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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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17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8 20:55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神秘邀約

出營一看,只見營外姜冏高踞馬上,右手高舉一柄長槍,槍尖上挑得一顆血淋淋地人頭,迎著風,不住的來回搖晃,十分的嚇人。

  張任一見那人頭,氣得手足冰冷,險些暈去,怒道:「你們把冷……兄弟……給……給……」說到此臉上肌肉直抖,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氣得再也說不話來。

  姜冏冷笑道:「冷苞一再與軍師為敵。軍師已饒過他一次,他仍不知回改,此次實是自取其禍,以人無咎。」

  張任戟指罵道:「一定是你們耍盡陰謀,用盡詭計,要不然冷兄弟武功卓絕,怎能輕易便死。冷兄弟,做哥哥的定然為你報仇,一定要將賈福拿住碎屍萬段!」說到此已是淚流滿面。

  姜冏道:「冷苞殘害百姓,草殲人命,惡貫滿盈,已有可死之道。便是軍師饒過他……」說到此伸手一指天,道:「這上天也饒不過他,軍師此舉實是替天行道,何罪之有。」

  張任怒道:「一派胡言!你今日來此所為何事,不會就是舉著冷兄弟的人頭來奚落於我吧。」

  姜冏道:「如今形勢已然逆轉,江州已牢不可拔。冷苞強行攻打,結果自取其禍。軍師不忍多所殺傷,想請將軍撤兵回轉,息兵罷戰,以安百姓。」

  張任怒道:「你們強奪我家主公之地,兀自在這裡強辭奪理,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姜冏問道:「這樣的結果是誰造成的?」

  張任道:「還能有誰,當然是賈仁祿那個龜兒子,若不是他一再行使詭計,這事情又怎會演變到這個地步?」

  姜冏道:「當真是軍師麼?我在梓潼附近鎮上就曾說過了,軍師對劉益州有大恩,請他收回亂命,放他回轉長安。當時要是將軍師放歸長安,還能有這麼多事?是你們一再逼迫,欲置軍師於死地。困獸猶鬥,何況是人。軍師不得以而反擊,這難道也有錯?難道他一定要給你們殺了才是對的?」

  張任沒想到賈仁祿的狗屎運當真有那麼好,一路之上大難不死,屢屢給他逃脫,結果竟讓他莫名其妙的遇到了李異軍。這李異軍本已被打得焦頭爛額,竄身山林。而賈仁祿入主軍中之後竟能奇跡般的扭轉乾坤,佔了江州。張任在如此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也是無話可說,頗有些後悔當初做得追殺賈福的決定,一時理屈,怔了半晌,方道:「這……」

  姜冏朗聲道:「這結果根本就是你們一手造成的,如今將軍若再執迷不悟,只能死更多人,還請將軍三思。」

  張任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道:「好吧,我不再追殺賈福。你們還我江州,我遣人禮送賈軍師出境。」

  姜冏斜著眼看了看張任,冷笑道:「江州如今已屬劉使君,如何可再還給劉益州?再者若軍師真的歸還江州,你們真的會禮送他出境麼?」

  張任本想好言哄得賈仁祿歸還江州,難後再殺之而後快,此時被姜冏一語揭破,不禁青一陣白一陣,臉色十分的難看,道:「那你們意欲何為?」

  姜冏道:「如今江州已屬使君,還請將軍回去稟明益州,念在都是同宗的份上,雙方息兵罷戰如何?」

  張任怒道:「主公之地焉能輕易屬人。劉備既是我主宗兄,便該讓出江州。」

  姜冏道:「你們既知明公是劉益州的宗兄,如何還欲加害明公心腹之人?」

  張任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道:「哼,這事我不管你搬出天大的道理來都沒用,主公之地尺寸也不能予人。」

  姜冏道:「看來將軍定欲一戰了?」

  張任道:「戰便戰,難道還怕你不成?」

  姜冏道:「我們也算人至意盡了。」說完取下冷苞的人頭,奮力一擲,拔馬便走。

  張任一把接過冷苞的人頭,看著那仍是圓睜著的雙目,淚如雨下,哽咽道:「好兄弟,你這是死不瞑目啊,放心我一定為你報仇!」說完盛怒回營,點齊軍馬,殺奔姜冏的大營而來。

  行不多時,山崖之上鼓聲大震,兩側各有一隊弓弩手殺到,張弓搭箭,對準崖下便欲放箭,左首立著一員將領乃是龐樂,右首立著一員將領乃是張翼。這條路張任軍來過許多次了,山崖上都未有過埋伏。沒想到此進竟在此遇到伏兵,不由面面相覷,兩腿顫顫,幾欲先走。

  便在這時,姜冏領一軍從前方殺至,李異領一軍從後方掩至。姜冏於馬上高聲叫道:「降者免死!」張任連日打營已是疲累異常,此時已是無力再戰,見敵軍有備而來,將自己包了餃子,哪還敢抵抗。紛紛跪地投降,或拔腿閃人,覓路逃生。初時還是三三兩兩,其後便越來越多,成百上千,張任禁此不住,只得撥馬敗退,遇到李異,奮起神威,挺搶便刺。

  李異素知張任厲害,揮刀撥開了長槍,撥馬閃向一旁。張任也不戀戰,衝進陣中,左刺右挑,殺出了一條血路,領著數百軍馬逃命去了。

  轉過天來,江州城中熱鬧非常,家家懸彩,戶戶騰歡。百姓們載歌載舞,扶老攜幼,奔出三十里外,歡迎賈仁祿大軍回城。冷苞任太守之時,縱容東州兵殘害百姓,百姓們有苦難言,個個暗自詛咒冷苞一家不得好死。如今賈仁祿取得江州,行劉備安民之法,輕徭薄賦,嚴懲豪強,百姓大悅,鹹聲稱頌劉使君仁德,賈軍師英明。聽聞賈軍師得勝凱旋,萬人空巷,香花寶燭,簞食壺漿,以迎大軍。賈仁祿騎在癩皮馬盧柴棒之上,瞪大的賊眼看著百姓夾道歡呼,聲若轟雷,只見他們人人一臉虔誠,不再當他是鍾馗,退避三舍,而是衝著他不住的叩拜,樂得個嘴歪歪。現今的場面和他初入徐州時頗為相似,但受到的禮遇卻大大的不同,他終於明白郭靖大大在襄陽城中同楊過講的「為國為民,俠之大者。」這句話的真正含義了。

  百姓當然不知道他們歡心稱頌的賈軍師,其實啥也沒做。只是將各種各樣煩人的卷宗往鄧芝面前一堆,欣賞了一下他那好似苦瓜的表情,微微一笑,便拍拍屁屁走人了。這日,賈仁祿依舊當他的甩手掌櫃,躲在冷苞原先趴過的豪華宅邸之內,躺在長榻上,看著梅花、蘭花這兩個孿生姐妹為他捶胸揉背、按摩全身。他喝著劉玉秀遞上來的美水,哈哈亂笑,道:「爽!從成都出來之後,天天跑路,跑得腳丫子都快斷了。唉,現在總算是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梅花聽得他說腳疼,忙移至他的大腿處,伸手給他按摩腳踝,柔聲道:「老爺,這樣還疼麼?」

  賈仁祿舒服的呻吟了一聲,道:「爽!不過這兩天竟出主意了,這頭也有點疼……」

  蘭花忙移至他的腦後,輕輕的為他按摩腦門。賈仁祿心道:「得,這兩個娃娃比翠花、桂花以及家裡那三個婆娘要好使一萬倍,最難得的是,她們長得一模一樣,一般標緻,一般水靈。爽!看來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老子還真有先見之明,哈哈!」至他當初還罵這兩個小丫頭是砰砣,由於最近連日疲勞,一時或忘,此時說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劉玉秀看著他那流氓樣子,格格直笑,取了柄扇子,為他扇風,道:「呵呵,那幾日在我家裡時看你正正經經地,沒想到原來你也是個大壞蛋!」

  賈仁祿自來三國之後,就沒人說他正經過,今日總算是遇到知音了,忙道:「誰說我不正經的,我可是天底下最正經的人。梅花、蘭花,你們說呢?」

  梅花、蘭花齊聲道:「嗯,老爺最正經了。」

  賈仁祿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老爺我給你們長工資!現在老子是江州太守,江州的錢糧都要上交到老子這。趁著現在還有點職權可以濫用,先挪點公款出來花差花差,這就叫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這樣,你們三個都到鄧芝那去領錢,每人先領個銅錢五千,蜀錦三十匹,用完了再說!哈哈!」

  梅花、蘭花雖是蜀人,但長這麼大連蜀錦長什麼樣的也沒見過,聞言眉花眼笑,更加賣力地按摩了,道:「謝謝老爺。」

  劉玉秀白了他一眼,嗔道:「大壞蛋,大貪官!」

  賈仁祿道:「又不是沒分給你,你唧唧歪歪什麼。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老子趁劉備不在,不好好的過一把貪官癮,那才叫傻瓜呢。」

  劉玉秀嗔道:「貪來的錢我不要。」

  賈仁祿笑道:「呵呵,你不要有人要。梅花、蘭花,玉秀姑娘不要,這錢便由你們分了吧。」

  梅花、蘭花笑靨如花,道:「嗯,謝謝老爺。」說完便使出渾身解數,加力揉捏按壓。舒服地賈仁祿是繃著個苦瓜臉,大聲怪叫呻吟。

  劉玉秀格格直笑,道:「瞧你,都把小孩子給教壞了。」

  賈仁祿正欲說話,鄧芝興沖沖領著兩人邁步進屋,一見賈仁祿便道:「軍師,你看誰來了?」

  賈仁祿側頭一看,其中一人正是法正,不幸大喜過望,道:「孝直因何到此?」說完伸手一指立於他邊上的三十出頭,身形雖瘦,卻儀表堂堂的年輕人,問道:「這位是?」

  法正道:「這位是孟達孟子敬,是在下的好友,這次相約前來,便是要在使君的帳下效力。」

  賈仁祿上下打量了一番孟達,心道:「哇,原來他就是孟達,三國後期最反覆無常,兩面三刀的小人。先是看著關公兵敗見死不救,其後懼罪以城投魏。待曹丕死後,他覺得新皇帝對他不咋的,沒給他加官進爵,賞錢送美女,便又欲投降蜀國。結果中了司馬大大的詭計,給拿去喀嚓了。這堆爛泥我是收還是不收呢?」想到此便道:「孝直,你們不是好好的在劉益州手下辦事麼,如何又跑到江州來了?」

  法正道:「我的事想必軍師也有所耳聞,這次跟著軍師解了成都之圍,我也算是有點小功。可是劉璋呢,他是怎麼對我們這些有功之臣的?貶官的貶官,發配的發配。我們對他已是心灰意冷了,特來江州投效軍師,還請軍師收留。」

  賈仁祿站起身來,走到法正的面前,道:「好說,好說。江州方才平定,正是用人之際,孝直肯來相助,當真是求之不得。」頓了頓,又道:「不知這位孟……孟……」

  孟達忙道:「孟達,在下也十分願意在使君帳下效力,還請軍師成全。」

  賈仁祿斜著眼看了看他,心道:「不用你提醒,老子曉得你這個反骨仔叫孟達。諸葛大大的眼光也是有問題,他能看出魏延腦後有反骨,咋沒看出你腦後也有一大根反骨!現在你這個反骨仔跑到老子這了,老子是收還是不收?」

  法正見他猶豫不決,還道是他不曉得孟達的本事,這才頗費躊躇,忙道:「子敬素有機變,胸中所學勝我十倍,實是大才,還請……」

  賈仁祿心道:「如果我再不答應,這個法正八成就要吹鬍子瞪眼,拍拍屁屁走人了。孟達可要可不要,這個法正可是難得的人才,說什麼也不能放走了。」想到此便對孟達深深一揖道:「不好意思,在下不知孟兄弟學問如此淵博,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孟達忙還禮道:「軍師太客氣了。」

  賈仁祿道:「若子敬不嫌棄的話,便在使君處效力吧。」

  孟達道:「敢不盡力。」

  賈仁祿微微一笑,對法正道:「孝直,成都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法正道:「劉璋,聽得軍師佔了江州,氣得大病一場,整個人像是老了十來歲一般,已有數日未曾召集文武議事了。」

  賈仁祿道:「哈哈,這次夠他喝上一壺的了,看他還敢不敢來惹我!惹火老子,老子把他的成都給打下來,賜他只破碗,讓他討飯去!」

  孟達忙道:「軍師神機妙算世所罕及,在軍師的英明領導下,這成都一定能給拿下來。」

  法正眉關緊鎖,斜著眼看了看孟達,似對他剛才那句話很不滿意,賈仁祿冷眼旁觀,微微一笑,道:「孝直以為如何?」

  法正道:「成都是劉璋治所,經營已久,城高池深,素有重兵把守,難以猝拔。且以他的性格,不可能會抽調城中的兵力去救援其他所在。軍師前番奪江州這計便不能再用了。」

  賈仁祿點頭,道:「孝直言之有理,我軍長期奔波,也已是疲憊不堪,不能再戰。打成都只是說說而已,我還沒有發瘋,哈哈!如今我已讓李異去說降巴東、涪陵等地太守。只要這兩個地方在我們掌中,東道便通,劉璋便奈何我們不得了。」

  法正道:「這東路臨近劉表,也須防他趁火打劫。」

  賈仁祿笑道:「孝直有所不知,劉表以張繡原有同盟之約,張繡歸順後,曾同使君親往襄陽重修舊好。如今劉表是我們的同盟,加之南陽有魏文長的大軍,他不敢亂來。」

  法正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劉玉秀一臉迷茫地走了進來,將一封帛書遞給賈仁祿,道:「軍師,剛才府門口,來了個小男孩,交給我一封書信,說一定要親自交到您的手上。」

  賈仁祿莫名其妙,伸手接過,拆開封固,便聞異香撲鼻,不禁多嗅了一嗅,這才取出帛書,展將開來一看,其文曰:「久聞軍師大名,無緣拜見,甚感遺憾。想請軍師今日申時到城西五里處的小亭之中一敘,聊解思念之渴。介時當有大事相告,還望軍師萬勿推卻,來時請一人前來。」

  賈仁祿一看信上筆跡清秀,便知此信出自女子手筆。覽罷心花怒放,道:「誰說老子魅力低來著,這不就有女生主動約會了!這出整得到挺像網友前面,這萬一要是恐龍咋整……娘的,到時先遠遠的偷窺,若是美眉就上前搭訕,若是恐龍就撒鴨子走人,妙計!就這麼辦!」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8 20:55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八章 約會遇襲

在場諸人見賈仁祿神秘兮兮的閱讀這封來之莫名的秘信,邊看邊看還邊流口水,大感好奇,但恐此信是賈仁祿的私人書信,倒也不好在旁偷窺,紛紛閃向一旁。法正見他覽罷書信,賊笑兮兮地抬起頭來,這才問道:「此信是何人所書,可否見告?」

  賈仁祿心道:「這可是老子一個人的艷福,讓你們都知道,還不都巴巴的趕去會美媚啊。這會美媚要講意境的,講的就是山明水秀,二人世界,這樣才羅曼帝克。要是整得地球人都知道,紛紛跑去觀看,那成演舞台劇了,還會個屁啊!」想到此便搖了搖頭,道:「沒什麼,沒什麼。」說完手腕一轉,那信便消失不見了。

  在場諸人見狀紛紛搖頭苦笑,見到他不肯直言相告,也就不好多問。賈仁祿走到門口,抬頭看了看天,下意識的問道:「孝直,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法正道:「巳時,午時還未到。」

  賈仁祿心道:「娘的,還有兩個多時辰,這不是要急死人麼!」說道:「孝直、子敬遠來勞苦,不如先回館驛歇息……」

  法正等人見他下逐客令了,不便再留,紛紛告辭。賈仁祿送到門口方回,來到屋中,見到劉玉秀繃起俏臉,撅著小嘴,衝著他哼了一聲,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賈仁祿莫名其妙,下意識的撓了撓頭,道:「剛才不還好好地麼,這是怎麼了?吃錯藥了?」賈仁祿打下江州之後,見劉澤同孫女劉玉秀在小山村中相依為命,甚是可憐,便在自己的大宅邸中安排出一處獨立的院落讓他們居住。

  劉玉秀又哼了一聲,一把推開賈仁祿,奔出屋外。賈仁祿更加不明所以,怔在當場,過了半晌,方回過神來,問梅花道:「她這是怎麼了?生病了?」

  梅花道:「玉秀姐姐生氣了!」

  蘭花點頭道:「嗯,後果很嚴重!」

  賈仁祿心道:「得,三國的人接受能力咋都這強,這話我只說了一遍,她們便都記住了。」說道:「生什麼氣啊,老子又沒招她,沒惹……」

  話剛說到此,劉玉秀臉若寒霜,拿著件錦袍,盛怒而來。來到近前,二話不說,將手中錦袍奮力擲出,嗔道:「大壞蛋!下次不給你做了!」說完便又轉身而出。

  賈仁祿不及閃避,那錦袍便劈頭蓋臉罩將過來,賈仁祿登覺眼前漆黑一團,伸手將錦袍提起道:「暗無天日,後果果然很嚴重。」頓了頓又道:「她罵我是大壞蛋!老子有這麼壞嗎?」

