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大帝傳 作者:xiaose_wh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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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gicpig 2008-2-29 11:43:19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 30111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1 14:07
第二部 第十五章
 
貴族地位的高低,首先以公候伯子男來區分。其次是勢力的大小,一個公爵,有可能受封的采邑只不過是一個城池。例如瑞笛士國這個國家,這個國家的公爵只有三位,其中兩位的采邑都只是一個城。但是一個大的公國內,一位伯爵的采邑也可能多達兩三座城池。有時候貴族的選婿標準並不僅僅根據爵位高位,顯然一位元擁有三個城市的伯爵比只擁有一個城市的公爵更容易討得老丈人或是貴族小姐的歡心。再次,則是貴族的歷史。一個擁有三百年歷史的男爵爵位,在貴族圈子裏比一個三年前還是平民的伯爵能夠受到更多的尊敬。

——《禮儀入門》第三節如何區分貴族的等級高低

那群殺手在逃離曼城後迅速分成三組往不同的方向離開了。雖然那名影劍士才是我真正的目標,但既然正面交鋒無法取他性命,我何必自討其辱呢?反正今天參加暗殺行動的殺手我一個都不想放過,先揀軟柿子捏捏也罷。

如果可以挑選,我希望能夠先對付實力最弱的一組。殺戮可以減輕我心中的憤怒,而這種殺戮,會由於數量多少的不同致使快感不同,但是對於品質,我並不挑剔。可惜我不知道三組中哪組的實力最弱,只好隨意挑了一組的方向追去。

我似乎是個天生獵手。在第三天,我終於追上了獵物。當天我並沒有真正下手。逃亡中的對手保持著高度的警惕性,我不想陷入六個風劍士、兩個幻劍士的合擊之中。

在隨後的十二天內,我不停地騷擾這群殺手。正面交戰我沒有優勢,但如果單對單,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是我的對手。而我還有另一個巨大的優勢,他們在明處,我在暗處。

一開始,直覺就告訴我這群殺手必然是英格蘭尼派來的。最初我的確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在我的追殺下不逃回英格蘭尼的大軍中。後來我想。也許這群殺手是英格蘭尼的秘密,其餘的英格蘭尼人並不認識他們,而且殺手們也不希望被更多的人知道,所以他們沒有尋求大軍的保護。或許,他們還希望能夠將追殺者擊敗。畢竟在這十二天的騷擾中,他們也對我的實力有了零星的認識。

殺手們很疲憊,我比他們稍強一丁點。在這場獵殺與反獵殺的戰鬥中,他們中如果有一個人分心失神,我也未必敢把握那種機會——除非他離開其餘七個人。而我在必須補充休息的時候,往往用飛行術潛出離他們至少二十公里的地方睡覺——幸虧我還是一名魔法師。獵物們終於沉不住氣了。他們分成三組,兩個幻劍士各帶一名風劍士,而另外三名風劍士編成一組,消失在森林之中。

明知他們為我布下了陷井,但是我不得不繼續玩下去。如果不繼續追蹤他們,我擔心他們會逃出我的掌握。

精于暗殺的殺手其實本身對於隱匿很在行。最初我之所以那麼容易發現他們的蹤跡,估計是因為他們在任務失敗後倉皇出逃,並沒有特別注意隱匿的問題。在察覺被跟蹤後,我已經緊緊地咬住了他們,因而一些小小的躲藏技巧沒有發揮作用。

可是現在,在這陰暗的森林中,我的確失去了把握他們行蹤的信心。不是沒有痕跡,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留下的痕跡既可能是他們無意留下的,也可能是他們有意布下的局。

我斂住氣息,憑著直覺沿著微小的痕跡向森林的深處潛去。

將呼吸、體溫控制成他人幾乎不能察覺的狀態,我躲在一棵大樹上將靈覺擴展開去。這種技巧是蘭僕教我的,這次還是第一次真正使用。

將全部身心投入,感覺立即變得不同了。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感覺風、感覺雲、感覺日光……就像在很小的時候,外公每日清晨抱自己到莊園外散步,自己仔細觀察、聆聽這美妙的世界一樣。周圍的植物、動物全都散發著生命特有的烙印,我甚至可以從不同生命散發出的不同生命波動中,分辨出在一起玩耍的兩隻小松鼠的性別。

將探索的範圍擴大後,我知道了這種方法的缺陷。僅僅由一百米的範圍擴展為三百米,我就感覺很吃力了。

仔細分辨三百米內的動植物,我歎了一口氣,敵人不在附近。擦擦額頭上的汗滴,我悄然從樹上躍下,仔細尋找敵人可能留下的痕跡,繼續向前潛進。

這種迷藏遊戲一直進行到下午。現在我已經離某一組敵人很近了,因為身邊的一棵大樹上明顯散發出人的體溫,這表明十分鐘之前有人曾在這棵大樹邊逗留過一段時間。

我自認為在這個迷藏遊戲中是占著上風的。用靈覺探索敵人並非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事。這種技能一方面需要實力,高階白銀騎士、高階風劍士實力以下的人無法使用這種技巧;另一方面,這種技巧又並非為公眾所知,即使是聖騎士與影劍士,也未必每個人都會用這種技巧。

我略微做了一下調整,用靈覺探索的確太累。在調整的過程中,我又恨恨地想起了蘭僕。十公里範圍內的情況他都可以掌握,十公里啊!我現在能夠探索的最大範圍才五百米,要是能掌握這麼大的範圍探索能力,我至於這麼辛苦嗎?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繼續斂住氣息向獵物潛去。

功夫不負有心人,獵物終於在我眼前出現了。他們雖然躲得很隱秘,但是在靈覺探索下,仍舊被我發現了位置。他們似乎是在埋伏,我暗自冷笑。他們埋伏我,我就偷襲他們,公平合理。

一個幻劍士遠遠超過兩個風劍士的實力,即使是兩個高階風劍士也不可能是一個初階幻劍士的對手,所以我對眼前的獵物更加滿意了。這一組是那三個風劍士。在這十二天的追蹤裏,我也大致瞭解了敵人的實力。這三個風劍士似乎是八個人中最弱的,他們只是中階風劍士。即使只使用格鬥技巧,我以一對三也可以大戰三百個回合。要不是擁有聖鬥氣的人可以抵禦低階魔法,要不是在使用四級以上魔法時產生的魔法波動可能被敵人察覺,我一定用地獄烈焰燒死他們。

悄悄地、慢慢地,我從後面接近了獵物。他們之間相距並不遠,不過我不擔心,只要不被察覺,從背後突然殺死一個中階風劍士我還是有著絕對信心的。剩下的兩個,我只用苦惱應該怎麼樣殺掉他們來平靜我心中的仇恨。

在離可憐的目標一米距離的地方,我緩緩伸出長劍。我從來沒有這麼認認真真、全心全意地殺死過一個人。本來我還考慮過不必一劍刺死他,只是將他刺成重傷使他失去戰鬥力,在戰鬥結束後,我至少可以有一個折磨的物件。不過想想,他們也不過是工具。我應該控制自己的情緒。工具有錯,但是我只需要毀壞這件工具,沒必要與工具太過不去。

長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那個倒楣鬼的前胸透出,他很幸運,並沒有感覺什麼痛苦就失去了生命。

剩下的兩個風劍士驚覺了我的動靜,他們聯合起來向我攻來。兩個風劍士能夠擋得住我多少招呢?我憐憫地搖搖頭,迎向他們。

劍刃如閃電般飛舞,劃過空中而交會,發出脆響。一名風劍士失去平衡,向後摔去。等級的差距不那麼容易逾越,我的綜合實力已經遠遠超過了初階黃金騎士,這剩下的兩名風劍士的結局已毫無懸念。唯一的問題是,他們可以撐多長時間。失去了側翼的掩護,另一名風劍士不得不全力防守。

哼,守得住嗎?數十個風刃隨著我心意飛向他,擁有高階白銀騎士身手的我,自然知道風刃應該射向哪兒能夠取得更大的作用。從某方面說,普通的魔法師施展的魔法只是一種強力的武器,但他們必然不會象我這樣能夠知道應該以怎樣的速度、怎樣的角度射向敵人。在對手手忙腳亂的時候,我以一道完美的孤線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道殷紅的血跡。這個敵人艱難而貪婪地喘氣,但是被割破的喉管不能再行使原來的職能。他留戀地望著這個世界,睜著眼睛倒地死去。

剩下的敵人剛剛沖到我的面前,看見這一幕,他面如死灰。不過一咬牙,他揮舞長劍向我刺來。真是值得敬佩的敵人啊。不過敬佩歸敬佩,我還是必須殺死他。一劍蕩開他正面的防守,我將長劍刺向他的心臟。

這名風劍士顯然對於求生有著強烈的欲望,他居然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候側了側身子,長劍雖然刺穿了他的身體,卻並沒有刺中他的心臟。正準備撥出長劍以便繼續攻擊,心中突然產生一絲警覺。我將長劍順勢一送,以全力向身後發出漫天的連株火球,同時向右側一躍。

站穩後,我感到後背火辣辣地痛,至少被刺中了三劍。還好,並不致命。

其餘的兩組人以扇形向我圍過來。為首的幻劍士獰笑著說。

“小子,告訴你一個真理。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大意。如果你不是因為失去警惕,想要重創你還真不容易。現在你受了不輕的傷,又失去了武器,如果投降,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騙小孩子嗎?我追殺了他們十二天,他們早就想將我生吞活剮了。現在又殺死了他們三名同夥,會放過我?!

懶得和這個騙子說話,我縱身一躍,開始逃跑。現在流血不止,不早點逃跑的是白癡。可惜距離太近,而且是在森林中。如果我使用飛行術,擔心被他們截住。只要逃離他們距離三十米後,我就放心地用飛行術逃離。等傷養好了再找他們算帳。
 

 

 

第二部記者獨家專訪
 
伊莉。

這段時間讀者們對我很大的誤解,因此我不得不站出來說兩句。其實這只是看問題的角度不同而造成的誤解,大家溝通後應該就可以相互理解。一個男子如果因為祖國受到侵略,於是扔下情人去保家衛國。這種情況下,算不算對情人的背叛呢?只要這種行為不被他的情人理解接受,按照《大帝傳》中許多批評我的讀者的觀點,其實也是一種背叛。

拿馬迪爾作例子,他扔下蘭妮獨自回到塞斯,能保證絕對不會因戰爭而喪命嗎?如果那樣的事情真的發生,僅就馬迪爾與蘭妮間的愛情而言,馬迪爾對得起蘭妮嗎?退一步說,馬迪爾不會在戰爭中死去,但是如果戰爭時間很長,一個年青女子能夠有多少青春?馬迪爾不是一樣把祖國的利益看得比情人重要?!

如果大家都是認為情人比祖國更重要也就罷了,我心裏還好想一點。但是馬迪爾的道德觀念與我差不多,做出的選擇與我也相同,為什麼眾多讀者對我的選擇持激烈的反對態度,卻並不反對馬迪爾呢?

的確,在小說的開始,我作為女一號,得到讀者更多的關注是正常的。不過我們可以假設,拋開女一號男N號的問題,那些讀者會對馬迪爾提出如此強烈的置疑嗎?

最讓我傷心的是,由於讀者們性別岐視,紛紛要求更換女一號,致使我的角色提前被他人取代。我終於理解了什麼叫做人言可畏,眾口鑠金。

蘭特。

從演員的角度講,換不換女一號我無所謂,反正這些是編導、製片的事。但是從個人感情性格方面講,其實我認為更換女一號還稍早了些。

多數人的初戀應該都是美好的。而我與伊莉之間,又確實存在美好的回憶。我不能否認世界有剛剛與初戀情人拜拜便馬上就泡上一新馬子的男人。但同時這個世界上也有因為初戀過於刻骨銘心,一旦失戀後便終生不娶的情癡。

在性格上我很普通,不走那兩種極端。初戀雖然美麗,但是給我一些時間,也會將它淡忘,然後封存在記憶的深處。如果命好找的老婆是真正意義上的紅顏知己,或者在牽著她散步的時候,我還會對她談起過去的故事。但是寫評論的讀者們似乎都很性急,要求我馬上忘掉伊莉重新愛上別人。其實作者本來安排第二部的後期我將率領獸人入侵英格蘭尼的領地。如果部下們都是獸人,那麼殺戮將更加血腥。在英格蘭尼殺戮大半年,偶爾想想初戀情人,然後慢慢淡忘不是很好嗎?

唉……

作者。

卡嚓掉蘭妮後,我覺得自己確實頗為殘忍。“唯有偏拗狂才能成功”的家族豈不是要絕後了?或許以後應該來個峰迴路轉的情節沖淡這種遺憾。之所以安排這個情節,其實主要與主角性格有關。

率領獸人對人類進行殺戮到底是件犯忌的事情。如果沒有足夠的理由刺激,蘭特不是和殺人狂差不離嗎?因而我必須讓蘭特受點刺激才能使他有足夠的理由去做那種天怒人怨的事。

這種情況下,我一時疏忽導致了蘭妮的香消玉隕。

我個人並不反感他人為了祖國而放棄自身利益,除非那種行為傷害到我自己。對於伊莉,充其量我也只不過是理解罷了,談不上什麼喜歡。主要是開頭引言不好,搞得我不能向伊莉下毒手。要不然我乾脆把黑手伸向她,反正我不心疼,又可以免得大夥添堵。

就個人感覺而言,其實我寧願喜歡蘭妮也不願意接受伊莉。

呵呵。金大俠筆下的女性,我最喜歡雙兒,最討厭阿紫。

第二部 第十六章
 
我不說,不寫,呼吸間也不透露你的名字,

那聲調中有悲傷,有疚責……

——《游馬迪爾采邑隨感》(作者。蘭特大帝)

胸腔裏似乎裝著一塊劇烈燃燒的紅炭,面前的樹枝無情地擊打我的臉。我貪婪地呼吸著空氣,但是無論嘴張得有多大,卻總覺得空氣仍舊不夠。我泛起勢窮力乏的感覺。蘭僕教給我的運氣方法,有一定的催愈肌肉、強行止住出血的功能,但在皮肉之下,筋骨仍然迸裂,劇痛一直刺激著腦門。何況現在我的傷很重,被蘭僕稱之為太極神功的運氣方法也不能完全止住出血,我感覺自己越來越衰弱無力。

如果是在平地上,我真是顧不得那麼多就要使用飛行術了。可是在這茂密的森林裏,飛行術受極大的影響,我不想被身後十米以內的兩名殺手刺個對穿。

我非常後悔先前的行為。為自己加持了加速魔法後,最初逃跑時我完全可以逃過他們的追擊。但是我過於相信自己的實力,同時也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我居然不知好歹地想乘敵人追擊時出奇不意地反擊。

反擊並非沒有成果。

有意減緩速度後,一個性急的幻劍士加快了速度沖到我的背後,他的意圖非常明顯。在我寬闊的後背上插上一劍。

世界上沒有被幻劍士追擊的魔法師蓄積魔法力施展高級魔法反擊的戰例,那是因為魔法師不可能在幻劍士砍下他們腦袋前有充足的時間誦讀魔法咒語。但是我不同,如果不是自己願意,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追上我。猛然轉過身,一個強烈的連鎖閃電自天而降,雖然劍士不上戰場的時候往往不穿金屬鎧甲,但他們手中的長劍卻是很好的導電體。由於完全沒有防備,四個殺手都不同程度地遭受了電擊。

離我最近的幻劍士實力的確高強。在遭受強度如此之大閃電的親吻後,他仍然沒有完全喪失活動能力。在我活生生地將他脖子扭斷之前,他留給我一個紀念——他的長劍居然穿過合金鎖子甲刺傷了我的右邊鎖骨。

不知為什麼,他死的時候居然還將那柄劍死死地握著。我很快得到結論,最快的方法是將他的手完全弄斷才能拿到那柄劍,但是這顯然太浪費時間。外公強調過。戰場上,時間就是勝利。

一躍縱到一名風劍士面前。

此時殺手們逐漸又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如果我不是太貪的話,結果會好很多。事後我回想此時的情況,得出的結論是。最佳的選擇是繼續逃跑。但是當時,我選擇了冒險。我希望在另兩名殺手趕來前殺掉這個實力相對較弱的風劍士。

右臂完全不得力,我放棄了用手殺死他的打算。此時我不得不作出一點犧牲,不然無法速戰速決。為自己的左臂施展了石化術後,我一翻左腕,左拳有如閃電一般的直搗面前敵人的前胸,其勢如電,快捷剛猛異常。正如我所料,尚未完全從麻痹狀態中恢復過來的對手下意識地將長劍斬向我的左臂。如果他使用的是寶劍或是斧頭,我是不會使用這種戰術的。不過現在戰術看起來成功了。長劍刺進我的左臂,但是只斬進了一寸左右的深度。

暴喝一聲,我提起右膝向他小腹擊去。對手的反應很快,他試圖向後躍,而我卻順勢展開腿部,朝他當胸踹去。在這個時候,剩餘的那個幻劍士趕了過來。他毫無花巧地握著長劍刺向我的右小腿。

長劍在我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長約一尺,深約一寸的傷口,這是我為自己右小腿施展了石化術的結果,不然小腿必然會被刺穿。開玩笑,如果不為自己加持石化術,我可沒信心一腳踹死一個風劍士。好的結果的那個風劍士的胸部完全凹陷下去,他噴出一口鮮血,不能置信地死去了。壞的結果是,為自己石化過的腿部施展消除魔法後,還需要一秒種才能恢復正常。在這一秒種內,我又添了兩道新傷口。別處受的傷雖然也很重,但是現在最使我難受的卻是小腿上的傷,它對我的速度有很大的影響。

左臂和右邊鎖骨的受傷,使我的攻擊力極大的削弱,而右腿的受傷,除了降低攻擊能力外,還影響我逃命的速度。現在我開始誠心誠意地想逃跑了,可是那兩名窮兇極惡的殺手根本就不肯放過我這名傷患。

一邊忍痛沒命地狂奔,一邊在心中咒駡。

雖然本質上我是個斯文人,但是在生命受到極大的威脅時,那剩餘的兩個殺手十八代以內的女性親戚卻都被我問候到了。至於蘭僕,我敢用外公的靈魂打賭,他現在一定知道我的窘狀。但是依他的理論,他只會在最後關頭來救我。我甚至想過現在躺在地上任由敵人砍殺,反正蘭僕最終會來救我的。如果不是害怕萬一蘭僕來遲,而敵人已經將我心臟刺穿,我早已放棄這毫無希望的逃亡舉動。將自己的生命完全由別人來掌握,還是不太妥當。蘭僕似乎沒有親戚,所以我發揮自己的想像能力,將他砍了又切,切完又砍,然後清蒸、紅燒……

腳下一個踉蹌,我差點摔倒。口腔也火辣辣地痛,不然我非要吐口水以表示對蘭僕的不滿。

穩住身形,我不再繼續奔跑。轉過身,我開始聚集鬥氣和魔法力。兩名殺手沒有一點高級別戰士的風度,他們象獵犬追蹤受傷的野兔一樣,對我緊追不捨。他們倆都沒有受傷,可我一直沒有對自己的傷口包紮,跑來跑去越跑越衰弱。兔子急了都咬人,他們實在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兩名殺手對視一眼,向我包抄過來。在離我三米的距離,他們以長劍上發出的鬥氣將我鎖定。

可恨。

兩個對一個!

沒受傷的人欺負受傷的人!!

手持武器的人攻擊手無寸鐵的人!!!

如果逃得生天,我一定要去劍士協會投訴這種行為。

與狼狽喘氣的我相比,那兩名殺手氣定神清。我想,在追殺的過程中他們並沒有用出全部的力氣追蹤我。敵人太狡猾了。

我氣喘吁吁地試圖打動他們。

“你們難道要殺害一個手無寸鐵受傷的人嗎?”

為首的幻劍士失笑。

“我們是殺手,婦孺也不會放過!”這種態度也就罷了,另一個居然在一旁嘿嘿冷笑,那種表情大為傷害我的自尊心。

對於他們的態度我非常煩火。現在我已經不想殺他們了,為什麼他們還是一定要與我糾纏呢?要知道,我可是一名高階白銀騎士兼魔導士的魔武雙修高手——雖然此時是一名多處受傷、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高手。

我暗自祈禱。蘭僕,等我殺掉其中一個後,你快點來救我。那可是我的極限了……

殺手們似乎覺得貓捉老鼠的遊戲結束了,他們不約而同向我發起了進攻。

左擋右閃,連滾帶爬與他們搏鬥了十幾個回合,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四級以下魔法在瞬間可以施展出,想必現在身上已經添了數十個窟窿吧。但是現在的情況仍舊很不妙。模樣狼狽倒是小事,問題是魔法力也出現了不繼的現象,而鬥氣在奔跑中就早已耗去了大半。

右側的風劍士發出的一劍剛剛被我閃過,左側的幻劍士又連人帶劍向我撲來。我對他展現出一個無奈的苦笑,計算著利刃刺來的角度,躲開心臟等重要器官的位置,迎著他撲過去。長劍刺穿了身體,我似乎沒有感覺到痛,卻聽到了一聲慘叫和兩聲驚呼。

在迷惑中我昏迷了。

昏迷之前,我迷惑地想著。慘叫聲自然是那名幻劍士發出的。我傾盡全力為自己的頭部加持了石化術,相信此時我的頭部應該比花崗岩還要堅硬。我用頭猛烈地撞擊措不及防的幻劍士,在劇烈撞擊時,我明顯聽到了骨折的聲音。但是為什麼有兩聲驚呼呢?難道那名風劍士受到的驚嚇太大,覺得一聲驚呼還不足以表達他的感受,因而又叫了一聲?不象啊,似乎驚呼聲是同時發出的啊……
 
 

 

第二部 第十七章
 
我徹夜靜臥伴薔薇,

不敢偷香,

但依舊帶走了她。

——《徹夜伴薔薇》,作者不詳。此文最初由整理大帝文稿的帝國御用文人發表,疑為大帝作品。

醒來後,花了好半天時間我才回憶出自己為什麼會昏迷。死蘭僕,又害得我好慘!

這次比上次受的傷輕些,至少我沒有象上次那樣被包裹成粽子。右腿仍舊有些不得力,不過床邊放著一根由柳木精心雕刻成的拐杖。

哈,真可笑,難道以為做了一根破拐杖就想讓我原諒你嗎?

毫不客氣地拿過拐杖,我一瘸一拐地走出屋外尋找蘭僕。我惡意地想。不知道用這根拐杖敲蘭僕的頭會造成什麼後果,如果不會將他敲傻,我非要出這口惡氣!反正以他的能力,就算是用巨斧也未必能夠殺死他。

來到河邊,我呆住了。

嫩芽垂柳,平波如鏡,在一片瀲瀲水色中,倒映出一位美人絕色玉顏。她側著臉,烏瀑長髮委地泄下。

我屏住呼吸欣賞面前的美景。她是我一生中見過最美的女性——如果小時候見過的精靈不算在內。但小時候的記憶有可能被我自己美化整理過,畢竟當時我才十歲。雖然她臉上有絲稚氣,但該大的大,該小的小,絕對夠迷人。

美人兒以纖纖玉指沾著潔淨河水,纖指為梳,靜靜梳理青絲,面上神情似惘還愁,柳眉微蹙,像是擔憂著什麼。

這時,微風拂起,激起陣陣漣漪。站在下風處的我,聞得一股幽香。和風送來的香氣,竟使我辨不出是梅香馥鬱,又或是女兒家幽香清雅。

一刹那,我迷失了。眼前的美色幽香,似乎是本來不應該在人間出現的情景。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有如此的福份欣賞到。

令我極為尷尬和惱火的是。絕色美女居然被我順著下巴滴到地上的口水驚醒了。美女望著我,顯出驚慌的神情。

小美女受驚嚇的模樣也那麼誘人,此時她楚楚可憐的樣子,使我產生一種將之擁入懷中小心呵護的衝動。

正懊惱地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美女向我走了過來。她伏下身子,向我行使了一個僕人所行使的最為尊敬的禮儀。

她低著頭,怯生生地問。

“主人,你現在好些了嗎?”

此時我的嘴張得大極了,可以輕鬆放進去一隻駝鳥蛋。

雖然知道蘭僕的能力不必以常識作為限制,但他這回也太出奇了,居然變化成如此美麗的女子。另外,蘭僕此時發出的聲音確實是最動聽的聲音。僅僅是這種磁性的、極為悅耳的聲音,也可以促使男性產生某種衝動。

說起來,如此的美貌自然比他平常那極為平凡的臉孔好看,但……但他應該知道這種美貌會激起男人的某種欲望啊!

如果蘭僕一開始就以這種容貌出現在我眼前,我或許會接受他。但是只要一想到面前的美女原來是男性身份,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難道說他怕我會處罰他,所以變幻成這副模樣以便免除處罰?

我是個想像力豐富的人。但是此時無論如何我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讓我明白蘭僕為什麼會成為這副模樣。

“主人,你想殺了我嗎?”聲音裏,明顯有重重的鼻音。

其實我並不真的對蘭僕生氣。因為知道他在最後關頭救我是為了我好。在這個世界上,我最信任和親近的人就是他了——如果他算是人的話。

蘭僕現在不知道哪里出毛病了,不但變幻成這副模樣,居然一開口就問我是否想殺了他。


我伸手扶起蘭僕,嗯,觸感極佳。如果不是考慮到蘭僕原來的性別,我是寧死也不會放手的。

斟酌了一會兒,我說道。

“你瘋了?我怎麼會殺死你呢,你到底是怎麼了?”

蘭僕抬起頭,驚喜地抬起頭直視我。

“主人,你原諒我了?”

帶淚的臉上,綻放出喜悅的笑容。

我又癡了。帶雨梨花是那麼的美,現在卻又增添了更加誘人的春色。白膩的皮膚、誘人的櫻桃小嘴、不盈一握的細小腰肢,似乎全部都化為終極聖鬥氣一波一波地衝擊我最後的理智防線。幸好蘭僕的確做了一件好事,他此時的模樣,看起來才十五六歲。

我告訴自己,不可以撲向一位小姑娘,至少應該過兩年再說。呸呸呸,我在亂想什麼啊。

我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蘭僕,你能夠把年紀再變大一點嗎?喔,不對。你乾脆恢復成以前的樣子吧。嗯,讓我想想。其實現在的樣子也還可以。不過你知道嗎,以你現在這副樣子如果被別人看到了會引發騷動的,要不你在別人面前蒙起臉,只在我面前顯出這模樣吧。哎呀,還是不對,你這模樣會讓我思想紊亂。讓我再想想……”

受到強烈刺激的我拄著拐杖走來走去,進行起極為激烈的思想鬥爭起來。

“主人,我不叫蘭僕。我是卡馬拉.艾朗茨的孫女卡特琳娜。難道,你現在並沒有覺醒?那你現在為什麼擁有同齡人類所不可能具有的實力呢?”

我被弄糊塗了。

非常糊塗。我什麼時候多了這樣一個僕人?這麼美麗的女性,哪怕是一公里外遠遠地望過一眼,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難道說我失憶過?

我迷惑地問。

“你真的是我的僕人?為什麼我不認識你?”

卡特琳娜似乎覺得失言了,她紅著臉掩著小嘴,這樣的一絲稚氣顯得非常可愛。

“主人,我確實是你的僕人。因為某種原因你現在還沒有那份記憶,但是具體情況我現在還不能對你說。”

“真的?”迷惑歸迷惑。別說卡特琳娜願意做我的僕人,這樣的美女,要我做她的僕人也行啊。不過她做僕人實在太委屈,如果被別人知道,我會被無數自詡為騎士的人追殺的。

“不過你作我的僕人太委屈,你願意就當我的表妹好嗎?”

“表妹?!”卡特琳娜驚喜地叫著。

“我願意,我願意。”

我的心裏冒出邪惡的念頭。傻乎乎的小羊羔。現在先把你當做表妹養著,等過幾年,就讓你當我的妻子。

我想起最初的一個疑問。

“對了,你幹嘛一開始就問我是否想殺了你?”

“啊?”小臉上又顯出怯怯生的表情。到底是小孩子,這麼豐富的表情。

“在塞斯公爵府的時候,你不是很想殺我嗎?”

不知道是我瘋了還是她傻了。我在伊莉府中的確產生了嗜殺的衝動,但與她有什麼關係?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出現在我腦海。

我的臉色肯定黑了下來,因為卡特琳娜顯出更加害怕的神情。胸口很悶,我壓抑地問她。

“你是那群殺手中的一個?”

小美女強忍著哭意點點頭。

我懷著最後的希望問。

“你不會就是那個殺手首領吧?”

小美女被我的神情嚇壞了,她沒有回答我,乾脆哇地一聲哭起來。

我不願相信她說的話,但她的表情卻讓我直覺感到她所說的都是真話。覺得自己掉進了冰窯,我艱難地轉過身向屋內走去。卡特琳娜一邊抽泣一邊攙扶著我,本來想推開她,但是我還是沒忍心那麼做。

我坐在床上望著她發呆。即使她與我毫無關係,我也未必對這種絕色小美女下得了手,何況如今的情況呢?

古東方有句話叫不到黃河不死心,與我此時的心態很相似。

我要求卡特琳娜發個終極聖鬥氣,結果小美女用左手擦著眼淚,伸出右手。她的掌心出現一個核桃大小的終極聖鬥氣。

我的心更疼了。大約有十幾秒的時間,我居然出現了恍惚的狀態。實在忍不住,我發出痛苦的長歎聲,將卡特琳娜擁入懷中。

選擇實在是痛苦極了。這個時候,我想起了伊莉。此時我對她的行為多少有些理解了——迫不得已進行選擇,可能在傷害他人之前自己已經承受了足夠多的痛苦。

卡特琳娜被我擁入懷中後,漸漸不再害怕了。此時她居然一面仰起小臉望著我,一面無意識地在我的胸口畫起圓圈來。下腹一陣熱浪襲來,那種滾燙和生痛的感覺強烈地刺激著我。

我憤怒而又壓抑地輕吼一聲,將卡特琳娜粗暴地橫起來壓在我的大腿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卡特琳娜只不過是作為英格蘭尼的工具,所以我如果為蘭妮報仇應該直接對付英格蘭尼。但是作為工具的卡特琳娜,也不可以完全放過。

小小年紀,臀部就這麼渾圓滾翹。這樣的紅顏禍水,必須施以懲罰!

心中的煩燥憤懣之情使我毫不留情地懲罰著卡特琳娜。數聲響亮的“啪”聲之後,小美人掙扎著側過頭,貝齒較咬玉唇委屈地看著我。因為掙扎而散亂的一頭青絲,加上粉臉那一股羞怯哀怨的神色,卻使得人不禁心生一股憐惜之情,也平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姿。

“唉。”我又不由自主地歎了口氣。體罰實在不能繼續下去了,再這樣下去,小紅帽必然將被我吃掉。

輕輕將小紅帽放在床上。我吩咐她乘乘地躺在床上,然後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間。

現在最重要的是。必須先洗個冷水澡!
 




第二部 第十八章
 
大陸曆1417年,大帝的首席家臣馬迪爾在塞斯騎士協會取得的資格為白銀騎士。馬迪爾年僅二十二歲便成為白銀騎士,當時塞斯人認為他是塞斯歷史上最為年輕的白銀騎士。當時馬迪爾曾說過。

“主公蘭特遠遠超過我。”部分塞斯人認為這是馬迪爾忠誠於主公的謙詞,部分崇拜蘭特大帝的塞斯人認為理應如此。

然而一個重要的事實便是。蘭特大帝在騎士協會和魔法師協會所註冊的級別是見習騎士與見習魔法師,終其一生未曾改變。

當時,大帝如果不是黃金騎士,至少也擁有高階白銀騎士的實力。另一方面,部分歷史學家認為當時大帝的魔法能力似乎是魔導士水準,部分歷史學家認為當時大帝的魔法能力只略遜于神王、魔王。有一點可以肯定,無論是格鬥技還是魔法能力,當時大帝已經打破了歷史的紀錄。

由此可見,我們的大帝是個不愛虛榮、謙虛溫和的人。

——摘自《我們的神——神聖大帝蘭特》

傷口開始發癢,這是完全癒合的前兆。在初陽溫柔的灑射下,我們離開了那片森林。

運氣不錯,很快遇到了一個村莊。在那裏,我花了十個金幣買了輛牛車。賣車的那對夫妻倆見到這麼大方和氣的買主,高興的不知所措,為表達謝意,他們硬留我們吃了一頓早飯。說實話,此時能夠吃上一餐普通的早飯確實是卡特琳娜和我都不能抗拒的誘惑。

離開那個村莊後,目的地仍不明確,但一定不能去塞斯。一個原因是我不想見到阿朗佐;另原因是。如果伊莉看見我和一個絕世美女待在一起,而那美女還老是嗲聲嗲氣地叫我表哥,事情會變得更糟。

一路上躺在那輛敞逢車上懶洋洋地曬太陽。蘭僕很喜歡曬太陽,他說曬太陽可以補充他的能量——雖然極少。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崇拜蘭僕,因而我也喜歡學他的樣子。說起來殘冬季節曬太陽真是很好的享受。

卡特琳娜現在已經不害怕我了。不過不害怕後就產生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她總是黏著我,現在,她就象貓咪一樣蜷縮在我的懷中睡覺。

雖然滿懷溫玉,但是我仍舊忍不住自怨自艾。我覺得自己真的好慘。

經過一天半充滿香豔刺激的嚴刑拷打後,卡特琳娜告訴了大多數我想知道的事。不過與她為什麼是我的僕人相關的問題,她卻始終不肯解釋。

當她知道伊莉背叛我後(其實在我看來那也未必算得上背叛),一心想要忙我報仇。但是當時阿朗佐已經正式與伊莉合作了,卡特琳娜覺得沒有把握獨自對付伊莉,便投靠了塞斯的敵對國家英格蘭尼。雖然卡特琳娜的來歷極為神秘,但一個擁有影劍士身手的人自願幫忙,英格蘭尼國防部特別行動局還是非常樂意接受她的。在加入英格蘭尼國防部特別行動局之前,卡特琳娜的美貌曾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因而卡特琳娜總是蒙著面。

在得知第一個行動便是刺殺伊莉公爵後,卡特琳娜非常高興。行動中她很賣力,但是阿朗佐及時趕到了。卡特琳娜並不知道那個險些死在她中的白銀騎士便是我的家臣,更不知道殺死的那個侍女是我家臣的遺孤、馬迪爾的未婚妻。她後來怯生生地問我為什麼在公爵府爆發了那麼強烈的殺意,這惹得我一陣長籲短歎。

一路上,她老是軟磨硬泡詢問原因,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與其由別人那兒得知,還不如我親自告訴她。當她知道真實情況後,我還沒來得及表現出為蘭妮的不幸而悲傷,她倒傷心地哭起鼻子來。安慰了她好一陣子,才哄得她昏昏沉沉在我懷中沉睡過去。她倒好,在睡夢中又不知想到了什麼高興事,居然敢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有人哄著她,還為她提供舒適溫暖的胸膛。可我呢?誰來安慰我?

懷中的尤物扭動了一下,發出帶有鼻音的“嗯”聲。我艱難地吞了口唾沫,看都不敢看懷中的卡特琳娜。有道是最難消受美人恩,我想現在自己的情況大約也差不多吧。必須想個好辦法解決問題,不然我絕對逃不了類似監守自盜的罪名。

在卡特琳娜醒來之前,我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小懶貓確實很會享受。她在我懷中睡了至少兩個小時,昨天晚上又不是沒睡!

望著卡特琳娜醒來後還不太清醒的模樣,我趕緊將我的想法對她說了。說起來這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可能比較難以接受,我必須趁她還不太清醒的時候說服她。

“琳娜,以後在外人面前把你的臉用布巾蒙上,好嗎?”

我白白浪費了兩個小時思考說辭,卡特琳娜從懷中掏出一個面具戴上,調皮一笑。

“表哥,現在還認得出我嗎?”

面具極為精緻。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卡特琳娜將面具戴上,我真不敢相信她戴了面具。面具的容貌仍然是個美女,而且連神情都可以清晰無誤地表達出來,但比起卡特琳娜原來的樣子卻有了天壤之別。一時之間我突然有點擔心。如果卡特琳娜不願意嫁給我,那麼我還能忍受其他女子的相貌嗎?

天下哪有不愛美的女子?象卡特琳娜這樣的絕世美女,說實在的,逼迫她將美麗隱藏起來自然是一件殘忍的事。因此在那兩個小時中,我想了幾十套方案。沒想到卡特琳娜這麼聽話。

我有些不明白,於是問卡特琳娜。

“你把自己的美麗隱藏起來,不覺得難受嗎?”

卡特琳娜的聲音悅耳動聽,但是內容卻非常暴力。

“女為悅已者容嘛。只需要你一個人喜歡看我就行了,別的人如果也色咪咪地望著我,哼,本小姐心情不好的話就挖下他們的眼珠。”

第一句話令我陶醉得快暈倒了。不過她在色咪咪的前面還加個“也”字,令我有些尷尬。沒想到這麼美麗可愛的小女生,那麼崇尚暴力。這是個大問題。

我輕咳一聲。

“琳娜,美麗的女人應該有她們特有的氣質。你如果動不動就挖別人的眼珠,別人就不會覺得你很漂亮了。”

卡特琳娜偏著頭問我。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你覺得我漂亮不就可以了嗎?”

“話雖然這麼說,不過別人如果覺得我的表妹確實是一位絕色天仙,我也很有面子啊。如果你動不動就打打殺殺,那樣別人就不會太羡慕我。以後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脅,不許動手傷人。寶貝,聽話。”

卡特琳娜托著香腮想了想,嚴肅地拒絕了我。

“那不行。如果別人可能傷到你,我必須動手。”

我又產生了哭的衝動。以前剛認識伊莉的時候,我的能力不如她。後來在蘭僕的幫助下,好不容易有了如今的身手。可是現在在卡特琳娜面前,似乎我又需要美女的保護了。其實在戰場上一個魔導士起的作用從某方面說比影劍士更大。不過問題在於如果我與卡特琳娜單打獨鬥,雖然不至於敗落,但我取勝的機會的確極為渺茫。

神啊,救救我吧!

超越影劍士,這挑戰難度也太大了吧。

無可奈何,我只好同意了卡特琳娜在我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可以出手。

突然想起一個問題,於是我問道。

“琳娜,你現在多大了?”

聽到這個問題,卡特琳娜興奮起來,她嘰嘰喳喳地說。

“再過半年我就十六歲了,那時我舉行成年禮後就可以嫁人了。表哥,那時候你娶我好不好?我母親是族裏第一美人,她總對我說如果我成年後族裏第一美人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我可是很美麗的哦。”

差點沒被嗆著。絕佳的美女居然這樣厚臉皮地推銷自己,我真服了她。

不過……呵呵,我的確很高興。

繼續問剛才的疑問。

“那你的實力怎麼這麼高?”說實話,歷史中最年輕的黃金騎士是二十二歲的英帝納,最年輕的魔導士是二十五歲的法比奧拉特,而我現在才二十歲,而且顯然可以在二十二歲之前成為黃金騎士。換句話說,我在蘭僕的幫助創造了新的人類記錄。可是沒想到卡特琳娜更變態,還沒到十六歲就影劍士了。

“我沒告訴過你嗎?我除了是族中第一美女,還是最有天資的戰士啊。”

明明摸小美人的臉時感覺溫暖滑膩,不應該是厚臉皮啊。

“寶貝,可你剛才還說你母親才是你族裏的第一美女呢。”

“人家還沒成年嘛。成年後這一稱號自然歸我了。”

不知道她家裏是怎麼溺愛她的。既然她母親是族中第一美人,難道等她成年後就會迅速變老變醜嗎?不過是寵小孩子哄她高興的話罷了,就使她就樂得不知道東南西北。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還有比她更美的女子,那會美成什麼樣呢?

卡特琳娜將發呆中的我搖醒,嬌嗔道。

“表哥,反正人家成年後會嫁給你的。你幹嘛現在流口水呢?人家怪害羞的。”

趕緊擦擦嘴唇。

這次確實是冤枉的。雖然這幾天我為卡特琳娜流了不少口水,可是這回的原因卻是我正在幻想能夠比她更漂亮(至少也不遜於她)的未來丈母娘的模樣。

我神情嚴肅地哼了一聲。

“甜心。以後一定要乘乘地聽我的話,不然我可不願意娶一個讓自己頭疼的老婆。”

“人家知道啦。”

此時卡特琳娜嬌羞地垂下頭,悄悄地扯著衣角。

真是受不了,又一項世界紀錄被她打破了。世界上曾經有過這種小媳婦模樣的絕世美女影劍士嗎?
 
 

 

第二部 第十九章
 
獸人,平均身高兩米。他們崇拜殺戮的力量,因而在神魔大戰中與魔族同盟。而人類在神魔戰爭中與神族同盟,所以自古以來人類與獸人就相互仇視。獸人的戰鬥力遠遠大於人類,他們力氣大、反應快、行動敏捷,至少有20%以上的獸人有擁有狂化能力。從純戰士的角度看,一個普通的獸人可以打敗五個普通的人類戰士。獸人生育率略高於人類,但獸人好戰的本性不僅僅體現在對人類方面,獸人不同的部落之間也相互殺戮。幾乎統一愛克斯大陸的英帝納大帝曾感歎說。如果獸人團結起來,並且掌握戰略戰術,人類必將處於極大的下風。

好在獸人只會三級以下魔法。這是獸人與人類做戰中非常大的弱點。

——《山海經.種族篇》

沒有明確的目標,不過我們選擇了朝英格蘭尼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旖旎風光無限,卡特琳娜被我逗得面紅耳亦,嬌喘連連。

不過我還是放過了她。她那幼小的年紀令我多少有些心理障礙。另一方面,我還有個說不出口的理由。大陸上普遍的風氣是尊重女性,但某些國家也盛行大男子主義。我並不贊同大男子主義,如果實在不行,我還是會娶個實力比我強的女子。但是在內心深處,我的確渴望能夠保護自己心愛的人而不是被心愛的人保護。況且卡特琳娜看起來那麼嬌柔弱小——古東方有句諺語叫“披著羊皮的狼”。也許正是說她這種情況。

也許蘭僕有辦法能夠使我比卡特琳那更強。那時真正得到她,我才會真正的滿足。

牛車的速度可想而知,好在我與卡特琳娜都沒什麼急事。能夠這樣不想煩心事而與絕色美女在一起,就算一輩子在這破爛牛車上度過也是一種幸福——假如不需要吃東西的話。

如果說愛情的滋味象一杯酒,我與伊莉愛情應該是雞尾酒,有甜蜜,也有苦澀。與卡特琳娜呢?我被她的美貌和活潑可愛的性格迷戀住了,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喜歡我。其實我與她之間有許多事都沒弄明白,無奈她又不告訴我。與卡特琳娜應該算是算是極品紅酒吧。別說品嘗,光那香醇的氣味也就弄得我神魂顛倒了。小抿一口後,甜甜的,又微微有點兒醉意,讓人暈乎乎有飄飄然的感覺。

三天的行程後,我們終於來到一個小鎮。其實我們並不是在極為荒涼的沙漠或一望無際的草原上。不過老牛破車一天頂多走個50公里。這三天行駛的距離還不夠我與卡特琳娜一個小時跑。

到了小鎮外郊,我將一牛車送給了個看起來很老實的農夫。令人奇怪的是,那個五十多歲的老伯雖然因為這異外的驚喜而露出笑容,但笑容的深處卻藏有一絲驚慌。沒待我詢問,老伯趕緊勸我趕快離開這兒。

“公子,疾風馬賊團今天下午會來攻打我們鎮,所以我們都準備逃難了。您也快些離開吧。那些馬賊如果將您誤傷了可不好。”

塞斯的地形主要是平原與森林,科洛斯座落于平原,而沙絲那亞是一座海濱城市。說起來慚愧,我見識的確不廣。我見過強盜、沙盜,但還沒見過馬賊。

拉住匆忙準備離開的老伯。

“你怎麼知道馬賊會在下午來攻打你們?他們在攻打前會提前通知嗎?”

“上午疾風馬賊團派了一個人向我們的鎮長提出要求。本來如果馬賊的要求不太高的話,我們一般都會照付,但這回他們還提出要求我們鎮貢獻五名少女,誰的家長會肯呢?鎮長一怒之下將馬賊的使者殺了。按照疾風馬賊團的習慣,他們將會在下午來屠鎮。”

“哦,是這樣啊?”我摸摸下巴,那得快些進鎮,趁馬賊還沒進攻前吃飽肚子。

卡特琳娜也並非完美。

在傷還沒好的時候,卡特琳娜殷勤地為我烤了只燒雞。無論是從色、香還是味任何一個方面考察,都是極不合格。毫不誇張地說,最初當卡特琳娜將燒雞遞給我時,我甚至以為她給了我一塊木炭。

為了不傷害她的熱情,我平生第一次吃了明知可能致命的東西。回憶起塞斯複國戰中物資極為緊缺那段日子時喝的野菜湯,我熱淚盈眶。報應啊,真是報應!當時我認為那是世界上最難吃的東西,居然還偷偷將野菜湯瞞著戰士們倒掉了小半碗。

為了保護卡特琳娜的自尊心,後果便是我恢復的日期延長了至少三天。那三天裏我上吐下泄,作為重傷患的我差點沒就此永別人世。

受到嚴重傷害的人默默地忍受那種痛苦,作俑者卻理直氣狀地哭著鼻子撲到我的懷中尋求安慰。如果按某些宗教的說法。人都是因為前世犯過罪因而必須在今生贖罪,那麼我的前世必然是殺人放火、無惡不做。否則,作為受害者的我為什麼還要安慰施害者呢?

鑒於卡特琳娜如此不良的記錄,我剝奪了她做食物的權力。可惜我廚藝水準也不佳,所以當終於看見一個城鎮的時候,我的胃便開始努力製造胃液了。

進入小鎮後,發現鎮上的氣氛確實異樣。人們的臉上,基本上都是一個表情。驚慌。有些店鋪甚至關了門。好在酒店並沒有關門。我們走進酒店,發現裏面只剩下一個正在驚慌失措收拾東西的老闆。

“老闆,給我們弄幾個你們的招牌菜,再來一瓶葡萄酒。”

老闆被身後的聲音嚇得一哆嗦。

他回過身來,解釋著說。

“尊貴的客人。現在實在不行。難道您不知道疾風馬賊團即將洗掠本鎮嗎?唉,那些貴族和當官的平時收稅挺努力,現在得知我們即將遭受疾風馬賊團進攻,居然都不派兵來救我們。現在我必須離開這兒,不能為您服務。”

我是個好脾氣並且講道理的人。可是卡特琳娜卻不管那麼多,她突然用鬥氣壓迫住酒店老闆,使他全身不能動彈。

為了不使卡特琳娜的形象遭受破壞,我只好趕緊扮演黑臉的角色。

“如果你想多活一些時候,還是現在為我們準備食物吧。不然你沒死在馬賊手中,卻死在生氣的客人手中,豈不是更冤?”

悄悄撓了一把卡特琳娜的小蠻腰,小魔女撲哧一聲笑了。被鬥氣鬆開的酒店老闆面色蒼白。我扔給他兩枚金幣,他猶豫了一下,往廚房走去。也不知他是被我嚇壞了還是愛金錢勝過性命。

我繼續撓卡特琳娜的細腰,她笑著想逃出我的魔掌,卻被我輕舒猿臂將她圈住。

“小魔女,以後不許欺負這種老實人。”

卡特琳娜認真地想了想。

“可是人類都很奸詐耶,我分不清誰是老實人。我只知道讓你不高興的人都不能被原諒。”

“那就這樣吧。以後沒向我們動手的人你就不許欺負他。”

卡特琳娜嘟著紅唇答應了。我趕緊轉移視線,她嘟起小嘴的模樣實在太刺激善良本分的我。

由於幾天都沒吃到可口食物的關係,我和卡特琳娜對這個酒店的招牌菜很滿意。現在卡特琳娜顯然吃得正高興,她完全不顧淑女形象地舔手指起來。

唉,寵壞的孩子。卡特琳娜父母也太不負責了,還沒把她教育好就這樣交給我,以後一定要向她娘家索要教育費和精神損失費。

我抓住她的小手。

“琳娜,你知道你這樣的形象不太淑女嗎?”

小美女害羞了,她有點臉紅。

“媽媽告訴過我啦。不過這牛排太好吃,我一時忍不住就用手抓了。現在手也髒了,就……”

我義正嚴辭地說。

“以後再也不許這樣,不然……等你過了十八歲也不娶你。為了保護你的淑女形象,現在我來幫你解決用手抓過牛排的問題。”

我輕輕的吮吸卡特琳娜的纖纖玉指。經過這些天的深入接觸,雖然沒有真個銷魂,但她的敏感點卻都被我掌握了。

卡特琳娜象徵性地想抽回小手,卻很快迷失在被快感衝擊的感覺中,她強忍著咬住下唇,雙眼卻水汪汪起來。

在這關鍵的時刻,不知死活的馬賊居然來攻打這個小鎮了。卡特琳娜顯然與蘭僕有個相同點。他們只對我關心,哪怕殺人的事就發生在他們的身邊,他們也會無動於衷。

小鎮很小,它只不過有中等莊園的大小。而小鎮的城牆如果用更準確的詞形容,應該被稱之為圍牆。

我很惱火,在卡特琳娜真正迷失之前,砍殺聲將她驚醒。畢竟瀕死之人發出的慘叫聲很煞風景。

我的語氣中自然帶有怒氣。

“現在我們去為民除害,幹掉那群馬賊吧。”卡特琳娜明白我怒氣的真正含義,她紅著臉用幾乎察覺不到的幅度點點頭。

牽著她的手,我們來到城牆上。與馬賊搏鬥的是小鎮上的義勇軍。就這些人,如果在平原上還不夠馬賊一個強衝鋒。現在雖然躲在城牆後負隅頑固抗,但估計也支持不了半個小時。

馬賊大約有三百餘人。現在四級以下的魔法可以瞬間施展,因而我便懶得使用高級魔法了。如果我多點耐心,也許使用連鎖閃電後便不用再費心了。連鎖閃電是四級魔法,而流星火雨是三級魔法,生性懶散的我便選擇了後者。沒想到在流星火雨的洗禮下,居然還有五十多個人擁有活動能力。

這群馬賊也真是討厭,幹嘛用分散的衝鋒陣形呢?集中在一塊兒被我燒死多省心。人分得那麼散開,害得我的流星火雨在單位面積上的強度不夠,結果三百餘人的馬賊中除了青銅騎士、訊劍士外,居然還有好幾個騎士、劍士等級的人也躲過一劫。

義勇軍先是呆住了,然後很快發現了我和卡特琳娜。他們熱淚盈眶沖著我喊萬歲。

這下我的臉更掛不住了。青銅騎士、訊劍士也就算了,連普通騎士、劍士都可以逃生的話,如果消息傳到塞斯,我的形象損失可太大了。

“疾風馬賊團,你們的末日到了!”

借助聖鬥氣的力量,聲音很響而且傳得很遠。開始的時候我對這種效果很滿意,因為有些義勇軍開始對我膜拜起來。

不過當疾風馬賊團拼命四竄逃命時,我又後悔起來。幹嘛又吹牛呢?真是多事。打敗馬賊享受英雄的待遇也就夠了。說什麼他們末日到了,結果嚇得他們四竄逃命。現在如果要實踐這句話,不是自找辛苦嗎?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1 14:08
第二部 第二十章
 
一個軍團由十個聯隊組成,一個聯隊含三個大隊,一個大隊含三個小隊,一個小隊的常規編制為一百人。

——《愛克斯大陸軍事常識》

神聖大帝是個專情的人。神聖大帝之所以不僅僅只有一個紅顏知已,據權威人士透露。那是因為神聖大帝被一塊被稱之為燒雞,狀似黑炭,實為劇毒物質的物體所迫害引發的不良後果。

當神聖大帝和卡特琳娜帝妃與精通廚藝的安麗絲.希拉相遇後,兩人同時被她的廚藝所俘獲。當神聖大帝仍舊在猶豫是否向安麗絲帝妃表達愛情之時,卡特琳娜甚至……(出於帝妃尊貴的形象考慮,此處省略五十一字)

——摘自《神聖大帝生平》

重新見到阿呆無論如何是件高興的事。但是如果不是在我正準備出發追殺馬賊的前提下,我會更高興的。阿呆突然從遠處跑過來,從那可怕的速度可以推斷出其衝力的大小。遺憾的是當時我確實高興壞了,除了忘了應該立刻追擊馬賊外,也忘了阿呆以這種速度沖過來的衝擊力。

縱使是高階白銀騎士,對這樣的衝擊力也無可奈何啊。

強忍著沒有用手捂住巨痛的臀部,我擠出微笑爬起來。沖到阿呆面前,我拼命地掐、捏、扭,終於嚇得阿呆嗚嗚地叫著逃出我的魔掌。看著阿呆委屈的樣子,我解釋說它耽誤了我追殺馬賊。

我死也不會承認報復阿呆是因為剛才臀部被摔得太痛。

本來還擔心我有阿呆作坐騎,而卡特琳娜只能騎馬會不高興。哪知道該死的阿呆居然沒把它真正的主人放在眼裏,首先駝起卡特琳娜起來。重色輕友的公猞猁!我懷疑如果讓阿呆看見卡特琳娜的真實模樣,阿呆甚至會把卡特琳娜當作第一主人,而把我晾在一邊。

阿呆絕對是個很色的猞猁。它對我擠眉弄眼,然後輕吼一聲。其大意令我氣得不行。居然是。換了個妞?主人你真行。

卡特琳娜這時候有些生氣,又有些害羞。我有點不明白。如果是因為與我共騎而害羞,那也不合常理。我與她之間只存在最後一道防線,還有什麼可害羞的。至於說生氣,我確實想不出理由。

追殺馬賊的任務基本上還算順利。簡單地說就是兩個字。追、殺。如果僅僅是我,馬賊們可能還會逃掉一些,因為他們見勢不妙分頭逃跑起來。但是有阿呆在,它可以借著氣味追上從其他方向逃跑的馬賊。以阿呆的速度和追蹤能力,這些馬賊已經被判了死刑。

如果追殺騎士就不會這麼費力了。如果是騎士,他們雖然在危險的情況下也會兵分兩路或三路,但不至於象馬賊這樣先是分成四五路,眼看我要追上其中一路的時候又馬上潰散向四面八方逃跑。

多數情況下還算是尊重騎士許下的諾言,在崇拜我的鎮民面前聲稱要殺光馬賊,我會儘量做到。現在已經是第三天了,按阿呆的說法,前面是最後一撥馬賊,大約有十幾個人。我很振奮,因為馬上可以完成任務了。

追著追著居然追到一個營地,前面是列陣而待的軍隊。我定睛一看,不由打了退堂鼓。這支軍隊足足有三千多人,而且他們不是普通人,是獸人!

