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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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34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29 18:21
第二百二十七章 隨波逐流
   甄宓猛地起身,一臉惊惶,掀起錦被,穿好衣裳,道:“出了什麼事了?”取過賈仁祿所穿的皮袍,給他披上。



    賈仁祿一臉迷茫,道:“估計是起風了。”



    甄宓面有憂色,道:“書上有記載,這樓船抵御大風的能力极差,一遇風暴必……必……必……”



    賈仁祿道:“得,這次看來是再劫難逃了。”



    甄宓道:“這只是書上說的,也不一定准。你向來都能逢凶化吉的,不會有事的。”



    賈仁祿穿好外袍,道:“你先睡,我到外面看看去。”



    甄宓拉著他的手道:“別,外面天冷風大,去了會凍著的。”



    江中浪頭大起,樓船忽高忽低。賈仁祿只覺艙板上下直晃,嚇得手足冰冷,臉上毫無血色,顫聲道:“好大的風,這該如何是好?早知道坐船這麼不安全,就走陸路了。這走陸路,最多也就走走光,引几頭色狼來,咱有子龍護衛,也沒什麼好怕的。可這在水里,一旦有起事來,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全他媽的完蛋!”



    甄宓嚇得俏臉雪白,道:“劉公子的船上船夫都是長年在江中行船的,應該不會有事。”她本想安慰賈仁祿,可是她心里也沒底,這話說出來,也就顯得中氣不足,便是連她自己也不太相信,何況他人哉。



    賈仁祿覺著甄宓的小手冰涼,不住直顫,心知她也是怕得厲害,一挺胸膛,道:“別怕,有我呢!到時真有起事來,你抓著老子,老子當你的救生圈!”



    便在這時,一陣急如暴雨地敲門聲傳來,祝融在門外喊道:“快快開門。”



    賈仁祿忙走到門前,打開屋門。一陣疾風刮來,吹得各人衣衫颯颯作聲,口鼻中都是風。賈仁祿急道:“快死進來!”



    祝融白了他一眼,搶了進來。賈仁祿雙手一合,便欲關上屋門。怎知疾風猛烈,呼呼直響。賈仁祿只覺一股股大力不往涌來,似欲將他震得倒飛而出。他忙使了個千斤墜,站穩身形。手上加勁,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這門卻說什麼也合不上。



    祝融一把將他推到一邊,雙手略一運勁,關上屋門,上上了門閂,嗔道:“真沒用!”



    甄宓道:“外面怎麼樣了?”



    祝融道:“傍晚之時,便已起風了,只不過沒有這麼大。如今這風越刮越大,浪也越來越凶,船上的船夫已亂作一團了。”



    甄宓道:“不是說他們都是長年行船的麼,怎麼會亂作一團?”



    祝融道:“八成是劉琦那小子在胡吹大氣,我听船夫們說,這樓船最怕大風。船體太大,一旦震顫起來,沒人能控制得了。”



    賈仁祿道:“那劉琦那小子呢!”



    祝融道:“這小子躲在艙里瑟瑟發抖,不住求神保佑呢。現在子龍在外面冒風指揮,彈壓船夫。可他畢竟是北方人,毫無駕船經驗,出得主意也高明得有限。我見大事不妙,便來找你商量,看看你有什麼主意沒?”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我們這窩子人大多都是北方人,這麼大的船都還是第一次見,都沒駕船經驗,能有什麼主意。”



    祝融急得在艙內來回直走,問道:“那怎麼辦?”



    賈仁祿嘆了口氣,道:“看來只有听天由命了。”



    這時風浪益發大了,樓船隨著浪頭,驀地里升高丈余,突然之間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好似要鉆入江底一般。便在這時一個浪頭打來,擊破了窗戶上糊的窗紙,江水直濺入艙來。



    賈仁祿被拋了上去,腦袋撞上了艙頂,還未來得及喊疼,騰的一聲,重重地摔了下來,跌在了艙板上,屁屁裂成了八瓣。



    他掙扎著站了起來,摸了摸額頭,叫道:“好家伙!這麼大力道!”話音未落,艙頂上剎喇喇一片響亮,大雨洒將下來,跟著一陣狂風刮到,將艙內的數盞宮燈,一齊吹熄。賈仁祿是南方人氏見慣了風雨大至時的可怕情景,可那時是身處廣廈,還可抱著膀子在那評頭論足。可如今置身危船之上,風浪顛簸,隨時都有可能小命不保,哪還有這份閑情雅致,不禁失聲叫道:“哎喲,不好了!老子這次真要歸位了!”



    側過頭來,從窗戶中的破洞望出去,只見江面上白浪滔天,風大雨大,氣勢惊人。甄宓本就是一個弱質女流,當然也給摔得七葷八素。祝融千斤墜功夫十分了得,屹立如泰山一般,無論風浪多大,船身如何顛簸,始終摔她不倒。她見甄宓立足不牢,跌跌撞撞,便欲上前攙扶。忽然一陣大風吹來,甄宓身子站立不穩,猛地向后飛了出去,尖聲叫道:“啊!”



    祝融右足一點,身子如箭一般電射而前。抓住她的右足足踝,運勁向里一扯,硬將她給拽了回來,扶她站好。回想剛才情景,心有往余悸,拍了拍心口,對賈仁祿說道:“快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可大事不妙。”



    賈仁祿此時已縮身榻側,死死地拽住床榻一角,氣喘吁吁地道:“老子在西域時遇到比這大得多的風,不過那時是在陸地上,這會卻是在水里,當真一點辦法也沒有。”



    祝融道:“那時你們是怎麼應付過去的?”



    賈仁祿道:“那時能有什麼辦法,千把來人抱成一團,讓風吹。總算是命大,沒給吹……”便在這時樓船向右一側,賈仁祿啊了一聲,滾將開去,腦袋重重地撞在了木墻之上,腫了一個大包,道:“這次關鍵不是風大,是船晃的厲害,且在江中,無路可逃,看來只有等死了。”



    祝融正欲說話,忽得嘩嘩一聲響,一股怒滔迎面而至,將她和甄宓打成了落湯雞。祝融只覺得江水冰寒徹骨,不禁瑟瑟發抖。



    便在這時只听轟地一聲大晌,船身劇烈地震顫一下。賈仁祿正蹲在右側墻邊惊魂未定,伸手招呼祝融、甄宓來此躲避,只覺身子一傾,便又滾了開去,撞到了左首墻邊停了下來,額頭上又腫了個大血瘤,一邊一個,當真十分的對稱。



    賈仁祿摸了摸額頭,道為:“娘的,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便在這時听得艙外船夫大聲喝道:“不好了!船底漏了!”“撞上暗礁了,船進水了!”“媽呀!我還年輕可不想就這麼死了!”呼喊聲中還夾著夾亂的腳步聲,趙云聲嘶力竭的喊話聲,顯是外面已亂作一團。



    原來外間風大雨大,船夫們使勁平生力氣操舵搖櫓,擺正方向,欲將船划到江邊,上岸逃生。怎知一個浪頭過來,將把舵的船夫給卷進了江里。船舵一斜,船身一橫,便撞上了隱在水里的暗礁。趙云百忙之中瞥見舵公落水,欲待另補一人,已是不及。船底已撞開了一個大洞,白嘩嘩的江水立時便涌了進來,樓船慢慢地沉了下去。



    賈仁祿只覺船身漸漸下沉,叫道:“娘的,真成泰坦尼克了!”



    這時,敲門之聲響起,趙云在門外說道:“軍師,船底已漏,船已開始下沉。船尾左右首各縛著一只小艇,還請軍師速速登艇,划到江邊再作區處。”



    賈仁祿心道:“沒想到這時也有救生艇,雖只有兩只,卻也聊胜于無了。”說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說完顫巍巍地站起身來,走到門邊上,經過甄宓祝融時,回頭悄聲道:“Youjump,Ijump!”



    祝融不知所云,甄宓卻已知其意,大為感動,眼圈一紅,珠淚便滾滾而下。過了片刻,回過神來,卻見賈仁祿已打開了大門,道:“子龍,劉琦那小子呢。”

    劉琦應道:“我在這!”說完打著哆嗦,顫巍巍地跑了過來。賈仁祿道:“子龍速去叫上其他人……”剛說到此,便听嘭嘭兩聲大響,跟著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隨著水流向下游沖去,原來是船上船夫關鍵之時棄他們不顧,先搶了小艇逃生去了。

    賈仁祿跌足嘆道:“娘的,慢了一步!這些家伙下手也忒快了吧!”

    趙云搶上船頭一看,兩只小艇均已沖出數十丈,變成了兩個小黑點,漸漸的看不見了。他搖了搖頭,嘆道:“事到如今,別無他法,我拼死護衛軍師游到江邊去,再作區處。”

    劉琦吐了口白沫,連聲道:“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天上諸路神仙保佑,我可不想死啊!”

    賈仁祿瞥了他一眼,正欲說話,忽見阿秀領著梅花、蘭花走上前來,便道:“子龍,祝融、阿秀你們各去找几塊大木板來!娘的什麼世道連救生圈也沒有,也只有靠玩意了。這樣搞三塊,一人一塊。一會子龍護著劉琦,祝融護著甄宓,阿秀護著梅花、蘭花。老子掉崖也摔不死,野外生存能力不是一點點的強,我一人就可以了。”

    趙云遲疑道:“這……”

    賈仁祿怒道:“這什麼這!還不快去,再耽誤下去,全他媽的完蛋!”

    趙云、祝融、阿秀知事不宜遲,各挺兵器,進了艙內。只听喀喇喇地几聲響,跟著趙云左右腋下各夾著一根大柱,走了出來,祝融、阿秀各抱著一根木柱緊隨其后。趙云搶到了甲板邊上,喝道:“快過來!”

    賈仁祿一行忙搶上前去,趙云遞給賈仁祿一根木柱,道:“軍師保重!”說完便拉著抖做一團劉琦跳了下去。二人落水之后緊緊抱著木柱,隨著滔滔江水往下游狂沖而去,霎時不見。

    祝融要拉著甄宓跳江,甄宓將頭亂搖,死活不肯,道:“我要和相公在一起。”

    賈仁祿怒道:“我的水性半吊子,肯定護不住你,到時一起死何益于事!快跳!”