  梅花道:「老爺是不行。」

  蘭花點頭道:「嗯,不像個好人!」

  賈仁祿道:「嘟,你們才屁點大,懂毛啊,這叫『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敢說老子不是好人,剛才老子許下的賞錢沒有了,你們喝西北風去吧!」

  梅花、蘭花同時哼了一聲,不再理他,邁步出屋。

  賈仁祿道:「得,造反了啊!都走了,端茶遞水的活誰來做的?」

  梅花、蘭花同聲嗔道:「自己做!」

  賈仁祿心道:「得,這叫什麼事嘛,咋不到一會功夫,風雲變色了?」說完下意識的從袖中取出那封帛書,自言自語地道:「難道這小妮子吃醋了?不會吧,老子好像沒做過什麼,就打動了她芳心了?難道老子的魅力值真的有一萬……應該是,不然老子怎麼會收到一位素不相識的女子的邀約。這說明什麼,這就說明老子實是魅力無極限啊!」說完便樂得個嘴歪歪,來到銅鏡之前,看著他那張醜陋的面孔,自我陶醉半晌,方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那件錦袍,只見針角細密,作工考究,比貂嬋的手藝還勝了數分,顯是劉玉秀花了不少心思,費了不少的功夫。心想只可惜是件半成品,不能武裝出去,不然人靠衣衫馬靠鞍,就這身行頭,便可迷死萬千美少女了。自言自語地道:「怪可惜地,只做了一半……」

  抬起頭來一看,卻見劉玉秀正立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禁嚇了一大跳,道:「鬼啊!進門連個聲音都沒有!」

  劉玉秀伸過手去,一把將那件錦袍奪過,白了他一眼,哼地一聲,扭頭便走。賈仁祿搖了搖頭,道:「怎麼了都?這一個個的腦子都進水了!」頓了頓,又道:「別管這些瘋子了,咱得為下午的約會好好準備準備。」說完便竄到梳妝台前,將他那已十分齊整的髮髻,好好的收拾收拾,弄得亂糟糟地和個雞窩相似,這才覺得比較滿意。跟著衝到榻側,掀開衣箱蓋,一陣亂翻,將貂嬋精心為他縫製的蜀錦衣袍取了出來,武裝上去,對鏡一照,打了個響指,道:「以此出陣,可矣!」頓了頓又下令道:「梅花,快將老爺我的午膳端來!」

  過不多時,梅花氣鼓鼓端了個大托盤來,將一盤盤地佳餚擺在了案上,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這才剛剛用過早膳,又要用午膳了。貪吃鬼!」說完衝著他做了個鬼臉。

  賈仁祿怒道:「嘟,你個小屁孩也來管老子,還想不想要工資了!」

  梅花將飯碗重重的往他面前一放,哼地一聲,轉身閃人了。

  賈仁祿望著梅花遠去的背影歎道:「唉,對下人太寬了,看來這家風是要好好整頓了,現在是個下人就能騎到老爺我的脖子上來拉屎撒尿,這還了得,長此以往,家將不家矣!」

  用罷了午膳,賈仁祿便開始在屋中急得來回轉圈,未到未時他便已急不可耐了,興沖沖地對梅花說了一聲:「老爺我有事出去一下,今晚可能會晚些回來了,你們自己用晚膳,不必等我了。」說完便哼著流氓歌曲,屁顛屁顛跑出門去。他不想同美媚遊山玩水之時牽著匹馬煞風景,是以連馬都不騎,而是展開輕功,飛奔而去。

  出得城來,沿著大路,向城西迤邐而行。奔了一盞茶的功夫,路過了一個小山坡。這時從土坡上跳下來兩個人,一人手執大棍,一悶棍打在了他的頭上,另一人從腰間解下捆長繩,將其五花大綁,綁了個結實,從他的衣袍上扯下片衣襟來,塞進了他的大嘴裡。先一人被拿過一隻大布袋來,套在了他的頭上。二人回顧左右,四下無人,微微一笑,扛起布袋來飛也似的跑了。

  賈仁祿只覺腦後一疼,便暈了過去,人事不知。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的睜開眼來,只覺手腳被綁了個結實,不能行動,嘴上被塞了塊布片,發聲不得。四下裡黑漆漆地一片,不知身處何方,只聽得不遠處馬蹄得得,身子也覺得晃地厲害,顯是在馬車之中。

  便在這時,只聽得一人說道:「這廝什麼來歷?」

  另一人道:「這我們就不用管了,有人出了大價錢,只要我們把人送到了成都,就沒我們什麼事了。」

  賈仁祿心道:「得,這叫什麼事嘛,還以為是美媚對老子一見傾心,沒想到是仙人跳之類的局啊。唉老子的江湖經驗還是太少,大意失荊州,一不小心竟然著道了……」正在心裡長吁短歎之際,卻聽先一人說道:「就這麼一灰頭土臉的黑大個,能值多少錢?」

  另一人道:「別看這小子長得不怎樣,還挺值錢……」說了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道:「值一千匹蜀錦!」

  先一人大吃一驚,高聲道:「一……一千匹蜀錦!」

  另一人道:「是這個數,只可惜咱倆只是個小角色,這錢到不了咱手裡。」

  先一人歎道:「唉,誰說不是呢。不過怎麼看這小子也不像值這個數,居然有人出了這麼大的價錢!」

  賈仁祿心道:「娘的,你們把老子放了,老子立馬給你們一萬匹蜀錦!」張開嘴正欲說話,但嘴裡塞了團步,發聲不得,只是噫噫啊啊的在那亂叫喚,聲音又小,車馬之人根本沒有聽到。

  這時另一人悄聲道:「這我倒也聽到了些消息,說這人殺了原先江州太守冷苞。這次好像就是冷苞的家人雇得我們。」

  賈仁祿一聽心裡涼了半截,心道:「壞菜了,老子要是到了成都,見了冷苞的家裡人,那還能有活路了,一定被拉到靈前,千刀萬剮,這肉一片片的被他們割了下酒……老子怕疼,快放了老子。老子給你們一萬……,不,十萬,百萬匹蜀錦……老子還年輕,還有許多美媚要泡,可不能就這麼掛了……」想到此身子便不住的亂晃,可這繩子捆得甚是結實,怎麼掙也掙不開。

  先一人道:「這人能殺得冷苞?他可是我們蜀中有名的上將,這廝我看也沒什麼功夫,能有這本事?」

  另一人道:「這我就不知道了,咱只是個幹事的,打聽這麼多也沒什麼用。只要把這事做好了,也能分得個三瓜兩棗,去趟窯子舒服舒服。」

  先一人道:「嘿嘿,沒想到大哥也好這口。」

  接下來,這二人便在品評成都城中各個名妓的長相身段,賈仁祿顧著在那長吁短歎,又哪顧得上聽。

  就這樣在昏暗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地馬車驟停,車前二人啊地一聲驚呼:「有賊人!」跟著便是錚錚噹噹的一陣刀劍相交之聲,顯是車前的兩撥人打得十分的熱鬧。過了約有一頓飯的功夫,賈仁祿聽到了先前說話二人的慘叫聲,顯然是技藝不及對手而被對方喀嚓了。跟著便一陣雜沓的腳步聲,一人掀開車簾,打開布袋,賈仁祿那醜陋的大腦殼便露了出來。

  那人嗤地一聲,道:「本以為是好些金銀珠寶呢,沒想到是這麼一個黑大個!真晦氣,不如一刀殺了算了!」

  賈仁祿急得身子亂晃,嗯啊連聲,頭上大顆汗珠不住的直冒,從腦門一滴滴地滴將下來,順著衣衫,滴到了地上。

  其時車外有十五六條大漢,人人高舉火把,圍著馬車站成一圈,為首的一人像是頭領,高聲叫道:「且慢!他們這麼秘密其事的運這個男的,這傢伙一定有些來歷,留著說不定有些用處。」

  賈仁祿聞言大點其頭,嗯啊連聲,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在那慶幸自己撿到了小命一條。先前掀開簾子的那人,一把將他的嘴裡的布條給揭開,道:「快說,你是幹什麼的?」

  賈仁祿道:「我是個做小買賣的,走著走著,腦後就一悶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求求各位好心的大俠,送我回江州,我一定有重謝。」

  那頭領道:「江州這路程可不近啊,你打算給我們什麼好處?」

  賈仁祿道:「蜀錦三百匹。」

  那頭領道:「得,這小子有點底,帶走!去江州打聽他是幹什麼的,說不定能多分到一點。」

  從嘍囉轟然應道:「是!」

  便是此時,樹林之中嘿嘿一聲冷笑道:「郝兄弟,不給兄弟面子,這可是我們先看上的人啊!」

  那姓郝的頭領猛一回頭,哈哈一笑,道:「李兄弟,對不住了,我沒想這是李兄弟的人啊,不過這人現在已到了我的手裡,這要讓怕是有些麻煩了。」

  林中那人不再說話,靜了片時,忽聽嗤嗤嗤連聲,林中飛出無數細若牛毛的銀針,四面而來,射向車前那十五條大漢。只得聽啊啊啊地慘叫之聲響起,那十五條大漢紛紛扔下手中兵器,委頓在地,像攤爛泥樣的倒了下去,顯已氣絕身亡。

  那頭領見對方有備而來,忙縱出丈餘,將單刀舞了個圈子,護住了全身,顫聲道:「李兄弟,這是不給老哥我面子啊!」

  林中那人道:「是哥哥先不給我面子的。」

  那頭領對方人多勢眾,今晚討不過好去,叫道:「好!有那改日我再登門拜訪,和兄弟說說今日之事!」說完舞開單刀縱身遠去。

  林中那人道:「兄弟求之不得,我隨時在府上恭候老哥大駕!」話剛說完,那頭領已奔得不知去向了。

  賈仁祿心道:「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黑吃黑啊,那現在老子又落到了誰的手裡了?」正胡思亂想間,林中閃出了十五六位黑衣人來,其中一人竄至近前,拾起扔在地上的布片,便又欲將他的嘴給上塞上。

  賈仁祿總算是明白了這是哪一路的了,忙道:「別,別,咱有話好商量!」

  那姓李的幫主手一擺,剛才竄至的近前的那人便退了開去,李幫主道:「你有什麼說要說?」

  賈仁祿道:「我知道有人給你們一千匹蜀錦要綁我。只要你肯放了我,我出三千匹蜀錦!」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8 20:56

正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失足墜崖

李幫主斜著眼看了看他,道:「我知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賈軍師,本來這事我們也不想接,但既然已經接了,受人之托就要忠人之事,這是我們的規矩。」

  賈仁祿叫道:「五千!」

  李幫主目光炯炯,臉上肌肉抖了一下,顯是有些意動,道:「這價錢是不低了,不過……這……這……這……」他連說了三個「這」字也接不在口去,聲音抖地十分的厲害。

  賈仁祿叫道:「一萬!」

  蜀錦在中原幾可以黃金等價,在蜀中也是價值不菲。當時兵荒馬亂,黃金不知怎的反而不如錦緞流通,因此當時除了流通銅錢之外便是錦緞。這一萬匹蜀錦,就是一萬兩黃金,又有哪個人會不心動?其實便是把賈仁祿的家給當了,也是拿不出這麼多錢出來,但此時形格勢禁,不容他有半分猶豫,他除了亂喊亂叫,用錢把這些土匪震蒙還能做什麼。

  此時那十來個黑衣人,面面相覷,因有黑巾蒙面,看不出表情,不過想來也是甚為意動。李幫主喘息之聲更加急促,顫聲道:「這可是真的?」

  賈仁祿道:「當然是真的,只要你送我回江州,我給你一萬匹蜀錦!」心道:「他媽的,江州就是老子的地盤,這說過的話當然要算數,老子是不會賴你的錢。但這錢你能不能運的回去,那老子可就不敢保證了。這路上要是遇到劫匪黑吃黑,就只能算你倒霉了,你總不能把這帳也算到老子的頭上來吧。」

  李幫主目光在賈仁祿的臉上來回直掃,冷冷地道:「如今軍師佔著江州,像您這種大人物,說話自然是一言九鼎,不過你的手下我們可就不敢保證了,這錢看來也不保險。我們還是把你拉回成都,立時便有一千蜀錦到手,豈不爽快!」

  李幫主身後的十來個黑衣人互視了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那頭領回頭一瞥,微微一笑,大手一揮,道:「帶走!」

  賈仁祿眼見著那些黑衣人搶上前來,反而鎮定如恆,哈哈大笑。李幫主莫名其妙,揮手阻止手下前進,道:「你為何發笑,難道我說的不對麼?」

  賈仁祿也不理他,仍是哈哈大笑,李幫主更有些心慌,道:「你為何發笑?」

  賈仁祿笑道:「哈哈!笑死我了,笑死了我。這一千蜀錦你們當真就能到手?我若死了,那是多大的事,劉使君必會雷霆大怒,興兵伐蜀。如今江州已克,東道已通,他們甚至可以從荊襄入蜀,直攻成都。你說大兵壓境,劉璋會怎麼做?一直會下令徹查此事,這一查來查去,可不就查到老兄你的頭上了麼,你的項上人頭還能牢牢的在你的脖子上趴著?我看得挪個地方了。」

  李幫主聞言深以為然,下意識的摸了摸脖子,打了一個哆嗦,道:「還真是這麼回事,他媽的,我受騙了,到時他們一定會殺人滅口,好推卸責任。」頓了頓,又道:「不過你這錢也很燙手,我也拿不回去啊!」

  賈仁祿笑道:「剛才我是說的急了點,不如這樣,我們定個稍合理的價錢。這樣我保證你們能安心的享用,還將你們這幫子人都整到江州去,不用再和劉璋他們朝向了,豈不是好?」

  李幫主聞言陷入沉思,隔了半晌,方點頭道:「我也想你也拿不出一萬匹蜀錦,這樣吧,我交了你這個朋友,我也不要你的錢財了,只要你能將幫中弟兄都帶到江州去,我便送你回去,這樣如何?」

  賈仁祿大喜過望,道:「幫主當真是豪氣過人啊!好,就這麼辦,我也交了幫主這個朋友!」

  李幫主微一微笑,走至近前,拔劍出鞘,揮動長劍,賈仁祿身上的繩索紛紛而斷。賈仁祿揉了揉發麻的手腕,道:「李幫主真可謂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李幫主還劍入鞘,道:「好說,好說,非軍師一言提醒,我還被蒙在鼓……」便在這時,他身後的一黑衣人忽地拔劍出鞘,挺劍直刺入了李幫主的背心。

  李幫主功夫也著實了得,原本也不容易遭人暗算,但此時他一來得了個大援心中激動,二來禍起簫牆,這發難之人正是他平時素所信任之人,他根本沒有想到那人會暴起發難,是以倉促之間,還是著了道。那劍似也頗為鋒利,長劍從背心刺入,透體而過,從胸前穿出,登時鮮血長流。

  那頭領噴了一口鮮血,緩緩的轉過頭去,難以置信的看了那人一眼,顫聲道:「杜三……我……平日……待你……不薄……你……你……你……我……」說到此右手無力垂了下去,顯已氣絕。

  杜三冷冷地看了李幫主一眼,拔出劍來,道:「呸,平日叫你幾聲幫主,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弟兄們,別聽賈福的。只要我們將他拉回成都,僱主說了會給我們蜀錦三千匹,人人有份,且保證我們的完全!」眾黑衣人不意杜三會暴起發難,不由一怔,回過神來之時,幫主已死,又聽得杜三這麼一說,貪念又起,或挺刀或舉劍,逼近賈仁祿。

  賈仁祿眼見李幫主轉眼既死,噴出了鮮血濺到了他的衣襟之上,登時染得一片鮮紅。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但此刻死生繫於一線,容不得半點馬虎,他四下一瞥,見右首有一道斜坡。而黑衣人突遭內變,全都轉到杜三左近,探看幫主情況,一時疏於防範,右首竟是一人也無。賈仁祿暗叫天助我也,猛地側身一滾,骨碌碌地滾下馬車,沿著斜坡直滾下去。其時賈仁祿已到了車伕所坐的位置,如此一滾倒也甚是方便。

  眾黑衣人怎料賈仁祿會有此怪招,不由一怔。杜三見賈仁祿轉瞬之間便沒入了黑暗之中,忙道:「別走了賈福,追!」眾黑衣人此時已唯杜三馬首是瞻,聞言轟然應是,急步追去。

  這條斜坡好長,賈仁祿直滾出了十餘丈,撞到了一株大樹上,這才停了下來,他掙扎的站起身來,不敢少停,拔腿狂奔,一瞥眼見,左右兩側火把亂晃,不少人包抄而來,顯是杜三也頗通兵法,想給他來一出十面埋伏。賈仁祿心道:「得,這下死定了,天上的各路神仙、諸位菩薩,多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這次老子十萬火急,求求你們再給老子些狗屎運吧,保佑我脫此大難。」腦中胡思亂想,腳下不停,捨命急奔。耳聽得身後腳步之聲甚響,顯是眾黑衣人正不停步的追將過來。