獸人崇拜殺戮的力量,因而在神魔大戰中與魔族同盟。而人類、矮人、精靈與神族同盟,所以自古以來獸人就仇視人類。獸人的戰鬥力遠遠大於人類,他們力大無窮、反應快、行動敏捷,而且至少有20%以上的獸有擁有狂化能力。從純戰士的角度看,一個普通的獸人打敗五個普通的人類戰士綽綽有餘。好在他們數量較少,而且只會三級以下魔法。不過相應的,他們擁有一定的抗魔能力。

如果不用魔法,三千人伸著腦袋讓我砍,恐怕我手上的普通精鋼劍也會砍鈍,但是如果要借助卡特琳娜的力量,卻又頗為傷害我的自尊心。使用魔法,對身體極為強壯的獸人的傷害力相應小於人類。假如我使用魔法,想要殺死這三千獸人不知道要用多少個四、五級的魔法,那時候搞不好會脫力。再說按比例他們中有六百可以狂化的戰士,這六百狂化的戰士用魔法可不容易幹掉。這時候,我特別想學禁忌魔法,可惜蘭僕說過以我的血統不能使用禁忌魔法。

正準備騎著阿呆逃命,阿呆卻趾高氣揚地向獸人們走去。如果不是捨不得扔下阿呆,我差點沒從阿呆背上跳下來抱著卡特琳娜用飛行術逃命。

正在我緊張阿呆會做出什麼激怒獸人的事時,卡特琳娜卻出狀況了。她化作一道白光飛向獸人首領。沒想到獸人首領的反應極為迅速,他手中巨斧似乎出自本能一翻,蕩開卡特琳娜的偷襲,然後卻不知道怎麼居然癡了。他結結巴巴地說。

“……人類勇士似乎不應該偷襲。”

卡特琳娜似乎覺得她出現的狀態還不夠多似的,她也發起呆來。過了好一陣子,她突然轉身向我跑來。

“表哥,會說話的獸人耶。這是一個會說話的獸人耶。”

我對那個獸人首領有些不屑。他顯然被卡特琳娜的美貌征服了。現在卡特琳娜還戴著面具呢,如果被獸人首領看見她的絕世風姿,非發瘋不可。

緊張地盯著獸人,沒想到獸人們也緊張地望著我。獸人首領發癡我多少有些理解,但不至於這三千人都發花癡了吧?

不知道是哪個帶頭,獸人們突然向我跪下了。整整三千人突然向我下跪也確實把我嚇了一跳,不過他們這樣的行為總算比呐喊著全部沖向我更讓人願意接受些。

我清清嗓子,咳了一聲。

“嗯,首領站起來,我們談談。”

底下沒動靜,這是怎麼回事?按說中華語是大陸通用語,獸人中也有10%掌握中華語啊?首領想必不會是普通的獸人,他應該掌握中華語才對啊。我看了看首領,他正神情恍惚的偷偷看著卡特琳娜。

正不知道應該怎麼辦的時候,阿呆大嘯一聲。一個看起來像是獸人巫師的人站起來對獸人說。

“魔獸王允許你們起來。”嘩,三千人都起來了。

我奇怪地望著阿呆,它什麼時候有這些部下了?居然比我的部下還多。

這時候,那個獸人巫師和那個強壯得讓人害怕的獸人首領向我們走來。他們走到跟前後對著阿呆施了一個禮,然後咬牙切齒盯著我。我明白了,那是因為我現在騎在他們的魔獸王身上令他們非常不滿意。我趕緊從阿呆背上跳下來,現在阿呆最大,別把那三千獸人惹急了。阿呆對他們輕吼一聲,大意是說我是它的主人。這時獸人巫師他們由咬牙切齒變為驚慌失措。他們匍匐在我腳下說。

“請魔王恕罪。”

卡特琳娜吐一吐小香舌。

“哇,我怎麼忘了在神魔大戰中獸人是站在魔族這邊的。”

獸人到底是獸人,沒知識,也不多看看書。自神魔大戰後,猞猁並不僅僅是魔王的坐騎。只要是力量遠大於猞猁,無論是人類、矮人還是精靈,甚至是獸人,都可以成為猞猁的主人。不過矮人、精靈是熱受自由的種族,不會沒事去制服猞猁,而獸人把猞猁看作圖騰,心中根本不會有那種念頭,所以在人間基本上只有人類會成為猞猁的主人。我也懶得給他們詳細說明情況,被他們認為是魔王,那我的生命就可以完全得到保障了。

“你們介紹一下自己吧。”

“俺是阿塞拜部落首領木力。”

“我是阿塞拜部落大巫師桑讓。”

有時候謹慎是一種美德。

“木力,你怎麼認識魔獸王和我?”

木力咧開嘴大笑。

“魔王大人,魔獸王是我們阿塞拜部落的圖騰,我們當然認識了。至於您,能夠以魔獸王為坐騎的,除了魔王還有誰?”

我滿意地看著這兩個恭恭敬敬的獸人。只要他們認為我是魔王,那麼他們就是我的部下。本來還在發愁如何才能擁有一支強大的部隊,現在送上門來了。想了想,我問他們那十幾個馬賊的下落。他們告訴我說他們以為那十幾個馬賊是準備攻打他們的人類前鋒,所以被他們殺掉了。

“很好,你們現在是屬於我的部隊。”

木力鼻子裏噴著粗氣,興奮起來。

“魔王大人,您來到人世是準備帶領我們與人類大幹一場吧?”

我重重點點頭,然後向他們強調。

“仗,有得你們打。但你們必須完全服從我的領導。我允許你們殺戮時,你們可以動手,我不允許時你們如果亂動手,可別怪我嚴肅軍紀。你們去向部隊吩咐一下。”

木力和桑讓恭敬地點頭,回到部隊中轉達我的話。

我朝著英格蘭尼的方向自言自語。

“英格蘭尼人,我又回來了!”
 


 

第二部第二十一章
 
我曾經問蘭特大帝為何沒有註冊與自己實力相匹配的資格。大帝當時有些苦惱。他告訴我說。

“在科洛斯的時候,我窮得就差去討飯了,為了節約每一枚金幣,我哪敢去註冊騎士與魔法師的資格呢?”

“回到塞斯後,當時是塞斯複國戰中最為艱苦的時候,90%以上的領土都被英格蘭尼人佔領,塞斯政府完全癱瘓,我去哪里註冊?”

“擁有沙絲尼亞後,註冊倒是極為方便,但連續施展兩個流星火雨是依靠蘭僕的力量,沙絲那亞人當時都在幻想他們的統治者是一位擁有魔導師實力的人,我幹嘛打破人民的幻想呢?”

“等我的實力真正強橫之後,世俗的資格認證於我又沒有任何意義了。”

當我以為大帝沒有去相應協會註冊的理由便是這些的時候,大帝又苦惱地咕噥了句什麼。當時我沒有聽清楚,似乎是“小美人十六歲不到就成影劍士了,我還註冊個屁啊。”

——《大帝軼事》阿拉卡.繆爾著

獸人軍隊是目前我所最滿意的部下。草原上的獸人都騎著一種叫戰狼的坐騎。但他們又不都是純粹的騎兵。有些戰士自始至終都騎在戰狼上作戰,與人類的騎兵完全一樣,但有些戰士在到達目的地後就跳下戰狼,以步兵的形態加入戰場。

其實帶領獸人去攻擊人類,無論有什麼理由,都會被視為人類的叛徒。因為獸人的殺戮欲望太過強烈,被獸人攻克的城市,不可能保持完整。獸人軍隊經過之地,總是沾滿了鮮血。所以目前我必須做兩件事。一是將自己的身分隱藏起來,二是將這支獸人軍隊完全好好地控制,不能讓他們太為所欲為。

於是我吩咐獸人的鐵匠為我打造了一個看起來有些嚇人的面具。現在和卡特琳娜在一起,好色的阿呆居然非常願意當她的坐騎。這樣也好,我換了戰狼的狼王作坐騎,雖然比起阿呆來差太多,但這樣我的身份就更不容易被人知道了。

本來阿呆是堅決不肯讓我騎別的坐騎的。但我們一人一魔獸各退一步,我讓卡特琳娜脫下面具讓阿呆看了一眼,這便堅定了阿呆要作她坐騎的信念。既然阿呆願意當卡特琳娜的坐騎,那我自然應該可以騎別的生物。

除了不想遺臭萬年,我戴上面具也是為了避免麻煩。二十歲的年輕高階白銀騎士、魔導士會引起太多人有心人的關注。

在出發前,我公佈了所謂的軍隊三大紀律。一、扔下同伴逃跑者,處以五狼分屍極刑;二、不聽從魔王命令者,處以嫋首之刑;三、未經魔王允許擅自襲擊人類者,處以絞刑。

英格蘭尼派克行政省的第二大商業城市迪拉市成為我的第一個襲擊目標。派克行政省雖然與草原接壤,但向來總是邊境城市先遭受攻擊。在戰士與魔法師的配合下,給予進犯的獸人沉重打擊後,獸人們自然會撤退。但這回,我率領著這群部隊神不知鬼不覺悄悄潛進派克行政省的內部,一路上選荒郊野外的偏僻小路走(好在獸人們很習慣那種小路。),在對迪拉市發動攻擊的前一刻,英格蘭尼人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獸人們攻進繁華的城市,他們對我的崇敬更加深了。這樣的繁華城市,獸人們只是從祖先們關於神魔大戰的書籍中看過記載,從來沒有親眼見過。

我本意並不想對迪克進行屠城,但形勢不由人。一路上我為了嚴肅軍紀已經分四次一共絞死了七個偷偷溜進人類村莊的戰士,其中還包括木力的侄子。如今攻下迪拉市,再限制這些渴望血腥的獸人,根本不現實。既然塞斯在英格蘭尼人的鐵蹄下哭泣,那麼英格蘭尼人流下足夠的淚水也不為過。我不能肯定獸人們屠殺的人當中是否有反對戰爭、支持和平的人。因為這從技術層面講根本不可能。但是我至少可以做到。宣佈反對英格蘭尼侵略塞斯、拒絕為之提供招募兵員義務、拒絕向英格蘭尼交納戰爭稅的行政省、從屬公國,我將不對之進行攻擊——反正至目前為止還沒有這樣的情況,所以我可以放心地進行無差別攻擊。

三天后,木力提著血淋淋的戰斧來到我休息的帳篷,滿意地問我。

“魔王大人,接著攻打哪個城市?您絞死俺侄子那個兔崽子簡直太正確了。要不是我們一路偷偷潛過來,哪能殺得這麼痛快呢!”

我冷冷地望著他,半天沒有出聲。木力滿腔熱血似乎處於嚴寒之下,正在慢慢凍結。將他嚇夠了,我冷冷地問。

“昨天上午我派人去找你,你為什麼不過來?”

“俺那時殺得正性起,所以……”木力有些支支唔唔。

“還記得三大紀律嗎?”

木力皺著眉苦苦想了想,恍然大悟。

“對不起,魔王大人。”接著他愁眉苦臉地向我施了一個禮,準備往外走。

“你幹嘛?”

“俺違反了魔王大人的第二項紀律,只好出去找個人將俺砍死。俺們獸人是不可以自殺的。”

我又好氣又好笑。獸人軍隊強歸強,但指揮起來確實費勁。以這個木力來說,他對我忠心耿耿。當卡特琳娜實在忍受不了她熱情的注視後宣佈自己是魔王的表妹,瞭解愛克斯大陸中表妹含義的木力居然再也沒有看過卡特琳娜一眼。按獸人的說法,被閃電擊中的男人,必須征服施咒的女人後才可能恢復正常。木力能夠那樣,實在很不容易。

現在木力因為違反了我的軍紀,甚至準備自動出去讓行刑者斬首。按蘭僕的分類,木力屬於獸人中那10%智商超過80的個體,但他也記不住我的規定。也不能說是記不住,而是在血腥殺戮面前忘記了我的命令。木力按人類的劃分,擁有初階黃金騎士的實力,當他處於狂化狀態時,我也要避他三分。用這種強力戰士的性命來嚴肅軍紀,我又有些捨不得。況且他還是阿塞拜部落的首領,雖說殺死他並不影響獸人們對我的狂熱忠誠,但還是影響我指揮軍隊的效率。這幾天來我已經學會了那簡單的獸人語,但在不必要的情況下,我並不願意用嚎叫的方式向部隊發佈命令。

“念你是初犯,免你一死。不過你必須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將功贖罪。”

也不知是撿回一命還是聽說馬上又可以戰鬥,木力的眼中射出狂熱的光芒。

“馬上要打戰嗎?俺一定至少殺十個人類來贖罪!現在我就去集結部隊。”

聽了木力發自內心的話,我卻覺得有些刺耳。人類與獸族間的種族仇視觀念太深了。不過我現在沒空改造木力的思想。一來改造這種簡單思維的獸人根深蒂固的想法有些困難,二來現在我還要利用他們的這種狂熱仇視精神。當然,這種狂熱必須加以控制,不然我可真要成為人類的罪人了。

將陷入殺戮的獸人們集結迅速集結起來最快的方法莫過於宣佈馬上就要打戰。木力在帳篷外大聲嚎叫了幾聲,迪克城各個不知名的角落紛紛湧出獸人,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向木力指定的地點集合。

我站在這群狂熱的獸人面前,不由地思考起自己作法的正確性起來。以暴制暴真的是正確的方法嗎?而且率領獸人軍隊,對英格蘭尼人來說實在過於殘酷。

搖搖頭,我將對自己的懷疑拋到腦後。

“勇士們,因為我們在迪克城停留了三天,人類的軍隊已經從四面八方趕了過來。距離我們最近的,東面的英格蘭尼正規軍第九兵團,約有一萬多人,離我們只有三十多公里了,他們的騎兵如果以急行軍的速度只需要一個小時就可以和我們接觸;北面是原來用來防備你們的派克省地方部隊及少量中央政府軍,約有八千多人;西面是原來準備投入侵略塞斯戰爭的西征軍第三兵團一萬二千多正規軍,南面是從英格蘭尼從屬公國佈雷西亞派出的兩萬佈雷西亞軍。”

說完這些,我停下來觀察部隊的反應。讓我失望的是,獸人們聽過木力的翻譯後,沒有露出我所希望的凝重之色,而是興高彩烈地相互交談。獸人到底是獸人,雖然戰鬥力很高,但與人類的戰鬥中總是吃戰術的虧。我相信,即使獸人能夠完全掌握魔法,也不是人類軍隊的對手。

雖然一個獸人可以打敗五個人類,但一百個獸人,想要擊敗一支五百人的人類軍隊,就很吃力了。而一千個獸人,如果面對五千人的人類軍隊,多半反而會遭受挫敗。我這三千獸人部隊,估計對付一萬人的英格蘭尼軍還有把握,再多些,恐怕就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好在有我作他們的指揮官,不然這三千獸人只怕一個也回不了他們的大草原。短期內,我無法將這支只能大概區分為純騎兵和騎狼步兵的部隊訓練為擁有弓箭手、長矛兵、輕步兵、重步兵、輕騎兵、重騎兵的多兵種部隊,但我可以充分利用這支部隊的高機動性打一場漂亮的機動戰。

“勇士們,你們想先和哪支部隊交手?”

獸人們發出整齊的嚎叫。他們都要求先消滅佈雷西亞的兩萬人。

一群不知死活的傢伙。

佈雷西亞人雖然比英格蘭人的戰鬥力稍低,但到底擁有兩萬人,打敗我們這支三千獸人組成的部隊並不為難。而且如果我們想先與佈雷西亞人戰鬥,就必須南下。那時這些獸人想回大草原就更難了。以我私人的想法,是想攻擊西面的一萬二千人的英格蘭尼人。那樣無論勝負,都可以大大減輕塞斯國的壓力。但這種想法只不過誘惑了我一小會兒,因為調入塞斯的部隊其戰鬥力一定是四支部隊中最強的。我又沒把握指揮正在激戰中的獸人脫離戰鬥,如果輕易和他們交戰,一口吃不掉他們,就會被隨後趕來的敵人援軍吃掉。打北面還是打東面呢?

派克邊防軍由於長年戰鬥的緣故,其單兵戰鬥力可能高於英格蘭尼第九兵團。所以兩支部隊的戰鬥力應該差不多,或許北面的部隊稍強些。況且英格蘭尼第九兵團以急行軍的速度向我們逼進,必然消耗大量的體力。如果我指揮部隊對他們打一個伏擊戰,一場完勝並非不可能。以英格蘭尼人的思維考慮,獸人們洗劫了迪克城之後,要麼會從北方突圍回到大草原,要麼會狂性大發去攻擊兩萬人的佈雷西亞人,雖然攻擊最近的第九兵團可能性大於攻擊第三兵團,但有著前兩種更大的可能性的前提下,想必第九兵團的兵團長並不會認為自己將會首先受到攻擊。

既然這樣,我就既不攻擊佈雷西亞人,也不攻擊派克邊防軍,更不攻擊以一般人思維最不可能受攻擊的第三兵團。畢竟如果第三兵團的指揮官如果是個謹慎小心之人,他也會考慮到自己首先被攻擊的可能性。可惜我不知道對方將領的情況。蘭僕告訴我說。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雖然此時我並不知彼,但對方更不可能知道以往的思維簡單的獸人軍會受與他們交過手的神魔大人的指揮。他們更不知彼!從這方面講,我多少占些優勢。

在我的暗示下,阿呆怒吼一聲,獸人們平靜了下來。思維複雜的人表情轉換相對慢些,但那些獸人們馬上由狂熱的表情換為了敬畏的表情。我有點搞不明白獸人們表情轉換如此之快,為什麼臉部肌肉不會抽筋。

“佈雷西亞人離我們太遠,還有兩百多公里,現在不忙打他們。先把離我們最近的英格蘭尼第九兵團消滅掉吧。現在開始準備!”
 

 

 

第二部 第二十二章
 
自從歐巴尼亞帝國建立後,關於大陸曆1418年3月2日的迪拉大屠殺便在教科讀本中被改為迪拉進入事件。在此之前,英格蘭尼堅稱它為迪拉大屠殺事件。由於直接資料被銷毀,而歐巴尼亞帝國又禁止任何人對此發表不相宜的看法、評論,因而在整整五百年的時間裏,普通人一直不知道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但是歷史的真相真的能夠被強權所掩蓋嗎?

有一把當年使用過的精鋼劍(見圖例43),它的主人是當時神聖大帝麾下的獸人大隊長。這把精鋼劍被一名狂熱崇拜神聖大帝的收藏家買下精心收藏,並寫下一小段注釋。此劍在迪拉城曾痛飲人血。

又有一封當時的家書(見圖例44),上面有一小段寫道。大舅,我的一個家住迪拉市的同學,全家十一口人除他之外全部在大屠殺中遇難,現在他孤苦無依。您是否可以適當給予他幫助?(信中的日期為大陸曆1418年6月5日。)

由類似的佐證,我們可以推斷出。當年神聖大帝率領的獸人部隊的確血洗過迪拉市。

——摘自著名歷史學家年加所著《歷史的真相》

獸人們打不過人類的另一重要原因是他們根本沒有斥候的概念。

我得到的情報是委屈了獸人們的魔獸王親自偵察得到的結果。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找出六個會說中華語的獸人分別偵察北方、南方和西方的情況。之所以一定要找會說中華語的獸人,並不是為了交待任務方便。派他們,是因為我認為他們屬於獸人中智商較高的個體,可以克制自己看見人類軍隊就不知死活沖上去交戰的欲望。

我相信獸人沒有斥候的原因就是因為獸人們太熱衷戰鬥,作為斥候卻總是不報告情況反而搶先戰鬥,因而獸人最終沒有將斥候這一概念確定下來。那些我派出去的斥候,官職最小的一個是十人長,其餘都是小隊長級的軍官。可見知識就是力量在獸人當中也是有市場的。委屈他們了,不過我也沒辦法。

不得不說英格蘭尼第九兵團的指揮官太輕敵了,他只派出了正常情況下不到一半的斥候。而且那些斥候也沒有完全盡到責任,對大路的兩旁只是草草地看了看,並沒有仔細檢查。

但是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們。自從神魔大戰之後,就沒聽說過獸人還會打伏擊戰的。獸人對人類發起的戰鬥總共只有兩類,一是攻城戰,一是野外正規戰。在大路的兩旁兩公里遠的地方埋伏著我的獸人部隊。在埋伏之前,我對小隊長以上級別的軍官下過死命令。如果在我發出進攻命令前有獸人主動攻擊,如果那個獸人是普通戰士,而且被他壞了事,小隊長處以絞刑;如果是小隊長級的軍官壞了事,大隊長處以絞刑;如果是大隊長級軍官及木力本人壞了事,木力處以絞刑。木力對這個規定無動於衷,反正剛才他被我免了一死,命是撿回來的。

為了打擊敵人的鬥志,我與卡特琳娜分別埋伏在兩側。等敵人匆匆忙忙進行我們的埋伏圈後,我迅速向敵人發出了一個流星火雨,而阿呆接著一聲大吼。流星火雨和地獄烈焰落在措不及防的英格蘭尼人的隊伍中。隨著這突然襲擊後,早就按捺不住的獸人部隊嚎叫著沖向敵人。

兩公里的距離對於埋伏而言確實遠了點,騎著戰狼的獸人們沖入敵軍至少需要一分鐘。如果不是英格蘭尼人陷入了極大的恐慌,這期間足以他們組織好部隊進行防禦。但是戰鬥結束後抓獲的俘虜供出當時有三件事情超出了他們的承受能力因而造成了他們極為混亂的狀態。一是獸人居然對他們打起了伏擊,以往的戰術優勢似乎蕩然無存;二是獸人居然可以在部隊隨行魔法師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施展出四級以上魔法(為此我差點幹出歐俘的事,阿呆是魔獸,它不理會別人把它當成是魔獸還是獸人,但英俊蕭灑、英明神武的我怎麼可能是獸人呢?);三是隨著阿呆一聲巨吼馬匹紛紛陷入暴走狀態(戰狼的祖先由於自遠古就與魔族一起戰鬥,對猞猁的恐懼相對小些)。

一分鐘的時間並不長,獸人們很快就沖入了混亂的敵軍隊伍開始他們熱衷的殺戮。在那之前,我也利用英格蘭尼人試驗了我的五級魔法。現在五級魔法的成功率大大提高了,居然達到了50%。

望著那些陷入狂熱狀態的獸人,我沒有加入他們。攻擊一支混亂的部隊無需我的親自參加。況且加入獸人對人類的屠殺,我的心裏多少有些不安。我只好找出一個理由安慰自己。英格蘭尼人殺了我的子民(其實我也不確定他們是否真的殺過吾爾漢領地上的人,當時在塞斯我並沒有回吾爾漢,只是想當然);殺了我忠實的家臣喬;最可恨的是,居然連喬的遺孤蘭妮也被英格蘭尼人卑鄙的暗殺計畫奪走了生命。這是你們的報應!

殺戮在半個小時後結束了。英格蘭尼第九兵團在這場一面倒的殺戮中大約潰逃了五、六千人,其餘反應慢或是運氣差點的四千餘人免不了作了戰場上的亡魂。獸人損失很小,總共才死了不到一百人。其中還有十幾個人是因為在埋伏過程中忍不住向前沖被他們的長官擊斃的。英格蘭人這回損失非常大,在充滿狂熱殺戮的獸人面前,雖然他們想投降,但真正活下來投降的人也只有幾十個。我問了問俘虜,他們的兵團長在戰鬥的初期見形勢危急,很早就扔下部隊逃走了。我在腦海裏將第九兵團除去。這種膽小的兵團長,想必不會在短期內糾集剩下的部隊從東面再對我造成威脅。況且以第九兵團潰逃的模樣看,重新集結整編也至少需要一周。

剩下來的第二步該怎麼走呢?

想故計重施,那根本不可能。英格蘭尼人擅長大規模兵團作戰。在戰前他們肯定會想辦法確定友軍的位置。當他們得知第九兵團被伏擊而且擊潰後,如果仍舊被我們成功地打了埋伏,那樣的長官必然是吃屎長大的。

下達就地休息的指令後,我走進了獸人們為我準備的簡單行軍帳篷。我坐在帳篷裏苦苦地想接著該怎麼辦。

現在派克全省都陷入了草木皆兵的恐慌狀態。想要不被英格蘭尼人發現偷偷溜走很困難。幾乎所有的村莊都派出壯丁監視外界的情況。想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行軍,除非我的部隊只有百來人左右。但如果完全將這群獸人打散,那還不如直接將他們處死來得直接些。他們對於躲藏沒有很好的概念。將他們分散後,他們不在我的控制下,哪怕我千叮呤、萬囑咐,過個一天甚至只是半天,他們就會不由自主地攻擊人類的村莊。那樣他們必然會被隨後追來的人類軍隊消滅。

現在我開始猶豫起來。獸人部隊是把雙刃劍。利用它,我固然可以很痛快地將敵人砍得鮮血淋漓,但它同時也會造成其他我所不希望發生的傷害。我是否應該及早離去呢?

從道義上講,獸人們沒有對不起我的地方,我既然將他們帶入了人類腹地,自然有義務將他們帶回去。但是以我目前的魔法力,使用一個傳送的魔法陣,估計送走三百個獸人我的魔法力就會不繼。看來還是得靠實力打回去。想了想,我先命令木力將那幾十個俘虜帶到我的營帳來。木力聽到這命令後,很是興奮。我莫名其妙地看了木力興奮的背影,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卡特琳娜看著木力興奮的神情開始也很驚訝,不過她閉著眼睛想了想,居然吃吃地笑起來。看來卡特琳娜知道木力為什麼興奮,可我怎麼還沒有猜到呢?

在我苦想答案的時候,俘虜被帶進來了。俘虜帶到後,我終於弄明白木力高興的原因。那幾十個俘虜幾乎全是被拖著進來的,只有幾個臉色或是發白、或是發青自己走了進來。我弄不明白他們為什麼這麼害怕,雖然我吩咐將面具打造得猙狨些,但未必能把一個戰士嚇成這樣吧。正在疑惑,我突然看見了一個熟人。那個什麼所謂的愛爾郡沙特阿男爵、見習劍士強尼.湯姆。現在我越來越欣賞他了。上回他就很識相地投降了,這回又很識相地投降。但是說他膽子特別小也不儘然,上回他可以說是戰鬥到最後,這回他又是能夠自己走進來的人之一。

我走到強尼跟前。

“你們害怕什麼?”

哪知道強尼愈發害怕了,本來他雖然雙腿在瑟瑟發抖,但好歹還強撐著沒倒下。等我走近,他居然兩眼一番白暈了過去。

我也不忍心再嚇暈另一個人。於是直接問木力。

“木力,他們為什麼這麼害怕?”

“魔王大人,您不是要生吃人腦嗎?這幾十個人身體都還不錯。您先將就著吧。下回您胃口來了,我們儘量為您抓些更好的來。”

隨著木力恭敬的話音剛落,又有三個人暈了過去。

小時候管家為了嚇唬調皮的我說過魔王會生吃調皮小孩的人腦,那時候我也很害怕。不過後來長大了,因為從來沒見過真正魔族,也沒聽說過確鑿的魔族出現的事情,這種說法我也就漸漸淡忘了。沒想到獸人們卻很認真地對待這種說法,更沒想到那些俘虜相信了木力的鬼話。

我哭笑不得。不過見到眼前的情況,突然一條計謀湧上心頭。

“我要玩個遊戲。給他們每人準備一匹馬,讓他們四散逃走。一個小時內我會抓住離我最近的一個人生吃掉。被嚇壞的人肉有點酸,正好在正餐前開開味。木力,你去辦這件事,不要把他們弄傷了。流血的人影響我的胃口。”

木力興奮地馬上辦理此事。

我不知道那些俘虜是怎麼想的。我只希望他們四散逃離能儘量將這些謠言帶入他們的軍隊。獸人的殘暴他們知道,但被獸人殺死或是被人類殺死的區別並不大;可是如果想到被捉到後可能被魔王生吃掉,這無論如何也會極大地降低軍隊的士氣。一支獸人部隊對人類軍隊打起了伏擊,這本來就會令他們驚疑不定;如今可以讓他們確定是魔王在帶領獸人部隊,雖然解決了他們的疑惑,卻帶來了更大的恐慌。他們不會把我往同類的身上去想,因為眾所周知。獸人與人類是天敵。歷史上曾有過人類想利用獸人的力量,但他們的最終下場往往是被獸人殺死。只有極少數商人世家可以與獸人打交道,獸人對人類世界的某些產品很感興趣,不依靠那些商人世家,他們的物資將會極大匱乏。

如果英格蘭尼人真的害怕了,他們的士氣不可避免會遭受極大的打擊。戰爭中士氣是個極為關鍵的因素,當士氣低到一定的程度後,一旦在戰鬥中有人試圖逃跑,將會導致其餘的人也跟著逃跑。一個最普通的長槍兵也很容易將長矛刺進一個正在逃命的小隊長的後背。

我興奮地叫出一個被公為最持重的年老獸人。吩咐他跟蹤逃向西邊去的俘虜。然後仔細觀察西征第三兵團在得知那駭人的消息後,速度是否放慢,是否很早就立營紮寨。

如果第三兵團的士氣真的下降,我準備打一場夜襲戰。
 
 

 

第二部 第二十三章
 
古東方有句話是。沖冠一怒為紅顏。

雖然由於各種原因,神聖大帝最終沒有與我們的第二十九任公爵伊莉結合,但是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神聖大帝敢冒天下之大不韙率領獸人血洗英格蘭尼領地,完全是為了伊莉公爵。在驕傲我國大公得到神聖大帝如此青睬的同時,我們不得不為他們之間沒有最終結合而感到惋惜。

——摘自塞斯地方刊物《塞斯風雲》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月亮似乎不忍目睹即將出生的慘劇,完全躲在烏雲的身後。颯颯冷風在原野上強勁地吹襲,一絲火星完全可能造成一場無法撲滅的大火。

我喜歡現在的天氣。

率領獸人部隊踏著蒼茫夜色,靜悄悄向西出發。我和卡特琳娜、木力、桑讓率領著我親自挑選的魔王親衛隊走在隊伍的前面。挑選親衛隊的原則很簡單。一、必須擁有狂化能力。二、必須會說中華語。在這樣的限制下,三千余人中符合條件的只有兩百多人。不過我只將親衛隊的名額定為一百人。雖然那些聯隊長、大隊長寧願放棄職位而當我的親衛,但獸人軍隊的管理指揮本來就相對混亂些,再將那些骨幹調離,軍隊可就真不好指揮了。

木力自己原先的戰狼讓給了我,他現在騎的是一匹五歲的年青戰狼。木力縱狼騎到我的身邊,我回過頭問他。

“木力,你把自己的戰狼讓給我騎,現在的坐騎習慣嗎?”木力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撫摩著戰狼身上光滑發亮的短毛,咧開大嘴壓低聲音笑著說。

“魔王,你看。此騎全身烏黑,四爪卻雪白,加上它額頭的一處白毛,不但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在月光下也神氣得很。再看它前胸寬闊,臀部滾圓,四條腿纖長有力,除了您騎的老狼王,別的戰狼可都比不過它。”

我微微一笑。木力其實是個頗為健談的人。只不過由於圖騰崇拜,他對我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敬畏。現在接觸多了,木力雖然仍舊非常敬畏我,話卻也多了。

邊聊邊走,快要走到敵人營地。我舉起手,木力嚴肅地向後宣佈。

“噤聲!”

獸人們望著遠處營地的星點燈火,開始躍躍欲試。在我的領導下,獸人們的紀律性逐漸加強了。以軍紀而言,他們可能比起粗野的強盜都還稍差一些,不過比起最初已經進步多了。在我沒有發出明確進攻命令前,獸人們都強忍著殺戮的欲望,他們興奮地望著人類的營地,又不時將期待的目光移向我。如果是木力帶領著他們,相信在木力宣佈進攻前,已經有許多獸人會忍不住衝鋒了——這還是假設木力本人不會在宣佈進攻之前自己已經領先沖進營地的情況。

仔細觀察對方的營地,確實有些法度。營地設計得很合理也就算了,第三兵團的首領居然還派了大量的巡邏人員。我側身告訴卡特琳娜,要求她用靈覺偵察一下。

說起來,這又是我心頭一個永久的痛。也許是還沒熟練掌握這技術的緣故,也許是卡特琳娜實力確實高出我一大截,她的靈覺有效範圍居然有兩公里。卡特琳娜閉上眼睛偵察了一會兒,她悄悄告訴我。

“至少有一個黃金騎士、三十個白銀騎士以及一個魔導士和七個高級魔法師處於清醒狀態。”

這個情報很關鍵。這說明敵人的首領警惕性極高,他可能預測到我將會襲營。如果不是卡特琳娜先將這個情況偵察出來,我冒失地施展高級火系魔法襲擊敵人營地,魔法元素劇烈聚集和波動極有可能會引起對方魔法師的警覺。那樣偷襲將演變為強攻。放棄偷襲的戰術優勢直接強攻,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我想了想,轉身招來木力,他興奮地全身顫抖,他壓抑著聲量問。

“魔王大人,現在開始進攻嗎?”

真是令人無奈啊。如果獸人能夠擁有強烈戰意的同時仍舊保持真正的冷靜,那就會成為一支天下無敵的部隊。我雖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壓制住獸人們即將爆發的殺戮欲,但讓獸人們擁有冷靜這一特質,那卻是哪怕天神也無法辦到的事。

歎口氣,我施展了一個大面積的冷靜術,這是在戰鬥結束後專門幫助狂化戰士的一個水系魔法。在與獸人的接觸中,我發現這個法術對於戰前控制獸人情緒很有效。令人遺憾的是,以我這樣一個擁有魔導士實力的魔法師為這群獸人所施展屬於一級魔法的冷靜術,由於範圍過大,也感到很吃力。而這個魔法的效果只能保證在十分鐘的時間內他們不至於喪失理智沖向第三兵團的營地。好在十分鐘的時間也足夠做許多事了。

我很希望手頭上有一支至少十個擁有風劍士身手的特別行動隊,那樣我就可以派他們潛入敵營放火而不必親自動手。

我趕緊吩咐木力。

“木力,當敵人營地起火時,你就開始進攻。”轉身面對桑讓。

“從現在起大約八分鐘,你指揮巫師部隊對戰士們施展嗜血術。”

看了卡特琳娜一眼,她會意地點點頭。阿呆往地上一趴,似乎準備偷懶。我擰住阿呆的耳朵把它拖起來。魔王大人現在都淪落到事必親躬的地步,魔獸之王還逃得過做苦力的命運嗎?我騎上阿呆,與卡特琳娜分頭向敵營潛去。

卡特琳娜現在如果重操舊業當刺客,一定會比以前做得更好。靈覺探索與收斂氣息技出同源,當我教會卡特琳娜靈覺探索後,她自己就會收斂氣息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顯然是我與卡特琳娜之間的真實寫照。象幽靈一樣,卡特琳娜消失在我眼前。不用回頭,身後的獸人們一定都露出了崇拜的表情。我雙腿用力一夾,阿呆以也驚人的高速潛向敵營。

前些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卡特琳娜也是魔武雙修,但是她的魔法水準遠遜於格鬥技。她強調說,她的普通族人都是在成年之後魔法才會大幅度進步,成為魔法導師也輕而易舉。小孩子愛吹牛我也沒辦法。其實在營地裏放火即使不會火系魔法也沒關係,只要你會將火把扔向易燃物就可以了。

糧草正如預期那樣開始燃燒,阿呆也開始隨心所欲地施展連株火球、流星火雨。阿呆跟我這麼久,眼看要成為一個資深的縱火犯了。唉,堂堂的魔獸之王啊……

營地剛開始失火,木力就率著他那三千餘身經百戰、獷悍異常的獸人騎兵向營地襲來。雖然沒有人類大規模騎兵衝擊時震憾人心的馬蹄聲,但是獸人粗野狂暴的呐喊卻給被襲者帶來了更大的心理恐慌。戰狼猛烈地踏著山石和堅硬的紅土,象海潮,又象狂風暴雨……

在獸人部隊還未沖進營地時,那些未曾睡覺的人類士兵慌忙沖出帳篷試圖組織抵抗。一些中、高級將領呐喊著要求自己的部下集中,但是慌亂的士兵四處奔跑,反而往往將好不容易集中起來的小股部隊沖散。當獸人沖進第三兵團的營地後,意志最堅定的將領也放棄了這種徒勞的嘗試。現在敵人只好用最原始的戰術。各自為戰。

由於敵人在人數上佔據絕對優勢的緣故,除去那些光著身子慌忙逃出帳篷既無盔甲又無兵器的士兵外,其餘的士兵都儘量向人多的地方靠近。營地裏喊殺聲一片,

獸人部隊和人類士兵交錯混亂,而獸人們全部有坐騎,因而他們很容易將一股股好不容易聚集起來的士兵驅散。客觀地說,敵人的鬥志比我想像得要頑強許多。我本來以為他們會大量潰逃。我喜歡追殺,因為追殺顯然比對殺更輕鬆。

正在尋找敵軍主將的木力忽然看見桑讓被一股千余人的士兵包圍了。木力一揮戰斧,身後的獸人嗷嗷大叫著沖向那股敵人。木力手中的銀色戰斧已經被染成紅色,他的面前無一合之將。好幾個青銅騎士試圖阻止這個兇惡的獸人,卻也被他一斧一個砍落馬下。眼看木力將要與桑讓匯合,人類戰士中突然分出一支百餘人的隊伍迎擊木力。那百余人中居然有十來個白銀騎士和一個黃金騎士,看來敵人的主將就在這股部隊中。木力揮舞著雙斧紅著眼沖了過去,雙方轉眼就激烈地撕殺起來。

獸人進行這種混戰佔據極大的優勢,他們的個人能力遠遠超出人類。如果說在陣地戰中獸人對人類的弓箭手、長矛兵、魔法師特別厭惡,那麼現在他們卻非常喜歡這些兵種。在混戰中,這些兵種的優勢蕩然無存。對獸人而言,砍殺往昔最痛恨的兵種給他們帶來的快感令他們愈加興奮。有的獸人為了追殺一個魔法師,甚至會放過眼前的劍兵、持盾兵、戰斧兵。重騎兵在戰鬥中也是獸人所討厭的兵種,但是今夜卻幾乎沒有重騎兵出現。沒有任何騎兵會在自己休息的時候讓戰馬仍然披掛著幾十公斤的護甲,同時自己也不會穿著幾十公斤的盔甲入睡。在夜襲中,如果搶到一匹馬,他們就轉職為輕騎兵,如果沒有,就轉職成輕步兵。

卡特琳娜聽話地待在我的身邊,我將阿呆重新讓給她騎。不被人看見還好,如果被人看見我騎著阿呆,這無疑是插標賣首的行為。或許以獸人的智商也可以將一個蒙面的男人與塞斯的神魔大人聯想起來。魔王親衛隊中也有三十餘人聚集在我的身邊。我對現在的情況很滿意。一個月前,這些親衛隊如果能夠有一個人留在我身邊而不沖進人群中撕殺就會讓我很感動了。親衛隊中其餘的六十多人,有些是因為沉溺於殺戮的快感,有些則是因為沒找到我在哪兒。

木力邊的撕殺已經佔據了很大的上風。但是桑讓的情況就很不好了,他周圍的獸人越來越少。不明白桑讓作為一個巫師幹嘛也要衝進敵陣砍殺呢?

如果想要以最小的損失獲取最大的利益,現在應該去殺死那個第三兵團的兵團長。我斜舉長矛,雙腿一夾戰狼,沖向敵人首領。身後憋了很久的親衛興奮的狂喊著隨著我沖向敵陣。
 

 

 

第二部 第二十四章
 
神聖大帝借助獸人的力量是歷史的必然。

一、當時塞斯被充滿野心的法蘭西斯親王所統治。塞斯朝政為小人所把握,神聖大帝為收復塞斯,不得已只得借助獸人力量;

二、大帝自小就存有使大陸各個種族和平相處的信念。因而在適當的時候與獸人接觸並感化他們,最終使他們成為愛克斯大陸中平等的一員;

三、雖然初期獸人部隊尚未開化,行為野蠻,因而造成少量平民的死亡。但是英格蘭尼人本身是極為殘暴的民族。他們無端攻擊神聖大帝的出生地塞斯,終於激怒神聖大帝。以暴制暴、以血還血向來是至理名言,對於喜歡用暴力的國家,只有用更血腥的暴力來征服它。

——《我們的神——神聖大帝蘭特》

這時候,我的心平靜無波,勝敗生死全部置之於腦海之外。視線和精神均鎖定在目標上。似乎受到了感應,第三兵團兵團長向我望來。令人惱怒的是,他作了一個手勢,身邊的護衛向我迎擊沖來。

普通的騎士習慣一手持矛一手持盾,也有少數騎士使用雙手矛。使用雙手矛的騎士往往都是對自己武技極為自信的人。沒有盾的掩護,在混戰中受傷的機率很大。看見卡特琳娜使用雙手矛後,我也轉而使用起雙手矛起來。她一個劍士都使用雙手矛,我再使用一矛一盾的戰術,豈不是被她比下去了嗎?

左手長矛象一道閃電般由下挑至,斜取一個青銅騎士咽喉,他不及反應便被挑落下馬。右手邊是一個白銀騎士包抄而來,我旋轉手中長矛,劃出一道弧線直取他的頭部,對手反應極快,側身舉盾,將長矛卸開。

雖然卡特琳娜在這種混戰的情況下比我更厲害,但我仍然忍不住很雞婆地關心她。可是當我百忙中抽空望向她時,看見她已經用雙矛分別挑落兩個敵人,並帶著好勝的孩子氣望著我淘氣地一笑,我差點沒氣得從戰狼身上摔落下去。

不能被她比下去!

與白銀騎士即將交錯的瞬間,一道三級氣系魔法霹靂閃電擊中對手。霹靂閃電雖然只針對個體,但它對個體的威力遠遠大於連鎖閃電。雖然對方是白銀騎士,在這種強度的閃電打擊下,也幾乎落馬。不忍心看著敵人在馬上搖晃著堅持不願落下那麼辛苦,兩騎交錯之後,我將右手長矛刺入他的後心。白銀騎士終於不甘願地摔落。

為了耍帥,我將右矛插入右側的鞘座,沖著卡特琳娜得意地打了個手勢。看見卡特琳娜嘟起小嘴沖向下一個敵人,我正暗自高興,卻突然警覺。左手矛將來敵的長矛挑開,然後雙腿勾住狼腹後仰,盡力躺在戰狼的身上,好不容易才躲過正面射來的一箭。

驚出一身冷汗,反手抽出右手矛,集中精神沖向敵人統帥。敵人有護衛,我也有親衛,還是會狂化的獸人。

兵對兵,將對將,我懶得和小兵們糾纏。敵人統帥驚訝地看著我們這群人毫不費力突破他的護衛防守,直向他殺來。

“來者何人,為何與獸人為伍攻擊人類?我乃英格蘭尼一級上將,第三兵團兵團長儒……好膽!竟然偷襲本帥。”

兵團長你個頭啊,現在形勢是你死我活,難道想攀親戚不成?要講話也講得聚精會神一點嘛,我拋出的高速長矛居然被他閃過,早知道如此,我幹嘛這麼性急拋擲出兵器呢?看來戴上一個面具也只能哄哄普通人,稍有點智慧的人都不會被騙。

本著殺人前少廢話的原則,我將左手矛交到右手,左手抽出重劍殺向敵人兵團長。卡特琳娜也幹掉面前的敵人,從側面攻向兵團長。

兵團長縱馬後撤,他身邊剩餘的護衛拼命向我們攻來。

對敵人施展了一個土系一級魔法遲緩大法,圍攻過來的護衛的速度明顯緩慢了。沒來得及為自己正確的戰術得意,阿呆一聲大吼減少了我的得意之情,敵人的坐騎或者顫慄、或者暴走,馬上的戰士陷入無法有效移動的窘境。阿呆載著卡特琳娜搶先沖到目標面前,雙手矛如同兩條毒龍一先一後刺向對手。

“女流之輩安敢欺我耶?!”

兵團長暴喝一聲,左手持盾迎向卡特琳娜左矛。當矛盾相擊瞬間,鋼盾略一側偏,卸開長矛,長矛在精鋼盾上劃出一串火星。接著兵團長以長矛點擊卡特琳娜的右矛,雙矛相擊,兵團長上身一晃,顯然落了下風。卡特琳娜雖然是劍士,但是精通騎術,在馬上並不遜于高階黃金騎士。

眼見敵方兵團長陷入險境,我大為著急。我的目標怎麼能被別人幹掉呢?


用力一夾戰狼,我沖到敵人面前,閃電般刺向敵人。兵團長以一敵二更顯吃力,他急忙用左臂的精鋼盾護住前胸。毫無花巧的劇烈撞擊之下,兵團長險些掉下坐騎。我的臂力加上強勁的衝擊力,又是趁在他連擋卡特琳娜兩擊之後還未回復時作出的偷襲攻擊,居然沒有將他一槍挑落下馬,看來他的實力至少也達到了中階黃金騎士的水準。

為自己和坐騎加持了一個幸運之神,我重新攻上去。

卡特琳娜嬌嗔一聲。

“壞表哥,搶我的功勞。”在撒嬌的同時,她雙矛紛飛,急刺兵團長各處要害。

我悶聲不吭從兵團長身後劈出重劍。開玩笑,兵團長是我首先發現的,怎麼能算她的?

兵團長在保護前心還是後背的雙選題上,選擇了防衛正面的危險。重劍劈在他的背部重鎧上,連重鎧都擊破了。不過敵人似乎還套著極品鏈狀內甲,我感覺重劍並沒有砍進他的身體。

兵團長噴出一口鮮血,驅馬逃命。敵帥護衛拼死纏向我們。兵團長的護衛實力並不弱,又心存死志,我和卡特琳娜花了不少時間才清理完十幾個護衛。我與卡特琳娜對視一眼,她不依地扭動腰肢。

“都怪你,把他嚇跑了。再鬥一會兒,我肯定能打敗他。”

我偷偷一笑,平手的結果可以接受。反正敵人的帥旗逃向營外,現在英格蘭尼第三兵團的鬥志完全垮了下來,我的目的達到了。

剩下的屠殺沒有必要參加,我跳下戰狼,走向卡特琳娜。她還沒弄明白我想幹什麼,我跳上阿呆後背,環住卡特琳娜的小蠻腰,在她耳邊輕輕說。

“女孩子不可以那麼好勝的。現在戰鬥基本結束了,我們先回營地休息吧。”現在我已經掌握了一個制服卡特琳娜的法寶。只要環住她,她便喪失了思維的能力

卡特琳娜將羞紅的臉藏進我的胸膛。我們倆在這充滿殺戮氣氛的戰場上,輕言細語開始聊些沒營養的話起來。

我並非狂傲自大,現在戰場上的敵人除了逃命就是高呼投降,幾乎沒有人仍舊堅持戰鬥。況且我的身邊現在還聚集著十幾個親衛,就算一兩百士氣完好的敵人突然攻擊我們,那些親衛也可以解決。

直到第二下午,四處追殺敵人的獸人們才陸陸續續回到營地。回到營地後,他們不顧疲勞馬上興沖沖地加入了已經召開了一整天的狂歡宴。獸人對品酒完全沒有品味,對於紅酒、葡萄酒完全不屑一顧,只對白酒感興趣。對於白酒,他們也分不清好壞,我親眼見到幾個高級軍官用大碗或是直接用瓶子喝大陸曆1330年的極品珍藏酒。三瓶至少價值三千枚金幣的極品酒被他們三口兩口吞進了肚子,沒想到其中一個人擦擦嘴邊的酒漬,打著酒嗝評論說。

“嗯,比剛才的燒酒還是稍差了點。”如果是一個嗜酒者在一旁聽到,肯定會和他們拼命。

我沒有制止他們的狂歡。據阿呆偵察,第三兵團大約六千餘人的殘部距我們大約二十公里,雖然急行軍一個小時可以與我們接觸,但他們的兵團長被我擊傷,部隊又新敗,想必沒這種膽量。派克省地方部隊大約聽到了風聲,大白天就安營紮寨起來。面對獸人部隊他們會勇往直前,面對名將他們也會有膽量一拼,但是面對使用計謀戰術的獸人部隊,想必他們需要一些時間消化此時得到的情報吧。佈雷西亞軍倒是仍然向我們進軍,但是從速度和距離看,至少還有兩天才會到達。

木力對我說過對人類的觀感。

“人類只有三樣東西超過我們。一是酒,他們釀的酒實在太誘人了。二是廚藝,人類燒出來的東西比起我們強太多。第三是魔法,不知為什麼,人類瘦弱的身軀可以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

攻陷迪拉城的時候,他們搶掠了大量的酒和人類的食物。在我的威脅利誘之下,部隊沒有發生大規模的酗酒行為。但是在暫時解除周邊的危險後,我也只好對這些嗜酒之徒睜隻眼閉只眼。

從中午起,營地就發出可怕的呼嚕聲。隨著時間的推移,呼嚕聲越來越大。這於我和卡特琳娜而言簡直是一種可怕的精神魔法。在這種可怕魔法的保護下,想要偷襲他們必須冒著變瘋的危險。

我拉著卡特琳娜來到離營地兩公里遠的一處小河邊。卡特琳娜隨我來到河邊後,仍然不停地吃吃地笑著。

“哎呀,真是可怕。”她轉手輕撫阿呆的肚子。

“是吧,阿呆,連你都忍受不了獸人們的呼嚕聲吧?”

阿呆眯著眼睛在地上打滾。看到我躺在地上,而卡特琳娜以我的胸膛為枕,明白一時之間沒有人給它撓癢了,便自顧自地撲起野地裏不知明的昆蟲起來。

卡特琳娜似乎覺得姿勢不夠舒服,她翻身以雙肘架在我的胸口,托起香腮宣佈。

“表哥,我都不知道你睡覺打不打呼嚕呢。要是你睡覺象獸人那樣打嗚嚕,那我得仔細想想再決定嫁不嫁給你。”

正待想怎麼反擊,她卻又破天荒地露出凝重之色。卡特琳娜主動抱著我的脖子,將臉貼在我的胸口。

“你把我寵壞了。知道嗎?”

充滿磁性的嗓音裏略帶不安。

“我在你面前越來越放縱了,如果被爺爺知道了,他會氣壞的。”

我伸手輕撫她柔順的黑髮。

“我自己願意寵你,你爺爺為什麼會生氣呢?聽你的口氣,你爺爺很尊敬我嗎?為什麼呢?”

卡特琳娜猶豫了一下。

“你的地位很尊貴,但是我現在不能向你解釋。”

伯爵是上位貴族,但只是相對于奴隸、平民、下位貴族而言非常尊貴。在貴族中,候爵、公爵、親王以及國王更尊貴,而且高級魔法師以上的魔法師在貴族的圈子裏也能夠得到超過伯爵以上的待遇。難道卡特琳娜一族是沙絲那亞的官奴?!

搖搖頭,只要卡特琳娜不告訴我,我還真猜不出來。

“既然你的爺爺也尊敬我,那麼我向你爺爺解釋一下不就成了?”

