛋!放開他!」一邊的黑人大漢見同伴竟被一個「矮子」制住,眼都緊了。一記直踢,45碼的大腳瞄準了許哲的腦袋。

    看那架勢,沒踢中估計腦袋都要裂成西瓜那副慘狀了。

    「給我讓開!」空出一手毫不費力的抓住了來襲的腳腕,發力旋轉。足有兩百斤沉的大漢竟脫離了地面,跟隨著許哲手的動作旋轉,後頸著地昏了過去。多虧許哲角度控制的好,否則他不用再期待有醒過來的一天了。

    一邊已跪在地面上的白人大漢,驚訝的甚至忘記了手上的疼痛。看著許哲如同怪物般的力量與技巧,心中的恐懼比面對自己吸血鬼老闆更加的害怕。

    「你『下班』了。」許哲終於放開了這可憐人變形的手腕,可順勢的一拳正好揮在了他的側臉之上。幾顆牙齒順著大漢擺頭的角度飛了出來,能不能使其昏迷連許哲自己都不知道,許哲只知道半小時內這傢伙是站不起來了。

    推開緊閉的大門,許哲還算「輕鬆」的進到了酒吧內部,進入到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世界……

    而這裡到底是個怎樣的世界?許哲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語……

    昏暗的燈光,悶熱的氣氛,震耳欲聾的音樂彷彿能將靈魂從體內挖出來一樣。到處都是奇裝異服的怪胎,相比之下,一身睡衣打扮的許哲也成為了「正常」的代言。

    空氣中瀰漫著血的腥臭,緩緩的抬頭看去,天花板上佈滿了縱橫交錯的水管。可它們絕不是為了消防而安裝的噴鈴,因為朦朧的水霧正不間斷的向下噴灑著。

    只需要張嘴輕嘗,便能知道那全是血水的味道。也正是身處在這朦朧的血霧中,許哲雪白的睡衣一下便成為了紅色。不過這樣,也讓他更容易融進週遭血紅的人群之中。

    這裡絕對是比人類任何的場所更墮落的地獄……

    這裡的人絕對比人類更加的瘋狂……

    一邊靠牆的半圓卡坐沙發上,一群赤裸上身的女人正哄搶的啃咬著自己的男伴。男人們卻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更如注射了嗎啡般的飄飄欲仙,興奮不已。

    牆壁上櫥窗裡的脫衣舞孃,如水蛇般扭動著豐滿著身體,伴隨著音樂聲一件一件退去身上的片縷,充當著最妖艷的裝飾。

    酒吧正中巨大的玻璃舞池上,密密麻麻擁擠的人群胡亂的狂跳著。腳下的舞台伴隨著音樂變換著色彩,一會兒是血般的紅,一會兒是牙齒般的白。

    站立其中的人彷彿已忘記了為什麼而跳?只是激烈的音樂與詭異的血霧讓他們無法停止的動。

    仔細的看去,每一人的犬齒都是異常的巨大,時不時的張合著,就像飢餓的野獸等待著自己的大餐一般。

    「真該帶口罩來,也不知道這群傢伙多久沒刷牙了?」單手捂著口鼻,許哲可不喜歡這種噁心的集會,卻不得不向著舞池正中擠去。

    通往二樓經理室的大門就在對面DJ台的旁邊……

    當許哲剛走到正中,突然,音樂聲一下啞然而止,天花板上噴灑血霧的噴頭也全被關閉。所有剛才還像白癡一樣跳躍的人,現在全部安靜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一具具站著的屍體。

    「先生們,女士們,你們玩夠了嗎?」DJ的呼喊聲傳遍了偌大的舞廳。

    「沒有!沒有!沒有!」向天揮拳,所有的人都在吶喊著。氣氛一下變得像邪教的集會一般,這些傢伙比最癡迷的信徒更加瘋狂,聲音大得恨不得要掀開屋頂。

    「那你們還在期待什麼?」DJ的問題如同引導人群發狂的魔咒。

    「牙祭!牙祭!牙祭!」當眾人喊出如此的口號時,許哲差點沒笑得噴出來。

    「那麼擦亮你們的牙齒吧!偉大的黑翼宗家第二代吸血鬼……扎非大人,為我們準備了這盛宴!這是我們的節日,這是我們的狂歡!上祭品!!!!」一聲嘹亮的召喚,人群沸騰了,歡呼聲可以壓下一群惡狼午夜的悲鳴。

    DJ台上的半空中,三隻巨大的十字架緩緩的被放了下來,齒輪旋轉的脈動,鐵鏈撞擊的聲響,讓所有的人摒住了呼吸。

    連許哲都是默默的抬頭看去,這一看也讓許哲的神經繃的如同要斷裂開一般。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08
贖罪 第一百三十章 獨戰群鬼!
    顫抖,彷徨,無助,恐懼,蕾娜嘗試著掙扎,可雙臂與雙腳被拇指粗的鐵鏈硬生生鎖在了十字架上。姿勢如同受難記中的耶蘇,只是耶蘇面對的是一群無知的民眾,而蕾娜要面對的是一群飢餓的禽獸。

    為了他們什麼可笑的祭祀,原本身上的學生裝已被脫去,全身只有一套性感的黑色蕾絲文胸與底褲。幸好室內溫度早就被這群混蛋弄熱了,否則甚至能看見蕾娜雪白肌膚上的雞皮。不過此刻,她同樣是在瑟瑟發抖,因為恐懼。

    臉上化著妖艷的裝束,厚厚的粉底硬將蕾娜自然的臉龐塗抹的和吸血鬼一般蒼白。

    「放開我!!」彷彿沒有意義的呼喊,全被吼叫的人聲埋沒在了空氣中。但許哲卻聽見了……

    看著蕾娜滑過臉頰的淚,沖淡了黑色的眼影,在那美麗的臉上流下了兩條黑色的痕跡。這群混蛋,用的是低廉的化妝品,吝嗇的讓人討厭。

    掙扎的並不是只有蕾娜一人,在她兩側稍微小一號的十字架上,同樣束縛著兩個只穿著內衣的女孩。樣貌也是格外出眾,只是少了蕾娜一份純潔感。

    「先生們,女士們!現在讓我們歡迎扎非大人來幫我們做開牙儀式!」DJ沙啞的嗓子拉長音的宣佈著。

    週遭的眾吸血鬼們越發的興奮,好像歡迎神靈般的激烈。

    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歡呼,一個身影從半空落下,站立在了DJ台的正中。20歲左右的模樣,臉帶詭異的笑容,黑色的皮褲黑的發亮,上身未扣的皮夾克下暴露出一塊塊結實的肌肉。一頭黑色短髮像刺蝟一樣,血紅的瞳孔透著恐怖氣息。

    向著空中抬起了雙手,稍微的壓了壓,眾人的歡呼會意的停了下來,比拿父母零用錢的孩子更加聽話。

    「各位,都想嘗嘗吧,嘗嘗這些處女的血?」獰笑的詢問著眾人,極限伸展著打著舌釘的舌頭,舔拭著嘴角,扎非此刻就像決定生死的神。

    「吼!!!!」又一次向天空揮動起了拳頭,這群傢伙變得越加興奮。

    「那麼我們還等什麼?開始吧!」一直帶著放肆的獰笑,扎非轉過了身去,血紅的眼珠在顫抖的三人中遊走。每每移動到蕾娜的身上時,都會多停留上幾秒。

    突然,扎非大跨步的走向了蕾娜右側,站在了一位身高過一米78的高挑女人身前。

    可憐的女人用法文乞求著面前的惡魔,不管扎非聽不聽的懂,看那副邪惡的模樣,都是在享受著女人恐懼的眼神。

    「閉嘴!」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了女人的側臉,強大的力量好像要將她的腦袋從身體上扯下來一般。

    女人也被徹底的抽蒙了,連呼喊都已忘記。

    一把抓住了女人的頭髮,將頭硬扭到了一側。

    扎非極限擴張著雙顎,露出了巨大的四顆犬齒,毫不猶豫就是一口。

    頸動脈那薄弱的肌膚面對鋒利的牙齒,如同一張脆弱的薄紙。所有人彷彿都聽見了牙齒貫穿肌肉與血管的聲音,鮮紅的血瞬間如瀑布般湧出。順著女人赤裸的軀體向下流淌,雪白的內衣都被染成了紅色。