  過不多時,賈仁祿跑得喘不過氣來,只聽得杜三不住亂喊亂叫,指揮手下包抄攔截。賈仁祿心道:「這叫什麼事嘛,老子好不容易奪下了江州,終於過了一把太守的癮,卻莫名其妙的跑到這裡來受罪。娘的,這些不知道什麼幫的傢伙,追得這麼緊,要老子好看啊!」心中又道:「看來美女以後還是少惹為妙,家裡的那三口子兀自沒整清楚,還想著吸納新人。什麼約會你都敢赴,這下可倒好,整到這裡來了。唉!這次是凶多吉少,估計要搭上老命一條。」心中自怨自艾,腳下加緊,拿出了百米衝刺的勁頭,慌不擇路,竟往林木深處鑽去。

  又奔了一陣,雙腿酸軟,氣喘吁吁,猛聽得水聲響亮,轟轟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正亂瞥哪來的水聲,卻聽得身後杜三大聲喊道:「那小子慢下來了,兄弟們加把勁,抓到了他這輩子我們都吃穿不愁了。」

  賈仁祿回頭一看,刀光晃眼,十來位黑衣人離他越來越近了,不禁大聲叫道:「天啊!難道這次老子真要歸……」一言未絕,突然之間,腳下踏了個空,身子登時墜了下去。他大叫道:「媽呀!」話剛說完,身子離下墜處已有數十丈了。

  身在半空,耳聞呼呼的風聲,當然十分地害怕,忙雙手亂抓,盼能抓到根救命稻草,好撿回這條小命。可是著手之處竟是空氣,別說是稻草了,就是連只蒼蠅蚊子也無。這麼亂揮一陣又是下墜了百十來丈。正閉目待死間,只聽蓬地一聲,屁股撞上了什麼物事,身子向上彈起,原來恰好撞到了崖邊伸出了一株老松。喀喇喇幾聲響,老松粗大的枝幹登時斷折,賈仁祿百忙之中,仍是絲毫不亂,罵道:「該!害得老子屁屁差點摔成了八瓣!」

  有這麼一株多管閒事,救人還被罵的老松的攔阻,這下墮之勢倒也緩解不少。賈仁祿四下一瞥,發現老松右首不遠處,竟有一處突起的高台,不禁心下大喜。便在這時,上躍之勢已絕,身子再次落下。他雙臂伸出,牢牢地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樹枝。掛在半空,不住搖晃,向下望去,只見剛才高台竟在自己的斜下方不遠處,不禁心中一喜,心道:「各種神佛保佑,讓老子能躍到那高台之上!不然摔將下去連渣都沒有了……一路都賭過來了,再賭一把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想到此身子晃了幾晃,猛地一鬆手,向前躍去。呼地一聲,正好落在了高台一側,腳後跟離台壁不過數寸,卻也是險到了極處。

  賈仁祿本想大聲驚呼,但恐崖上之人知悉他還活著,不敢高聲。僵立半晌,這才緩緩的轉過身來向下一看。只見深谷中雲霧瀰漫,什麼也看不清。他曾去過黃山,聽得導遊講述過一個十分好笑,卻又十分可怕的故事,說是某日有一對情侶來至黃山遊玩,到得一處景色絕佳之所,那女的便欲拍照留念,那男的當然不敢出言反對,只好口吐白沫的拿起了相機。他顯非專業人士,為了取景不住的讓那女的後退。結果那女的依言後退,一失足摔下了萬丈深淵,摔了個粉身碎骨,連屍體都沒找到。

  如今賈仁祿身處高台之上,藉著月光,看著台下的情景,不禁又想起了那則故事,不寒而慄,心道:「若是老子摔將下去,也一定會像那個女的那樣粉身碎骨,連渣都找不到的。好險,好在老子吉人天相,狗屎運無敵,這樣摔將下來,都沒要了老子的命……」想到此,猛拍了自己的心口十七八下,大口大口的喘氣半晌,驚魂略定。身子向後退了數步,環顧週遭,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座三面皆空的極高的大平台上。那平台倒有十餘丈方圓,可是半天臨空,上既不得,下又不能。大平台上方崖壁筆立,滑不溜手,竟無葛籐可是攀附,當真是死路一條。

  賈仁祿搖了搖頭,心裡涼了半截,心道:「娘的,好像又回武俠了,當初張無忌好像就是摔到了懸崖下的平台之上,發現了山洞一個,這才學到了九陽神功。放眼金大大的十數部小說裡,好像有山洞必有武功,山洞越深,武功越高。看來這山洞實以蓋世武功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咱也找找看看左近有沒有山洞,找到的話,老子也神功無敵一把,看那些小賊還能把老子怎樣……不過這練功夫會不會很累……要是很累那怎麼辦?」

  心中雖是胡思亂想,腳下卻不停步,如作賊似的左右查察了半晌,終於在左側山壁上發現了山洞一個,不過洞口極是狹小,如狗洞一般。看著那個黑黝黝的不知有多深的山洞,賈仁祿心中狂喜,心道:「老子的狗屎運當真不錯,想什麼來什麼!嘿嘿,武功秘籍,老子來了。」想到此便急不可奈的彎下腰去,手足並用的爬了進去。

  由於武林秘籍的誘惑力實在是過於巨大,他迫不急待的在洞內急鑽了一陣,突然之間,砰地一聲,額頭與山石來了一個親密接觸,只撞得是眼前金星亂舞,失聲叫道:「得!武功沒撈到,先中了個頭彩!」說完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間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睜眼一看,仍身處山洞之中,四下裡萬籟俱寂,無人追來,顯是那些黑衣人認定他已死了,斯斯然回去收錢了。他緩緩的爬起身來,流著口水,繼續向前爬行。那山洞並非筆直向前,而是彎彎曲曲,忽左忽右,如此繞來繞去,爬出了數百丈,眼前豁然開朗,現出了一個花團錦簇的翠谷,紅花綠樹,交相掩眏。

  他也不顧著身後有無追兵了,大聲歡呼,像狗一樣的從山洞裡爬了出來。出了洞口,已是累的毫無力氣,趴在柔軟地細草上,鼻中聞到的是清幽的花香,鳴禽間關,鮮果懸枝。他雖是看過不少電視劇,但猛地在這山窮水盡之時,忽地柳暗花明,還是著實有些不適應。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地站起身來,警惕地看看四周,一無異狀,登覺放心。心頭一鬆,一股困意隨之湧來,心道:「老子這條命算是撿來的,現在肯定是跑不動了,不如睡個大覺先。醒來便是給人大卸八塊,我也認了,反正多活了半日卻也不無小補。」想到此復又躺到了草地了,過不多時,便即沉沉睡去,呼嚕之聲隨之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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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章 偶拾白貂

這一覺睡得甚酣,待得醒轉,已是日上三竿。賈仁祿聽得一陣嘰哩咕嚕的叫聲,大吃一驚,一跳醒轉,睜開雙眼一看,周圍仍無異狀。便在這時那嘰哩咕嚕的叫聲又響了起來,賈仁祿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語地道:「娘的,正做著美夢呢,卻給吵醒了,原來是肚子餓了。」

  他只覺渾身筋骨酸疼,毫無力氣,緩緩地站起身來,放眼四望,但見翠谷前後兩面高山聳立,險峻陡峭,無法攀爬出入。山谷正中卻有一條小溪淙淙流過,將山谷一分為二,溪流兩岸皆是綠草茵茵,鳥語花香,果然是福地洞天,山明水秀,看來上天憐其年紀輕輕就遇到無窮困厄運,特地選了一處風景絕佳之處做為他的葬身之地。

  他見草地上七八頭野羊十分訓順,低著頭只顧吃草,見了他也不驚避,樹上幾隻猴子在枝杈間縱跳嬉戲。不禁一臉鬱悶,撓了撓頭,心道:「得,又不知道到了哪了,張大大那時還有醫術能救猴子,老子啥也不會,這咋整?先別管了,四下找找看有什麼東東可吃的才是正經。」想到此便手搭涼棚,瞪大賊眼,左張右望。卻見前方不遠處有一叢矮樹,也就一人來高,枝杈上碩果纍纍,果子他倒也認得,像是傳說中營養極其豐富的獼猴桃。他心中一喜,忙縱身奔上,摘了十數枚,坐在樹下,吃得個津津有味,唾沫四濺。食畢,飢火稍減,憂愁轉生,看了看四周,心道:「這到底是哪啊,老子又迷路了,這次估計沒有那麼好的狗屎運,不會再鑽出個白毛男來給老子指路了。」想到此不禁悲從中來,熱淚盈眶,轉念一想:「說不定有某個世外高人在哪藏了部武功秘籍,老子習練之後,神功無敵,便可翻過高山覓路逃命去者。」想到此便又精神大振,又摘了數十枚獼猴桃,揣入袖中,當零食用,以備不時之須。

  行不多時,便那到了那條小溪,溪水清澈,溪中游魚隱隱可見。他毫無捕魚經驗,也只能看著那一尾尾白色的游魚,亂流口水。對著那游魚愣了半晌,靈機一動,心道:「這溪流不就是一個絕好的路標麼,老子沿著溪走,應該能發現道路。現在老子要回江州,該往上遊走。」言念及此,辯明方向,逆流而上,走了三五里地,來到了一處清澈碧綠的大湖。抬頭一看,只見一堵陡峭山壁橫在他的面前,峭壁上有一道大瀑布衝擊而下,在陽光的照耀下猶如大玉龍,極是壯麗,那瀑布便瀉在大湖之中。

  看了看那高聳如雲的崖壁,心裡涼了半截,心道:「得,前無去路了,現在只好往下遊走了。娘的,沿路行來,別說武功秘籍沒找到半本,竟連一點人為的痕跡都沒有看到。看來這裡從來沒有來過人……老子是第一次來這裡觀光的遊客,估計得扎根山區,艱苦奮鬥,在這裡當一輩子白毛男了……」

  越想越覺得鬱悶,正愣愣出神之際,忽然潑喇一聲,潭中跳起了一尾大白魚,足有一尺來長。賈仁祿心念電閃:「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伸手一抓,甫摸到魚鱗,手上一滑,又給滑脫了。那白魚縱回湖去,砰地一聲,水花四濺,濺得他滿頭滿臉都是水。

  賈仁祿一抹臉上的湖水,心中大怒,心道:「有你這麼跳水的麼,濺了這麼大的水花,一點難度係數都沒有。看來你連魚都做得不專業,正好給老子捕來打牙祭!」想到此便折了根堅硬的樹枝,來到湖邊靜靜守候,待得一尾大白魚游近湖面,猛地戳將下去。樹枝進入水面之時,那魚早已不知閃到哪裡去了。

  賈仁祿一擊不中,忿怒更增,大叫道:「我叉我叉我叉叉叉,老子就不信叉不死你!」想到此便不停的來回叉魚,手臂揮動了也不知有多少下了,正感酸軟無力之際,又有一尾白色游魚游上水面,賈仁祿經過了千百次的失敗,此時倒摸到了一些竅門,驀地裡使勁疾刺下去,正中魚身。

  他歡呼大叫,找了些尖石剖開魚腹,洗淨魚身,再找些枯枝,從身上取出火刀、火石生了個火,將魚烤了起來。不久脂香四溢,眼見已熟,入口滑嫩鮮美。他生平也算是吃過無數烤魚,小時候野炊之時也曾親手烤過魚,但總覺今天這條魚吃起來最香,片刻之間,便將那條魚吃得只剩下骨頭。食畢摸了摸肚子,大聲叫道:「爽!再去整一條來!」說完便又拿著根樹枝,興沖沖的跑到湖邊叉魚去了。

  上游無路,他只好轉向下游去碰碰運氣,如此行了兩日,那小溪仍是蜿蜒而前,看不到盡頭,好在一路之上野果不少,溪中儘是游魚,倒也餓不死他。這日他正沿著溪邊亂走,忽聽不遠處,草叢之中鑽出兩頭身長俱不滿一尺的灰白貂兒,一閃即過,向遠處奔去。

  賈仁祿心道:「得,閃電貂!就算被啃上一口,老子也要看看它到底長得什麼樣子。」想到此便沿著那兩隻貂兒的遁去的方向邁步急奔。他那三腳貓的輕功,又如何能同那兩隻迅捷無倫的小貂相比。奔了一陣,那兩隻小貂便又沒入草叢之中消失不見了。

  賈仁祿暗叫可惜,但兀自存著一絲的僥倖,仍不停步,沿著小貂消失的方向,不住的追去。奔了約摸有一頓飯的功夫,卻見那兩隻小貂在遠處的草叢之中上下縱躍,離地遠了不知它們在做些什麼了。賈仁祿心中好奇,放輕腳步,悄悄地掩至離兩隻小貂不遠處的樹林之中,撥開樹叢一張,不禁為由眼前所見的奇景大吃一驚。

  那兩隻小貂正與六條五色斑斕的毒蛇戰作一團,那兩隻小貂動作均是靈活已極,在草叢之中或上或下,或前或後,迅捷無比的奔來奔去,伺機便縱到毒蛇七寸處咬上一口,待那蛇張嘴欲咬之時,那貂兒早就不知閃到哪裡去了。

  賈仁祿輕聲歎道:「沒想到連畜生都懂得運動戰,這六隻毒蛇估計會給這兩隻小貂玩死。」話音未落,那兩隻小貂已將那六隻筋疲力盡的毒蛇一一咬死,張口便吃。賈仁祿見它們正在專心致致地進膳,便欲悄悄掩上前去,看個仔細。便在這時,草叢之中竄出一隻小小的蜥蜴來,長不過一隻,全身淡黃,好似透明一般,上有點點紅斑,兩隻大眼黑溜溜、圓滾滾,甚是可愛。賈仁祿心道:「三國就是三國,生態沒有受到破壞,什麼東東都有。這種樣子的蜥蜴,老子還是第一次見過。」

  正胡思亂想間,那只蜥蜴悄然無聲的迅速靠近那兩隻小貂,賈仁祿心道:「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天能看到動物所搞的實戰演習,也算是不虛此行了。」兩隻小貂吃得正歡,猛地抬頭,發現了那只蜥蜴,似有畏縮之意。一隻小貂猛地縱身撲起,直奔那蜥蜴而去,另一隻小貂則轉身而遁,忽地折了回來,向後包抄,往那蜥蜴的尾部竄去。那蜥蜴不慌不忙,張口呃啊的叫了兩聲,一股淡淡的黃霧向面前的小貂噴去。那小貂正躍在半空,給黃霧噴中,當即翻身摔倒,四腿挺了幾一下,便死翹翹了。

  其時另一隻白貂尚未掩至那蜥蜴的背後,眼見前先一隻小貂慘死,便即縱身撲上。那蜥蜴迅速轉身,張口便噴。眼見著這隻小貂也必無幸,卻聽賈仁祿大聲喝道:「我讓你噴!」跟著砰地一聲,一塊大石倏地從地蜥蜴的頭頂落下,登時將它砸成一堆肉泥。

  原來賈仁祿見那蜥蜴悄然掩至,便知一物降一物,那兩隻小貂肯定不是它的對手,從邊上舉起塊大石悄無聲息地奔至,卻還是還晚了一步,沒救成先前那隻小貂。待得那只蜥蜴第二次張嘴欲噴之時,賈仁祿正好趕至它的身後,毫不猶豫的使勁將石一擲,砸了個正著。他兀自不放心,抬起腳來,猛踩那石塊,嘴裡不住念道:「看你還不死!」

  過了半晌,估計那蜥蜴早已稀爛,放心不少。抬起頭來,卻發現那隻小貂早已不在面前,回過頭去一看,只見那小貂正蹲在先一隻小貂的屍身面前,似是十分的傷心。賈仁祿心中好奇,轉到近前,低頭一看,只見那隻小貂毛皮潤滑,一雙紅眼睛光閃閃的,甚是可愛。心道:「三國啥都好,就是沒有相機,不然拍幾張回去,給那些婆娘看看,保證能讓她們驚聲尖叫。唉,看看也就得了,老子可沒那麼大膽子去摸,不然不是斷肢就是殘腿,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想到此便又多看了兩眼,歎了口氣,依依不捨地轉過身去,辯明方向,繼續趕路。行不數步,忽見白影一閃,那隻小貂閃電奔前,蹲在他身前數尺開外,一對亮晶晶的小眼骨碌碌地轉動,盯視著他。賈仁祿見小貂竟上前攔阻,心裡直發毛,顫聲道:「老子可救過你的命,你可不能咬老子,不然老子……老子……老子……」一連說了三個「老子」,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那小貂上前兩步,估在地上一動不動。賈仁祿見它上前,嚇得退後兩步,手心發熱,冷汗不由自主的冒了出來。過了片時,見那小貂仍是一動不動,驚魂稍定,躡手躡腳地繞了過去,回頭一看,那小貂仍是一動不動的伏的那裡。拍了拍胸口,拔腿狂奔,心道:「看來好人做不得,連小貂都知道恩將仇報,何況劉璋乎!這裡太過凶險,老子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