小美人憂慮來得快,去得也快。她聽到我的安慰後,抬起頭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蜻蜓點水似地輕吻我一下,然後放心地趴在我的胸口睡覺起來。

和這個小魔女在一起,我總能找到傷心的理由。

小魔女象徵性地輕吻一下就安心地枕著我睡覺去了,卻根本不理會我的痛苦。欲念與道德又開始了激烈的搏鬥。這根本就違背常識。投懷入抱者應該有遭受侵犯的覺悟,但是卡特琳娜有時候看起來異常聰明,有時候卻天真可愛(傻得一塌糊塗的美稱。比如說現在卡特琳娜絕對不知道被她壓著的男性,身體的某一部分會多麼痛苦)。身為白銀騎士的我,不想被影劍士揍成黑眼眶。

唉,今晚又是一個失眠之夜。

……
 

 









第二部 第二十五章
 
神聖大帝與英格蘭尼位列七大神將之五的儒尼奧爾.柏格的首次交鋒中略占上風。雖然儒尼奧爾預計神聖大帝可能會乘夜偷襲,但到底存了一絲大意之心。

如果他明確命令所有的戰士下午開始休息,夜間進入戰鬥預備狀態,那麼神聖大帝的偷襲戰將以失敗告終。

如果儒尼奧爾夜間防備做的更嚴密些,只要能夠提前一分鐘發現大帝偷襲的部隊,那麼勝負也很難說。

由此可見,如果發現了可疑之處,應該大膽假設,小心查證,認真對待。不可存一絲大意之心。

——《聖華學校軍事分院經典戰例分析》

第一聲雞鳴響起時,營地那邊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然後營地裏發出嘈雜兵器碰撞及呐喊聲。

想必是敵人先以氣系魔法連鎖閃電攻擊我的營地,然後士兵趁亂攻了進去。身為武將,自然有被敵人偷襲的覺悟。只是我沒想到,昨夜剛對英格蘭尼第三兵團進行過夜襲,報復來得這麼快。

我們很快來到營地週邊。

營地裏的砍殺聲極大,我多少放了點心。

營地遭襲,往往有三種反應。一是主將心中早有算計,因而將計就計進入反伏擊戰;二是遭襲方很快組織抵抗,雖然吃些虧,但也不算太糟;第三種情況則是炸營。如果發生炸營的情況,偷襲方是最樂意看到的,而被襲方的將領再怎麼有能力,也無力回天。不過我想如果偷襲的不是魔族,獸人那種簡單的頭腦導致他們根本就不可能發生炸營的情況吧。

由於昨天的狂歡,獸人們大多頭昏眼花,手腳無力,現在又是被偷襲,損失看來很大。

可惜身邊沒有得力的幫手。木力只是一員猛將,統率的能力卻比較糟糕;桑讓雖然比木力多了一份清醒,但比起為塞斯捐軀的布萊克本也強不了多少。如果是馬迪爾或是克洛斯在我身邊就好了,哪怕是拉西斯那個海盜在身邊,情況也會改善不少。人才實在太少!

靜下心來,我開始聚集魔法力。

我將要使用的狂暴術是嗜血術的衍生魔法。它雖然只是土系二級魔法,但是想要籠罩全營地的範圍,於我而言確實頗為吃力。以嗜血術籠罩營地雖然輕鬆些,但嗜血對魔法範圍內全體人員有效,我沒必要幫助敵人。而狂暴術則是獸人專用魔法,我十幾天前剛從桑讓那兒學會這種魔法,它只對含有獸人血統的人有效。

聚集了足夠多的魔力後,頭突然有種將要裂開的感覺。以個人的力量來影響戰爭的勝負,的確是件很困難的事。我雖然已經是魔導士了,但想要影響這場規模不足萬人的戰爭,也倍感吃力。

一股淡淡的紅煙籠罩在營地上,越來越濃。獸人們的咆哮聲開始超過人類的呐喊。漸漸的,營地裏人類發出的痛苦叫喊聲越來越大。

我松了口氣,同時感到一陣眩暈。雖然使用魔法只消耗精神力和魔法力,但如果一個不愛讀書的聖騎士被迫讀一整天書後,也會有眩暈的感覺。

現在戰局扭轉了。獸人因為宿醉而導致的無力感被我解除。宿醉本身並不會導致體力不支,但是對精神力的破壞卻非常可怕。現在我用狂暴術暫時取代獸人酒後的意志,他們又重新生龍活虎起來。血腥術等魔法都是影響被施術者思想的魔法,既然獸人們已經駕馭不了自己的思想,那麼讓他們失去思考的能力而用純粹的戰鬥衝動取代,毫無疑問是一種極為正確的選擇。

營地裏已經殺得難解難分。雙方都談不上什麼隊形、戰術,他們只有一個簡單的目的。殺死對方。

營地外仍然有一隊人馬,他們的首領顯然不打算將這支五百餘人的預備隊沖進狂暴的獸人當中。我施展魔法時的魔法波動被敵人的首領察覺了,他轉過頭望著我這邊。看見我與卡特琳娜後,他帶著三十多個護衛騎馬過來。

他們並非以衝鋒陣型急馳而來,因而我只是靜靜地望著對方。

我露出一絲苦笑,對方是英格蘭尼第三兵團的兵團長。昨夜的勝利使我過於驕傲了。看他的模樣,似乎根本就沒有受過傷,也許昨夜他被我砍中後背後吐出的鮮血只不過是自己咬破舌尖的假像。重劍砍進身體後傷害固然很大,但是如果擊破重鎧後又被極品鏈狀內甲擋一擋,作為一個至少是黃金騎士的戰士,即使受傷,也傷得有限。他那麼誇張地吐出鮮血,居然麻痹了我。

他盯了我足足半分鐘,似乎一點也不受營地中喊殺聲的影響。現在營地裏獸人顯然佔據了極大的上風,營地那邊傳來的幾乎都是獸人的咆哮和人類的慘呼,我想戰鬥很快就會結束,獸人將是勝利者。

對方的雙眼眯了起來,他的眼光極為淩厲,但聲音裏含著些許苦澀。

“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蘭特伯爵,我說的沒錯吧。”

早知如此,我何必戴上面具藏頭露尾呢?從身形上固然不好斷定,但當今世上成為人類坐騎的猞猁卻屈指可數。這些情報一綜合,我究竟是誰也就呼之欲出了。

哼了一聲,我沒承認也沒否認。

“不知有何見教?”

“我乃英格蘭尼一級上將,第三兵團兵團長儒尼奧爾.柏格候爵。你身為人類,為何率領獸人殘殺同類?”

這回我沒有打斷對方的自我介紹。說起來,我的情報工作居於劣勢。對方是個強敵,多瞭解對手一點也是好的。

我又冷哼一聲。

“那麼你身為人類,又為何要率領部下去殘殺塞斯的同類?”

儒尼奧爾沒想到我會如此反擊,有些語塞。他的第三兵團加入塞斯的戰局,自然是為了參加戰鬥而並非人道主義援助。如果他否定我剛才的反詰,會顯得沒有大將風度。

旁邊的一個護衛見主帥為難,說道。

“率領獸人與率領人類怎麼同?你難道不知道獸人是人類的天敵嗎?”

儘管我的內心多少也覺得有些不妥,但此時仍舊用強硬的口氣反駁。

“用武器殺與用魔法殺人難道有什麼不同?難道說只許你們英格蘭尼人在塞斯的領土上殺害塞斯人,就不許別人進攻英格蘭尼殺死英格蘭尼人嗎?”


儒尼奧爾伸手止住了那名護衛繼續辯駁的打算。

“蘭特伯爵,你可有意效忠英格蘭尼?以你的能力,封候拜相指日可待。你與伊莉公爵之間的事我也有所耳聞,現在塞斯有阿朗佐親王坐鎮,即使能夠恢復塞斯的主權,你的情況也不會很好。”

儘管明知這是挑撥離間,但我仍然有些黯然神傷。

看見我的神情變化,儒尼奧爾的語氣有些轉變。

“你為伊莉公爵盡心盡力,可她怎麼待你呢?”

“我很佩服你,居然能夠率領獸人進攻我們。不過你想過沒有,這樣一來你就會身敗名裂。雖然大家都知道用重劍殺人與用長矛殺人並沒什麼區別,但是根深締固的種族仇恨會使你成為人類的公敵。我猜,恐怕到時候伊莉公爵也不會支持你吧。”

我的心裏隱隱有些痛。這種後果我雖然潛意識地否定,但從邏輯而言,這又是必然的結果。不過率領獸人進攻英格蘭尼並非完全是因為塞斯的原因。對於喬,我非常歉疚,他對我忠心耿耿,我卻連他的獨生女兒也沒能保護。如果當時的殺手首領不是卡特琳娜,或許我殺了他後也可以馬馬虎虎敷衍自己的內心愧疚。但是如今,我不得不攻擊英格蘭尼以慰喬的英魂。

我的語氣連自己都聽出頗為落寂。

“知其不可為而為之,乃大丈夫。”

“我的處境和後果,也大概猜得出。”

“不過……”

我狠狠地盯著儒尼奧爾,思考是否將我報復的真實目的說出來。以國家民族大義為藉口,塞斯人一定會更為崇拜我。我率領獸人與英格蘭尼人作戰,雖然與蘭妮之死受了刺激有關,但確實也有一部分心理是為了塞斯。

“弱小者在無從選擇的情況下,哪怕必須下地獄,也要以任何形勢反抗侵略者!”

儒尼奧爾聽了聽營地內的動靜,欲言又止。營地內的戰鬥接近尾聲了。

“可惜昨夜被你偷襲時我的魔法師部隊傷亡過於慘重,要不然今天的勝利應該屬於我。我們下次在戰場上再見吧。”

儒尼奧爾率著他的護衛後撤了,與他營地外的部隊會合。然後,一個號兵吹起了撤退的軍號聲。

在撤退的軍號聲響起之前,偷襲獸人營地的人類士兵就已經開始潰逃了,如果說有什麼比與獸人作戰更令他們害怕的事,那就是與狂暴的獸人作戰。撤退的軍號聲響起後,沖進獸人營地的英格蘭尼第三兵團的士兵不顧一切地潰逃起來。陷入瘋狂中的獸人尾隨著敵人沖出營地。

至少還有兩股強大的敵人沒有露面,讓這些失去理智的獸人繼續追擊下去並不是一個好主意。

我騎著阿呆切入潰逃的人類士兵與獸人之間,對獸人們施展冷靜術。

雖說冷靜術只是水系一級魔法,但是在我魔法力非常空虛的前題下,也足以令我的頭越來越暈。好在魔法施展出來的效果還算不錯,獸人們清醒過來,他們茫然看看四周,然後大多就地倒下開始呼呼大睡。

看見桑讓醒來後也象普通獸人一樣茫然四顧後打算重新睡覺時,我這下可著急了,急忙對他大喊。

“桑讓,你現在還不能睡,你喚醒其他巫師給受傷的士兵治療一下。”

桑讓困難地眨著眼睛,顯然此時他正在與睡魔進行激烈的搏鬥。“啪”的一聲,桑讓對自己用力地扇了一巴掌。獸人淡綠色的臉上顯出鮮紅的巴掌印。這樣,桑讓腦海裏的睡魔離開了,魔王的命令佔據了上風。

桑讓恭敬地向我行禮。

“尊敬的魔王大人,滿足您的意願是我們獸人最高的榮譽。”

我向自己的大帳走去,現在魔法力透支得非常嚴重。但願我不會在還沒有走進大帳前就昏倒,魔王會在這種情況下昏倒嗎?

掀開營帳前,我想起一件事。

“卡特琳娜,你和阿呆在營地四周負責一下警戒吧。如果有人想偷襲就喚醒我。”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1 14:09
第二部 第二十六章
 
神聖大帝與英格蘭尼七大神將之三儒尼奧爾.柏格的第二次交鋒中,從某種意義上說略占下風。

包括此次被襲戰,作為一個軍事領導人,神聖大帝已經是第二次在戰鬥中的某一階段不在現場。雖然後世的浪漫遊吟詩人高度評價神聖大帝的這種行為,但是從軍事角度而言,這是一種失職。以現在大陸通行的軍事法而言,這種行為至少要被判處無期徒刑以上的的懲罰。

當頭天夜裏儒尼奧爾的本營遭受襲擊後,他便意識到那樣的戰鬥必然失敗。儒尼奧爾果敢以後背承受大帝重劍一擊,然後咬破舌尖吐出鮮血以便麻痹對手。儒尼奧爾的計謀非常成功。

第二天神聖大帝明知儒尼奧爾的軍隊在二十公里外,居然放任獸人在營中酗酒,並且自己陪著愛侶遠離營地散步。儒尼奧爾趁此良機偷襲大帝本營,打算一洗前恥。

然後儒尼奧爾沒有預料到,大帝會為宿醉的獸人施加狂暴術。這樣一來,原本計畫痛擊酒後無力的獸人,卻演變為慘遭狂暴的獸人屠戳。優秀的戰術之所以得到慘敗的後果,只是因為漏掉了一個關鍵的情報。

從大帝的獸人部隊遭襲可以看出。不能被敵方示弱的行為所迷惑。無論對方看起來如何弱小,也應該以獅子搏兔的精神與之戰鬥。

從儒尼奧爾偷襲戰的失敗可以看出。作戰前一定要將盡力獲取更多的情報,並對所有的情報加以分析。這樣才能增加勝利的機率。

——《聖華學校軍事分院經典戰例分析》

魔法師在精神力和魔法力透支後,必須先以充分的睡眠恢復一定的精神,然後再用特殊的冥想來恢復精神力和魔法力。我沒那麼麻煩,在睡眠的同時,精神力和魔法力都迅速地恢復。

一覺醒來,我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和魔法力基本上恢復了。嗯,感覺真好。

走出帳外,卻驚奇地發現卡特琳娜正拿著鞭子抽打一群伏在地上的獸人。領頭的是木力和桑讓,後排的是我的親衛,再後的是聯隊長和大小隊長。

卡特琳娜一邊抽打一邊氣呼呼地責備。

“低賤的獸人,打勝了仗就亂喝酒。要不是魔王大人為你們施展狂暴術,你們都會被人類偷襲殺光的。你們這些低賤的獸人死光了不要緊,害得魔王大人施展魔法過度,現在都沒有醒來。”

雖然卡特琳娜並沒使用鬥氣,而小女生的力氣對於獸人而言到底是否會造成痛感都不可知,但是這樣似乎太傷害獸人的感情。

“卡特琳娜!”

卡特琳娜聽到我的聲音,驚喜地轉過身望著我。她似乎沒有聽出我聲音裏的責備,興奮地撲進我的懷裏。

“你這個大壞蛋,幹嘛睡這麼長時間,害人家擔心死了。”

我看看太陽,剛剛升起不久。如果不是我剛睡著就醒了,那麼我至少睡了整數的天數。

看著卡特琳娜這麼為我擔心,我的心又軟了。

“我睡了一整天嗎?”

卡特琳娜用力地點點頭。我看了看那些獸人,他們仍然老老實實地伏在地上。

“你幹嘛打他們?是你叫這些戰士跪在我的營帳門口的?”

卡特琳娜嘟起嘴。

“才不是呢。他們昨天陸續醒來,得知你為他們施展魔法過度在營帳內休息,都自動跪在你營帳外請罪的。我剛才來看你醒了沒有,看見他們這群人特別生氣才打他們的。”

暗自歎了口氣。冒充魔王率領這群獸人讓他們為我賣命,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愧疚的。雖然除去魔王的身份,他們在我的率領下仍舊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但是欺騙到底還是欺騙。現在卡特琳娜這麼入戲,將神魔大戰中魔王麾下的獸人視為我的奴僕,我覺得實在不妥。

“木力,你們大家起來吧。我沒事。”

聽到我的話後,獸人們各自起身。真是純樸的獸人。如果換做是人類,多半會跪在地上說。

“讓魔王大人如此受累,臣等罪該萬死,實在不敢起身。”

“卡特琳娜,以後不許你這樣對待木力他們了。他們對我忠心耿耿,是很好的屬下,別再打他們。”

卡特琳娜困惑地歪著頭。

“可是神魔大戰中獸人同樣對魔王大人忠心耿耿,但在魔王麾下,獸人是最低下的種族,鞭打他們是很正常的啊。”

我輕輕的擰卡特琳娜那誘人的小臉蛋,她倒是蠻入戲的。

“魔王大人的命令你都不聽嗎?”

小魔女膩入我的懷中扭動。

“不是啦,我聽表哥的話。”

這時候聽到響動,我抬頭看見木力他們又重新跪下了。他們都低著頭,雙肩聳動。

“木力,你們怎麼啦。”

不問還好,一問木力突然嚎啕大哭起來,這下子惹得其餘的獸人也大哭起來。沒聽過獸人嚎啕大哭的人不知道,一群獸人突然一起大嚎起來,聲勢真的很嚇人。天上一群南飛的鳥兒一下子就被嚇散了隊形。如果部下是矮人就不會存在這樣的問題,聽說矮人沒有淚腺,他們一輩子從來不哭。

還是桑讓稍強一些。他邊哭邊回答我的問題。

“魔王大人,您對我們實在太好了。”

根深蒂固的思想真的很強大。以前小時候看見一個奴隸被莊園的監工抽打得很可憐,便吩咐監工以後不要打他,結果也是惹得那個奴隸嚎啕大哭。換一個思維角度想,我的處境真的很慘。除了塞斯人,我馬上就會成為全愛克斯大陸的公敵。

慘!

很慘!!

雖然不能憑英格蘭人的一面之詞將我定罪,但是英格蘭人肯定會請一些其他國家的人觀看。由種種情況綜合起來後,我逃不了被揭露的命運。現在馬上離開這群獸人可能還來得及,但我能扔下這群忠心純樸的部下嗎——哪怕他們是獸人!

算了,事實已經無法改變了。就算時間後退,我也仍舊要這樣做。我不願意留在塞斯,又仇恨英格蘭尼所做的一切,恰巧有獸人願意為我服務,這種情況下難道還有別的選擇?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就一條路走到黑吧。

“卡特琳娜,現在敵人的動靜如何?”

“派克省地方部隊的主力在我們北方一百多公里集結,向我們推動的速度非常緩慢。第三兵團的殘部已經與佈雷西亞軍會合,而第九兵團殘部正在向佈雷西亞軍靠近。佈雷西亞軍昨天立下的營寨離我們只有不到五十公里。今天他們沒有動靜,似乎在等待第九兵團的殘部。”

卡特琳娜的聲音清脆動聽,可惜消息並不令我高興。佈雷西亞軍現在小心謹慎,他們比我軍強大太多,這下子不太好辦。派克省地方部隊又在北邊死死地堵住獸人部隊的歸路。明刀明槍地大幹一場,那我的部隊就會損失殆盡。獸人分為不同的族群,圖騰不是猞猁的未必會認為我是魔王。我的部隊現在是死一個少一個,而英格蘭尼人卻可以徵兵補充。

“木力,部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

沒有得到回答,我朝木力看去,他此時正將全部心思放在哭嚎上,沒聽見我的問題。

“桑讓,你來回答。”

桑讓確實是自製力最高的獸人,他一邊拭著眼淚一邊回答我。

“魔王大人,昨天被卑鄙狡猾的人類偷襲,我們損失了一千多同胞。現在剩餘的人大約只有一千八百。”

被桑讓當著面形象人類卑鄙狡猾,我只好啞巴吃黃連。前天帶著他們去偷襲第三兵團營地時,他作為一個大巫師不也興高采烈地沖進人群中屠殺?那時也沒見他強調偷襲很卑鄙無恥!

幸好我偷襲在先,令第三兵團的魔法師幾乎損失殆盡。如果儒尼奧爾先下手,我的部隊肯定全完了。

魔法師的支援幾乎省略不計,又沒有足夠好的將領,這樣的戰鬥的確叫人很頭疼啊。在塞斯的時候,雖然說主意多半是由我來拿,但開個會還可以補充一個意見。但是如果現在召集獸人的中、高級將領開會,由他們得出的結論只能讓我明白什麼事是不能幹的。

雖然蘭僕說過那10%的獸人如果自小得到足夠的教育並不比人類遜色,但成年後的獸人對他們進行教育會困難些。其實就算我的部下們的學習能力象小獸人一樣,我也沒那個時間和精力啊。

我隨口問卡特琳娜。

“神魔大戰時魔族戰敗,是因為獸人這邊沒有優秀的統率吧?”

卡特琳娜露出驚訝的神色。

“表哥,你難道不知道嗎?魔族其實是許多種族的統稱,比如說吸血鬼族、妖精族都不是真正的魔族。”

“在神魔大戰中,是由妖精作為獸人的首領。妖精自身的實力在魔族中不算很強,但是他們的統禦力極強,因而在神魔大戰中非常稱職。”

卡特琳娜頓了頓。

“至於說神魔大戰中魔族方為什麼會戰敗,主要有兩個原因。綜合實力是一個方面,人族、精靈族、矮人族的實力強於獸人族。另一方面……你以後自己問別的人吧,我不方便評論。”

沒想到卡特琳娜知道那麼多。

唉,要是現在有妖精幫我就好了。

又是一天過去了。

妖精還是想不出來,現成的小魔女雖然有一個。不過讓嬌滴滴的小美人管理我的部隊,我既捨不得,又覺得多少有些沒面子。

一個人管理這支獸人部隊的確很累,命苦啊。

現在南北大軍合圍過來,雖然此時我的精神力很充沛,可是頭卻更疼了。該怎麼應付眼前的危機呢?

據斥候來報,第九兵團殘部已經與佈雷西亞軍匯合了。現在他們正在以正常行軍的速度向我軍逼過來。六個小時後,兩軍即將相遇。

戰鬥還是逃跑?……

佈雷西亞大軍加上第三兵團及第九兵團的殘部加起來差不多有三萬,北邊的派克省地方部隊雖然只有八千餘人,但他們的戰鬥力不低。而我只有一千八百獸人。硬拼肯定是沒有希望的,還是老老實實逃命吧。

選哪個方向呢?……

往西的壓力最輕,但將獸人帶入塞斯是不可想像的。英格蘭尼的首都休達在東面一千公里處,但是往東走壓力可能是最大的。

現在我真正理解了作為領導者的壓力。在塞斯的時候,面對難題可以與部下討論,多少會有些部下與我的想法相同。現在,我卻必須自己獨自進行事關生死的決策。

我陷入沉思。

“表哥,你在幹嘛?”

卡特琳娜從身後抱住我,調皮活潑的語氣趕走了我某些消極的情緒。

“我在想怎麼逃命。往西是不考慮的。往東呢,英格蘭尼人會越來越多,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又是在異國進行作戰,形勢很不妙啊。”

“為什麼一定要逃呢,幹嘛不想辦法打敗敵人?”

我拍拍她的小手,苦笑。

“你道我不想嗎?可獸人部隊只有一千八百人,南邊有三萬人,北邊少些,雖然只有八千餘人,但戰鬥力不錯。可惜獸人在戰鬥中很難保持完整的戰鬥陣型,一個對五個可以打贏,但是我用一千八打八千的話,我可沒信心用很小的傷亡戰勝他們。獸人部隊死一個就少一個,為了保存實力,當然只好逃跑了。”

卡特琳娜轉到我的面前。

“現在的獸人沒有妖精作統率戰鬥力差了很多。不過獸人向來就不講究戰鬥陣型的。表哥,我來統率這支獸人部隊吧。打敗三萬人很難,但是輕鬆戰勝北邊的八千人類部隊,我覺得並不難。”

我不僅僅是迷惑,簡直是震驚。

如果她不是吹牛的話,用一千八輕鬆戰勝八千,那是個什麼概念啊?我真的很難相信。

卡特琳娜看著我的表情,她輕笑著用小手撫平我皺起的眉頭。

“表哥,你忘了。獸人全部是騎兵,他們每人都擁有兩三匹戰狼。精靈是世界上站著的最手的射手,但獸人則是坐騎上最好的射手。獸人即使是騎在坐騎上,弓箭水準也高出人類一截。利用獸人的機動力和高超的騎射能力,想要戰勝以步兵為主的人類部隊並不難的。”

一支重騎兵聯隊如果對上一個沒有魔法師、長矛手的兵團,或許可以戰勝吧。但是……

真的很不明白。不過我很好學,不明白可以問嘛。卡特琳娜告訴我作戰方法後,我相信自己統率獸人比卡特琳娜更得力。再說了,讓小美人統率我的部隊,叫我的臉往哪擱啊?

但是讓卡特琳娜來教我,怎麼開這個口呢?

卡特琳娜一雙大眼睛盯著我,看見我為難的表情,她突然撲哧笑了。

“好了,表哥,我告訴你戰鬥方法。別苦著臉了。”

看著卡特琳娜如花笑臉,我暗自下定決心。我一定要成為當今世上的最強者。如果不行的話,至少一定要強過卡特琳娜!
 
 

 



第二部 第二十七章
 
神魔大戰導致幾乎所的種族都捲入了戰爭。某些弱小的種族甚至在神魔大戰中完全滅族。

當神魔大戰結束後,所有的種族都元氣大傷。部分強橫的種族或者隨著神族去了神界,或者隨了魔族去了魔界。生活在魔界和神界其他種族屬於亞魔族和亞神族。亞魔族主要有吸血鬼族和妖精族;亞神族主要有翼人族和泰坦族。

在當今世界上活動的主要是四大種族。人族、精靈族、矮人族、獸人族。

——《山海經.種族篇.總綱》

獸人每人都擁有至少兩匹戰狼,如果我不想與敵人進行決戰,敵人其實拿我並沒有太好的辦法。我想嘗試一下新戰術的威力,因而沒有向北行軍,反而揮軍南下。

當佈雷西亞部逼近我們只有一公里時,我擺出決戰的架勢。

對方在一公里外排好陣形,獸人部隊散漫地在我身後冷冷地望著對方。我騎著戰狼縱出本陣,打算先和對方首領聊聊天。以前雷洛父子和我開戰前都和我聊天,我覺得他們很有趣。不過我現在想和對方先聊聊是因為不知道的情況太多,如果能夠通過聊天多知道一些情報沒什麼壞處。

對方陣地也走出一個人,不過身後有十二個護衛。他非常年輕,看起來不超過二十五歲。披著一件非常華麗的戰袍,臉形消瘦,表情輕狂。

“不論你是真魔王還是假魔王,遇到我佈雷西亞公爵多明戈.馬耐斯,你的死期到了。”

真是個狂妄的人。如果我是傳說中真正的魔王,只需要我一個人就可以消滅面前的三萬士兵。沒有魔導師和聖騎士、影劍士的配合,單純的人數優勢對魔王而言省略不計。

“多明戈公爵,雖然你們佈雷西亞作為英格蘭尼的幫兇也曾派兵進入過塞斯,但是我的主要敵人是英格蘭尼。我希望你能夠約束部隊回到佈雷西亞。”

“哈哈哈……”多明戈放肆地大笑。

“弱小者沒有發言的權力。塞斯沒有能力保衛自己的國土,遭受侵略是理所當然的。”

我覺得自己都快變成囉嗦的老太婆了。壓下內心的怒氣,我繼續試圖說服他。

“塞斯人民無緣無故遭受侵略屠殺,你難道沒有一點憐憫之心嗎?塞斯和佈雷西亞都是小公國,你又何必參加這種不義的戰爭加深塞斯人民的痛苦呢?”

“哼,你囉嗦些什麼?”多明戈朝著我冷笑。

“我不知道你與塞斯有什麼關係。不過你應該明白,塞斯人所遭受的苦難,是因為他們的領導人無能!所以說,塞斯應該換個強大的領導人。按你的說法塞斯是受侵略,不過在我看來,我們是在幫助塞斯。”

“其實即使英格蘭尼不要求,我也會主動派兵進入塞斯。”

“魚脯存在的價值,便是為了證明我多明戈的武勳!證明我們佈雷西亞人的強大!我要恢復五百年前佈雷西亞強國的地位,自然不能放過這次侵略塞斯的機會!”

說完後,多明戈看著我鐵青的臉色張狂地大笑起來。我們與雙方的部隊相距五百米,多明戈在說話時故意提高了音量。隨著他放肆地大笑後,他身後的護衛幸災樂禍地笑起來,佈雷西亞本陣也隨著他們的主帥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從純粹的軍事角度而言,我本來就應該率領獸人朝佈雷西亞移動。考慮到英格蘭尼才是主要的敵人,因而我希望給佈雷西亞一個機會。但是多明戈公爵這麼張狂,而佈雷西亞軍人非但不愧疚,反而表現出如此得意的神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一言不發退回獸人當中,多明戈也回到自己的本陣。他露出興奮的神情率領著重騎兵向我們沖過來。

我避戰了。

全軍高速左向橫移,敵人的左翼是英格蘭尼第九兵團。

敵人先是慌亂了一陣,他們絕對想不到向來好戰的獸人沒有徑直沖向他們的本陣,而是繞向他們最弱的左翼。左翼的第九兵團雖然慌亂,但是在友軍面前他們的表現可圈可點。長矛手列陣於前,弓箭手拉弓待射。

現在還不是戰鬥的最佳時機,部隊仍然保持著高速與敵人相距八百米的距離轉移。

也許是不願意失去決戰的機會,敵人開始緊追著我們。不過他們的機動能力比我軍差多了,人類的重騎兵從速度上講處於劣勢,輕騎兵的基本配備也很少包括弓箭。獸人一邊逃跑一邊向後射箭,只聽見後方不時傳來人類的慘叫、馬匹的慘嘶和騎兵落馬的聲音。

這種戰術確實很好,但是如果不是由我來統率,這種戰術根本就不可能實施。獸人們這次沒有與敵人直接撕殺,當然也有我為他們施加冷靜術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獸人們在沒有發狂的前提下已經開始學會服從我的命令了。

成功繞到佈雷西亞部南邊後,我命令獸人部隊以稍快於敵人的速度向佈雷西來前進。現在佈雷西亞人肯定急得發暈。

以我的想法,英格蘭尼的首都休達是最有誘惑力的。緣於實力的原因,又由於與多明戈的談判失敗,現在先拿佈雷西來開刀。殺雞駭猴之後,英格蘭尼的從屬國或許會從塞斯撤軍吧。

敵人的輕騎兵對我們狂追不舍,他們自然知道一群獸人進入佈雷西亞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戰狼的短途衝刺速度略遜馬匹,不過在弓箭的對射中輕騎兵非常吃虧,因而敵人不敢真正衝擊我們的後隊。

我率領後軍與敵人的輕騎兵玩追逃遊戲。作為主帥親自斷後,一方面固然與外公的教導有關;另一方面,我確實擔心會有興奮的獸人返身沖向敵軍。

三個小時後,眼見敵人的速度越來越慢了。戰狼的短途衝刺固然不如高頭大馬,但是長途奔襲能力卻高於馬匹,況且獸人人均兩三匹戰狼,可以換著乘坐。是時候了。我對身邊的木力宣佈。

“可以攻擊了。”

木力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得渾身發癢了,聽到我的命令後,他大聲嚎叫,率領部隊調轉狼頭髮起了反擊。經過三個小時的奔襲後,敵人的輕騎兵隊伍毫無隊形可言。完全沒有思想準備,又沒有長矛手、弓箭兵和魔法師的掩護,輕騎兵隊伍很快就被我們沖散了。敵人的將領努力聚集隊伍,試圖頂住獸人的這一輪衝擊。不過這種努力卻是徒勞的,從各方面講輕騎兵都居於劣勢。在扔下六百多具屍體後,輕騎兵逃跑了。面對興奮得不能自持的獸人,我不得不以鬥氣提高音量。撤退的命令在平原傳得很遠。獸人們以依依不捨的目光望著正在逃命的輕騎兵,給人一種被壞人搶了玩具的小孩的感覺。

“帶著繳獲的戰馬前進,前面有更多更好的目標等著你們。”

聽到我的許諾,獸人們迅速行動起來。從某方面講,獸人們和任性的小孩子倒有些相似。用誘惑有時候比強令更容易讓他們馬上執行命令。

輕騎兵被殺散後,似乎被屈辱和憤怒所驅使,竟然重新集結後又加速向我們追來。輕騎兵的首領太可笑了。強弩之末,勢不能穿縞。待敵人發瘋地接近我們到一箭距離時,我又讓獸人滿足了一次。

被我軍殺了兩次回馬槍損失了一千多戰士後,輕騎兵再也不敢向我們狂追了。經過這次戰役後,人類的輕騎兵恐怕會訓練弓騎兵。敵人的輕騎兵缺少魔法師的掩護,單兵作戰能力不如獸人,在追襲的過程中又不可能保持完整的陣形。在長途奔襲之後遭受獸人部隊反撲,瞬間就會崩潰。

獸人們喜歡上了這種戰術。在我下令高速進擊佈雷西亞本土時,居然推舉木力向我表達要再玩一次回馬槍的戰術。

我哭笑不得,如果人類只有獸人的智商,這種提議倒是可以考慮。能連續承受兩次回馬槍的將領實際上已經夠蠢了,現在還能指望他們再上當嗎?

先用淩厲的目光向四周掃視一邊,獸人們的狂熱情緒立即降溫了。恩威並施是控制部隊的不二法寶,我又接著誘惑獸人們。

“勇敢的獸人戰士們,佈雷西亞的主力部隊在我們的身後,只要我們加速沖進佈雷西亞,你們就可以享受不受干擾的殺戮樂趣了。”

“嗷……嗷……嗷……”

獸人們發出興奮而雜亂的嚎叫聲,加快速度向佈雷西亞沖去。

不需要向身後的佈雷西亞人進行說明解釋,他們自然知道一群獸人沖進剩餘兵力不多的家鄉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一路上沒有敵人干擾我們前進的步伐。一群獸人不對兵力不多的人類城鎮進行屠殺已經令英格蘭尼人高興得偷笑了,他們害怕做出任何舉動會引起獸人的注意。我也不為已甚,自顧自地向佈雷西亞趕去。

不過在朝著佈雷西亞高速趕去的第三天,我卻發現自己的性格裏多了一種冷酷的因素。因為外公的緣故,我不太信仰宗教。聽老管家說外公早年也是個虔誠的光明神教信徒,但不知道為什麼後來又不信神了。後來遇到蘭僕,我更加不信仰宗教了。信宗教還不如信仰蘭僕呢。

那天我禱告了。

“蘭僕,我做了惡劣的事。我現在的道德觀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你的道德千萬也要跟著我變!拜託。”

原因是這樣的。小美女在行軍過程中以鬥氣護身倒也不累。可是人類的食物吃光後,廚藝水準堪稱世上最可怕事物的卡特琳娜居然吃不慣獸人調製的食品(不過話說回來,我也吃不慣。只是回憶起卡特琳娜為我做過的烤雞,獸人的食品卻絕對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

看著卡特琳娜張著小嘴努力地撕咬堅硬的食物,我想發笑又有些心疼。絕世佳人的臉上沾滿了風沙,小臉上一塊灰一塊白的象個小花臉。她吃東西的時候倒是不用鬥氣,因而對堅硬的食物頗為無奈。從某種角度講,卡特琳娜可以算是世界上最柔弱的影劍士。她站成弓字步,穩住身體平衡,雙手抓住堅硬的似乎是馬肉的食物放進嘴裏,玉齒努力咬住食物。然後手往前拉,頭往後仰。小美女本身的力量著實不怎麼樣,無論她怎麼努力,堅硬的食物都不動分毫。

最後她終於在與食物的鬥爭中取得了勝利,咬下了那一大塊食物中的一部分。但是由於身體失去平衡,因而摔倒在地上。我趕緊跑上去抱起她,看見她正一邊困難地咀嚼,一邊向我興奮地笑。看著小花臉,我心疼極了。其實部隊的食物還是充足的,除了本身準備的乾糧,還有打敗輕騎兵後繳獲的兩百多匹馬。但是我現在的同情心已經越來越少,為了解決卡特琳娜的這個難題,我下令洗劫了一座英格蘭尼的城鎮(食物是主要的搶劫目標)。

七天之後,我們到達佈雷西亞。身後的敵軍已經至少被我們拉開了三天的路程。這種情況下,獸人們壓抑了幾天的欲望得到了充分的發洩。

在獸人屠殺城鎮居民的時候,我與卡特琳娜留在大帳內。英格蘭尼人是我最仇視的,但是對於佈雷西亞人,我卻仍舊有些猶豫。即使不親眼看見,也明白獸人們放肆地屠殺是多麼地殘忍。害怕看見無辜的佈雷西亞平民悲慘地死在眼前時,我會下令退出佈雷西亞或是扔下獸人們獨自離開。我命令所有會說中華語的人獸人在屠殺過程大聲說一句話。

“塞斯的侵略者,應該有被報復的覺悟!”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下令獸人們開始收縮集結,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肯定有一場血戰。
 
 

 

第二部 第二十八章
 
神聖大帝有著無限的個人魅力。在他的統率下,即使獸人也心悅臣服。當神聖大帝與佈雷西亞軍對峙時,他以敏銳的目光察覺出最佳戰略方針。繞過佈雷西亞大軍朝其本土進擊。

在長達七天的行軍過程中,向來喜愛血腥殺戮的獸人只洗劫了一座英格蘭尼城鎮。這絕對是神聖大帝約束的功勞。當時神聖大帝對英格蘭尼人沒有任何好感,但是他仍舊約束著獸人軍隊儘量不騷擾敵國平民。

儘管仍舊有一個城鎮的英格蘭尼平民遭受了不幸,但是我們可以想像。在敵國境內做戰,在長達七天的奔襲中只進行過一次補給。這說明神聖大帝是多麼的心胸寬廣、仁慈善良!

——摘自《我們的神——神聖大帝蘭特》

佈雷西亞人確實急紅了眼,他們比我預計的快了五個小時到達我們的營地前。此時太陽還未升起,不過獸人部隊已經作好了進攻的準備。

據斥候報告,第三兵團至少要四個小時後才會到達,而第九兵團則遠遠落後於他們。這也是我預料中的事情。

趁著敵人陣形混亂,我率領著養精蓄銳的獸人們沖向對方的本陣。

佈雷西亞人雖然非常仇恨獸人,但是他們經過連續幾天的急行軍,體力所剩無幾。光有士氣有什麼用了,實力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塞斯人那麼仇恨英格蘭尼人,為什麼也沒見有哪個英格蘭尼人被恨死呢?

根據目測,眼前的敵人只不過一萬人左右。這種接近人體極限的急行軍導致了大量的戰士掉隊。說實話,目前敵人的狀態實在糟糕到了極點。別說是一千八百獸人,就算是一千八百養精蓄銳的普通人類戰士想要屠戮面前的敵人也是輕而易舉。敵人的魔法師倒是來了不少,至少有三、四十個。相信會飛行術和漂浮術的魔法師都趕來了吧。不過魔法師不敢離開戰士的掩護,只好以戰士前進的速度前進。經過這樣的長途跋涉,估計魔法師們的魔法力如果沒有全部耗盡,那也是所剩無已了。愛克斯大陸的諺語。一個沒有魔法力的魔法師,在戰場上還不如一個持盾手。現在這些寶貴的魔法師,還有幾個能夠見到明天的太陽呢?

以目前的情況看,其實我不並介意讓佈雷西亞人休息一會兒,但是敵人掉隊的部隊正慢慢加入本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集合完畢。另一個問題是,佈雷西亞公爵多明戈.馬耐斯正指揮著部隊準備向我軍發起進攻。

外公以前說過。狂熱的愛國愛民者,在缺少理智支持的前提下,往往會做出禍國殃民的行為。多明戈公爵是否愛國愛民我不知道,但他年青衝動,我率領獸人洗劫他的國家,足以刺激得他發狂。主帥如此,其部下中再有幾個非理性的愛國者,必然導致佈雷西亞軍部隊急速往回趕。

我應該感謝佈雷西亞的統率首領多明戈。年紀大些的人就會變得成熟些,但是多明戈一看就知道是個張狂衝動的公子哥。這位熱血青年實在太不理智,不過如果這次戰役後他沒有喪失生命的話,不知道以大量生命為代價是否會使他的熱血稍微冷卻一些。

一聲令下,獸人們撲向了仍然喘著粗氣、尚未集結完畢的佈雷西亞人。長矛手、弓箭手與其他兵種混做一團,根本不能做出有效的防禦。魔法師倒是發出了幾道能量微弱的魔法神箭、冰箭、風刃等一級魔法,但是這種程度的魔法對皮粗肉糙的獸人而言還不如弓箭的威脅大。

輕而易舉就沖進了敵人的本陣,貫穿了敵人本陣幾個來回後,無數的生命迅速地消失在我眼前。對方也許是被仇恨所支持,也許是因為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了,他們在這場一面倒的戰鬥中幾乎沒有人逃跑。一萬人的部隊越來越少,敵人仇恨的目光令我感覺不安。

獸人喜歡使用一種在巨大木棒上插滿鐵刺的撞擊類兵器,也有少數高級將領使用巨大的戰斧,份量不夠的長劍和鐵矛是不會討得獸人歡心的。在前幾次戰鬥過後,越來越多的武器成為獸人的戰利品。獸人由於科技水準極低的緣故,他們無法自己冶煉優質的武器。勝利後的獸人總是愛歡天喜地地尋找重斧,實在不行,就撿把份量較重的重劍。現在獸人的裝備已經不比人類軍隊的裝備遜色了,不過我不允許他們撿重鎧穿,那樣會影響獸人部隊的高機動性。

現在其實不是戰鬥,而是屠殺。獸人的力量本來就大得嚇人,面對疲憊的人類,其力量的差距更加明顯。在木力面前,任何一個戰士都擋不住他的巨斧。當巨斧劈下時,無論是長矛、長劍或是盾牌都會被劈飛。然後隨著巨斧的慣性,一個生命就結束了。

銀白發亮的雙矛在這場屠殺中變成了暗紅色,鮮血沾在長矛上流向長矛柄部,以至於濕膩膩的都有些握著不得力了。記不清殺了多少幾乎毫無抵抗能力的佈雷西亞人,我只是奇怪殺戮了這麼多人後居然沒有變得麻木。也許是心中的仇恨被眼前修羅地獄般的慘狀沖淡了,也許是因為我的雙臂確實有些酸痛,我停了下來觀察戰場的情況。

一個佈雷西亞劍兵舉著重劍搖搖晃晃地沖向一名獸人戰士,卻在半途自己摔倒了。他用左肘努力撐起上身,喘了口氣,將重劍向獸人戰士扔過去。重劍只飛了幾米便落下了。獸人戰士騎著戰狼從他的身邊飛馳而過,待獸人戰士經過後,他仍然睜著眼睛,不過喉部出現了咕噥咕噥地冒血的一個極深傷口。

這時一個佈雷西亞騎兵拖著長矛縱馬向我而來。他坐下的馬匹搖搖晃晃,沖到我面前時,他努力舉起長矛,向我輕飄飄刺來。雖然從內心尊敬敵人的這種行為,但敵人就是敵人,我揮動長矛將他刺死。

聽到身後有動靜,我回過頭,大約五米外的地方有一個年輕的敵人舉著長劍準備偷襲我。他看起來非常年輕,也許還不到十八歲吧。說起來也真可笑。愛克斯大陸成年禮通常都是十八歲,但許多國家超過十六歲就可以服兵役了。

年輕人被我發現後,呆在那兒不敢動了。坐騎戰狼王轉過身子,它盯著眼前的獵物用低沉的聲音咆哮,也許它在疑惑我為什麼不殺死眼前這個弱小的生物吧。

大男孩喘著粗氣看著我,又看看強壯可怕的戰狼,突然哭了起來。也許他聽過那個戴著面具的是魔王的謠言。正在猶豫是否應該向他解釋我並不生吃人腦,這個滿臉稚氣的大男孩流著淚向我沖過來。

堅硬的心被這個流著淚仍然堅持沖過來的大男孩撥動了一下,似乎一部分正在變得柔軟。我揮動長矛擊飛了這個半大男孩的武器,他在這輕輕的撞擊下摔到了。

憐憫地看著躺在地上瑟縮著哭泣大男孩,我正準備離開,他又抬起頭。雖然仍然流著淚,但他的眼神很複雜。除了恐懼,還有某種決心和仇視。他從地上撿起一把鋼劍,拭著淚嗚咽向我沖來。

“魔王,我的家鄉被你洗劫了。我一定要殺了你……”

當獸人屠殺城市中市民時,我命令朝著佈雷西亞軍趕來的方向網開一面,目的是打擊敵人的士氣,迫使他們以更快的速度向我們趕來。副作用我也考慮過,但是現在活生生發生在面前,卻令我心悸。

躲開他的視線,我用低沉的聲音對他說。

“是你們佈雷西亞人先在我的祖國殺人放火的。那些被殺死的人當中,甚至有繈褓中的嬰兒。”隨後,我用長矛結束了他的生命。

環顧四周,戰鬥似乎已經接近尾聲了。那個多明弋公爵在戰鬥中期好象逃過了木力的追殺,被他的護衛簇擁著離開了戰場。多明弋的戰馬是一匹寶馬,他的護衛也算是精英,因而他逃過了這一劫。不過我目送他離開並沒有干涉,否則想要殺死他也並非不可能。現在我越來越冷酷。與其殺掉這個年青的狂人,不如讓他活在悔恨中。

看著掉隊的佈雷西亞人正源源不斷加入戰鬥,我歎口氣,將心中與戰爭無關的思緒暫時甩開。除了小魔女靜靜地待在我的附近,所有的親衛都殺紅了眼離開了我。戰鬥初期還有十幾個在老老實實待在我周圍,發現敵人這麼弱小後,便全部放心地沖入敵陣了。

真叫人頭疼。別的人跑了也就算了,連掌旗官也扔下軍旗跑不見了。殺敵就殺敵吧,好歹把軍旗帶著嘛。要是放在人類軍隊中,這種行為除了斬首沒別的處罰。瞧著那個面畫著猞猁的軍旗被無數人和馬匹、戰狼踏來踏去,我真是氣得無法可想。現在只好魔王大人親自去扛起那面軍旗了。

撿起軍旗,我長嘯一聲。戰場上的獸人都呆了一呆。

我揮動軍旗向敵人來援的方向沖去,後面跟著一長串獸人。掌旗官總算記起了他應有的職責,騎著戰狼來到我旁邊接過了軍旗。

趁著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不擊潰敵人的主力太可惜。

戰鬥的發展正如我所料。獸人在大地上重重地梨出了一條血紅痕跡,在他們經過的地方,只剩下狼籍的屍體和失去主人的戰馬。

雖然戰鬥稱不上激烈,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砍殺,即使神精極為大條、體力極為充沛的獸人也感到了疲憊。

該是鳴金收兵的時候了。
 
 



第二部 第二十九章
 
歐巴尼亞帝國裏稅收最低的並非大帝的出生地吾爾漢,並非大帝獲取的第一個領地沙絲那亞,也並非歐馬尼亞帝國的首都彼爾黃堡,而是佈雷西亞的一個中型城市。這個城市被大帝免除了十八年的所有賦稅。負責稅收的財政大臣阿拉卡大人曾試圖向大帝詢問原因,大帝直視了阿拉卡大人半天後,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帝國七大迷團之一

佈雷西亞公國與塞斯公國實力相若,經過昨天的血戰,他們派出支援英格蘭尼的兩萬部隊現在可能只剩下了三、四千,而他們本國留下的正規軍相信也不多。第三兵團加上第九兵團的殘部,合計應該只不過在一萬左右。不過佈雷西亞人對我的仇恨想必超過了塞斯人對英格蘭尼的仇恨。佈雷西亞的貴族肯定不會吝惜他們的私兵,很快會向我發起瘋狂的進攻。

仇恨固然不能消除仇恨,但是恐懼卻可以迫使英格蘭尼的附屬公國對派兵參加進攻塞斯前多加考慮。為了塞斯,我可以說比伊莉做得更多。

獸人在營地裏休息。雖然他們的智商不高,但是出於直覺也明白接下來的將是更慘烈的血戰。儘管昨天是一種一邊倒的戰鬥,但獸人還是損失了幾百人。我剩下來的部隊不到一千二,而且幾乎每個人都帶著傷。

近期我不打算與敵人進行正規的戰鬥。獸人們體力已經很差了,又幾乎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如果能夠有一個月的時間喘息就好了。但是佈雷西亞人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佈雷西亞北邊是英格蘭尼,旁邊是別的兩個獨立的小公國。除非我瘋了,否則不會將獸人帶入其他公國。派克省的地方部隊已經在佈雷西亞與英格蘭尼接壤的邊境布下防線,英格蘭尼第三兵團和第九兵團也向邊境線退去,與派克省地方部隊匯合。以獸人部隊目前的狀況來看,不太可能強行突破派克省地方部隊的防線。

英格蘭尼人確實狡猾陰險,將防線佈置在邊境處,完全不理會從屬國的死活。這樣一來,我遭遇了極大的困難。佈雷西亞人全都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剮,每一塊石頭後面、每一棵樹木後面,每一個陰暗的角落,都有可能跳出一個充滿仇恨的佈雷西亞人撲向我的部隊。

在長達一個月的遊擊戰中,我又損失了兩百多人。當初三千生龍活虎的獸人,現在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不過現在獸人們在我與獸人巫師的恢復魔法幫助下,加上他們自己本身極為頑強的生命力,已經基本上完全康復了。現在向北突圍的時機終於成熟了。

當我正在尋找機會突破敵人邊境線上的防線時,一個老熟人舉著白旗追上了我。

是托蒂.雷洛。我舉手制止了部下的騷動,迎向故人。

托蒂面對著我,遲疑了一會兒。

“蘭特?”

男人無論做過什麼,最重要的是敢做敢擔。況且即使我不承認,率領獸人屠殺人類的名聲也逃不掉的。

我無聲地點點頭。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這麼做?!”托蒂的聲音顯得焦急而又衝動,似乎成為人類公敵的不是我,而是他。

“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為了迫使英格蘭尼從塞斯退兵,哪怕將靈魂出賣給魔王,我也在所不惜!”

托蒂聽到我這個強硬的回答,出現了短暫的語塞。

“塞斯公爵對你並不好,即使你不投靠英格蘭尼,在別的國家也可以輕易獲得重用。你率領獸人殺害人類,這樣一來,你必然會成為人類的公敵。你這又何必呢?”

我搖搖頭。

“道不同,不與為謀。”

“知道嗎?我國已經將你的行為公告給大陸其他所的有國家。除了長年與英格蘭尼爭奪大陸霸權的德克薩和中立的科洛斯保持沉默,就連塞斯也發表了對你的譴責聲明。”

我無力地笑笑。

“這些我早就預料到了。”

這時候卡特琳娜騎著阿呆來到我的身邊。她握住我的手,幽幽地說。

“我永遠支持你。無論你做什麼事!”

“我帶來了我國皇帝陛下親筆簽署的特別赦免書。如果你願意投降我國,皇帝陛下將赦免你所犯下的罪,並且向全大陸解釋當初我國的公告犯了錯誤,率領獸人的並非是你。除此之外,你將獲得候爵的爵位及二級上將的官職。”

面對托蒂殷切的目光,我索然搖搖頭。雖然情況如此糟糕,但是我並不後悔。我喜歡和平,但是以血還血並非我個人的原則,它是大陸通行的原則。我與別人不同的地方只不過是率領的部下不同。是獸人,被人類仇視的獸人。

托蒂試圖做最後的努力。

“伊莉公爵聲稱你並沒有對她進行過效忠,如今又做出這樣的事,她宣佈你的采邑吾爾漢和卡敖奇脫離塞斯公國,成為自由城邦。”

我的心象被插了一刀似的,心尖處產生一種痛極的感覺。

卡特琳娜這時候用力地握了握我的手。我反手拍拍她的小手。此時她在我身邊讓我有一絲安慰。

我儘量想讓語氣輕鬆些,但聲音仍然很苦澀。

“伊莉對我還算不錯,至少她沒有沒收我的采邑,反而讓我擁有了自己的獨立城邦。你走吧,除非英格蘭尼完全退出塞斯,否則我不會停止對英格蘭尼的戰鬥。”

托蒂發了會兒呆。清醒過來後,他第二次向我行了恭敬的騎士禮。

“我不贊同你的行為,但是佩服你的精神。”

他騎著照夜獅子馬準備離開,猶豫了一會兒,他又回過頭來對我說。

“你的家臣馬迪爾宣佈不再是塞斯的貴族,他現在只是你的家臣。馬迪爾和克洛斯分別守護你的兩座城市。我國準備全力攻打你的兩座城市,以便立威。”

……

“不過,絕大多數塞斯人都支持你。他們自發組成義勇軍保衛你的領地。”

托蒂的身影漸漸遠去。這時候,憋悶在胸口的一股濁氣終於透出。

身旁響起卡特琳娜怯生生的聲音。

“表哥,你別擔心。有我在,誰也不可能傷害你。”

如果不是心情實在太鬱悶,我多半會笑出聲來。她這是安慰我嗎?太不瞭解男人的心理了。

最糟糕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反而覺得輕鬆了許多。不就是人類的公敵嗎?最多就是殺回獸人的領地。其他不以猞猁為圖騰的獸人族應該也會尊重阿呆,我這個主人在獸人族裏應該可以很好地生活。

現在,我應該想辦法將這群忠心的部下帶回他們的大草原了。獸人部下已經不足千人,還會有多少獸人將不能再見到他們熟悉的草原呢?

托蒂告訴我相關情況之後的下午,我思考了整整三個小時。

是國家重要,還是人的生命更重要?

以前,我根本不會質疑這類問題。國家至上,平民自然應該為國家服務,哪怕獻出生命。

在塞斯的時候,戰鬥其實沒有現在這麼慘烈。或許換個說法,我沒有率領部下屠殺過那麼多人。在我帶領塞斯人打的勝仗中,勝利來得都很容易。殺死的敵人遠遠少於俘虜的敵人,而且全部都是軍人。那種情況對我並沒有太大我觸動。但是現在我率領著獸人在佈雷西亞進行血腥殺戮,感覺卻不一樣了。如果不以血還血,以殺止殺,弱小者難道有別的什麼好辦法?

指望強大方突然大發善心、停止侵略?!

祈求神跡出現,天空打出巨雷劈死侵略者?!

無動於衷地等待祖國滅亡?!

是否為了爭取反抗侵略的勝利,就可以無所不為呢?