    祝融側過頭去,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眼,一跺腳拉著甄宓的手跳入了江中,隨水沖去。賈仁祿低頭看了看踹急的江流,心道:“要歸位就要歸位吧,來三國能混到這地步,已經是賺翻了,死了也值了。”雙眼一閉,涌身一跳。由于手有木柱,躍入手中之后,不片時便又浮了上來,身子隨著湍急的江水,往下游去了。

    隆冬歲寒,江水冰冷,凍得他不住發抖,牙齒相擊,格格直響。風雨兀自未歇,不過較之剛才已小了不少,饒是如此豆大的雨點密密匝匝的鑿在他的大腦殼之上還是十分的疼痛。

    如此免費在長江之中飄流,也不知過了多久,風漸漸地小了,大雨漸漸止歇。四下一團漆黑,賈仁祿唯見周遭白浪滔滔,不知趙云等人身處何方,有心大聲呼喊,可是嘴已給凍僵了,話到嘴邊,卻怎麼也喊不出來。其時他已四肢僵硬,只是心中一絲求生之念未泯,雙手死死抱住那只大柱,隨波逐流,若是不小心撞上了暗礁,那也只能怨自己命苦,這也許就是所謂的:“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容你到五更。”

    又過了良久。忽地眼前一亮,前方一只小船迎面而來,船首點著燈籠,看上去十分的醒目。賈仁祿如在黑暗之中見到一線光明,也不知哪來的力道,嘴里大喊一聲:“救命!”手腳並用,不顧一切的向那小船划去。
    前方不遠處水面上傳來趙雲的驚呼聲:“軍師,你還活著,太好了!”

    賈仁祿叫道:“老子……的命……太賤,閻王怕汙……了他的地盤,是以……不收!哈哈!子龍你也沒……報銷啊!我那几個婆娘還好吧?”

    祝融道:“都在這,沒事!你也太慢了吧。”

    賈仁祿透過昏暗的燈光,看見不遠處江面上人頭攢動,放心不少,正欲說話。忽地對面船上一人大聲叫道:“水里有人,快救人!”跟著一陣嘩嘩之聲傳來,那小船轉了個頭,朝他們駛來。

    劉琦大聲叫道:“快!快!快來救我!”

    賈仁祿心道:“娘的,就你這沒出息的樣,也想成為荊襄之主。荊襄在你手里怕是不到三五個月便改了姓了。”

    趙云來船向他們靠來,心下大喜,奮起神威,划著斷木朝小船而去。接近小船時,船上一人正欲伸手拉他上來。趙云左手拉著劉琦,右手在木柱上一拍,用力一躍,竄上三四尺高,右足在木柱上一點,稍一借力,兩個人理輕輕巧巧從眾船夫頭頂之上飛過,跟著輕輕落在甲板上,如葉之墮,悄然無聲。

    甲板上眾船夫不約而同地喊道:“好功夫!”

    過不片時,賈仁祿等沉船遇難者都被救上了那艘小船,其中賈仁祿仍是最慢,狗刨了半天方刨到了船邊,一位船夫伸手去拉他時,他卻在關鍵之時冷的一哆嗦,沒抓住那人的大手,身子便順著水游向下游沖去。

    祝融忙搶了上去,伸手抓住賈仁祿的右臂,將他提了起來,擲在了船上,嗔道:“笨蛋!”

    賈仁祿等人死里逃生,除了趙云功力深厚,內力惊人之外,個個都凍得臉色青紫,渾身發抖,好似篩糠一般。

    劉琦牙齒打架,格格直響,沖著船艙不住作揖,顫聲道:“多……多謝……救命……救命大恩!”

    艙內一人哈哈一笑,道:“先別忙謝!”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29 18:22
第二百二十八章 舟中遇險
   劉琦全身一震,失聲叫道:“蔡瑁!”



    蔡瑁哈哈一笑,道:“正是在下,公子別來無恙!”說著便從艙中走了出來。目視左右,錚錚連聲,船上的船夫突然之間拔劍出鞘。或指背心,或指前胸,或指咽喉,或指腦殼,登時便將各人制住。



    這下變起俄頃,趙云雖江湖經驗丰富,卻也沒有料到船上的救命的恩人會暴起發難,不禁一怔。就這麼略一愣神的功夫,賈仁祿等人的左右要害已給長劍指住。趙云唯恐船夫傷及賈仁祿,投鼠忌器,不敢反抗。當下雙手攥拳,目不轉睛地盯著蔡瑁,便如一頭窺視獵物的豹子,一瞅准時机,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上前去將蔡瑁制住。



    蔡瑁斜著眼看了看劉琦,微微一笑,道:“公子為何這般狼狽?”



    劉琦顫聲道:“蔡瑁,我可是……大公子,論起來……也是你的……主人,你如何……敢對我……我如此無禮?”



    蔡瑁環顧四周,道:“此時我們身處江中,星月無光,四下一片漆黑。你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誰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回去便說你因坐船失事掉入江中淹死了。這個理由我看你爹爹也不會有什麼异議。到時我定會他在江邊給你多燒些紙錢,以告慰你的在天之靈的,哈哈!”



    劉琦嚇得臉如白紙,道:“你……你好毒!”



    蔡瑁此時胜券在握,有恃無恐,哈哈一笑,道:“日前听聞公子出使已畢,欲返襄陽。我星夜趕來,欲先期迎接公子好好款待。沒想到還真是巧得狠,竟然在這里遇到了公子。”



    原來蔡瑁乃是劉表后妻蔡氏之弟,當然希望劉琦不得好死,好扶劉琮為荊襄之主。此次劉琦出使江州之時,他正好被劉表差去長沙打探張羡的病情。回來之后得知劉琦已去江州,便召集親信衛士星夜趕了過來,本欲在劉備地面上將劉琦害死,這樣既可以除去心腹之患,又可以嫁禍劉備,實可謂是一舉兩得。怎知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他心里存著這番歹毒心思,老天又如何肯幫他。等他著急慌的趕了過來之時,已遲了數日,劉琦坐船早已入了荊州之界,要想在害劉備卻也沒有借口了。



    劉琦心中當然明白蔡瑁的險惡用心,不禁氣得咬牙切齒,心中雖有千言萬語,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賈仁祿心道:“得,剛出虎穴又入狼窩了,老子怎麼這麼倒霉啊!”想到此便祭出求饒的專用套路,道:“蔡大大,我對您的敬仰有如腳下的滔滔江水綿綿不絕,您看在我這麼仰慕你的份上將我們几個不相干的人給放了吧。這個劉琦老子早就看他不地道,你要殺就殺,我們一定會此事守口如瓶,不會到處亂噴的。”



    蔡瑁向著賈仁祿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這位應該就是聞名遐邇的賈軍師吧。”



    賈仁祿道:“對頭,不對聞名遐邇不敢當,只不過是一個騙飯吃的。”



    蔡瑁冷笑道:“那就沒什麼好說的,要怪只能怪你跟錯了人!”



    賈仁祿莫明其妙問道:“我家主公和你家主公份屬同盟,我此行也旨在獻禮修好,你因何還敢得罪于我?”



    蔡瑁道:“劉備可是我的死敵,我早晚要將他碎屍萬段。你既跟了劉備,且是他手下的厲害角色,我焉能不將你除去?除非你肯棄暗投明,歸順我家主公。”



    賈仁祿怒道:“他媽的,我主公暗不暗估且不論。那個劉表肯不定不是什麼明主,要老子跟他,門也沒有。你要殺便殺,皺一下眉頭的,不是好漢!”



    趙云朗聲道:“軍師好樣的!”



    蔡瑁搖頭道:“真是不識時務,你自己想死,我也沒有辦法。”



    賈仁祿問道:“在我的映象里,我家主公好象沒有得罪過你吧,為何你會如此恨他?”



    蔡瑁道:“反正你也要死了,和你說了也無所謂。”



    當下蔡瑁便將他之所以會恨劉備的原因和盤托出。原來劉備初得洛陽之時,曾同張繡、趙云等人出使劉表,商議同盟之事。劉表對之禮敬有加,殷勤相待。一日將他拖入后堂,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劉表几杯馬屁灌下肚后,也就無所顧忌,滿嘴亂噴,向劉備吐露肺腑之言,說道:“前妻陳氏所生長子琦,為人雖賢,而柔懦不足立事。后妻蔡氏所生少子琮,頗為聰明。我欲廢長立幼,恐礙于禮法。欲立長子,爭奈蔡氏族人,皆掌軍務,后必生亂,因此委決不下。”



    劉備其時也灌了不少馬尿,昏昏沉沉,忘了自己智商不高,竟冒充起軍師來,胡亂出主意,道:“自古廢長立幼,取亂之道。若憂蔡氏權重,可徐徐削之,不可因溺愛而立少子也。”



    劉表聞言默然無語,劉備自知失言,便即辭出,這洒宴也就不歡而散。老話說的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劉表自以為后堂甚為僻靜,以劉備商量這家務大事也就比較安全。哪知蔡氏一心一意想扶劉琮上位,對劉表的一舉一動自然也就十分留心。劉表剛遣人去傳召劉備,蔡氏便已得到了消息,此時正窩在屏風后面偷听,劉備那番高明的論斷,她也就一字不漏的听了去,自是十分的憤怒。密召蔡瑁前來,商議此事,要蔡瑁明里暗里的下黑手陷害劉備,讓他喝一壺。



    劉備那時已非吳下阿蒙,手握重兵,為一方諸侯。出入前呼后擁,羽衛甚盛,且有趙云緊隨左右,寸步不離。蔡瑁急切之間也找不到机會下手,過了數日,劉備商議同盟之事已畢便拍拍屁屁回了洛陽。蔡瑁哪里敢追到洛陽去動手,只得望洋興嘆無可奈何了。



    賈仁祿听完之后汗水涔涔而下,心道:“娘的,原來蔡夫人隔屏听密語這段早就發生了,只不過那時劉備已被我整的很牛了,蔡瑁已無法讓他躍馬過檀溪了。這下可好他整不了劉備,要拿老子開刀,這可如何是好?”想到此便道:“蔡瑁,我勸你一句,你這樣處心積慮的想扶劉琮上位,到頭來也不過一場空。主公說的沒錯,廢長立幼就是取亂之道。你也不看看河北形勢,袁紹之妻劉氏喜歡少子袁尚,挖空心思的硬是將他給扶了上去。結果反而是害了他,現在河北亂成一鍋粥,袁尚可以說是一天的福也沒享到,反而遭了不少罪。你如今想扶劉琮上位是能得逞,不過你總有一天會后悔的。苦海無邊,我看你還是回頭是岸吧!”說到此便扮大德高僧狀。



    蔡瑁斜著眼看了看他,冷冷地道:“死到臨頭了,還在大言不慚。如今我掌握著荊襄水軍,我家主公都拿我沒辦法。异日主公物故,我立劉琮為荊襄之主,誰敢反對!”



    賈仁祿心道:“娘的,怪不得你有恃無恐,原來是有荊襄水軍在后面給你撐腰。可你不知道的是,劉表死翹翹之日正好便是曹操揮軍南指之時。你這小子連曹操軍隊的影子都沒見到便嚇得尿了褲子,趕緊地跑到曹營獻降表,表決心,把劉琮也給賣了。好在老天有眼,赤壁之時,曹大大一不小心中了周郎的反間計,將你推了出去,一刀給喀嚓了。這可不能說是曹操笨,只能是說明你惡貫滿盈,上天假曹操之手為劉琮報仇。”



    蔡瑁哪里知道自己日后的結局會是這樣的,見賈仁祿良久不言,還道他是理屈詞窮,不再理他。側過頭去,看了一眼甄宓,雙眼發直,口水流了下來,隔了半晌,道:“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美貌的女子,看來今天我的運氣當真是好极了。”



    甄宓見他直愣愣地盯著自己,柳眉一蹙,扭頭過去,不再理他。賈仁祿道:“娘的,你招子放亮點,這可是老子的馬子,你要是敢動她,老子和你沒完!”