  轉瞬之間,他便奔出了十數丈,不禁感概自己的輕功又有了長足的進步。便在這時,白影一閃,那隻小貂又電射而前,蹲在他的身前數尺開外,一雙小眼光溜溜地瞪著他。

  賈仁祿猛地收住了勢子,心道:「娘的,跟老子耗上了啊!」顫聲道:「乖貂兒,我身上的肉是臭的,不好吃。」伸手向後一指,道:「後面有幾隻老蛇,那才是你的食物,去吃吧。乖!」他情急之下便對小貂誘之以食,心想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老蛇的誘惑力對這隻小貂來說應該是無比巨大的。

  那隻小貂仍是一動不動的伏在那裡,顯是沒有聽懂他的說話。

  賈仁祿見它又一動不動的伏在那裡,雖莫名其妙,也不敢多想,邁步急奔,繞過小貂,逃之夭夭。怎知又只奔出十數丈,那隻小貂便又竄到他的近前伏好。賈仁祿嘴裡吐了口白沫,雙膝一軟跪了下來,道:「貂大大,我對您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哺幼兒,還請你放過我吧,讓我跑路吧!」

  那小貂像是聽懂了他的話語,小眼轉了半晌,轉過身去,縱躍而去,白影閃了幾閃,鑽進草叢中不見了。

  賈仁祿顫巍巍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語地道:「沒想到連畜生都喜歡聽馬屁,看來這馬屁功,以後還要多練練,跑路起來比神形百變都好用……」

  折騰了這許久,日已正午,賈仁祿肚子也有些餓了,便到林中採了些野果充飢,復又沿著溪流向下遊走去。行出十餘里,忽地簌地一聲,草叢中鑽出一條毒蛇,如箭一般向他飛射過去。賈仁祿側頭一看,見那毒蛇昂首吐信,來勢洶洶,要想閃避已是不及,不由嚇得面如土色,大叫一聲:「媽呀!老子要歸……」話音未落,眼前白光一閃,一團亂茸茸的物事撲到毒蛇身上,對著它的七寸狠狠地咬了下去。那毒蛇要害突遭重擊,當場斃命,賈仁祿也就撿回了小命一條。

  賈仁祿突遭此大變,已給嚇傻了,過了半晌,方回過神來。低頭一看,只見撲開毒蛇,救他小命的,竟是方纔那只白色小貂。不禁大為納悶,撓了撓頭,心道:「這小貂竟懂得知恩圖報,看來它並沒有惡意。難道它剛才不是要吃老子,而是想跟老子一起上路?」想到此便對那小貂說道:「你……你是想……跟我……一起走?」

  那小貂蹲在他面前,盯視著他,一對小眼不往的轉動,似在回答他的問話。

  賈仁祿心道:「娘的,再賭一把,反正掉崖都摔不死老子,老子還怕毛啊!」彎下腰去,右手伸上前去,說道:「貂兒,貂兒!你若是想跟著我,便跑到我的手掌上來。」話音剛落,那只白貂便縱到了他的手掌心上。

  賈仁祿只覺著手之處輕軟溫暖,說不出的舒服。他托著那小貂緩緩的站起身來,見它老老實實的趴在自己的掌中一動不動,也不咬人。不由心中一樂,心道:「老子又撿到寶了,這可比武林秘籍要好多了,又不用練,又天下無敵,對我這個懶人正合適,可真是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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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中毒墮河

賈仁祿只不過是一時良心發現,做了一件小小的好人好事,卻意外的救了一隻白貂。行走之際,那白貂前後左右不即不離的跟著,雖不能和他談談說說,倒了緩解了他的寂寞之感。無聊之時,還可以自言自語的向那白貂灌一大堆牢騷,諸如對他那三個婆娘大女子主義一些個人看法,或是對自己在家中地位的一點個人意見,雖不是很成熟,但已憋在心裡許久,噴將出來心裡倒也好過不少。反正那貂兒也聽不懂,不能對他橫加指責。

  如此一來,他有了這麼一個無聲傾吐對象,倒也是人生一大樂事。心道:「當初不過是看著這那兩隻小貂有些可憐,才上去救的,沒想到就這麼騙了這隻小貂屁顛屁顛跟著老子。看來老子是越來越有先見之明了。哈哈!」想到此便自鳴得意,嘴裡哼著現代流氓歌曲,帶著那隻小貂漸漸的遠去。

  這日晚間,賈仁祿生起篝火,自到溪邊抓魚,白貂則自顧自地跑入林中抓蛇。這一人一獸雖吃食不同,卻均吃得個嘴歪歪,大快朵頤。用罷晚膳,賈仁祿便於篝火之旁合衣而臥,不片時呼嚕之聲響了起來。那小貂則倦在他的身旁,睡得十分香甜。四下裡花香浮動,和風拂衣,人獸相安。

  那條小溪甚長,在山谷中彎彎曲曲,一直看不到盡頭,賈仁祿越走越沒信心,好在有白貂為伴,也不算寂寞。在這茫茫深谷之中,他也不辯東南,不曉西北,竟沿著山溪而行,如此行了二十餘日,終於到小溪的盡頭,卻發現了一面山崖攔住去路,那小溪卻從崖底流過,這前進的路也徹底的斷了。

  賈仁祿抬頭看了看那高高的山崖,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得,這白毛男老子看來是當定的。」說完頹然坐倒,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溪水發呆,轉念一想:「那溪水是從崖底流過,老子潛進溪裡,順水游過,應該能找到出口吧。」想到此精神大振,來到溪邊看了看,又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道:「老子的水性本就三腳貓,在平靜的游泳池裡,也就游個百來米,現在這小溪這麼急,再者也不知這崖底到底有什麼,這進去了估計是死路一條。」忽聽一陣清脆鳥鳴自頭上傳來,抬頭一看,只見一隻紅羽小鳥在空中展翅飛翔,飛得甚歡,不禁怒火中燒,大聲叫道:「他媽的,有翅膀了不起啊!老子改天學會了抓鳥,一定要把你的翅膀給弄折了,看你飛屁!」剛說到此,便有一堆鳥糞從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頭上,奇臭無比。

  賈仁祿怒不可遏,伸手一指那只正在天空中幸災樂禍的小鳥,大聲喝道:「白貂上,將那只傻鳥啃下來,給老子我當午膳!」

  那只白貂看了看天,又看了看他,小眼轉了幾轉,轉身而遁,消失在了草叢之中,顯是它對這個昏主的亂命很不滿意,自行覓食去了。賈仁祿一臉無奈,道:「得,連你這個畜生也會甩臉子,說跑就跑!」說到此覺得額頭上臭不可聞,剛才過於生氣,一時之間也竟忘擦拭了,正欲取出那已破爛不堪的錦帕來拭抹,忽地瞥見邊上的溪流,道:「有條小溪,還用屁錦帕啊!」說著便來到了溪流邊上,彎下腰來,擦洗頭上的鳥糞。

  便在這裡,簌地一聲,一條五色斑斕的毒蛇從身後草叢之中飛速竄出,如離弦之箭一般向他射去,張口便咬。

  賈仁祿正對著溪流,專心致致的洗著頭上的鳥糞,雖說荒山無人,但這形象問題也是不能馬虎的,有道是:「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就算是要當白毛男,也要敬敬業業,做一個有賈仁祿特色的白毛男。其時他精神高度集中,哪料到竟有一頭不曉事的畜生,突如其來,破壞他的形象塑造大計。他猝不及防,屁屁上被咬了一口。

  他只覺屁股一下劇痛,雙手一震,失聲叫道:「什麼東東啃了老子屁屁一口……」說到此四肢百骸漸漸僵硬,雙眼一黑,砰地一聲,掉進了溪流之中。白貂其時正飛速趕來,見他失足落水,忙竄到近前,躍入水中。

  長安城內,自賈仁祿離去之後,貂嬋便一直魂不守懾,心不在焉。終日在門口來回直轉,一有人開門進來,她都要探頭一張,漸漸的已有些神經質了。可這過境千帆皆不是,她的心情也就越來越遭。曹靜肚腹隨著時日的增長,越來越大,顯然新的生命已逐漸蘊育成形。貂嬋既要忙裡忙外的照顧,又要分神擔心遠在千里之外的賈仁祿,難免有些焦頭爛額。失眠、健忘、心煩意亂,更年期的症狀提前出現,並有向老年癡呆的發展趨勢。府中大小人等見夫人如此暴躁易怒,知她思念丈夫,倒也不同她一般見識,最多背地裡管她叫「貂大媽」而已。

  這日一早,貂嬋便繃著個臉來到了曹靜的小屋,一見曹靜,雨過天睛,笑道:「呵呵,最近身體怎麼樣?」

  曹靜道:「姐姐,我也沒這麼金貴,你這也不讓我做,那也不讓我干,我都快悶出病來了。」

  貂嬋笑道:「呵呵,如今你豈同尋常,一定要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再找大夫來看看,看看還有什麼該注意的。你現在可是咱家的寶貝,可要侍候好了,否則我怎麼向仁祿交待啊。」

  曹靜道:「呵呵,你現在一天請八百個大夫來看我,天天吃什麼苦藥,害得我舌頭都是苦的。」頓了頓,又道:「最近有那壞蛋的消息沒有?」

  貂嬋明知故問:「哪個壞蛋啊?」

  曹靜道:「咱家還有哪個壞蛋啊!」說著摸了摸肚子,抱怨道:「乖寶寶,你這個臭爹,天天的就知道在外面傻跑,也不知道關心咱,咱出生的時候,不要認他!」

  貂嬋格格直笑,過了半晌,愁雲轉生,歎了口氣,道:「唉,沒什麼消息,這蜀道艱難,消息傳出來比較麻煩。」

  曹靜道:「我聽說趙韙的叛軍勢力很大,這仁祿就一個人去,不知會不會……」說到此便眼圈一紅,淚珠在眼眶裡直打轉。

  貂嬋搖頭道:「不會的,仁祿不會有事的。從許都到長安,這一路行來,也不知遇到多少的麻煩,他都迎刃而解。這個趙韙又不是什麼厲害人物,所領兵馬不過三五萬人,沒什麼可怕的。我聽說仁祿這次在西域的時候,就用了五千人就破了一個叫什麼什麼羌的五萬大軍,那個趙韙還至於有這麼厲害吧。」

  曹靜一臉崇拜,道:「嗯,這個壞蛋一肚子壞水,應該不會有事的。」

  貂嬋面有憂色,道:「我也覺得他不會有事,可不知怎的最近我的眼皮老跳,心裡慌慌的……」

  便在這時,甄宓走了進來,笑靨如花,道:「呵呵,不用心慌,我有仁祿的消息了。」

  貂嬋急忙轉身,迫不急待地道:「快說,快說!」

  甄宓笑道:「這跑得太急,我又給忘了。」

  貂嬋嗔道:「好啊,本來你一本正經的,現在也學會了油嘴滑舌,看我不撕爛你這張嘴!」說完奮袖出臂,便欲上前,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甄宓識得厲害,忙道:「別,別,我說,我說。我家在西蜀也有些生意,認識了一些蜀中商人。我問過了幾位蜀中商人,他們都說,仁祿已解了成都之圍,破了趙韙的五萬大軍。我想他不久就應該回來了。」此言一出,便引起一片驚聲尖叫,接著屋中三女像瘋了一般,又笑又哭,歇絲底裡發作了半晌,方無力地攤倒在地。

  得知了這一喜訊,貂嬋便如瘋子地跑了出去,呼奴使婢,流水價似的下達了一系列地命令,欲搞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以歡迎賈色狼再次返回狼窩。正在偏廳發號施令之際,翠花走了進來,道:「外面來了一個老乞婆,賴在門口就是一直不肯走。」

  貂嬋白了她一眼,嗔道:「給點錢打發走就是了,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

  翠花道:「我們給過錢了,可她就是不肯走,說是有老爺的消息,想見夫人。」

  貂嬋嗔道:「老爺在成都大勝,這消息我已經知道了。這種窮人就是這樣,想借此撈點好處。這樣你去帳房取五百錢拿去給她。老爺就要回來了,我這還有好多事要忙呢,哪有空見她!」

  翠花應道:「是!」說完轉身退下。

  翠花走後,貂嬋便又開始滔滔不絕的下達命令,下面十數位管事的婢女靜靜地聽著,過不多時,翠花又轉了進來,道:「那乞婆還是不肯走,說是一定要見夫人。」

  貂嬋一擺手,嗔道:「你沒見我這正忙著呢,不見!」頓了頓,又道:「這五百錢她不要?」

  翠花搖頭道:「她不要錢。」

  貂嬋莫名其妙,道:「五百錢不少了啊,她沒說有什麼事?」

  翠花道:「沒有,她只說有重要消息,一定要見了夫人才說。」

  貂嬋擺了擺手,道:「我沒空見她。我想她是嫌錢少了,這種人,哼!一有點什麼小道消息就巴巴的跑來說,就是為了點好處。這樣的事情,我們也不是遇到一次兩次了。若不是老爺馬上要回來了,不宜動粗,不然我叫人打走她!」

  翠花點頭道:「嗯,上次老爺去西域時,數月未有音訊,也有不少人跑來說有老爺的消息,結果都是假的。這些人真可惡!不如我讓相公趕她走吧。」

  貂嬋道:「老爺要回來了,咱也行行善事,讓神仙老爺保佑一路平安。這樣,再給她五百錢,若還不行,再趕她走。」

  翠花應道:「是!」轉身退出。

  過了約一頓飯的功夫,翠花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貂嬋正在口懸河漢,一見翠花,頗不耐煩,嗔道:「又什麼事!」

  翠花道:「不好了,給了那老乞婆一千錢,她還是不動地方。相公一時激動,便上去拳打腳踢,想嚇走她。可她抱著相公的腿,死活也不肯走。背上捱了相公一拳,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甦醒。」

  貂嬋騰地站起身來,伸手一指翠花,嗔道:「這一點點事情都處理不好,養你們有什麼用!」

  翠花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戰戰兢兢地道:「現在事情鬧大了,門口圍了好些人,還請夫人去看看吧。」

  貂嬋歎了口氣,道:「唉,我都這麼忙了,你們還不能給我省點事,走吧。」說完便欲出屋。

  甄宓走了進來,道:「姐姐,你忙吧,我去看看。」

  貂嬋點頭道:「嗯,有你去我就放心了。」

  甄宓來到府口處,見趙二已將那年老乞婆給救醒了,便柔聲問道:「老夫人,你有什麼事嗎?」

  那乞婆道:「你是賈軍師的夫人嗎?」

  甄宓點了點頭,那乞婆不知怎的竟有些自慚形穢,道:「我有關於軍師的消息要同您說。」

  甄宓道:「請進來吧。」對趙二說道:「趙二,你扶著老夫人到前廳去。」

  趙二應道:「是!」扶著那老乞婆來到了前廳。

  甄宓道:「有什麼事便請講吧。」

  那乞婆回顧左右,甄宓揮了揮手,趙二等人退了下去。甄宓道:「老夫人儘管開口吧。」

  那乞婆環顧左右,頗有些不放心。甄宓笑道:「呵呵,老夫人儘管放心。」

  那乞婆伸手揭下了一張面皮來,露出了秀美的面龐,道:「我叫紅袖,是軍師在成都新收的婢女。」

  甄宓大吃一驚,道:「人皮面具!看來你真是仁祿的婢女,你怎麼來了?仁祿呢?」

  紅袖道:「劉璋恩將仇報,要置軍師於死地。我來的時候,劍閣已經封關了,因我是蜀人這才混了出來。請夫人速告知使君,讓他派人入蜀接應。」

  甄宓聞言只覺頭暈眼花,天旋地轉,幾欲暈去,紅袖忙搶上前來,將其扶好,道:「夫人,你沒事吧?」

  甄宓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紅袖遂將賈仁祿如何解得成都之圍,她是如何到了賈仁祿府上為婢,劉璋又是如何設鴻門宴要害賈仁祿,一樁樁、一件件詳詳細細的說了出來。甄宓聽她說得有條不紊,滔滔不絕,不像作偽。待她說完,方道:「紅袖,如今你出來了。那仁祿呢,你有沒有他最近的消息?」

  紅袖道:「老爺因我是蜀人,便讓我先行混出來報信。我來時在道上倒是聽得一些消息,蜀將張任正領兵四下搜捕老爺。至於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甄宓見紅袖神情困頓,知她在道上吃了不少的苦,便道:「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吧。我讓趙二為你安排住處。」

  紅袖道:「謝謝夫人,還請夫人速去告訴使君。」

  甄宓點頭道:「嗯!」跟著喚來趙二,讓趙二為紅袖安排住處。

  二人走後,甄宓轉進偏廳,只見貂嬋還在那裡籌劃佈置,眉飛色舞。突然眼圈一紅,掉下淚來。貂嬋見她神色有異,便問道:「出了什麼事了?那老乞婆怎麼了?」

  甄宓回顧左右,道:「你們都下去吧。」

  眾婢女應道:「是!」轉身退下。

  貂嬋莫名其妙,道:「出什麼大事了?」

  甄宓珠淚滾滾,哽咽道:「那人帶來了蜀中的最新消息。劉璋已封堵了出蜀的所有通路,欲加害仁祿。」

  貂嬋聞言一陣暈眩,叫道:「什麼!」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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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二章 陡聞噩耗

甄宓搶上前去,將其救醒,看著她不住的落淚。貂嬋悠悠醒來,表情木然,呆呆地道:「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一定是那人想騙些錢財,胡亂編出來的,我們以前遇到過的。這不是真的。」