我沒有把這個問題想明白,時間也不允許我慢慢地想。我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弱小者生存在這個世上實在是充滿了無奈!

佈雷西亞作為英格蘭尼的屬國,派兵參加侵略塞斯的戰爭,儘管多明戈自稱樂意如此,但它沒有實力反抗宗主國的命令。也就是說,即使多明戈不想加入侵略者的行列,佈雷亞西仍然不得不參加侵略戰爭。我之所以選擇佈雷西亞開刀,與佈雷西亞派出兩萬大軍後國內實力大減有很大的關係。

我自嘲地想。勝利者的話,便是真理。

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還是將心思放在如何打勝仗上吧。

三天后,利用獸人的高速機動性,我調動邊境線上的敵軍疲於奔命。雖然英格蘭尼在與佈雷西亞接壤的邊境增加了至少兩萬人的部隊,但是想要完好地防住超過三百公里的邊境線,還是太少了些。

在突破防線的戰鬥中,一百多名獸人永遠地躺在了異國他鄉。英格蘭尼針對獸人部隊的特性,在第一道防線後佈置了幾支完全由輕騎兵組成的機動部隊。突破第一道防線時我軍幾乎沒有損失,但是被那些輕騎兵纏住後,我不得不與他們打了場硬戰。

如果不是因為剩餘的部隊實在太少,而我又無心戀戰,憑著這八百多獸人,我仍舊可以與英格蘭尼軍隊打些漂亮的戰鬥。現在我對率領獸人以那種戰術進行戰鬥已經越來越有心得了,而獸人部隊執行我的命令也越來越熟練。

遠遠的扔下追襲的部隊後,我終於有些放心了。在人類與獸人的邊境處,可能還會遭遇一場大戰。但是,我們總算離草原更近了。

木力在擊潰佈雷西亞軍主力一戰中失去了左眼,他眯著獨眼朝著草原的方向凝望。我想。頭腦簡單的獸人經過這兩個月屠殺,也漸漸對殺戮喪失了以前那種狂熱的興趣吧。

現在,是帶領他們回去的時候了。
 
 

 

第二部 第三十章
 
主公即主公,哪怕他是魔王。

——《馬迪爾.哈伯元帥語錄》

我為擁有敢於率領獸人為家臣和家臣之女報仇的主公而驕傲。

——摘自克洛斯寫給馬迪爾的一封信

大陸曆1418年4月16日。負他多矣,今生無以為報。

——摘自塞斯公國第二十九任公爵伊莉日記

運籌帷幄,蘭特不如我;勇敢果決,我不如蘭特。

——法蘭西斯親王阿朗佐聽聞蘭特率獸人進襲英格蘭尼後,對家臣史蒂夫.斯拉登所言

大陸曆1418年4月16日,英格蘭尼向全大陸公告三天后,伊莉公爵終於做出了決策。她宣佈蘭特伯爵的領地吾爾漢和卡敖奇為自由城邦,不再屬於塞斯公國。蘭特伯爵不再是塞斯公民,他的一切所作所為,均與塞斯無關。

消息公佈後,塞斯人默默接受了這一決定。他們所愛戴的蘭特伯爵雖然被剝奪了塞斯公民權,但是這已經是比較好的結果了。公爵完全可以剝奪一個人類公敵的采邑。蘭特伯爵的首席家臣馬迪爾旋即宣佈放棄塞斯公民籍,自任為自由城邦吾爾漢代領主、任命克洛斯為卡敖奇代領主。

法蘭西斯親王阿朗佐對這一宣佈保持緘默態度。當英格蘭尼軍隊頻繁調動準備一舉攻克吾爾漢時,阿朗佐卻率領其屬下趁隙進攻敵軍,給予了敵軍沉重打擊。由於塞斯國內戰爭處於白熱化階段,雙方戰區犬牙交錯,而吾爾漢此時位於塞斯軍所占區,英格蘭尼暫時無法直接對其發動進行大規模戰役。

4月22日,英格蘭尼軍從其他戰區抽調出部分軍力,對卡敖奇形成了包圍態勢。由於英格蘭尼軍隊在數量上佔據較大優勢,塞斯政府方面無法對此作出強勁反應。但是塞斯民間卻自發組織成義勇軍源源不斷朝著卡敖奇進發。

卡敖奇城正規軍編制為一個聯隊。代領主克洛斯在4月16日就迅速作出反應,大量收購糧食並疏散城內普通民眾。收購糧草進行得很順利,因為克洛斯似乎從特殊的管道得到了大量的現金。除了現金外,大量的戰備物資也源源不斷地送往吾爾漢和卡敖奇。相應的,塞斯公國得到的援助突然減少了至少30%。

疏散很困難,多數民眾崇拜蘭特伯爵,決心與卡敖奇城共存亡。代領主克洛斯不得不命令軍隊強制將流著淚的三萬老弱婦孺驅趕出城。加上原先自願離開危險之地的一萬多居民,卡敖奇城的居民在5月份之前大多數離開城市。年齡在18歲與40歲之間的六千余卡敖奇人自願組成義勇軍,協助防守城市。克洛斯感覺城外敵軍實在過於強大,因而默許了這些義勇軍的留下。

雖然英格蘭尼軍自4月22日起已經對卡敖奇逐漸形成了包圍態勢,但仍舊不斷有英勇的塞斯義勇軍突破防守潛進卡敖奇城。直至5月2日,卡敖奇城原城防軍一千餘人;卡敖奇原籍義勇軍合計六千餘人;外地自願軍合計一千三百餘人。儘管正規軍人只有一千,但是可以參加戰鬥的人員共計兵力八千四百五十三人。

5月2日,英格蘭尼正式向卡敖奇發動了攻城戰。英格蘭尼方以雷霆之勢,在第一次攻城戰中就對一個居民不足六萬的中型城市投入了一萬軍隊。如果不是必須抵擋卡敖奇四周源源不斷來襲的塞斯義勇軍,相信英格蘭尼將會在首次攻城戰中投入超過一萬五千的部隊。

卡敖奇城險些在英格蘭尼軍第一次進攻時就失陷。

城內兵力本來就少,大多數又是由沒有任何作戰經驗的平民組成。好在攻城戰中魔導士以下的魔法師不起太大的作用,不然情況會更糟。

克洛斯在城牆上指揮著部隊,為他們鼓氣。其實就算克洛斯不為士兵們打勁,士兵也會拼死抵抗。神魔大人在英格蘭尼及佈雷西亞所做的事,他們也有所耳聞。當城破之時,城內也將是一場大屠殺,敵人不會在這種時候仁慈。

城外的英格蘭尼軍由征西元帥紮吉.雷洛公爵親自主持。

紮吉元帥招來副官,向他下達了命令。英格蘭尼方的魔法師全部集中起來向卡敖奇城南面的城牆發射火球術和飛刃術。城內只有三個魔法師和十四個見習魔法師,他們聚集魔法力準備在城牆處設置一個小型結界。克洛斯制止了他們。對於魔法師們不理解的目光,克洛斯並沒有解釋什麼。

在魔法的強力攻擊下,一個小時之後,南城牆上已經被轟破了一個一米見方的大洞。紮吉騎馬來到魔法師附近,為他們大聲鼓氣。

“再加把勁,城牆馬上就會出現一個缺口了。”

大洞上面的城牆本已崩潰了一部分,在猛烈的魔法攻擊下,一塊又一塊的城牆塌了下來,形成一個一米左右的缺口。

在魔法師開始全力轟擊城牆的時候,紮吉元帥將大量精銳部隊派到了南城外,只待缺口轟開後就發動猛攻。

下午五點鐘,缺口已經被轟成了三米寬,這時候魔法師的魔法力已經消耗殆盡。紮吉一揮手,所有的魔法師都停止施展魔法。

一支由兩千人組成的弓箭手前進到可以射向城頭的地方,向城頭壓制性射出弓箭。兩支強攻劍兵聯隊手持盾牌和長劍向缺口處沖去。在他們的身後,是三千多的預備劍兵和兩支騎兵聯隊。騎兵們來到乾涸的城濠的岸上,準備一旦步兵佔領城牆,騎兵就越過城濠,從缺口處沖進城內。

這時,對著缺口處的城牆上已經沒有守城部隊了。守城部隊在缺口的兩邊數米的地方被魔法攻擊得抬不起頭來。現在敵人的魔法師停止了攻擊,守城部隊開始反擊。守城士兵冒著敵人的箭雨向敵人投擲磚石並潑下滾燙的開水,導致第一批沖到城牆根下的英格蘭尼人紛紛死傷。克洛斯從城牆外探起身子。

“魔法師開始攻擊。”

這時候,魔法師們終於明白了克洛斯代領主的策略。如果直接與英格蘭尼軍的魔法師對抗,城內魔法師的力量相對而言小得可憐,最多只能將城牆被擊破的結果推遲一個小時。但是此時在敵人進攻的時候,魔法師可以痛快地對攻城人員施展各種殺傷性的魔法了。

克洛斯此時已經是一個高級魔法師了。對於來犯的兩千英格蘭尼軍隊使用強力的寒冰魔法或流星火雨,雖然至少可以殺傷幾十個敵人,但是於戰局沒有太大的改善。因而克洛斯勇敢地伸開雙手站在城牆上施展一級土系魔法遲緩大法。

兇猛沖過來的劍兵速度明顯放緩了。別的守城軍看見代領主克洛斯這樣不顧性命危險站在城頭施展魔法,也都勇氣倍增。有人向城下射箭,有人向城下扔磚頭,有人向城下潑開水,夾雜著魔法力充足的魔法師所釋放的冰箭、火球、風刃,如海潮般湧來的已經攻入缺口的劍手們死傷累累,紛紛滾了下去。隨即第二批上來,又死傷紛紛,被守城戰士打退。接著是第三批。城頭上的戰士看見敵人被連續打退兩批,士氣更加旺盛,第三批敵人死傷得比前兩批更快。

紮吉騎著豹爪猴頭馬立在離城牆一公里外的地方觀察著攻城戰,他歎了口氣,對一旁的副官說。

“通知他們停止進攻。”

紮吉元帥悶悶不樂地回到大帳。到第三批進攻戰士被擊退後,士氣已經降得很低了。如果不暫時收兵,再強行攻城也只不過是將士兵送上去白白送死。再說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即使僥倖攻進城去,在黑夜中也很容易在巷戰中吃大虧。在敵人熟悉而自己不熟悉的戰場戰鬥是統帥的大忌。

紮吉招來副官問道。

“托蒂什麼時候回來?”

副官恭恭敬敬地回答。

“公子應該在兩天后才能回來。他三天前傳來資訊,說任務失敗。從佈雷西亞到這兒本來至少應該需要十天的時間,不過公子騎的是照夜獅子馬,相信只需要五天就可以來這兒了。”

紮吉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那個死小子不在我身邊幫我,偏要去試試看能否說服蘭特。有那麼容易嗎?我早就說過,能夠騎著猞猁從容赴死的勇士,既然已經做下帶領獸人襲擊人類的事,根本就不會回頭。真是個固執的人啊。”

紮吉說到這兒,仔細瞧了瞧副官。在英格蘭尼軍隊中,紮吉就是以死板固執而著稱的。剛才批評兒子固執時,他不由想到了別人對自己的評語。

副官垂著頭,仍舊是一副恭敬的神情,他其實並沒弄明白紮吉元帥最後一句話指得是塞斯公國的民族英雄還是指元帥的兒子托蒂。

別看紮吉現在好象正在生托蒂的氣並且還批評他,但是說起來這個兒子確實是紮吉最大的驕傲。二十八歲的時候就成為了黃金騎士,是英格蘭尼最有前途的年輕人之一。按正常的發展,托蒂在四十歲之前就可以成為聖騎士。托蒂的軍事能力也不錯,雖然引蛇計畫失敗了,但托蒂在引蛇計畫中成功地完成他自己的那部分任務;雖然率領第七兵團進攻曼城的戰鬥最終也以失敗而告終,但在阿朗佐私兵突然出現之前,仍然成功地攻克了兩座塞斯小城鎮。阿朗佐率領法蘭西斯五虎將中的薩弗斯.歐森巴哈和史蒂夫.斯拉登,在法蘭西斯第一謀臣蒙迭塔.法蘭西斯科的説明下,與托蒂的第七兵團對陣。在這種情況下第七兵團雖然被擊敗,但是仍然保存了大量的部隊,從容退出陷井,免遭覆沒的命運。托蒂的成績已經被英格蘭尼高層所認可。也許再過些時候,托蒂就會被任命為征西副元帥。

雷洛家族在英格蘭尼是一個新興的家族,而帶領這個家族進入英格蘭尼上流社會的兄長琥,卻在二十多年前離開了英格蘭尼。紮吉本人快四十歲才成為黃金騎士,現在快六十了,仍然還是黃金騎士。現在雷洛家族的希望就寄託在托蒂的身上了。

也許這次攻城應該放緩幾天,等待托蒂回來後,就將攻城總指揮的職務交給他。卡敖奇城的城牆並不厚,裏面的士兵雖然看起來不少,不過大多數都是未經訓練的義勇軍。以一萬五千的兵力攻克這座城市並不難。當托蒂攻克卡敖奇城後,這樣一件大功完全可以堵住英格蘭尼朝中反對的聲音。

當紮吉元帥在大帳裏想念兒子的時候,克洛斯的思緒也飄離了戰場。

“真是出人意表的主公啊……”
 
 

 

第二部新聞發佈會
 
會議主持人。作者

贊助商。沙絲那亞代領主阿拉卡

參加人。

幽靈。喬.格裏思

靈魂。蘭妮.格裏恩

蘭特.蕭

伊莉.塞斯

卡特琳娜.艾朗茨

馬迪爾.哈伯

拉庫裏.菲爾德

若干記者

因為堵車的關係,記者丁參加《大帝傳》作者主持召開的新聞發佈會時遲到了一刻鐘。一路上,他不停地為自己這個月的獎金而祈禱。到了會場後,記者丁驚奇地發現現場一片混亂。

蘭妮和馬迪爾稍好些,他們只是相互含神脈脈地對視。象這樣能夠人鬼戀的機會很難得,因而他們非常珍惜。他們的眼中只有對方,對圍著他們提問的記者視而不見。

喬不知道為什麼又狂化了,他正憤怒地毆打著作者。作者此時已經處於口吐白沫、奄奄一息的狀態。對作者極有好感的拉庫裏正試圖勸解喬,他拼命想拉開狂化中的喬,但是以他此時普通騎士的實力,根本就撼不動喬一根手指頭。如果不是看在拉庫裏也是主公家臣的份上,估計在一旁搗亂的拉庫裏會被喬一拳打飛。拉庫裏一邊用力掰喬的手,一邊大喊。

“快來人幫忙啊?作者快咽氣了。快來人拉開喬!”

這時一大群人喊著。

“來了,來了,別著急。”呼地圍上一圈。出乎意料的是,這群人圍在周圍伸出麥克風開始提問,現場閃起大家熟悉的照相機拍照時發出的閃光。

蘭特倒是對作者的性命比較關心,但他此時正被兩位美女纏著。年紀較小的一位似乎是影壇新星卡特琳娜.艾朗茨,而另一位則是去年勇得壞萊塢影后獎的伊莉.塞斯。

卡特琳娜勾著蘭特的脖子膩聲說。

“達令,你不是說過你和伊莉之間完全沒有任何關係了嗎?為什麼伊莉公爵還纏著你?”

伊莉的外表本來就清麗脫俗,此時更顯出惹人愛憐的神情,即使是個石頭人恐怕也會被她打動。蘭特是個感情豐富的人,雖然他曾經對伊莉的作法非常生氣,但此時又開始為伊莉心疼。如果不是因為卡特琳娜膩在身邊,蘭特一定會吻平伊莉微顰的秀眉。

蘭特努力想掙脫卡特琳娜,但是影劍士的身手對付高階白銀騎士還是綽綽有餘的。其實更重要的是。這麼香豔刺激的情況下,為自己加持魔法強力掙脫豈不是太煞風景?蘭特決定用語言來說服未成年的小美女,畢竟自己脖子上的壓力越來越大,如果小美女萬一激動起來再加把力,搞不好他會因為缺氧而窒息。

“表妹,我已經對你說過了,不要這個樣子。你還小,不要顯出你暴力的一面來,你應該展現自己清純的樣子。再說了,我是你表哥,不是什麼達令。”

卡特琳娜嘻嘻一笑。她輕輕咬住蘭特的耳朵膩聲說。

“本來我是你的僕人,可是你要我作你表妹。後來我問過別人,在愛克斯大陸表妹的特殊含義。你難道不想嗎?……”卡特琳娜媚眼如絲地勾著蘭特的魂魄,同時還在蘭特胸口畫起圓圈來。

“小魔女!這麼小就這樣子,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蘭特緊緊地摟著小美人的小蠻腰,偷偷對卡特琳娜進行不起任何作用的威嚇。

他直視伊莉,清清嗓子。

“公爵殿下。依我個人以及作者的意思,本來這個小魔女應該在下一部才加入的,可是應讀者的要求,小魔女提前登上了舞臺。其實直到你宣佈剝奪我的塞斯公民籍之前,我仍舊很喜歡你。別看卡特琳娜還很小,又自稱是我的僕人,而且外人看起來蠻聽我的話。可是要知道,卡特琳娜實在是個真正的小魔女……”正說著,蘭特突然說。

“失陪一下。”蘭特捂著胯部擦著鼻血向洗手間沖去。

卡特琳娜沖著蘭特的背影狡詰一笑,然後一本正經地對著伊莉說。

“伊莉姐姐,你已經是蘭特的過去式了,忘了他吧。雖然作者和蘭特都有著初戀情結,但是大多數讀者都不喜歡你。反正阿朗佐也是個帥哥,那個克洛斯也是不到二十五歲就成為高級魔法師,他們倆都喜歡你,你又何必還與蘭特糾纏呢?”

伊莉有些失落。不過她在經歷塞斯複國的殘酷戰爭後,變得很堅強。伊莉落寂地一笑。

“小妹妹,你知道世界上最難掌握的是什麼嗎?”望著卡特琳娜迷惑的表情,伊莉補充道。

“是感情。蘭特是個重情義的人,而且你也知道,他還有著初戀情結。以後的結果會發展什麼什麼樣,誰也說不準。別太得意。”

說完,伊莉轉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卡特琳娜沖著伊莉的背影做了一個不符合她性別和年齡的手勢,然後對自己說。

“蘭特很喜歡我,他是我的!”卡特琳娜突然想起點什麼,望望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她,於是吐吐小香舌,向作者走去。作者雖然似乎也站在伊莉那邊,但是他現在還不能死。他要是現在掛了,那自己與蘭特的未來可怎麼辦?

在作者已經氣若遊絲的時候,卡特琳娜終於解救了他。卡特琳娜用一種誰的不知道的方法,將喬弄暈過去。然後,她拎著作者向會議主持台走去。看見蘭特從洗手間出來,卡特琳娜象扔沙包一樣將作者扔到座位上,然後扭動著腰肢迎向蘭特。

蘭特又擦拭鼻血起來。他壓低聲音對卡特琳娜說道。

“你應該清純可愛些。你才多大,還不到十六歲呢。不許再學大人的樣子。”

卡特琳娜嘟起櫻桃小嘴。爺爺以前告訴過她,男人都喜歡風情萬種的女人。為什麼蘭特總是要求她不要那樣呢?

經過現在醫生的緊急救護,作者終於恢復了意識。他躺在擔架上開始接受訪問。雖然醫生認為作者此時的健康狀態實在不適宜接受採訪,但是被那麼多記者圍著,醫生明白作者不回答他們的提問是出不了會場的。

記者甲。

“請問,剛才喬為什麼又狂化了?你們之間鬥毆是為了女人嗎?”

作者聽到這個問題,險些又昏了過去。他有氣無力地反駁。

“TMD,你眼瞎了嗎?那怎麼可能叫鬥毆呢,我是被毆打。喬之所以打我,是因為我把他的獨生女兒卡嚓掉了。其實為這個事我也蠻後悔的。唉,要殺也應該殺別人嘛,為什麼殺掉蘭妮呢?其實我對蘭妮的感覺還不錯……喂,記者,剛才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你把剛才記下的刪掉。”記者甲看見作者翻著白眼、吐著白沫掙扎著想沖過來搶筆記本,趕緊護住筆記本沖出會場。

記者乙看看蘭妮,又看看馬迪爾,終於把目光投向拉庫裏。

“拉庫裏,在第一部你只不過是比群眾演員稍強一點的小配角,現在你被作者看中,戲份加重,有些什麼樣的想法?”

拉庫裏咧開嘴傻笑。

“呵呵,這得多謝作者大大。作者大大是除了神魔大人之外我最尊敬的人。俺別的不說,什麼上刀山,下火海的困難事,只要作者大大需要,說一聲就行了。”

這時候偏拗狂清醒了過來。雖然不知被卡特琳娜怎麼弄的動不了,但他仍舊聲嘶力竭地大喊。

“拉庫裏,你這個傻B!作者是個殺人狂。他殺了我,又殺了我女兒,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拉庫裏不滿地反駁。

“作者大大答應過俺,讓俺成為中將。你只是忌妒。”

作者這時候不知為什麼似乎突然恢復了力氣,他飛快地衝動喬身旁捂住他的嘴。低聲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結果喬的神情鬆馳了下來。喬狐疑地盯著作者,作者堅定地點點頭,喬終於安靜了下來。

正當記者丙準備提問的時候,會場的大門被一腳踹開,門口站著的是法蘭西斯的大陽之子阿朗佐,他現在極為狼狽,全身濕淋淋的。

阿朗佐的掃視了會場一眼,會場裏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一股殺氣。

“TMD!是誰把我敲暈了扔在一個荒島上?站來出!是男人的就站出來!”

當阿朗佐將目光定格在作者身上時,作者慌忙解釋。

“絕對不關我的事。我哪有那種能力啊。你是黃金騎士,而我什麼都不是。我已經很慘了,剛才被喬狠狠地揍了一頓,揍得我出氣多進氣少。現在不能再打了,千萬不要打我……”

卡特琳娜皺起瑤鼻不屑地望著阿朗佐,用只有蘭特聽得到的聲音說。

“死笨蛋,我可不是男人。”

鑒於主持人(作者)已經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而蘭特與阿朗佐之間的殺氣愈來愈重,記者和其他人都愈來愈不安。他們三三兩兩自動退場了。最後剩下蘭特、伊莉、阿朗佐、卡特琳娜四人。他們男女分工相互對視了一分鐘後,不約而同“哼”了聲後分別從不同的門離開了。

清醒過來後,作者獨自垂淚,無語問蒼天。

“怎麼連醫生都走了?這次的新聞發佈會比上次還糟糕。下次新聞發佈會時,看來我不能再參加了,還是偷偷去夏威夷躲兩天吧。唉,又熬過了一部。

第二部總算結束了。”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1 17:58
第三部 第一章
 
騎者,奇也。千里轉戰,朝發夕至,謂之奇。騎者,銳也,攻城掠地,侵略如火,謂之銳。騎者,險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謂之險。騎者,詭也,聲東擊西,飄忽不定,謂之詭。騎者,諸兵之首,得之可以百戰,失之則以亡國,為將者不可不察。

——摘自聖華學校軍事學院必修課《騎兵論.序言》

將木力他們帶回草原比我想像得要輕鬆。

雖然英格蘭尼人非常渴望給予獸人重擊,但是他們軍隊移動的速度與獸人的高機動性相較起來實在是個致命的缺點。對付逃竄的高速騎兵最好的兵種其實也就是輕騎兵。無奈在缺少其他兵種的支持下,英格蘭尼的輕騎兵只能對付流竄的馬賊。人類部隊現在的騎兵無法與獸人相抗衡,我猜想以後為了與獸人部隊相抗衡,人類軍隊會大力發展弓騎兵。與英格蘭尼人玩捉迷藏的過程中我發現,他們找到了一個暫時對付獸人部隊的方法。

追捕獸人的部隊中,至少有兩支全部由青銅騎士以上級別騎士組成的騎兵小隊。雖然一個騎兵小隊只有大約一百人,但是我無心戀戰。一支全部由青銅騎士且充滿殺氣的部隊,很容易使我警覺,那些青銅騎士並不懂得如果收斂鬥氣。獸人雖然比起普通人類戰士強得多,但是一個青銅騎士遠遠比一個普通獸人更加強大。雖然有信心將這樣的精銳騎兵擊潰乃至消滅,但是我實在不願意再犧牲任何一個獸人。因而每當那兩支精銳的部隊逼近時,我總是小心翼翼地躲開他們。

英格蘭尼的北面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這也就木力他們的家鄉。以八百騎兵強力突破敵人的封鎖很困難,但是在長達近千公里的邊境線上尋找到一個缺口卻並不難。

引著追擊的部隊兜了一個大約五百多公里的大圈子後,我終於將這群獸人帶領回到了草原。雖然在攻入人類腹地的戰爭中每四個獸人中就有三個永遠喪失了生命,但我畢竟將這些剩餘的獸人帶回了他們的家鄉。

剛到草原的時候我因為成就感而高興,木力派出許多獸人向四面八方的部落傳達魔王降臨的消息,這導致許多獸人來到阿塞拜部落。他們中大多數是各個部落的實權人物。自神魔大戰之後至今,除了作為奴隸被帶入人類社會的獸人外,只有阿塞拜部落的獸人親眼見識過人類社會的繁華。當他們聽說魔王降臨而且率領獸人部隊進攻了人類社會後,他們狂熱的情緒被調動了。木力要求使者告訴其他的部落,他將在一個月後舉行魔王降臨盛會。

我很難想像一個人類如何能夠在獸人部落裏生活一個月!獸人的食物僅僅是為了填飽肚子,我曾經懷疑過獸人的味覺是否與人類不同。我甚至想。即使生吃那些馬牛羊的感覺也比吃獸人所製作的食物要強些——當然,獸人有時候製作的食物確實與生的差不多。

卡特琳娜早就被我剝奪了烹飪的權力,吃她為我做的食物,還不如直接吃毒藥更乾脆些。不得不承認一個令我哭笑不得的事實。在整個茫茫大草原上,我的廚藝最好。世界上有幾件我所不喜歡的事之一便是自己動手弄東西吃,必須天天自己動手製作食物實在令我發瘋。

我實在無法再待下去了,於是對木力說我想要離開這兒,哪知這句簡單的話居然惹得木力號淘大哭起來。他哭得驚天動地、聲嘶力竭,他一邊哭一邊用獸人語悲憤地喊。

“魔王拋棄我族了!魔王拋棄我族了!”

木力可以在如此痛哭的情況下將意思清楚地表達令我有些吃驚,但更令我吃驚的是,他居然以鬥氣將聲音傳向草原四周。我不知道他這一行為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但後果極為明顯而且可怕。

在木力向草原其他獸人族傳達魔王降世的消息後,有其他許多獸人族向木力的族群臣服了。因為受植被和水源所制約,一起生活的獸人人數上限有一定的限制,但木力此時率領的獸人已經超過了一萬。

哭聲象瘟役一樣迅速傳播開去。到了最後,草原上的哭聲連成一片。這麼多人一起哭嚎的場面讓我目瞪口呆,這比上回的場面不知要大多少倍呢。我倒是理解獸人們此時的行為,思想簡單的獸人極為崇拜魔族,而魔王則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最高。如果他們確認被魔王拋棄,就好象人類社會中那些虔誠的信徒得知宗教信仰瞬間崩塌一樣,頓時會茫然無依。

如果用什麼詞來形容我此時的心情,手足無措應該是個正確的選擇。我固然可以哄哄木力說我不會離開他們,但問題在於就算獸人的食物與人類一樣,我也不可能永遠留在獸人部落啊。只是眼見獸人們如此傷心也真叫我為難。

還好桑讓是個稱職的大巫師,他慌慌張張地跑到木力的營帳,看見我不禁一愣。桑讓到底要比其他獸人要強一些,他慌忙問我。

“魔王大人,您要拋棄真心歸順您的子民嗎?”

沒想到借用魔王的身份會有這種後遺症。

“不會,沒有的事。”我現在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平息獸人激動的情緒先。說這句慌話的同時,我感覺到自己臉部肌肉在抽搐。

“木力,你怎麼搞的,胡亂說些什麼!”桑讓大聲喝斥木力。獸人部落的首領在軍事上擁有絕對的權威,但是大巫師掌握著祭祀,因而在在獸人部落裏擁有超越族長的地位。

木力聽到我的話,又被桑讓斥責,很委屈地回答。

“剛才魔王大人說要離開這兒的。”

沒想到同人類一樣,獸人在吃驚和擔心時他們淡綠色的臉也會發白。

沒待桑讓開口,我趕緊解釋。

“我的意思是現在離開一會兒。要知道魔族的事物也需要我管理,我不能永遠待在你們這兒的。”說完後,我覺得自己是個謊言天才。現在的世界上沒有魔族活動,但傳說中魔族是極為可怕的種族。他們的數量極少,但每個都擁有強橫的實力。以我目前的實力,未必打得過任何一個真正的魔族。還好魔族已經有幾百年沒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了,要不然我的謊話被真正的魔族聽見,那可大大不妙。

木力和桑讓同時放下心來。不過木力還是向我提問。

“魔王大人,您既然降臨到我們的部落,為什麼不參加下個月的魔王降臨盛會呢?我聽說您明天就打算走,還以為您要拋棄我族呢。”

“知道了,下個月的儀式我會參加。不過明天我得回魔界去。不過先說好,參加完儀式後我還是要回魔界去的。”聽到營帳外仍舊是震耳欲聾的哭嚎聲,我趕緊下令木力趕快解決這個問題。木力這個獸人居然也學習了禮貌之類的東西,他趕緊走出帳外大聲宣佈魔王並沒有拋棄獸人,下個月將參加獸人最重視的魔王降臨儀式。我對木力沒在就站在營帳內大聲嚎叫感到欣慰,無論如何,能夠讓腦袋裏全是肌肉的獸人有這樣的覺悟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二天,我與卡特琳娜落荒而逃。考慮到一個月後就會回來,因而便沒有帶上阿呆。阿呆作為圖騰在阿塞拜部落過著愜意的生活,因而很聽話就留下了。在送別的時候,木力和桑讓的目光讓我有些擔心。如果不是因為我在他們心目中身份過於高貴,他們或許會死死地抱住我的大腿不肯讓我離開吧。

與卡特琳娜並肩在大草原上騎著馬向德克薩的方向前進。目前大陸上不承認我是人類公敵的國家很少,德克薩是其中之一。既然這些天的目的只不過是好好休息一下,我也不欲惹事生非,科洛斯雖然也不錯,但是距離稍遠了點。去德克薩是最好的選擇。

當木力與桑讓完全消失在視線後,我與卡特琳娜象小孩子一樣快樂地尖叫。不過正確的說法應該是我象小孩子一樣尖叫,因為卡特琳娜不象小孩子,她本來就還是個孩子。現在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地吃一頓人類名廚製作的美食。

進入德克薩的第一個城鎮之後,我與卡特琳娜二話不說先好好地大餐了一頓。

當我撫摸著渾圓的肚子為自己的形象悲歎時,發現卡特琳娜仍然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嘗食物。必須承認,我的自製力實在還是差了點,剛才吃東西時狼吞虎嚥,結果導致現在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待卡特琳娜也吃得心滿意足之後,我招來侍者買單。

“一共是八個銀幣加五個英鎊。”為了得到更多準確的消息,我扔給侍者一個金幣。

“結帳剩下的算你的小費。我是一位美食家。請問,附近這兒有些什麼味道好些的小吃?”

侍者職業的笑容變成真正的眉開眼笑。我最初的吃相可能讓酒店的老闆有些擔心,畢竟這種吃法很像是連續四五天沒吃過任何食物的人。這樣的客人是否能夠付帳永遠是酒店老闆最為關心的問題。現在我給了侍者一個銀幣以上的小費,對他而言絕對是一筆大收入。侍者未必會相信在一間普普通通酒店裏狼吞虎嚥的客人會是一位美食家,但是看在小費的份上,是美食家還是食人族又有什麼關係呢?

“尊貴的客人。不知道您是否有空,距離這兒大約八十公里處的西維京市的聞多大酒店來了位神秘的廚師,據說他調製的食品極為美味。如果您有興趣,可以去西維京去品嘗一下。”

我輕輕摸著肚子,感到一絲幸福。原先對於美食我並不沒有特殊的愛好,但是味蕾遭受過卡特琳娜蹂躪之後,又慘遭獸人食品的折磨,我現在突然覺得能夠吃到好吃的東西很令人愉快。木力他們搶掠了不少黃金,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又必須回到木力那兒參加什麼大會,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幹不了什麼別的事,所以乾脆休息。現在我有錢又有閑,可以幹點自己想幹的事了。

下個目標定下了,就是西維京市。
 
 

 


第三部 第二章
 
愛克斯大陸的北方大草原上以獸人為主,在獸人活動的主要區域與人類的要塞之間有一個緩衝地帶。在這個緩衝地帶裏生活著以遊牧為生的人類部落。這樣的遊牧部落的文明相較於更南方的同類要低一些,但是他們的悍勇卻遠遠超過了南方人。這些以遊牧為生的部落裏,生活著罕見的半獸人。

曾經隨同與獸人進行貿易的商人去愛克斯大陸北方的大草原遊歷。在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個人顯得極為渺小。

如果是初春,湛藍的天空飄著朵朵白雲,整個大地一片淺綠,給人以心曠神怡的感覺。站在這裏,心胸自然而然的廣闊起來。

我曾經兩次接觸過獸人部落。第一次去的時候,我只是嘗了一下獸人的食物,然後就和那些商人一樣只吃自帶的食品。但是當我第二次去的時候,卻驚奇地發現同去的商人只吃獸人製作的食物。嘗過之後,肥牛和烤羊肉給了我極深的印象。很難想像這兩樣食物居然是獸人製作出來的。

經過打聽才知道,我們能夠嘗到這兩種食物是因為正趕上獸人舉行祭祀的緣故。能夠掌握這兩種食物烹調方法的,是獸人部落的巫師。而真正掌握其技術精髓的,只有阿塞拜部落的大巫師。

——菲利浦大陸著名旅遊家偉軍。陳《愛克斯大陸旅遊見聞》

我從來沒見過生意這麼好的酒店。聞多酒店規模並不小,足夠坐上百個客人,但是沒想到排隊的人都排到街上了。那些排隊的都是平民,貴族都在二樓的包廂裏進餐。我雖然也是貴族,而且還是擁有至少三座自由城邦的貴族,但我並不願意暴露身份。德克薩並沒有認為我是人類的公敵,但我這樣的身份確實有些敏感。排隊就排隊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雖然現在不能使用貴族特權,但我有錢。傻傻地排隊這種事沒必要親自去幹。我花了兩枚銀幣雇了兩個當地人,一個幫我排隊,另一個隨時聯絡我們。

幸好我沒有自己排隊,沒想到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在這段時間內,我又犯傻了。因為無聊,我居然建議卡特琳娜去逛街。花錢我自然是不會心疼的,但我忘了現在身邊沒有幫忙提東西的人。我相信再過二十年也不會弄明白女孩子為什麼喜歡買那麼多衣服——分明穿不了嘛。不知道卡特琳娜小時候是受的什麼教育,但從所買衣服的品味看起來沒受過專門的教育。她買了十幾件衣服居然只花了不到一個金幣,據我所知,一般的貴族小姐寧可喪失生命也不肯穿上廉價衣服的。

總算熬到頭了,那個叫湯姆的當地人終於來告訴說馬上就輪到我們了。

逛了半天街,卡特琳娜感覺如何我不知道,但我覺得自己可以吃下一整頭牛。卡特琳娜雀躍著挨到我身邊準備挽著我的胳膊,卻發現我抱滿了衣服。

“表哥,你把衣服交給湯姆,挽著我嘛。”卡特琳娜指著湯姆。當我把衣服交給那個湯姆後,卡特琳娜大方地說。

“湯姆,這些衣服送給你了。你可以走了。”

刹那間我的思想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是不瞭解女人還是不瞭解卡特琳娜,看起來她逛街的目的並非買東西,她逛街似乎只是為了逛街,另外隨便花點錢。

進入酒樓後,我的思想從紊亂中解放出來。因為一股香味。

哇,真的很香呢。我走到座位上,那個排隊的當地人拿到一個銀幣高興地走了。這時候,一個侍者拿著功能表向我們走過來。

“先生,請問您想吃點什麼?”

我還沒反應,卡特琳娜高興地指著鄰桌的一個菜說。

“表哥,我要吃那個。”

我順著卡特琳娜所指的方向望去。那是一種不知名的食物,但此不知名非彼不知名。卡特琳娜所做的不知名食物一看就是知道是某種會讓人中毒的東西,而這個不知名的食物卻很明顯是一種很好吃的東西。

那顯然是一種肉,聞起來有點象豬肉,但我又不能肯定。這種肉,最強悍的是它的視覺衝擊力——長超過了二十釐米,寬差不多有七八釐米,卻又可薄如布帛。端上桌來,只見那一張張的深紅,逶迤起伏在大盤子中,那種衝擊力和震撼力不亞於我第一次見到卡特琳娜時的感覺。我趕緊搖搖頭,看見吃的東西會聯想起卡特琳娜,真是瘋了。

卡特琳娜開始舔嘴唇起來。要命,她這樣的動作最容易讓我衝動。蘭僕告訴我一個古東方的哲理。食、色,性也。我現在處於雙重的誘惑之下居然還能夠神色自若,想不佩服自己都不行。

那香香濃濃的肉油會順著旁邊那個食客的嘴角流下來,而他卻沒有查覺到這一點。這時候卡特琳娜拉住我的手,膩聲說。

“我要。”

在塞斯帶領軍隊時聽過一些寂寞的軍人聊天說,男人最喜歡聽女人說“我要”這個詞,但最害怕聽女人說“我還要”這個詞。卡特琳娜既然玉口已開,我自然順從她。

我對著侍者抬一抬下頜。

“先給我們上那個菜。”

那位侍者露出為難之色。

“尊貴的客人,您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們酒店的情況,這道菜並非本店廚師做出來的。有一個神秘的廚師自願為我們酒店提供若干時間的服務,但每天只是做十個菜。所以今天很抱歉,不能讓您滿意了。”

有這種事?物以稀為貴,一天只有十道菜,那我更得嘗嘗了。

“那個廚師今天已經做了幾個菜了?”

“非常遺憾,今天的十道菜已經做完了。您可以在本店吃完後進行抽獎。普通席每天有四個中獎機會,而貴族席每天有六個中獎機會。如果您運氣好,明天或許可以有機會。”

算了,這個店別的東西看起來也不錯,我吩咐侍者。

“好吧,你隨便給我們來點店裏的特色菜。”

“不嘛,我要。我要吃那種食物。”小丫頭沖我撒嬌。我根本沒法拒絕卡特琳娜嗲聲嗲氣的要求,但這種要求確實有些難度。

我將目光睃向那位幸運的食客,不由打起了搶劫的念頭。和獸人相處久了確實不好,變得原始而且野蠻了。要搶也應該搶別的什麼啊,要是傳出去被人知道我蘭特。蕭大人搶別人的食物,形象就算是全毀了。

也許我和卡特琳娜注視的時間太久,也許是目光牽實在過於火辣辣,終於引起了那位食客的警覺。那位食客抬頭望了我們一眼,然後繼續埋頭苦幹。他以虔誠而愛惜的姿態捍衛那盤菜,左手環住盤子,右手乾脆放棄餐具直接用手抓。那男子現在的神態極為專注,相信除了對受保護的物品有反應外,即使店內失火也不會讓他有絲毫動搖。那副模樣自然惹得旁人不住地咋舌,但他絲毫不覺得羞愧。

我仔細看了他兩眼,無論是從服飾還是氣質來看,他都更象個貴族。另外,他五短身材,面色黝黑,脖頸顯得粗短些,兩道濃眉刷子似的倒挑起來。他一身剽悍勇武氣質,只兩腿看上去有點羅圈。我知道,經常騎馬的人都有這毛病。

這個看起來明顯是個貴族的武將怎麼會到平民用餐的地方吃東西呢?

我暗示一下卡特琳娜,與她一起走到那位食客的桌子邊。

“朋友,請問我能夠坐下嗎?”

咬滿食物的嘴裏含糊不清地回答。

“坐下可以,但不可以吃我的東西。”

“你應該是一個貴族吧,為什麼會在平民的一樓吃東西呢?”

食客甚至懶得抬頭看我。

“我只是從一位平民的手中買得了吃這道菜的權力,因而在這裏吃東西。你不也是一位貴族,為什麼也在這裏?”

我可以很好的掩飾貴族的氣質,但是覺得沒有必要。和他交談我得到了一個很有用的情報,可以花錢買下吃這種食物的權力。

“請問,你是花多少錢買下的這種優先權?”我繼續問,一天才十道菜,我可沒把握有這麼好的運氣。花錢買還是直接些。

這個男子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兩百金幣!”

還好我帶的金幣多。不過這道菜算起來也真貴,各種成本加起來居然超過了聖華學校一年的學費。想當年兩百枚金幣於我而言是多大一筆財富啊。


這時候我想起以前從蘭僕那兒學過的一首關於古東方食物的詩,我猜測,那位神秘的廚師做的正是東方食物。我不由隨口吟起那首詞。

“庖丁鼓刀,易牙烹熬,水欲新而釜欲潔,火惡陳而薪惡勞。九蒸暴而日燥,百上下而湯鏖。”

看來今天是沒辦法了,如果抽不中獎,明天就花錢買好了。
 


 



第三部 第三章
 
騎兵部隊是公認最強的兵種,他們的強衝擊力令其他兵種恐懼。為了保持騎兵的強衝擊力,騎兵部隊往往保持一定程度的整齊而密集陣型。在這一點上,獸人部隊向來是無法達到的。我們一直以為散亂的陣型無法發揮騎兵這一兵種的優勢,但蘭特大帝的出現改變了自神魔大戰之後獸人部隊的這一弱項。唯一值得慶倖的是,除了蘭特大帝等有限的幾個人,其他人基本上無法率領獸人實施那種可怕的戰術。

——摘自聖華學校軍事學院必修課《騎兵論.獸人篇》

正準備對那位食客說再見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結果一個體型非常胖的人匆忙來到我們面前。

“尊貴的客人,我是這個店的老闆。請問剛才那首詞是您吟述的嗎?”

我狐疑地點點頭。

“尊貴的客人,您能夠隨我來一下嗎?鄙店那位神秘廚師想要見您。”

好兆頭!如果那位廚師高興起來,今天專門為我們做一道菜也不是沒可能的。那可棒極了!我整整衣服站起來,準備和卡特琳娜一起上樓。

那位食客慌忙吃下盤中的最後一點東西趕緊站起來問我。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如果你同意,我可以支付一百枚金幣。如果能夠吃到那位廚師所做的食物,我願意再支付你兩百枚金幣。”

這個貴族直爽可愛,和拉庫裏有點相似。他吃這道菜的時候神情非常專注,那種認真的神情很有趣;現在為了有機會再吃好東西,卻對我露出了很直接的請求的神情。我喜歡這種直爽的人,所以點點頭。

“先生,能夠對你有所幫助我很高興,畢竟剛才你對我也有所幫助。不過我不會收下你哪怕一枚金幣。”食客愣了一下,似乎不願意欠下我這個人情,但是我已經挽著卡特琳娜跟著老闆往樓上走去,他只得隨後跟著。

我沒有被帶進廚房,卻進了一間典雅的包間。跟著老闆走進去後,我想他帶錯了路。房間裏坐著一位女子。不過這種錯誤是可以原諒的,因為這位女子很漂亮。準確地說,極漂亮。因為她的容貌即使與卡特琳娜比起來也各有千秋。

首先使人注目的是她那修長而又結實的美麗身軀。她的腰是那樣的細柔,不盈一握。那張令人吃驚的,象雪花石膏一船潔白的極美妙的臉,泛出了可愛的紅暈。優雅的前額上面罩著黑色的極柔軟的頭髮。兩隻迷人的大眼睛,散發出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一個線條優美的小鼻子,恰到好處地襯托著那兩片微微張開,濕潤的紅唇。紅唇間,閃爍著兩排雪白的牙齒——那是真正的珍珠,似乎正與那浮現在她臉上迷人的小酒窩爭奇鬥豔。雪白的脖子,好象用大理石鑿成。勻稱柔弱的雙肩,讓每一個正常的男人都產生綺念。

那個跟在後面的那個食客呆住了,而卡特琳娜有些僵硬起來。我想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美女——除了在鏡子中。

我暗自發笑。這種情況真有趣,如果不是老闆帶錯了地方,我怎麼可能知道小魔女也會有這種反應。

沒想到老闆沖著那位不知名的女子點了頭便低著頭倒退著出去了。

這下把我也弄糊塗了。不是說要帶我見那位廚師嗎?怎麼會是這樣。

神秘女子禮貌地問。

“在東方我沒聽過剛才那首詩,請問是誰吟頌的?”

那個食客失神落魂的樣子讓我後悔為什麼帶他一起來,這樣多丟我的面子啊。況且是在美女面前丟面子!

我清清嗓子。

“是我。”

卡特琳娜勾住我的胳膊用極低的聲音說。

“表哥,我想取下面具。”

我苦苦忍住發笑的衝動,沒有理睬她。

那位神秘女子說。

“失禮了,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安麗絲.希拉,是這個酒店的客串廚師。”

我只聽說過秀色可餐,沒聽說過秀色做餐。不過如果卡特琳娜能夠象這位安麗絲一樣,我做夢都會笑醒的。

“我叫蘭特.蕭,這位是卡特琳娜.艾朗茨。而這位,……”我使勁地捅那位食客,好不容易好讓他回過神來。

“這位安麗絲.希拉小姐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我叫凱森……凱森.卓索圖。”凱森結結巴巴地自我介紹。

“我是跟著這位先生上來吃你所做美妙食物的。”

狂暈。如果凱森說這句話時不是因為被美色迷昏了頭,那麼他的智商與拉庫裏和木力有得一拼。

“不知你請我們上來有什麼事?”雖然這位安麗絲小姐很漂亮,但我已經見過絕色的卡特琳娜,因而她的美色對我的震撼並不足以使我忘記來此的目的。現在最重要的是提醒她為我們做一頓好吃的。

安麗絲微微一笑,房間裏頓時充滿了春色。

“這位凱森先生,隔壁的房間裏有我一點小小的心意,那是一種餐後飲料,名叫酸梅湯,希望您喜歡。”

凱森在美食與美女之間猶豫了一會兒,不過他最終選擇了前者。他轉身離開尋找他的最愛去了。

卡特琳娜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氣。老天,小魔女以前也擰過我,但憑她的手勁我根本無所謂。可這回她使用聖鬥氣來擰我,差點沒從我身上擰下塊肉來。

“你看上這個安麗絲了?為什麼不介紹我是你的表妹?”卡特琳娜的音量極低,但聽起來有一種危險的味道。

我想胳膊上一定有一塊青紫的傷痕。我咧著牙對安麗絲說。

“安麗絲小姐,您是否也為我和我的表妹準備了食物。我對您的手藝非常心儀,呀!……”我明白自己犯了錯誤。不應該使用心儀這個詞。

安麗絲掩嘴笑了。然後她對卡特琳娜說。

“小妹妹醋勁真大。你知道嗎?其實你的表哥可真是一位正人君子,很少有人看見我的真面目後能夠象你表哥一樣神色自若的。”

卡特琳娜被安麗絲說的話轉移了注意力,她驕傲地肯定。

“那還用說。我表哥嘛,誰能比得上?”

汗顏。

對安麗絲的美貌不動心,那只有極罕見的聖人和傻子可以做到,至少我是不行的。第一次見卡特琳娜的時候我也是驚若天人、呆若木雞。發呆的嚴重程度未必比那個凱森強多少。見過卡特琳娜後,安麗絲的美貌自然也就在我的承受範圍之內了。看來這兩個女人似乎很投緣,甚至準備坐下來聊天,我有點著急了。

“安麗絲小姐,我肚子餓了。”

卡特琳娜白我一眼。

“你怎麼能夠這樣對一位小姐說話啊,太不禮貌了。一點貴族氣質、騎士風度都沒有。”

我差點口吐白沫摔倒在地上。如果不是卡特琳娜剛才狠狠擰了我兩下,我至於這麼說話嗎?討好美麗的女士是每個男人的義務和心願,我只是被卡特琳娜的暴行嚇壞了,因而強制改變了自己的行為模式。可現在居然還是被卡特琳娜批評。

安麗絲又笑了。

“對不起,我很喜歡這位小妹妹,因而忘了。失陪一下,我去弄幾個菜。馬上回來。”

等安麗絲走開後,卡特琳娜想起了什麼。她坐到我身邊,小聲對我說。

“對不起,剛才我很用力地擰你,痛嗎?讓我看看怎麼樣了。”

還好我本身也是高級白銀騎士,不然就不是痛不痛的問題了。普通人被影劍士用聖鬥氣擰一下,輕則是一塊肉掉下來,重則會一命嗚呼。我考慮了一下。是應該做出男子漢的樣子說不痛,然後用水系一級魔法療傷術將受傷的地方弄好,還是應該把青紫的地方讓她看看,讓她內疚一下好呢?做出男子漢的樣子可以滿足我的虛榮心,可是萬一這個小魔女認為這樣做沒什麼問題,那麼以我對她的瞭解,她以後肯定會經常施展聖鬥氣來擰我。她如果使足了力氣施展出終極聖鬥氣,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我可沒把握不受重傷。

於是我擄起袖子。

“瞧,你幹的好事。”

卡特琳娜看見她的傑作後很愧疚,她坐在我的懷裏摟著我的脖子撅著嘴不安地扭動。

不知獸人怎麼會認為我是魔王的。瞧我現在的模樣,這種千嬌百媚的絕色美女坐在我懷裏都可以坐懷不亂,即使是聖者大約也不過如此吧。

我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為什麼總是這樣?卡特琳娜做錯了事,做為受傷害者卻總是安慰施害者。

不知過了多久,卡特琳娜平靜了下來。她抬起頭對我說。

“主人,你懲罰我吧。隨便你怎麼懲罰我都行。”

本來面對她那受驚的眼神時我是特別心軟的,但卡特琳娜的那句話使我一陣衝動。我想起了第一次見卡特琳娜懲罰她時的香豔刺激。

一時沒把握住,我把卡特琳娜橫起來準備實施處罰,沒想到這時候安麗絲卻端著一個大盤子進來了。

剛才心神恍惚,居然連別人走到門前都沒注意。如果這時候有個刺客要刺殺我,他即使只有風劍士的實力估計也可以成功。

我很尷尬,連忙把卡特琳娜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剛才那種情況被安麗絲看見了,我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卡特琳娜羞紅了臉,她趕緊捂著臉。

安麗絲並沒有對所看到的事情表現出異色。她把那個大盤子放下。我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動這個大盤子上。這個盤子上一圈扇形的十個八個木頭墩兒,中間一個小圓墩兒。每一扇形木墩兒擺一種切成細絲的食物,正中間就是剛才凱森所吃的東西。

安麗絲現在的神情與最初相較而言有些冷淡。這很正常,我想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對一個色狼有好感。

“我來介紹一下,四周的叫冷菜,是用來配這個主菜的。這個主菜叫回鍋肉,它的準確稱呼是蒜苗回鍋。你們嘗嘗吧,我走了。”

現在安麗絲是否留在這兒我確實不太在乎,只要她別將這個菜帶走就行了。只是,為什麼沒有餐具呢?
 

 

第三部 第四章
 
蘭特大帝麾下最強的兵團並非那幾個眾所周知的著名兵團,而是獸人兵團。在蘭特大帝征服愛克斯大陸的歷程中,獸人兵團只出動過幾次,而每次當獸人兵團出現在戰場時,必然將出現血流成河的場景。因為這個原因,蘭特大帝在使用獸人兵團之前異常謹慎。

讓我們驚奇的是。獸人兵團的首領並非蘭特大帝。儘管大帝並不否認曾經率領獸人血洗過佈雷西亞,但帶著象徵魔王面具的獸人兵團首領卻曾經與大帝同一時間出現在戰場上。這一事實是後世歷史學家試圖證明“佈雷西亞血腥四天”並非大帝親自所為的有力證據。

根據分析,這位元統率並非蘭特大帝麾下的三犬五傑。這八個人中,有五位具有極高的統率力,但是能否駕禦瘋狂不馴的獸人,眾多歷史學家均持保留意見。而且通常當獸人兵團出現在戰場時,蘭特大帝麾下傑出的將領都率領著他們各自的部隊正與敵人交戰,他們應該是分身乏術的。

在眾多猜測中,有一種假想略占上風。獸人兵團的兵團長由大帝的僕人蘭僕擔任。但是這種猜測有一個重大的缺陷。眾所周知蘭僕有十七條行為準則,蘭僕不應該剝奪任何高級智慧生物的生命。

——帝國七大迷團之一

我伸手虛攔。

“安麗絲小姐,請問為什麼沒有餐具呢?”

安麗絲的貴族氣質十足,她很禮貌地指著四根象牙雕成的細長棍狀物。

“那就是。”但我感覺到,她已經對我有些不耐煩了。

我傻了。剛才在外面凱森吃這道菜的時候用的也是刀叉,為什麼換我就不給刀叉用呢?我仔細看那個被安麗絲稱之為餐具的東西,心頭一震,好像從這種奇怪的東西裏聯想到了些什麼,偏卻生又很難捕捉到。

好半天,我才遲疑地問。

“這是筷子嗎?”