    「啊!」咆哮的拔出了自己的牙齒,扎非半正面孔都變成了血紅的顏色,模樣更加的猙獰可怕。

    而再看那可憐的女人,充滿淚的眼已失去了神采,身體本能的痙攣抽搐,血還在不停的湧著。

    「輪到你們了!」解開了女人手腳上的鐵鏈,扎非只用單手便將女人如飼料般拋進了舞池。

    一是人潮湧動,無數的吸血鬼衝了上去,只求哪怕能咬上一口,嘗上一滴。

    許哲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每天打撈上來的屍體會被咬成那般慘像。這些傢伙比起野狼更加貪婪……

    踏著平緩的步子,扎非走到了蕾娜的身邊。角度關係讓蕾娜看不清那女人被咬時的模樣,可被拋到舞池中供人撕咬的一幕,已讓這不過17歲的少女全身無力。要不是鐵鏈的緊鎖,她都無法保持站立。

    恐懼讓蕾娜甚至都忘記了顫抖,麻木的看著滿嘴是血的扎非走到了自己的身邊。而不管自己如何掙扎,也無法讓自己距離他哪怕再遠上一公分……

    「真是誘人的味道啊!」閉起了雙眼,扎非大口的深呼吸著,就像在欣賞最美麗的名花,「好久沒嗅到這麼完美的處女味道了,和你相比,從前吃的一切女孩都是垃圾,真的好想將你留到最後來品嚐。」扎非的眼中竟難得露出了溫柔,「可我卻壓抑不住心中的慾望……放心好了,我不會將你分給那些貪婪的人,我會一個人吸乾你身上的每一滴血,你將成為我的女人。成為黑翼宗家二代家主我的妻子,風光吧?」

    「放開我,求……你了。」蕾娜用盡最後的力量乞求著,渴望身邊男人的心中還存在一點良知。

    「怎麼可能?你可是我最棒的食材!」獰笑的抬起了右手,溫柔的撫摸向了蕾娜的脖子。

    無法逃避的命運讓蕾娜閉起了雙眼,害怕見到那可怕的人咬穿自己頸動脈的姿態。腦海中莫明的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閉目的瞬間,蕾娜好像看見了許哲就站在面前的舞池正中。

    他正看著自己,平靜的目光在對自己說著「沒有關係,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你。」

    哪怕是幻想,也讓蕾娜的心稍微的平靜了些許。

    「啊!!!!!!!」突然,一聲憤怒的慘叫迴盪在了整個酒吧,連還在撕咬的吸血鬼們都停下了牙齒,茫然的看向了面前的DJ台。

    因為發出慘叫的正是那不可一視的扎非大人……

    只見他那只本伸向蕾娜的手已縮回了身前,一把鈍得都削不了鉛筆的美工刀貫穿過了自己的手掌。

    第一次,屬於自己的血在向外流失著,估計扎非沒想過會有這一天吧?

    「咿呀!」緊咬著牙齒,發力的將掌中的刀給拔了出來,崎缺的刀鋒彷彿要連筋脈一起帶出一樣。

    「是誰?!」咆哮的掃視著擁擠的舞池,剛剛還興奮不以的扎非現在就像一頭發瘋的野獸。

    獨特的身體結構讓那掌心中的傷口迅速的癒合,可扎非心中的傷估計是好不了了。畢竟有人膽敢在自己的地盤挑戰自己的權威,這是莫大的羞辱。

    擁擠本分不出誰是誰的舞池騷動起來,一下子,站立在舞池正中的許哲被孤立的暴露在了空氣中。身邊的吸血鬼們全都退到了兩米開外,展現著獠牙,好像看著勿入狼群的他族狼一般。

    「你是誰?哪個宗家的?!」看著許哲滿身是血的樣子,扎非也當他是同伴。

    「別開玩笑了,我可不是你們這種沒教養的『狗』。」眼角掃視了一圈,整個酒吧有不下兩百雙虎視耽耽的目光正看著自己,可在許哲的身上卻找不到絲毫屬於害怕的跡象。

    「許哲!」無法克制心中的興奮,蕾娜呼喊了起來。激動的眼淚又一次湧出。原來自己本以為是幻想的人,此刻卻真實的出現在了這裡,就像所有的英雄,絕不會讓自己的公主受到分毫的傷害。

    「笨丫頭,這麼晚還不回家?在外面亂晃什麼?不知道現在的壞人跟禽獸一樣多嗎?爸爸和媽媽在家都著急死了。」本以為會得到一句安慰,許哲卻像一位嚴厲的大哥哥訓斥了起來,蕾娜只是如同愧疚的低下了頭。

    「他媽的,你到底是什麼人?!竟然敢忽視我的存在,你知道我是誰嗎?!」扎非真的生氣了,作為黑翼家族的二家主,從沒有人敢如此不把自己當回事情。

    「你是誰我沒興趣知道,放了蕾娜我可以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家裡還有人等著呢,我不想為了殺你們浪費時間。還有一桌好餐,涼了就不好吃了。」許哲是在施捨,就像高高在上的神,施捨給這些無知的傢伙一條生路。

    可如此的態度,卻讓扎非如同火上澆上了汽油。

    「給我殺了他!!!!!!」幾乎是咆哮的下達著命令,扎非已不想再看見這狂傲的傢伙哪怕一眼。

    正對著許哲的一位肚皮滾圓的中年男人撲了上去,看那體型丟到日本就是相撲好手。

    「一群沒有大腦的白癡……」淡淡的歎息,許哲是在為那座注定要冷掉的飯菜惋惜。輕抬一手向腰間的工具袋摸去,取出了一件「借」來的東西。

    「唪!」一聲刮過風的聲響,那衝向許哲的大漢不過剛跑出兩步便停了下來。

    顫抖的微微低頭看去,從許哲右手中延伸出一條銀色的「線」,線貫穿過了自己的咽喉,血順著線的兩端流出。

    突然,如同一團內燃的火,大漢慘叫的化為了一灘黑灰,連接觸許哲的機會都沒有。

    手指輕帶,「線」急速的回到了許哲的身邊,如一條銀蛇纏繞包裹在了許哲的右臂之上。

    定睛一看,竟是一條九節銀製長鞭,每一節鞭上都雕刻著精美的古代圖騰,怪不得銀店老闆要為不過幾十塊一克的銀去欲哭無淚了。

    「銀?!」認清了許哲武器的本質,吸血鬼們又騷動了起來,本能的恐懼讓這群平時自以為天下無敵的傢伙,瞭解到自己有多麼的弱小。

    包圍的圓圈不自覺的又擴大了幾分……

    「誰給我不上,別怪我親手殺了他。不過是個拿銀鞭的人類,有什麼好怕的,給我上!!!!!」一聲憤怒的訓斥,扎非的話給這群傢伙壯膽不少。

    一時間,四面八方,咆哮的人潮如海浪般襲來。許哲也不怠慢,握緊纏繞長鞭的右拳衝了上去。

    迎面的一隻倒霉吸血鬼一頭撞上了許哲揮出的拳頭,整張本就難看的臉扭曲的連媽媽都不認識他了。

    可這還沒完,當身體上的傷口接觸到銀鞭的剎那,宛如病毒的侵蝕鑽進了肉體,細胞像被輻射了一般的死亡,黑色的灰塵漫天飛舞。

    「咿呀!」各種咆哮,吶喊,慘叫迴盪在偌大的酒吧上空,洶湧的人潮甚至淹沒了許哲的身影。

    站立在遠遠的DJ台上,扎非得意的狂笑著。

    而緊鎖在十字架上的蕾娜卻又開始了害怕,害怕的是許哲會受到傷害。

    就在大堂亂成一片之時,沒有人注意到,在酒吧無人在意的後門,三個身影如鬼魅般進到了內部。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09
贖罪 第一百三十二章 桑美與桑琪
    一步一步的向上艱難的爬行著,靠著冰冷的牆壁,扎非激烈的喘息不停。斷裂的脊椎雖在強大修復體質下迅速的還原,可僅存的痛感神經還是恨不得要了自己的性命。