  甄宓道:「她根本就不是什麼老乞婆,而是仁祿在成都新收的婢女叫紅袖。是仁祿讓她來通知我們的,讓使君速速派人入蜀接應。」

  貂嬋騰地站起,道:「仁祿派來的人,那他一定是遇到危險了。」說完便在屋中來回亂走,呼吸急促,邊走邊道:「不行,我要去西蜀,我要去西蜀,死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說完便向外走去。

  甄宓忙將其攔住道:「姐姐,別急!現在我們該冷靜下來,想想對策。」

  貂嬋嗔道:「冷靜,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說完便頹然坐倒,垂首哭泣,不再說話。

  甄宓道:「姐姐,我們去了根本沒用。現在先通知使君,讓他來想辦法,你看如何?」

  貂嬋站起身來,道:「對的,去找劉備,人是他派去的,現在出了事,就應該去找他!」

  甄宓道:「姐姐,到了使君那可要和他好好說。」

  貂嬋聞言一怔,深吸了口氣,心情和緩不少,道:「最近也不知怎麼了,老是心煩意亂的,看來我原也是有些不好的預感,只不過我不敢往那上面去想。」頓了頓又道:「放心,我會好好同使君說的。」說完便走出屋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貂嬋前往未央宮去見劉備,劉備莫名其妙,問道:「貂嬋,你怎麼來了?」

  貂嬋垂淚道:「仁祿派人來通知我,說劉璋已卡斷出蜀的所有道路,要加害於他。還請使君速速設法搭救。」

  劉備勃然大怒,一拍桌案,長身而起,道:「豈有此理!」說完背轉身去,又道:「仁祿解了成都之圍的消息,我也有所耳聞,本想著他馬上便能回來了。沒想到季玉……季玉竟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貂嬋道:「如此出蜀道路已斷,仁祿在蜀中凶多吉少,還請使君速速派人前往。」

  劉備轉過身來,道:「貂嬋,儘管放心。其實仁祿走後十來日,我一直放心不下,便令子龍赴蜀暗中接應,有子龍在想來應該會沒事的。」

  貂嬋也知趙雲的本事,便道:「有子龍在應該沒事。不過……」

  劉備道:「你放心,我一會便集眾文武商議,起兵討伐劉璋,已解仁祿之危。」

  貂嬋道:「國家大事,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不過我聽仁祿說過,以目前的形勢,使君不宜出兵。再者使君與劉益州是同宗兄弟,我不希望因為仁祿而影響到了雙方的關係。」

  劉備擺了擺手,道:「我能有今天都是拜仁祿所賜,我們雖未結拜,但在我心中,他便是我的兄弟。為救仁祿便是要我死了,也是甘心。我已決意出兵,我這就去召集文武。」

  連日來劉備一直同從文武討論出兵蜀中事宜,但劉備的三州之地剛取得不久,又經歷了大旱及內亂,瘡夷未復,百廢待興,實在不能再出兵了。且用兵西蜀須得經過漢中,張魯又不允假道,因此要平蜀先須攻打張魯以打通道路。在如此嚴峻的形勢面前,眾文武均認為不宜用兵西蜀,個個將頭搖的好似撥浪鼓一般。當然除了那個最不愛惹事的張飛之外,他一聽劉備要攻打西蜀,便衝將上前,胸脯拍得山響,揚言只要五千兵馬便可吞下漢中踏平西蜀。劉備聞言之後十分的激動,口吐白沫,暈倒當場,被人抬了回去。

  劉備見眾文武意不可回,也知此時攻打西蜀難有勝算,卻又十分擔心賈仁祿的安危,便一直不停的議來議去,羅圈會開了一次又一次,卻又毫無結果。這日正商議間,一小卒氣喘喘吁吁地闖將進來,道:「報!劉蒙在前往西域的途中,用計殺死押送差役,逃了出來。跑到氐族屬地,煽動氐王千萬等人起兵來攻,已逼近天水,天水太守告急,還請主公速做準備!」

  劉備一拍桌案,怒道:「這個劉蒙,悔不該當初饒了他!真是一日縱敵,萬世之患!」

  徐庶道:「主公勿憂,孟起素居西涼,與羌氐各酋豪都頗為相熟,羌氐之人視之為神。只要讓孟起前往天水,虛張疑兵,深溝高壘不與氐人交戰。氐人必疑懼而不敢進,久之自退,天水可保無憂。」

  劉備道:「如此甚好。孟起!」

  馬超應道:「末將在!」

  劉備道:「你領兵三萬趕赴天水,就按元直所說之法行事。」

  馬超應道:「是!」轉身退下。

  張飛竄將出來,道:「大哥,這個什麼氐王有啥可怕,讓我去保證平了!」

  劉備一臉鬱悶,道:「滾!下次再這樣,不讓你來議事了!」

  張飛忙縮回原位,有氣無力的應道:「是!」

  劉備歎道:「唉,所有的事都擠到一起了,真叫人頭疼。這個劉蒙遲些再和他算帳,如今最重要的事便是仁祿之事,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這西蜀我認為還是該打。」

  徐庶道:「此時用兵西蜀不合時宜,難勝易敗,還請明公三思。」

  劉備擺手道:「我意已決……」

  鍾繇搶先道:「氐兵犯境,此時用兵西蜀,這根本之地恐會不保,還請明公三思。」

  劉備怒道:「我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仁祿有危險而見死不救吧!」

  徐庶正欲說話,卻見一名小卒闖進殿來,道:「報!賈軍師入主趙韙餘黨李異軍中,已攻克墊江!」

  劉備聞言大喜,站起身來,道:「哦,此事可真?」

  那小卒道:「確有其事!賈軍師僅用了二千兵便克了墊江,此事在西蜀傳得沸沸揚揚,都傳到了漢中,小人便是在漢中打探到這個消息的。」

  徐庶道:「有可能是張魯傳出的假消息。」

  劉備點頭道:「嗯,元直你再多差些人去蜀中打探。」

  徐庶應道:「是!」

  劉備步至案前,來回走著,道:「我相信這是真的,這事仁祿能幹得出來。這個仁祿啊,行事總是出人意表,季玉惹上了他,該有大麻煩了。哈哈!」

  鍾繇道:「如今既有了軍師的消息,這出兵之事……」

  劉備道:「好吧,就依諸位之議,暫不出兵。」

  此言一出,「主公英明」之聲響成一片。

  此後好消息便如潮水一般湧來,當劉備知道賈仁祿用計襲取江州,殺了冷苞之後,樂得個嘴歪歪,取出蜀中地圖,置於案前,凝神觀圖,手指在其上來回直比,過了半晌,方道:「這個仁祿,虧他想得出來。哈哈!」

  貂嬋自是也收到這些好消息,她先是接到了姜慶的告急,知悉了指腹為婚一事。但怕曹靜生氣,便沒有告訴她,只是命翠花、趙二帶著大筆錢財趕去天水照顧姜冏家人,囑咐天水正遭兵亂,若是方便便將姜冏家人接來長安,以便就近照顧。其後便是劉備屬下流水價似的報來賈仁祿攻城取邑的消息,興奮的貂嬋數日沒有入睡,如瘋子一般在床前來回直轉,嘴裡唸唸有詞,也不知在說些什麼。

  數日後,未到申時長安已是漆黑一片,天上陰雲密佈,一場暴風雨轉眼便來。劉備於書房內憑幾而坐,手捧一卷簡牘用心觀看,越讀越覺得看不清簡上的字跡,便道:「來人啊!掌燈。」

  邊上婢女應道:「是!」說完便去將宮燈點亮。

  劉備抬起頭來,向外看了看,問道:「什麼時辰了?」

  一位年方二八、貌美如花的婢女的婢女答道:「未時。」

  劉備放下書卷,站起身來,走到殿門前,抬頭看了看天,喜道:「又要下雨了,好啊,沒想到這大旱之後雨量倒是挺充沛的。」

  那婢女道:「是啊老爺,近來旱情緩解不少,我家裡的收成也好了不少。」

  劉備轉過身來,問道:「你家住何方?」

  那婢女道:「杜縣。」

  劉備道:「離長安不遠,今年受災應該也很嚴重吧。」

  那婢女點頭道:「嗯,不過至從賈軍師祈雨之後,這雨便時常下,現在好很多了。」

  劉備道:「我聽聞杜縣有不少人家逃難關外,現在可曾回來?」

  那婢女道:「嗯,我家也逃往了洛陽,最近聽說關中旱情有所緩解,又回來了。」

  劉備捋了捋鬚道:「這就好,這就好。哈哈!這個仁祿啊……」正說到此,轟隆隆地一聲雷響,黃豆大的雨點忽喇喇地灑將下來。劉備心中甚喜,無心觀書,來到滴水簷下,將手伸了出去,看著豆大的雨點一滴滴的打在了自己的手上,會心的笑了。

  過不多時,電光一閃,轟隆隆地一聲大響。劉備抬起頭來,卻見趙雲神魂顛倒的慢慢走來,全身已被雨淋得濕透。劉備大吃一驚,忙道:「子龍,下這麼大的雨,別淋著,快進來,快進來!」

  趙雲卻好似沒聽見一般,喃喃地道:「主公,我沒用,我將你交下的事給辦砸了,請你責罰」說完淚如雨下,跪倒在地。

  劉備莫名其妙,回頭道:「拿雨傘來。」左右忙遞過一柄雨傘。

  劉備伸手接過,撐了開來,急沖沖的趕到趙雲邊上,為他打傘,道:「出了什麼事了?進去慢慢說。」說完便扶著趙去站起,拉著他的手進入殿內。

  二人分別坐好,婢女獻上熱茶,劉備揮退左右,道:「子龍,蜀中出了什麼事了?」

  趙雲起身離座,來至正中跪好,道:「主公命我暗中保護軍師安全,可我卻……卻……卻……還請主公責罰。」

  劉備端茶杯的手瑟瑟發抖,顫聲道:「仁祿,怎麼……怎麼了?」

  趙雲道:「軍師遭歹人綁架,逃跑途中,不慎……不慎……」說到此便淚珠直滾,再也說不下去了。

  劉備只覺手足冰涼,顫聲道:「不慎怎麼了?」

  趙雲穩了穩情緒,道:「不慎失足墜崖身亡了。」便在此時一道閃電從黑雲之中射出,照著四野一片明亮,跟著便是轟隆隆地一個霹靂打將下來。

  啪啦一聲,劉備手中的茶杯失手掉地,滾燙的熱茶濺在了他的手上。劉備卻好似毫無知覺一般,看著那已粉身碎骨的可憐茶杯,便想到了可能已粉身碎骨的可憐軍師,愣愣出神,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驀地裡站起身來,喝道:「這不可能!」拿起案上竹簡,奮力擲了出去。

  趙雲抬頭一看,只見劉備臉上肌肉抽搐,顯是憤怒已極。他哪敢再多說什麼,只得靜靜的跪在那裡一言不發,心裡深刻檢討自己的錯誤。

  過了半晌,劉備搖了搖頭,定了定神,道:「子龍,你先起來吧,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雲並未起身,道:「那日領命之後,我便一路趕往蜀中。道上聽說張任那廝已封了出蜀的各條要道,要捉拿軍師。我心急如焚便四下找尋,終於在一個小山村中遇到了軍師。我想若是暗中保護的話,軍師反而會更安全,因此我便不現身,於暗中加以護衛。」

  劉備點頭道:「你做的對,都在明處的話,有些事情反而不便。那後來呢?」說完走到近前,將他扶起,拉到座位上坐好。

  趙雲道:「之後軍師所寄居人家之孫女,遭山大王搶親。軍師路見不平,竟說要對那山大王說因緣,讓那山大王回心轉意……」

  劉備取出錦帕來拭了拭眼中的淚水,道:「呵呵,他盡有新鮮東西,這個說因緣又是什麼?」

  趙雲回想當時的情景也覺得的好笑,微微一笑,道:「他哪是說什麼因緣,脫得赤條條的躲在黑屋子裡。山大王來時便出其不意將他摁倒在地,胡亂的暴打一頓,打得那大王是哇哇亂叫。」

  劉備笑道:「這個仁祿,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孩子氣。哈哈!唉!」

  趙雲見劉備愁雲轉生,忙道:「其後那些個小嘍囉搶進屋來,要找軍師麻煩。軍師的功夫你也是知道的,能有多高。可他膽子也大,敢虛空一掌,欲劈滅燈燭,好顯得自己很有本事,嚇退那些嘍囉。若不是我在窗外暗中相助,他估計會被那些嘍囉打成豬頭了。」

  劉備笑道:「哈哈,你就不該幫他,讓他吃吃苦頭,看他以後還敢不敢這麼說因緣了。」

  趙雲微微一笑,道:「其後軍師發現那個山大王便是李異、龐樂。二人也真心投效,軍師遂入主軍中,用計奪下了江州。」

  劉備笑道:「這事我知道了,我還和元直他們細細的研究過他的戰法。神來之筆,當真是神來之筆!以前從未有人用過這種戰法,太高明了,二千多人在山裡穿來鑽去,一轉眼間變兩萬人了,還拿下了原本有兩萬人的江州。本來不服仁祿的人,一看到這戰法,都佩服的不得了。唉,可惜啊……」說完淚珠又不由自主的在眼眶裡打轉。

  趙雲道:「我原本想現身助軍師一臂之力,但我相信軍師能成,也就沒有幫他了。軍師果然沒讓我失望,東繞西繞,將張任、冷苞二人耍得團團直轉,最後殺了冷苞奪了江州……」

  劉備問道:「那後來仁祿是怎麼遭人綁架的?」

  趙雲道:「這也怪我。那日我在江州遇到一件不平之事,出手管了一管,費了些時間。到了軍師那時發現軍師已不在府中。我著急萬分,四處打聽。聽聞有人曾見軍師出城往西去了,我便一路追尋而去。在接近江陽地方,發現一夥歹人言語間露出了有關軍師的消息,我便悄悄了拿了一兩人來,詳加審問,才知軍師已失足墜崖了。」

  劉備鐵青著臉,道:「查清楚了沒有,知不知道是什麼人所為?」

  趙雲道:「據那些歹人招認,他們是受了冷苞家人指使。不過我想冷苞的家人膽子應該沒有這麼大,估計……」

  劉備怒道:「劉璋,劉璋,一定是劉璋!劉璋,我和你沒完!」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8 20:59

正文 第二百零三章 柳暗花明

趙雲道:「我也是這麼認為,若無人在背後支持,冷苞家人不可能這樣肆無忌憚的買兇殺人。」

  劉備緩緩地來回走著,道:「是這樣的……」出了一會神,又道:「對了,你確認了沒有,這事可真?」

  趙雲道:「我曾親到軍師的失事的山崖看過,雲霧繚繞,深不見底,從那裡摔下去絕難倖免。我心存一絲僥倖,從它處繞到山崖之下,發現崖下乃是一條湍急的大江,我沿江找了數里,也未發現……也未發現……」說到此便有喉頭哽住,再也說不出話來。

  劉備道:「你是說沒發現仁祿的屍身?」

  趙雲點頭道:「沒有,不過……」

  劉備道:「嗯,山高谷深,下面又有湍急大江,這樣失足摔下,是凶多吉少。不過我總覺仁祿還活著,這感覺之事很難說,我總覺得他沒死。」

  趙雲點頭,道:「主公,不知怎的,我也覺得軍師沒死。可這事實……」

  劉備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這事還有誰知道?」

  趙雲道:「我已通知了江州的伯苗、孝直他們。如今江州之事均由孝直主持,分兵嚴守四境,互為犄角,江州暫無大礙。」

  劉備道:「如此甚好,孝直來長安時我見過,他守江州我信得過。」頓了頓下令道:「來人啊,速令元直、元常來此見我!」

  徐庶、鍾繇聞訊趕來,劉備將賈仁祿不幸遇難之事,說了一遍,痛哭不矣,雙目紅腫,眼淚流了一地。徐庶陡聞噩耗,泣不成聲,痛哭良久,方才收淚。

  劉備一拍桌案,道:「我打算為仁祿復仇,興兵伐蜀!」

  徐庶取出錦帕來拭了拭淚水,道:「如今我們內憂外患,實在不宜出兵,還請主公三思。」

  劉備看了看徐庶,鐵青著臉,道:「元直不是仁祿的義弟麼?這殺兄之仇焉能不報?」

  鍾繇道:「兄弟之仇,只是私怨。主公討賊大業,萬民福旨,這才是公義。元直不想因一時私怨,而因小失大,還請主公三思。」

  徐庶點頭,道:「元常和我見解相同,我正是此意。我非是不恨劉璋,不想興兵復仇。但這三州之地,兄長發了大心思,出奇用謀,來之不易。若主公一意孤行,這蜀中未得,三州必先不保。到時在九泉之下,叫我如何面對兄長?」說完便又泣不成聲。

  劉備聞言心中大怮,淚如雨下,道:「對的,這三州之地,是仁祿百戰所得。若是我舉措失當,丟了根本,仁祿泉下有知,也會怨我的。我慮不及此,險些鑄成大錯,可如今該如何是好?」