安麗絲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此時卻動容了。她轉身面對我,緩緩地問。

“你怎麼知道那是筷子?”

很簡單,聽蘭僕說過。

“哦,一位曾經到東方旅遊過的遊吟詩人告訴過我。”向任何人解釋蘭僕都是極為困難的事,況且我自己也沒弄明白蘭僕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麗絲點點頭,似乎又準備離去。這時候卡特琳娜拉住了安麗絲。

“安麗絲姐姐,你別走嘛。這個菜我們從來沒吃過,你在一旁陪著我嘛。”

卡特琳娜的撒嬌術看起來無論男女都不能免疫。居然連安麗絲也吃卡特琳娜這一套。安麗絲猶豫了一會兒,終於決定留下來。

格鬥技到了一定的程度是可以一樣精、樣樣通的。象卡特琳娜,她專攻劍術,可是使用起長矛、大斧、弓箭等任何武器都很在行。但是顯然她對於筷子卻沒什麼好的辦法,她一手拿起一支筷子,象使用刀叉那樣握著。她用右手不停地戳著可憐的回鍋肉,卻沒有成功地弄起一塊肉片。

我吞聲一笑。蘭僕曾簡單地告訴過於關於筷子的事。我回憶了一下當時蘭僕的話,然後深吸一口氣,慎重地向目標進攻。那肉,醬紅油潤,半隱半現於某種深綠色的植物之間,點綴著黑色的幾粒豆狀的東西,再加上白色的幾粒芝麻。太誘人了。

耶,成功了。我弄起一塊肉,得意地放進嘴裏。味道真是妙極了。我又想一句古東方的詩,不過我將它倒過來念。

“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肉。”

“蘭特先生,您是游呤詩人嗎?”安麗絲現在對我不再冷淡了,我想是因為我念的那句詩的緣故。看起來游呤詩人這個職業還不錯。不過安麗絲也太不關心國際大事了,連蘭特.蕭都不知道是誰。

我沒有回答安麗絲的問題,但並非是因為無禮的緣故。卡特琳娜看見我的得意的神情老羞成怒,居然蠻幹起來。她將右手的筷子當作匕首用,以閃電般的速度刺中一塊肉,然後得意洋洋地將戰利品咬了一小口。

“嗯,好吃,真好吃。安麗絲姐姐,這深綠色和黑色的是什麼啊,那白色的似乎是芝麻,這肉好象是豬肉,對嗎?”

安麗絲忍俊不禁。

“那深綠色的是蒜苗,那黑色的叫豆豉,是由豌豆做成的。筷子不是這樣用的,應該象蘭特先生那樣用。”

如果讓我用卡特琳娜的方法進食,要麼不能一次刺穿肉塊,要麼很有可能將盤子甚至桌子都刺穿。影劍士到底是影劍士。不同階級的實力相差真是很大。不過好在我會使用筷子,不然就得丟醜了。

“人家不會嘛。”卡特琳娜又撒嬌起來。她乾脆吃完那塊肉,然後將筷子交給安麗絲。

“乾脆你喂我吧。啊……”

如果卡特琳娜將筷子交給我而向我撒嬌,那倒是可以理解。但她與安麗絲很熟嗎?

幸好安麗絲似乎很喜歡卡特琳娜。她輕笑著接過筷子,挾起一塊肉喂進卡特琳娜的小嘴裏。

“嗯,真好吃。太幸福了。安麗絲姐姐,我要嘗嘗那冷盤裏的東西。”

安麗絲居然真的象保姆一樣喂卡特琳娜起來。

我羡慕卡特琳娜。要是安麗絲這樣喂我多幸福啊。想歸想,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卻不會浪費我太多的時間,特別是這種特殊的情況下。蒜苗回鍋肉吃一塊少一塊,我再胡思亂想下去,食物就會都被那個小魔女吃光的。

我加快了速度,而卡特琳娜發覺了我的企圖。

“安麗絲姐姐,加快速度。”

安麗絲溫柔地安慰卡特琳娜。

“別擔心,如果你沒吃飽,我會專門再為你做幾道菜的。”

這樣子更好,我吃多一點就不會有任何內疚了。我不再理會其他任何事,飛快地吃東西。

大盤子裏的東西都被吃光了。如果安麗絲不在,我想自己可能會做出舔盤子之類的事。

我一輩子吃過的東西,以這次最為好吃。我和卡特琳娜對望一眼,發現對方的臉都顯出幸福的樣子。唉,可惜只能在這幾天吃安麗絲做的菜。十幾天後還要回到大草原去呢。

安麗絲對我們說。

“兩位稍坐,我去拿餐後飲料來。”

我和卡特琳娜心滿意足地坐在那裏回味剛才的美味。怪不得有那麼多人排隊等,也怪不得一道菜的優先權可以賣兩百枚金幣呢。值。

等了一會兒,我聽見了安麗絲的腳步聲。我看了卡特琳娜一眼,她眼珠飛快地轉動著,不知在打什麼鬼主意。女孩子吃東西想搶過我?不可能的。

安麗絲走了進來。她為我們介紹手中端著的飲料。

“這種飲料叫酸梅湯。你們嘗嘗吧。”

我接過杯子嘗了一口。有一種涼沁脾胃的感覺。我細細品味,這種飲料裏有冰糖,梅汁和水。冰糖多、梅汁稠、水少,雖起來感覺味濃而釅。上口冰涼,甜酸適度,含在嘴裏如品純醪,真是捨不得下嚥啊。不過有小魔女在一旁,速度自然慢不下來。我一口喝完,又拿起旁邊的一杯。

安麗絲掩嘴而笑。

“你們慢慢喝,這樣的酸梅湯我有一小桶呢。足夠你們喝的。”

聽了安麗絲的話,卡特琳娜沖著我皺皺她可愛的小鼻子。我則訕訕地放慢了速度。其實這酸梅湯喝起來,快有快的冰涼快感,慢有慢的細品滋味。難道我真的象很饞的樣子嗎?

卡特琳娜在喝飲料的時候問安麗絲。

“安麗絲姐姐,你的容貌給你帶來困擾嗎?”

我猜卡特琳娜現在不想戴面具了。這個安麗絲刺激了她,她現在不願意藏起美麗的容顏了。

安麗絲一聲輕歎。

“一般我都戴著面紗。”

卡特琳娜同情地喔了一聲。

“可是別人會很好奇,那樣也許也會困擾你吧。”

安麗絲無奈地點點頭。

卡特琳娜突然高興起來。

“安麗絲姐姐,我送你一件禮物。”她從懷裏掏出一個面具遞給安麗絲。根據我對卡特琳娜的瞭解,她或許是因為喜歡安麗絲,因而為能夠送她一件珍貴的禮物而高興;又或許,她是因為可以將安麗絲的美貌藏起來而高興。

安麗絲接過面具仔細觀察,她臉上的驚訝之色越來越濃。她突然抬起頭,將面具戴上,然後對卡特琳娜說。

“謝謝你,失陪一下。”

說完後,安麗絲馬上離開了。我感覺莫名其妙,卡特琳娜嘻嘻一笑。

“傻瓜,她去照鏡子了。”

這時我恍然大悟。女人都喜歡照鏡子。安麗絲想知道效果。

過了足足十幾分鐘安麗絲還沒回來,我不明白這個假面具有什麼值得看這麼久的。

在我無聊得準備出去找安麗絲時,她終於拿著那個面具回來了。

“多謝琳娜妹妹。這件禮物實在對我而言也太珍貴了。我不能白白收下,我願意送給你十萬枚金幣作為謝禮。”

我嚇了一跳,安麗絲也太富有了吧。在我到沙絲那亞城的時候,阿拉卡的組織一年淨收益才八萬枚金幣。用這些錢,可以買好幾座莊園了。

卡特琳娜嘟起嘴。

“安麗絲姐姐你太瞧不起人了。這是送給姐姐你的禮物,怎麼能收你的錢呢?況且你要謝也不必謝我。這張面具是我表哥要我送給你的。”

安麗絲將疑問的視線投向我,而我擠出微笑面對她。無論卡特琳娜是怎麼想的,我不能拆她的台。

“你,你為什麼要送我這麼珍貴的禮物?”安麗絲期期艾艾地問。

我想要是別的男士送給安麗絲非常珍貴的禮物理由自然很簡單——討她歡心唄。但問題在於這並非我送她的禮物,我怎麼知道小魔女心裏怎麼想的。雖然我也很樂意討如此美麗的女子歡心,但至少也不能當著小魔女的面這麼做。

我又擠出一絲笑容。

“我知道你這樣的美女,除非是公主、郡主之類的身份,否則會有一定的困擾。恰巧我身邊有這樣的東西,所以送給你。況且你不也請我們吃飯嗎?”

“可是,這樣的禮物太珍貴了。我曾經從秘本中見過,這樣的面具需要以一種極為罕見的珍獸皮為主,配合其他幾種世間難得一見的材料為輔製作而成。據說其中有一樣材料只產於神、魔兩界。即使在神、魔兩界,這種面具也是非常珍貴的,任何一件這樣的面具流落人間,都堪稱稀世珍寶。一頓食物怎麼能夠與它相比呢?”安麗絲有些不安。

“對了,這個面具戴上後根本就看不出來。琳娜妹妹,你也戴著面具吧。讓姐姐看看你真正的模樣吧。”

卡特琳娜不待我同意,很快就取下了面具。一個美女在面前的效果與兩位美女一起站在眼前的效果確實不一樣。我有一種微醉的感覺。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1 17:59
第三部 第五章
 
殺神劍。雙手巨劍,通體發出寒芒。劍身是銀灰色的金屬,飲血後散發出金色光芒。劍身刻有兩條凹線和數道奇異的花紋,劍身向後變寬,尤其有兩處特別明顯的轉折。護手部分的兩翼微微彎曲,中心圖案是狼之鉤,四邊對角鑲嵌了四顆可以提高四系魔法效果的鑽石。令每個魔法師都動心的是。這四顆寶石並非消耗品,而且對四級以下魔法的傷害值增幅超過300%,並節約施法者50%的魔法力。僅就這一點而言,此劍更像是做成巨劍形狀的魔法杖。劍柄部分則有供雙手握持的吻合槽,尾端是一顆相當大的不知名結晶體,效果未知。兵器譜中排名第三。

——摘自《兵器譜》

一、欠債無法清償。

二、戰鬥中被打敗成為俘虜。

三、接受他人恩惠卻沒有及時清償,十天之後又接受他人第二次恩惠。

——《草原各族奴隸守則公約》

安麗絲臉上露出驚訝的神情。我想她也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吧。

“妹妹你真漂亮。”安麗絲走到卡特琳娜面前仔細端詳。過了半天,她猶豫地捏著那個面具說。

“可是這件禮物實在是太珍貴了,一頓飯根本就不能與之相比。我實在是受之有愧啊。”

我無法開口,再說下去,會有大量讚揚她美麗的詞語出現。那樣多半會惹起卡特琳娜的妒意。

卡特琳娜為我解了圍,她笑嘻嘻地說。

“安麗絲姐姐,一頓飯不能與之相比,那你就多為我表哥做幾頓飯,做到足夠與這個面具相比為止嘛。”

安麗絲下意識地頷首,臉卻突然紅了起來。她從手腕上褪下一隻晶瑩剔透的玉鐲為卡特琳娜戴上。

“這只玉鐲雖然從價值上講不值多少錢,卻是我母親的遺物。我有一雙,現在送給琳娜妹妹你一隻,多少算是一點心意吧。”

我瞪大了眼睛。雖然並不從事珠寶行業,但這只玉鐲顯然極為珍貴,也許價值幾萬枚金幣,算得上是極品中的極品了。戴著這樣的首飾去廚房做菜,是否太委屈了這雙玉鐲呢?

卡特琳娜當仁不讓地收下那只玉鐲戴上,然後向我炫耀。

“表哥,漂亮不?”

玉鐲美,人更美。況且一下就出現兩隻玉鐲,兩個絕世美人。這種震撼的效果令我心跳加速。

我困難地吞咽下唾沫,眼睛都不知朝哪里看好。

“漂亮,漂亮極了。”

“姐姐,我們戴上面具吧。我表哥可好色了,你瞧他,嘻嘻。”

安麗絲不好意思地陪著卡特琳娜戴上面具,而我差點被小魔女剛才那句話給嗆死。

我連忙解釋。

“安麗絲小姐,我只不過是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玉鐲,因而失禮了。”

安麗絲微微頷首,也不知是否相信我的解釋。我氣憤地盯了卡特琳娜一眼。

卡特琳娜這個作俑者顯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把話題移開。

“姐姐,你為什麼會請我們上樓來呢?”

“因為我聽到蘭特公子剛才在樓理吟述了一首詩。我母親是東方人,因此我小時候是在東方長大的,去年才回到愛克斯大陸。這首詩很有東方文學的氣息,因而使我感到很親切。那句詩我記得是這樣的。庖丁鼓刀,易牙烹熬,水欲新而釜欲潔,火惡陳而薪惡勞。九蒸暴而日燥,百上下而湯鏖。大意是誰來做?怎麼做?人物、典故、分工、物資、燃料、操作、環境,逐一不漏的闡述清楚,簡明扼要,有條不紊。又由於我正在客串廚師,因而更覺得親切,便冒昧地請你們上來,想見見是誰在吟那首詩。”


話題轉移後我輕鬆多了。於是我微微一笑。

“安麗絲小姐,其實正確的說那是賦,相信你在知道賦這種文學。只不過我吟的只是其中一小段。

庖丁鼓刀,易牙烹熬,水欲新而釜欲潔,火惡陳而薪惡勞。

九蒸暴而日燥,百上下而湯鏖。

嘗項上之一臠,嚼霜前之兩螯;

爛櫻珠之煎蜜,翁(加三點水)古酪之蒸羹;

蛤半熟而含酒,蟹微生而帶糟。

蓋聚物之夭美,一養吾之老饕。

婉彼姬薑,豔如李桃,彈湘妃之玉瑟,鼓帝子之雲敖(加王字旁),

命仙人之萼綠華,舞古曲之鬱輪袍。

引南海之玻黎,酌涼州之葡萄,

願先生之耆壽,分餘瀝與兩髦。

候紅潮於玉頰,敬暖響于檀槽,

忽累珠之妙唱,抽獨繭之長繰;

閔手倦而少休,疑勿燥而當膏。

倒一缸之雪乳,列百施之瓊艘,

各眼灩于秋水,咸骨醉於春醪。

美人告去,已而雲散,

先生方兀,然而逃禪。

響松風於蟹眼,浮雪花於兔毫,

先生一笑而起,渺海闊而天高。”

念完這首賦,安麗絲微顰著眉頭似乎在記憶。看來她的記憶力不錯。

卡特琳娜自顧自地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根本不理我們。那白白嫩嫩的手腕與晶瑩剔透的玉鐲,相映得宜。我猶豫不決,應該撫摸手腕還是把玩玉鐲?要不,一把全部抓在手裏慢慢摸好了?

過了一會兒,安麗絲閉上眼睛默背了一遍,再睜開眼睛時,眼中滿是喜悅。她輕輕地對我說。

“謝謝蘭特公子。請問公子要在這兒待多久?”

“大概十幾天吧。然後我和卡特琳娜會去大草原。”

“那麼這些天兩位是否願意去我的莊園做我的客人。我會盡心盡力為兩位做最好的食物。”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既然安麗絲擁有東方人的血統,並且是從東方回來的,那我也就說了一句古東方中華語。我又看了看安麗絲,真奇怪,這時我倒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為什麼卡特琳娜和安麗絲都是黑髮?愛克斯大陸也有人是黑髮,但更多的卻是紅色、褐色、黃色,怎麼我面前的兩個絕世美女都是黑頭發呢?看來黑髮女子才是最美的。不過她們倆的黑髮比起別人的黑髮,確實有著天壤之別,安麗絲和卡特琳娜的頭髮烏黑閃亮,卻又如同綢緞般光滑。我本來以為卡特琳娜的發質是世間一絕,沒想到安麗絲也是如此。

後來的十幾天真像是生活在天堂一般,特別是一想起以後最終不能避免吃獸人所做的食物,那種反差之大,使我更加覺得在安麗絲的莊園裏生活特別舒服。

安麗絲變換著花樣給我和卡特琳娜弄東西吃,可後來她居然還很遺憾地告訴我,她在東方待的時間太短了,而烹飪是只她的興趣之一。現在她深刻地感覺到對於烹飪學得實在太不夠。

我覺得她太謙虛。當廚師當到她這份上,還有什麼不夠的呢?吃她烹調的食物,我只嫌肚子太小。印象很深的有肥牛、烤羊肉、燒鴨、蒸蟹這幾種。陪著我們的時候,安麗絲遺憾地說莊園的材料不是上佳。比如肥牛、烤羊肉應該以大草原上的牛羊為佳。我有些痛惜。那麼上佳的材料被獸人一弄,不是半生帶著血絲便是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暴殄天物!

除了享受安麗絲的美食,我也帶著兩位佳人去逛街。其實我也知道陪著美女逛街的痛苦,但是有一次安麗絲戴上那張面具後,望著我的目光充滿著希翼。那種目光我很熟悉,畢竟以前陪伊莉逛街的次數並不少。這應該是許多女人逛街的前奏吧。令人遺憾的是,安麗絲和卡特琳娜逛街只要我陪著,居然不允許僕人跟隨。對此我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只好把陪兩位佳人逛街當作一種武學煆煉的方式。

安麗絲可能是被壓抑得太久了,所以我遭受的痛苦是前所未有的。有一天我們是淩晨一點吃的晚飯——我真恨夜市!

每天堆得象山一樣的大包小包被我抱回安麗絲的莊園,我總把臉藏在那些東西的後面。讓別人把我當成僕人總比被別人知道塞斯的神魔大人淪落到這份上強些。

不過逛街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至少就對衣著的品味而言,卡特琳娜已經不遜于任何一個貴族了。這段時間兩個美女特別親密,卡特琳娜和安麗絲竊竊私語的時候居然把我趕到旁邊去。這時候我總把頭低得恨不得埋入地裏,兩位絕世美女已經心安理得地把我當作僕人看待了。

卡特琳娜對衣著品味的提高也就意味著我的開支增加。不過對於這樣的消費,我卻是心甘情願的。帶著溺愛的神情看著卡特琳娜將那些漂亮得體的衣服試穿買下,其實對男人來說是一種享受。這樣的美人應該被金屋藏嬌,只可惜我目前無法給她帶來這種平靜的生活。不久之後我們得回到大草原。很難想像卡特琳娜穿著華麗的夜禮服卻與咆哮著的獸人一起手持武器參加血腥的戰鬥,即使是焚琴煮鶴也未必比這種情況更煞風景吧。

幸福快樂的時光過得更快些。這段時間與安麗絲相處下來,我覺得離開她真的很難——當然,不僅僅是她的廚藝,她的其他許多方面也深深地吸引著我。她美麗的容顏、溫柔的語氣、略帶羞澀的目光,對我而言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有時候我會忌妒安麗絲未來的夫婿。她會彈琴,除了我們常見的樹琴外,她很擅長一種叫古箏的樂器。聽她彈琴時,我會閉上雙眼進入那美妙的音樂世界。她的琴聲有時候象山間潺潺流淌的小溪,穿過幽深的夜色一路蜿蜒著來到我的身邊,把一點點帶著涼意的水珠滴灑在我的心上,給我帶來些許涼意;有時候,又似乎將我帶入盛夏的深山,抬頭望向天空,那朵朵白雲隨著時間的流逝隨意組成各種圖案,讓我領略站在山頂時奇妙感覺。我隨口對安麗絲說了聽琴的感覺,便惹得她喃喃自語什麼伯牙子期的。可惜我與蘭僕那樣的怪物還有一段差距,因而並不明白伯牙子期的真正意思。不過安麗絲的眼神熱切而又迷戀,使我猜想伯牙子期肯定是一對情人。

多才多藝的安麗絲還會跳一種叫做公孫大娘劍舞的舞蹈。那種美妙的舞蹈,由那麼美麗的舞者表演,總是很容易讓我迷失——這些技藝甚至比得上她的廚藝。很奇怪,卡特琳娜居然沒有因為我對著安麗絲失神而擰我。她還笑嘻嘻地問我是否喜歡上安麗絲了。我自然否認了,打死也不能招供啊。

只是想到如果到了時間而我不回去,獸人族可能全族集體嚎啕大哭,我實在不忍心對他們失約。沒辦法,只好依依不捨地離開安麗絲的莊園。在分離的時候安麗絲的眼睛對著我說話。

“能夠留下嗎?”

我躲開了她的目光。卡特琳娜是個影劍士,但我仍舊不希望她陪著我上戰場。至於安麗絲,我實在不忍接受她。從她的經脈中我感覺不出鬥氣的痕跡。我和她看起來似乎有緣無分。除非我放棄為塞斯複國的打算,放棄自己的奮鬥目標。

回去的路上我很沉默,因為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對還是錯。為了能夠保護身邊的人我決心變得更強大。但是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卻放棄了一段垂手可得的戀情。

值不值得?……
 


 

第三部 第六章
 
如果想要激怒蘭特大帝,傷害帝妃毫無疑問可以達到這個目的。這種情況下,施害者除了以自己的生命作為補償外,他的親朋好友甚至家鄉都會遭受大帝無情的報復。

如果想要平息蘭特大帝的怒火,除了幾個深得大帝信任的謀臣,便是帝妃。而能夠使蘭特大帝平息怒火的最佳人選是安麗絲帝妃。某次大帝對在一旁撒嬌的卡特琳娜帝妃解釋說。

“我不願讓安麗絲失望並非是特別寵愛她的緣故,而是對她有一定的歉疚。之所以這樣,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當時卡特琳娜帝妃和安麗絲帝妃都羞紅了臉。

幸虧眾帝妃幾乎都不使用這種特權,因為她們都是聰慧無比的人,明白後妃幹政極不明智。

也幸虧卡特琳娜帝妃對大帝撒嬌時我就在一旁,因而知道了這一切。

——摘自阿拉卡.繆爾著《大帝軼事》

一路鬱鬱不樂地回到木力的營地。剛進營地,就看見木力為我準備的歡迎宴會。看著那帶著血絲或是烏黑分辨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食物,我馬上產生了仰頭長嘯的衝動。木力說魔王降臨大會要連續召開三天。好在三天也餓不死人,因而我開始考慮絕食的相關事宜。昨天還品嘗著安麗絲的美食,今天如果去吃獸人的食物,無異是一種酷刑。

木力那傻瓜根本看不出我的鬱悶,他只顧咧開嘴傻樂。與我有相同感受的卡特琳娜似乎決定也與我一樣。在歡迎宴會上,我們只喝了點羊奶,沒吃任何經過獸人加工的食物。

參加歡迎會的獸人大多是各個獸人部落的首領和大巫師。他們的首領差不多都是各族的勇士。看到這些勇士,我的心裏直癢。經歷殘酷的戰鬥後,普通獸人戰士減員達75%,而我的魔王親衛的減員率不到50%。親衛們的實力不過白銀騎士甚至青銅騎士,但他們的戰鬥力在人類部隊面前極為可怕。各部落首領大多數都擁有黃金騎士的實力,而且全部擁有狂化能力。如果這七十多個首領能夠當我的近衛,打起仗來可真是我就可以輕輕鬆松達到所向披靡的效果了。

獸人的巫師雖然不能施展出三級以上的魔法,但是他們的魔法力很高。普通的大巫師可以為密集陣型的一千獸人加持狂暴術。僅就魔法力而言,他們與魔導士相差無己。獸人的魔法師(巫師)對魔法的主攻方向為輔助魔法,而人類魔法師通常的主攻方向卻是殺傷魔法,這令我覺得很有趣。獸人比人類更熱衷於戰鬥,但是對於魔法學習的主攻方向表現得卻相反。不過我覺得獸人的選擇很正確。大巫師施展出霹靂閃電或寒冰魔法,殺傷力最多不過數人乃至數十人,即使是施展流星火雨,充其量也不過能夠殺死百餘人。但是對一千個獸人施展狂暴術,那麼每個獸人的戰鬥增加三倍,所能起的作用遠遠大於直接使用傷害魔法。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人類魔法師對戰士使用血腥術作用卻小多了。人類戰士戰鬥力本來就遠不如獸人,血腥術只提高人類戰士一倍戰鬥力,而狂暴術卻可以提高獸人戰士兩倍。

在歡迎會上我抿著羊奶心事重重地考慮重組親衛的事,其中最困難的問題便是如何率領他們進入人類社會。誘惑雖然很大,但是我確實沒有辦法。即使為他們每人打全套的盔甲把全身上下全部包起來,那仍然沒多大用處。如果另一個人的親衛全部身高超過兩米而且擁有狂化技能,那麼世人也許只是懷疑。但是如果我的親衛是這種情況,愛克斯大陸上每一個人都可以判定那些親衛的真實身份。也許我的確不該那麼貪心。

第二天是魔王降臨大會,這個對獸人異常重要的日子裏,任何獸人飲酒都是對魔王的不敬。獸人對魔王的崇敬程度遠遠超過了人類對天神的崇拜,這也許是因為獸人心機單純的緣故。還好從英格蘭尼搶劫回來的酒早就被阿塞拜部落喝光了,不然那些獸人首領就必須面對一邊是魔王,一邊是美酒的折磨。

在這個魔王降臨大會的第一天,我感覺很風光,特別是獸人們一起歡呼的那一刻。至少有兩萬以上的獸人齊聲嚎叫,用驚天動地這個詞毫不誇張。坐在獸人專門為我搭起來的高臺上,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可惜後來的感覺就沒有開始那麼好了,感覺時間非常難熬。

反差實在太大。陪著兩位人比花嬌的絕色美女去逛街,雖然也有不自在的感覺,但那是一種痛並快樂著的感覺。何況除了逛街,我還挽著兩位佳人這兒看看風景,那裏瞧瞧名勝,實在是人生一大樂事。哪象在這個所謂的魔王降臨大會上,我只不過充當木偶的作用坐在高臺上被獸人們膜拜。開始我還很有興致地朝著向我膜拜的獸人揮手,不過幾分鐘後就確認了自己是在犯傻。幾乎所有的獸人前來膜拜時都是恭恭敬敬地低著頭過來,然後頭也不抬就倒退著離開。

我覺得根本就用不著親自參加這個大會,用木頭雕一個人像會比我更合適。它可以一動不動地待在高臺上,應該比經常扭動一下的我更具有威嚴吧。

卡特琳娜不知跑哪兒玩去了,阿呆也不知所蹤。我一個人坐在高臺上看著下面數不清的獸人虔誠地向我膜拜,感覺除了無聊還是無聊。

一整天下來我就在那裏數數,數那些向我磕頭的獸人數目。數到後來我居然坐在高臺上打一會兒瞌睡。好在戴著代表魔王的猙獰面具,不然被哪個細心的獸人看見了肯定會造成糟糕的影響。不過我也很懷疑在膜拜時是否曾經有過獸人抬頭仔細看過他們的魔王。

到了晚上獸人們在高臺的附近狂歡,他們大口嚼著半生的甚至血淋淋的食物,圍著篝火跳著不知名的舞蹈。那種氣氛很活躍,讓我躍躍欲試。可惜我只能作為木偶乘乘地坐在高臺上,因為我不知道如果魔王在大會中走到獸人中間會造成什麼樣的影響。如果更加狂熱,恐怕我也吃不消;如果讓獸人驚恐,那就不太好了。他們將烤熟的牛頭、羊頭供奉在我的面前,如果是大腿肉我還可以考慮一下,牛頭、羊頭豈不是更堅定了我絕食的信念?

在狂歡的時候也不停的有獸人前來膜拜,使我想去抓住木力對他發飆的想法完全落空了。大約過了深夜後,木力這才恭恭敬敬地請我走下高臺去休息。那時我已經氣過了頭,甚至連狠狠地瞪他一眼的欲望都沒了。

回到帳篷內,我不顧一切倒地就睡。

從體力上講我還很充沛,但精神疲憊時也同樣需要休息。坐在高臺上的時候我太無聊了,因此自己找了點樂子。雖然魔法師協會對水、火、氣、土四系以外的魔法都持輕視的態度,甚至對某些黑巫術、死靈系等魔法進行禁止,但實際上那些魔法也同樣很有作用。蘭僕教過我各種奇怪的魔法。精神系的魔法就是其中之一,這種魔法是我強烈要求學習的。因為當初蘭僕就是用這個魔法為我抓了一隻極品紅狐並活捉了三隻冰狼。學過精神系的魔法後,我覺得它用來領軍作戰或是與人單挑時作用都很大。

現在我的精神系魔法已經略有小成。只要精神力比高級魔法師低的人,我都可以將他催眠,不過相應對方的精神力,我的吃力程度會有所不同。也許是人類的劣根性吧,我對精神系魔法中的窺思術和幻覺術特別感興趣。不過窺思術難度相對較高,大約相當於四系魔法的五級魔法吧,我一般不用。但是對獸人用起來就不那麼吃力了。獸人頭腦簡單,我很容易就施展出了窺思術。可惜施展這個魔法後又覺得沒什麼意思。獸人頭腦簡單使我應用這個魔法容易,相應的,我卻根本沒什麼收穫。

絕大多數獸人的想法都可以用兩個簡單的字來形容。虔誠。偶爾有幾個不同的獸人,他們在膜拜我的時候想了點別的東西。這些人大約都是各個獸族的首領,他們的想法可以劃分為這樣幾類。一、希望魔王率領他們征服大陸。二、希望魔王保佑他擊敗某個同為獸人的死敵族群。三、希望魔王賜與他強大的力量(有兩個獸人這樣想,一個是獸人中公認武力排行第三的年青獸人,另一個是年紀稍大眼看地位將被族中其他獸人取代的老年族長)。只有一個獸人的想法新穎些。“魔王啊,請保佑我。您施展無邊的法力讓我生一個男孩吧!”

當時我差點沒被魔法反噬。當魔法師精使用魔法時如果精神力不足或是精神力劇烈波動,就會產生被魔法反噬的嚴重後果。我倒不是因為當時精神力嚴重不足,那個女獸人的想法以及她的模樣會讓任何人汗毛倒豎,我的精神力產生了激烈的振盪其實也不足為奇。魔王降臨大會結束後還是趕快離開獸人部落安全些,如果那些獸人以純樸希冀的語氣要求魔王大人為他們留下魔種,那麼我寧願去死。

清晨時,我被一陣寒風吹醒,發現昨夜裹緊在身上的加厚棉制羊毛毯已經鬆開,底下的被褥也感覺不出熱度。

不過……

被子裏為什麼有人?難怪被子鬆開了。

我閉著眼睛摸了摸,還好,不是獸人。細膩的皮膚極為光滑,手感好極了。我暗笑,卡特琳娜這小妮子難道學會了色誘這一招?我目前不吃掉她也不必這麼心急吧。

即使不打算現在就吃掉她,但摸一摸應該也沒什麼關係。

以前曾經與卡特琳娜進行過較為親密的接觸,不過那時她至少還穿著衣服。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羊入虎口的後果她應該自己承擔——如果我不能在最後關頭控制住自己。

將手移動到她的腰肢,雙手一合。嘴角肯定掩不住那絲輕笑,我的雙手合圍了。

雙手繼續遊移,猶豫了一會兒,我決定先向上面進攻。指甲輕輕滑過赤裸的後背,感覺她哆嗦了一下。後背並非我的真正目標,在這裏停留了一會兒,略做休整後,魔手繼續展開侵略活動。

當魔手到達柔軟而極富彈性的戰略目標時,便再也不肯離開。這個高地我一定要死死佔領,直到她徹底投降為止。

一段時間沒有仔細研究過,沒想到這小妮子的胸部又發育了不少。以前很嫩很小巧,現在卻顯得很豐滿,極有彈性。她的呼吸沉重了。暖暖的氣體拂過我的臉,吹到耳朵那兒,弄得我癢癢的。

高聳而柔軟的部位在我略微粗暴的揉捏下,變成各種形狀。

她開始低聲呻吟。這種似乎是痛苦的呻吟聲對於我的作用就好象一點火星出現在火藥庫,我感覺自己馬上就會爆炸。理智仍然在進行最後的抵抗,到了現在我居然還保持著一絲清明,想不得意都不行。觸著手掌心的乳頭開始變硬,直至硬得象顆鑽石,我猜想卡特琳娜已經無法控制自己了。如果我不制止自己,小白羊也就逃不了被吃掉的命運了。

我帶著笑意睜開眼睛。

面前的女人半睜半閉著眼睛,雙頰上是豔紅的顏色,她的鼻孔一張一翕,呼吸急促。

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侵略愕然停止。
 


 

第三部 第七章
 
會議日期。大陸曆1428年1月19日

會議地點。聖華學校絕密會議室(辦公塔四樓)

會議議題。如何與擁有優秀統率的獸人在平原上作戰

會議主持人。軍事分院院長琥.雷洛;軍事分院副院長嚎.因斯

特邀人員。魔法分院正院長雷歐納德.金;魔法分院副院長緹納.弗朗西

本次會議就如何與擁有優秀統率的獸人在平原上作戰進行了研討。

會議中產生了兩派觀點。

軍事學院院長琥.雷洛一方認為“組織精銳的輕騎兵與之進行對決。”是最佳的方法。

副院長嚎.因斯擅守,他那一方認為“持盾手列陣於前。魔法師對已軍施展輔助祝福術或是幸運之神,對獸人部隊施展各種阻礙魔法。即使是蘭特大帝親自率領的獸人們,也會因為久攻不下而暴躁,最終失去控制強行進行強攻。此時長矛手列陣於前,弓箭手位於長矛手之後斜向天空四十五度散射。待獸人部隊離陣地五十米時,重步兵進入攻擊狀態與之搏殺。”

兩種觀點在長達六個小時的會議中無法得出最終的結論,因此此次會議暫時休會,於2月2日重新召開第二次研討會。

——“如何與擁有優秀統率的獸人在平原上作戰”研討會會議記錄

眼簾控制不住地閉合,我拒絕相信眼前的一切。當夢想突然實現時,我卻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

與安麗絲相處的時間雖然不長,我卻早已陷入了情網。美麗還在其次,她的氣質、聰明、多才多藝,就象一根根的絲線早已將我的心纏繞。捨不得離開,卻又不得不離開,這就更加深了我的思念。

我用力甩甩頭。某些普通人剛剛睡醒會有一段時間處於不完全清醒的狀態,雖然作為魔導士我對自己的精神力極為自信,但是此時卻不由對自己的精神狀況持有懷疑。


最終確認的結果。我在認知方面沒有產生任何錯誤!

初見面時那潔白而美麗的臉上有那麼一絲紅暈,但那只不過是健康的顏色罷了。而此時安麗絲臉上的紅豔,卻是處於某種激情中特有的特徵。那雙迷人的大眼睛,此時卻半眯著,更加充滿了誘惑的魅力。兩片微微張開的濕潤的紅唇裏,那珍珠般的貝齒顯得那麼完美。最可愛的便是她臉上的那雙小酒窩,我很早就象品嘗一下那酒窩的味道了。現在距離只有幾釐米,叫我怎麼忍受得住?

我緩緩地吻向安麗絲右邊的酒窩,她沒有躲閃,卻閉上了眼睛。雖然酒窩裏沒有任何酒精,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確實產生了一種微醺的感覺。

滑過酒窩,我的嘴移到了安麗絲的紅唇。她略做抵抗便潰不成軍,我的舌頭長驅直入。

甜蜜、芬芳的感覺淹沒了我。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控制自己停止了這個長吻。安麗絲的紅唇略顯紅腫,這顯然是我剛才過於粗暴的結果。

安麗絲顯得有些緊張,她的滑嫩的雙峰隨著那急促的呼吸有節奏的起伏,下意識地,魔手沒聽我的指揮就抓了上去。

安麗絲慌張地驚呼一聲,這聲輕呼喚醒了我的部分理智。我猶豫了一下,不再那麼粗暴,並且減慢了侵略步伐。

舔舔她可愛的小耳垂,我問。

“你怎麼會在這裏?”

她與快感搏鬥了一番,終於掙扎著回復了清明。

“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

“卡特琳娜!”我與安麗絲同時想到這個小魔女。

由於這種默契,我沖著安麗絲笑了。

“安麗絲,你喜歡我,對嗎?”

安麗絲紅著臉很可愛,但是她居然不回答,反而躲開我的逼視。

這樣赤身裸體相擁而臥卻並沒有掙扎,自然是接受我的。但此時我突然有一種霸氣,一種征服欲望。於是魔手又開始不安份,開始用力揉捏。安麗絲試圖躲閃,卻根本逃不出我的魔掌。

輕吻她的臉旦後,我帶著戲謔的語氣問。

“嗯,老實回答剛才的問題。那樣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安麗絲推搡不開我的身體,敏感處卻又被我用力揉捏,開始呻吟起來。

語氣中增添了危險的成分。

“嗯?還不招供!”

安麗絲低聲喘息。

“我確實喜歡你。但是前天你為什麼那麼狠心地離開?”

得到了罪犯的供詞,自封為法官的我任命自己為行刑人,開始執行對安麗絲的懲罰。

事關我的名聲,懲罰的細節就不再細述了。事實上這次行刑過程算不上盡善盡美。安麗絲很疼,我把她弄哭了。而我自己也有些疼,大概是因為第一次的緣故,沒有經驗。

事畢,安麗絲留給我一個生氣的後背。剛才她劇痛的時候我沒有停止。但是也不應該怪我,這種情況下誰能夠停止?我從後面環住她的細腰,輕輕撫摸她光滑的後背,慢慢安慰她。

“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待你的,別哭了。卡特琳娜做了這種事,我一定為你狠狠地懲罰她。”

安麗絲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並不怪琳娜。其實見到你的晚上我夜觀星象,我的紅鸞星動,那時我就知道真命天子是你了。不關琳娜的事。即使她不那麼做,我仍舊會嫁給你。”

我不太明白什麼叫星相,什麼叫紅鸞星動,什麼叫真命天子。不過好在我還明白安麗絲喜歡我,這時只是有點委屈,因此只管小心地呵護安慰安麗絲。差不多安慰得懷裏的美人不再哭泣時,帳外吹起了獸人的號角聲。這顯然是木力催促我去當那個木偶。去當木偶於獸人族而言是最為重要的事,但安麗絲此時的情況……

安麗絲是個最好的妻子——雖然她此時並沒有嫁給我,但好歹也有了夫妻之實。她察覺我的猶豫,問明情況後,思考片刻後居然推我起來。

我想了想,還是起身了。穿好衣服後,我吻了她,然後忝著臉問。

“現在有最好的原材料了。我回來後有沒有肥牛吃?”

安麗絲忍不住撲哧一笑。

“你想得美。我根本沒有配料呢。”

“不要緊的,安麗絲姐姐,我把你接過來的時候把所有的配料都放在阿呆的背上馱過來了。”

隨著語音一落,小魔女打開帳門走了進來,帶進來一股冷風。安麗絲花容失色。

我對這個小魔女此時的感覺是又愛又恨。

“卡特琳娜,你躲在外面聽了多久?!”通常私下裏我會親昵地喊她琳娜,但此時我老羞成怒,差不多已經氣急敗壞了。

“我一直在外面啊。”卡特琳娜想了想。

“爺爺說過,男人在做那個事的時候警覺性最低,所以我更要在外面保護你。”

我與安麗絲對視一眼。現在我們倆的想法想必相同——不如死了算了。

我慌慌張張對兩位女士說了再見,逃到高臺上去做木偶。現在做木偶感覺比面對卡特琳娜這個小魔女強多了。想到這裏,我不禁對安麗絲產生了一絲同情。

今天做木偶顯然比昨天習慣。我甚至覺得時間過得太快。因為我不停地想事情。想著安麗絲,偶爾也想到卡特琳娜。不過想到卡特琳娜的時候我多半都是咬著牙。

卡特琳娜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做出這種事情。我想不通為什麼卡特琳娜會為自己的未婚夫搶女人。最終的結論是。卡特琳娜的思維與我不同,想也想不明白,不必再白費力氣。

至於安麗絲,我想了很多。

最先是感激卡特琳娜,如果不是她這樣出人意表的行為,有情人成不了眷屬。後來,便對於安麗絲將要為我做肥牛等食物充滿了憧景。再後來,我又煩躁起來。怎麼安置安麗絲顯然是個大問題。如果我要繼續朝著自己定下的目標走下去,絕對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完成的事。在這段時間內,安麗絲顯然不便與我在一起。與她長期分離,是否對她太殘忍呢?如果為了她而放棄我的理想,我可沒絲毫心理準備。只是現在看來,似乎這才是最佳的選擇。

希望時間過得快些時,它總是慢吞吞的。希望時間慢些轉動時,它卻又不知不覺就從身邊溜走了。

當木力大聲請我走下高臺時,我這才發覺一天已經過去了。

我磨磨蹭蹭回到帳篷,推開帳門,不由地一呆。

卡特琳娜和安麗絲正坐在一起聊天,她們看見我後,安麗絲垂下頭,而卡特琳娜走過來拉住我的手。

“表哥,今天安麗絲姐姐為我做了肥牛,味道果然比上次的更好。還好上次吃肥牛我記住了相關的東西,要不然我會把安麗絲姐姐家裏所有的配料都放在阿呆身上,那樣會累壞它的。”

帳篷裏充滿了食物的香氣,令我食指大動。清晨聞著安麗絲身體散發的縷縷少女幽香,我忍不住在她雪白的脖子以及附近留下了不少齒印,現在牙齒終於可以真正有用武之地了。

煩惱的事先拋到一邊。我走到安麗絲旁邊坐下,輕握一下她的手,悄悄對她說。

“你現在真象我的好妻子。”

卡特琳娜不同意了。

“什麼真象,安麗絲姐姐本來就是你的好妻子!”

見她說到這裏,我不由問她。

“那你呢?”

卡特琳娜嘻嘻一笑。

“我也是你的好妻子,我和安麗絲姐姐是好姐妹。”

她們相處得好,我很高興。不過我還是打趣卡特琳娜。

“安麗絲現在可以算我的妻子,可你還不是。你現在只是我的表妹。”

卡特琳娜嘟囔著說。

“知道了,知道了。人家馬上就十六歲了,不就可以嫁給你了?”

我微微一笑,不再與她拌嘴。

“好了,先別說話,大家一起吃吧。”

桌上置一群小巧的青花瓷碟瓷瓶,玲瓏,清爽。這樣的青花瓷碟遙遠的東方運過來很不容易,因而價格很貴。但是此時裏面卻只是放著精鹽、韭菜花、蒜泥、蝦油、辣椒油等物。這種奢侈的行為,只有最富有的王公貴族才會這樣做。辣椒油紅豔豔的,底下有幾個炸過的尖椒。

桌子的正中放著一種叫火鍋的東西,這種銅器下面放置著精炭,燃燒的精炭為火鍋裏的清湯加溫。我來得正好,清湯還未煮沸。清湯帶點灰白,是玉粉顏色,稀疏地漂幾朵黃亮油花,裏面有一些植物,例如三兩片生薑,幾瓣口蘑,海米若干,枸杞數顆,湯麵上還有鵝黃色的松花,如蘆花臨水,清影倩然。

“夫君,這是眼肉。現在湯開了,你先試試眼肉。”

安麗絲說過眼肉的細嫩堪比豆腐。眼肉在牛前肩胛處,是應該放置牛軛拉犁的那塊嘟嚕肉,但肥牛並不拉犁,那肉就顫悠悠積在前膀子那肩窩處。我嘗了一口,果然是好。草原上的肥牛眼肉,除了那種肥顫顫的感覺,還有一種咬力。一頭肥牛重達一噸,眼肉不過有三五斤。此時眼前的肉多達十幾斤,雖說食不厭精,也算是一種奢侈罪過。

我大口吃著好吃的東西,一邊含糊不清地問。

“安麗絲,你說過除了眼肉就是上腦和外脊,那些肉呢?”

卡特琳娜代安麗絲解釋說。

“上腦靠後,與眼肉隔著肩胛骨,吃起來也甚細嫩,但香味稍見淡遠。再往後,到靠近腹脊的地方,就是外脊,可以吃出一絲纖維的感覺了。剛才桑讓聞到這裏的香氣,跑來非要學習這種肥牛的做法。安麗絲姐姐為他寫了一份做法,那些剩下的上腦、外脊以及其他的肉,都給那個大巫師了。”

獸人想要學習烹調,真是叫人吃驚。看起來卡特琳娜也開始對烹調上心了。但願她學會這些。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1 18:00
第三部 第八章
 
在沒有結界保護的情況下,魔法師對於密集陣型的傷害更大。因而針對獸人的騎兵陣型,普通魔法師如果直接使用傷害魔法,其作用只是略強於弓箭手。低階傷害魔法例如火球術、冰箭術、魔法神箭等本身也只是略強於弓箭的作用。而流星火雨之類的大面積殺傷魔法傷害力略小於火球術、風刃術之類的低階魔法所造成的傷害。獸人騎兵在單位面積內的數量少,而且獸人雖然無法使用三級以上魔法,但他們的抗魔能力相應較強,流星火雨之類的魔法對獸人騎兵部隊造成的傷害很小。

面對獸人騎兵的衝鋒,魔法師如果魔法水準低,應該使用低階魔法,例如遲緩大法(土系一級)、對自己部隊施展祝福術(水系二級)、幸運之神(氣系二級)。如果魔法水準足夠高,應該施展流沙陷井(土系三級)、地牙縱橫(土系四級)、颶風術(氣系四級,此魔法還可以使本軍弓箭手略佔優勢)之類的輔助魔法。

——摘自聖華學校魔法學院必修課《魔法使用技巧.獸人篇》

肉是手工切的。肉裏有筋有膜,惟手工才能規避,取捨存乎心犀。說是切,並不正確,刀子不是普通菜刀那樣一塊方鐵,我見過安麗絲上回用的廚具,那是月牙形的,月牙刀在一方眼肉上來回地拉,一斤肉能拉出四五十片薄片,簡直薄如紙、勻若晶、齊如線、宛如花。

正在大嚼特嚼,卻感覺有點不習慣。我想了半天才想明白。不知道為什麼卡特琳娜現在不再和我搶東西吃了,她以前總愛那樣的。現在她顯出賢良淑德的模樣,我很不習慣。

我很奇怪。

“琳娜,你怎麼變得這麼斯文了?”

卡特琳娜細聲細語地回答。

“安麗絲姐姐說女孩子要有淑女的樣子,那樣才會讓男人喜歡。”

我更奇怪了。

“你母親沒教過你嗎?”

卡特琳娜搖頭。

“沒有,我們族人不這樣。”

我睃眼望著安麗絲,她點點頭。

“是我教她的。我是她姐姐,自然要教她這些。”

這樣也好。談起容貌卡特琳娜自然是沒得說,而且她也很可愛。如果她多些女人味自然更好——至少她不會和我搶東西吃。

吃安麗絲為我做的食物,我每回都是將肚子漲得吃不下為止。摸著滾圓的肚子,我想起今天思考了一天的問題。

“安麗絲,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吧。”

安麗絲淡淡一笑。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其實我也聽聞過魔王率領獸人血洗英格蘭尼和佈雷西亞的事,不過在知道是你之前,我也並不認為那個人做錯了。現在,我為自己的夫君擁有那樣的血性而感到驕傲。”

安麗絲能夠這樣想當然令我高興,可是安麗絲成為我的妻子後,我自然就多了一份責任。不過在我終於決定為了自己的妻子不再理會戰爭世事的時候來談什麼血性,感覺有點諷刺的成份。

“安麗絲,我想過了。即然娶你為妻,我決定不再管塞斯與英格蘭尼之間的事。沙絲那亞城是我的領地,我們可以去那裏好好生活。或者我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買塊地建個莊園,過點逍遙的日子。再不然,我們也可以做個旅行家,在愛克斯大陸四處旅遊,不理那些世俗之事。我,你,還有卡特琳娜過點神仙眷侶的生活。”

安麗絲美目圓睜,看起來好象生氣了。

“你難道不是塞斯人?你的家臣難道沒有在吾爾漢和卡敖奇為你守著你的領地?你怎麼可以這麼懦弱,居然想逃避自己的責任!”

我苦笑,拉起她的手。安麗絲略做掙扎,卻仍舊被我握住。

“安麗絲,現在你成為我的妻子,我自然也就多了一份責任。早上你不是問我為什麼狠心地離開嗎?因為我不忍心接受你。如果你成為我的妻子,我是將你放在一旁自己發展勢力還是將你帶上戰場呢?”

安麗絲的聲音小了些。

“你為我著想我很感激,但是你怎麼可以為了一個妻子而放棄自己的目標呢?何況,我並不象你想像得那麼柔弱。”

我沒有出聲反駁她,只是將目光移向卡特琳娜。安麗絲白玉般的臉龐又顯出了紅暈。

“琳娜她擁有影劍士的實力。這樣的實力,即使是你,如果趁你熟睡時也可以將你打暈。其實我從小學習東方的武技,上次為你表演的公孫大娘劍舞其實就是一種高深的東方武技。以我現在的實力按愛克斯大陸的劃分標準,應該也有風劍士的實力,在戰場上還是有自保之力的。”

卡特琳娜總算沒在這時候站在安麗絲一邊。

“不是的,表哥對於鬥氣的靈覺異常出眾。如果我想趁他睡著時偷襲他,很難成功的。”

我對卡特琳娜溺愛地一笑,關鍵時刻還是站在我這邊,平時沒白疼她。卡特琳娜雖然偷偷將安麗絲放進我的被窩裏,但那是因為她沒有帶著殺氣的緣故。不過安麗絲說她擁有風劍士的實力?別搞笑了,那不是說如果僅以格鬥論和我處在一個水準?!可是她的經脈裏並沒有鬥氣呀。

“可是你似乎沒有任何鬥氣啊?”

面對我的驚訝,安麗絲歎口氣。

“我以為你對東方文明很瞭解呢。東方文明的武技並不講究鬥氣,那是另一個體系。氣功。氣功與鬥氣相比各有優劣,雖然氣功並不能發出鬥氣,但不同的氣功有不同的特殊作用。有的氣功可以療傷,有的氣功可以使人中寒毒或是熱毒,有的氣功可以延年益壽,有的氣功可以在短期內提升戰鬥力。你察覺不出我的實力一方面是因為體系不同,另一方面是因為我可以隱藏自己實力的緣故。”

安麗絲說完後,我果然感覺到從她身上刻意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不過不能被她小看。

“誰說我對東方文明不瞭解,我自己都會一種東方的氣功呢。你聽過太極神功沒有,它的療傷作用在東方氣功中是最好的。我只不過是根本沒有想過你這樣嬌滴滴的美人會格鬥罷了。”


安麗絲似笑非笑地瞟了卡特琳娜一眼,我大窘。卡特琳娜這個嬌滴滴的美人是個異數,她不僅會格鬥,甚至擁有影劍士的實力,比我厲害。

現在得知安麗絲本人的格鬥技不錯我也就有些放心了。

“安麗絲,你真的希望我向著自己的目標發展嗎?”

“好男兒自當建功立業。你有這樣的能力,如果只想逍遙的生活不是太可惜了嗎?現在獸人均臣服於你。有這樣的助力,只要你願意,完全可以借助獸人的力量打敗英格蘭尼。征服英格蘭尼後,即使你不能使英格蘭尼全境臣服,至少也可以建立屬於自己的公國。”

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這卻也是個好的建議。以前想過充實自己的實力,但那畢竟是個很模糊的概念。是的,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國家,擁有強大的實力。男子漢這樣活在這個世界上才不負一生。我現在已經擁有三個獨立城邦。沙絲那亞在蘭僕的輔助管理下,發展不用我操心。吾爾漢和卡敖奇現在正陷入戰爭,我也許應該回去瞧瞧。可惜人類與獸人相互仇視的一千多年,這種仇恨不那麼容易化解。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使用獸人的力量。否則我即使打敗英格蘭尼,卻真正成為人類公敵,那似乎得不償失。

思考的時候,安麗絲和卡特琳娜靜靜地待在一旁沒有打擾我。待我回過神來,看見安麗絲正深情地看著我,而卡特琳娜則饞態可掬地小口咀嚼著一片眼肉。

“安麗絲,你想過沒有。如果隨著我,可能隨時陷入危險之中!”

北方寒冷的天氣下,帳篷裏仍舊有絲絲寒氣。但安麗絲的嫣然一笑驅散了這絲寒氣。

“夫君,我並不是弱者。更何況,難道你沒有自信保護我?”

被誰小瞧也不能被老婆小瞧啊!大丈夫名言。絕對不能在妻子面前掉面子。

“這個你放心,只要你跟在我身邊,保護你不成問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以後阿呆讓誰騎呢?本來阿呆是我的坐騎,但這個好色的猞猁現在居然總是成為卡特琳娜的坐騎,害得我都老是騎那匹戰狼王。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迫于阿呆的淫威將閃電送給馬迪爾。戰場中坐騎的好壞直接影響著生存的係數。最不濟,打了敗戰逃跑時速度快的坐騎可以讓主人快些逃離危險。

“安麗絲,你會騎馬嗎?”

安麗絲點頭。

“我八歲就會騎馬了。而且我的坐騎不比猞猁遜色。”

不比阿呆遜色?我很難相信。

“龍?”