    蔡瑁哈哈一笑道:“現在你的小命在我的手心里捏著呢,我殺你就跟踩死只螞蟻一樣容易。”回顧左右道:“先將那小妮子的衣衫扒了,我倒要看看賈軍師是怎麼和我沒完的!”



    他身后兩名親兵聞言一臉淫笑,吞了吞口水,心想如此貌美的美人自己是肯定得不到的,不過能有幸扒她的衣衫已經算是自己的祖墳上冒青煙了。想到此便搶上前去,伸出毛茸茸的大手,便向甄宓抓去。



    甄宓其時早已站起,立于船頭,被一柄長劍指著前胸,嚇得花容失色,不敢動彈。此時見那兩名親兵獰笑著走了上來,心知無幸。深情看了賈仁祿一眼,猛一后退,側過身去,騰地竄了出去,砰地一響,躍入水中。這几下兔起鶻落,眨眼之間甄宓便已落入了江中。船上諸人都沒想到這個嬌艷欲滴的女子輕松竟如此的了得,不由一怔。其實甄宓毫無武功,只不過是一時情急激發了她體內的潛能而已。



    賈仁祿見那兩個親兵搶上前去,欲對甄宓動手動腳。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不理那柄離背心不過數寸的長劍,竄了上前。甫出數步,卻見甄宓已躍入了水中,大聲叫道:“Youjump,Ijump!”向船頭跑去。



    蔡瑁見他逃走,大聲叫道:“殺了他!別讓他跑了。”



    一名親兵大聲喝道:“站住了!”一挺手中長劍,白光一閃,噗得一聲,已刺入了賈仁祿的背心。那親兵見賈仁祿的那兩步跑,便知他毫無武功,不由嗤之以鼻,滿擬這一劍下去便長劍穿胸,要了他的小命。



    怎料那長劍一彎,拍的一聲,立時折斷。那親兵瞪圓了雙眼,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失聲叫道:“怪事!”當時世上還沒有金鐘罩,鐵布衫之類的硬功,除了親自到過南蠻見識過藤甲兵風范的人,一般人是不會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人可以刀槍不入。眾人見他神功如此了得,無不惊得呆了。那親兵只覺長劍到處著體柔軟,顯然已刺在了皮肉之上,但為何那小子仍能縱躍自如,和沒事人一樣,一時之間不明所以,他哪里知道賈仁祿在南中亂發慈悲,一戰之中救了三萬藤甲兵的性命,因此得了一件千金難求的護身寶衣,尋常利刃又怎能傷他。這救人一命胜造二十一級浮屠,一下救了三萬條命,可謂功德莫大,因此得了一件防身利器,卻也是無可厚非的。可見惡有惡報,善有善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



    就這麼一愣神的功夫,賈仁祿已奔到了船頭跳了下去。縱入水面之中,借著船上的燈光,卻見甄宓在斜下首不遠處,手腳亂划,不住江水深處潛去,顯是她不想活了,欲圖溺水自盡。賈仁祿大失惊色,忙跟著潛了下去。



    甄宓乃是北方人毫無水性,一入水面便已灌進了好几口水,此時已有些神智昏迷,瞥眼間見賈仁祿向她游了過來,心下感激,拼著最后一絲力氣,掉轉方向,向他游了過去,伸出手來,欲拉住他的手。賈仁祿也忙伸過手去,就在兩手相触未触之際,賈仁祿只覺水中浮力甚大,不由自主的浮了上來。就差這麼一點兩人的手始終沒有碰到,賈仁祿被浮力托了上來,甄宓則雙眼一閉,失去了意識,朝江心沉了下去。



    賈仁祿甫出水面,心有不忿,失聲叫道:“娘的,老子怎麼浮上來了!”他哪里知道,這件護身寶衣和藤甲兵所穿之藤甲一樣浮力奇強,穿上了就好似有了一個救生圈一般,入水不沉,就算是只旱鴨子掉進水里也不會被淹死了。



    這邊廂趙云一直在尋找良机制住蔡瑁,甄宓險些受辱時,趙云本想發難,但恐傷及眾人,一時之間倒也不敢出手。此時見眾人因賈仁祿刀槍不入而微微出神之際,一個箭步竄到了蔡瑁身后,右手忽左忽右一揮,扑通扑通兩聲,立于蔡瑁身后的兩名親兵,便頭朝下種到了水里。趙云反過手來,一掌斬落,正中蔡瑁的肩頭,蔡瑁哼了一聲,坐到了甲板之上。



    趙云將手掌按在了蔡瑁的天靈蓋之上,向四周眾侍衛喝道:“將手中的劍都扔到地下!”這一下變起倉促,蔡瑁身邊的眾親兵又是一愣。蔡瑁知道趙云的厲害,眼見自己的小命懸于他手,忙道:“不可輕舉妄動,快將劍放下!”



    蔡瑁手下親兵聞言紛紛撒手棄劍。祝融袖出粉拳,一拳擊在了身后那親兵的小腹之上。那親兵悶哼一聲,像只大蝦一樣倦了起來,倒在地上來回直滾。趙云叫道:“別理這些人了,快救人!”



    祝融點了點頭,來至船邊一看,蹙眉道:“咦!仁祿呢?”其時賈仁祿早已隨波遠去,不知飄到哪里去了。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29 18:24
第二百二十章 長江遇故
   祝融瞥眼間不見了賈仁祿,雖擔心他的安危卻也不敢多耽,涌身跳入江中,將甄宓給救了起來。好在救得及時,甄宓只是暈了過去,略加救護,便悠悠醒轉,吐了几口水,喃喃地道:“仁祿……仁祿……”



    趙云長眉一軒,對蔡瑁說道:“掉轉船頭,去下游找尋軍師。他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扒了你皮!”



    蔡瑁忙道:“掉轉船頭,往下游去找。”



    小船掉頭往下游駛去,沿江行來,唯見白浪洶涌,卻遍尋賈仁祿不著。趙云令祝融將蔡瑁綁了個嚴嚴實實,扔于船艙之中嚴加看守。他則立于船頭,仔細凝望江面,飄浮江上的爛木頭倒是隨時可見,可賈仁祿那黑黝黝有如爛木頭的大腦殼,卻說什麼也找尋不著。



    正焦急間,忽听得遠處一人大聲鬼叫道:“就是那艘船,快靠上去。他媽的蔡瑁,你害得老子的美媚投江,老子要你好看!”



    趙云心下大喜高聲叫道:“前面可是軍師?”



    那人答道:“子龍,怎麼是你,蔡瑁呢?”正是賈仁祿那獨一無二的鬼叫聲。



    趙云道:“蔡瑁那廝已給我制住了,甄宓也給救了上來,現今已無大礙,請軍師放心。”



    賈仁祿叫道:“那就好,那就好!”聲音漸近,對面那船向著這邊駛來。



    過了好一會,那船已移至近前,趙云右足一點,船頭微微一沉,趙云已跳上船來。一見賈仁祿,忙搶了上去,握住他的手,激動地道:“軍師是如何脫險的?”



    賈仁祿道:“別提了,老子掉到水里之后,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就是沉不下去。身子還很不听話,隨著江水就飄到下游去了。也不知過了多久,遇到了一只靠在江邊的小船,沒想到船上之人,竟是出使劉璋的公達、公明他們,是他們救得我。”說完道:“這位是荀攸荀公達,這位是徐晃徐公明,位是朝廷新委派的益州刺史牛亶。”轉身向那三人道:“這位是劉使君手下大名鼎鼎的虎將一身都是膽的常山趙子龍!”



    荀攸本就是一個文士,對那些舞文弄墨的文人頗有好感,對那些整天只知拔拳動粗的武人難免大感頭痛,聞言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說什麼。徐晃上下打量了趙云一番,道:“是條好漢子,足下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今日一見,實是三生有幸!”



    趙云道:“哪里哪里,在下籍籍無名,只不過是使君手下的牙門小將,當不得如此夸獎。”



    賈仁祿道:“公達、公明是我在許都之時的好朋友,都是自己人,就不用這麼客氣了。蔡瑁那條賊船坐不得,叫那些婆娘都挪到這條船上來吧。”



    趙云點了點頭,又輕身一躍,便即縱上了蔡瑁的坐船。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沒有。徐晃一見之下,便知趙云极不簡單,心想此時雖說與劉備結好,但早晚必有一戰。這個趙云是個极厲害的人物,日后在戰場上當與他好好較量一下。



    過不多時,賈仁祿來時所帶得一幫子人馬盡數移到了荀攸的坐船上來了。趙云命蔡瑁的坐船靠上江岸,跟著便接連發掌將船上的船夫親兵盡皆擊暈,從船中取出繩索來,將船上之人盡皆綁到了江岸邊的大樹之上,鑿沉了他們坐船,這才返回荀攸船中。荀攸見他有如此手段,不得不對他重新審視。



    賈仁祿見他如此施為,哈哈大笑,道:“該,也該讓他們吃些苦頭,不然他們不知馬王爺有三只眼!”



    趙云微微一笑,道:“讓他們先在此受些罪,這里船來船往甚是熱鬧,我想過不多時便會有船前來的。”



    祝融冷冷地道:“哼,太便宜他們了。要是我便一刀一個,全給扔到江里喂魚!”



    趙云道:“主公與劉表是同盟,我們若將蔡瑁給殺了,一旦劉表怪罪下來,主公怕也擔待不起。我之所以這樣做,只是一來是想給他們一些小小的懲戒,二來是耽誤點時間不讓他們去報信”



    賈仁祿道:“對頭,咱就別給荊州的110添麻煩了。不過子龍你也是太仁慈了,要是老子便將他們全給扒光了,衣服扔進江里。讓沿江游客好好看看荊襄水軍大將的風采,說不定還能收點銀子,花差花差。”



    荀攸搖頭苦笑道:“仁祿,許久不見,沒想到你還是這麼沒正經。你若如此羞辱蔡瑁,與殺了他何异?劉表還是會來找你麻煩的。”



    賈仁祿點頭道:“有通有通。”



    徐晃道:“船頭太冷,都別在這里站著了,到艙里邊烤火邊說吧。”說完便命開船,小船掉頭往下游駛去。一行人來走進艙來,圍著炭盆坐了一圈。賈仁祿等人都是遭了一晚上洋罪,渾身濕透,此時死里逃生,有火可烤,不禁長長得舒了一口氣,回想前塵,難免心有余悸。



    賈仁祿道:“剛才為了救人,趕得太急沒來得及問。公達怎麼會到益州來的?”