  徐庶道:「主公急於復仇也不是沒有辦法。」

  劉備忙道:「元直有主意了,快快講來。」

  徐庶道:「如今江州、巴東、涪陵三郡,已在主公手中。只要主公遣人前往江州主持大局,因三郡之地而以劉璋一爭短長,雖耗時長久,卻也未必不能取勝。這一來可以不動用根本,二來又可就近向劉璋施壓,豈不兩全其美?」

  劉備點頭道:「如此甚好,這事我當親往,我也正想會會這個同宗兄弟。」

  徐庶道:「若是主公親往,當選定坐鎮關中之人。」

  劉備沉思片刻,道:「就雲長吧。讓張郃守洛陽,接替雲長。」

  徐庶點頭道:「明公英明。」

  劉備道:「兵不帶去,將領可不能少帶。我要讓季玉知道我不是好惹的!」頓了頓,又道:「讓文和來長安輔佐雲長。元直、子龍、翼德、令明、伯濟隨我前去。我總覺得仁祿還活著,這事就這麼定了,明天議事時便不議了。此事暫時保密,你們不得洩露,若是讓仁祿的家裡知道了,還不得大亂啊。」

  徐庶心裡也存著萬一之想,道:「明公之言甚有為理,我們正好也可前去再好好的找尋一下仁祿。」

  劉備點頭道:「嗯,就這麼辦。元直,具體隨行將領名單由你來定。」

  徐庶應道:「是!」

  三日後,劉備借口前往江州視察指導工作,帶著徐庶、趙雲、張飛、郭淮、龐德等謀臣猛將趕赴江州。長安則換了面如重棗的關公坐鎮,貂嬋屢次派人前去打探賈仁祿的近況,卻都是一問三不知,使得貂嬋不禁一臉鬱悶,不知劉備的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難免又擔心起遠在千里之外的賈色狼來。

  這日貂嬋同甄宓坐於她的小屋之中的閒聊,貂嬋道:「聽說使君去了江州,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甄宓搖頭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使君因江州孤懸一方,很不放心,想親自去看看。不過……」

  貂嬋吃了一驚,道:「不過什麼?」

  甄宓道:「我打聽了,這次使君將好些能臣武將都帶去了,連元直也去了。若僅僅只是視察,沒必要這麼興師動眾的,一定是出大事了。」

  貂嬋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我前兩天見過茹嫣,她還向我抱怨這次元直不帶她一起去呢。」

  甄宓問道:「她有沒有說元直為何去江州?」

  貂嬋道:「我問過,她也說使君他們只是去視察一番,年內便回,到時仁祿也會一起回來。」

  甄宓蹙眉道:「這裡好像有問題。」

  貂嬋點頭道:「我也是這麼看的,我見茹嫣眉宇間隱有憂色,且好像有些怕見我。我和她可說是親如姐妹,這種情況從來沒有出現過。我總覺得雲長、使君他們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甄宓笑道:「呵呵,姐姐的眼光越來越厲害了。」

  貂嬋笑道:「跟著那壞蛋久了,這亂七八糟的本事,自然也就學了一些。」

  甄宓低頭沉思片刻,道:「看來仁祿的消息,還是要從茹嫣這妮子的嘴裡撬出來?」

  貂嬋問道:「你有主意了?」

  甄宓道:「元直向來懼內,這有什麼事肯定會和茹嫣說的。這小妮子應該要比未央宮裡的關雲長好套問多了吧。」

  貂嬋苦笑道:「那是,我讓趙二去未央宮打聽了幾次仁祿的消息。雲長總是說他剛從洛陽來,不瞭解情況。他已差人去江州打聽了,一有消息便會通知我們。每次去都是這些,煩也煩死了。」

  甄宓道:「呵呵,關雲長向來一臉嚴肅,辦事沉穩,趙二那樣的大老粗,又如何能從他的嘴裡撬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這事還得從趙茹嫣這個小妮子身上下手。」

  貂嬋一臉關切,問道:「快說,你有什麼主意了?」

  甄宓將臉湊過去,悄悄地在貂嬋的耳邊說道:「須當如此如此。」

  貂嬋聞言一怔,伸手一點她的額頭,道:「你呀,竟跟著仁祿學,不學好,越來越壞了。」

  次日,貂嬋來到徐府,生拉硬拽的將趙茹嫣給架到了賈府,一直拖到了前廳,酒宴早已擺好。貂嬋、甄宓滿臉堆笑,輪流把盞,不住的勸酒,往死裡灌。趙茹嫣為了應酬,新近才學得喝酒,這初學乍練,難免特別喜歡喝,加之同貂嬋、甄宓情同姐妹,也就不疑有它。到口便吞,二三十爵酒下肚之後,這舌頭便開始發卷,話也隨之多了起來,不片時便將她和徐庶的戀愛史都給抖了出來,若是三國時有銀行帳號,她能把密碼給噴出來。

  貂嬋看了甄宓一眼,嫣然一笑,輕擊了三掌。桂花端了只托盤,盤中放著幾壺酒,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將托盤置於案上,便來至趙茹嫣的下首坐好。

  趙茹嫣覺得眼前有許多的人影來回亂晃,猛地眨了眨眼,總算是看清了桂花拿來的是什麼,道:「呃……不能再喝了……我實在是不能再喝了。」

  貂嬋道:「妹妹海量,人所共知,這一點點酒哪能醉啊。」伸手一指酒壺,道:「這酒中原根本沒有,可不能不喝。」

  趙茹嫣一臉迷茫,道:「這是什麼酒啊……中原……還……還沒有?」

  貂嬋道:「這是且末女王莫邪托伯濟他們帶來的西域特產葡萄酒。這莫邪妹妹也是小氣,我聽說這次只給了仁祿、伯濟、德達、子龍這些曾為且末出過力的人。其他人一概沒有,是以妹妹應該沒有嘗過吧,這次邀妹妹來主要也就是為了嘗嘗這酒。不然仁祿來了,一定拿去給那些大老爺們喝,我們哪還能喝得到?」

  趙茹嫣點頭道:「嗯,我……是……沒……沒喝過。葡萄酒……聽起來就……呃……有點好喝……我也嘗嘗。」

  貂嬋拿起一壺酒,揭開壺蓋,聞了聞,道:「我也沒喝過,也想嘗嘗呢。這酒光聞著就覺得好喝,來我給你滿上。」說完便親自為趙茹嫣斟酒,一圈酒斟了下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舉酒爵,道:「請!」說完目視桂花,嘴巴向著趙茹嫣一努。桂花已明其意,嫣然一笑,衝著貂嬋點了點頭,心想這次趙茹嫣是在劫難逃,今晚是別想回去了。

  趙茹嫣只顧著看爵中的葡萄酒了,也沒注意貂嬋在向桂花格殺令。一舉酒爵,抿了一口,道:「好喝,真好喝。這酒是不能讓那些大老爺們糟蹋了。」說完一仰脖,一飲而盡。

  桂花一舉酒爵,笑道:「茹嫣,好喝就多喝些,來我敬你。」說完便滿飲一爵。

  桂花原是漢宮太后,甄宓是商場女強人,貂嬋是歌舞姬出身,都是酒精考驗的主,趙茹嫣這個剛學喝酒小妮子,又如何是她們對手。在三人的輪流夾擊之下,不片時便零丁大醉,像堆軟泥似地倒在了案上。

  貂嬋緩緩地走上前去,伸手輕推趙茹嫣,柔聲問道:「茹嫣,你知道仁祿的消息嗎?」

  趙茹嫣迷迷糊糊之中聽得有人問她,其時她肚子裡滿是馬尿,腦子裡儘是漿糊,早把徐庶的千叮萬囑拋到九霄雲外,醉熏熏地道:「知……知道。元直……讓我……不要告訴……你們……你們。」

  貂嬋心裡咯噔一下,嬌軀輕顫,道:「你不說我也已經知道了,仁祿他在江州……」說到此便住口不說了。

  趙茹嫣哪知貂嬋在誘供,順著嘴就說了出來,道:「他在江州……遭人綁架……逃跑途中不慎……不慎失足……墜……墜崖了,至今……未發現……屍身,想來……也是凶多……吉少。」說完便雙眼一閉,往見周公了。

  貂嬋聞言好似天塌地陷一般,腦子裡一片空白,失聲叫道:「天啊!仁祿……」說完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甄宓心中大慟,淚如雨下,哽咽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自作聰明,這樣的消息根本就不該套問出來!」說完便伏於案上,不住流淚。

  桂花出奇的沒有哭泣,來至門前,看著滿天星斗,自言自語,道:「仁祿,我相信你還活著。」

  那日賈仁祿跌入水中,已有些神志昏迷,被水流衝進了山崖。迷迷糊糊之間,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眼前一亮,似有一顆亮晶晶、圓滾滾地小珠沿著地下河的另一支流向他衝來。

  他其時已是身中劇毒,奄奄一息。嘴巴張得老大,怎麼也合不攏。那徑寸之珠隨著水流直向他的嘴衝來,將他的嘴當成了下水道,順著咽喉、食道便衝入了他的胃中。

  賈仁祿但覺屁屁麻癢難當,肚中翻滾如沸,嘴裡不停有水灌入,腦袋像要炸開一般,當真是說不出的難受,便是滿清十大酷刑所造成的痛楚的總和,也難及此痛楚之萬一。過不片時他再也忍耐不住,昏暈了過去。

  只覺全身輕飄飄地,好似騰雲駕霧,上天遨遊一般;忽地全身冰涼,似乎潛入了碧海深處,與群魚嬉戲;忽地五內俱焚,一股熱流在身體裡來回亂竄,似乎被人誤當成了烤鴨架進炭爐裡燒烤,快要被烤熟了;一時彷彿又回到了長安,見到了他那闊別已久的三個婆娘,那三個婆娘各將手中厚厚一堆的帳單往他面前一堆,衝他嫣然一笑,便消失的無蹤無影了;一時好像見到了父母,父母大聲斥問他野到哪裡去了,這麼久也不回家,教育他要常回家看看。跟著便拿出一根大棍,追著他滿世界跑。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眼前一亮,耳聽得水聲響亮,其時他昏昏噩噩,半夢半醒,不知身處何方。突然之間,似有一股大力將他向外一堆,跟著彷彿身處半空之中,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下直墮,不禁啊地大叫一聲。睜眼一看,只見下方是一個清澈的大湖,湖中似有一個女子一絲不掛,正在游泳。

  他還來不及多看兩眼,便砰地一聲,跌進了湖裡。但聽得那女子啊地一聲驚呼,他正欲開口說話,怎知一張口便灌了好幾口水,只覺腦中一陣暈眩,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8 20:59

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為美吮毒

迷迷糊糊也不知過了多久,賈仁祿漸漸清醒,緩緩的睜開了雙眼,突然間陽光刺眼。他下意識的舉起右臂擋在目前,閉著眼定了定神,再次睜開眼來,面前有一位二十上下,清雅秀麗的妙齡女子,正在手忙腳亂的對他進行施救。

  賈仁祿一時氣憤,忘了場合,喝道:「嘟,你在那做什麼啊,人工呼吸都不會!」讓美女替他做人工呼吸可是他長久以來的一個夢想,曾多次於游泳池裡裝昏迷,想吸引美女上鉤,可次次都是恐龍搶著上前,一次次失望之後,他已徹底的絕望了。沒想到這次在湖邊居然能享受到這種待遇,而那美貌女子竟然不會人工呼吸,不禁氣得他七竅生煙。

  那女子見他醒了,心中一喜,回過頭來,用不太流利的漢話問道:「人工呼吸?那是什麼?該怎麼做啊?」

  賈仁祿未及開言,側過身去,嘔出了十來口水,拍了拍胸口,又吐出了十來口水和一條小魚來,方覺好過些,心道:「娘的,居然連魚也噴得出來,看來這次老子的肚子成垃圾堆了,裝進了不少破爛。好在三國河流環境還行,不會出現破鞋、臭襪之類的噁心東西,不然跑一隻到老子的嘴裡,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再吃東西了……不對,老子記得昏迷的時候好像有一顆珠子跑到了老子的嘴裡。那是什麼東東,哪家不要的破爛?誰啊,這麼缺德,破爛往河裡亂丟,這不是污染環境麼。害得老子一口吞了進去,要是有什麼後遺症,老子和他沒完!」

  那女子見他面容扭曲,顯是十分的難過,忙轉至他的背後替他拍打背心,柔聲問道:「好些了嗎?」

  賈仁祿揮了揮手,道:「好多了,謝謝姑娘救命之恩。」說完便轉過身來,上下打量那女子來,只見她裝束與中原女子大不相同,獸皮纏身,頭上還插著幾根不知是什麼鳥的羽毛,顯得十分的怪異。心道:「她說話怪怪的,穿得又這麼畸形,腦袋上插鳥毛……異族美少女!我來到南中了?哈哈,這下賺到了,這個機會可不能白白錯過。」

  他也可算是好了傷疤忘了痛的典型代表了,甫從仙人跳的局中脫出,好不容易才撿回了一條小命,一看到美女便又大暈其浪,口水亂流,當真是無藥可救了。

  面前的這女子頗有幾分姿色,再加上了這異樣的裝束之後,竟也麗色十分。賈仁祿吞了吞口水,道:「這位姑娘,敢問尊名大姓?」

  那女子給他看得有些不少意思,側過頭去,暈生雙頰,道:「寨子裡人都叫我阿秀。」

  賈仁祿讚道:「果然是秀美無雙啊!」這話要是給貂嬋聽到了,估計當場便能將他的耳朵給擰來下酒。

  阿秀心裡美孜孜地,嘴上卻說道:「你還真是怪怪,爹爹說你們漢人沒一個是好東西,看來是真的。我原本以為這好看的才會花言巧語,沒想到你這麼難看的,居然也會。你叫什麼名字?」

  賈仁祿聞言一臉鬱悶,心道:「唉,自信心受到打擊了……原來她不是看上老子了。只不過是見老子落水一時見義勇為,做做好人好事而已。」說道:「我叫賈福,我剛才的那些可不是花言巧語,這麼能是花言巧語呢。這是對姑娘美貌的最中肯的評價,老……我一向做老實人,說老實話,辦老實事,平生從來就沒有說過一句謊話,怎麼能騙姑娘你呢?」如今說假話對他來說,已和說真話沒什麼區別了,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心裡也好似覺得就是那麼回事一般。

  阿秀笑道:「呵呵,我不信。爹爹說漢人都會騙人。」

  賈仁祿道:「唉你爹爹僻處荒山,能見過幾個中原人物。他八成是曾受過中原某些敗類之欺,一時氣憤,便以偏蓋全了。這中原地廣人稠,林子大了,什麼鳥沒有?出個把垃圾也是很正常的,放心像我這樣的老實人,還是佔絕大多數的。我這可是MADEINCHINA,品質保證,絕對可以信賴。」說完便扮老實狀。

  阿秀格格直笑,道:「你說話真有趣,我從未聽人如此說過。對了,剛才你說的那個什麼人工呼吸是什麼?」

  賈仁祿老臉一紅,頗為尷尬地道:「人工呼吸……這人工呼吸嘛……」話剛說到此,一道白影閃過,那白貂便已縱到了賈仁祿身旁三五尺處,說什麼也不肯再近前了,蹲伏在地,瞪著圓滾滾的小眼看著他,目光中似有責備之意,似在說如此天花亂墜,泡一個天真純樸的異族小美媚,實是有傷風化。

  阿秀雖在山裡長大,卻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愛的小獸,啊地一聲驚呼,道:「這小貂兒好可愛。它是你養的?應該是的,連毒蛇都咬不死你……」

  賈仁祿瞪大雙眼,顫聲道:「什麼!我被毒蛇咬過?怪不得老子的屁屁一疼,然後就掉到水裡,人事不知了。」

  阿秀略帶羞澀地道:「我看過你那裡的傷口。我是山裡人,只看一眼便知那是一種毒性甚為猛烈的毒蛇所咬,一般被這種蛇咬過之人均必死無疑。沒想到你卻活的好好的,還能在這裡和我有說有笑,真是奇怪。」

  賈仁祿笑道:「那是你們山裡人沒見識,應該多到中原去走走看看,長長見識。我這叫百毒不侵,別說只是尋常毒蛇,便是見血封喉的鶴頂紅,老子也常把來當飯吃。」心道:「吹牛歸吹牛,這事是有些奇怪,難道老子到三國來了之後真的百毒不侵了?不對,要是那樣的話,上次在平原老子就不會被袁熙毒的腫得像隻豬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愣了半晌,也不要領,忽地靈機一動,又想:「不會是水裡那顆珠子的功勞吧,要是真的話那可是賺到了。那是什麼人扔水裡的?下次遇到時要再問問看還有沒有其他功效的,比如美容養顏,一吃下去便能長得和潘安差不多的,又或是服下之後不用練功就能抵上三五百年功力的……」

  正胡思亂想間,忽聽阿秀啊地一聲慘呼,回過神來一看,只見她的右手手背有兩排齒印,鮮血正自滲出,顯是她一時激動,伸手去摸那白貂,冷不防被啃了一口。賈仁祿看過《天龍八部》知道這被白貂咬上一口,須得有極大的毅力,壯士斷臂,否則毒性上延自心口,那便神仙難救了。