    額頭上滿是痛苦的汗水,現在的扎非只想得到父親的愛撫,躲進他的懷抱享受庇護。

    也只有父親能幫自己,把那該死的人類五馬分屍,替自己報仇。

    所以,舉目看向不過四,五米遠的經理室大門,對於扎非來說如同通往天堂的大門一般。

    咬牙又是向上衝了幾步,伸出的手臂終於抓住了把手,扭動鎖頭,扎非來到了期待的經理室。

    可看見的並不是自己想看見的……

    父親無力的下垂著雙手,正背對著自己微微的抽搐著,高昂的頭露出了蒼老的脖子。而一個男人正提著父親的衣領,深咬著他的咽喉,吸吮著屬於十一宗家最正宗的血脈。

    父親兩隻瞇著的小眼已經失去了原來的神采,又是激烈抽搐了兩下。吸食的人放開了父親已無力的身體,丟棄在了扎非的面前。

    「真是討厭,你爸爸沒教過你進門前要敲門嗎?」看阿爾特的臉色,似乎並不喜歡被人看見自己進食的樣子。紳士的掏出了雪白的絲製手絹,擦去了嘴角殘餘的血跡,「下次可要記得。」

    「爸……爸爸……」眼前的一目讓扎非手足無措,那在自己心目中天下無敵,為眾吸血鬼領袖的父親,竟當著自己的面被同伴吸乾了血液,這可是打死自己一萬次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可現在一切都在這裡,真實的讓人可怕,「你……你是誰?!」

    滿懷憤怒與恐懼的眼,終於注意起了陌生的阿爾特。這傳說中的吸血鬼之王,雖是所有吸血鬼族的神,卻並沒有幾位真正見過他的模樣。除了十一宗家家主,也只有自己身邊的僕人,知道他是何等高貴不容許侵犯的存在。

    「我嗎?你還不夠資格知道我是誰。」阿餌特不屑對這種垃圾小輩通報自己的身份。

    「我殺了你!」最終,對阿爾特的憤怒掩埋了對他的恐懼。眼含淚光,不顧腰上的傷,扎非衝了上去,握緊的拳頭灌注硬氣,就是打在鋼板之上都要留下個窩窩。

    現在的扎非只想打爛阿爾特那張英俊的臉,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可惜願望永遠美好,現實永遠殘酷。

    沒等扎非近身,天花板上一個身影落下,正擋在了阿爾特的身前。

    一身無袖雪白旗袍,上等絲綢在燈光下閃動著柔和光澤,旗袍之上是用金絲刺繡出的一條Z國騰雲之龍。大腿兩側的開插一直到了大腿根部,格外的誘人。

    一張冷漠的臉頗有江南水鄉女子一份嬌柔,纖瘦之感。一頭本為黑色亮麗的長髮,卻在腦袋兩邊紮成了兩個包形,露出了雪白悠長的玉頸。

    換在任何時候,丟在任何地方,她絕對是可人的尤物。

    但也只有現在,冷偌冰霜的臉,配合上單手輕提的一把誇張的青龍偃月大刀,全身散發凌厲殺氣。只叫人望而生畏……

    「滾開!」憤怒的扎非咆哮著,憤怒讓他蒙蔽了雙眼,一點都沒發現這女子的危險。

    沒有任何的語言,一個前扎馬,女子身體壓低,手中大刀舞動,快得只在空氣中留下一道青光。

    整間辦公室內,四散的文件如雪片般旋轉飛舞。

    當女子的刀口輕點地面之時,憤怒的扎非終於停下了步伐。

    茫然的看著面前,一片飄落過的白紙由中被一分為二,輕柔的落向地面。

    猛然,一道清晰刀痕由扎非天靈蓋筆直下裂,身體如同被硬撕開般向兩側彈出半米倒下,滿地儘是鮮紅之血,一片狼籍。

    「桑美,跟你說過多少次了,直接斬腦袋就好,不用特地將他斬成兩半,弄得腸子啊,胃啊都掉出來了,噁心的很。」阿爾特皺起了眉頭,似乎很不滿意部下的行為。

    「是,以後屬下會注意的。」恭敬轉身行禮,桑美就像一具聽話的機器。

    「真是討厭的兩個人,打擾了我看『表演』。」歎息的重新看向了舞池中的戰鬥,不知不覺,揮動長鞭,最後一個飛撲向許哲的女郎被長鞭穿喉,無奈的化為了黑塵沖刷過了這「惡魔」的身體。

    站立在舞池之中,環視了一周,所有的吸血鬼像被死神看過了一般。

    突然,不知道誰領頭撞開了酒吧的大門,倉皇的逃了出去。一群恐懼到極點的傢伙彷彿找到了一絲的生機,蜂擁的衝向了大門。

    一時間場面亂的難以形容,不知道有多少可憐的傢伙被同伴踩得殘不忍睹,強大的生命力又讓他們趴起繼續衝向出口。

    重複著這樣的過程,巨大的酒吧只用了不到五分鐘已經人去樓空。估計以後再也沒誰會到這裡來「享受」了……

    「一群垃圾……」揮袖擦去了嘴邊噁心的黑灰,這是許哲對他們的評價。

    轉身走向了DJ台,一個跳躍輕鬆躍到了檯面之上。

    「哲,你好厲害啊!就像電影裡的超級英雄,一個人打敗了所有的壞蛋。」現在,還被捆綁著的蕾娜已經完全忘記了危險,興奮的像小孩子一般。也是真心的覺得幸福,因為「英雄」救的人是自己。

    「笨蛋。」走到了蕾娜的面前,板著臉的許哲並不是像英雄一樣給公主一個深情的吻,而是用彎曲的手指敲了下蕾娜的腦袋。許哲有用力氣的,蕾娜停住了興奮,疼的都快哭了出來,「以後看你還敢不敢晚上到處亂跑,這個世界遠比你想像的還要複雜,人類在地球上其實才是最弱小的族群。不懂得保護自己,用警惕的心看待身邊的一切,連自己怎麼死得都不知道,記得我的話了沒?」

    癟著嘴巴的點了點頭,蕾娜真的聽進去了。

    「好了,回家了。」終於,許哲還是露出了蕾娜喜歡的微笑,為其解開了金屬的鐵鏈。仔細看一下,因為捆綁的時間太久,手腕與腳脖上都留下了幾道血痕,只是輕碰一下蕾娜都疼得呲牙。

    「還有我!還有我!別丟下我啊!」一邊,另一個幸運的人類女孩尖叫著,生怕自己被忘在了這裡。

    要不是她的尖叫,許哲還真把她給忘記了,順手解開了她的鎖鏈。這女孩竟連一具謝謝都沒有,穿著一身血紅的內衣瘋了般的衝向了大門。

    許哲並不怪她,看見了如此多的恐怖畫面,還能這樣邁力的奔跑已經很不錯了。

    脫下了已髒的不成樣子的睡衣為蕾娜披上,許哲甚至脫下了拖鞋讓給了身邊的女孩。

    攙扶著受了一夜驚嚇的孩子,向著大門,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可還未走下DJ台,許哲卻突然停下了步伐,表情異常嚴肅。

    蕾娜本想問發生了什麼,可發生的事情就在自己的眼前。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高聳的天花板直落而下,下方已跑到舞池正中的女孩根本沒注意到頭頂上的變化。

    她太渴望早點離開這可怕的位置,專注的赤裸雙足,在舞池已破碎的鋼架間穿行,雙腳已被滿地如鑽石般的玻璃割得血肉模糊。

    但不管她有多麼的想離開這裡,現在她都辦不到了,哪怕再前行一步都辦不到……

    一把蛇矛由背後貫穿了女孩的胸膛,似乎傷到了肺,女孩激烈的喘息起來,赤紅熱血不住的從傷口湧出。

    緊緊的將蕾娜抱在了懷中,將她的臉貼在了自己的胸口,許哲只是不想讓這女孩再看見如此血腥的場面。

    當蛇形矛頭從這可憐的身體中抽出之時,女孩無力的倒在了地面之上,血泊漸漸的形成了。而屹立於纖細鋼架之上的,還是一位女子。

    如果許哲見過剛才的桑美,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兩人除了握著的兵器不同,樣貌,髮型,身材,衣著全都一模一樣。

    「沒有阿爾特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類禁止離開,違令者,殺。」冰冷的宣讀著主人的旨意,女子「堅守」著自己的崗位。

    「蕾娜,答應我,不管看見什麼都不要害怕,也不要亂跑,就站在遠地別亂動。」輕輕的在蕾娜的耳邊囑咐,蕾娜彷彿要因為這溫柔的話而融化了一般。

    「嗯,可你不許丟下蕾娜不管。」點了點頭,蕾娜只要許哲的一個承諾。只要他如此的說,蕾娜就相信他一定辦得到。

    「當然了,家裡還等著我們回家吃飯呢。」理所當然的放開了懷中的人,一個跳躍,許哲重新落回了構成舞池的鋼架之上。

    已經是赤足的自己也只能在這光禿禿的鋼架上移動了,畢竟許哲可不想腳上滿是玻璃碎片,連鞋都不能再穿。

    「聽著,我不管你說的那傢伙是誰,也不關心你是誰。如果你肯讓我們走,我想我會很感謝你的。」許哲雖如此的在說,可手中的九節銀鞭卻沒有放鬆過半分。

    「沒有阿爾特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類禁止離開,違令者,殺。」還是剛才一樣的回答,還是剛才一樣冷漠的表情,女子沒有半分可商量的餘地。