    荀攸道:“曹公听聞蜀中趙韙叛亂,便任命五官中郎將牛將軍為益州刺史,征劉璋入朝為卿,我們便是護衛牛將軍前來赴任的。”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曹公也是有欠考慮,這劉璋如何肯舍了一方諸侯不當,跟你們回去當什麼籠中之鳥、俎上魚肉?”



    荀攸道:“我們也知此事難成,不過好歹也試上一試,萬一劉璋怕了趙韙跟我們回朝,這種情況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賈仁祿明知故問道:“那后來呢。”



    荀攸嘆了口氣道:“我們到的時候,你已解了成都之圍。劉璋的后顧之憂即解,便不買我們的帳了,還將我們給軟禁了起來。后來我們想方設法讓使君知道了此事,由使君出面調停。劉璋迫不得已,這才將我們給放了出來。”



    賈仁祿道:“劉璋這小子越來越不成話了,連朝廷的人都敢軟禁。等下次老子攻到成都之時,一定扒了他的褲子打屁屁,給你們好好的出口氣。”



    荀攸苦笑了一下,道:“听說這次仁祿也給劉璋整得很慘,可有此事。”



    賈仁祿點了點頭,簡略地將前事道將出來。徐晃听罷,怒不可遏,一拳捶在了桌案之上,道:“豈有此理,真沒想到還有這種人!”



    荀攸微微一笑,道:“以我對劉璋的了解,這樣的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一定有人在背后指使。”



    賈仁祿道:“正是,應該便是張任。”



    荀攸點了點頭,道:“如今看來使君對益州已是志在必得了?”



    賈仁祿道:“怎麼曹公對益州也有興趣?”



    荀攸看了看他道:“益州是也是朝廷之地,出了這麼大的亂子,丞陽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賈仁祿道:“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地盤要一塊一塊的搶。如今曹公的工作重心應該放在河北。這還沒得隴便想望蜀,很容易消化不良的。”



    荀攸道:“話雖是如此說,可曹公在河北進攻受阻,看著使君攻城略池,風聲水起,也是會心急的,呵呵。”



    賈仁祿道:“河北情形如何?”



    荀攸長眉一軒,道:“這袁尚、袁譚兩兄弟看著十分不和,沒想到關鍵時候卻十分的團結。我軍屢次攻打黎陽雖然得胜。但二人相互援應,屢敗屢戰,我軍卻也損折頗重。如今幽州袁熙、並州高干各領一軍來援,與我軍相峙于黎陽,据說戰況十分慘烈。具體情形如何,我因出使益州也不得而知。”



    賈仁祿沉吟道:“傷敵一萬自損八千,這樣的胜利要來也沒什麼用。”



    荀攸微微一笑,道:“不知仁祿可有什麼主意?”



    賈仁祿笑道:“公達,你是打算看我笑話吧。你們那里奉孝、仲德、文若還有你都是智謀出眾之人,腦筋一轉便能想出七八百條妙策出來,哪還會要我出什麼狗屁主意?”



    荀攸笑道:“不會是因為陣營不同了,你便不當我們是朋友,不為我們出謀划策了吧。”



    賈仁祿道:“哪能呢,別說現在主公與曹公交好,便是開戰,我們也一樣是好朋友!”頓了頓,略一思索,道:“袁尚、袁譚其實各不相下,互相不服。只不過因為曹公急攻河北,二人擔心根本不保,這才掉轉槍口,一致對外的。若是曹公能……”



    荀攸哈哈一笑,道:“果是英雄所見略同,你和奉孝雖相隔千里,竟是不謀而合,想法竟一模一樣。”



    賈仁祿道:“哦,奉孝怎麼說的?”



    荀攸道:“奉孝言道袁氏廢長立幼,兄弟之間,權力相並,各自樹黨,急之則相救,緩之則相爭,理所必然。他勸主公暫且撤兵已待兄弟隙成再來攻取,可一舉而定。”



    賈仁祿點頭道:“這可是金玉良言啊,曹公怎麼看的?”



    荀攸嘆了口氣,道:“奉孝進言時,主公剛打了几個胜仗,認定黎陽一鼓可下,因此沒有采納。”



    賈仁祿心道:“曹老頭就是這個樣子的,一樂昏頭了就啥意見也听不進去了。在赤壁之時程昱念著曹大大待他不薄,特地提醒曹大大要防周瑜火攻,可曹大大自以為天下無敵,也就將這句逆耳忠言當作了耳旁風,听過便算,一點也沒往心里去。到頭來卻被周瑜燒得焦頭爛額,狼狽奔竄,險些被燒成了烤鹵豬了。”說道:“唉,怪可惜的,這麼好的一條主意曹公竟然不用。”



    荀攸點頭,道:“其實主公原本也是想听得,怎奈手下的武將一個個要戰,眾意難違啊”



    徐晃接口道:“仁祿啊,不是我說你們,你們這伙子文人也是動不動就要撤退,當初奉孝出這主意的時候我也反對來著。在倉亭時,袁紹親自坐鎮不也一樣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袁尚、袁譚可比他爹爹差勁多了,就算聯合起來又能怎樣?何況我們已經胜了那麼多陣了,就這麼撤退了,豈不是明擺著告訴袁尚那小子我們怕了他了。”



    荀攸聞言搖頭苦笑,祝融听這些人縱論河北形勢,半點也不懂,只得大眼瞪小眼的烤衣衫,听聞徐晃此言,格格一笑道:“對的,你算是說對的。這個賈仁祿沒什麼本事,打戰時就是會撤退,呵呵!”



    賈仁祿聞言繃著一個苦瓜臉,一言不發。甄宓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道:“奉孝的主意是不錯,這樣一個主意可以少死上很多的人,何樂而不為。”



    徐晃本欲出言反駁,但見她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子,心道好男不跟女斗,便不再談論天下大勢,側過頭去同趙云談論武藝,聊得個不亦悅乎。賈仁祿搖頭苦笑,同荀攸打听一些實事新聞,听得昏昏欲睡。當下眾人擠在艙里胡亂對付了一宿,轉過天來,到了巫縣。一行人上岸添補了一些必用之物,雇了一條小船,緊隨荀攸坐船之后,沿江而下。不一日便到了秭歸。這几日間一直不見有追兵來襲,賈仁祿故態復萌,又擺了一副流氓樣,立于船頭,欣賞兩岸無限風光。



    過不多時,甄宓走上前來,一雙妙目盯在他的臉上,也不說話。賈仁祿像賊一般地左張右望半晌,忽道:“這是哪里啊?景色挺美的。”



    甄宓環顧四周,道:“這里應該便是秭歸了。”



    賈仁祿道:“好熟的地名,在哪里听過……”說完便撓了撓頭,低頭沉思。



    甄宓道:“嗯,這里大大的有名,出過很多名人,有屈原和王昭君……”



    賈仁祿一打響指道:“對頭,四大美人之一,有落雁美名的王昭君便是出生于此。這里果然山水秀麗,怪不得能生出這麼一個大美人來。”



    甄宓還是首次听聞四大美人之名,問道:“呵呵,哪四大美人啊?”



    賈仁祿回過頭去,瞥見趙云離得頗遠,便悄聲道:“我們那時形容女子美麗往往是用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八個字。這里面沉魚指的是西施,落雁指的就是出生在這里的王昭君了,閉月指的是老子那口子貂嬋……”說到此神情頗為得意,又道:“羞花指的是此是還沒出生的唐朝第一大美人楊玉環。”



    甄宓悄聲道:“楊玉環我听你說起過,也是一個苦命的女子,只不過是愛玩罷了,結果卻被硬安了一個禍國殃民的大罪。你說得這四個大美人除了這個遠嫁匈奴的王昭君之外,結局好象都是不很好。看來當上四大美人也不是什麼好事,還好我不是,呵呵。”



    賈仁祿道:“你雖不是四大美人,不過可也很出名。”



    甄宓道:“哦。”



    賈仁祿道:“我們那時流傳了一篇很出名的文章叫《洛神賦》,里面那個洛神的原型便是你。”



    甄宓道:“呵呵,還有這種事?這什麼《洛神賦》是誰寫的?”



    賈仁祿道:“曹操三公子曹植。”



    甄宓道:“寫我的文章我倒有興趣听听,你還記得嗎?”



    賈仁祿道:“你也知道我的記性,我想想看。能記得多少,便不敢保証了。”頓了頓,將大腦殼晃了兩個圈子,拉長聲調,道:“翩若惊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仿佛兮若輕云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秾縴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徙倚彷徨,神光離合,乍陰乍陽。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飄忽若神,陵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下面的老子就記不得了,這中間有些斷斷續續,沒頭沒尾,听起來難免亂七八糟,哈哈!”



    甄宓白了他一眼,道:“難為你了,還能記得這麼多。這人寫得真是不錯,真是用來寫我的,我可怎麼敢當?”



    賈仁祿道:“當得,當得,怎麼當不得……”



    忽听得前方號角之聲響起,數十艘戰艦划著波浪,朝他們急駛而來,船頭上插著荊州水軍的旗號。賈仁祿大吃一惊,失聲叫道:“蔡瑁這老小子果然不是個東西,竟然調來戰艦要老子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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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擒賊擒王
忽听左側荀攸坐船之上徐晃喊道:“來得正好,好久沒打架了,這拳頭還真有點痒!”



    荀攸忙道:“你我都是北方人,不識水性,在這波浪滔天的長江之上作戰,自不如他們南方人得心應手。再者敵眾我寡,不可大意。”



    賈仁祿道:“公達之言有理,不知可有何主意?”



    荀攸搖了搖頭,道:“不瞞仁祿,這船晃得我有些暈眩,什麼也想不出來。我是北方人,從未在水上作戰過,一時之間也沒有主意。”



    便在此時荊州戰船已移至近前,蔡瑁立于正中一船的船首處喝道:“賈福,今番我看你往里哪跑!”



    趙云來到賈仁祿邊上站好道:“有我在你休想傷軍師一根毫毛!”



    荀攸道:“來人可荊州水軍主將蔡瑁將軍?”



    蔡瑁應道:“正是,你是何人?”



    荀攸道:“在下是曹丞相帳下謀士荀攸,奉丞相之命出使益州,道經貴地還請行個方便。”



    蔡瑁長長一揖道:“原來是荀公達,久仰大名。既是曹公特使,理當放行。”



    荀攸微微一笑,招呼兩船便向前方駛去。



    蔡瑁長眉一軒,道:“這邊上一只船上的人好象不是公達的隨從吧。”



    荀攸道:“這位賈軍師是主公的女婿,主公甚是喜愛,常欲一見,而無机會。我在道上偶然遇到,便請他往許都一行,拜見主公。他已是我的客人,還請將軍一並放行。”



    蔡瑁大吃一惊,叫道:“什麼,他是曹公之婿?”賈仁祿納曹靜為妾之事,劉曹都未宣揚,因此天下間知道的人极少。



    荀攸道:“正是,主公愛女曹靜便是嫁以這位賈軍師,如今已怀有身孕,主公听聞此消息喜歡得不得了。”



    蔡瑁近來屢次听聞曹操在北方大胜袁尚、袁譚的消息,心知河北早晚定屬曹操,到時曹操平定北方,必將揮兵南指,攻占荊襄。這可是一棵大樹,他原本便打算一看勢頭不對,便棄暗投明,將荊襄水軍獻與曹操以圖個進身之階。此時听聞賈仁祿竟是曹操愛婿不禁暗暗心惊,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荀攸見他臉色難看,微微一笑,道:“如今主公與劉使君交情甚篤,這賈軍師我看你還是不要同他為難的好。”



    曹劉交好的消息,蔡瑁也是知道的,聞言臉色更加的難看,凝神沉思,過了半晌,方道:“既是如此,我便不與賈軍師為難。但敝上大公子仍在軍師船上,還請軍師請他過來,由我親自護送他返回襄陽。”



    賈仁祿心道:“由你護送,到了襄陽,這劉琦估計就只剩把骨頭了。”



    劉琦嚇得渾身發抖,顫聲道:“我不……過去,我不……過去!”