安麗絲不滿的伸出食指摁我的額頭。

“你傻了?龍、猞猁和鳳凰均不會臣服於比自己弱小的生物。只有獨角獸喜歡精靈和純潔的女孩。我有一隻獨角獸,它不比猞猁差吧?”如果獸人見到他們的魔王被安麗絲當小弟弟似的亂摁額頭,搞不好會將她生吃了吧。不過安麗絲確實比我大些。我是大陸曆1397年11月19日出生,而她是大陸曆1395年10月15日出生,大了我兩歲。

傳聞獨角獸外表類似白色的駿馬,只是額頭上長著一支角。獨角獸擁有製造結界的能力,還可以使用高級氣系魔法。它的速度雖然遜略於猞猁,但綜合實力也確實不遜於猞猁。

阿呆給卡特琳娜騎,而安麗絲騎獨角獸。我呢,可以隨便坐在她們中一個人的身後。這樣也好!不對,我應該自己騎著阿呆然後將卡特琳娜挾住,那種情景應該是魔王強搶美女的寫照。而獨角獸才應該由安麗絲騎,因為從小聽故事,白馬王子一般都坐在公主的身後……

卡特琳娜悄聲問。

“安麗絲姐姐,你猜蘭特現在在想些什麼?他為什麼笑得那麼色眯眯的?”
 
 

 

第三部 第九章
 
馬迪爾.哈伯。塞斯人,相貌溫雅、臉色白淨。最早跟隨大帝的將領之一,是帝國三犬之一。當大帝離開塞斯期間,馬迪爾承擔了主公相應的責任,並在戰爭中迅速成長。不僅在短期內成為白銀騎士,並且成為當時事實上的塞斯本土第一名將。

在戰場上,馬迪爾總是身披白色披肩,騎著大帝賜與他的汗血寶馬閃電,在頭盔上還著紅白兩色的羽毛。

大陸爭霸戰中,馬迪爾任迅狼兵團兵團長。兵團主旗為魔獸冰狼。兵團風格為。善戰陣,能苦戰。

——摘自《名將錄》

昨天雖然被安麗絲教訓了一頓,但我很高興。因為我得到了最好的妻子,而且不必放棄自己的目標。

今天坐在高臺上也不覺得那麼難受了。因為我坐在高臺上一個勁地傻笑——坐在哪兒傻笑不是一樣?我一邊傻笑還可以一邊被獸人膜拜,不知道算不算廢物利用。

戴著面具好處的確不少,那些獸人不會知道他們正在崇敬膜拜的魔王正坐在高臺上不知所謂地象個傻子一樣傻笑,不然對他們的打擊一定很大。

不過也不是沒有壞處。有了安麗絲這樣的嬌妻,我覺得自己的身體大不如從前了。以前與獸人為伍時,三五天不吃東西稀鬆平常,可是現在僅僅堅持到傍晚,肚子就似乎隱隱約約叫喚了起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飲食也是同樣的道理。假如必須和安麗絲分開一陣子,那我真不知道能否受得了。

晚上的魔王降臨大會結束時,獸人又狂歡了一陣子。獸人們又唱又叫,還跳起不知名的舞蹈。他們的舞蹈熱情奔放,我也感染了那種高興的情緒。魔王降臨大會結束後我就可以離開這裏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異想天開的獸人要求魔王為他們留下魔種。

雖說安麗絲在我身旁可以解決我們的飲食問題,但卡特琳娜本來就撿每樣調料都只帶了一點,又分給了桑讓一部分(以便他學習烹調技術),現在安麗絲馬上就會面臨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困境。沒有配料的前提下,安麗絲烹調的食物比起一般的廚師仍然不逞多讓(比如叫花雞,不過安麗絲說如果有調料更好),不過我還是想早點離開這裏。

與獸人在一起我擔心的事太多。借魔種是一例。再說我被他們誤認為魔王,但到底不是真的。現在事情越弄越大,整個大草原都開始感染了某種瘋狂的情緒。完全不擔心此事的人恐怕只能用二百五來形容。神魔大戰後沒有真正的魔族或神族在人間活動,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關神魔兩族強悍的傳說太多了,我又不是三百年前的那個戰爭狂人希勒。希勒既不怕神也不怕魔,但事實上他是個天才的瘋子。我可一點都不瘋,因此免不了擔心被魔族找麻煩。

回到營帳,照例把肚子撐得賊飽。

卡特琳娜雖說假裝成淑女的模樣,但她的本性仍然是那麼調皮,居然蹭到我面前對我的肚子又是摸又是戳的,忍無可忍時我打算懲罰她,結果她卻尖笑著跑開。平時我就拿她影劍士的身手沒辦法,現在挺著渾圓的肚子,更是抓不住她了。我氣得直打嗝(飽嗝),而安麗絲卻在一旁助紂為虐,她居然笑得打噎。我知道安麗絲心裏其實是非常高興的。即使擁有愛克斯大陸最高水準的廚藝,她仍然免不了因為心愛的人如此喜歡吃她做的食物而沾沾自喜。

最後卡特琳娜裝做跑不動了被我一把摟住,我把她摟到安麗絲旁邊,然後用空閒的右手一把將安麗絲也摟住。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我們三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後來卡特琳娜柔若無骨的身子滑在我的大腿上,她躺在我的懷裏,又畫起圈圈來。安麗絲應該多教她一點東方文明的知識。飽暖思淫欲這句話一定要讓她首先學會。我不是真正的聖人,但不教而誅可不好。

……

“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

“把卡特琳娜趕出去,然後我們睡覺唄。”安麗絲的聲音真好聽。卡特琳娜的聲音也好聽,但仍然帶有一絲稚氣。這也是我為什麼能夠忍受那麼久仍舊沒有法辦她的原因之一。

“對了,琳娜,你不許再偷聽!”

安麗絲又好氣又好笑,她又摁我的額頭。

“蘭特,我是說正經的。”

不就是仗著大我兩歲嗎?老摁我的額頭。沒聽說過男頭女腰,只看不摸嗎?可惜現在沒有立場批評她,因為我正摟著她的腰。

“接下來的發展方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我不打算以獸人為基礎來創建我的王國,畢竟獸人是人類一千多年來的世仇。憑我,如果率領獸人與英格蘭尼開戰,那就真的會成為人類的公敵。”我停頓了一會兒,將以前斷斷續續的想法組織了一下。

“雖然上回我率領阿塞拜部落進攻了英格蘭尼和佈雷西亞,但許多人都知道我是針對英格蘭尼的刺殺行動展開報復。在愛克斯大陸,主公為家臣報仇是天經地義的,而蘭妮.格裏恩是我家臣的遺孤。雖然我的手段有些血腥,而且借助了獸人,不過大陸上仍舊有些國家或領主認為我在道義上並不理虧。但是如果我為了國家的紛爭而率領獸人參戰,那卻不行。”

卡特琳娜聽到蘭妮這個名字,偷偷將臉埋在我的懷裏。我吩咐過她,這個秘密不要對任何人講。

安麗絲也靜下來想了想。

“昨天我激動了些,也沒仔細考慮。借助獸人的力量確實有些不妥。不過,這股力量完全放棄不用,似乎也可惜了一點……”

我點點頭。是有些可惜,不過力量不能夠亂用。比如說禁忌魔法,誰都知道它的威力極大。但是正是因為它的威力太大,某些裝做悲天憫人的國家還專門為此簽定過協議,對禁忌魔法的使用加以限制。其實用普通的刀劍殺的人遠遠比禁忌魔法殺的人更多,為什麼不禁止刀劍呢?

“我也覺得可惜。憑正常的力量,我覺得與英格蘭尼對敵勝算極小。但是獸人現在不能參戰!”

我的語氣斬釘截鐵,正擔心安麗絲會受不了,誰知她柔順地點點頭。

“既然夫君覺得不妥,那麼我們可以再往別的方向想。獸人因為魔王降臨的緣故,現在暫時團結了起來。但是如果你一走,他們可能不久又會陷入內戰。”

這確實是個令我發愁的事。獸人的某些部落之間的仇恨,甚至比對人類的仇恨還要深些。畢竟種族間的仇視只是一種思想,而相互仇殺過的部落間,卻有著血淋淋的現實恩怨。世仇的部落相互敵視,只有當其中一族完全被消滅或全部成為另一族的奴隸時,這種仇恨才會消亡。某一種強權的存在因而壓制著他們可能會令他們老實一點,魔王大人的命令于獸人而言比什麼都重要。但問題是獸人的記憶力並不好。如果我離開,三五個月之後他們之間或許又會打打殺殺起來。

“我既不能長期待在獸人部落裏,又不能率領他們進攻人類。安麗絲,你有沒有好辦法?”

“辦法不是沒有……”安麗絲望著象小貓一樣蜷縮在我懷裏迷迷糊糊的卡特琳娜,有些猶豫。

“不行,絕對不行。雖然我知道琳娜的實力極強,但是我不放心她離開我獨自生活在獸人部落裏。她甚至都不會烹調!”安麗絲尚未將建議說出就被我一口否決了。在伏擊英格蘭尼第九兵團的時候,卡特琳娜與我分別率領獸人,當時她給我留下的印象極深。不知為什麼,我感覺她比我似乎更適宜率領獸人。但是我實在不忍心讓卡特琳娜獨當一面。她那麼小,那麼可愛,怎麼能夠忍受整天與獸人一起生活?再說,內心中我也把卡特琳娜看作將來的妻子。我照顧她還來不及,怎麼捨得與她分離呢?

安麗絲握住我的手,安撫我的情緒。她輕輕彈了一下卡特琳娜吹彈可破的小臉,把卡特琳娜弄醒。

“琳娜妹妹,你願意代替蘭特率領獸人並且訓練他們嗎?”

卡特琳娜從半夢半醒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願意啊。不過獸人不需要什麼訓練,他們在草原上的艱苦生活以及平時的騎射本身就是一種訓練。我在這裏坐鎮,那些獸人必然會很聽話的。我的族人本來就很擅長這個。現在那個桑讓又認真學習安麗絲姐姐的烹調技術,我在大草原上也就不會吃不習慣了。”

我聽得一愣。卡特琳娜的家人情況我知道得很少,現在聽起來,她似乎出身于軍人世家。雖然如此,我還是很不放心。

安麗絲見我準備反對,輕輕捏了一下我的手。

“為成大業者,豈能只顧兒女私情?”

話雖然對,但是做起來可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人活著為什麼?不就是圖個高興嗎?世界上有些人的目標更遠大些,他們想要成修煉成神(也有人想修煉成魔,不過這種行為被愛克斯大陸明令禁止,只能偷偷摸摸地幹)。不過我只想快快樂樂地過一生。如果為了完成自己的理想卻讓自己的未婚妻受苦受累,那難道不是本末倒置嗎?

不顧安麗絲更加用力地捏我的手,我用另一隻手撫摸卡特琳娜的頭髮。

“琳娜,你捨得離開我嗎?”到了關鍵的時刻,我並不在乎使用美男計。

“捨不得。不過為了表哥的奮鬥目標,短暫的分離是為了更長久的相聚嘛。”

我呆了一呆。短暫的分離是為了更長久的相聚!

不錯,連卡特琳娜都可以想到的,為什麼我想不到呢?難道我真的太兒女情長?

如果僅僅兒女情長,那麼我又置馬迪爾、克洛斯、拉庫裏于何地呢?難道叫我一紙書信告訴他們不必守衛吾爾漢和卡敖奇,讓他們愛上哪兒就去哪兒?!甚至連阿拉卡也在為我苦苦經營沙絲那亞,然後將辛辛苦苦賺來的錢支援給馬迪爾他們。除去我的這些直屬家臣,塞斯的普通民眾也自發保衛我的領地。聽說塞斯的普通民眾還自發組織起來為保衛我的領地而戰。

世間的事真的必須那麼殘忍嗎?為了更長久的相聚就必須做出犧牲?!想到犧牲,也不知道克洛斯現在怎麼樣了,他正在為我守衛卡敖奇城。
 
 

 


第三部第十章
 
偉人的形象無論如何高大,在他的身後必然有陰影之處。

神聖大帝蘭特是正直、勇敢、睿智、強大的代名詞。但是他的身後,同樣存在著影殺這一組織。傳聞中,影殺組織有兩大任務。一是搜集消息,一是暗殺。這兩項任務,並不專門針對敵人!

影殺的首領歷來不為公眾所知,根據消息靈通人士的猜測,第一任影殺組織的首領很可能是夏默.格裏恩。夏默.格裏恩雖然只是伯爵、少將,卻極得大帝的信任,能夠自由出入於大帝的寢宮。每當夏默.格裏恩在深夜出入大帝的寢宮後,幾天之後必然會有大事發生。

——摘自禁書《打破個人崇拜——將蘭特大帝請下神壇》

雖然歸心似箭,魔王降臨大會結束後我卻沒有馬上動身。倒不是因為卡特琳娜的問題。如果我下定決心後卻也不會再動搖,而獸人也很服從她的領導,這一點並不用我操心。

行程被推遲的原因是木力告訴我魔王降臨大會結束後該去北方的烏克拉姆丹去會見獸人的總巫師。獸人的總巫師相當於人類的教皇,他是獸人的精神領袖,雖然並不理會獸人之間的世俗紛爭,卻擁有無形的權力。聽木力解釋過後我多少明白了這個獸人的地位。不過如果我是獸人,肯定不願意去當這個總巫師。總巫師由上任總巫師從各族的大巫師中指定而來,當一個大巫師成為總巫師後,他畢生再也不能踏出烏克拉姆丹一步。如果一輩子必須生活在那個鳥不生蛋的地方,我非被活活憋死不可。

為了這個總巫師我不得不到那個荒涼的烏克拉姆丹走一趟。魔王降臨大會都參加了,最後的步驟不履行豈不是功虧一簣?

交待卡特琳娜暫時充當魔王的特派專員率領獸人,讓木力在離阿塞拜部落十公里處紮了一個營帳。我不想回來的時候再與卡特琳娜分別一次。離別最苦,我拒絕再經歷一次。至於說阿呆,想起它我就生氣。告訴它在我沒有回來之前卡特琳娜就是它的主人,沒想到它居然樂得在地上打滾。不知那個《山海經.奇獸篇》是哪個笨蛋寫的,阿呆當時的表現——令我吐血!

心不甘情不願地向北去,花了整整一天才到達目的地。總巫師住在一個巨大的山谷中,山谷內四季如春。這才令我滿意起來。一路上非常寒冷,到了這裏終於可以舒服一點了。

總巫師是個睿智的獸人。這個第一印象令我很奇怪。我從來沒想過會見到一位可以被稱之為睿智的獸人,但是總巫師給我的感覺的確如此。

總巫師年紀似乎很大,他的毛髮全白了。我身高一米八五,在人群中顯得很高,但是在獸人中卻只能算矮個子(這也是我不願意待在獸人中間的一個小小原因)。而這個總巫師現在卻由於年紀太老的緣故佝僂著身子,顯得非常矮小,甚至比我還要矮一個頭。又由於全身白毛的關係,他更像是一個白猿。

“魔王找不到遊戲對手,於是以整個大陸為戰利品與眾神進行一場遊戲。遊戲結束後,魔王離開了這個世界。”

“一千四百年後,偉大的魔王將重返獸人部落。他騎著魔獸之王猞猁,偕同獸人最優秀的指揮官,率領無知的獸人重新見識世界的繁華。”

“在魔王的率領下,獸人將會學會如何與人類和平共處,在大陸上取得一席之地,得以休生養息。”

聽總巫師說完這幾句話費了我很長時間,因為他說話很慢,說一句話要喘幾口氣,還好中華語使用得非常流利。說實話,我並不明白總巫師的意思。不過我並不打算說太多話,言多必失。我擠出一副笑臉望著他,他那昏濁的眼珠閃動了一下,那種靈動嚇了我一跳。

總巫師歎了一口氣。

“深處的洞內留有一把您從前用過的寶劍。如果您需要,可以去拿。”說完,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動作,寶座後面的牆壁居然裂開了。

見獵心喜是我的一個缺點。隱藏得越深的東西應該也就越好,我毫不猶豫就走進了那個大洞。

原來還擔心必須屠殺巨龍才可以取得寶劍,沒想到通過一條長約一百米的甬道後就來到了個天然的大廳。大廳的中央有一把連鞘的寶劍。劍鞘毫不起眼,劍柄鑲嵌著一塊黑乎乎的石頭。這就是總巫師所謂的“寶”劍?!我真不該相信他,獸人就是獸人,品味也太差了。

我走近那把寶劍,猶豫是否應該把它帶出去。這把醜陋的寶劍是把雙手巨劍,戴在身上既不方便也不帥。想了想,我還是將右手伸向劍柄。將這柄劍拿出這裏然後扔掉算了,免得那個總巫師和我囉嗦。

握住劍柄後,我打了個寒顫。刹那間,整個大廳內迅速充滿了殺氣。顯然它不是寶劍,而是神器!

彌漫在大廳內的殺氣有如實質向我迫來。我感覺壓力越來越大,連呼吸都困難起來。就肉體而言,我達到高階白銀騎士的水準;就精神而言,我已經擁有魔導士的實力。但是此時僅僅由手中寶劍散發出的殺氣也使我幾乎抵擋不住。

我不知道是應該扔下這柄寶劍逃出大廳還是握著它離開。進行了短暫的思想鬥爭後,自尊心占了上風。我運用聖鬥氣和精神力苦苦擋住那股殺氣,然後用左手握住劍鞘。深深吸了口氣,我猛地拔出了寶劍。

寶劍剛一出鞘,我便眼前一花噴出一口鮮血。沒辦法,只好向這把奇怪的寶劍認輸——我毫不猶豫昏倒了。暈倒之前我祈禱。但願僅僅是暈過去,不然這種情況也需要蘭僕來救我,那我可糗大了。居然被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弄暈,也太沒面子了。不知過了多久,我醒了過來。殺氣已經完全消失了。劍身本來是銀灰色的,此時卻發出金色耀眼的光芒。我隱隱約約聽到寶劍的嗡鳴聲,似乎它正在歡快地鳴叫著。我朝四周看了看,還好,仍然在原地,看來這次出醜沒被別人知道。

揮動寶劍舞了個劍花,感覺還不錯。雖然看起來是雙手巨劍,但重量方面還算適中,至少以我高階白銀騎士的水準單手舞動不費絲毫力氣。

白銀騎士的水準?!奇怪了。上回被英格蘭尼的殺手重傷後不久,格鬥方面又有了很大的進步。欣賞過安麗絲的公孫大娘劍舞後,我若有所悟,結果就進入了瓶頸狀態。按蘭僕的說法,以我經過改造的體質由白銀騎士的瓶頸狀態升入黃金騎士水準至少需要四個月的時間,為什麼一下子就突破這個瓶頸了?

我東張西望了半天,先是小聲地喊,後來實在不耐煩了,便大聲叫喚起來。

“蘭僕,蘭僕!快出來,我知道是你!”

連續喊了三分鐘,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這才死心。蘭僕可能會和我開點小玩笑,但是他不會太過分。這就奇怪了,不是蘭僕幫我,難道和這柄奇怪的劍有關?

我仔細檢查了一下這柄劍,結果咧開嘴笑得合不攏,一下子就把其他所有的事都拋在腦後了。

護手四角鑲嵌著火紅、水藍、土黃以及無色透明的四顆鑽石。鑽石的品質極佳,我敢肯定,這四顆鑽石就是傳說中的神級鑽石。這樣的鑽石是魔法師夢寐以求的法寶。它對四級以下魔法的傷害值增幅超過300%,並節約施法者50%的魔法力。節約施法者的魔法力自然令人動心,但是能夠將傷害值增幅則是每個魔法師的夢想。使用同樣的火球術,傷害值的比較即便剔除了環境、氣候等等因素外,如果由魔導師和見習魔法師分別施展,仍存在驚人的差值。見習魔法師施展魔法神箭傷害不了一個能夠施展鬥氣的騎士,但是如果由魔導師施展,那麼即使是青銅騎士也會受到重創。這柄寶劍即使僅僅用來當魔法杖也讓我心滿意足了——有機會要將阿呆好好地揍一頓。

我小心翼翼地將寶劍插入劍鞘,然後緊緊抱在懷裏。現在假如總巫師想要反悔,我就抱著它逃跑。

走出洞穴,總巫師似乎在打瞌睡。我猶豫了一會兒,準備偷偷離開。最多也不過是沒對他進行正式的告別,想必不會有太嚴重的後果。

正在躡手躡腳向外走時,身後響起了蒼老而緩慢的聲音。

“此劍名曰殺神。”

我回頭擠出一個笑容。

“再見。”見總巫師沒什麼別的反應,我撒開腿就跑。

出了山谷,我施展出飛行術向阿塞拜部落飛去。為了體驗快感,我不得不握著殺神劍飛行。會飛行術的人並不少,只需要能夠熟練掌握氣系三極魔法就可以了。可是那些魔法師多半都是空手飛,也有少數握著魔法杖飛行,但是象我這樣握著劍飛行的人肯定是異類。離烏克拉姆丹越遠,我就越放心,因而也就越高興。快樂的感覺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後,我終於忍不住在天上哈哈大笑起來。

我終於理解阿拉卡在成為家臣之後失態的原因了。很真實而且很確切地理解!天空上風力本來就相對地面大,而大草原北方的風更大。由於殺神劍對魔法的增幅,使我此時的速度更快,但是致使我在天空呼吸更加困難。可是我忍不住高興地大笑,嗆住了,結果便是從空中摔了下來。這種悲慘的情況居然連續發生了兩次!

我明白現在的心態不太正常。既有些患得患失,又有些孩子氣。在下定決心讓卡特琳娜留在獸人的營地後,自我感覺越來越成熟了。不過現看來,我的性格還有待發展。

傳說中的神器居然落入我的手中,實在沒辦法抑制內心的喜悅。

臨近安麗絲的營帳後,我使用療傷術和太極神功治療傷處。後來不放心,還專門跑到河流旁邊整理了一下儀容。總算沒有什麼大的破綻之後,我才放心地向營地走去。

總抱著殺神劍也不是辦法,只好將它斜綁在後背上。

離營地只剩下十幾分鐘的路程了,我又跑回到河流邊看看了自己的模樣。嗯,不錯,將殺神劍斜綁在後背的模樣還是挺帥的。

用手理了理頭髮,我挺起胸向安麗絲的營帳走去。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1 18:00
第三部第十一章
 
凱森.卓索圖。草原英雄。其人性烈如火,短小精悍、腳步矯捷,善騎射。卓索圖族族長、飛熊兵團兵團長。飛熊兵團主要由卓索圖族英勇戰士組成,其部隊以行動迅速詭異、戰鬥力強悍而著稱。善穿插,能奔襲。

這支完全由騎兵組成的部隊風格為。來去如風,奔襲如電。一擊不中,遠飆千里。

大陸爭霸戰爭中,敵人對大帝麾下將領採取刺殺、策反等各種手段。在七次刺殺行動遭受挫敗,損失二十六名高級殺手後,敵人完全打消了刺殺凱森.卓索圖的想法。在四名說客尚未曾開口就被處死後,敵人又只好打消了策反的主意。

大帝親賜凱森.卓索圖綽號,曰。

“凱森,吾之護盾。”

有好事者問其緣故,大帝竊笑。

“吾聰慧甚於凱森,實力高於凱森,防衛嚴於凱森。敵人一日無法刺殺凱森,即一日無信心刺殺寡人。”

——摘自《名將錄》

安麗絲斜倚在營帳的門口,象一個正在等待從遠處歸來的丈夫。我的心一熱,走到跟前抱住她一個深吻。安麗絲被我深情的吻融化了,身子都軟了下來。本來想大白天就法辦了安麗絲,可是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於是馬上放開她。

“安麗絲,我們趕快離開大草原。”

安麗絲迷惑不解。

“怎麼了?誰在追你嗎?”

倒也沒誰追我。可是魔王的殺神劍被我拿了,萬一被那總巫師明白過來,這寶劍我可捨不得還給他。

我微微一笑。

“快走吧,我的領地現在正打著仗呢。不快點回去怎麼行?”

安麗絲很溫順地點點頭。她念了幾句咒語,那匹叫白雪的獨角獸出現在我們眼前。我以前真傻,居然不知道可以讓阿呆回到魔界去,需要的時候再將它召喚回來。

溫順的神獸雖然很容易認主,但是也有個缺點,容易被其他人接近以致制服。我很想逞能靠武力制服這匹獨角獸,安麗絲卻捨不得。她向白雪仔細地交待,那匹模樣很好看的神獸便接受了我。我騎上白雪,然後將安麗絲抱在胸前。一路上又是綺麗無限。不過這次與上次卻有所不同。上次和卡特琳娜總是點到為止,而和安麗絲在一起卻是新婚燕爾、乾柴烈火,如何忍得住?

因為這個原因,一天內我們停下來了四次。不過好在白雪的速度只是略遜於猞猁,這點時間趕得回來。

當我第五次情動時,已經是到了英格蘭尼的邊境。將手伸向安麗絲內衣,在她光滑細膩的小腹處輕輕撫摸。正準備以地為床、以天為幔時,卻聽見東面不遠的地方有撕殺聲。這就奇怪了,難道又有象我這樣的人率領某支部隊與英格蘭尼進行戰鬥?

和安麗絲潛到戰場附近,一見之下,頓時義憤填膺。一支百餘人的部隊被大約三千英格蘭尼部隊圍在中心砍殺。人數少的部隊戰鬥力很強,他們全部是騎兵,不知為什麼會被包圍。

我又仔細觀察了一下,人數少的一方拼死護住幾輛馬車。看起來馬車內有非常重要的東西。正是因為這輛馬車,他們才會被拖累以至被包圍。領頭的騎士率領著部下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快刀在英格蘭尼部隊中橫衝直撞,多數騎士都憑藉著馬匹的巨大衝擊力,重重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他們基本都手持著重型武器,例如巨斧、雙手重劍甚至是類似獸人使用的釘滿鐵刺的大木棒。激烈的撕殺中被包圍的一方雖然佔據著一定的優勢,一個又一個英格蘭尼士兵被他們擊倒。可惜由於被包圍一方的人數太少,顯然繼續發展下去最終的勝利不會屬於這些勇敢的騎士。

要不怎麼說獸人部隊強悍呢?魔王近衛部隊只有一百人,但是這三千人絕對圍不住他們。不僅如此,如果在廣袤的大草原上,這三千人全得死在魔王近衛部隊的騎射之下——如果由我率領。

敵人的敵人,就是我的朋友。不過只憑我和安麗絲兩人應該怎麼救他們呢?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我向安麗絲虛心請教。

“安麗絲,我想救被圍在中間的人。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安麗絲沉吟了一會兒。

“被圍在中間的那群人身形高大,使用的武器沉重有力,而且他們之間有些人的坐騎是戰狼。我猜他們是擁有獸人血統的草原邊緣族人。你試試狂暴術吧。”

安麗絲是除了蘭僕外我所見過最見多識廣的人。我毫不猶豫抽出殺神劍,淡淡的紅煙立即在戰場上出現,越來越濃。人少的一邊越戰越勇,英格蘭尼方短短的十幾秒內又損失了幾十個人。不過憑著人數多出幾十倍,英格蘭尼人仍舊死死地圍著對方。塞斯四號伏擊點戰役的後半部我沒參加,聽別人說馬迪爾率領殿后部隊打出了塞斯人的氣勢。塞斯四號伏擊點戰役被民眾評為塞斯建國以來最為慘烈的一戰。此時人數少的一方戰鬥氣勢也非常驚人,他們的戰袍上多半染血,仍舊死戰不退。即使是斷手斷腳之人,也仍舊在與敵人纏鬥。

與獸人一起戰鬥的經歷,使我有了新的領悟。魔法之中並非以傷害魔法最好,不同的情況下應該使用不同的魔法。氣系魔法中有一種基礎魔法“擬音術”。它甚至連一級魔法都算不上。這種魔法一般由遊吟詩人使用,目的是為了加強講故事的效果。

戰場在大草原上,四周沒有障礙物,我已經有了一個很好的主意。

在大草原上如果出現一支獸人部隊,那並不是難以令人相信的事情;四周沒有障礙物,那麼就不會有回音露出破綻;以我身為魔導士的實力再加上殺神劍的增幅,完全可以達到我所想要的效果。

先是有細微的聲音從北面傳來。越來越清晰。那是戰狼特有的足聲,獸人粗野狂暴的呐喊也顯得越來越嘹亮。憑聲音大小的變化可以得知,一支數量至少有三千的獸人離戰場越來越近。

英格蘭尼人首先產生了慌亂的情況。我的視力現在出奇的好,在一公里外的地方,仍然可以清楚看見他們驚恐扭曲的面孔。開始有膽小的人朝南面逃跑,在這種帶頭作用下,十幾秒鐘後英格蘭尼人的陣型便完全潰亂了。他們一窩蜂地朝著南面逃去,剛才顯得還威風百面的軍旗掉在地上被潰逃的士兵們踐踏,居然沒有任何一個英格蘭尼軍官有心思管這種事。

撕殺的另一方沒有追擊,他們猶豫著朝著東、西兩面望去。不過他們最後視線都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看來這個人是他們的首領。這群人的軍紀真不錯,在首領沒有發令之前,即使知道獸人殺過來了仍然沒有潰亂。

首領長嘯一聲,破壞了我的幻術。

這種大型的魔法如果不是有殺神劍的幫助,我一個人還施展不出這麼好的效果呢。鬥氣等級到了一定的程度可以感覺到近身或是大型的魔法波動。雖然擬音術是極為低級的魔法,但是由於此時施展的範圍很廣,因而造成的魔法波動自然不小。那支英格蘭尼部隊的素質還是差了點,如果他們察覺出這樣的破綻,我的詭計也就玩不轉了。

不過這也不能完全怪英格蘭尼人,他們在大草原上圍著別人撕殺,本來就對獸人懷有先入為主的恐懼。在杯弓蛇影的心態下聽到獸人襲來的聲音因而產生判斷錯誤,也算是人之常情。況且施展這種大型的低級魔法,恐怕先例並不多。

首領見我停止了魔法,大笑一聲。朝著我們隱藏的方向一拜。

“恩人現身吧。”

首領身後的的騎士們刷地從馬上躍下,整齊地單膝跪下。

“恩人請現身!”

我和安麗絲騎著白雪從灌木叢後出來,來到首領面前。

那個首領一呆。我喜歡別人的這種表情,這比拍馬屁更讓我得意。我猜他肯定沒有想到一個這麼年青的人可以施展出範圍這麼大的魔法。

沒想到我想錯了。那個首領推起頭盔,居然是我認識的人。凱森.卓索圖。那個好美食又好美色的武將!當時我探查過他體內的鬥氣,似乎並不出眾。可是在剛才的戰鬥中,他卻所向披靡!原本對他的印象只是個普通的武將,但是現在他的模樣卻完全變了。如果不是他先認出我,我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同一個人。此時凱森的眼眸中閃現出精光,他的神態也顯出驕傲自信的樣子。一眼看去,判斷力最差的人也可以知道他就是那群英勇騎士的首領……

“你是蘭特.蕭嗎?”

他的記憶力有問題嗎?我不滿地點點頭。

“一個月前你還只是高階白銀騎士,怎麼今天卻擁有黃金騎士的實力了?”也許是受的打擊超過了他所能隨的範圍,他忘了應有的禮貌,居然自言自語。

“還好仍然是魔導士,沒變成魔導師。”

奇人!

我沒摸清他的底,他卻知道了我的底細。人都是好面子的,特別是在老婆面前。

“凱森,你會隱藏自己的實力,難道我就不會嗎?”

凱森雖然仍舊有點懷疑,但是確實感覺好了一點。他似乎在問自己,又似乎在問我。

“在我們聖騎士面前,怎麼可能有人可以隱藏住實力呢?”

現在輪到我吃驚了。愛克斯大陸上註冊的聖騎士一共才七名,最基本的見習騎士也知道這七個人的名字。凱森怎麼會是聖騎士呢?雖然我只註冊過最基本的見習騎士資格,但是我確實清楚記得那七個人的名字啊。

看見我也陷入了迷惑,安麗絲嘴角輕揚。

“蘭特,有琳娜這個例子你為什麼不能接受不出名的聖騎士呢?”

安麗絲很瞭解我,因為她知道我為什麼而迷惑;安麗絲很不瞭解我,因為她居然不知道我特別想忘掉琳娜十六歲不到就是個未註冊的影劍士這一事實。

擁有聖騎士實力的人也同樣擁有極強的自製力。凱森很快就恢復了過來。這時候他死死地盯著我,好象我欠了他錢似的。

我也直直地回視凱森,就好象從來沒欠過他錢一樣。

在他的注視下,我的確有些忐忑不安。心裏一個勁地胡思亂想。我到底欠了他錢沒了?欠了多少?他為什麼這麼望著我呢?如果欠了我錢就直說好了,何必這麼奇怪地望著我呢!難道他想揍我,但是總得有個原因吧?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凱森的臉色越來越臭,而且一陣白一陣青,他突然翻身下馬。神經病,就算我無意中得罪過他,也不應該在我救了他之後翻臉與恩人為敵啊!況且我根本不記得什麼時候與他有過矛盾。我克制著沒有動,但暗自運起鬥氣,開始凝聚魔法元素。凱森恨恨地瞪了我一眼,伏在地上。

“蘭特大人,凱森.卓索圖憑著我家族部落祖先的血起誓。哪怕太陽和月亮從此不再從草原升起,哪怕狂風暴雨彌漫了世界,伊桑大草原上空所有的雄鷹不會迷失方向,他們永遠是蘭特大人忠實的僕人。”

凱森身後的勇士們悲憤地大叫。

“族長!”

凱森沒有回頭。

“你們背誦一遍奴隸公約中如何合理得到奴隸。”

“一、欠債無法清償。二、戰鬥中被打敗成為俘虜。三、接受他人恩惠卻沒有及時清償,十天之後又接受他人第二次恩惠。族長,難道您以前接受過他的恩惠嗎?”

凱森無聲地點點頭。我又迷惑了。在這之前我什麼時候對凱森施過恩?安麗絲又在我耳邊解釋。

“那次他跟著你喝了一碗酸梅湯,草原上的邊緣族人對恩怨看得很重。”

安麗絲的這碗酸梅湯真有價值,居然值半個聖騎士。要知道整個愛克斯大陸才七個聖騎士(不過據我所知現在至少應該改為八個)!

雖然知道凱森成為我的奴隸僕人委屈得不成名堂,但此時我還是不必反對為好,免得過分刺激他。凱森現在的臉色就象剛吃完一口大便,我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刺激一個強力的聖騎士。反正以後將他升為家臣也是輕而易舉的事,畢竟我已經擁有三座自由城邦了。

“好!我以此劍立誓,異日我若打敗英格蘭尼,必為你卓索圖族劃出一塊大草原,讓你的族人有一塊可以自由生活放牧的地方!”說完,我拔出殺神劍,施展出一個超強的風刃。

這個強勁的風刃在地面上犁出了一道又遠又深的溝。

凱森身後的勇士伏下了頭,剛才的擬音術對於這些對魔法所知不多的人而言,僅僅是一個魔法罷了。但是此時的演示證明我擁有強大可怕的實力,草原上的民族尊重實力的態度甚至超過內陸人。

凱森搖晃了一下。他呻吟道。

“魔導師的魔力!”
 
 

第三部 第十二章
 
蘭特大帝是一位優秀的政治家、軍事家,他為愛克斯大陸帶來了翻天覆的變化。歷史學家無法肯定蘭特大帝是出於自身利益還是出於同情生活貧困的人,但所有的人都無法否認。當蘭特大帝統一大陸後,大陸的平民生活水準有了一定的進步,政治地位也大大提高。在軍事方面,蘭特大帝不僅僅為後世帶來許多優秀的戰術戰略,他甚至改變了大陸戰爭中的許多基本要素。純軍事方面,弓騎兵成為一個正規的建制,而且在各個兵種的戰鬥力排名中名列前茅。另外由於獸人部隊的特殊性,致使許多魔法師開始重視對輔助魔法的學習和研究。在這之前聖華學校魔法系的輔助魔法一直以來都是選修課,卻因為蘭特大帝帶來的軍事變化,致使輔助魔法的地位大大提高,其中遲緩大法、陷井流沙被列入必修課。而地牙縱橫、颶風術也成為特級班的熱門選修課。魔法學發展因此進入實用主義階段。

——摘自《神聖大帝生平(白話文版)》

我不明白最近的運氣怎麼這麼好。莫名其妙從獸人那里弄到了一件神器。殺神劍莫名其妙使我的格鬥實力跨越了白銀騎士的瓶頸,達到了黃金騎士的階段。魔控力以及施展魔法的熟練度雖然還有待進步,但借助殺神劍的幫助,我施展魔法的強度已經達到了魔導師的水準。這樣的水準雖然不能橫行天下,但是人世間可以在戰鬥中擊敗我的人簡直屈指可數(加上腳趾)。眼前的凱森就是這屈指可數的人之一,但是他居然因為可笑的草原習俗成為了我的奴僕。

其實卡特琳娜也屬於可以在戰鬥中擊敗我的人,但是通常情況下我都會刻意忘掉她身為影劍士的事實。

現在凱森稍微滿意了些。雖說他由卓索圖族族長悲慘地成為我私人的奴僕,但是我的實力也不至於一塌糊塗。由於草原邊緣族人通常擁有獸人血緣的緣故,他們在魔法方面很難有較大的成就。我擁有魔導士的實力,在殺神劍的增幅下,甚至可以施展出魔導師才能完成的魔法。實力,特別是魔法實力,對於草原邊緣族人來說是很值得尊重的。

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安麗絲太過親熱不太合適,我只好從獨角獸上下來,騎上一匹駿馬。安麗絲與我並肩而行,而凱森則略微落後一個馬頭的位置。凱森很驕傲,不肯象個真正的奴隸一下遠遠跟著。但是他又有些守禮,至少他沒有與我平行或是超越我。

我呶呶嘴問凱森。

“馬車裏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你們要死守著這輛馬車,甚至不惜被三十倍於你們的敵人包圍?”

凱森歎了口氣。

“我們族人生活在獸人與內陸人之間。有時與獸人打仗,有時又要與內陸人打仗。前年我族已經與英格蘭尼簽訂了和平協議,但是最近英格蘭尼派遣了一位使者通告我族,要求我們主動進攻紅牛族獸人,否則就被視為背叛英格蘭尼。”

這時候安麗絲突然問了一句。

“凱森,你為什麼不服從英格蘭尼的命令呢?”

凱森露出蕭索的神情。

“雖然我們與獸人的關係並不融洽,但是我族人也不見容於內陸人。英格蘭尼的這條命令明顯是一條驅虎吞狼之策。別說以我族兵力不可能打敗紅牛族獸人,即使僥倖得勝,那必然也是慘勝。當我族完全失去自保實力的時候,也就失去了在草原上生存的資格。”

原來是這樣。這就是卓索圖族與英格蘭尼交惡的原因,但凱森仍然沒有解釋為什麼保護馬車而不肯突圍。我目視凱森提出疑問。

凱森削瘦的臉上浮現出苦笑,他手上的青筋暴起,顯示出內心極不平靜。

“人欲殺我,我必殺之。英格蘭尼似乎下定決心要正式與獸人開戰,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命令我族為前鋒。如果我們聽從,最好的結局也是與紅牛族獸人兩敗俱傷;如果我們不聽從命令,英格蘭尼人自然不會放過我族。與其等英格蘭尼人來進攻,不如早做準備。我族的兵器卻向來被英格蘭尼控制。與英格蘭尼議和後,我們違心地聽從英格蘭尼的命令。族中的刀劍、長矛等物一共只有不到五千。眼看大戰即將爆發,我自然要早做準備。馬車裏是我們從英格蘭尼搶來的十七個矮人兵匠。在離開英格蘭尼邊境的時候被他們截住了。”

我聽出凱森話裏的那股深深的無奈。為了區區十七個精良的兵匠師,他們以一百人的兵力被迫與超過三千人的英格蘭尼軍進行正面做戰。無它,缺人才!我也是如此,因而對凱森有一絲同病相憐的感覺。不過矮人族向來是人類的盟友,將這些矮人強行擄掠,無疑將會激怒矮人族。我可不想豎這樣的強敵。凱森是因為沒有辦法才不顧一切行此險招,但我卻可以為他解決兵器方面的困撓。沙絲那亞是個海巷貿易城市,提供幾千件兵器不算什麼大事。

“凱森,你將那些矮人放了吧。如果激怒了矮人族,你們部落的處境會更難。兵器問題交給我來解決。”

凱森沉思了一下。

“其實我也不願意得罪矮人族,但確實是迫於無奈。既然這樣,這個人情還是由您來做,由您親口釋放他們吧。”說完,他招手叫來一個近衛吩咐了一番。幾分鐘後,被鎖拿的矮人們被帶到我的面前。這些矮人平均身高只有一米四,最高的也不足一米六,但是都很結實。他們每個人都是絡腮鬍子,只能從他們臉上皺紋的多寡中略微區分他們的年紀大小。

矮人是從不騎馬的,要不然我真要動心思說服他們加入。

“當初出於誤會把你們抓來,不過現在你們自由了。”

矮人隊伍中走出一個年青人,當然,只是相對這群矮人而言。能夠離開族人到人類社會中生活的矮人,至少也通過了矮人的成年禮。也就是說,那個年青人最少也有兩百歲。年青人滿臉憤怒,他大聲嚷嚷。

“無緣無故把我們抓來,就這樣把我們放了。這是對我們矮人的污辱!你們必須道歉,否則我們矮人會對此報復!”

從身側凱森的身上立即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怒意,那群矮人不由自主後退一步,只有領先的年青人似乎沒受什麼影響。幸虧有我在,要不然即使凱森突然自願釋放這群矮人,也會被這個大脾氣的矮人激怒,重新把他們關起來。兩個脾氣同樣暴燥的人可真不容易相互溝通。制止即將暴走的凱森後,我和藹地問。

“的確是我們不對,對不起。請問你需要什麼樣的補償嗎?”

那年青的矮人愣了一下。

“我們矮人才不會貪圖你們人類的金錢呢。我只是需要這聲‘對不起’。你是個好人,比你身側的那個傢伙好多了。我叫基恩.羅伯,現在你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後有事找我。”說完,他竟自顧自地率著矮人們離開了。

眼看凱森已經處在暴走的邊緣,抱住他會有損我的形象。我趕緊轉開他的注意力。

“凱森,卓索圖族一共有多少人?”

凱森一邊恨恨地盯著矮人遠去的背影,一邊回答。

“卓索圖族算是一個大族。男女老少加起來一共有兩萬餘人。”

我滿意地點點頭,這在草原邊緣族而言是一個大的部落了。草原邊緣族人男女老少皆可作戰,從兵源上講,卓索圖族勉強可以組成一支騎兵兵團。他們缺的只是後勤力量。為了和平,他們肯定無償獻給英格蘭尼許多馬匹,自然就減少了收入。除少缺少鐵器外,食物方面恐怕積蓄並不多。阿拉卡在沙絲那亞不知道弄得怎麼樣了。如果他內政幹得好,為卓索圖族提供大量的兵器和糧食應該不會太困難的。

“凱森,你們草原邊緣族人戰鬥都很強,為什麼不聯合起來與英格蘭尼對抗呢?”

“目前草原邊緣一共有大大小小三十多族,簡直就是一盤散沙。如果我們團結起來,就算是與獸人作戰也有一拼之力。”此時凱森的神色有一絲驕傲。我猜想他的夢想肯定是將全部的草原邊緣族團結起來,建立一個草原上的大帝國。

我微微一笑,每個人都有做夢的權力。獸人族之間不是一盤散沙的問題,他們簡直相互之間有如仇敵。如果獸人團結起來,滅掉這些主要由混血人組成的民族不費吹灰之力。

“凱森,假如將來打敗了英格蘭尼人,你就是英格蘭尼北方草原邊緣族的總族長。”

凱森聽完我的許諾沒有吭聲,但是眼神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凱森,我有一計。你拿我的手令去阿塞拜獸人族,他們不會與你們為難的。現在我的領地正遭受英格蘭尼人的進攻。等我將敵人從采邑上趕走後,我再來率領你們與英格蘭尼作戰。”

凱森露出憤怒的神色。

“主人!我凱森難道是貪生怕死之輩?我願意為主人效力與英格蘭尼人作戰!”

這樣的助力我當然願意接受,只是卓索圖族不可能全族去支援塞斯。如果老弱婦孺也參加戰鬥,必然損失慘重,那麼卓索圖的將來可怎麼辦?我可不是那麼自私的人。

“夫君,我可以說一句嗎?”我正在猶豫的時候,安麗絲向我詢問。卡特琳娜只是撒嬌時偶爾擰我的耳朵,而安麗絲卻經常地摁我的額頭。奇怪了,安麗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尊重我了?我帶著迷惑點點頭。

安麗絲嫣然一笑。

“凱森,團結起來力量會更大。如果你與塞斯軍合力對付英格蘭尼,自然會更輕鬆一些。但是如果卓索圖族全族遠徙塞斯參戰,那麼老弱婦孺的損失肯定很大。不如你率領一部分戰士隨著蘭特去塞斯參戰,派一個親信率餘下的族人去阿塞拜獸人族那裏,阿塞拜族長木力得到蘭特的手信後會保護卓索圖族其他人的。如果找不到阿塞拜族獸人,其他獸人族看到蘭特的手令,也不會為難你的族人。只要他們與獸人起衝突,最多幾天就可以從阿塞斯族族長那裏得到肯定的回復。”

凱森不知為什麼發起呆來。半晌,他大叫。

“我想起來了,怪不得怎麼覺得你很熟悉呢。你就是那個神秘的廚師。但是現在你怎麼成這副模樣了?”

到底是聖騎士,觀察力真是很敏銳。在我示意之下,安麗絲取下面具。凱森發呆的舊病復發起來。

不知死活的花癡,連主人的老婆也亂盯著看。把安麗絲的臉都看紅了!

我在凱森的右耳處施展了一個靜音遮罩的低級魔法,以免影響其他的人,然後施展出一個擬音術。當然,這次不是獸人來襲的聲音,而是一聲巨雷響起。

凱森嚇了一大跳,他回過神來捂著右耳苦笑。

“主人,我平生有三大好。美食第一、神兵次之、佳人第三。夫人的容貌確實是我平生僅見,實在失禮得很。”

沒有哪個女人不愛聽這種話。瞧著安麗絲容光煥發的樣子,我恨不得搶過面具為她戴上。

“凱森,神兵我是沒辦法的。但是你喜好美食的願望,我卻可以滿足。”我非常不滿。安麗絲的聲音確實好聽,但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甜、這麼膩了?

凱森欣喜若狂,他居然立即跳下馬伏在地上發誓。

“我凱森以祖先的靈魂發誓,必將永遠忠誠于夫人和主人,至死不渝!”

幸虧安麗絲坐在獨角獸上,不然他肯定會親吻安麗絲的鞋面。不就是美食,至於這樣嗎?不過仔細想想,他成為我的僕人有一半的原因卻也是因為一碗酸梅湯。唉,他剛才向我效忠時一張臭臉,現在不但將夫人排在主人之前,而且眉開眼笑,實在很令我吃醋。

我趕緊轉移凱森的注意力。

“凱森,你快上馬吧。斥候好象有消息來報。”

凱森剛剛上馬,斥候就來了。

“報告族長,前面大約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名騎士。沒有穿軍服,不過卻全副武裝。是否需要盤問他?”

剛才凱森對著安麗絲眉開眼笑的時候的模樣象一個極普通的人,此時他眼內精光一閃,臉色也嚴肅起來。說實話,我對凱森普通人的模樣真的很不習慣。好歹是名聖騎士,全愛克斯大陸也才幾個。我還想以後向大家炫耀自己擁有一個聖騎士為奴僕呢。可是他剛才的形象似乎還不如阿拉卡。

“凱迪,你率二十名戰士去盤問一下。”

我理解凱森如臨大敵的心態。在英格蘭尼邊境以北,是邊緣族人以及獸人的天下。極少有單身旅客出現,而這個人又是全副武裝,自然引起凱森的懷疑。

那個凱迪馬上領命出擊了。我對他產生了一絲興趣,因為他與凱森的外貌非常相象。

“那個凱迪是誰,看起來很象你,可是他似乎只有青銅騎士實力。凱迪也會隱藏自身實力嗎?”

凱森目光追隨著遠去的身影,帶有一絲憐愛。

“他是我嫡親的幼弟,今年才二十五歲。我的大兒子如果活著,應該也有他那麼大了。父親傳位於我這個嫡長子,想當年我還沒有成為聖騎士。與英格蘭尼長達十八年的戰鬥中,我其餘的七個兄弟相繼被英格蘭尼人殺死。直到我成為聖騎士之後,英格蘭尼人吃了幾個大虧,終於同意我們卓索圖族求和的提議了。可是我們九兄弟,如今只剩下我和凱迪兩個了。”

我的頭暈了。凱森的大兒子都有二十五了,那他有多大了?草原上看起來老相些,可他看起來才不過三十左右啊?

“凱森,你現在多大了?我看你才三十左右啊。”

“終極聖鬥氣可以令人看起來年青些。其實我已經四十出頭了。”凱森歎口氣,眼中不知是譏諷還是落寂。

“我的兩個哥哥、五個弟弟都死在英格蘭尼人的手上,我卻最終向敵人求和了,你會不會鄙視我?”

如果是兩年前,我或許會。但是現在,在理解伊莉的抉擇後,我自然也就明白了凱森的選擇。

“不,我理解你。真的。”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1 18:01
第三部第十三章
 
愛克斯大陸的自由城邦分為兩種。一種是名義上臣屬於某個國家,但內政、外交及軍事基本獨立自主。這種自由城邦事實上與臣屬於其他大國的公國相似,區別只是自由城邦遠遠比一個公國更小,只是一座城市。另一種是完全獨立的城邦。愛克斯最為著名完全獨立的自由城邦是科洛斯。這樣的自由城邦,相當於一個城市國家。這種形式的自由城邦如果本身沒有強大的實力,在戰亂紛紛的愛克斯大陸上,通常存在的歷史都較短。

——摘自《愛克斯大陸國家制度漫談》

十分鐘後,我們來到凱森的一處營地。這個營地不大,最多只能住三百人。我隨著凱森到最大的一個帳篷休息。凱森帶著我的手令出去安排族人的下一步行動去了。他的族人散佈在草原上,平時都是幾十人、幾百人居住在一起,有大事才聚集起來。傳令兵們有得忙了。

草原邊緣族人的生活方式與獸人有許多地方相似,但在很多地方卻又與獸人不同。比如他們都住在帳篷裏,但是草原邊緣族的帳篷卻不象獸人那樣粗糙,而且有的帳篷還是幾個連在一起。我走進一個最大的一組帳篷才知道,正中的被他們看作客廳、議事廳,旁邊的作為睡房。

凱森等人帶著我們進了帳篷後,便識趣地告辭了。趁這個機會,我趕緊與安麗絲調情。新婚燕爾,親熱的情況自然也不必細說。一番溫存後,我問。

“安麗絲,剛才你說話時為什麼顯得那麼尊重我。這不是你的性格嘛。”

安麗絲躺在我的懷裏吃吃地笑。

“蘭特,你不知道草原上邊緣族人的風俗。人們地位的高低通常與戰鬥力掛鈎,因而女人的地位相較而言低些。如果我在凱森他們面前不尊重你,這些虎狼之士便會輕視我的夫君。”

真是好老婆,我喜歡夫君這個稱呼。抱著安麗絲準備給她一個深吻,她卻吃吃笑著躲閃。這能躲得掉嗎?最終她的香唇還是被我捉住,我惡做劇地捏住她的鼻子,深深吻得她因缺癢小臉憋得通紅為止。

還準備繼續調戲我懷中衣衫不整的美人,帳外卻傳來凱森的聲音。

“主人,我可以進來嗎?”

我趕緊放開羞紅了臉的安麗絲,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走到外面的大帳篷中。

“可以進來了。”

隨著凱森一起進來的一起有好幾個人。凱森來到我的下首坐下,說道。

“我已經派傳令兵去通知我的族人了。精壯男子二抽一來這裏集合,大約一共有四千多人。其餘的向草原深處移動。”

我有些擔心凱森,他出於自尊心,未必會命令族人主動尋找獸人族。我的手令於他而言,最多只會在那些族人與獸人起衝突的時候再亮出來保命。衝突可大可小,獸人們擁有狂暴的性格。如果衝突稍大一點,只怕會死很多人。但是凱森是卓索圖族族長,他四十出頭,又是聖騎士,當著其他人批評他似乎不太好。罷了,聽天由命吧。

這時候凱迪押著一人走上前來。凱迪的鼻子不知為什麼不停地流血。那個被押著的人抬起頭來,不屑地說。

“無故相犯,以眾擊寡,這也算是草原邊緣族的待客之道嗎?”

我見此人面如冠玉,鼻似膩脂,藍湛湛一雙秀目上細眉及鬢,徇徇優雅宛若弱不禁風的處子,卻又絲毫不帶媚顏俗氣,說話不疾不徐,溫婉中帶著鏗鏹,不禁頓生好感。

凱迪有些訕訕地。他對凱森說。

“三哥,我們十多個圍著他打了半天,這小子也算硬氣。不過他的馬太過疲憊,總算被我們活捉了。不過說實話,單對單我還真沒把握打贏他。待他被我們擊落下馬後,仍舊頑抗。為了活捉他,我便擊飛了他的長劍,沒想到他趁我大意時用拳頭把我鼻子打破了。”

凱森非常疼愛這個幼弟,聞言大怒。

“小子,別以為擁有高階青銅騎士的實力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我空手與你交手,如果讓你走過三招,算你命好。”凱森接著對凱迪說。

“凱迪,給他武器。”

聖騎士對青銅騎士太沒懸念了。如果說只是一招,那個人還有些希望。可是不同等級的騎士一般很難走過三招,他們之間相差三個等級。我擺擺手,示意凱森不要發怒。

“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獨自一人來到大草原。”

聽到我說話,那個人盯著我看了半天。他突然露出驚喜的神情,反問我。

“你是蘭特.蕭伯爵大人嗎?”