    「所以說最討厭聽不懂人話的傢伙了。」身體前傾,腳下發力,許哲急速的衝了上去。雖然腳下支撐的只有一條纖細鋼架,可看他的步伐比雄獅更穩健,比獵豹更快。

    同樣立於鋼架之上,女子回身出矛,動作快的估計就是張飛見了也要膽寒。那柄恨不得比身體更重的蛇矛在這女子手中,好像如柳葉般輕盈。

    筆直前刺一矛,強勁力道足以貫穿萬物。

    比起矛的突刺,許哲的動作稍顯慢,攻擊路線被完全封鎖,憑借慣性,許哲也難逃長矛穿腦的厄運。

    可比反應,許哲卻不見慢到哪裡,雙手握鞭兩端,將那銀鞭繃的筆直,硬卡於如蛇信般的矛頭之間。

    嘴角露小笑,雙手旋轉扭曲,頃刻間,恐怖矛頭被九節銀鞭鎖的死死,無法再顯絲毫鋒芒。

    「要動真格的了……」二樓的阿爾特得意的笑了起來。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09
贖罪 第一百三十三章 牽扯性命的賭局
    說是遲,那是快,勝與敗,生與死往往只在剎那之間。

    誰能掌握剎那,誰就是站立的王。

    而現在,這個剎那似乎屬於那穩如泰山的女子?雖前刺之矛被鎖,可雙手猛然發勁,安靜蛇矛扭曲旋轉起來,霸道之力硬生生繃裂了許哲手中長鞭。

    一節一節的碎片如斷線的珠簾,四散彈開。

    作為武者,失去手中兵器已等同失去了自己的性命,可惜許哲卻不覺得屬於那種老古板的範疇。動作未因為對手而慢上半分,壓低身子已衝到女子身前,揮動的緊握右拳結結實實打在了女子漂亮的側臉之上。

    力道之大讓這瘦弱的女子都飛了來,背部撞擊落到三米開外,滑行了兩米才停下了步伐。

    雖迅速重新站起,可鮮紅的血跡正順著嬌唇流下。而站在剛才女子所在位置的許哲,卻是輕鬆的丟棄了手心中一直緊握的半節鞭尾,一副神態自若的模樣。

    自此,才明白。阿爾特所說的動真格了,其實是在說許哲。

    「桑美,說說這一次交手桑琪敗在什麼位置?」阿爾特頗有興趣的詢問起部下的意見,一點都沒有因為自己部下受挫而鬱悶。

    「是。」看向了舞池中,桑美冷漠的分析起來,「全因桑琪太在意對手手中兵刃,對手犧牲兵刃攻擊性在遠距離鎖住桑琪的攻擊,所以桑琪借攻破敵人防禦,決定在遠距離解決戰鬥。可對手卻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與琪遠距離交戰,瞄準的就是近身。丟棄兵器換這一拳,是早在心中打好的算盤。交易看似極不划算,不過那傢伙,卻是真的想僅用這一拳結束戰鬥。

    要不是桑琪身體強壯程度遠超常人,就是換成剛才那小子一樣的吸血鬼,三小時內都修復不完全受損細胞。」

    「你分析的太複雜了,在我看來他可沒考慮的這麼全面。」阿爾特有自己的見解,「他是想著如何將對手打倒而已,用最直接,最快速,最有效的方法結束戰鬥。別忘記了他剛才還說過,『正等著回家吃飯呢』……」

    「大人,需要讓我下去幫忙嗎?桑琪獨自戰鬥有些麻煩。」恭敬的行禮,桑美請求著主人的命令。

    「別激動,多看一下,說起來你們也有一百多年沒像這樣認真的打上一場了。不遇見一個能打得自己遍體鱗傷的對手,人又怎麼會成長?」阿爾特的意思是再等等,等等看兩人還會如何的繼續下去?

    看著不過五米開外的許哲,桑琪原本冷漠的瞳孔中出現了一些異樣的東西,那是久未見過的憤怒。

    矛頭重新緩緩抬起,握矛之手變得更緊。拖行蛇矛,桑琪一躍又上鋼架舞池,連一句不服氣的怒罵都沒有。因為手中的矛將成為替自己掏回自尊的工具……

    剎那已到許哲身前,回身扎馬一槍由下向上挑刺,專殺馬背之上驍勇。

    極限後仰下腰,許哲是看著鋒利矛身由面前滑過,所帶風勁吹亂了一頭黑髮。

    刺停,攻未停,丈八之矛筆直從天借勢下斬,許哲無奈雙手交插於頭前,硬接住了要命矛身。

    可接觸的瞬間已開始後悔,看似普通矛身,怎料沉重異常。許哲只覺是一輛卡車從天而降,壓的胸中一陣鬱悶。

    腳下支撐鋼架可承受不起如此衝擊,應聲斷裂。許哲也是從開戰到現在,第一次硬生生被壓在了地面之上,後背頓時被碎片扎出血來。

    「給我下來!」微微低目,支撐桑琪身體的鋼架支架就在自己腳邊,許哲也不客氣,一腳踢斷。下壓之力還未收勁,腳下根基一斷,桑琪一個狼狽前撲。

    就地雙足三百六十度旋轉運勁,許哲借力倒立向上踢起。

    無法躲避,鬱悶的桑琪不得雙手交叉於胸前受這許哲一腳。

    霸道力量絕不比自己差上幾分,順著踢腿角度,桑琪又倒飛至半空,連自己的長矛都不得不脫手。

    「還給你!」一個收身打挺,許哲重新站起,拔出身邊已插進混凝地面中三尺長矛,如標槍般投向還圍落地的桑琪。

    後者也不含糊,竟強行扭曲旋轉嬌軀,在半空接下了許哲「送」來的兵器。落地橫目冷視之……

    一來二去,誰也沒佔到太大便宜。

    「一百年了,你是第一個傷到我的人類。」揮手擦去了嘴角殘餘的血,桑琪終於開口交談了。

    「是嗎,有什麼獎品可以拿嗎?」許哲可不覺得這是份殊榮。

    「『獎品』就是我將親手要了你的命。破天!」一聲驚呼,桑琪原地躍起,雙手緊握長矛尾端,極限向後收縮著身軀,沉重一矛直打在地面之上。

    詭異的是一道氣浪直線前衝,許哲也是倒吸涼氣側向跳起。雪白足有半米高氣浪如激光刀般將鋼架舞池一分為二。

    各種碎片與玻璃殘屑更是如子彈般被氣浪捲起四射,DJ台上的蕾娜還算反應及時,一下抱頭趴了下來。

    等到一切結束,許哲重新站起之時,整件酒吧已面目全非,空氣中瀰漫著半人高的灰塵,天花板上各種被碎片打爛的射燈滴落著火花。

    鋼架舞台正中留下了一條清晰的長達八米巨大裂痕,連下放的地面都是被硬生生炸出了裂縫。

    說是「破天」,還真是極為貼切,那霸道的力量宛如真的能破開天地一般。

    「桑琪,你太亂來了。竟然在這裡用『破天』,影響到大人了。」二樓之上,桑美站在已被完全轟爛的玻璃幕牆前,嚴肅的訓斥著。只因為桑琪肆意的攻擊,差點傷到觀戰中的阿爾特。

    「請寬恕屬下的鹵莽,只是太過激動……」恭敬的道歉,看桑琪的表情,竟帶上了愧疚。

    「沒關係,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吧,越認真越好。」微笑的緩緩站起了身,阿爾特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態。前邁了一步,順著破裂的窗口緩緩落下了一樓,正落在了DJ台上。

    連趴在地面的蕾娜也感覺到了身邊的異變,抬頭看去,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正屹立在一側。

    沒等自己完全明白過來,後頸上便被一隻大手緊握,阿爾特像提只小貓一樣的把蕾娜拉了起來。微微撥高了頭的角度,溫柔的在那條雪白的脖子輕輕的嗅著。

    「真是動人的味道,讓我都忍不住的想親自咬上一口。想不到在現代這墮落社會裡,還能找到一百多年前才能嗅到的,極品處女香?看來人類世界還沒有想像的那麼差勁嘛?」阿爾特笑了,是對人類的誇讚。可看在許哲的眼裡,足夠讓自己動手殺了他了。