    賈仁祿白了他一眼,道:“主公命我同劉公子一起前往襄陽獻禮,道上公子若是有什麼閃失,我也不好向我家主公交待。”



    蔡瑁道:“我是荊州水軍統帥,由我護送公子萬無一失,還請軍師放心。”



    劉琦亂搖其頭,道:“我不過去。”



    荀攸微微一笑,道:“我們道經貴地,不見見劉荊州于道理上也說不過去。這樣吧,我同賈軍師、劉公子一起前往襄陽拜見劉荊州。公子既隨我同行,蔡將軍不會不放心吧。”



    蔡瑁看了看賈仁祿,心道:“他媽的,這個賈福到底什麼來曆,竟跟曹公手下心腹謀士荀攸交情這麼好。荀攸竟一再為他說話。這麼好的机會,千載難逢,若是錯過了再想殺劉琦,可就不好下手了,我到底要不要放人?”他哪里知道,賈仁祿在許都發明象棋之時,荀攸就是他那間小小棋牌室的第一批棋友,這經年象棋下將下來,交情自是非同一般。



    賈仁祿見蔡瑁躊躇未決,心想看來他是怕了,再嚇他一嚇定當尿將出來,屁顛屁顛的讓道放人,說道:“這劉使君同曹公的勢力連在一起几占天下三分之一,若是我們在荊州地界上出了什麼事情,劉荊州一定會過問的,到時將軍怕是也不好交待吧。”



    荀攸聞言一惊,心道:“仁祿啊仁祿,你真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此時若說些不卑不亢的話,讓蔡瑁心里有所顧忌又不触他的眉頭,他多半便會放行了。如今你這句話等同宣戰,這蔡瑁一旦發起狠來,在這茫茫水面上,我們可是連逃得地方都沒有。”



    蔡瑁原本有心放行,聞言登時大怒,鐵青著臉,道:“占天下三分之一便了不起了!北方之人不習水戰,縱有精兵百萬又能奈我何!我原本是打算放行的,不過你既然這麼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回顧左右道:“亂箭齊發,給我通通格殺,一個不留!看他們還怎麼回去曹操、劉備說知此事,哈哈!”



    左右轟然應是,荊州軍各船上擁出數十弓箭手,個個拉滿弓弦,搭上雕翎,瞄准荀攸、賈仁祿所乘的兩只小船,只待一聲令下,便亂齊箭發,將他們射成馬蜂窩。



    荀攸低頭看了看白茫茫的江面,只覺一陣暈眩,心里暗暗叫苦。趙云目視徐晃,朝著蔡瑁一努嘴,徐晃會意,看了看蔡瑁,點了點頭。趙云拔劍出鞘,回頭對船夫,道:“掉頭向右!”



    艄公依言掉頭向右,向江邊緩緩駛去。蔡瑁喝道:“想跑!沒這麼容易”右手一揮,便有十數只戰船向著賈仁祿的坐船飛速駛去。



    徐晃目視荀攸,荀攸會意,沖著蔡瑁喊道:“將軍,我與你無冤無仇,與此事也毫不相干。我與賈福雖說有些交情,卻也犯不著為他送命。不如你放我過去,我回去自不會忘了將軍的不殺之恩,會在主公面前為將軍多多美言的。”



    蔡瑁略一沉吟,心道:“若是同時對付兩路人馬,我這些人馬似有不足。不如放過一路,專心對付賈福那小子,更顯十拿九穩。再者荀攸是曹公股肱之臣,我若坏了他的性命,到時便只能與曹公為敵了,同時得罪劉備和曹公确實大大的划不來。”想到此便點頭道:“既是如此,我便放你過去,你可要記得今天之事……”



    荀攸道:“請將軍放心,我自會守口如瓶。”



    蔡瑁微微一笑,擺了擺手,道:“放行!”蔡瑁手下戰船向兩旁一分,讓出一條路來。蔡瑁又道:“適才多有得罪還請公達別見怪。”



    荀攸道:“哪里,哪里。”



    徐晃手一揮,坐船便朝前駛去。過了好一會,徐晃見己船離蔡瑁坐船不過丈余,微微一笑,縱身而起,呼地一聲,從眾弓箭手的頭頂上縱躍而過,落在了蔡瑁面前。蔡瑁及一眾弓箭哪料到丈余距離他說到便到,不禁惊得呆了。



    徐晃伸手抓住他的衣領,將他高高舉起,喝道:“快叫眾人放下兵刃!”



    蔡瑁嚇得面如土色,忙道:“快快放下弓箭!”



    左右見來將甚為凶悍,像拎小雞似的將主帥給拎了起來,哪里還敢反抗。但听得嗆啷啷之聲大作,荊州水軍紛紛放下兵刃。



    徐晃道:“快將追殺子龍的水軍喚回!”



    蔡瑁不敢怠慢,依言傳令。一只小船飛也似的駛了出去,過不片時,追殺賈仁祿的坐船的一眾船只盡皆轉了回來。



    徐晃瞥見荀攸的坐船已靠了上來,微微一笑,道:“公達愿與將軍結交,暢談天下形勢,還請將軍屈尊降貴,到我們的小船一行。”提著蔡瑁邁步便走,來到船邊輕輕一縱,便又回轉了自己的坐船之中,將蔡瑁往甲板上一擲。邊上兩名徐晃親兵搶了上來,各挺長劍,將其制住。徐晃哈哈一笑,道:“快讓你的手下滾蛋!”



    蔡瑁忙手下兵士道:“都愣著干什麼,還不快撤回江陵去!”



    荊州水軍一臉郁悶,紛紛掉轉船頭,朝著下游飛也似的去了。



    便在這時,賈仁祿的坐船移了過來,賈仁祿見到蔡瑁如此狼狽,哈哈一笑道:“蔡大大,別來無恙!”



    趙云微微一笑,道:“曹公與劉荊主向來敵對,沒有交情,將軍自是知曉。如今將軍落于公明之手,會受到何種待遇我就不知道了,哈哈!”



    蔡瑁臉如死灰,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求饒道:“趙將軍你們同公達、公明都很有交情。還請將軍念在兩家同盟的份上,為我美言几句。”



    趙云道:“我原本念在兩家同盟的份上,不想為難將軍。怎奈將軍一再苦苦相逼,那時將軍怎麼沒想起我們兩家是同盟?”



    蔡瑁遲疑道:“這……”



    賈仁祿道:“別再嚇蔡大大了,再嚇就尿褲子了。蔡大大,我們想到襄陽一行,還請你陪同我們前往,當我們的擋箭牌,哈哈!”



    蔡瑁像只斗敗了的公雞,低垂著頭,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祝融道:“這家伙這麼坏,不如一刀殺了算了。”



    賈仁祿心道:“這個小妮子怎麼曹靜一樣動不動就要打要殺的,真是受不了了。”一想到曹靜,不禁擔心起來,神飛千里之外,心道:“算算日子,這小妮子也快生了,這時好象是最恐怖的時候,也不知她怎麼樣了,真是好叫人放心不下。”



    甄宓道:“這人殺不得,留著他,荊州軍便不敢亂來了。”



    趙云點頭道:“正是從此地到江陵還有很長的一段水路,若荊州軍不斷的阻撓,甚為凶險。留著他荊州水軍便有所顧忌,不敢再亂來了。”



    徐晃低頭看了看蔡瑁,冷笑道:“如此說來,便要委屈將軍几日了,哈哈!”



    荀攸沉吟道:“仁祿,如今你還打算去襄陽?”



    賈仁祿回頭看了看劉琦,道:“劉琦好歹也是跟我一起出來的,沒把他送到家,萬一他在半路上給人大卸八塊,老子也是有責任的。”



    劉琦忙道:“軍師你可別扔下我一個人啊,我一定會給蔡瑁害死的。”



    荀攸心道:“劉景升的大兒子怎麼就這德性,看來劉表死后荊襄也必像河北一樣,亂作一團的,到時主公圖取荊襄可就容易的多了。”說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同仁祿一行吧,一路之上也好有個照應。”



    賈仁祿喜道:“有公達一路同行,我可就放心多了。”



    荀攸略一沉吟,道:“這襄陽好去,怕是不好出來了。再者一路之上都是水路,我們毫無經驗,荊州水軍的詭計,我看是防不胜防,不知仁祿可有什麼主意?”



    蔡瑁忙道:“我只要你們放過我,我一定不再和你們為難!”



    賈仁祿撓了撓頭,道:“這倒很難辦,我很少在水上行走過,根本沒有什麼經驗,如何能出什麼主意。”



    荀攸嘆了口氣道:“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賈仁祿點了點頭,大手一揮,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他奶奶的,兵發襄陽城去者!”



    趙云、徐晃听他此語說的豪氣干云,也不禁斗志昂揚,回頭命艄公開船。兩船相並,眾人談談說說,文士聊些天下形勢,地方風物;武人說些槍法棒法,內功外勁。眾人說得甚是入港,登時便又將適才所遇之苦難忘得一干二凈,爽朗的笑聲在浩浩白水之上回旋激蕩,良久不絕。其時蔡瑁被綁得和個粽子相似,嘴里塞著破布,心里胡思亂想,有心長吁短嘆,破坏氣氛,卻也發不出聲來了。



    賈仁祿則興致高昂,將自己在南中的奇遇濃墨重彩,添油加醋一番,噴了出來,听得荀攸等人是口吐白沫。荀攸素來留心各地情報,趁机問了些南中風土人物,賈仁祿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當荀攸听得南中女子成人之時便可隨意在溪中沐浴,與心愛的男子歡好,父母也不禁止之時,不禁長眉一軒,心道:“當真是胡說八道了,這樣成何體統!”瞥了一眼祝融,見她妙目流盼,神光迷離,盯著賈仁祿痴痴傻笑,又想:“听說這女子便是南中之人,穿著打扮大异常人。仁祿這樣說她竟不出言反對,想來當是确有其事了,天下間真有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想到此不禁撓了撓頭,回頭瞥見徐晃雙眼發直,口水亂流,神不守懾,心思想來已是飛到了千里之外的南中去了。



    如此談談說說,不知不覺,兩只小船已順流飄了數十里,正行間,忽听江面上號角之聲大作,鼓聲隆隆。賈仁祿凝目一看,只見旌旗閉空,近百艘艨舯斗艦飛也似朝這駛來。為首船上一人高聲叫道:“來者何人,竟敢擄劫蔡瑁將軍!”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29 18:27
第二百三十一章 浪里白跳
   賈仁祿早知此行定不太平,索性傲立船頭,挺起胸膛,擺了极酷的造型,喝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漢左將軍宜城亭侯領雍州牧皇叔劉備麾下軍師中郎賈福賈仁祿是也!老子步戰、車戰、馬戰、水戰盡知其妙,識趣的快些散開,不然老子大手一揮,你們皆齏粉矣!”