我點點頭。

“可有什麼憑證?”

此人也算細心。我飛快地施展出一個療傷術,凱迪的傷口漸漸癒合了。無需咒語便可施展魔法,也算是我獨有的一個標記。他頓時跪下。

“我叫夏默,自由平民,青銅騎士。特前來向蘭特伯爵請罪。”

別的人還好,我卻瞪大了眼睛不知所以然。這個夏默和我有什麼關係,為什麼找我請罪?難道他是我自由城邦的子民或是外公從前的家臣?

我示意夏默接著說。

“我原本是法蘭西斯人。吾爾漢和卡敖奇獨立後,我對蘭特大人的所做所為非常推崇,以自由平民的身份加入馬迪爾大人的麾下任騎兵小隊長,直屬上司是拉庫裏。那個拉庫裏詞語粗鄙,實力也只不過是騎士,我心中實在不服。我以為蘭特大人的部隊仍舊與其他國家一樣,照樣是任人為親,也沒什麼大的發展前途。一念之差,便把阿拉卡大人支援吾爾漢的錢糧貪污幾百個金幣。哪知這件事被馬迪爾大人發現了。被帶到馬迪爾大人那兒後,我看到他與普通戰士同吃同住,這才知道開始我的想法是錯誤的,但錯誤已經犯下了,卻也沒有辦法。”

夏默有一絲迷茫,我也沒有打斷他。馬迪爾是個寬厚的人,況且夏默也算是無償支援我們的義勇軍,想必不會對他進行太嚴厲的懲罰,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來到這兒找我。

“不知為什麼,馬迪爾大人沒有處罰我。他說那些物資是阿拉卡大人支援提供的,要我去沙絲那亞領罪。操他媽!”

如此溫文爾雅的一個人突然蹦出一句粗話,讓我們幾個都相顧鄂然。

“馬迪爾大人不派人押送我,甚至也沒給我路費。從塞斯到沙絲那亞至少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我沒有盤纏,只好一路賣字、吟唱為生。好不容易才到沙絲那亞城,那時我已經衣衫襤褸,活象個叫花子。雖說我不是貴族,卻也好歹是個青銅騎士。如果在軍中立下一些戰功,混個低級貴族的身份卻也不難。好好個一個未來的爵士,在進沙絲那亞城的時候被那幾個城守兵盤問來盤問去,真是令人鬱悶!”

馬迪爾有意放縱夏默,誰知他卻自己一路賣字、吟唱走了一千公里去沙絲那亞城領罪。令周圍的聽眾頗為動容。我們都沒有打斷夏默,聽他繼續說。

“誰知道到了沙絲那亞,那個阿拉卡大人也不肯處罰我。我軟磨硬泡逼得阿拉卡大人沒辦法,他就推說自己是沙絲那亞的代領主,這種處罰問題應該由蘭特大人親自處理。阿拉卡大人還不錯,他給了我兩百個金幣。我用那些錢買了一匹好馬和一套裝備,前來找蘭特大人領罪。”

雖說夏默犯了貪污罪,但這種知錯能改,而且遠涉至少四千公里的行為實在太難得。這種情況下還給夏默處罰,我實在於心不忍。想必馬迪爾、阿拉卡也不願意處罰他,只不過順口一問推脫的話,卻讓他奔波了那麼遠。

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想到喬.格裏恩。以前聽他說過,他的姓氏已經五代單傳了。結果他唯一的女兒因為我的錯誤而喪生,算是沒了繼承人。既然喬.格裏思是我的家臣,他的姓氏權也可以由我處理。這個夏默很投我的緣,我想讓他成為家臣。

“夏默,你聽過格裏恩這個姓氏嗎?”

夏默露出神往的神情。

“雖然我只是個平民,卻對貴族的家徽、姓氏頗有點研究。這個姓氏我有點熟悉,讓我仔細想想。”

他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

“我想起來了,我曾經在《法蘭西斯古老貴族姓氏》一書中見過。格裏恩這個姓氏是法蘭西斯南部一個古老的姓氏。他們的祖先是最早跟隨法蘭西斯開國皇帝的武士之一,後來以戰功被冊封為伯爵。格裏轉家族第三任家長的女兒嫁給了當時一位親王,因而被特許在旗幟上使用一隻金色雙手闊劍。不過現在格裏恩這一姓氏已經式微了,差不多有三百年沒出過什麼有名的人了。”

夏默是一個想要成為貴族的平民。一般來說,他們更願意直接擁有一個歷史悠久的姓氏。這樣更好,喬是我的家臣,我可不忍他因為我的緣故而導致這一脈斷絕。

“最後一個格裏恩是我的家臣,不過他已經為我捐軀了。現在格裏恩姓氏的嫡系傳人已經斷絕,你願意繼承這個姓氏嗎?”

夏默露出不敢置信。

“真的可以嗎?我願意!”他緊繃著身子緊張地望著我,生怕我改變主意。

我盯著夏默看了一會兒,他熱切地回視著。我點點頭。

“好,就這樣。以後你就叫夏默.格裏恩。格裏恩的男丁有句話必須記住。唯有偏拗狂才能成功。你,以及你的子孫一定要把這句話傳下去。下去吧。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親衛團副首領。”

夏默答應後準備離開,誰知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問。

“蘭特大人,親衛團正首領是誰?我想知道誰是頂頭上司。對了,還有件事,阿拉卡大人托我給您送封信。”他走到我面前將信交給我。

我指著凱迪對夏默說。

“凱迪.卓索圖,捉住你的這個年青人便是你的直屬上司。”

夏默看了看把他捉來的年青人,點點頭。

“雖然比我差一點,也還算勉強。”他向我鞠了個躬,離開了營帳。

凱迪聽到我說任命他為近衛團首領大喜過望。他走到我面前單膝跪下。

“多謝主人。”

安麗絲在我耳邊悄悄說。

“這下你可賺大了。凱森成了你的奴僕,他的兄弟現在也以奴僕自居了。”

我喜歡這種買一送一的情況,笑了笑沒有答話。先看看阿拉卡送給我的信,半年多沒見了,也不知他把沙絲那亞弄得到底怎麼樣了。

主公。

在蘭僕的幫助下,沙絲那亞城發展迅速。海上貿易方面情況非常好。現在我才知道,遠洋貿易的贏利非常大,大得超乎我的想像。只是由於氣候、海盜等因素,有許多商人對遠洋貿易抱以懷疑的態度。

市政府以政府的名義對願意來沙絲那亞投資航海事業的商人提供保證,因而在很短的時間內我們就組建了九支遠航船隊。拉西斯.維克的部下轉行幹起了保鏢這一行,效果還不錯。在我和拉西斯的哀求下,蘭僕老師出手收服了幾股威脅我們的海盜。主公,我現在真的很奇怪,蘭僕老師他是不是人?那些海盜見到一個飛行在空中的人同時還可以施展氣系以外的魔法,馬上就喪失了鬥志。現在我的海上軍事人員已經多達一萬多人,大小艦隻多達一百多艘。他們現在大多數都在幹保護航運的工作,也有一部分仍然兼職在幹海盜的生意。不過現在他們的襲擊目標僅限於英格蘭尼商船和拒絕交納通行費的船隊。我們收取的海上通行費只不過是總貨物值的15%,僅僅相當於關稅,我覺得這也是合理的。反正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惹起任何國家的反感。

英格蘭尼政府對此極為惱火。不過襲擊他們船隊的只是海盜,而且沒有拿住任何活口,對我們最多也不過是外交辭令,什麼對此表達關注、對海上活動的海盜表示憤怒之類罷了。反正英格蘭尼也不可能派大規模的艦隊護送一支商船,我也懶得理會。於是也就回答表示同情之類的廢話。我想主公您遲早會和英格蘭尼正式開戰,沙絲那亞也會參加戰鬥,沒必要太軟弱。

雖然目前收入越來越多,但開支也越來越大。現在需要資金的地方太多,因而我沒有增加對塞斯的援助。希望您能夠諒解。沙絲那亞現在的基礎建設建進入了高速發展的階段,舊城區已經顯得太小了,因此我擴建了城區範圍。不過這樣一來,不停有大量外地的商人和手工業者遷徙到本城。人口越來越多,糧食壓力也越來越大。當我就此問題向蘭僕老師許多詢問時,他說我可以以財團的名義去沙絲那亞附近的郡購置農莊,圭亞那公國不會進行干涉。我試著這麼幹了,果然很順利。現在屬於我們財團的農莊已經有十一個了,糧食問題已經解決。但我仍舊對此有些疑慮。主公,您知道為什麼圭亞那公爵不對此進行干涉嗎?我很擔心圭亞那公爵會沒收我們的農莊。

如果沙絲那亞發展的勢頭持續十年,它至少可以進入愛克斯大陸三大海港貿易城市之列。這是我個人的一點私心,希望您能夠成全。十年之後,沙絲那亞市的稅收收入至少會達到一百萬枚金幣。

現在您已經擁有三座獨立城邦了,也就是說,您可以自由冊封子爵以下的上位貴族了。您是否可以考慮冊封馬迪爾為子爵?至於您忠實的臣僕我,既然已經是沙絲那絲的代領主了,僅僅是個下位貴族似乎有傷體面。如果可以的話,我很想成為一個真正的上位貴族,只需要是男爵就可以了。請主公順便賜予我一個響亮的姓氏。


另。馬迪爾送來一封信,要我轉交給您。

祝主公身體健康,武運昌隆。

您永遠忠誠的臣僕阿拉卡

大陸曆1418年4月28日
 


 

第三部 第十四章
 
凱迪.卓索圖,草原邊緣族人。聖騎士凱森.卓索圖之幼弟。當兄長因為草原規則臣服神聖大帝時,跟隨兄長加入大帝麾下,其後為大帝立下赫赫戰功。位列八彪之首。

跟隨神聖大帝初期,凱迪.卓索圖任其親衛隊首領,在戰鬥中逐漸得到大帝的賞識和信任。後因凱森.卓索圖要求,回飛熊兵團輔助其兄,成為飛熊兵團一名威名遠播的驍將。草原邊緣族人稱之為小卓索圖,與其兄大卓索圖並稱為草原雙雄。

戰場上勇猛無比,以絕不後退著稱。對壘能攻堅。

凱迪.卓索圖綽號眾多。

大帝親賜綽號戰矛,曰。“凱迪.卓索圖乃吾之戰矛,只需凱迪助我,即使面對敵人整個兵團,吾也可七進七出。”又有綽號“槍大膽”。凱迪臣服大帝后,大帝賜以神器屠龍槍。陣上持此屠龍槍勇往直前,從無懼色。又有綽號“血槍”。每次對戰槍尖必有血染。

——《名將錄》

看完阿拉卡的信,我的心情很不錯。將沙絲那亞交給這小子看來是個很正確的決定。不過我似乎有點忌妒阿拉卡的成就,於是含著一點酸意想。在蘭僕的輔助下,即使讓一根木頭當上沙絲那亞的代領主估計也不會有什麼不妥。

我又看了看信裏的內容。確實應該給馬迪爾他們冊封了。看來阿拉卡和克洛斯還是合不來,居然在信裏對他隻字不提。但願阿拉卡不會因公廢私,拒絕將援助物資送往卡敖奇。我沒去過卡敖奇,印象中卡敖奇好象是一座中型商業城市,軍事防禦等級並不高。當初伊莉將這座商業城市賜給我,卻也大方。不過按現在的情況看,如果將一座軍事城堡賜給我更好,那樣克洛斯更容易防守一些。

他們三個人的功勞差不多。阿拉卡雖然並沒有上前線,但是他靠我給的一千多金幣努力經營,為塞斯提供了巨大的幫助。戰爭的勝負並不僅僅靠在戰場上拼殺的戰士,也是拼後勤、拼物資、拼毅力。馬迪爾是我的首席家臣,當然占了點優勢。如果冊封,他應該比那兩個的爵位高一點。不知道塞斯國內戰爭形勢到底怎麼樣了。如果按托蒂的說法,卡敖奇更容易遭受攻擊一些。吾爾漢位於戰略要衝之地,如果吾爾漢失守,塞斯首都曼城也就直接受到英格蘭尼人的威脅。搞不好現在卡敖奇已經被英格蘭尼圍城甚至被攻克了。我得趕緊回自己的領地去。

一邊想著,我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開第二封信。不知道馬迪爾寫信給我會說些什麼。

剛看了第一行字,暴怒的情緒一下子就彌漫在我的整個腦海。我憤怒地將信紙扔在桌子上,覺得一股熱血直湧上頭。一把抓住椅背,它頓時化為齏粉。

我失控地急速走來走去,卻聽見幾聲撲通的下跪聲。抬頭看去,原來凱迪等人看見我暴怒的模樣,慌張地跪下了。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暴怒,因而自己也產生了瞬間的迷茫。冷靜下來一想,才發現是暴怒時黃金騎士的鬥氣湧出,宛若實質的鬥氣裏含著大量的憤怒成份。凱迪和其他實力不濟的騎士抵禦不住,便順勢跪下了。安麗絲此時也臉色變得愈加紅潤,仔細看卻可以看見她額頭滲出細細的汗珠,可以看出她正在抵禦我的怒氣。這也證明她的確至少擁有風劍士的實力。至於說凱森,他的確不愧是聖騎士,一點影響也沒有。只是礙於現在的身份,主人暴怒,他正在猶豫是否也象其他人那樣跪下。

剛剛收的強力部下,沒必要讓他難堪。我揮揮手,壓抑著怒氣說。

“凱森、凱迪,你們先出去幹自己的事吧。”

由於凱迪他們的打岔,我現在稍微平靜了些,於是收斂了外泄的鬥氣。不過心中仍然充滿著憤怒。我的生活雖然不能說一帳風順,但至少從來沒遇到這種事情。

現在大帳篷裏只剩下我和安麗絲了,怒火似乎又有所反彈。我大步走上前去,想要一腳踹翻桌子。走到跟前,卻又忍住了。我猶豫了一下,又瞟了一眼信。

信中最前的是一行紅色的大字。親塞斯,遠女色,疏獸人。

在有心理準備的前提下再次見到這句話,我仍舊受不了。一腳踹翻桌子,我怒氣衝衝地來回走動。

急速地走動了一會兒,我又有些想接著看下去,卻又拉不下臉回頭。這時候安麗絲為我解了圍。她扶起桌子撿起信,然後將信放在桌子上。安麗絲輕言細語地說。

“蘭特,我先到裏面休息一下。”

我裝做漫不經心的樣子走到桌邊,應用靈覺查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凱迪等人因為我的暴怒跪在帳外,而凱森則早已自顧自地幹他的事去了,安麗絲乘乘地待在裏面的帳篷內。我開始探著脖子遠遠地瞟那封信。

主公。

親塞斯,遠女色,疏獸人。

臣馬迪爾直諫!

自從雙頭河戰役過後已經快兩年了,主公您卻一直不回塞斯。雖然大多數塞斯人非常崇拜主公,但是仍舊有少數人對此不滿。蘭妮死後,我一度心如死灰,甚至大醉了三天三夜,因而頗為理解您的心情。不過私情歸私情,公義歸公義。您如果回到塞斯領導民眾,塞斯的複國希望就會更大。我認為您選擇逃避是一種錯誤。現在沒有您的支持,伊莉公爵不得不更加依賴法蘭西斯親王。如果您在塞斯參加複國戰鬥,情況會好一些。英格蘭尼已經通過正式管道要求伊莉公爵對您率領獸人的行為表態。伊莉公爵已經拖了好幾天了,明天會公佈她的態度。以我對伊莉公爵的瞭解,她肯定會宣佈吾爾漢與卡敖奇為自由城邦。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明天我將離開曼城前往吾爾漢。

據聞你的身邊有一年輕女子。雖然伊莉公爵頗有對不起您的地方,但是您這樣會使伊莉公爵與您的距離更遠。另外,您千萬不要沉溺於女色。吾爾漢和卡敖奇的臣民需要您來率領。

率領獸人打擊英格蘭尼及其走狗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但是獸人畢竟與人類相互敵視了一千多年,您趕快疏遠獸人吧。現在還有部分國家堅持沒有表態,但是如果您繼續與獸人為伍,或許會真正成為人類公敵也說不定——雖然塞斯人必定會站在您這一邊,但這樣一來塞斯會承受更多的國際壓力。

另。我代主公收了一位叫拉庫裏的騎士,此人對主公甚是忠心。請處罰我擅權之罪。但請主公不要驅逐拉庫裏,我願以身家性命擔保他。

祝主公身體健康,武運昌隆。

馬迪爾.哈伯

大陸曆1418年4月15日

我仔細看了這封信。所謂忠言逆耳,大約就是如此吧。雖然我並不認同馬迪爾的部分觀點,但是還是看得出馬迪爾純粹是從我的利益出發考慮問題。

死混蛋,如果我不親近祖國,幹嘛回塞斯抗擊英格蘭尼?還說要我遠女色!我是那種好色的人嗎?卡特琳娜國色天香,但我與她相處半年都沒有動她,簡直和聖者有得一比。馬迪爾居然直諫要求我遠女色,這不是冤我嗎?至於說疏獸人,我也有自己的打算。這種助力的確不方便亂用,但是完全不用卻又太可惜。馬迪爾雖然從維護我的角度考慮,但我仍然不能接受他的這個建議。

理解了馬迪爾的意思後,我的氣基本平息了。此時我得到了一個答案。忠臣一般都不討主公喜歡。

蘭僕曾經告訴過我。水味淡,其性潔,其色素,可以衣物,沸後加油不會濺出,頗似君子有包容之度;而油則味濃,其性滑,其色重,可以污染衣物,沸後加水必濺又頗似小人無包容之心。這段話給我的印象極深。

馬迪爾正直機智,豪放爽朗,浩浩乎如江河之水。而阿拉卡呢,諛媚圓滑,討人喜歡。以前與馬迪爾在一起,我會有一種安全感。因為他是那種只要一息尚存就會保護主公安全的騎士。當然,現在我的實力遠超過他,但是那種安全感仍然淡淡的存在。與阿拉卡在一起的時候,則有一種愉悅感,我會感到超人的優越和榮耀。馬迪爾與阿拉卡顯然是水與油的關係。可能是因為馬迪爾的人格魅力使阿拉卡折服吧,這一水一油居然相處甚佳。阿拉卡與克洛斯就完全合不來。

馬迪爾雖然忠誠正直,但是我不願為這件事表揚他。要不然以後會有許多人學他這樣批評我,那時我又不能厚此薄彼,仍然只能白白被家臣批評。那樣做主公還有什麼意思?

正在沉思,安麗絲走了出來。她看看我的氣色,然後走到我身邊挨著坐下。我隨手將馬迪爾的信交給她。有道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想逗安麗絲生生氣,我喜歡見安麗絲嬌嗔的樣子,可惜她幾乎不生氣。這下正好,反正馬迪爾的信中有遠美色這一條。雖然馬迪爾指的是卡特琳娜,而我卻沒動她,但安麗絲於我卻是實實在在真正的“美色”。看看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我帶著看好戲的心情欣賞著安麗絲安靜看信時表現出來的恬靜之美,不知道等會兒她是否還能這樣。

安麗絲看完信,嘴角揚起,居然露出一絲笑容。我並不認為安麗絲會生氣得失常了,但她為什麼會微笑呢?這有什麼好笑的!雖然我理解馬迪爾,但一點都不高興。

“恭喜夫君。”

我仔細看著她,終於確定她並不是在說反話。

又仔細想了想,確定自己並沒有弄錯,給她的信是馬迪爾的而不是阿拉卡的。

一時無言,我將阿拉卡的信交給她看。她靜靜地看完的,又露出高興的神情。


“夫君,你應該一次把信給我看完,免得我說兩次恭喜嘛。”

“你看清楚前一封信了嗎?家臣要求我遠美色啊!”我輕點安麗絲的鼻子。

“遠美色,就是遠你啊。”

安麗絲並無絲毫不快,她輕輕地笑。

“夫君,那美色可並非指我。況且就算是指我,我也是支持馬迪爾的。你現在正年輕,正是建功立業的時候,花費大量的時間在美色上可不值得。”

哼了一聲。

“好,那我明天就遠美色。”我裝出惡狠狠的樣子,很辛苦地憋住笑意。

安麗絲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安麗絲這種春天一樣的笑容。看到她的笑臉時,我感覺很溫馨、舒服。當然,卡特琳娜的笑容也同樣讓我喜歡,她的嬌笑讓我覺得很輕鬆、很愉快。

“夫君,別孩子氣。如果你真的不近女色,那個馬迪爾為了主公後代的延續,肯定還會直諫你的。”雖然聽出她語氣裏的狡黠,我還是差點啞口無言。不就是大我兩歲嗎?好象大我很多似的,象姐姐。

我猛地抱住安麗絲的纖腰,將她橫起後作勢向臥室走。

“那好,先讓你為我生個繼承人,然後就戒女色!”

安麗絲拔弄我前額的頭髮。

“別鬧了。馬迪爾對你一片忠心,你應該高興才對。家有諍兒不敗家,國有忠臣不亡國。你都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有多好!至於那個阿拉卡。”她把臉埋在我的肩頭偷偷笑了一會兒,然後才抬起頭。

“你的這個家臣真的很有趣。哪有這樣向主公要求爵位的?他不是貴族出身吧。”

我將安麗絲重新放回椅子上,詳細向她講述關於阿拉卡和馬迪爾的事。安麗絲靜靜地聽著,待我說完,她說道。

“夫君,這兩個人都不錯。特別是那個馬迪爾,你不要因為直諫而冷落他。他是個很好的家臣。”

我也想明白了。以後告誡馬迪爾這類諫言私下告訴我,別當著眾人的面說就行了。無論任何事想要成功,總要付出點什麼。想要成為一個英明的主公,不得不接受忠直家臣不留情面的批評。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是認為馬迪爾這回的三個批評都不對!

裝出不屑的神情。

“這還用你說!我早就知道馬迪爾是個非常優秀的家臣,要不然他怎麼會成為我的首席家臣呢?那還不是因為我特別重視他……”安麗絲狡猾的笑令我硬生生止住了後面的話。糟糕,忘了剛才已經對她說過。馬迪爾是我小時候的侍從,待我成年後自然而然就成為了首席家臣。

老羞成怒。我又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呵呵,又香又輕,而且柔若無骨,這次真的要法辦她!這就是不給丈夫留面子的懲罰!

紅暈爬上安麗絲的臉,她細聲說。

“外面凱迪他們還跪著呢。”

我大聲對外面的人宣佈。

“凱迪,我們在這裏等卓索圖族的戰士彙集。你去找夏默商量一下組建我的親衛隊,帶有獸人血統的優先。三天后向塞斯出發。不用跪了。”

我根本就不好色,馬迪爾冤枉我也就算了,他不清楚真實的情況。安麗絲卻站在馬迪爾那一邊。那好,我如果不好色一把,對不起馬迪爾的直諫!
 

 

 




第三部第十五章
 
與蘭特大帝第二次相遇,看見他樂不可支地向我走來時,我知道,今生便是屬於他的人了。

那時蘭特大帝還很年青。雖然他俊朗不凡、一表人才,而且還擁有很強的實力,不過可惜的是,他似乎太年青。而且,我根本沒有任何思想準備。

為此,當時後悔、委屈、痛苦等各種負面情緒在我的腦海交織浮現。

幸好命運之神仍然眷顧著我,大帝比我所能夠想像得更加出色。

——《凱森.卓索圖大汗回憶錄》

大陸曆1418年1月1日。當馬迪爾問我願意守哪座城時,我選擇了卡敖奇,卡敖奇處於更危險的前線。現在我來了。離開公爵,她會肯定我勇敢前往前線的勇氣還是會抱怨我不再擔任公爵近衛的首領呢?

大陸曆1418年1月3日。成為一座城市的代領主感覺好極了。從來沒有想到過,我,一個普通商人的兒子,不僅僅成為了貴族,而且還成為了一座城市的實際最高負責人。這種感覺,真像是在夢裏。嬸嬸雖然待我不好,但是叔叔待我還是不錯的。待塞斯的戰爭結束後,我要把叔叔一家人接到卡敖奇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真期待看見叔叔憨厚的笑容和嬸嬸尷尬的神情。

大陸曆1418年4月16日。伊莉公爵宣佈吾爾漢與卡敖奇為自由城邦,果然不出馬迪爾所料。這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很顯然,卡敖奇城馬上就要面臨嚴竣的考驗。三年前卡敖奇城在塞斯公國的稅收排名中名列第七,算是個富裕的城鎮。伊莉公爵對主公仍念舊情,將此城賜給主公應該算是件好事。但是現在,這個卡敖奇城可真叫我頭大!原本僅僅是一座中小型商業城市,現在卻馬上就要承受英格蘭尼人瘋狂的進攻!當著卡敖奇人我必須作出胸有成竹的表情。所謂將帥無能,累死三軍。身為卡敖奇最高長官,哪怕一丁點的彷徨,也勢必會帶來士兵們無窮的驚疑、忐忑和惶恐。

大陸曆1418年4月17日。我總是瞧不起阿拉卡總在主公面前拍馬屁的樣子,一副活脫脫佞臣的模樣。不過他經商的本事卻的確叫人嘆服。雖然我從小在商人家庭生長大,但是在商業方面我確實自歎不如。支援塞斯的物資中絕大部分是由阿拉卡提供的,沒想到他除了拍馬屁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這倒是很令我意外,原來在聖華學校學習時他所說的是真的。大量的守城物資運送到卡敖奇,整個城市就像巨大的車輪,飛速地向前運轉起來。不願意佩服阿拉卡,但我真的很驚訝。今天居然有雇傭兵及工匠將半成品的床弩運到城內。沙絲那亞距卡敖奇至少有一千公里,運送這種大型器械至少需要十天。也就是說,阿拉卡居然可以在十幾天前就預料到現在的情況,這簡直太叫我吃驚了。我只能設想是阿拉卡有一位天才軍師輔助。有了這些守城器械,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就可以將這座商業城市變成一座無法攻克的軍事要塞。

大陸曆1418年4月20日。物資方面很令我滿意。將城中的居民向其他地方轉移的工作已經正式展開,不過工作進度不太理想。即使老弱婦孺也要求為加固城防出力。民心雖然可用,但是在戰爭中普通平民能夠起什麼作用呢?看來要加緊宣傳,讓他們早日離開,免得以後縛手縛腳。雖然以前我也是平民,但我從內心仍舊瞧不起這些平民。如果是有能力的人,應該象我這樣成為上位貴族的家臣,因而得以享受貴族的待遇。主公在塞斯很得人心,一些義勇軍要求加入。很好,我正愁兵力不夠用。可惜就是太少了些。

大陸曆1418年4月22日。來不及了。宣傳的效果很不理想,我不得不派士兵強行將民眾驅逐出城。昨天斥候來報,英格蘭尼偷襲吾爾漢的軍隊被馬迪爾和阿朗佐夾擊,其進攻吾爾漢的計畫已告失敗。英格蘭尼軍從其他戰區抽調出部分軍力,對卡敖奇形成了包圍態勢。馬上要輪到卡敖奇了。假如卡敖奇城破,必然會上演屠城慘劇。仍然有義勇軍突破英格蘭尼還未完全形成的包圍網進入卡敖奇。士氣很高。我開始失眠了。

大陸曆1418年4月26日。平民推舉代表,向我要求年青男子自願組成義勇軍協助守城。我猶豫思考了半個小時,同意了。兵力實在太少。可惜這些平民的戰鬥力很差。雖然對這些能力很差的平民不抱信心,但是聊勝於無。

大陸曆1418年5月1日。卡敖奇已經完全被圍困了。看英格蘭尼軍的架勢,明天他們就會發起真正的進攻。戰前的準備工作真的很忙很亂,幸虧原城守若默.萊特經驗很豐富,他幫了我很大的忙。若默是個男爵,現在卻屈居於我之下。我明白,他是看在主公的面子上。可是我要讓他知道,我並非僅僅只是主公的家臣,我也是個有實力的人。面對死亡的戰鬥會使實力進步更快。馬迪爾已經成為白銀騎士了,而我成為高級魔法師還沒在戰鬥中顯示過。來吧,英格蘭尼人!這樣就可以讓世人都知道我已經成為高級魔法師了!和若默聊天時我才知道,原來他的主公居然是布萊克本伯爵。現在他的主公一脈完全斷絕,已經沒有效忠的人了。我有些心動,可是現在我才是下位貴族。主公什麼時候會冊封我呢?

大陸曆1418年5月2日。英格蘭尼人的第一波進攻很猛,攻城戰很兇險,差一點城就破了。可惜從沙絲那亞來的工匠日夜趕工仍舊沒有完成那些半成品,但願能夠在城破之前完工。一些平民忍不住開始嘔吐,我漠然地從他們身邊走開。若默到底是訊劍士,體力真的不錯。我已經很累了,而若默還若無其事地在城頭巡視,但願英格蘭尼人不至於連夜攻城。今天若默對我的表現很心服。傷亡統計還沒報上來,我實在太累了,先小寐一下吧。

大陸曆1418年5月3日。向若默暗示過向我效忠的問題,他很沉默。這也難怪。他已經是上位貴族了,而我才是下位貴族。不過我的前景卻很好,因為主公已經被塞斯人看作前途不可限量的英雄。在伊莉公爵宣佈主公脫離塞斯之前,輿論認為他將帶領塞斯走向輝煌。如果主公真的在這亂世之中取得人們預期的成績,那麼作為最早向主公效忠的我,肯定會受到重用。叔叔一家也算是商人,把他推薦給主公,看看能否取代阿拉卡的位置。

大陸曆1418年5月5日。已經記不清這是英格蘭尼人的第幾次進攻了,不過好在仍然將他們打退了。和若默商量守城事宜,他的神態很疲倦,拿著水杯的手不自覺地顫抖,接連好幾下牙齒都撞到杯壁上。若默對戰局也不看好,他的觀點與我一致。如果英格蘭尼人的攻勢依然這麼兇猛,相信破城也就在這幾天了。他說如果能夠將卡敖奇守住,就願意向我效忠。從這句話看來,若默已經有了必死的覺悟。每個人生於天地之間,註定了必須去履行某些義務,完成某些責任。看來對於主公的領地,我是無法守住了。戰死的結局也並不差,不過如果能夠為伊莉公爵戰死那就更好了。

大陸曆1418年5月7日。我明白“君子遠庖廚”這句東方古話的含義了,因此也明白為什麼魔法師很少能夠成為將領。魔法師需要較為穩定的精神力,但是作為將領,卻與之矛盾。近來我越來越暴燥,真不明白主公為什麼可以魔武雙修而且成為令人崇拜的名將。今天戰鬥的激烈程度是我平生僅見。我原本以為5月2日那次是最猛烈的攻城。幸好城防準備工作充分,而若默的守城經驗不錯,要不然今天就是我人生最後的一天了。敵人殺紅了眼,而士兵們經過這幾天血的洗禮,活下來的人在守城方面已經不再手忙腳亂了。威力強大的床弩完工了一部分。這些守城器械由專門的雇傭兵操作,效果出奇地好。不知道阿拉卡為這些專業的雇傭兵付了多少錢。士兵們將石塊、沸水按步就班地往下扔、往下倒。我想他們已經不再將戰鬥看作殺戳什麼的,而看作一項重複勞動吧。真是諷刺。我自己出生于平民,成為貴族後卻瞧不上那些身為平民的義勇軍。他們在戰鬥中的表現讓我挑不出任何毛病。說起來,我居然還應該多謝阿拉卡,這真是太可笑了。也許明天我就會死去,這聲謝謝可能就免了。太陽快落山的時候英格蘭尼人已經攻上了城牆,但是因為天已經黑下來的緣故吧,他們居然撤退了。晚上我到工匠那兒催促他們加緊幹活,看見一個年老的工匠在那兒打盹,於是打了他一鞭子。我想當時自己失態了。床弩是我的救命稻草,因而確實心急了些。工匠們並沒有為此報怨,因為他們自己也清楚,他們的生命與這些床弩完成的時間緊密相聯。

大陸曆1418年5月8日。戰鬥已經變成純粹的絞殺,一個個年輕的生命瞬間變成了淒慘的屍骨,永遠的消逝在人間,倖存者則繼續連續而機械的拼殺,勝負的關鍵完全取決於戰士們的堅持和意志。我的精神已經快崩潰了,今天英格蘭尼人幾次攻上了城牆,卻都被戰士們最終趕了下去。在以前的戰鬥中我很勇敢,也受過重傷。但是這次是持續的戰鬥,讓我承受的精神壓力特別大。紮吉.雷洛元帥又一次要求我們投降。如果不是若默當時就破口大駡,或許我會動搖吧。魔法師戰鬥在前線對於其本人來說確實是一件很殘酷的事,但是我這種行為卻極大地鼓舞了戰士們的士氣和意志。其實我只是承受不了那種巨大的精神壓力,站在第一線是希望能夠被敵人的流矢一箭射死。但是滿天飛舞的流矢卻總是與我無緣,若默倒是被射中了兩箭。這種情況下,我相信自己的魔法能力很難再有進步了。不過魔法能力的問題也不用費心思去想,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天了。

我不由自主回憶了很多事,其中關於主公的回憶最多。初見主公時,那個一臉燦爛笑容的陽光男孩曾被自己深深地忌妒。剛開始進入中級班時看起來魔法程度似乎還不如他漂亮女伴的年青貴族,在優雅的貴族氣質掩護下,卻有著令人震驚的高強的實力。有著俊美外貌、高貴身份和與年紀不相稱實力的主公,在我為高昂的學費而窘迫時,毫不猶豫為我支付了學費。當老公爵及主公外公的信被公開後,我這才知道主公在慷慨解囊時,卻承受著祖國遭受侵略,本身資金非常困難的窘境。

我還想到了美麗的公爵,這回想著她並沒有什麼負罪感。最後放縱自己一次吧,生命即將結束的人沒必要背太多思想包袱。第一眼看見她時,她那洋溢著青春氣息的美貌瞬間就俘虜了我,這或許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當了那麼長時間的公爵近衛首領,我對公爵的瞭解應該超過了其他人,甚至超過了主公。公爵堅強外表的背後,其實是那麼的痛苦和無助。有些後悔當時沒有站在公爵那邊。

大陸曆1418年5月9日。物資中藥品很缺,看起來阿拉卡和我以前的觀點一樣,士兵只是消耗品。不過現在我的觀點轉變了。早上如果不是一個小個子平民奮不顧身為我攔住致命的一箭,我現在應該已經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了。那個為我攔箭的小個子沒有留下一句話就死了,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有個卡敖奇人說那小個子是長期在城內乞討為生的小乞兒。聽說這個小乞兒的父母在一次城破時被殺害了,於是流浪至此。為了這個救我一命的小乞兒,我覺得自己應該堅定活下去的信心。現在我已經成為城內士兵士氣的支柱了。精神壓力仍然很大,我已經連續幾天失眠了。若默的眼睛裏也佈滿了血絲。兩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相視苦笑。

大陸曆1418年5月10日。奇怪了,英格蘭尼人今天沒有繼續猛攻。是他們兵力損耗太大嗎?這樣更好,雖然我並不覺得可以逃得掉這一劫,但畢竟能活下去並不是什麼壞事。士兵們自發地加固城牆,將石塊、油等特搬上城頭,以免戰鬥中來不及。戰鬥中有部分床弩損壞,現在終於有空對它們進行維修了。

大陸曆1418年5月12日。士兵們都是好樣的。現在能夠作戰的只剩下不足三千人了,不知道為什麼英格蘭尼一直不再發動猛攻。他們只是圍著我們。難道是威力強大的床弩在敵軍心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極大挫傷了他們的士氣和意志?對此我有些懷疑。真是很奇怪。這三天的平靜居然使我失眠的情況更加嚴重了。失眠的時候我去城牆上鼓舞士兵們的士氣,沒想到效果好得出奇。士兵們被最高長官不眠不休與他們一起守城的行為感動了。

大陸曆1418年7月16日。佈雷西亞人來了,負責北面。他們中的大多數都不像是正規軍,倒是象貴族們的私兵。服裝不統一,武器也千奇百怪。佈雷西亞的公爵特別張揚,居然未著鎧甲,而是穿著華麗的衣服沖到弓箭的射程內大罵。可惜馬迪爾不在這兒,要不然這個傻瓜未必能夠活著離開。我對著他發了個連株火珠,結果被他用盾擋開了,惹得他更加囂張。卡敖奇城現在不足三千士兵,僅僅佈雷西亞人就差不多有一萬,我們又不是瘋子,肯定不會出城與之決戰的。我對士兵們宣佈,射中多明戈.馬耐斯公爵的賞五個黑麵包,被盾擋住的賞半個,如果浪費一支箭,抽打一皮鞭或是扣掉晚餐。結果守城的士兵居然以此打賭起來。我沒有制止他們,反正士兵們難得有點樂趣。

大陸曆1418年7月18日。佈雷西亞人的攻勢雖然猛烈,士氣也不錯,但好在他們並非正規軍,訓練、裝備方面都差了點。北面城牆下已經留下了至少三千佈雷西亞人的屍體。不過我們自己損失也很重,能夠參加戰鬥的連兩千都不到了,輕傷患也上了一線。佈雷西亞人憑著一股氣沖上了城牆,一個聯隊長為了保護我用胸膛擋了一劍,他估計活不過明天了。若默受了重傷,好在有三個會療傷術的魔法師,現在他們已經不能參加戰鬥了。光是為受傷的小隊長以上的將領治療也累得他們夠嗆。至於士兵,實在是沒辦法,只能看他們自己的運氣了。現在我的失眠情況似乎消失了。只是偶爾想到英格蘭尼人的動向有些煩惱。

大陸曆1418年7月25日。又一次重創了佈雷西亞人。他們至少在城下留下了八百具屍體。

大陸曆1418年7月28日。佈雷西亞人在三天前遭受重創後也停止了進攻。現在只是圍城。糧食本來只準備了一個半月,但士兵損耗很大。如果敵人只是圍而不攻,糧食還夠我們吃至少一個月。

大陸曆1418年8月2日。有一支大約八百人的塞斯軍隊攻到了離西城門兩公里的地方,結果被英格蘭尼軍圍殲了。望著自己人被屠殺的場面,城頭上響起哭泣的聲音,士兵們紛紛要求出城支援。我將為首請命的聯隊長抽了三十鞭子,然後將他關了禁閉。就我們這點人,守城都守不住,出去只有死路一條。有時候,如果現在不狠下心,將來就會更傷心,這便是我選擇的作法,就算招來怨恨也沒辦法。其實我很欣賞那個穿著武官候補服裝的聯隊長,他在戰鬥之前是原城防軍中的十夫長,重編之後任了小隊長。他所在的大隊長戰死,接著聯隊長也戰死,就這樣成為了聯隊長。現在他的聯隊只剩下三百人了,士兵們也服他。看他的模樣優雅靈巧、纖細,想不到在戰鬥中挺勇猛的。那個聯隊長叫什麼名字來著,是塊好料。塞斯援軍來了,我們可能有救了。

大陸曆1418年8月15日。塞斯被侵略整整三年了。自從8月2日有支軍隊打到離卡敖奇兩公里後,這十幾天再也沒有見過任何援軍。外面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了?消息完全被封鎖,士氣開始有些低落了。無必援之師,則無必守之城。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塞斯放棄我們了嗎?僅靠馬迪爾,我們可就真的完了!若默的傷勢開始好轉,他向我說情,於是我就將那個聯隊長提早放出來了。原來那個叫狄福.傑米勒的聯隊長是若默的家臣,一個子爵的三兒子。若默.萊特早上向我效忠了。這件事對於我而來說,可以使沉重的心情稍微好一點。

大陸曆1418年8月17日。一支帶著哨子的響箭尖銳地呼嘯著射到城頭,那個射箭的人像是馬迪爾。拿過箭一看,箭身上果然刻著馬迪爾的名字。他真厲害,居然沖到離城牆這麼近的地方。士氣又高了一些。馬迪爾要求我們再堅持幾天,卡敖奇馬上就可以解圍了。

大陸曆1418年9月10日。怎麼還不來?即使限量供應,糧食還是要吃光了。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2 18:34
第三部第十六章
 
克洛斯.艾爾科霍尼克,是愛克斯大陸上由魔法師成為將領最成功的典範。出生在一個小商人家庭,父母早逝,在科洛斯聖華學校讀書時結識大帝,後成為其家臣。著名的三犬之一。

當卡敖奇圍城戰結束後,克洛斯便與馬迪爾被塞斯人並稱為塞斯新雙壁,有塞斯民謠可證。野戰破陣馬迪爾,守城磐石克洛斯。

由於克洛斯對野戰並不擅長,因而在大陸爭霸戰中克洛斯並沒有擔任主力兵團兵團長。

——摘自《名將錄》

英格蘭尼西征大軍的總部現在暫設在卡敖奇西邊的一個小村莊內。

紮吉元帥此時對英格蘭尼的國防部有一種特別痛恨之情。原先計畫一舉攻克塞斯人心目中特殊英雄蘭特的領地吾爾漢和卡敖奇,以便打擊塞斯人的士氣。由於當時塞斯戰爭中英格蘭尼與塞斯正陷入白熱化,雙方激戰的戰區犬牙交錯。吾爾漢位於塞斯所占區,奇襲吾爾漢的作戰計畫被阿朗佐識破,結果英格蘭尼軍遭受了阿朗佐與馬迪爾部的夾擊。儘管佔領吾爾漢會對敵人的士氣打擊更大,但當時看來並不現實。事實上攻克吾爾漢的難度甚至大於攻克塞斯首都曼城,因而紮吉.雷洛將目標改為了卡敖奇城。攻城戰的第八天,卡敖奇眼看將要被攻克,紮吉元帥卻迎來了一位英格蘭尼國防部的信使。傲慢自大的信使從國防部帶來了一項計畫。

閱讀完這份計畫後,紮吉元帥陷入了猶豫之中。這項代號為“磨盤”的計畫看起來確實可行,但是實施這個計畫所耗費的時間頗長,因而可變因素太多。

將領最頭痛的事情便是。所有看起來完美的計畫,在戰鬥中卻因為各種突發事件或是計畫制定者忽略的因素,將會導致事實朝著其他甚至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這項磨盤計畫的實施時間太長,因而可變因素相應也就更多了。猶豫到最後,紮吉元帥仍舊向國防部的命令屈服。儘管身為公爵、征西大元帥,但紮吉.雷洛本質上仍舊是一名傳統軍人。軍人必須以服從為天職。

計畫的初期確實是按著英格蘭尼國防部預想的那樣發展。

雖然塞斯聯軍方面阿朗佐部一度準備放棄卡敖奇,但是塞斯的普通民眾卻漸漸將卡敖奇城攻防戰的成敗強行賦予了一個重要的象徵性意義,他們認為卡敖奇城的攻防戰勝利與否預示著塞斯複國戰是否能夠最終成功,畢竟卡敖奇是塞斯人所尊敬崇拜的英雄蘭特伯爵的領地。塞斯人源源不斷地自發組成小股部隊向卡敖奇週邊的英格蘭尼軍隊發動進攻。將卡敖奇城定為誘餌的二十天內,守株待兔的英格蘭尼部隊在卡敖奇週邊共計消滅了五千以上手持武器的塞斯暴民,而本身損失還不足五百。

在這種情況下,伊莉公爵親自前往阿朗佐.阿科尼奧親王的府邸請求,希望阿朗佐親王將這些義勇軍組織起來,派遣得力的將領率領他們與英格蘭尼軍進行戰鬥。阿朗佐親王聽到這個請求後,儘管對伊莉公爵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卻並沒有當場答應這個看起來不符合軍事策略的請求。伊莉公爵在客廳長達兩個小時的等待中,阿朗佐親王卻正在書房內與首席家臣蒙迭塔.法蘭西斯科研究相關事宜。阿朗佐最終同意了伊莉公爵的提議。

值得慶倖的是,與阿朗佐一同進入塞斯的有法蘭西斯五虎將之首薩弗斯.歐森巴哈和五虎將排名第二的史蒂夫.斯拉登。待那些毫無組織的義勇軍們被阿朗佐部及馬迪爾部收編後,他們的戰鬥大大增強了。一隻獅子率領的一群綿羊可以打敗由一隻綿羊率領的一群獅子。英格蘭尼西征軍中真正稱得上是名將的只有七大神將之一的紮吉.雷洛和他的兒子托蒂.雷洛。西援的第三兵團長儒尼奧爾也是七大神將之一,可惜他的第三兵團遭受重創,只得在遠離戰場的地方進行修整。事實上英格蘭尼此次出兵塞斯,固然是因為塞斯的宗主國進行內戰,自顧不瑕,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煆煉國內的年青將領,因而在將領素質方面處於下風。塞斯方至少有四個人可以獨當一面。阿朗佐、薩弗斯、史蒂夫、和塞斯新崛起的名將馬迪爾。而法蘭西斯第一謀臣蒙迭塔.法蘭西斯科又素有平原之狐之稱。英格蘭尼吃了不少虧才真正瞭解了平原之狐的含義。

長達兩個半月的卡敖奇週邊戰中,在不足一千平方公里的範圍內,英格蘭尼方一共損失了兩萬多戰士,而塞斯聯軍一共喪失了近三萬條生命。以一個大陸強國而言,這種戰況是一種污辱;而對於一個小公國而言,這種損失又實在過於殘酷。卡敖奇地區因而獲得了愛克斯大陸的絞肉機這一稱號。

經過三年的戰爭,塞斯的國庫已經一貧如洗。塞斯的貴族們穿著簡單的衣服,吃著粗糙的食物,卻將祖傳的首飾、珠寶甚至銀制的餐具變賣一空,為自己的私兵裝配優質的兵器和馬匹。英格蘭尼的國力固然遠遠超過塞斯,但是由於補給線太長,而且經常受到騷擾因而並不輕鬆。

由於陷入塞斯的泥沼時間太長,愛克斯大陸上長期與英格蘭尼爭奪大陸霸權的另外兩雄,法蘭西斯和德克薩都開始對英格蘭尼虎視耽耽。法蘭西斯剛剛結束內戰不久,還未完全恢復元氣,因而對英格蘭尼的威脅並不大。而位於英格蘭尼西方的德克薩卻在兩國的邊境線上佈置了超過二十五萬的軍隊,這一舉動迫使英格蘭尼國防部不得不無視征西大元帥一封封要求增加兵力的求援信,將原先計畫增援塞斯的軍隊轉而將東面國境調動。與英格蘭尼有軍事聯盟的小公國,甚至是英格蘭尼本身的從屬公國,或者拒絕派兵進入塞斯,或者只是象徵性地只派遣一個大隊甚至一個小隊的兵力接受紮吉元帥的指揮。佈雷西亞大公多明戈.馬耐斯是個例外。雖然佈雷西亞公國的正規軍遭受了可怕的重挫,但多明戈公爵仍然號召了國內的貴族及其私兵組建了一個兵團。充滿復仇欲望的佈雷西亞兵團是唯一一個以聯隊以上建制加入紮吉公爵麾下的英格蘭尼以外的部隊。

這樣一來,磨盤計畫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挫折。塞斯與英格蘭尼現在就象流血不止、精疲力竭的兩個人,在對敵人發動致命的一擊之前,不得爭取必要的時間進行喘息。目前雙方的戰鬥僅限於聯隊級規模的衝突,雙方盡力積蓄著自己的力量,等待決戰的到來。

拉庫裏.菲爾德此時正在卡敖奇週邊的一個小村莊裏思考下一個進攻的目標。他的部下是六百多清一色的輕騎兵。雖然敵我雙方的物資補給都極為困難,但拉庫裏.菲爾德根本不為這種事發愁。

與其他的部隊不同,拉庫裏的部隊裝備的是統一的精鋼劍和優質長矛,馬匹也都是統一的阿伯汗高頭大馬。戰馬高聳修長,充滿了韌勁和強大的爆發力。這種裝備即使在馬迪爾部其他的部隊看來,也是令人羡慕不已的。當拉庫裏的部隊從塞斯義勇軍的駐地經過時,總會引來一些手持短劍、斧頭甚至是木棍的士兵以羡慕的心態圍觀。

在蘭特的首席家臣馬迪爾.哈伯的麾下,似乎不必為補給品操心。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傭兵為拉庫裏運送來足夠的物資,馬迪爾對拉庫裏解釋說,這些物資是由主公蘭特的另一位家臣阿拉卡送來的。這對拉庫裏及其部下是一種極大的鼓舞,神魔大人本人極具實力,而神魔大人的家臣又都是那麼的出色。如果不算蘭特.蕭伯爵,馬迪爾已經被塞斯人公認為塞斯第一名將(儘管馬迪爾已經宣佈放棄塞斯國籍,但是幾乎所有的塞斯人仍舊將蘭特與馬迪爾視為塞斯人);而克洛斯是塞斯目前最年輕的一位高級魔法師,他現在才剛過二十五歲;那個一直為塞斯提供物資支援的阿拉卡,在取消物資支援前所提供的物資占塞斯所有援助的30%。

經過長期的戰爭薰陶,拉庫裏也逐漸成為一個合格的將領。在與英格蘭尼人的戰鬥中,他取得了不俗的戰績。雖然與神魔大人的其他家臣相比,拉庫裏的能力還差得很遠,但是他已經憑著自己的表現獲得了一枚鐵十字勇氣勳章及一枚銀薔薇勳章(獲得銀薔薇勳章者,自動擁有爵士爵位)。不過最重要的是,拉庫裏似乎是個天生的福將。拉庫裏的部下總是得意地向兄弟部隊講述他們長官無以倫比的好運氣。比如說某次敵人的主將會突然在戰場上肚子疼;比如說某次戰鬥正酣時敵人的掌旗官馬前失蹄摔死了,導致敵人隊伍的混亂;比如說打了敗仗被敵人包圍起來了,結果恰巧有支兄弟部隊在離戰鬥現場兩公里的地方操練;更誇張的是,某次拉庫裏喝多了酒嚷嚷著“要去看那又瘦又扁的月亮!”。結果正好發現了敵人的襲營的陰謀,反而打了對方一個伏擊。塞斯聯軍的人,都帶著善意稱呼他為“好運的拉庫裏”。

現在的戰鬥形勢與兩個月前相比好轉了很多。拉庫裏的輕騎兵在裝備和補給非常充裕的情況下與英格蘭尼人戰鬥佔據很大的優勢。三天前拉庫裏與馬迪爾率領的三千主力部隊相互配合與英格蘭尼的三個聯隊戰鬥,以很小的損失輕鬆擊潰了英格蘭尼的部隊。現在離為卡敖奇解圍的目標越來越近了,而塞斯複國的形勢也越來越好了。

拉庫裏想了想,回到房內招來了各小隊的隊長。在吃過幾次虧後,拉庫裏已經意識到如果僅憑他自己,多半想不出什麼有效的主意。但是如果與各小隊的隊長召開會議討論,得到的結果雖然未必一定更好,卻一定不至於更壞。

“喂,兔崽子們說說看,我們現在離卡敖奇城不足十五公里了,再加一把就可以打到城下了。你們怎麼想?”

隊長們對兔崽子之類的稱號開始很不習慣,最初聽到這種粗俗的稱呼時,如果不是因為拉庫裏是他們的上級,幾位身為貴族的隊長險些要求與拉庫裏進行決鬥。由於拉庫裏本身的實力並不出眾,起初隊長們對拉庫裏並不服氣,甚至其中一位叫夏默的小隊長由於身為青銅騎士對拉庫裏的見習騎士實力非常不服,因而憤然離去。只不過拉庫裏是神魔大人的家臣,因而大多數隊長對拉庫裏的命令還是勉強服從的。但是經過長期的相處之後,部下們卻都對這個輕騎兵首領心悅臣服了。

拉庫裏的實力雖然並不出眾,但是他在戰鬥中非常勇敢,在衝鋒中他總是在前面,撤退時總是擋在後面。獲取部下的真心還有另一個原因。拉庫裏待人非常真誠,有時候他的想法或做法非常錯誤,但是只要意識到自己錯誤,他卻總是毫不猶豫地當眾向對方承認錯誤,哪怕對方僅僅是一個小兵,這在等級森嚴的軍隊中難能可貴。不過最重要的是。拉庫裏運氣真的很好。士兵們最喜歡的長官有幾種,一種是實力很強,跟著他有安全感;一種是與士兵們同甘共苦,與他在一起心情好;還有一種就很難得了,那就是運氣好,誰不想跟著好福氣的長官沾一點好運氣呢?拉庫裏擁有其中兩種特質,自然贏得了幾乎所有部下的愛戴。

一個胖子對拉庫裏提出質疑。

“聯隊長,即使我們打到卡敖奇城下,以我們這六百兵力仍舊解不了卡敖奇的圍城問題啊。上次我們的一支兄弟部隊拼命攻到離卡敖卡兩公里的地方,結果被包了餃子。”

另一個稍微瘦些的四十多歲的中年大隊長接著說。

“是啊,我們聯隊現在損失了近一半的弟兄,以現在兵力獨自強行向卡敖奇城進攻,可能不太現實吧。”

拉庫裏敲敲自己的腦袋,粗聲道。

“可是,眼見離主公的領地那麼近了,卻不能去解圍,實在太叫人難受了。”

胖子提出一個建議。

“要不我們向代領主馬迪爾大人詢問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吧?”