    剛想上前,將阿爾特的臭手從蕾娜的身體上拿開,遺憾的是許哲已無法再前進半步。

    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桑美已站在了自己的身前,平抬的寬大刀口正頂在自己的咽喉前。那雙冰冷的眼好像在對自己說,「只要再前進半步,我就殺了你。」

    桑琪也是提著自己的蛇矛站到了桑美身邊,形成了一堵看不見的堅固城牆。

    「放了她。」許哲的身體在顫抖,可以感覺到他在極力控制著自己的顫抖。不是在交涉,而是帶著命令的口吻,脖子前的刀完全沒在他考慮的範圍內,好像掌握一切的一直都只有自己。

    「放了她?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畢竟剛剛我才吃飽。」阿爾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面對許哲已漸露憎恨的目光,臉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不過我就在兩天前參加了一場『賭局』,一萬個人都說這局一定開『大』,不過我卻將所有的東西都壓在了『小』上。包括我自己的性命……」

    「你聽不懂人話嗎?放了她……」低垂下了額頭,許哲沒在顫抖了,可桑美與桑琪的臉色同時一沉。

    是靈氣,在空氣中瀰漫起濃郁的靈氣。而散發這股氣息的便是面前的許哲。從始至終一直用人類姿態而戰的許哲,此刻已分不清他是妖是人還是仙?

    吸血鬼是感染了病毒的人,並不意味他們就散失了生物的本能。相反,擁有了更長久生命的他們,靠吸食人血,已等同妖怪一般的存在。

    所以對靈的反應自然比人類更加敏感,許哲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靈氣,已讓桑美與桑琪真實的觸摸到了危險的邊緣。

    「知道為什麼所有人買大,我卻買小嗎?」看著面前異變的男人,阿爾特沒有絲毫的緊張,相反更加的高興,「一是我討厭選擇別人選擇的東西,二是討厭聽人的指使,三便是……『小』這一邊並不是一絲的希望都沒有。你要證明給我看……到底有多少的希望能開出『小』來?」

    猛然,一陣無形氣勁以許哲為中心向四周吹過,硬生生逼的桑美桑琪倒退三步。如此渾厚的靈氣勁,兩人只認識兩個人辦得到。

    一個是魔神級的八歧,一個便是他那修煉數千年的隨從,童子。

    「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如果你是逼我殺了你,你完全可以放了蕾娜。因為我已真的想殺你了……」一個眼神,天地之間,空氣騷動,一聲由遠到近的呼嘯之聲,彷彿震得整個酒吧都在發抖。

    頃刻間,天花板上,貫穿一洞,一道靈光滑過空氣從天而降,直直插在了許哲面前的地面之上。

    當一切都平息之後,才發現,那是一把劍。銀白劍刃泛著些許血紅之色,哀怨之氣充斥著本就已極度複雜的空間。

    譴責之劍,終於又有了用武之地。

    桑美,桑琪嚴整已待,卻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擋住現在的許哲。

    「以靈御物?!想不到竟有人類能達到這樣的境地……我好像買到一把不錯的『好牌』?」阿爾特也真正被許哲所震撼了。

    「你們三個一個也別指望走了……」說著,自然的抽出了面前的精鋼長劍,當劍一觸許哲的掌心,本游離在空氣中的靈氣瞬間回縮,完全貫注進了劍身之中,「我要殺了你們。」

    這一刻,被控制在阿爾特掌心中的蕾娜,第一次覺得許哲比身邊的惡魔更加可怕……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11
贖罪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星星的秘密,蕾娜的天使
    以靈御物,既為使用者強行貫注自身靈進物體之中。並非滂湃如浩瀚汪洋,更似綿延如小溪。即便物離己萬米,靈不斷,物不死……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使用者對靈之認識的一個昇華,走出了空洞追求量化的怪圈,轉向對質的發展。

    而此技術,也是對使用者最嚴酷的考驗,對物體輸入靈的當量需持續且穩定。

    憤怒,彷徨,激動,一切的情緒都不允許影響這條平靜的「小溪」。即便是睡眠,在思維停止運動時,身體依舊會按照本能繼續的蔓延。

    當人與物達到某種程度的默契,使用者會忘記了什麼是肉體,什麼是物體?御物的境界便已成形……

    回想過去,整整三個月的時光,看似盲目的沉靜在不變的生活,看似忘記了自己的身份與責任的人。聯繫起這把可以意念駕御的劍,又覺得是許哲給自己的修行?

    不管如何,重新握起了鋒利的劍,許哲已絕不是那坐在岸邊安靜為人畫畫的街頭藝人,而是真正能取人性命的除魔師。

    「大人,您先走吧!」桑美冷酷的請示著,目光不敢從許哲身上移開半分,手中青龍偃月刀刀鋒直指面前之敵,「等下可能會有些麻煩。」

    「大人,請您先行離開。」一邊的桑琪揮動起粗壯蛇矛,同樣擺出極度認真的戰鬥姿態。

    「沒聽別人剛剛說嗎?我們一個都走不了。」無所謂的笑了笑,阿爾特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小子,讓我看看五行禁咒吧?你們古Z國號稱連神都可殺的技巧。」

    「你們……還不夠格。」腳下輕點地,彷彿最輕盈的蜻蜓點過最寧靜的湖面,不被察覺。又如同時間在這一刻停止,平抬劍鋒,劍尖直指DJ台上的囂張傢伙,許哲「跳」了過去。

    他的動作太簡單,他的意圖太明顯,他的速度太快!

    本為主人堅固城牆的桑美桑琪,此刻卻真的像寸步難移的城牆般,眼睜睜看著許哲腳尖輕點地,從兩人中間穿過。

    或者說連眼睛也未能追上許哲的動作?以許哲的角度來看,自己不過是在漫步,而全世界卻因為自己的漫步停止了……

    當到桑美與桑琪緊張的轉身再追時,許哲已蹬上三米開外的檯面,手中的劍刺向了阿爾特的笑臉。

    所有人看見這一目,都會認為阿爾特的故事結束了,可卻有兩個人知道遠沒有想像的簡單。

    一個正是被攻擊的目標,阿爾特。

    另一個則是進攻中的人,許哲……

    「噹!」一聲清脆的響,如同醒世的鐘,讓所有人忐忑的心平靜,讓那要命的劍停在了距離阿爾特眉心數毫米前的半空中。

    再看許哲,和進攻時的樣子沒有什麼不同,目光中依然保存著殺人的慾望。不同的是,譴責的劍鋒上多出了兩跟幼嫩的手指。

    是它阻止了許哲的殺戮,而它的主人許哲更不會陌生……閻王。

    還是那身洋娃娃般精緻的黑色長裙,還是那雙忽閃忽閃的美麗眸子。身高的關係,讓這小女孩模樣的閻王站在劍下,高舉右手才到達了阻止許哲劍的程度。

    如果許哲再將劍抬高上幾寸,或者閻王再矮上一點,讓人思考阿爾特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幸運。

    「從剛才譴責落下時就知道你在了,這麼喜歡藏,最後卻露出破綻,真不像你。」鄙視的收劍回身,許哲知道,有這傢伙幫忙,自己想殺阿爾特已經是渺茫,「放了我的人。」

    恭敬的點頭示意,阿爾特估計是人生中第一次如此聽話的放開了蕾娜。

    被嚇壞了的女孩一下竄到了許哲的身側,緊緊抱住了他的一隻臂膀,生怕再有誰將自己與許哲分開。

    「並不是我想露出破綻,只是你的成長讓我驚訝而已。」閻王是實話實說,「想不到你只用了三個月便能讓靈達到質的變化,這可是普通修行者,可能花上數十年都難以觸及的境界。」

    「已經很差勁了……和他們比起來,我不過像螞蟻一樣渺小。」許哲所說的「他們」,便是九尾與子涯。畢竟比靈的量,九尾深似海,而比質,子涯細如絲。自己什麼都不是……

    「不認識到自己的渺小,人是長不大的。比起站在頂端的變態,仰望頂端的人才有更可怕的衝勁。」阿爾特的話是一種讚美,緊張的桑美與桑琪已經回到了主人的身邊,還未放鬆手中的兵器。

    「你到底是誰?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別亂發表意見。」許哲沒好氣的問著,談不上任何的尊敬,連一點的禮貌都沒有。