    其時已過西陵峽,三峽之旅也就算告一段落了,只不過這一路之上險象環生,他們心力交瘁,好似惊弓之鳥,哪有心情欣賞這峋麗如畫的江山美景,這趟三峽算是白來了。他們坐船行駛的這段航道正是長江的主航道,各色各樣的大小船支往來如梭,江面上有數十只漁船來回忙碌,船上漁民趁著風和日麗撒網不疊,准備多打些魚來換几兩老酒,灌將下去,人事不知,以此來打發晚上的無聊時光。此時他們一見前方戰船密密匝匝如墻而進,嚇得面如土色,紛紛叫道:“不好了,水軍殺來了!”“快跑啊!”“我各項賦稅都按時繳納,在這里打漁不算犯法吧!”跟著扑通扑通之聲大作,漁民們紛紛棄了自己的愛船,跳入水中逃生去了。



    賈仁祿剛喊這番豪言壯語,便听得扑通扑通之聲大響,瞥見漁民們個個狼狽落水,心中大樂,心道:“看來老子的大名已播于天下,連江中漁民听得老子的大號也不禁嚇得屁滾尿流,跳入水中逃命去了。”待得听了他們的喊叫聲,不禁臉如死灰,又想:“他奶奶的,原來是怕荊州水軍啊,這几百只小船有啥可怕!都給老子爬起來,老子一定帶領你們將這伙流氓水軍打得落花流水,你們從此以后便可無証打漁,無照駕船了,豈不是好……”



    忽听身后趙云說道:“軍師,對面船上喊話人是荊州水軍另一大將張允,同蔡瑁一起執掌荊州水軍。”



    賈仁祿心道:“原來是這家伙,看來也是同蔡瑁穿一條褲子的。赤壁之時同蔡瑁一起被喀嚓了,真可以說是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不知他兩有沒有拜過把子,若有就當真好笑了。哈哈!”



    張允小眼轉了几轉,打量了賈仁祿一番,道:“原來是賈軍師,我家主公與使君曾締結過同盟之約,還請看在兩家交好的份上將蔡將軍放回!”



    徐晃道:“蔡瑁是我們擒下的,他說放回沒用哈哈!”



    張允問道:“這位是?”



    荀攸道:“在下是曹公帳下謀士荀攸。這位的是曹公愛將徐晃。”



    荀攸和徐晃的大名,張允早有耳聞。他和蔡瑁一樣,也有心靠上曹操這顆大樹,聞言不禁臉色大變,道:“你們既是曹公之人,因何會擒了蔡將軍?”



    荀攸道:“這位賈軍師是曹公愛婿,蔡將軍對他言語沖撞。公明看不過眼,這才出手教訓一下,以示懲戒而已。”



    張允也是第一次听說賈仁祿是曹操的愛婿,大吃一惊,伸手一指賈仁祿,道:“什麼!他這樣的居然曹公……曹公愛婿!”



    賈仁祿回顧趙云悄聲道:“剛才那個主意還能不能再用一次?”



    趙云搖了搖頭,壓低聲音道:“如今張允身前護衛嚴密,又是親衛,又是盾牌,看來他是知道了我們怎麼擒拿蔡瑁的了,已有所防患,再故伎重施怕是不行了。”



    賈仁祿鐵青著臉,點了點頭,低垂著頭,腦子飛快轉著念頭,不再說話。荀攸捋了捋胡須,道:“正是!如今我們前往襄陽拜見劉荊州。蔡將軍與我談的很是投契,一路同行不會危險的,還請將軍放心。”蔡瑁此時嘴里被塞了塊破布,發聲不得,荀攸居然能和他聊得十分投契,也可算得上是天方夜譚了。



    張允舉目一望,見無蔡瑁,問道:“蔡將軍呢?”



    荀攸目視徐晃,徐晃會意,轉過身去,走進艙中。過不多時,他便押著蔡瑁走了出來,悄悄將右手伸向他的背后,袖出一柄寒光燦燦的匕首,指著他的背心,悄聲道:“這把匕首是曹公所賜,削鐵如泥。你若是亂說話,我便用它在你背上戳出一個窟窿來,我看也好玩得緊。”說完便和顏悅色,嘴角上挂著笑容,目視張允道:“蔡將軍不是好端端地在這里麼,你可看仔細了,我們沒有把他怎麼樣吧。”



    由于徐晃做得十分的隱蔽,張允並未發現他在弄鬼,見蔡瑁完好無損的立在他面前,身上的各個零部件均無缺損,不禁大感放心,道:“蔡將軍還好吧?”



    蔡瑁只覺背上有一股森森寒氣襲來,心知那匕首果是不同凡響,嚇得臉如白紙,道:“沒……沒,我沒事。我正在同公達討論天下大事呢。”



    荀攸微微一笑道:“我說的沒錯吧,蔡將軍既在我的船上,將軍便可放心。”



    張允見蔡瑁臉上毫無血色,又見徐晃不即不離在站在蔡瑁的身后,忽地明白是怎麼一會事了,長眉一軒,低頭沉思解救之策。



    賈仁祿生怕自己再說錯話,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便目視荀攸,荀攸會意,道:“如今我同賈軍師兩家均欲前往襄陽面見劉荊州,以道修好之意。這可是兩家交往的正常禮節,應該沒有顧犯劉荊州的忌諱吧。”



    張允遲疑道:“這……”



    徐晃右手向里輕輕一推,手中匕首遞進數分,刺破了蔡瑁背上肌膚,登時一股鮮血滲出。



    蔡瑁疼得一冽嘴,道:“張允,公達、仁祿他們确實是來修好的,均有文書,不可與他們為難,快快放行。”



    張允見形勢緊急,魚木腦瓜里飛快的轉著主意,過了半晌,靈机一動,側過頭去,對邊上一名親兵悄聲的吩咐良久。



    賈仁祿不知他要搞什麼鬼,心急如焚,側頭過趙云說道:“張允想要搞什麼?”



    趙云搖了搖頭,道:“我從未參與過水戰,不識得他們要使什麼詭計。”



    賈仁祿點了點頭,心道:“老子水戰經驗也有限的緊,難道他們要鑿船,這招倒夠毒,須得提防。”想到此便欲吩咐趙云小心有水賊潛入船底鑿船,忽听得張允說道:“好!我放你們過去,千萬不可傷……”



    突然之間,艙內親兵大聲喊道:“不好了船底漏了!”



    張允心道:“不會吧,我好不容易才想到鑿沉船底的妙計,剛吩咐下去,人都還沒出發,怎麼自己的船就漏了……”



    滾滾江水涌進張允的坐船,坐船慢慢地沉了下去。便在這時前后左右的戰船上的水軍將士紛紛發喊:“不好了,船底漏了!”“船要沉了!”“媽媽呀,快逃命啊!”將士們四下亂竄,亂推亂擠。不少人被莫明其妙的擠到了水里,淹成了落湯雞。過不片時所有的荊州戰船盡皆漏了,漸漸地沉了下去。



    賈仁祿雖覺此事莫明其妙,但還是覺得十分的有趣,哈哈一笑,道:“有趣!有趣!他們的船怎麼沉了。看來老子的法力真得是廣大無邊,得罪了老子就會遭天遣,哈哈!”



    趙云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道:“好象有人在幫我們。”



    賈仁祿想想也覺得自己的法力雖然無邊,卻也沒有到了能感動無知無覺的木船,讓它們棄暗投明,自先將船底裂開一個大口子讓水進來的地步,點了點頭,道:“有可能,不過會是誰呢?”



    趙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會不會是軍師的朋友?”



    賈仁祿一臉迷茫,道:“我從未到過荊襄哪來的朋友?”



    荀攸搖了搖頭,道:“荊襄水軍的戰斗力也太差了。”



    賈仁祿抬頭一看,只見水面之上波浪翻騰,荊州水軍的慘叫之聲不斷響起,此起彼伏。不少兵士被一股的莫名其妙的大力拽入水中,不多時一股股血水從江中涌了上來。跟著那些兵士便一個接一個地浮上了來,身上多了几個透明的窟窿,鮮血汩汩而出,隨著江水向下游沖去。



    徐晃道:“有人在水下偷襲,來人不知是友是敵,此地不宜久留,我們也趕緊撤吧。”



    趙云道:“前方正在惡戰,我們現在過去的話,恐會殃及池魚。”



    蔡瑁嚇的面如白紙,道:“水……水……賊!”



    賈仁祿心道:“得,水賊,這里不會也出個什麼浪里白跳吧。”



    徐晃冷笑道:“堂堂一個荊州水軍大將,居然會怕一股小小的水賊。”



    荀攸心道:“荊襄水軍不堪一擊,對我大大有利,异日曹公只要以兵臨之,荊襄便可不戰而定了。此番前來預期的目的雖然未能達成,但卻意外的了解到了荊襄水軍的實力,也可算是不虛此行了。”回過頭來看了看蔡瑁,道:“蔡將軍,你手下的兵士怕是許久未曾訓練了吧。”



    蔡瑁自接管荊州水軍之后,整日里不是想著哪家姑娘臉蛋好看,就是想著哪院妓女身材婀娜,要不就是想著如何才能除掉劉琦扶劉琮上位。至于水師訓練這等細枝末節,他從來都是不聞不問,任由底下將領胡搞。底下將軍見主將都睜一眼閉一眼了,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兩只眼都睜著了。于是乎上行下效,全軍上下個個放羊,人人偷懶。有人來視察時便死氣活樣的擺個樣子,沒人視察時便撒稀擺怠躲在營中睡大覺。因此荊州水軍戰斗力极其低下,時常在巡江之時,遭水賊突襲,損失慘重。



    此時蔡瑁听聞荀攸此言,臉皮脹得通紅,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徐晃微微冷笑,道:“看這樣子也知道是久未操練了。你們這樣的水軍,居然沒給江東孫權並了,确也算是奇事一件。”



    荀攸微微一笑,道:“我素聞江東都督周瑜在鄱陽操練水軍,有襲取荊襄之意。以你們這樣的水師,怕不是江東兵馬的對手吧。”



    蔡瑁臉色更加難看,道:“不知公達此言何意?”