拉庫裏盯著胖子小隊長,猛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蘇隊長,你真聰明。聽馬迪爾大人的計策絕對沒問題。就這麼辦!”

“傳令兵,去馬迪爾大人那兒報告我們現在的情況,並詢問一下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傳令兵剛一轉身,拉庫裏又止住了他。

“慢,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好久沒見到馬迪爾大人了,還是我自己去吧。”

待到拉庫裏出發後,隊長們相視而笑。這位聯隊長很率直,他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都表現得很直接。這也是小隊長們逐漸喜歡這個實力並不出眾的聯隊長的原因之一。
 

 

 

第三部第十七章
 
蘭特.蕭在自己采邑受到圍攻之時,仍然滯留於大草原之上。甚至在趕回采邑期間以荒唐的理由停留了若干次(據說是和新婚的妻子享魚水之歡)。當帝妃指出應該以最快速度趕到卡敖奇時,蘭特居然藉口獨角獸速度快,可以將時間趕回,卻完全忘記了兵貴神速的道理。

更令人吃驚的是。蘭特對自己采邑的戰況根本就不瞭解,竟偕愛妻徑直回采邑。卻不知以他們兩人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對戰局產生實質性的影響。至於說途中能夠收服卓索圖族的族長因而得到助力,以至於最終對戰局起了決定性的影響,這只能說是蘭特一生之中若干好運氣的代表之一。

——《打破個人崇拜——將蘭特大帝請下神壇》(補注。此文為treeping所寫,偶也就厚顏笑納了。)

在即將落下的夕陽照耀下,一位身披白色披肩,騎著一匹汗血寶馬的年輕人正在一個高崗處心事重重地向遠方眺望。

這位年輕人相貌溫雅、臉色白淨。遠處一位身形巨大,面目崢嶸的光頭騎士縱馬來到年輕人的身旁,他望著遠處的一座城池說。

“馬迪爾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去為卡敖奇解圍呢?”

領主蘭特目前不在領地,因而馬迪爾主持著領地的事務。現在卡敖奇被異國侵略軍所圍困,馬迪爾每天醒來想的第一個問題便是如何為卡敖奇解圍。拉庫裏這樣的人是令大多數上司又喜歡又頭痛的下屬。他尊重自己所佩服的上司,作戰勇敢,但是軍紀似乎是他簡直大腦無論如何也無法記住的東西。在上司面前,他想到什麼就會說什麼,而且經常會提出令上司頭大無比的問題。除此之外,拉庫裏還會偶爾忘記不允許出戰的命令,擅自出擊襲擊敵人。不過拉庫裏總是運氣好,雖然違反了命令,軍隊的損失卻不大,而且多少取得了一些戰果。

馬迪爾沒有回答那個拉庫裏的提問,因為這個問題已經是第四十七次被問起了。他問。

“拉庫裏,半個月前聯軍就下達了不允許擅自出擊的命令,前天你怎麼又去襲擊敵人的斥候?”

拉庫裏偷偷看了看馬迪爾的臉色,見他此時並無怒色,於是呵呵傻笑。

“馬迪爾大人,我只是想抓幾個英格蘭尼人好知道敵人的情況。況且您知道我抓了一個斥候後還把他要過去了。”

當馬迪爾木起臉時拉庫裏會有些害怕。馬迪爾是主公的首席家臣,而且從某種程度上講應該算是拉庫裏的恩人。因為這個原因,拉庫裏在這個與他一年出生的馬迪爾面前,對他的態度卻象父執輩一樣尊敬。當然,尊敬歸尊敬,這並不妨礙拉庫裏健忘毛病指使他做出違反軍紀軍令的事。

“馬迪爾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去為卡敖奇解圍呢?要不,我先去給英格蘭尼人一記狠的?”

馬迪爾試圖轉移這個和山羊一樣固執的人的注意力。

“剃光頭的感覺怎麼樣?”

拉庫裏摸著光頭憨憨地笑。

拉庫裏曾經在一段時間內拔掉了許多頭髮,結果破壞了那幾處地方毛髮生長的功能。拉庫裏本人並不對此在意,但是有一回他聽到一個小孩子驚訝地問身邊的大人“那個發形亂糟糟象野人似的人居然也是神魔大人的家臣嗎?”受到這種質疑後,拉庫裏趕緊為自己剃了光頭。

“馬迪爾大人,你又拿我的頭開心。我的輕騎兵聯隊前天已經補充滿員了。你也成功組建了七個聯隊的部隊。在卡敖奇週邊的阿朗佐部隊和塞斯其他貴族私兵已經彙集很多了,為什麼還不發起總攻呢?”

馬迪爾很少會覺得痛苦,但是面對一個人總是喋喋不休地問同一個問題,他還是發自內心地歎了口氣。

“這些不是你操心的事,你多花點時間操練你的騎兵部隊吧。總攻的時間很快就會到的,你回去準備。記住,不許再私自出擊了。”

唯一可以真正轉移拉庫裏注意力的詞便是訓練。他雖然是聯隊長,卻仍然只擁有見習騎士的實力。不過這段時間他拼命的訓練,實力有所提升,就快達到騎士的水準了。按拉庫裏的說法。

“訓練是世上最美妙的事情。我除了喜歡自己拼命訓練,還喜歡訓練那群兔崽子。”

看到拉庫裏往他的駐地馳去時,馬迪爾知道拉庫裏又去“折磨”那些輕騎兵了。拉庫裏操練那些輕騎兵時,其訓練強度超過了正常訓練強度的一倍。但是沒有任何一個輕騎兵會對此發出怨言,因為他們對於主公極為崇拜。如果需要士兵們獻出生命,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會太猶豫。目前那些輕騎兵只不過遇上了一位稍微有些暴躁和囉嗦的長官,這並不影響輕騎兵們對於訓練的積極性。

馬迪爾現在是塞斯的第二名將,號稱塞斯之狼。與他溫雅的相貌不同,他的作戰風格就象孤狼一樣。謹慎,有持久的耐性,一旦機會出現就會迅猛出擊。另一方面,馬迪爾具有指揮各兵種配合作戰的天賦,他擅長戰陣,以不同兵種配合作戰可以發揮其最大的優勢。

不過被塞斯民眾稱之為塞斯之狼的主要原因卻不是因為馬迪爾的作戰風格。馬迪爾比他的主公蘭特更早參加塞斯複國戰,但是在戰爭期間他失去了一隻極為喜愛的魔獸冰狼。後來,他便為自己制做了一面底色為紅色,中間圖案為魔獸冰狼的旗幟。沒想到這樣一面軍旗居然會在後來的戰鬥令敵人產生害怕的感覺。看見這面軍旗時,對方就知道塞斯的第二名將出現了。而馬迪爾的直屬衛隊也被稱之為“狼牙”。

馬迪爾自嘲地一笑,現在他才二十三歲。三年前他只不過是一位伯爵繼承人的侍從,現在卻成為了擁兵一方的代領主。確實是造化弄人。隨著馬迪爾成為獨當一面的大將,每天意氣指使,自然而然養出一股森然氣度;隨著知識與閱歷的增長,自信和勇氣更是與日俱增。可憐塞斯在與英格蘭尼的戰爭中,上一代的名將差不多都在戰鬥犧牲了。象馬迪爾這樣年紀青青的將領,居然被許多人認為是塞斯第二名將——第一名將則被公認為是馬迪爾的主公蘭特.蕭伯爵。蘭特此時並沒有在塞斯率軍,因而馬迪爾此時竟然是塞斯軍中事實上的第一將領。

深受父親思想的薰陶,馬迪爾把騎士榮譽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可是當塞斯公爵宣佈剝奪蘭特國籍的時候,卻讓馬迪爾陷入了極大的困惑之中。其實馬迪爾固然可以無動於衷,繼續以塞斯貴族的身份為主公蘭特服務,但是主公與塞斯公爵之間的矛盾已經非常明顯了。如果繼續保持塞斯貴族的身分,當主公與塞斯公爵之間的矛盾真正激化時,馬迪爾就會無所適從。拉庫裏是蘭特的另一位家臣,不過他沒有那樣的困擾,他不是貴族,因而不存在對主公以外的人效忠的困擾。克洛斯則更無所謂,他甚至根本就不是塞斯人。進行了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馬迪爾還是宣佈了放棄塞斯國籍。主公為了塞斯放棄了很多東西,馬迪爾也可以這樣。

馬迪爾眯起眼睛再一次望著遠處的城市,深藍色的眼珠裏閃動著光芒。他不知道克洛斯還能守住卡敖奇多久。英格蘭尼人現在對卡敖奇的攻勢雖然並不猛烈,但所有的人都對克洛斯能夠將這座並不堅固的商業城市守這麼久感到吃驚。馬迪爾突然靈光一現,想到一件事情。此時身後傳來馬蹄聲,馬迪爾回過頭,原來是他的傳令兵。

“男爵大人,公爵殿下請您去商議軍情。”

馬迪爾嚴肅地看著那個年青的傳令兵。

“拉瑞,我說過好幾次了,我已經不再是塞斯的貴族。你不要再用男爵來稱呼我了。”

那個叫拉瑞的傳令兵不服氣地咕噥。

“那是公爵在您宣佈放棄塞斯貴族身份之後為您加封的,我覺得稱呼您為男爵沒錯。”

馬迪爾沒有繼續批評傳令兵,存在這種想法的人在馬迪爾的軍中大有人在。他一拉韁繩,騎著閃電向帥營馳去。

來到帥營門口,馬迪爾跳下馬,徑直向裏走去。

聯軍的首領是伊莉公爵。雖然阿朗佐親王的部下人數少於塞斯各貴族私兵的總和,但是在戰鬥所起的作用,卻遠遠的超過了那些私兵。其中除了阿朗佐親王部下的戰鬥力甚至超過正規軍以外,塞斯各貴族私兵沒有大規模作戰經驗也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是如果阿朗佐坐上聯軍首領的位置,顯然會導致聯軍中眾多部隊的離去。所以伊莉公爵成了名義上的首領。但是她真正所能控制塞斯正規軍,數量少得可憐。而塞斯的貴族們,在沒有心悅臣服的情況下是不會將兵權交給不信任的任何人——哪怕是塞斯公爵。

現在營帳裏的人很多。馬迪爾找了一張椅子隨意坐下,然後向四周望去。馬迪爾來到後,四周安靜了許多。

伊莉看見馬迪爾後,眼中閃爍出一道光芒。

當蘭特的離去後,這位元公爵殿下第一次認識到,從前自己之所以能夠如此堅強,那完全是因為自己身後有著無比堅固的後盾。當蘭特不在身邊時,自己儘管也會有些無力感,但仍舊覺得為了國家所進行的選擇都是對的。但是當馬迪爾和克洛斯都離開自己時,伊莉才意識到他們倆是蘭特的家臣這一事實。當時,伊莉感到特別軟弱,她甚至考慮過乞求馬迪爾留在自己的身邊。公爵的名譽感雖然最終戰勝了女人天性的怯弱,但只要想到塞斯的正規軍的實力甚至比不上馬迪爾控制的私兵,伊莉公爵就會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實質上,蘭特才是使得她表現得無比堅強的的精神源泉。隨著蘭特的離去以及馬迪爾、克洛斯做出的選擇,使她一度覺得精神上的源泉枯竭了。那時伊莉公爵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原來同樣是一個懦弱的需要精心呵護的小女孩。只是內心中“國家需要我!”的呐喊才支持著伊莉沒有放棄。現在,阿朗佐優秀的才能、強大的實力與含蓄體貼表現出來的愛慕之情,使得伊莉能夠更加堅強地面對各種困境。

伊莉打起精神,在外人面前,她永遠是一副堅強的樣子。待營帳完全安靜下來後,她宣佈會議開始。

此時有人首先發言。此人四十不到,卻蓄著長長的鬍子,身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臉皮焦黃,似是大病初愈,骨骼眉宇頗為文秀,似是個謀劃精細的人物,身形消瘦。誰又能想到,他就是法蘭西斯五虎將中排名第二的史蒂夫.斯拉登。史蒂夫自身格鬥實力雖然在五虎將中居未,但作為一名白銀騎士,與塞斯本土的將領相比其武勇也絕不遜色。

“諸位領主。卡敖奇的情況已經越來越糟,如果我們不在近期與英格蘭尼軍進行決戰,相信卡敖奇就快撐不住了。如果卡敖奇陷落,這對於塞斯人的士氣將是個沉重的打擊。但是我軍的情況此時卻非常不宜與英格蘭尼軍進行決戰。諸位領主雖然率領私兵前來助戰,並尊伊莉公爵為主,但兵權並未交出。這就好象眾多細線沒有擰著一團組成麻繩一般,作用大為減少。”

由於史蒂夫.斯拉登為解放曼城做出了相當大的貢獻,所以眾多塞斯貴族對他並不反感。對於這種論調,眾多塞斯貴族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對於由誰率領聯軍卻是問題的矛盾關鍵。如果伊莉公爵不是與法蘭西斯人靠得太近,他們願意聽從伊莉公爵的指揮。但是如今,如果承認伊莉公爵的軍事指揮權,其實也就意味著將兵權將給了法蘭西斯人。這是塞斯人自尊心所不能接受的。許多塞斯人寧願將兵權交給年青的馬迪爾.哈伯。此時,會場上又議論紛紛,顯得嘈雜起來。

“我可以說一句嗎?”

說話的人聲音並不大,但會場中每個人都感覺似乎說話的人就在耳邊。刹那間,會場安靜了下來。
 


 

第三部第十八章
 
神聖大帝將獸人帶回大草原後,對他們細加教化,為讓他們融入人類社會不遺餘力。

之後,大帝不顧新婚燕爾,立刻攜安麗絲帝妃趕回自己的采邑,拯救自己的臣民。

途中,大帝出於同情順手將草原邊緣族卓索圖族的族長從困境之中解救出來。這贏得卓索圖族全族人的尊敬和愛戴。

這說明我們的大帝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不論獸人、草原邊緣族還是自己原來的臣民。多麼仁慈的大帝啊!

大帝以自己的仁慈打下了稱霸大陸的厚實的基礎。

——摘自《我們的神——神聖大帝蘭特》(補注。treeping所作)

說話的人是法蘭西斯五虎將之首,薩弗斯.歐森巴哈。他是交戰雙方當中唯一聖騎士。這位左眼戴著眼罩,走路微瘸,嘴角有些歪的五十六歲老人,如果不是因為他全身鎧甲和臉上的威嚴,無論如何也令人難以相信他就是使人聞風喪膽的黑衣眾首領。黑衣眾是法蘭西斯戰鬥力最強的部隊,雖然只有三千,卻可以輕鬆擊敗一個普通的兵團。

現在最笨的人也隱隱約約察覺出阿朗佐與蘭特之間的對立。在這種前提下,阿朗佐在塞斯人的心目中人氣大減。人是一種很奇怪的動物,他們需要首領,需要崇拜的偶像。因為這個原因,薩弗斯.歐森巴哈現在成了塞斯人最尊重的法蘭西斯人。當然,人們雖然不再對阿朗佐熱情,卻也並不討厭他——只要他現在不與伊莉公爵坐得那麼近,將來不娶伊莉公爵。

對聖騎士的尊重,是不分國家地域的。會場上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成為騎士是大多數貴族的首選。塞斯年青的一輩自成為見習騎士起,薩弗斯.歐森巴哈這個名字就深深地刻在了心中。他恰巧是塞斯宗主國的聖騎士,因而比其他的聖騎士更能夠得到塞斯人的崇拜。

“雖然說英格蘭尼人為了吸引我們在卡敖奇附近與之決戰而放鬆了攻城,但今天已經是8月13日,卡敖奇被包圍已經有三個多月了。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趕緊向卡敖奇內傳達一點資訊。守城的人如果完全得到不任何消息,他們的士氣會低落下去,甚至會絕望。可是卡敖奇被包圍得太緊了,上次那支不聽命令的聯隊沖到卡敖奇城邊兩公里處,馬上就被圍殲了。這個問題必須馬上解決,你們有些什麼想法?”

會場上一片沉寂。

自從上次一支部隊拼命沖到離卡敖奇只有兩公里的地方後,英格蘭尼人就變得象貪婪的守財奴一樣,死死地包圍著卡敖奇,甚至已經到了變態的地步。塞斯的主力和英格蘭尼的主力軍都集結在卡敖奇的西面。其他方向雖然英格蘭尼的守衛松一些,但是誰也不願意脫離主力部隊繞一個圈子從別的方向沖進去——曾經這樣嘗試過的塞斯部隊已經被擊潰甚至消滅了。

馬迪爾想了想,他站起來對伊莉公爵說。

“公爵殿下,我願意嘗試一下。”

伊莉輕顰秀眉,她無法判斷馬迪爾是真有辦法還是願意為了蘭特的領地而進行冒險。從以前的經驗伊莉得出結論,自己最好不要干涉武將在戰場上具體的決定。伊莉公爵緩緩點頭,說道。

“好的,這個任務就交給你。馬迪爾男爵,祝你成功。”

馬迪爾苦笑。雖然他拒絕了公爵的冊封,但伊莉公爵每次仍舊要稱呼他為男爵。對於伊莉公爵,馬迪爾非常同情。他自認為如果自己處於公爵那種情況,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為了主公馬迪爾實際上放棄了許多對塞斯應盡的責任,因而他每次面對伊莉公爵都有一些負疚感。

伊莉公爵示意馬迪爾坐下,然後說道。

“塞斯的勇士們,你們率領自己的私兵來到這裏,是為了打敗英格蘭尼人吧?”

會場上只有幾句嘟噥聲,這個問題太簡單,貴族們沒有回答。他們想知道伊莉公爵接著怎麼說。

伊莉的輕柔的語氣中似乎有一絲嚴厲的成分。

“如果你們各自為政,那麼在英格蘭尼大軍面前的將是一盤散沙。我們已經浪費了許多時間了。如果我們的聯軍不整合起來,是很難打敗英格蘭尼正規兵團的。你們縮衣減食買下兵器和馬匹,帶領著自己剩下的私兵來到這裏,難道不想將英格蘭尼侵略一舉擊敗嗎?難道你們為了自己的兵權,寧願接受戰敗的結果?!”

會場下開始發出嗡嗡的討論聲。伊莉公爵說得對。但是大家都不願意將兵權交給法蘭西斯人,這是塞斯人的心障。

目前塞斯的軍事力量主要分為三個部分。

由奧古斯都.波羅伯蒂率領的塞斯自由聯盟軍最為強大。與法阿哥.蕭齊名的塞斯雙壁之一奧古斯都.波羅伯蒂,目前已經七十六歲,七十一歲之前他還擁有令敵人膽寒的特質,可惜五年前的中風令奧古斯都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同時,也失去了語言能力。目前塞斯自由聯盟軍的實際負責人是奧古斯都.波羅伯蒂的女婿,白瑞拉.保羅。白瑞拉本人只繼承奧古斯都.波羅伯蒂不到三成的本領,但是在奧古斯都.波羅伯蒂的大旗下,塞斯自由聯盟軍聚集九千多人。其中很多曾經在奧古斯都麾下做過戰的貴族或是他們的繼承人都是由白瑞拉籍著岳父的名義邀請加入的。塞斯自由聯盟軍的中、高級將領通常都一定的戰爭經驗,而士兵的素質也比義勇軍強許多,但是他們大多數的人只不過是輕步兵的裝備,而後勤則幾乎完全由公爵提供。

由於蘭特在塞斯的影響,又因為阿拉卡將原本援助塞斯的資金和物資轉而交給了馬迪爾支配,許多貴族率領著私軍以及由平民自發組成的義勇軍自願接受了馬迪爾的領導。雖然許多將領和士兵並非吾爾漢和卡敖奇人,不過這支軍隊的名稱卻是吾爾漢-卡敖奇聯軍。這支軍隊的人數並不多,目前只有八千多人,但是武器裝備非常精良,甚至超過了塞斯的正規軍。

伊莉公爵直接領導的政府軍反而是三支軍隊中最為弱小的。公爵近衛軍團與塞斯第一、第二兵團均只有一個聯隊的編制。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貴族出於忠義或是獲取裝備和補給等方面的考慮,以獨立聯隊、大隊或獨立小隊的名義接受公爵的領導,但是伊莉公爵對這些人並不能真正有效的指揮。

終於有個人站起來發言了。

“公爵殿下,我們完全交出兵權後,請問聯軍的主帥由誰擔任呢?”

伊莉有些頭疼。如果這些塞斯貴族堅持不肯將兵權交出來,也許她不得不軟禁這些貴族,然後對私兵們進行整合。但是在塞斯貴族的抵制下,這種整合效果自然可想而知。況且這些貴族在整合後的軍隊中將會擔任中、低級將領,得不到他們真心的支持,實在是很麻煩的一件事。不到迫不得已,伊莉絕不願意採取那種暴力的手段。但如果真的無法用其和平的方法解決軍隊整編的問題,伊莉卻不會有任何猶豫。

阿朗佐爽朗的笑聲響起。顯示出主人真誠的笑聲令伊莉公爵安心了許多。伊莉已經越來越依靠和信任阿朗佐了。

“這位是阿法爾.蒙契子爵吧,我有個建議。馬迪爾.哈伯在戰鬥中的表現有目共睹,我認為應該由他擔任聯軍的主帥。伊莉公爵,您認為呢?”

坐在阿朗佐左右的蒙迭塔.法蘭西斯科和薩弗斯.歐森巴哈一動也不動,仿佛被石化了一般。史蒂夫.斯拉登舔了舔舌頭,似乎渴了,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杯子專注地看著杯內的水。

伊莉沒想到阿朗佐會做出這麼大的讓步。馬迪爾雖然在塞斯的戰鬥取得了不俗的戰績,但是無論是聲望還是自身實力,與法蘭西斯五虎將相比還是有一定差距的。身為薩弗斯和克蒂夫的主公,他才是最應該成為聯軍主帥的人。

白瑞拉似乎突然牙痛起來。他歪了歪嘴,阿法爾.蒙契馬上提出質疑。

“奧古斯都.波羅伯蒂伯爵是塞斯雙壁之一。他更應該成為聯軍的領導人。”

史蒂夫抬起頭,他顯出一臉迷惑的樣子。

“是嗎?奧古斯都.波羅伯蒂大人也參加了聯軍嗎。為什麼他並沒有來參加會議呢?如果他來這兒,其實我也是支持塞斯雙壁之一的老將成為聯軍主帥的。”接著,他話題一轉。

“不過如果奧古斯都大人連會議都無法參加,想必是因為健康方面的緣故。在坐之中,馬迪爾的戰功最大,統禦力也很高。我認為馬迪爾很合適。”

白瑞拉漲紅了臉,他霍地站起來。

“馬迪爾已經放棄了塞斯的國籍,他怎麼能夠成為聯軍主帥呢?”

“是嗎?”伊莉公爵表情冷峻。

“可是我記得前些天剛剛冊封過馬迪爾.哈伯為布拉日隆男爵。根據貴族法,受冊封的貴族自然擁有冊封國國籍。白瑞拉子爵,你忘了嗎?”

阿朗佐及伊莉公爵支持馬迪爾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況且馬迪爾也是那些塞斯貴族最能接受的人選。因此當白瑞拉坐下訕訕地坐下後,會場上“我支持馬迪爾。”的申明此起彼伏。

伊莉朝阿朗佐投去感激的一笑。然後嚴肅地說。

“馬迪爾.哈伯男爵聽令,這根代表塞斯最高軍事長官的帥杖由你保管。從現在起,由你擔任聯軍主帥,著手重新整合聯軍。”

馬迪爾突然感覺有些恍惚。一位親王、一位聖騎士能夠聽令於自己固然令血液流動加快,不過馬迪爾有相當的自知之明。雖然他確信阿朗佐及其家臣會服從自己的命令,但他也深知。如果真由自己來統領聯軍,其效果必然不如由阿朗佐來擔任聯軍主帥。

馬迪爾接過帥杖,然後轉身面向大家。他說得很慢,一個字一個字都打在將領們的心上。

“我必須先與卡敖奇取得聯絡,讓他們對守城多點信心。這個過程可能需要幾天時間。這幾天內由阿朗佐親王代替我行使聯軍主帥職權整合軍隊。你們先下去做些準備吧。”

待塞斯貴族們三三兩兩離開會議廳後,馬迪爾轉身對阿朗佐親王說。

“親王殿下,您為了塞斯所做的一切比大多數塞斯人做得更多。我衷心地感謝您。至於說聯軍主帥這一位置,其實您更合適。只是由於多數塞斯貴族不願意接受異國人做主帥,所以我就擔任這個虛職吧。由我部來任親王殿下的中軍護衛軍,這樣一來消息雖然是從中軍大帳內傳出,事實的主帥卻是親王殿下。”

薩弗斯.歐森巴哈點點頭。

“如此甚好。”

蒙迭塔.法蘭西斯科同時對著馬迪爾感歎。

“如果塞斯多幾個象你這樣的人,我這把老骨頭根本就不必這樣奔波了。”

馬迪爾將帥杖交給阿朗佐親王,然後向會議廳外走去。這些天來他一直在考慮如何為卡敖奇解圍,在傳令兵通知他開會前,終於想到了一個可以為卡敖奇傳達資訊的辦法。現在應該著手準備了。
 
 

 
magicpig 發表於 2008-3-2 18:35
第三部第十九章
 
上位貴族不經國家特別授權,不得擁有成建制的重步兵、重騎兵。非公國公爵私兵不得超過五千人,候爵私兵不得超過三千人,伯爵私兵不得超過兩千人,子爵私兵不得超過一千人,男爵私兵不得超過八百人。如果違反此項規定,則視同此貴族背叛國家。

——摘自《采邑制度》

第二天早上,馬迪爾率著他的親兵護衛,也就是後人被人們稱之為狼牙的部隊向英格蘭尼的營地襲去。

由於阿拉卡將大量的物資全部轉送到了吾爾漢,因而馬迪爾部的裝備非常精良。這支部隊清一色騎著高頭大馬,身上背著弓箭,腰部挎著一把重劍。哈伯祖上以弓箭聞名,可惜如今弓箭手的作用似乎越來越低。哈伯家族對於重現往日的輝煌有一種異乎尋常的渴望,因而對弓箭手的優劣進行了相當詳細的研究探討。這支部隊實際是馬迪爾以父親、祖父、曾祖父等幾代人共同的思想結晶略加修改組建而成的。

馬迪爾對這種裝備的騎兵也很具有信心,今天第一次將這支弓騎兵拉出來,也是為了測試一下實戰的效果。他看著身邊的這支花費大量心血打造出來的弓騎兵,心裏滿是自豪。祖上的光榮馬上又可以重現了。

馬迪爾率領著這支親衛隊朝著英格蘭尼第十七兵團的營地逼近,營地裏閃出了三個小隊的輕騎兵向馬迪爾的部隊沖過來。馬迪爾馬上率領著部隊向後撤退,但速度比對方稍慢一點。敵人的騎兵見馬迪爾部以普通速度後撤,大叫著加速追來。二百米、一百米、五十米,敵人越來越近了,馬迪爾似乎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敵人的喘氣聲。

“射擊!”

親衛隊多是由平民組成。身為貴族的騎士由於根深締固的傳統,對於弓箭有一種天生的抗拒心理,更何況是在馬上射箭呢?出身平民的騎兵雖然也對弓箭並不在行,但經過多日來的苦練,親衛隊的士兵多數都達到了見習弓箭手這一職業標準。在這種近距離的攢射下,敵人紛紛落馬。沖得較近的大隊長被馬迪爾特別照顧,連株兩箭分別射中了他的咽喉和心臟。

以愛克斯大陸的騎士精神論,騎士們並不喜歡弓箭這一武器。騎士甚至對於衝擊長矛手組成的防禦陣地時將武器投擲出去都頗有微詞。事實上,英格蘭尼這一大隊騎兵雖然看見了對方背上的弓箭,但他們並沒有預料到會遭受這樣的打擊。輕騎兵的鎧甲根本就擋不住敵人的利箭,在第一輪打擊後,他們就損失了超過十分之一的人馬。

弓騎兵們繼續對著輕騎兵們射箭。隨著如同死神撥動豎琴一般的密集而又清脆的弓弦震動的聲音,一支支利箭穿透了那些騎兵們的胸膛和咽喉。

輕騎兵們在彷徨了片刻後,終於放棄了這一項不可完成的任務。輕騎兵們覺悟到。在追上弓騎兵之前,數量不到三百的輕騎兵只能算作他們的箭靶。特別是頭盔上插著紅白兩色羽毛的那個敵方首領,每一聲弓弦響起,就有兩到三個同伴失去生命。沒有任何人號召,輕騎兵不由自主紛紛拉轉馬頭向營地逃去。被追逐的一方迅速改變了他們剛才在戰鬥中的地位,竟然拉轉馬頭向逃潰的輕騎兵追殺過去。

被追逐的輕騎兵們隨著弓弦聲越來越少,似乎他們的祈禱靈驗了,從英格蘭尼第十七兵團大營中沖出一個聯隊的輕騎兵向馬迪爾撲來。

當敵人沖到一定的距離後,馬迪爾沉著地一聲令下,弓騎兵們又與對方玩起了追逐的遊戲。不過這次馬迪爾卻沒有將沖在最前面的聯隊長射落下馬。事實上馬迪爾的射箭水準已經超過了他的格鬥技,以技巧論,目前他已經達到了高級狙擊手的水準。但是射向敵人聯隊長的連株三箭,居然被對方格開一箭,閃過一箭,只有一支箭射中了左肩。馬迪爾對這次的成果非常不滿意。這次心急了些,在一百米的距離就動手了。如果在五十米的距離內,哪怕對方擁有白銀騎士的實力,也逃不掉馬迪爾的家傳絕招。

箭深深地插入了聯隊長的左肩,從另一面穿出來,疼得他一個哆嗦。這個聯隊長非常勇敢,他稍微猶豫後,打算繼續追擊。不過其餘的輕騎兵卻承受不了這種心理壓力,紛紛回撤。受傷的聯隊長也被部下簇擁著逃回了營地。至此,英格蘭尼的輕騎兵們還未與馬迪爾正式交戰就損失了一百多名騎兵。

馬迪爾將近衛隊帶回營地補充箭支後,繼續對英格蘭尼第十七兵團營地進行騷擾。他似乎與十七兵團結下瞭解不開的深仇,不停沖到營地的近處以弓箭射擊。馬迪爾甚至用火箭來招待那些被騷擾得疲憊不堪的士兵們。十七兵團兵團長梅薩山拉性格持重,他命令部下沒有得到確切命令時不得出擊,僅僅要求魔法師和弓箭手防備敵人的騷擾。

到了第三天,這個營地的英格蘭尼士兵已經做到了對馬迪爾這支弓騎兵視而不見的地步。只要這支弓騎兵不靠近營地四百米以內,放哨的哨兵完全對他們無動於衷。事實上,狼牙部隊在昨天已經整整休息了一天。昨天跟在馬迪爾後面的只是拉庫裏麾下的輕騎兵臨時背著弓隨著他去敵人營地附近閒逛罷了。

中午的時候,馬迪爾率著衛隊繞到了營地的另一方離營地一公里多的地方。這一面的士兵只是冷漠地望著他們,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八月份的太陽實在太熱,有名哨兵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他抬頭看著天上的烈日,在強光的照射下,不由地眯起眼睛。他忍不住腹誹馬迪爾。中午小寐一會兒多好,這些弓騎兵卻在烈日下曬太陽,該不是會他們的長官神經出了什麼毛病吧?

就在敵人在夏天的中午紛紛昏昏欲睡時候,馬迪爾卻騎著閃電沖到了卡敖奇城下,飛快地向城上射出一支響箭。汗血寶馬的無愧天下第一名馬的稱號,當英格蘭尼人集結著沖出營地之前,馬迪爾騎著閃電又回到了親衛隊的中間,五公里的來回只用了七、八分鐘。剛剛離開營地十幾米的英格蘭尼輕騎兵驚疑不定地望著馬迪爾這隊人馬,卻又遲遲不敢發起攻擊。

馬迪爾沖著敵人的方向輕蔑地一笑。

“任務完成了。大家回營休息吧。”

當天下午,紮吉元帥趕到第十七兵團的營地。紮吉元帥把他們列成了方陣。在方陣中間,是最初迎敵的三個小隊和後出去的一個聯隊的輕騎兵士兵。這些人已經被解除了武裝,他們滿臉羞慚、垂頭喪氣地站在中間,接受紮吉元帥發表責備他們的演說。

看到這些倒楣的輕騎兵頭越垂越低,紮吉元帥宣佈。

“我現在要重新恢復我們祖先極少採用的長官負責制。既然你們做出了這樣令全軍感到恥辱的事,被僅僅一百人的隊伍嚇得逃跑,而且由於你們愚蠢的行為竟然導致敵人對卡敖奇傳達了資訊,我不得不對你們處以這樣的刑罰!先出擊的第二聯隊第三大隊隊長已經戰死,一起戰死的還有第一小隊隊長。所以第二聯隊第三大隊第二小隊隊長、第三小隊隊長必須處死,第一小隊全體處死!至於後來出擊的第一聯隊,只處死其聯隊長範萊。為了懲罰這些膽小的人,處死之前執行鞭刑。”

中間的一千二百多人慚愧得連頭都抬不起來。他們的臉已經白了,有一些人眼中淌下了悔恨的淚水。隨同紮吉元帥一起來的還有資歷較深的幾位兵團長,這幾位兵團長還有身份較高的貴族對紮吉元帥進行懇求,但紮吉元帥不但拒絕撤銷這一嚴酷的命令,而且下令必須在天黑之前進行這項殘酷的處罰。紮吉元帥面無表情地站在高臺上注視著行刑過程。

這一刑罰之所以在歷史中沉默了相當長一段時間,是因為這可怕的刑罰偶爾會落在曾經英勇地進行戰鬥,對他的同伴們的潰逃毫無過失的勇士身上。這就使十七兵團產生了極為深刻而沉痛的印象,在砍下近一百顆頭的執刑最後階段,發生了一次悲痛的插曲。被十七兵團公認為最勇敢的輕騎兵,年僅二十七歲的聯隊長範萊引起了所有人極度的同情。範萊十六歲就加入了英格蘭尼國防軍,在十一年的戰鬥生涯裏,他獲得的勳章多達十二枚。整個十七兵團裏只有兵團長梅薩山拉獲取勳章的數量比範萊更多。這個勇敢的青年在眾多人悲傷的注視下來到了紮吉元帥的前面。他的臉色慘白,但是神情卻象往常一樣堅定。

“您所採用的長官責任制,對英格蘭尼不僅必要,而且有益。但是紮吉元帥,您跟我的戰友一樣,知道我不是一個懦夫。雖然我最終隨著部隊退回營地,但是那是因為前面潰逃的士兵影響了我們聯隊的士氣。後來沒有再出擊,是因為擔心會損失太多的士兵。”範萊突然提高了音量,並扯開了衣服,露出胸前十幾處傷痕。其中幾處很大很深的傷痕證明,範萊幾次接受過死神的邀請,只是最後他仍然堅持著回到人世。由於動作過大,左肩的傷口迸裂,汩汩地流出鮮血。

“我不是膽小怕死的人!所以希望在接受死刑前不要讓執刑者鞭打我。”

紮吉元帥令人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他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

“由於這次敵人將重要的情報傳給了守城的人,所以必須有人負責。可惜我不能保存你的生命,不過我可以赦免你死前接受鞭刑。”

“他不能死!”一個士兵從中間的行列中跑了出來,由於悲憤,胸膛劇烈地起伏,他流著淚用嘶啞顫抖的聲音叫喊著。

“我是聯隊長的親兵,當時大家都對敵人害怕了,在救回第二聯隊第三大隊的兄弟後,聯隊長領著我們繼續追擊敵人。但是敵人邊跑邊向我們射箭,由於恐慌,很多人沒得到聯隊長的同意就開始撤退。我也是曾經獲得過兩枚勇氣勳章的老兵,但仍舊因為害怕這種情況而逃跑。當時我和其他幾個親兵簇擁著聯隊長,使他不由自主地隨著人流撤退了。我是逃兵中的一員,也是簇擁著聯隊長逃跑的人。聯隊長是無辜的,我願意替他死!”

範萊與他的親兵申明自己才是應該被處死的人,都要求砍下自己的頭。紮吉元帥無視他們之間的激烈競爭,命令行刑官將範萊押上了刑場。

當行刑官正準備對范萊行刑時,軍團中成千上萬個戰士眼孔收縮了,他們的臉上顯出憐惜的表情,眼眶裏滿是淚水。這時,范萊對戰友們喊到。

“如果你們認為我的死是不公道的,如果我的厄運引起了你們的同情,我希望你們寧可死,也不要在敵人面前轉身逃命。”

“我們發誓……我們發誓!……”整整一個兵團的人同時怒吼。

“我們對所有的神發誓!……”

在這神聖而莊嚴的誓言聲下,範萊轉過身把光光的脖子伸到行刑者的斧子下,咕噥了一句“行刑吧。”

那個行刑者以迅速而又精確的手法對著那光光的脖子砍了下去,鮮血一下子噴射到地面上,那顆棕發的頭在全兵團恐怖而又惋惜的叫喊聲中滾落下來。

紮吉元帥轉過身子,遮掩著臉上撲簌簌地滾下來的淚珠。
 

 

 

第三部第二十章
 
阿朗佐.阿科尼奧對待戰爭有著自己的觀點,他曾經說過。

“能夠不戰自然最好。如果真需要付諸一戰的話,就一定要戰勝。”

阿朗佐.阿科尼奧的確正如他所言,在他的一生中從未輕啟一戰,但每戰必勝。阿朗佐雖然不曾在神聖大帝麾下參加過任何戰鬥,但是在世人的心目中,他卻是最佳的名將之一。

此人武技出眾、機變多智,遠慮深謀,可謂全材。

——摘自《名將錄》

士兵們相互交頭接耳傳遞他們的最新消息。

“知道嗎?馬上就要決戰了。”

“我早知道了。如果這次能夠將英格蘭尼征西大軍擊潰,塞斯就可以解放了。”

“好象敵人比我們多啊。”

說這句話的年青士兵被一個四十多歲的老兵毫不留情的駁斥。

“我們的將領可比英格蘭尼那邊厲害得多。我們肯定會打贏的。”

不過閒聊士兵的長官卻沒有相應的閒情逸致。各級長官不停地參加各種會議,接受上級向他們傳達的作戰批示。主營地的傳令兵神色疲憊地來來往往,他們現在是最繁忙的人。

大多數塞斯的貴族們已經明白各項命令的決策者實際上是阿朗佐親王。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目前這種狀況,他們也毫無辦法。貴族們並不怨恨馬迪爾將兵權交給阿朗佐親王,雖然他們不願意承認,但幾乎所有的人私下都認為親王殿下才是真適合擔任主帥的人選。既然馬迪爾獲得了聯軍主帥的名義,貴族們也就不再進行更多的苛求。

英格蘭尼的軍隊這兩天進行了頻繁的調動,圍困卡敖奇的部隊分別向征西元帥的主營彙集。明眼人都看得出,英格蘭尼征西元帥紮吉.雷洛已經決定與塞斯聯軍進行決戰了。

在阿朗佐親王的主持下軍隊重編還算順利,整編後,塞斯聯軍主要戰力由公爵近衛軍和五個兵團組成。原來的公爵近衛軍、第一、第二兵團以及一些小貴族的私兵合編為新的公爵近衛軍,共計五個聯隊。馬迪爾兵團得到第一兵團的番號,約八千多人。白瑞拉兵團為第二兵團,共計九千人餘人。阿朗佐兵團為第三兵團,共八千多人。薩弗斯兵團為第四兵團,五千多人。史蒂夫兵團為第五兵團,七千多人。雖然法蘭西斯人為第二兵團和公爵近衛軍派出了許多教官,可惜時間畢竟太短。軍隊在訓練、融合等方面還存在問題。對於塞斯聯軍來說,這一戰無法避免或推遲。畢竟當初塞斯各地的貴族來此都是為了解救卡敖奇,如果避戰,卡敖奇必定會失守。這樣的結果沒有哪個塞斯人能夠承受。

就這樣,在士兵及中、下級軍官渴求一戰,而高級將領希望能夠將決戰期推遲的心態下,塞斯軍聯軍主力終於在大陸曆1418年9月11日在卡敖奇西郊與英格蘭尼西征大軍列陣對持起來。雙方在戰場上投入的兵力為。塞斯軍近四萬三千人,英格蘭尼軍五萬八千餘人。

阿朗佐的坐騎也是一匹汗血寶馬。這匹馬通體雪白,但在四蹄向上三寸卻為黑色。英格蘭尼軍在對面一公里處正排列著陣型。阿朗佐坐在汗血寶馬上望著對面黑壓壓的士兵,陷入了沉思。兵者,國家大事,生死根本,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雙方兵力間的差距有一萬二千人,如果僅僅是兵力的上差距倒也不值得特別憂心。塞斯聯軍中,私兵與義勇軍占了多數,這些士兵雖然士氣可嘉,但是戰鬥力與正規軍相比有一定差距。而且那些私兵和義勇軍在大規模作戰訓練方面幾乎是空白。即使是阿朗佐部的兩萬一千人,其中有八千多人是進入塞斯後就地徵收的塞斯人。裝備方面的差距也令阿朗佐不得不正視。塞斯貴族的步兵們差不多都是輕裝步兵。輕裝步兵的武器是小型的盾牌和短劍,與正規步兵比起來,那種小型的木制甚至藤、竹所製成的盾牌根本就擋不住重劍的劈砍。唯一可以值得欣慰的是。將領的素質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對此彌補。

塞斯聯軍陣前,戰馬開始躁動,無形肅殺的氣氛,漸漸便彌漫於天地間。忽地,低沉卻震耳的號角聲響起。響徹天地!那是進攻的號角。號角的聲音將阿朗佐從沉思中驚醒。

英格蘭尼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試探性地前進了。敵陣的重步兵與弓箭手結成方陣向前緩緩移動。這些重步兵裝備著精鋼制的鎧甲站在最前方,士兵手持著超過一人高的鐵制盾牌。在物理防禦方面,重步兵是愛克斯大陸最強的兵種。在持盾手的身後的是兩排弓箭手。為了戰鬥的需要,在步兵的身後則是穿著紅色或白色長袍的魔法師。這些魔法師的數量遠遠地超過了一個兵團所應該配備標準。從數量上講,隨同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進攻的魔法師占了征西軍中魔法師總人數的四分之三。這種陣型是性格沉穩的紮吉元帥的最愛。採用這種攻擊形式,在擁有最大的防禦效果的情況下能夠對敵人施以魔法攻擊。

英格蘭尼步兵方陣在距離塞斯聯軍不到四百米的距離停下了。魔法師們躲在重步兵的身後開始他們的工作。

進攻一方的魔法師選擇了相同的魔法,他們合力制做出的一百多個熊熊燃燒著的巨大火球發出雷一般的響聲。空氣仿佛灼熱而沸騰,熱風熏得人發昏,然後一齊飛向塞斯聯軍的陣地。早已默默做好準備的塞斯聯軍魔法師馬上布下了結界。巨大火球與結界相撞,在空中迸發出華麗的軌跡。在夜間僅憑視線,普通人很難區分這種景象與放焰火有什麼差別。但是巨大爆炸聲的轟鳴震聾了雙耳,使身體也在音波中震顫,這一切讓塞斯聯軍的每個戰士都清晰地意識到自身正處於殘酷的戰場。在這樣的魔法攻防戰中,防守方必須平均佈置結界,雖然每消耗對方十個單位的魔法力而自身只損耗四個單位,但是這麼多的攻擊性魔法攻擊結界的同一點時,卻有漏網之魚進入結界保護的範圍。這些巨大火球落進毫無防備的士兵群中,一刹那使這些士兵覺得天空變得異常明亮,眩得人睜不開眼睛。被四處濺落的火星灼傷的士兵勉強恢復視力和聽力的時候,刺痛的雙目所反映出的畫面是燒焦的屍體,而仍在嗡嗡響的耳朵裏則是受傷同袍淒厲的慘叫聲。對於這些普通士兵來說,這種場景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而應該是身處在地獄的景象。

普通士兵們士氣受到一定的打擊,而那些以博學著稱的塞斯魔法師們也對目前的情況非常吃驚。在他們魔法對抗的經驗中,只有當一方的魔法完全破壞掉對方的結界才會造成結界內生物受到傷害。這便是沒有參加過大規模戰役的戰士與魔法師共同的悲哀了。在大規模戰役中,攻擊一方的魔法會將所有的魔法對著同一點進行重複攻擊。這種情況下,雖然攻擊方所耗費的魔法力遠遠多於防守方,但是可以對結界內的士兵造成傷害。士兵數量上的損失雖然對於幾萬人的戰役來說基本沒有影響,但是士氣卻不可避免地急速下滑。有時候,他們為了躲避迎面撲來的火球,往往會導致陣形出現混亂。

阿朗佐無奈地看著即將產生騷動的本陣。從法蘭西斯跟來的老兵們為了壓抑出擊前有些緊繃的神經,或者舔舔唇,或者吞咽著唾沫。老兵們雖然出於本能仍舊或多或少免不了產生驚恐的情緒,但經驗豐富的老兵知道,如果為了躲避魔法的傷害而導致陣形混亂,那麼在戰鬥中生還的可能性將大大地降低。老兵們握著兵器的手仍然象平時一樣堅定,但是沒有參加過這種大型戰役的塞斯士兵開始騷動。如果被十倍於他們敵人包圍,這些滿腦子光復塞斯的戰士或許不會害怕。但是對於這種只能挨打不能還手的情況,從來沒有過類似經驗的塞斯士兵卻不安起來。

“哪位將軍前去擋一陣?”

“我!”阿朗佐話音未落,拉庫裏一躍而出虎吼。

“操他媽!跟老子上!”

拉庫裏為了追求速度,身上只穿著簡單的皮甲,這種皮革製品在戰爭中的防禦效果極為有限。拉庫裏扯開皮甲和上衣向天空一扔,赤著上身當先沖出。跟在他身後的,是被他瘋狂操練過的一千輕騎兵。

瘋狂的操練效果在戰場上顯示出了成績。拉庫裏聯隊的三個大隊以三叉戟的形狀向敵人的步兵方陣沖去。冒著各種攻擊性魔法和箭雨,輕騎兵們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沖到了重步兵的面前。幸運之神象往常一樣眷顧著“好運的拉庫裏”。當拉庫裏旁邊的騎兵一個接一個中箭乃至摔落下馬的情況下,拉庫裏居然毫髮無傷地完全了這段驚險之旅。拉庫裏大吼一聲。

“步兵方陣的後方就是那些魔法師,大夥沖過去殺個痛快!”

重步兵採取方陣掩護魔法師進行攻擊必須有兩個先決條件。其一,隨著步兵方陣進攻的魔法師必須比對方的更強,迫使對方的魔法師採取防守。其二,由於雙方相距太近,以騎兵的衝刺速度,很短的時間就可以沖到敵人面前。為了彌補這種缺陷,前方的陣地的指揮官必須有足夠的應變能力。

拉庫裏的輕騎兵就和英格蘭尼重裝兵團殺作了一團,一群群的騎兵象海浪衝擊岩石一般,撲向身著純鋼制重鎧的重步兵,但隨即也象浪花一樣四散開來——對於全身上下都包裹著重鎧的重裝長矛手來說,普通的攻擊造成的傷害極小。那些重鎧長矛兵將手中的長矛柄牢牢地駐在地上,組成了一道死亡的籬柵。

訓練重步兵比重騎兵的價格便宜很多,但是與輕騎兵比起來,由於精銳的重步兵必須全身著純鋼制重鎧,而且這些士兵本身必須有非常好的體格,因此一個重步兵聯隊並不比一個普通的輕騎兵聯隊便宜多少。對於塞斯這樣大小的公國而言,成建制的重騎兵和重步兵,是一種相當昂貴的奢侈品。拉庫裏聯隊的輕騎兵雖然勇敢,但第一次真正面對這些全身被鋼鐵包裹的敵人時,仍然免不了手忙腳亂。遭受重挫後,英勇的輕騎兵們以血肉之軀在重步兵陣中撕開了一道口子。剩下的輕騎兵們拼命擠向那道裂口,試圖將戰果擴大。在打開缺口沖進敵人陣內後,拉庫裏的部隊形勢反而更加困難。巨大的損失迫使他們放棄了繼續突擊的打算,騎兵們圍成兩個圈子與重步兵們撕殺。幾百人圍成一個兩層的小圈子左旋右轉,外側的騎兵看見機會就殺出去,而外側的騎兵則補上這個缺口。不到十分鐘,拉庫裏的人已經損失了一半,圈子不成圈子。拉庫裏看著身邊的戰士一個接一個被敵人用長矛刺下馬殺死,對著敵人大吼。

“誰是這裏的頭,你們的將領在哪里……膽小的人!…………到這兒來啊,膽小鬼,跟我面對面的交手!用你的重劍,用你的長矛或者任何武器跟我這個見習騎士交手!你怕了嗎!膽小鬼,來和我拉庫裏交戰!你在哪里?……”

英格蘭尼的前鋒指揮官烏斯在英格蘭尼軍隊中服役了二十五年,他的經驗、勇敢、應變能力以及他的服役期都應該使烏斯取得更高的官銜,但是魯莽的脾氣卻使他在少將這一位置上連續待了七年。

烏斯用強有力的手在圍攻那些剩餘輕騎兵的大群重步兵中間替自己開路。他一面找尋這個向他挑戰的人,一面喊到。

“喂,卑鄙的塞斯人!你把膽小這個稱號留給你自己吧。是誰不肯與我們英勇的英格蘭尼人正面交戰,只敢偷偷摸摸打遊擊?膽小這個詞是你們塞斯人最好的形容詞。我,烏斯來了……你打算怎麼樣?”

烏斯說完了這些話就和拉庫裏交起手來,因為拉庫裏已經喘著粗氣向他猛撲,一面氣憤地喊叫。

“我要用我的長矛將你刺穿……讓你這個躲在士兵身後的將領為我的部下償命!”

拉庫裏輕侮的話激起了烏斯的怒火,身為風劍士的英格蘭尼少將防住對方瘋狂的進攻後,轉守為攻。

烏斯一劍挑開拉庫裏的長矛,以飛快的速度刺向拉庫裏的坐騎,只一劍便刺中了拉庫裏坐騎的氣管。拉庫裏還來不及為自己及時跳下馬而慶倖,烏斯又一劍就劈飛了拉庫裏的長矛。正為長矛被敵人的重劍劈飛而羞愧,烏斯卻不願意留給拉庫裏更多的時間自怨自艾,他又一劍刺向拉庫裏的咽喉。拉庫裏僅僅看見一道白光一閃,下意識地躲閃,肩頭便遭受了重創。怒吼一聲,拉庫裏試圖撲向敵人用拳頭反擊,卻被烏斯矮下身子順勢砍中了大腿。受傷的右腿不足以支撐他巨大的身軀,拉庫裏不甘願地轟然摔倒。當烏斯準備用最後一劍結束拉庫裏的生命時,兩個輕騎兵沖向了烏斯。其中一個如同瘋子一般奮不顧身地攻擊烏斯,另一個乘著這個機會將拉庫裏搶回輕騎兵組成的岌岌可危的防衛圈。

當烏斯離開自己的位置尋早拉庫裏與之決鬥時,阿朗佐以傑出的眼光察覺了敵人陣地的混亂。對於這種意外的驚喜,阿朗佐向來是不肯浪費的。

“白瑞拉軍團與我部共同出擊!魔法師放棄佈置結界,向敵人陣地施展殺傷性魔法。”阿朗佐的聲音似乎在本陣每個士兵的耳旁響起。

阿朗佐揮舞著重矛向敵人沖去。他英勇的姿態立刻在駿馬背上威風凜凜地顯現了出來。看到阿朗佐親王的英姿,跟在他身後士兵們的士氣象漲潮一樣增高。

由於拉庫裏輕騎兵們英勇的撕殺,英格蘭尼重步兵的陣型已經不象開始時那麼堅固了。得到命令的士兵們快速地向前跑,他們知道,早一刻沖到敵人面前,就可以多一些生存的機會。士兵們以驚人的速度向敵人沖去,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士兵們就冒著箭雨和魔法攻擊沖到重兵步的面前,大戰正式開始。戰場上充滿了可怕的喧鬧聲、喊叫聲、呻吟聲和武器的鏗鏘聲。

由於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採取的是密集型陣型,因而在很短的時間內他們便被在局部上處於優勢數量的塞斯聯軍包圍了起來。魔法師們在這一情況下受到了一定的損失,他們趕緊躲在重步兵的的中間。

紮吉元帥的幕僚憂心忡忡地注視著戰局,他忍不住向元帥進言。

“元帥閣下,為什麼您不下令支援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呢?他們被敵人包圍了,士兵們損失很大,情況很不利啊。”

猛烈的夏日下,紮吉.雷洛的臉色更加紅潤了,他冷冷地望去,深邃的眼中似乎沒有一絲感情。紮吉元帥靜靜地、低低地說道。

“第二十三重步兵兵團主要是精銳的重步兵。他們不會那麼快被打敗。再等等,再等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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