    光是聽見這樣的語氣,阿爾特的雙胞胎護衛就想發動,被其按了下來。

    「忘記了自我介紹,阿爾特,人類界的身份為歐洲阿爾特財團首席執行長。而在我的『世界』,我是夜間的主宰者,吸血鬼現在唯一宗家家主。」平靜的述說著自己的身份,換成另外的人早就聽得心驚肉跳,可許哲卻如同心已死般,連眉宇也沒跳動過分毫。

    「想不到天上的混蛋們也墮落了,為了對付九尾甚至願意和這樣的惡魔合作?你們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許哲的話帶譏諷,不過更多是諷刺那些高高在上的神。

    也許是太過於瞭解自己所在的世界,許哲已找不到什麼善與惡的界限……

    「現在的首要問題是對付九尾,一切能借用的力量,我們悻然接受。而且這也是得到吸血鬼死敵,上帝首肯的計劃,本身不存在必然的矛盾。」閻王似乎並沒有當許哲的譏諷是一回事。

    「換句話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阿爾特說著,看向了許哲。

    「我可沒說要和你們參合在一起,不管做什麼,別計劃我那一份。不要打擾我的生活,如果再有下次,什麼帝來也停不下我的劍。」轉過了身去,帶著身邊的蕾娜,許哲沒有興趣再呆下去。

    「許哲,你是在欺騙我們,還是在欺騙自己?」看著那熟悉男孩的背影,閻王疑惑了,「如果你真忘記了從前的一切,真的忘記了自己的使命,為什麼拿起劍的你,能奔跑的那麼流暢?屠殺時的表情能那麼平靜?許哲就是許哲,你是異世界的戰士,拿上畫筆也改變不了你的身份。」

    「使命是你們給予的,不是我。」微微的回頭,這是許哲的回答,聽不聽的明白,許哲並不關心。

    「算了……」一次歎息,閻王還是用接劍的手指打了一個響指。赤裸上身的許哲重新擁有了自己乾淨的睡衣與拖鞋,而一邊的蕾娜也穿上了自己的校服,連書包都被上了肩頭。這就是神的便利,「你們那樣回去還不『驚天動地』啊?不管你接不接收邀請,明天晚上八點的飛機,我們就會前往羅馬,開始我們的計劃。對你的『期待』也只能持續到那一刻了……」

    「我可從沒要你們等過我。」冷漠的就像寒冬的風雪,許哲帶著尋找的人離開了這吸血鬼的酒吧。

    一時間偌大的DJ台上只剩下了微笑的阿爾特,遺憾的閻王與兩位長鬆一口氣的美女護衛。

    「閻王,你覺得他會來嗎?」阿爾特頗有興趣的問道。

    「他是跳出三界的生命體,八年前開始已無人能知曉他的行動,一切只決定於他自己的選擇。」閻王也猜不透,這樣的人將選擇如何的未來?說不准真會坐在岸邊,一直畫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我到沒你那麼悲觀,他會加入進來的。」阿爾特看上去如同認識了許哲幾十年的知己,「因為他的打鬥一直都在對別人說,還不夠快,還不夠強,還不夠超越那個想超越的人。自己需要更多的戰鬥,更多的成長……」

    夜晚的威尼斯有著白天不會擁有的寧靜,等許哲離開酒吧時已是9點。這是威尼斯城沉睡的時間……

    漫步在狹窄卻空曠的石磚小路上,許哲的動作很慢,也很溫柔,雖然家中還有人在等待,他也不情願更快一些?

    因為背上背負的蕾娜正靜靜的趴撫著,不知道是否已經睡去?但許哲並不想震盪到她。

    雙腳腳踝捆綁了太久,只是走路蕾娜都會痛的說不出話來。

    於是在這種沉沒中,許哲再自然不過的背起了這可憐的女孩,像一位哥哥疼愛自己的妹妹一樣。

    貼撫在許哲那溫暖且寬闊的後背上,蕾娜有一種說不出的幸福感。好像即便全世界所有的不幸全發生在了自己的身上。只要許哲不將自己放下,不幸也沒有想像中的可怕。

    「哲,你的後背好暖。」側臉靠在許哲的肩膀,蕾娜情不自禁的感歎著。

    「好暖是吧?等你回家爸爸打上你兩下時,你也會『暖』起來了。」許哲難得嚇唬起小女孩來。

    「才不怕呢,爸爸不捨得打我,媽媽每次說要打我,下手也跟摸一樣。」蕾娜得意的炫耀著,又往許哲背上竄了竄。

    「傻丫頭,記得這次的教訓,我可保證不了每次都能如此及時的出現。」話說的有些重,許哲只是想背上的普通人類知道事情的嚴重。

    「我知道了,你的話我會牢牢的記住,永遠都不敢忘記。」環抱許哲脖子的手變得更緊,緊得甚至影響到了許哲的呼吸。許哲也知道,今天晚上的事情確實把這小女孩嚇的夠嗆。雖然自己及時救下了她的性命,可恐怖的記憶看來要伴隨這花季少女一輩子了……

    「對了,想知道我是怎麼找到你的嗎?」忽然,許哲莫名其妙的問著。

    「對啊,你還沒有說,你怎麼找到我的?你竟然比警察還厲害,這麼快就找到了我。」說到了有趣的話題,蕾娜馬上又恢復了屬於自己的活潑。

    「看上面。」說著,許哲的目光看向了皎潔的夜空,美麗的星星交替的閃爍著,「是星星,星星告訴我的。他們對我說,你有危險,所以我就去救你了……」

    「騙人,我可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了。能聽見星星說話,那你不是天使了嗎?」蕾娜快樂的笑了起來,「如果你是天使,那你一定是神看蕾娜好乖,派你下來特別保護蕾娜的。」

    「你就臭美吧……」

    恐怖的夜就在這種輕鬆且溫暖的氣氛中被遺忘,家的燈火依稀可見。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12
贖罪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惡魔的投資
    越是接近那溫暖的家,蕾娜心中越是不舒服。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心口,想要表達。卻因為自己的膽怯,話只能埋藏在最深的位置。

    可蕾娜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預感今天不說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說自己想說的話了……

    於是,一次長長的深呼吸,蕾娜恨不得吸光全世界的空氣來填補小小的膽。

    「哲,知道嗎,我一直羨慕著跟我同桌的一個女孩?」話一出口,蕾娜就想給上自己一記耳光,為這不適應氣氛的問題。

    「羨慕什麼?」好在許哲沒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自己,或是當成小女孩的牢騷裝沒聽見。

    「因為她找了一個好厲害的男朋友。」許哲的配合讓蕾娜可以繼續的說下去,發洩心中埋藏的話,「不光是我,女同學們也都暗地裡羨慕著她。她的男朋友是校拳擊隊裡的隊長,不過十八歲卻長了一身健壯的肌肉。再流上點汗水,站在萬眾歡呼的拳台上,簡直帥得沒有話說。」

    「原來你喜歡肌肉型的男人……」許哲淡淡的得出了結論。

    「不是不是,我想說的是……」蕾娜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好像生怕許哲推測的範圍將自己畫了出去,畢竟許哲完全和健壯聯繫不上,「大家羨慕我同桌有一個厲害的男朋友,可以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就像所有故事中的騎士,為了自己的公主而戰!」

    「想談戀愛了嗎?」回憶起自己的17歲,許哲也是暗戀中的資深前輩了,對於這年齡的女孩還算有些瞭解,「不用著急,會找到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的,而他也會拚命的保護你。只要他真心的愛你,不管他強不強壯,堅不堅強。都會為你抵擋所有的傷痛,保護著你……即便是犧牲自己。」

    說到這裡,許哲好像回憶起了誰來?