    荀攸道:“從將軍的言語之中,我發現將軍對曹公還是有好感的。如今曹公如日方中,攻取河北指日可待。到時河北一平必將南指,所謂識時務者為俊杰,我的話將軍應該明白吧。”



    蔡瑁知他微露招覽之意,面色頓和,瞥了一眼賈仁祿,荀攸會意道:“我明白將軍的意思了。”



    二人對話雖輕,賈仁祿還是听了個大概,道:“嘟,荀攸,你也忒不是東西了吧,挖墻角都挖到荊襄來了。如今曹公可是還沒取得河北,你便開始得隴望蜀了,吃得太多,小心撐死你!”



    荀攸微微一笑,道:“呵呵,仁祿,我們畢竟不同陣營,彼此各為其主,又有何話可說?”



    賈仁祿道:“你就不怕我到劉表那告密,把這事給你攪黃了?”



    荀攸道:“仁祿是謙謙君子,當不屑為此下作之事吧。”



    賈仁祿道:“老子不是謙謙君子,老子是謙謙流氓……”



    正說到此,忽听得張允大聲叫道:“救命!救命!”



    原來張允的坐船已徹底沉了,張允掉入水中,正掙扎著欲往岸上游去。忽覺得一只大手從水里伸出,抓住他的右足踝便往水里拽。張允好歹練過些水上功夫,當下不慌不忙,伸足亂蹬。總算他的力氣較大,掙脫開去。低頭一瞥,見水中有四五個人朝他這里游來,不禁嚇得面如土色,大喊救命,手足並用的朝荀攸的坐船游來,姿式有如狗刨。



    徐晃問道:“公達我們是救還是不救?”



    荀攸向蔡瑁望去,見他微有乞求之意,點頭道:“救!”此言一出蔡瑁舒了一口氣,看著荀攸,目光里滿是感激之情。



    徐晃一聲呼哨,坐船便向張允駛去,徐晃搶上船頭,伸出手來,便欲拉張允上來。張允游了上來,伸手去抓,手指離徐晃手五指僅數寸之時,忽地身子一沉,顯是又有人在水里使力拉拽。徐晃一探身了,抓住的張允的右臂,大喝一聲,運勁一拉,將他提了上來。



    趙云立于船頭,抱拳拱手,運起神功,朗聲道:“水下的朋友,我們只是過路的,並無冒犯各位之意,還請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他潛運了神功將這番將道了出來,便在潛于水底之人也能听得個清清楚楚。



    此言一出,過了良久也不見有何動靜,水里零星的戰斗仍在繼續,過不片時荊州水軍除了少數逃得性命之外,其余全都變成一具具無知無覺的屍體,隨波遠去,四下復又一片沉寂,但聞江水打在船身上的嘩嘩之聲。



    賈仁祿豎起大拇指,道:“子龍就是子龍,連江賊都買你的面子。”



    趙云搖頭苦笑,正欲說話,忽听船尾處劉琦啊地一聲惊呼,跟著只听砰地一聲,趙云愕然回首,卻見艄公同劉琦一起消失不見了,想是掉到了水里。他雖閱曆极丰當此怪异情景也不禁莫名其妙,忙搶到船尾處查察。



    忽地嘩地一聲,一股水柱沖天而起,水里竄出一個人來,如離弦之箭像賈仁祿扑去。賈仁祿哪料到竟有人從水里冒將出來,剛一轉頭便覺一股大力推到,呼地一聲,身子便飛了出去,百忙之中還不忘喊上一句:“浪里白……”砰地一聲,掉進了水里。



    那人從船頭躍了過去,划了個圓弧,沒入水中,將賈仁祿的大腦殼往水里一摁,潛進水里,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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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船底暗格
    這一下變起俄頃,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人便已將賈仁祿推入水中,挾著他潛行而去。趙云其時正在船尾查察,听得賈仁祿惊呼忙側過一看,見那人服色打扮甚為熟悉,竟是自己船上的艄公。這條船是他們在巫縣雇來的,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一條賊船。



    便在這時,趙云船上的船夫抱怨工資太低同時罷工,紛紛潛入水中,游了開去。坐船失去了控制,霎時便橫了過去,船頭撞上了荀攸坐船船頭,震得兩船均不住搖晃。趙云船中一眾娘子軍只覺船身亂顫,身子似乎也要被甩將出去,不禁大聲惊呼,惊聲尖叫,“哎喲!”“啊喲!”的喊聲不斷,登時亂作一團。



    徐晃忙令已船艄公掉轉船頭,拉開距離,免得受趙云坐船的拖累,大家一起翻到江中喂鱷魚。荀攸見趙云盯著尾舵發呆,便知他不會駕船,忙令船上的兩名船夫及兩名熟悉操船的親兵游到了趙云船上幫忙。



    過了良久,趙云船上的內亂方始平定,眾人不禁擔心起賈仁祿的安危來,忙命船夫掌舵,辯明那艄公遁去的方向,駕著船迆邐向下游尋去。



    賈仁祿沒入水中之后,便覺身后有一人將他摁入水中,拽著他便往江水深處潛去。他雖識得水,卻苦不甚高,尋常游戲池里狗刨兩三下還勉強可以對付。如今被一個水上功夫甚為了得的大高手挾進了萬里長江之中,他那點點水性又如何夠用。掙扎了兩三下,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那人的挾持,便張口欲喊。甫一張口,江水便涌了進去,咕嚕咕嚕也不知喝了多少口江水之后,他只覺頭昏腦脹,呼吸困難,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什麼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好似被人提到了一艘船上,有人搶他面前進行救護。又過了半晌,他精神漸復,緩緩地睜開了兩眼,哇地吐出了好几口水,抬頭一看,只見自已身處一條漁船之上,有五條大漢身著青色長袍,圍著他站成一圈,看著他嘿嘿直笑。



    賈仁祿大吃一惊,顫聲道:“你們是誰,想干什麼?”凝神一看,只見其中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年漢子竟是他船上的艄公,不禁一震,道:“原來是你!”



    那艄公微微一笑,道:“得罪。”右手一揮,一名漢子搶了上來,將他綁了個結實。一名漢子跑到了船尾,揭開了艙板,露出了一個暗格來。綁他的那條漢子將他拖了過去,塞進了暗格之中。賈仁祿心道:“娘的,這是要搞……”剛想到此,頭上便有無數的咸魚倒將下來,將他蓋沒,艙板蓋上,什麼也瞧不見了。跟著身子晃動,想來是漁船駛了開去。



    咸魚之間雖有空隙,不致窒息,卻也呼吸困難,且咸魚腥臭難聞,聞之欲嘔。如此非人待遇,賈仁祿還是第一次遇到,不禁在心里大罵,將那艄公的祖宗的一十八代都操了十几二萬遍。可此時他四肢被緊緊綁住,無法動彈,也只能徒喚奈何了,心道:“這到底是怎麼會事?這艄公是我從巫縣雇來的,當時他要的錢比別的家伙少了不少,老子一時貪便宜,沒想到上了一個大當。可見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啊!唉!”只覺四下里腥臭難當,過不片時便被熏得暈了過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他漸漸醒來,漁船仍是在動,只覺全身酸痛,想要轉動一下身子,卻仍是動彈不得,心道:“他媽的,這叫什麼事啊!這伙流氓倒底是些什麼人啊!水賊,強盜,綠林好漢,黑社會,還是哪一路的諸侯的走狗、爪牙?他媽的,都不知道是誰,該怎麼罵啊!那什麼狗屁艄公,老子這次若能逃出生天,定要將他切零碎了把去當豬肉賣,也不知有沒有人要……”



    過了一會,覺得咸魚的味道實在難聞,便又暈了過去。又不知過了多久,他又清醒過來,發現漁船已停了下來,卻沒人放他出來,仍將他留在了臭魚堆中。過不多時,船又動了起來,如此走走停停,過了大半天,賈仁祿心里憋屈,老眼縱橫,心道:“他媽的,這樣下去老子早晚也要變成咸魚……”



    忽覺眼前一亮,艙板被人打開,頭頂上的咸魚被人撥了開去。一名漢子捏著鼻子,將他揪了上來,帶到了船艙之中,像填北京烤鴨一樣的給他填了不少吃食。他此時倒是飯來張口了,雖說享受到了皇帝般的待遇,心里卻半點也高興不起來。



    吃完飯后,那名漢子便又將他扔進了暗格,埋在了咸魚堆里,自始自終沒有說過一句話。其時賈仁祿的嘴沒有片刻是閑著的,不是被強灌了不少吃的,就是被塞上了破布。心里雖有千言萬語要說,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如此過了數日,這日也不知行到了哪里,船板忽地被人打開了,此時並非平素灌飯的時間,賈仁祿頗為納悶,忽听頭頂上有一人說道:“大人請看,這船里都是魚,我們打算運到江夏去賣的。”



    隔了半晌,又听另一人說道:“嗯,臭死了,看來里面真的都是魚。”



    賈仁祿見有外人,張嘴欲喊,可嘴有破布,怎麼也喊不出來。想晃動身子引起來人注意,可四肢被緊緊綁住,哪里動得分毫?



    先一人說道:“大人要不要下去檢查檢查?”



    另一人說道:“臭死了,不用查了。我認得你,你老在這江上販魚的,我過來看看也不過就是例行公事而已。”



    先一人道:“大人真是忠于職守啊,若荊州的官個個都像大人這樣,那荊州早就富甲天下了。”



    另一人笑道:“哈哈!其實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今劉荊州的大公子劉琦和劉使君的軍師賈福兩人在夷陵附近失蹤了。上面有令過往船支一律都要盤查,我只是個小官,這種事總是要輪到我頭上的。唉!”



    先一人道:“怪不得,最近我看江面上老有戰船來往呢,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另一人說道:“好了,就到這里的吧,我看也沒什麼,怪臭的!”



    忽得眼前一黑,船板又被蓋了上去。先一人說道:“恭送大人,大人慢走。”



    另一人道:“還慢走,再慢走就給熏……”說話聲越來越輕,想來二人已走的遠了。



    賈仁祿心道:“這伙賊人是夠鬼的,把老子扔在臭魚爛蝦之中,這樣有人來查也給熏的倒味口,不想再查了。他媽的,這倒底是幫什麼人啊!唉老子最近已給這些臭魚熏麻木了,現在聞起來已經沒感覺了……”又想:“老子也在這船上趴得有些日子了,不知道我那些婆娘脫險了沒有?想來有子龍、公達他們在應該不會有事的。”



    如此又過了數日,這日賈仁祿迷迷糊糊睡得正香,忽听喀喇一聲,船板打開,有人伸手進來,將他頭頂上的咸魚撥開,將他提了起來。推他下水的那艄公,取出了塞在他嘴里的破布,道:“一路之上多有得罪,請勿見怪。”



    賈仁祿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抓我?”