  心想阿秀是個千嬌百媚的小美人,當然不可能像《天龍八部》裡那個山羊鬍子司空玄那樣有勇氣拔刀斷臂。再者她是一個古典的東方美人,當然也不可能明白西方所謂的殘缺美,就像博物館裡的維納斯雕像一樣,沒了兩條胳膊,人們反而覺得她是很美的。因此要阿秀切去胳膊,估計比用刀砍她的頭還難受。

  正焦急間,賈仁祿忽地想到了,中毒之際若有人替中毒者吸出毒素,那中毒之人便可安然無恙。不過這吸毒之人的下場總是很悲慘的,估計要搭上老命一條。但此時事態緊急,不容他多想,抓起阿秀的手腕,張口便往她的手背上創口吸去。

  其時阿秀的手掌已全成黑色,雙眼大睜,連眼皮肌肉也已僵硬,無法合上。賈仁祿吸出一口毒血,吐在了地下,只見那毒血色如黑墨。賈仁祿一看,心道:「好厲害的貂兒,好在老子救過它的小命,不然沖老子啃上一口。老子怕疼,不敢割手切腿的,非要報銷不可。」突然阿秀的嬌軀一震,雙眼呆呆地看著他,眼光中流露出異樣的光芒,柔聲說道:「謝謝你!」

  賈仁祿道:「小事,小事。你不救我一命麼,沒有你,我估計還泡在水裡喂王八呢。」說完便又低下頭去吮吸傷口,吸了三五口毒血之後,黑血漸淡,慢慢的變成了紫色,又流了一會,紫色變成了深紅色。賈仁祿低頭一看,也知毒素已被他吸了八九成了,但如此便宜在前,不佔豈不真是王八蛋了,當下假作憂心忡忡,仍低下頭去,張口欲吸。

  便在這時,一男子奔至近前,大聲喝道:「你們在做什麼?」

  阿秀聞言閃電般的將手縮了回去,站起身來,退了五六步,離賈仁祿遠遠的,稍感放心。賈仁祿側頭一看,只見一位年青漢子,孔武有力,腰懸腰刀一口,手握刀柄,瞪圓雙眼,正怒怒勃勃地看著他。

  賈仁祿滿臉堆笑,站起身來,道:「誤會,誤會。這是一場誤會,還請老兄聽在下解釋。」

  那年青漢子搶上前來,左手抓住了賈仁祿的衣領,攥起拳頭,照著他的右眼便是一拳下去,他的右眼登時腫得老高,那年青漢子喝道:「誤會,誤會個屁!我看的清清楚楚,你……你……你……你不是人!」說完便又欲揮拳捶下,阿秀忙搶至近前,抓住了他的右臂,道:「阿朗哥,你聽我說,他是為了救我,這才……」話說到此,啪地一聲,秀美的面龐上挨了阿朗一巴掌,粉嫩的面頰登時高高腫起,五指之印甚為清晰。

  阿朗喝道:「他明明輕薄你,你還替他說話,你不要臉……啊!」便在這時,白貂從草叢之中竄出,在他的左腿內側狠狠地咬上了一口。白影閃動,便竄至賈仁祿的身後躲了起來。

  阿朗只覺眼前白影一晃,根本沒有看清來襲的是何方神聖,便覺左腿一下劇痛,不由一怔。阿秀不覺他的神態有異,白了他一眼,冷冷地道:「我又不是你什麼人,我做什麼事,你根本管不著,你幹嘛打我?」

  阿朗聞言盛怒已極,這毒素蔓延的也就更加的迅速了,不片時便已全身僵硬,雙眼一閉,砰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賈仁祿捂著右眼,道:「暈!他打了老子,老子還沒暈,他倒暈了。」也怪白貂行動過於迅速,三人均未看清是它在背後偷襲。

  阿秀一臉迷茫,彎下腰去,推了推阿朗,道:「阿朗哥,阿朗哥。」阿朗此時全身肌肉僵直,嘴都合不攏,哪還能說話。

  賈仁祿心念一轉,回頭看了看那頑皮的小貂,悄悄一豎大拇指,心道:「好樣的,先給老子製造泡妞機會,後幫老子剷除情敵。沒想到你這小畜生也這麼鬼靈精,哈哈。」想到此,歎了一口氣,道:「估計,又是那畜生鬧得。這畜生啊、欠教育了、無法無天了。這事怪我,我回去之後,一定好好教育它,爭取讓它做一個講文明,懂禮貌,有文化的小貂兒。」說完便走上前去,仔細查察,發現了阿朗的傷口,蹲下身去,張口便為阿朗吸吮毒質。

  阿秀見賈仁祿竟為阿朗吸吮毒血,哪知他是為了泡妞不擇手段,且認定自己百毒不侵,有恃無恐。不禁心生好感,柔聲道:「他打了你,你還為他吮毒,你真是個好人。」

  賈仁祿義助情敵,原也就是要博得這句話,聞言雖未中毒,卻也有些暈乎乎,道:「哪裡,哪裡。這位小哥不過是一時誤會,解釋清楚便沒事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又怎能見死不救?」說完便又作悲天憫人狀,繼續為阿朗吸吮毒血。阿秀也不再說話,雙眼直愣愣地盯著賈仁祿,怔怔出神,心裡覺得他的樣子不再醜陋了。

  過不片時,阿朗清醒過來,睜開雙眼,卻見賈仁祿在自己腳邊鬼鬼祟祟地的不知在做些什麼。其時他心裡認定這個老黑臉對自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阿秀不懷好意,當屬好人有限之流。哪想到他是在救自己的命,還以為他要趁機加害自己。心中一驚,忙飛起一腳,向賈仁祿踢去。賈仁祿腦門中腿,滾將開去,砰地一聲,腦袋撞在了不遠處的大樹之上,登時腫了老大的血瘤一個。

  賈仁祿摸了摸額角,叫道:「看來好人做不得……」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像堆軟泥似地癱倒在大樹下。

  阿秀正在愣神,聽得慘叫,回過神來,嗔道:「他在救你,你怎麼反而害他?」

  阿朗冷冷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看上他了,當然為他說話。」

  阿秀不過是說了句公道話,沒想到阿朗卻如此說,心中怒極,俏臉煞白,嗔道:「我是看上他了。其實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我們從小一起玩,我心裡一直把你當成哥哥,我希望你能明白。」

  阿朗聞言大怒,拔刀出鞘,喝道:「我殺了他!」說完便向賈仁祿衝去。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29 17:44
第二百零五章 南蠻孟獲
  其時賈仁祿略感清醒,緩緩地睜開雙眼,見阿朗手執一柄亮閃閃的大片刀正向他奔來。不禁心生寒意,蹭地站起身來,噓噓地吹了兩聲口哨,白影閃動,白貂奔到了賈仁祿近前丈余處,隱于草叢之中。他怕白貂再暴起傷人,是以將它叫到身邊,對它下達了不可攻擊的命令。在山谷中的那段日子里,他吃飽沒事干,便是訓練白貂,到如今白貂已是十分馴順了。



    便在這時,阿朗已奔到近前,揮刀便向賈仁祿的左肩劈去。賈仁祿側身一閃,避了開去。阿朗斜踏一步,手腕一抖,將刀一橫,徑往賈仁祿的腰間掃去。賈仁祿根本就不會武功,大吃一驚,向後退了一大步,卻還是慢了一步,嗤的一聲,腰間衣衫被劃了一道大大口子。阿朗得勢不饒人,大踏一步,便又欲揮刀進擊。便在這時阿秀搶至近前,抓著賈仁祿的左腕向後一甩,攔在他的面前,張開雙臂,嗔道︰“要殺殺我!”



    賈仁祿只覺一股大力自手腕傳來,蹬蹬蹬地退了三步,這才站穩身形,不由一怔,心道︰“沒想到這小妮子也會功夫。”



    阿朗鐵青著臉,瞪圓雙眼,臉上肌肉抽搐,額頭上青筋突起,舉刀的手輕微的抖著,怒道︰“你讓開!”



    阿秀迎著他那憤恨、怨毒、嫉妒的目光,毫無退縮,道︰“你要殺他,先殺我!”



    阿朗咬牙切齒地道︰“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這小子你今天才剛認識。你居然竟為了他和我作對,我心好痛!”



    阿秀垂泣道︰“我剛才已和你說清楚了,我的心里真的一直的把你當成哥哥的。你對我很好我知道,可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你把我忘了吧,去找個更好的姑娘。”



    阿朗伸手一指賈仁祿,道︰“這小子倒底有什麼好,長得又難看,又不會功夫,一點用都沒有,哪點能和我比!”



    賈仁祿心道︰“老子指揮千軍萬馬的時候,你小子還在山里砍柴呢,你又怎能和我比。”想到此作老實巴交狀,說道︰“我一無是處,胸無點墨,手無縛雞之力,長得又歪瓜裂棗,且已有妻室,是不能和阿朗兄比。阿朗兄一表人才,武功又高。最關鍵的是,我能看出來他是一心一意為姑娘好,這樣的小伙子萬金難求,姑娘一定要懂得珍惜眼前人,不然悔之晚矣!”



    阿朗听他夸自己,面色稍和,道︰“你還有妻室,又有哪個女子會看得上你?”



    賈仁祿心道︰“說出來嚇死你,老子的大老婆是天下第一大美人貂嬋,二老婆是曹操之女曹靜,三老婆是洛神賦的原型甄宓,天下的最美的美女差不多都花落我家了。你連一個村姑都搞不定,拿什麼和我比,哈哈!”



    阿秀聞言一怔,愴然若失,回頭說道︰“你有妻室?”



    賈仁祿點頭道︰“嗯,包辦婚姻。唉!封建主義害死人啊!”心道︰“嘿嘿,要沒封建主義,包辦婚姻,老子還搞不到貂嬋,看來這舊的東西,也不一定都是不好的。”



    阿秀轉過頭來,淚如雨下,半晌無言。



    阿朗冷笑道︰“阿秀,他已有了妻子,又怎能娶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阿秀搖頭道︰“不,他有妻子我不在乎,他娶不了我,我便給他為奴為婢,只要天天看著他,我便心滿意足了。”她說這話時,鏗鏘有力,甚是堅決。她們族中的婚姻制度比超前,同現代接軌,都是一夫一妻制。且男女大防遠不如中原的嚴格,男男女女攜手同行,調情嬉笑,談談戀愛,搞搞對象,誰也不以為非。族中有女長成,便于溪中沐浴,男女自相混淆,任其自配,父母不禁,名為“學藝”。是以阿秀這番話在中原人听起來是大逆不道,在他們族中倒也是見怪不怪了,最多不過覺得她有些花痴而已。



    阿朗聞言心痛如絞,怒道︰“你願意給他做奴婢,都不願意給我做妻子?他到底有什麼好,連他自己都說了哪都不如我,你到底喜歡他什麼?”



    阿秀冷冷地道︰“你打他,他卻救你的命。你拔刀要殺他,他還再說你的好話。這樣的人,你又如何能和他比?”



    阿朗心中一酸,滿不是味,道︰“你看上他了,當然一個勁的說他的好話。這漢人都不是好人,個個油嘴滑舌,不可信的。你跟著他,他早晚會害了你的。你讓開,今天我說什麼也要殺了他。”此言一出,賈仁祿全身亂顫,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三步。



    阿秀冷冷地道︰“我說過了,要殺他先殺我!”



    阿朗憤恨而極,怒道︰“你當真不讓?”



    阿秀搖了搖頭,阿朗怒不可遏,道︰“你!”說完便揮刀砍落,阿秀也不反抗,閉目待死。長刀離阿秀面門不過數寸時,倏地停下。阿朗熱淚盈眶,奮力將手中長刀向下一擲。呼地一聲,那長刀飛射而出,插在了地下,沒入土中尺許來長,刀身不住的來回晃動,錚錚有聲。阿朗看了阿秀一眼,轉身過去,啊地一聲大叫,沿著山路狂奔而去。



    賈仁祿見阿朗揮刀斬向阿秀,忙搶上前去救護。待他到跑近前之時,阿朗早已跑得不知去向了。賈仁祿看了看插在土中的那柄異族長刀,吐了吐舌頭,抬起頭來,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阿秀轉過身來,深情款款地看著他,道︰“我被貂兒咬了,你竟肯給我吸吮毒血。一般人都不會這麼做的,因為若是稍一不慎,救的人活了,自己卻要死了。你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怎會不感激。再有你從崖下摔下來的時候,看到了我的身子,我救你的時候,曾看過你屁股上的傷口。按我們族中的規矩,我便該嫁你了。沒想到,你竟然有妻子了……”說到此便淚如雨下。



    賈仁祿從懷中掏出那塊破爛不堪的錦帕來,為她拭淚,道︰“唉,你們女生咋動不動就掉淚。不哭,不哭。我救你之事,再也休提。你救過我一命,我幫你理所當然,別說我百毒不侵,便是中了毒會有事,我也會救你的。”頓了頓,又道︰“我想這種情況,阿朗要是遇到了他也會為你吮毒了,他很在乎你。你趕緊追上去吧,和他說清楚,這本來就是一場誤會,說清楚便沒事了。我提前祝你們白頭到老,百年好合。”



    阿秀像沒听見一般,看著他那破舊的錦帕,道︰“我可以看出來你這一路上一定吃了不少苦。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來到這里?”



    賈仁祿環顧四周,四下無人,便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該瞞你。我是劉使君手下的軍師姓賈名福字仁祿,前些日子攻下了江州,誰知出門的時候,遭歹人綁票。我趁機逃了出來,著急忙慌的跑路,走路沒看地,失足摔下了懸崖。”跟著他便將自己如何大難不死,逃出生的的驚險故事,添油加醋,摻上了各種佐料,說給了阿秀知曉。



    阿秀聞言之後,出神半晌,方道︰“原來你就是賈軍師,如今你的大名,在蜀中那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便連我們這里也有所耳聞。”



    賈仁祿道︰“呵呵,如今你見到真人了,怎麼樣讓你失望了吧。”



    阿秀嫣然一笑,點頭道︰“嗯!你長得好難看。”



    賈仁祿一臉郁悶,道︰“嘟,你咋實話實說啊!”



    阿秀笑道︰“呵呵,南中早傳開了,說有一個樣子很難看的軍師非常的厲害,僅用了兩千兵便佔了江州,我們村里有不少姐妹都不嫌你難看,想著嫁給你呢。”



    賈仁祿吞了吞口水,心道︰“老子果然是魅力無極限,果然是一出馬便能迷死萬千異族美少女。”想到此便道︰“那你呢?”



    阿秀暈生雙頰,側過頭去,不敢看他,點頭道︰“嗯,我有想過,不過只是偷偷地想想罷了。像我們這樣的鄉下丫頭,大名鼎鼎的軍師又怎麼能看得上。沒想到軍師竟肯為我這個小丫頭吮毒,我好感動。”



    賈仁祿道︰“都說了,別在提吮毒的事,那是我應該做的。”頓了頓,刮了刮她的鼻子,道︰“呵呵,也不害羞,偷偷的在想嫁男人。其實我這個軍師不過是騙飯吃的,除了會吹吹牛,拍拍馬屁之外,沒什麼本事,不值得你們這般神魂顛倒。”



    阿秀道︰“呵呵,用了二千兵馬就能打下二萬人防守的江州,這樣的本事也能叫騙飯吃。”頓了頓,嘆了口氣道︰“我們這里要是有你這樣的人就好了,也就不會受人欺負了。”



    賈仁祿長眉一軒,問道︰“你們受誰的欺負?”



    阿秀牽著他的手,道︰“走,陪我到湖邊坐坐。”說完拽著他便往湖邊走去。



    賈仁祿來三國這麼久了還從未見過女子主動拉男子的手,不禁大為納悶,道︰“你們這也太開放了吧。”



    阿秀問道︰“什麼是開放?”



    賈仁祿道︰“就是男男女女這樣拉拉扯扯,沒人管?”



    阿秀笑道︰“這有什麼,你們中原人真是少見多怪。我們族中的規矩,女孩只要長大成人了,便可以在溪中沐浴,只要有男子看上了,便可以到溪中來同那女子一起沐浴,我們的父母也是不管的。這個湖向來隱蔽,絕少人來。我一直都在這里沐浴,從來沒人發現。我心里就在想若是第一個見到我在這沐浴的男子,我就嫁給他,結果你就來了。呵呵,這不是天意麼。”



    賈仁祿心道︰“原來在湖里洗澡是為了搞對象啊,老子正好踫到這麼一出,還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天意了。”說道︰“還有這風俗啊,這倒挺好……”



    過不多時,二人便來至湖邊,找了片草地,並肩坐了下來,阿秀將頭歪在賈仁祿的肩頭上,看著碧綠的湖水,靜靜地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二人世界。過了良久良久,方道︰“離此數百里有一個地方叫銀坑山,那里有一伙部族,甚是強悍,為首的洞主叫孟獲……”



    賈仁祿大吃一驚道︰“孟獲!”



    阿秀有些驚訝,問道︰“軍師听過這個名字?”