    「不要不要,我都不要。」蕾娜像小女孩一樣的發起牢騷,嘟著小嘴趴在了許哲的脊背上,不肯放手,「我已經找到,找到了一個全世界最厲害的人,他會為我而拚命,會從惡魔的手中救出我。會為了我而成為天使!我只要他就夠了!」

    環境一下因為蕾娜的話陷入了死靜,越是靜下去,蕾娜越是害怕,生怕自己的小孩子脾氣讓許哲討厭起自己。

    直到又走上了那座連接集市與家的橋,沉靜的許哲才重新的說話了。

    「蕾娜啊,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許哲的猜測沒有一分的誤差。

    「誰叫你那麼特別……讓人喜歡……」說到後面,蕾娜相信連蚊子飛行的聲音都會比自己大上幾分。

    「可在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被喜歡的存在。」背對的關係,蕾娜無法知道許哲是怎樣的表情,只知道許哲的話像在笑,又像在自嘲,讓人心情沉重,「他們是被詛咒的人,從幾千年前就注定了他們的悲慘。他們所愛的人都會受到傷害,而愛他們的人免不了要失去一切,甚至包括性命,這便是Z國古語中所說的『天命』。」

    「我根本不相信這種東西!」蕾娜只當許哲在拒絕自己,特別想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借口。可這些話從他的口中出來,又是那麼的具有說服力。

    「傻丫頭,世界上有些東西,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它都早在我們出現之前就存在了。因為太過的渺小,我們什麼也改變不了。」許哲就像在教不懂事的妹妹,細心且溫柔。

    「我不聽,我不聽,這些都是你的借口。一定是……一定是你想離開,才想出的借口!」緊捂著耳朵,蕾娜不想讓許哲任何一個字鑽進耳朵,因為現在聽起來都像離別的托詞,「你騙不了蕾娜的,我知道你要離開了,也接受了那些奇怪人的邀請。因為你真正不想去的話,根本就不會和他們說那麼多廢話的。」

    許哲想笑,因為一個17歲的女孩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自己是不是太過的膚淺?

    可許哲還是要離開了啊……

    離開這被海水圍繞的都市,離開這著名的「會客廳」,要去更遠的地方,做更特別的事情。

    不過蕾娜一定不知道,幫許哲做出這個決定的卻是她,是她那句「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辦不到?」,還有最堅強的笑。

    這是許哲從一個只有17歲女孩身上學到的品質,樸實到讓自己慚愧。

    看穿了太多,看透的太多本質的東西,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沒有了幻想,沒有了對奇跡的期待。做任何的事情前腦袋中自然先計算出了成功的幾率,就像一台機器。忘記了相信,忘記了努力,忘記了屬於人類的一些精神。

    回到了家,一進屋許哲便放下了背後女孩,蕾娜氣鼓鼓的直接衝上了樓,也不管父母焦急的目光是否看著自己。

    見到蕾娜如此的態度,媽媽就想上去打上幾下,畢竟這不聽話的丫頭讓所有人擔心了好久。

    許哲充當和事老攔下了氣憤的媽媽,說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將驚心動魄的一夜瞞了下來。

    緊張的父母才終於放下了心來,本來應該是一場快樂的生日的聚會,現在卻搞成了這個樣子,只當是神的捉弄吧……

    第二天的清晨,天剛濛濛亮起時,蕾娜家的門口似乎比集市更早的熱鬧起來。

    背負著簡單的行李,就像到來時那麼的簡單,許哲決定了離開。

    父親意外的沒有去出船,而是特地來送別。母親的樣子看上去很是無奈,對於這位少語的房客,自己是那麼的喜歡。可惜卻看不見蕾娜的身影……

    「你真的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你這個月的房租還沒用完,要不住到月底再說?」母親似乎還在幻想什麼。

    「對不起,打擾了這麼久,可有些事情正等著我去解決,不走不行。」許哲抱歉的鞠躬,表示對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照顧的感謝,「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

    「小子,記得回來時帶上老婆孩子,我免費撐船帶你們游威尼斯。」父親又沒正經起來。

    「你啊,哪像個大人?」用手肘頂了頂自己不懂事的老公,母親走到了許哲的身前,牽起了他的右手,將一隻精緻的盒子放在了上面,「這是蕾娜那丫頭特地給你買的生日禮物。我剛才叫了她半天,這丫頭竟然只開了一個小縫,把這禮物要我轉交給你。真是女兒大了不由娘,越來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

    「女孩子都這樣啊……」安慰時,許哲看向了二樓,屬於蕾娜的窗戶上重折了厚厚的窗簾。

    許哲無法知道,靠在窗簾上的蕾娜正抽涕的哭泣著。她有多麼不想見到如此的離別,即便離別是開始就注定的結局。

    並不是不願意送那個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人,蕾娜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控制情緒,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於是便不見吧,讓自己獨自哭泣,總比讓許哲看見自己像小孩子的一面來的要好。

    威尼斯平靜的生活結束了,眺望遠方,還有什麼在等著,許哲都不知道。

    時間緩緩的流逝,夜幕的降臨。威尼斯著名的馬可波羅機場依舊門庭若市,人流,車流,飛機流來回穿梭。

    在單獨的貴賓候機室中,閻王安靜的看著旅遊簡介,阿爾特則輕鬆的品嚐著吸血鬼的紅酒,看著巨大的液晶電視上播送的新聞。

    最近鋪天蓋地全是一條震撼的消息,多家亞洲企業聯合發表聲明。響應世界慈善機構號召,將在非洲最內陸,一個名為「圖多勞」的國家投資援助。預計幾期工程下來,投資不會少於三十億美金。只需要數年時間,便能讓這等同原始社會的國家成為非洲一顆閃亮的新星。

    一時間人們對這從前聽都未聽過的國家來了興趣,可一詳細的調查才發現,這所謂的國家只有區區一萬三千平方公里,大概半個日本的大小。

    沒有聯合國席位,沒有穩定的政黨,甚至在亞洲企業宣佈投資前連機場都沒有。

    整個國家國民多半以部落形式生活著,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四輪的汽車,更別說飛機了。

    就是這樣一塊貧瘠又狹隘的土地,讓周遍國家極不明白它是如何吸引來了如此大規模的投資?

    而此舉也震撼了全世界的慈善業,多少畢身為非洲人民呼籲幫助的人士感動的掉下了眼淚,稱其是人類史上最大的慈善。

    可一切看在阿爾特的眼中,只不過是場可笑的鬧劇而已。

    那些所謂的大型企業,幕後操縱的人正是創始集團。如此大規模的集體動作,只能說明,百鬼要進駐那塊土地了。

    「差不多了。」合上了手中的冊子,閻王站了起來。

    「不再多等一下嗎?只要你願意,我能讓整所機場停運上數小時。」阿爾特絕沒有任何的誇張。

    「沒那個必要,該來的一定會來,不想來的,就是等上一個世紀也沒有意義。」雖然說的如此簡單,可阿爾特知道,閻王才是最想等下去的人。

    突然,貴賓室的大門被由外的推開,一個等待的身影終於出現。

    可惜卻不是許哲……

    還是穿著那雙上帝之靴,一條緊身短裙,兩條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之中。只有上身一件夾克式外套顯示了氣溫的變化……

    「麻煩下次通知時間考慮下別人的情況。」縷了縷耳邊的金色長髮,愛麗斯是一臉的不高興,「早上通知我到這裡集合,那時我可是身在俄羅斯。」

    「穿著上帝的舞鞋,號稱最快的天使,還有什麼空間上的限制嗎?閻王的笑容便是一種稱讚。

    「怎麼只有阿爾特這該死的混蛋,許哲呢?」看了看貴賓室,愛麗斯找不到那個熟悉的人,而天使的本質讓其對阿爾特的態度只有討厭。

    「他不會來了,我們走吧……」說著,閻王第一個帶頭離開了等候的場所,向著登機口走去。
zxc_cxz 發表於 2008-5-16 19:12
贖罪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三界之王,人類?
    漆黑的平坦跑道上,兩條筆直閃爍的燈光勾勒出跑道具體的輪廓,如同引導靈魂去往天國的通道,引導著飛機飛向藍天。

    此時,一架私人噴射客機正安靜的在這光之道上等待著,機上一朵金色薔薇標誌,正是阿爾特財團的徽章。

    踏著平穩的步伐,閻王在前,阿爾特在後,桑美桑琪警惕的伴隨左右,愛麗斯則有些鬱悶的尾隨在最末。

    一行四人向著專用登機口走去,在歐洲這塊土地,也只有阿爾特財團才能擁有如此的特殊待遇。誰叫全歐洲超過80%的機場都有阿爾特的股份在其中?

    可當看向迎賓小姐迷人微笑等候的門口時,閻王遲疑了,阿爾特則露出了會心的笑。

    「許哲?」還是愛麗斯喊出了那站在登機口邊,像乞丐一樣不修邊幅的人。

    「連你也來了?」許哲有些小小的吃驚,因為又遇見了一個「熟人」,不過只要想想神連吸血鬼都拉攏過來的用心,也就沒有什麼辦不到了。

    「沒辦法,全是主的旨意。必要時刻必須接受敵人的幫助……」無奈的歎息,看的出來,愛麗斯對旁邊原本死敵性質的吸血鬼並沒有什麼好感,什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論調,在這裡根本就不好使,討厭就是討厭。

    「還以為你想在這裡畫畫到死為止呢……」閻王難得的笑了,忐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別會錯意,我並不是為了幫你們,或者是天上那些自大的傢伙。只是九尾拿了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必須要讓她給我還回來。」許哲只是不想和神佔上太多的關係,畢竟在自己的眼中神也不過是強點的妖怪而已。

    而且當他們想利用誰時,往往比妖怪更加卑鄙。

    「無論如何,還是歡迎你的加入。」阿爾特禮貌的伸出了右手,這份殊榮,換在吸血鬼的世界便是最高的獎賞。

    「好餓,希望飛機上有東西吃。」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喝血的惡魔,還是習慣冷漠的轉過了身,許哲走進了登機口。

    「呵呵,我也餓了。」笑的跟了上去,愛麗斯感覺心情變好了,畢竟看著討厭的人被羞辱,是件快樂的事情。

    「抱歉,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神也不給面子。」看似小姑娘模樣的閻王出來打起原場,大家既然在一條船上,維持團隊的基本團結,這就是自己這隊長首要的任務。

    「沒關係,好久沒遇見如此有趣的人了。」阿爾特微笑的收回了手,要是不認識他的人一定感歎他寬闊的胸襟。可卻不能忘記,他是一位只因為同伴說了幾句不順聽的話,便咬死了十一宗家家主的人。

    要說起來,錢真是一件好東西。沒有它,活著比死了更加艱難。感覺生活中沒有一點東西能脫離開和它的聯繫?包括愛情……

    而當錢達到一定的數量時,人也不再是普通的人了。即便沒有實質的政權,你依然能成為萬眾景仰的國王,享受眾人的膜拜與常人無法想像的奢華生活。

    在這私人的客機中,就能知道這個觀點多麼正確。

    豪華的伊朗名貴地毯,舒適的鱷魚皮沙發,數千美金一份的法國極品鵝干燴魚子醬。好像也只有數百年前的宮廷,才能享受到無限趨近奢華極至的這一切。

    但在許哲的眼中,一切又顯得那麼的沒有意義。沾滿灰塵的鞋子踏在地毯上,附著顏料的衣服靠在沙發上,一把銀製湯匙下去,半盤的美食就不見了。

    其實也不能怪許哲,誰叫法國的廚師格外吝嗇,一個偌大的盤子往往只裝一口大小的餐點。

    相較來說,許哲的吃相還比較的斯文了。

    不過坐在另一側窗邊的桑琪卻毫不掩飾自己厭惡的眼神,打量著乞丐似的許哲。

    「好了各位,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到羅馬了。」說話之間,坐在最前排的閻王轉過了椅子來,正對著一群目的不同的組員。還沒開始,看看他們的樣子閻王已經感到了疲憊,「既然都坐在了一起,共同的敵人又為同一個人,希望各位能暫時放下彼此的成……」

    「不用說這些沒意義的客氣話了,直接點好嗎?」毫無禮貌的打斷了閻王的發言,許哲又是一湯匙吃光了剩下的部分。

    「……九尾開始將目標指向神界了,而且是為了徹底摧毀神界。」停頓了兩秒,淡淡歎息,閻王用最簡潔的方式說明了最主旨問題。

    「別開玩笑,即便她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妖怪就是妖怪,如何能觸動神界中的神靈?」愛麗斯只當在聽一個笑話。

    「我也很希望這只是一種奢望,但從百鬼近三個月的表現來看,他們確實是在如此設計著。你們最近有看報紙嗎?就是關於『史上最大之慈善』的報道……」閻王突然的問道。

    「多家亞洲大型集團聯合向非洲圖多勞國援助投資的事情,這能威脅到神嗎?」雖然過著平靜安逸的生活,但並不意味許哲連報紙都不看了。

    在最初看到這條報道時,許哲也自然聯繫到了百鬼是幕後黑手。畢竟所謂的企業可不是慈善家開的善堂,那些所謂的董事長都是些恨不得為了一塊錢能殺人的傢伙,要他們拿錢去救助難民,他們更情願多玩幾個小姐。

    除非有一把無形的刀頂在他們的咽喉,讓他們思考是命重要還是錢更重要?慈善才會由此誕生……

    「詳細的部分讓我們來說明吧,桑美。」阿爾特接過了話題,輕聲示意自己的隨從。

    桑美心領神會的站了起來,逕直走到了閻王的身邊,拉下了一張白色的屏幕,機艙的燈光也因為她的動作暗了下來。

    一場精彩的「電影」開始……

    幻燈機開始運轉,播放起無聲的畫面。黑白的粗糙膠片,彷彿二戰時期的記錄。畫面中顯示的是一座祥和的小島,和煦的海風,飄動的棕櫚樹林,美麗的沙灘。一副人間天堂的景象……

    可巨變也只在數秒之間發生,無聲的爆炸從島嶼正中開始,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便已升上了萬米高空,一切剛剛還認為美麗的東西灰飛煙滅,不留痕跡。

    這副畫面,作為人類沒有人會陌生的,原子彈的可怕威力即便過去了數十年,它依然可怕。

    「你們不覺得這副畫面很美嗎?」看著螢幕上的毀滅場景,阿爾特笑了,「只不過是一顆加速離子引發的連鎖撞擊,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更是一個模糊概念的核裂變過程。但所引發出的可怕力量,遠比任何的神與魔來的更加恐怖。在它的面前,萬物都會頃刻間被銷毀,沒有人能抵擋它的力量。包括天上的神靈……」

    說到此,許哲與愛麗斯的表情頓時凝重。

    「創始集團已經開始研究並製造核彈了。」站在螢幕旁的桑美透露出了最可怕的消息,「只需要稍微的留意一下,這次發表援助的集團,其中有化工領域的龍頭,開採業的尖端公司。金屬冶煉,電子技術,能源開發。一群公司看下來,全都可與核彈扯上關係。而且我們已有間諜反饋的信息,證明我們猜測的正確性。」

    「看來九尾是認真的了。」推開了面前已空的盤子,靠在舒適的沙發上,許哲做出了一個如此的結論,「確實,以核彈瞬間釋放的強大能量,就是天上的神也無法抵擋如此的攻擊。一切可笑的靈力,在核裂變面前都失去了意義。歸根結底,擁有無限智慧與創造力的人類,在是真正應該稱為三界中的『王』。」

    「有個問題,如果核彈真具有毀滅神的力量……為什麼他們不直接從人類的世界中去搶奪。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不管哪一國不都擁有眾多這種可怕的東西嗎?」愛麗斯的表情充滿了疑惑,甚至是些許的恐懼。

    「九尾不會去這樣做的。」許哲輕聲的解釋,就像九尾瞭解自己一樣的瞭解她,「如果去搶奪,人類當然無任何阻擋的力量,但必然會刺激到人類的社會。當核威懾的天平被人觸動,到底會發生什麼連神都不知道。猜疑,恐慌,各種因素都可能刺激不冷靜的人類。到時,支撐三界的地球,說不定真要毀在人類的核戰爭下了。

    這樣的三界都將一起玩完。」

    「正是這個道理,所以百鬼選中了這塊無足輕重的土地,扶持了一個傀儡政權,秘密進行自己的研製。創造神也知鬼也覺,只有人類以為是慈善的毀滅性武器。」阿爾特做著等同總結的發言。

    「我們還有多少的時間?我是說,距離他們研製成功大概的時間。」許哲問著最本質的問題。

    「比你們能想像的極限還要短……只有不到15天,估計他們便要開始進行核爆實驗了。」閻王的話如同是對神的死刑宣判書。

    「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人類研製核彈可花了數十年啊?」愛麗斯不敢相信。

    「尊貴的天使小姐,別忘記了他們是妖怪。只要有最詳細的理論與最充實的原料,長達三個半月的生產對他們來說已經很慢了。」阿爾特的意思就像在說,如果是由自己來做肯定比他們更快。

    畢竟創始集團所在的日本政府,沒有他們希望得到的東西。

    而在歐洲,阿爾特的地盤上,有兩個大國擁有完備的核彈藥庫。自己想弄點核彈出來確實困難,不過弄套技術機密卻是輕鬆的很。

    這大概也是八歧極力想拉攏阿爾特入伙的原因之一吧?

    不知不覺,飛機已降落在了羅馬國際機場,這座古老的城市也迎接來了一群最特別的客人。夜晚似乎將比從前更加的喧鬧,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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