    賈仁祿道︰“咱都拉拉扯扯了,你就叫我仁祿吧,這樣听起來親切些。”



    阿秀笑靨如花,道︰“仁祿,這個名字你听過?”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沒听過,你繼續。”心道︰“老子本來就是想來找他的,沒想到老子憑著自己的力量拿下了江州了,便用他不著了。這孟獲不是蠻王麼,怎麼成洞主了?”



    阿秀俏臉一沉,道︰“不老實,你明明听過的!”



    賈仁祿心道︰“得,這些女子的測謊能力都是一流。看來這瞎話還得編得有點靠譜,不然很容易穿幫的,看來這說謊也是個很有枝術含量的活。”想到此便撓了撓頭,道︰“等等,我沒什麼映象了,好象是有听過……”一拍腦門,道︰“對了,我曾听李恢說過,他是建寧俞元人,我問他南中風物時,他有提到過孟獲。說這家伙有點狂,欠修理了。我有這麼一個映象,听你說的時候才會有些吃驚。”



    阿秀點了點頭,似乎對他這個答案很滿意,又道︰“這個孟獲最近四處擴張,欺負臨近的小部落,我們族也倍受他的欺壓。”



    賈仁祿心道︰“原來這個時候孟獲沒完成資本的原始積累,還只是一個洞主。等到了他消滅了所有反對他的部族,這才形成壟斷,當上了蠻王,自立門戶。敢和中原叫板,結果讓諸葛大大抓了七次,放了七次。這種智商也能當蠻王,看來南蠻人的腦子里都缺根筋……”



    言念及此,正欲說話,卻听身後畢畢剝剝之聲大作,間或夾雜著男男女女的慘叫聲,賈仁祿愕然回首,道︰“出什麼事了?”



    阿秀急忙回頭,看了看遠處滾滾的濃煙,道︰“寨子里失火了,快去救火!”



    便在這時,身後林中煙塵亂滾,沖出四十五人,為首一人卻是阿朗,阿朗伸手一指賈仁祿,大聲叫道︰“就是他,別讓他跑了。”



    阿秀忙拉起賈仁祿,邁步便奔,道︰“不對,那些是孟獲的兵士,阿朗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阿秀的輕功倒也甚是了得,轉瞬之間,便帶著賈仁祿奔出了十五六丈。



    賈仁祿道︰“這伙子蠻人迷路了,他估計是樂于助人,為他們指明道路而已。”心道︰“他媽的,這小子吃里扒外,勾結孟獲來要老子好看。孟獲,好小子,老子沒惹到你頭上,你卻自己跑來放聲音,看老子怎麼拾掇你。老子也來個七擒七故,好好的扒你幾層皮,哈哈!”



    阿秀一臉迷茫,道︰“阿朗怎麼會給敵人帶路?”心中雖有疑問腳下仍是不敢稍停。



    阿朗在遠處大聲叫道︰“這個漢人是奸細,抓住他!”



    阿秀帶著賈仁祿奔出數十丈,回頭一看阿朗的追兵已越來越遠,略感放心。忽地左首林中斜刺里奔出數人來,見到他們紛紛放箭。阿秀伸手撥開飛向賈仁祿的箭矢,一不留神,背上中了一箭。她啊的一聲驚呼,倒在了地上。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29 17:45
第二百零六章 林中中箭
  賈仁祿回過頭來一看,只見阿秀神智昏迷,傷口之中滲出的血水烏黑如墨,便知箭頭之上涂有劇毒。忙伸手扶起阿秀,邁步便奔。他本就沒有輕功,又攙著一個神智迷糊的美媚,奔起來更加的慢了,直如烏龜在爬。過不片時,孟獲兵士便已漸漸追近,喊殺之聲越來越響,間或夾雜著番邦俚語,不知所雲,想來也不是什麼“你好。”“吃飯了沒有?”之類問候語。



    阿秀緩緩地睜開雙眼,四下一看,道︰“別管我,快走!”



    賈仁祿回首見追兵漸近,笑了笑,道︰“老子雖然很沒義氣,但見到美女有難而不救,不是老子的性格。”



    阿秀拼著最後一絲力氣,掙扎開來,在他背後推了一掌,道︰“快走!”說完便雙眼一黑,暈倒在地。



    那掌甚有力道,賈仁祿身子平平飛出數丈,甫一落地,他回頭看了阿秀一眼,熱淚盈眶,一咬牙,扭過頭去,拔腿狂奔。



    阿朗搶至阿秀面前,將她扶起,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塞進了她的嘴里。飛速拔出羽箭,手腳麻利地為她上上金創藥,對邊上的兵士喝道︰“你們怎麼能射傷她!”



    邊上一位十五六歲的小伙子招呼手下蠻兵繼續追拿賈仁祿,白了他一眼道︰“這女子現在是你的,好了報酬你也拿到了。現在就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我不想再看到你。”



    阿朗道︰“不是說好了,讓我在孟獲洞主手下效力的麼?”



    那年青小伙冷笑道︰“你竟為了一個女子出賣整個部族,引我們從小道進寨。這樣的人大王如何還敢用你,沒殺你已經是開恩了,還不快滾!”



    阿朗道︰“阿會喃,若沒有我你們怎麼能悄無聲息的進了寨子,你居然這般對我!”



    阿秀服了解藥,漸漸清醒,听得二人對話,終于明白寨中為何無故起火,又怒又急,睜開眼來,掙扎著站起,嗔道︰“阿朗,你真的勾結外人來寨中放火!”



    阿朗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只要能你在一起,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阿秀聞言大怒,玉手揮落,啪地一掌打在阿朗的臉上,泣道︰“你不是人!”



    阿朗冷冷地道︰“打得好!對,我不是人,你再打啊!”



    阿秀道︰“打你污了我的手。”說完便狠推了他一把,轉身急奔,她的輕功顯然甚佳,雖是重傷之余,奔起來也是十分的迅速。



    阿朗不意她忽地逃走,欲上前追趕已是不及,回身對阿會喃道︰“她跑了,你怎麼不上前阻止?”



    阿會喃斜著眼看了看他,道︰“你要搞清楚,這里我是頭領,你怎麼跟我說話呢。這人我已經交到你的手上,你自己沒本事看住,又怨得了誰?弟兄們,你們說是不是啊!”此言一出阿會喃身後的眾親兵便哈哈大笑起來,竟有笑得眼淚亂滴的。



    阿朗瞪了阿會喃一眼道︰“總有一天,我會你和好好算算這筆帳的。”說完邁步便奔,往追阿秀去了。



    阿會喃根本沒把這個反骨仔放在眼里,冷冷地道︰“好,我等著。”



    阿會喃身後一親兵道︰“將軍,這小子不能留,不如殺了。”



    阿會喃雙手夾腰,道︰“連一個女人都對付不了,這小子還有什麼用?這樣的人我們還怕他做什麼,哈哈!”



    阿會喃身後的一眾親兵無不哈哈大笑,這大笑聲混雜著遠處村寨中房倒屋塌及村民的號哭慘叫之聲,響徹天際。



    賈仁祿沒想到阿秀同自己相處連一個時辰都不到,竟能舍命相救自己,不禁十分感動,心道︰“她既這麼舍命護我,我說什麼也要逃將出去,不然怎麼能對得起她?”想到此腳下加緊,慌不擇路,不敢再走山道,竟往林木深處鑽去。



    奔行近半個時辰,回頭一看,見四下里的追兵漸近,刀光晃眼,不禁暗暗叫遭。其時他已然盡了全力,氣喘吁吁,雙腿如灌了鉛一般,邁起來似乎都須費千鈞之力,奔跑之速度越來越慢。



    便在這時,身邊白影一晃,賈仁祿心念電轉,心道︰“得,老子有這個無敵神兵,跑毛啊!”剛才白貂被賈仁祿叫到了身邊後,便一直在他的身前身後游弋,那時賈仁祿正在陪美媚游湖,早把這頭可憐的畜生忘在了腦後,只要它不做電燈泡就成,哪還能想到它。這時危機四伏,兵困垓下,十面埋伏之時,他才想起了身邊還這麼一頭能救命的畜生,忙臨時抱佛腳,道︰“貂大大,這次你要是能救了我的命,我一定給你準備一萬斤毒蛇,讓你一次性吃個夠!”



    白貂顯然對他這種平日用不著的時候愛搭不理,臨時有起事來胡亂許願的小人形態十分的鄙夷,小眼滴溜溜的轉了兩圈,便白影閃動,消失在了草叢之中。



    賈仁祿大眼瞪小眼,喝道︰“你丫的,這時再不甩老子,要老子好看啊!”



    此時追兵離他已不過數丈,聞言紛紛喝道︰“那小子跑得慢了,快追!”“漢人沒有一個好人,抓到了把去喂老蛇!”“對的,讓他嘗嘗萬蛇纏身的痛苦!”“不對,巫師最近新研制的毒藥,也不知效用如何,正好讓這小子試試。”“下次祭祀之時可是有人肉了。”



    賈仁祿越听越驚,回頭一看,只見那些追兵穿著打扮好似記錄片里的山頂洞人,手里拿的兵器也是奇形怪狀,心道︰“得,今番有難矣!上次被那些蜀中黑幫抓去,最多也就是在冷苞靈前致祭,給他們零切碎剮拿來下酒。哪像這些蠻夷之人估計剛剛過渡到原始社會,想出來的待客之道也著實是匪夷所思,老人可不能落到他們的手里,不然不是給老蛇打牙祭,就是給抓去當白毛鼠,要不就是給擺在供桌上當祭品。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老子好歹也到過西域,那里的人都比你們文明不少。貂大大,你這次可要救老子啊。若是價錢問題,咱再商量商量,一萬斤不成咱就兩萬斤,兩萬斤不成咱就三萬斤……”至于一口氣給白貂塞進兩三萬斤毒蛇,會有什麼不良反應,一時情急,他哪里還能想得起來。



    白貂在關鍵時候使小性兒,撒稀擺怠扶不上道,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賈仁祿是心急如焚,卻也無法可想。腳下又不敢稍停的。如此奔了一陣,賈仁祿已是口吐白沫,像狗一樣舌頭伸得老長,實在是跑不動了。追兵和他的距離也由五丈縮至三丈,三丈縮至兩丈,兩丈縮至一丈。漸漸地便已在身後,賈仁祿仿佛听到了蠻兵的撲、撲、撲心跳之聲,嚇得他的心也是撲撲亂跳,每分鐘幾有兩三百下,估計可破吉尼斯世界記錄了。



    這時蠻兵隊中一條大漢從人群之中竄將出來,大踏步搶上前來,喝道︰“哪里跑!”說完揮刀便往他的後頸劈去。



    賈仁祿一個驢打滾,狼狽地滾將開去,大聲喝道︰“死貂,再不出來,老子要歸位了!”說完便噓噓噓地吹了幾聲口哨。



    那大漢見賈仁祿滾向一旁,嘿嘿一笑,搶上前去,揮刀便劈。突然之間,賈仁祿身旁不遠處的草叢中有團毛茸茸的物事一躍而起,直向那大漢撲去。



    其他蠻兵見那賈仁祿滾得狼狽,知他毫無功夫,也就不以為意,停了下來,駐足觀看。哪知奇變陡起,一團毛茸茸的物事突如其來地從草叢之中竄將出來,眾人只覺眼前一花,跟著便听得那大漢的一聲悶哼。定盯一看,只見那大漢已坐倒在地,伸手捂著後背,不住大聲怪叫呻吟。



    眾人莫明其妙,不知那個狼狽躺倒在地的漢人發射了什麼暗器,如此厲害,不由一怔。賈仁祿騰地從地上站起,大聲叫道︰“好樣的,你先頂著,老子閃先!”說完便不顧義氣,撇下白貂,邁步急奔,先行逃命去了。



    孟獲軍見賈仁祿逃跑,便回過神來,大聲叫道︰“漢人休走!”“喂完老蛇再走!”呼喊聲中,眾人緊追而去。其時他們只顧著追人,誰也沒有留意那只隱于草叢之中長不逾尺的白貂。



    便在這時,白貂躍到了其中一人的長刀之上,後足在刀背上一點,一彈之下便已咬中了那人的脖頸。那人啊地一聲大叫,滾倒在地,縮成一團,大聲叫嚷。由于那白貂快若閃電,眾人只覺眼前一花,根本沒看清飛來的是什麼物事,那人便已躺倒,不禁大由納悶,有些弱智的蠻人便開始再想賈仁祿是不是有何神仙在暗中保佑了。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白貂從這人的身上躍到了那一人的身上,只一霎眼間,便已咬過七八條大漢,那些人不是滾倒在地,便是縮成一團,嘴里不是叫爹就是喚娘。這時孟獲軍中有一人眼尖,伸手一指,大聲叫道︰“是只貂兒,是只貂兒……啊!”話音未落,右手手背上便被啃上了一口,躺倒在地,亂喊亂叫起來。



    孟獲軍順著那人手指方向一看,果然是一只灰白的貂兒,蹲在草叢之中,一雙小眼骨碌碌的瞪著他們。眾人見己方四五十人竟收拾不下一只長不滿尺的小貂,還讓它傷了近十人,不由心中有氣,心想這消息要是傳將出來,自己如何還有臉見人,終生都得低著頭走路了。



    軍中領頭之人,乃是一位二十五六歲的壯漢,見狀氣極敗壞,大聲喝道︰“先殺了這只貂兒再追那天殺地漢人。”



    此言一出,便有七八人呼嘯而來,各執長刀利刃,凶神惡煞,向那小貂撲去。那小貂絲毫不懼,後足一點,離地縱起,徑向其中一人撲去。那人嚇得面如土色,正欲側身避讓,卻又如何來得及,眨眼間那貂兒離那人的胸口已不過數尺。那人從未見過如此迅捷無倫的小獸,心知閃避也是無用,索性閉目待死。



    那白貂在半空中身子一扭,撲在了邊上一人的肩頭,張嘴咬了一口,又竄到了他身後一人的手背之上。



    先前那個閉目待死的大漢,正在概嘆自己的人生過于短暫,忽地邊上傳來一陣亂叫,不禁心下納悶。睜眼一看,邊上已躺倒了三四人,而自己竟然一點事也沒有,不禁心頭一喜,心道︰“那小貂為什麼不咬我?難道是怕了我了?估計是的,想我神功無敵,那小貂又如何我的對手,哈哈!”剛想到此,忽覺後頸一下劇痛,那人啊的一聲驚呼,失聲叫道︰“怎麼又來了……”說到此,便覺全身麻癢難當,躺倒在地,加入了亂喊亂叫者了行列了。剎時間,那七八人便已盡皆滾倒。



    那頭領長眉一軒,大手一揮,道︰“留下十人已那小貂纏斗,余下的隨我去追那漢人。”十條大漢大聲應是,留了下來,雙腿亂顫,心里直發毛,手中兵器在身前周遭來回亂舞,只盼如此一來能擋得住白貂的襲擊。但白貂行動靈活已極,左一縱右一躍,只一眨眼間,便將那十條漢子一一咬過。白影一閃,便沒入草叢之中,往追孟獲軍去了。不到一頓飯的功夫,那一隊孟獲蠻兵便已盡皆滾倒,口中亂叫,繼而全身僵直,動也不能動了。



    這邊廂賈仁祿奔出了十來丈,回頭一看,只見那些蠻兵仍在狼狽萬分的與白貂纏斗,心中一喜,回過身去,比了一個流氓手示,道︰“該!看你們這些蠻人還敢不敢再來惹老子,你們沒把老子抓去喂蛇,老子先把你們拿去喂貂!”心道︰“爽,在蜀中時有盧柴棒,在南中時有閃電貂。這動物果真比人好,不會恩將仇報,哈哈!”



    心中胡思亂想,腳下絲毫不停,奔出了里許,那些追兵已看不見了,而那只白貂也不知去向,在這莽莽蠻林之中,又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不禁心中有些惆悵。又奔了一陣,四下竟是山林,又不知到了哪里,回頭一看,已不見追兵,心下稍寬。停了下來,左右一瞧,不禁一臉郁悶,道︰“得,又迷路……”



    便在這時一聲狼嗥傳來,一只中山狼只山林之中竄將出來,向賈仁祿沖來。賈仁祿回頭一看,大叫一聲︰“媽呀!”向前便奔,此時他本已是筋疲力盡,但在如此困境面前,求生之念大增,激發了身體內的潛能,霎時間便覺得精力充沛,拔足飛奔,跑起來猶似足不點地一般,可見澳州那種用鱷魚來訓練游泳健兒的方法還是有一定科學道理的。



    奔了大約有三十來丈,那狼離他越來越近了。又奔了一陣,那狼追至近前,後足一點縱身撲上。賈仁祿百忙之中,回頭一瞥,見到了冷森森的狼牙,嚇得老臉煞白,使開他唯一會的功夫“驢打滾”滾了開去,站起身來,邁步便奔。那狼一撲不中,扭轉身形,便又撲上。賈仁祿忙縮身樹後,避了開去,隨即轉身向斜刺里奔去。



    便在這時一只小狐從他身旁擦過,逃之夭夭。賈仁祿瞥見那只小狐竟如同自己在長安見到的銀狐一般,十分可愛,不禁叫道︰“漂……”只听颼地一聲,一只勁箭疾飛而至,正中他的左臂,他啊地大叫一聲,道︰“躲來躲去,還是沒躲過……”說到此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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