    那艄公道:“實在是迫不得已,如今先請軍師前去沐浴更衣,少時在下便會道明原委。”



    賈仁祿見他和顏悅色,料無歹意,低頭一看,只見衣袍上滿是魚漬,腥臭難聞,不禁捏起鼻子,點了點頭。那艄公邊上的一名美婢走上前來,道:“婢子領先生前去沐浴休息。”



    賈仁祿擺了擺手,那美婢便領著他下了船,走上了一道斜斜地石階,來到街道之上。其時天色已晚,賈仁祿四下一瞧,街道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顯然是到了一座大城池了。只不過不知道是哪里而已,他此時也懶得問了,心想就是問了那婢女也不一定會說。



    那婢女領著他在大街小巷里東竄西走,路上的行人,見他如此狼狽,不禁大為詫异,紛紛掩面疾走,如見到了瘟神一般。



    行不數里,那婢女帶到來了一間豪華的府邸前停了下來,叫開大門,領著他在府里又走了良久,來到一個大院落前,推開大門。領他進了大院東首的一間小屋之中,轉過屏風,只見屋中放著一個大木桶,早有三位婢女在內恭候,服侍他沐浴更衣。



    沐浴之后,賈仁祿覺得一身輕松,問先前領他進來的那位婢女道:“這是哪里?”



    婢女道:“我家公子已恭候先生多時了,還請先生隨我來。”



    賈仁祿點了點頭,那婢女復又頭前帶路,領他到了一間大屋之前,道:“公子便在里間恭候,請先生自己進去。”



    賈仁祿推開屋門,走了進去,只見綁他來的那艄公便坐于一張長案之后,笑盈盈地看著他。



    賈仁祿也不客氣,來至案前坐好。那艄公道:“在下姓張名懌,是已故長沙太守張羡之子……”



    賈仁祿大吃一惊,道:“就是那個看劉表不爽而起兵反叛的張羡?”



    張懌點頭道:“正是。”



    賈仁祿道:“他逝世了?”



    張懌低下頭去,默默垂淚,默然無言。賈仁祿想起已無法再見到的父母,心中也是一陣戚然,隔了半晌,道:“還請公子節哀。令尊是何時故去的?”



    張懌取出錦帕,擦拭淚水,哽咽道:“兩天前,我竟連他老人家的最后一面也……”說到這里,心中大怮,喉頭哽住說不下去了。



    賈仁祿嘆了口氣,道:“如今長沙太守既已物故,這獨抗劉表的千鈞重擔就落在了你的肩上。大丈夫當努力建功,實現你父親的愿望,這才是對他老人家的最好報答,豈能在此哭哭涕涕,盡效兒女之態!”



    張懌聞言一怔,立即收淚,跪了下去,拜了一拜,道:“先生教訓的是,抗擊劉表千難萬險,在下實難胜任,還請先生賜教。”



    賈仁祿道:“你千里迢迢請我到長沙來,就是為了此事?”



    張懌搖了搖頭,道:“那倒不是,我又不是神仙,怎能知道是你和劉琦一同來了荊州。”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原來是你是想將劉琦劫到長沙來,好讓劉表有所顧忌,不敢亂來。”



    張懌苦笑道:“什麼也瞞不過軍師。那日我听聞劉琦前往江州獻禮修好,便打算在他回轉的途中將劫了過來。于是我便預先調撥人手,假扮漁民,散在夷陵附近埋伏。我則前往巫縣一帶打听消息。怎料沒等到先生和劉琦竟會跑來雇船,這倒正中我的下怀了。”



    賈仁祿一臉郁悶,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劉琦那廝的坐船在江上遇風沉了,老子半路上遇到蔡瑁,險些小命不保,卻被荀公達救起。只是他的船也不大,擠不下這麼多人,我們這才想到要雇艘船,沒想到竟碰上了你。”



    張懌道:“這事我听你在船上听你提到過,雖只片言只語,我也猜了個大概。”



    賈仁祿道:“還是要謝謝你,要不是你解決了那伙子水軍,我們必將全軍復覆。”



    張懌道:“不用謝我,我本來就打算在那帶將你們請來,沒想到這個張允卻來坏事。他即要來送死,我也沒辦法,哈哈!”



    賈仁祿苦笑道:“蔡瑁、張允最好還是不要殺的好。”



    張懌大惑不解,問道:“卻是為何?”



    賈仁祿道:“有這兩白痴坐鎮水軍,要胜劉表就很容易。若是你將他們給喀嚓了,劉表換了几員勇將過來,你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張懌點頭道:“此言有理,先生果有過人之處,确非浪得虛名。”



    賈仁祿道:“我只是個騙飯吃的,沒有什麼本事,的确是浪得虛名了。”



    張懌道:“先生太謙了。”說到此拜了一拜,又道:“如何能胜得劉表,還請軍師賜教。”



    賈仁祿道:“老子對劉表沒什麼好感,本來是想幫你的。可是這事我不能出面,因此愛末能助,還請你別見怪。”



    張懌如今把抵抗劉表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面前這位黑黝黝地大個子身上了,聞言一怔,隔了半晌,方道:“這又是為何?如今長沙兵少糧微,無法抵抗大軍,還請先生救上一救。”



    賈仁祿嘆了口氣,道:“不是我不想幫你,如今我家主公與劉表是同盟。我若助你反叛劉表,劉表勢必會怪罪主公。到那時他若和劉璋沆瀣一氣,里應外合,我辛苦經營的益州半壁可就全完蛋了。再者主公現在正在經略益州,也無暇顧及荊州,吃得太多肯定是會撐著的……”



    張懌點頭道:“我明白先生的難處了,若是先生隱于幕后幫我出謀划策,不露姓名,這樣劉表便不會怪罪使君了,這樣豈不是好?”



    賈仁祿道:“你們的軍隊突然之間變得神勇無比,戰無不胜。這劉表也會起疑的,遲早會怀疑到老子頭上,這樣也不妥。”



    張懌沉思半晌,面色陰沉,道:“這……這……難道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賈仁祿站起身來,抱著膀子,走了兩圈,道:“地圖!”



    張懌忙取出地圖來,放在案上,賈仁祿回到案前坐好,凝神觀圖,過了半晌,道:“現今倒有一法子,不過你的地盤可就保不住了。”



    張懌道:“先生有何高見?”

    賈仁祿伸手一指柴桑,道:“投孫權!”

    張懌大吃一惊,道:“什麼!”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29 18:30
第二百三十三章 出使江東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去投江東孫權。”



    張懌沉吟道:“這怕是不太好吧。現今劉琦在我們手上,我諒劉表也不敢亂來,應該能拖上一陣,這投孫權之事,還是再從長計議。”心道:“這個賈福看來真是浪得虛名,一戰沒打,他竟然讓我去投什麼孫權。這樣父親辛辛苦苦得來的三郡可就全毀在我手里了,日后我還有何面目去見爹爹。”



    賈仁祿猜到了他的心思,道:“劉琦這面擋箭牌起不了什麼作用,還請公子別對他寄予太大希望。”



    張懌道:“劉琦可是劉表之子,他落在我手里,劉表怎敢胡來。”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公子幫我駕了這麼久的船了,在船上還是多少听到一些荊州之事吧。劉表久欲廢長立幼,只是礙于禮法。如今劉琦落在了公子手中,劉表當會念及親情有心營救,可對蔡氏來說這卻是一個极好的机會,他們不但不會費神營救,還會千方百計讓公子殺了劉琦,即便公子不殺,他們也會派人來殺。劉琦若是死了,公子可就是劉表的死敵了,他必起傾國之兵來伐,試問公子又如何能抵擋?如此一來,公子不但達不到預期目的,還要嚴加保護,浪費米飯養這麼一個定時炸彈在自家后院,隨時擔心他會炸將開來。”



    張懌面無人色,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我慮不及此,原先我認為絕妙的主意,沒想到竟是一個大大的錯。”



    賈仁祿道:“公子可听過賈詡賈文和?”



    張懌點了點頭,賈仁祿道:“這賈文和當初跟張繡之時,曾勸張繡投曹操,這事被我給攪黃了,不過他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張懌問道:“他當時是怎麼說的?”



    賈仁祿道:“當時張繡有心投袁紹,賈文和言道袁紹勢大,張繡兵少,若去投奔袁紹,必不會被看重。曹操力弱,若往投之,必然欣喜。如今長沙的局勢和當初南陽的如出一撤,勢力弱小,若不擇一強者而從之,必不免滅亡。”



    張懌道:“這……”



    賈仁祿道:“公子既誠心誠意的求我,我也不能出些狗屁主意來糊弄你。”心道:“娘的,你把老子關在咸魚堆里十几天,這帳老子有空的時候一定要好好的同你算算。”又道:“公子如是想讓我出主意抗擊劉表,一來我不宜出面,二來我的水戰經驗有限的緊,怕是還不如公子高明,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就算是我能幫得上忙,到頭來我也會勸公子投靠使君的,公子想安安穩穩的割据一方,怕是不能夠了。”



    張懌道:“我見到先生時便已考慮清楚,我打算投效使君,可先生為何讓我投靠孫權?”



    賈仁祿心道:“這時候讓劉備拿下荊州肯定會消化不良的,再者孫權這個流氓也一定不會讓劉備這麼輕松的得到荊州,一定會來搞破坏。曆史上就是這樣,孫權為得荊州不擇手段,最后連白衣渡江這種詭計都用了。若是劉備得了荊州,孫權這個大兩面派說不定一怒之下投了曹操,到時既要同曹操對敵,又要防這個流氓算計荊州,大是頭痛。”



    “反正現在劉備得到長沙也是弊大于利,不如就做個好人,將這塊地讓給孫權。讓這個老流氓同劉表打個你死我活,頭破血流,豈不爽哉!再者先給他一塊肉,先將他喂飽了,省得他餓急了亂咬人。”



    孫權可謂賈仁祿在三國之中頗為厭惡的一個人了。他治理東吳政績卓著,且興建了曆史上一個著名的城市建業,此城一經建成便成為了曆代南方政權的首都,也就現今南京市,對后代子孫實是造福莫大。不過這些功績,賈仁祿從來不讀《三國志》當然也就不知道了。賈仁祿只知他最為反覆無常,一會同劉備聯合,一會又投降曹操,接受曹操的敕封,這其中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在背后暗捅刀子,趁關公全力與曹操敵對之時,暗算荊州。使得關公進退失据,敗走麥城,一命嗚呼。每當賈仁祿讀《三國演義》至此無不涕淚交流,大罵孫權祖宗一十八代,並以“老流氓”呼之。此時賈仁祿想要將長沙拱手讓給孫權,也就是為了防止他得不到荊州心有不忿,背地里使坏,各種陰謀詭計使將開來的确不易提防。



    言念及此,賈仁祿便道:“如今主公已有三州之地再加上益州之半,勢力已經不小了。公子以少眾投之,主公不一定會心喜。再者主公與劉表互為同盟,也不會接受公子的投順的。孫權則不同,他如今雖擁有江東大片土地,實則也就是揚州一州而已,且揚州也就故吳之地較為富庶,其他地方臨近南越,甚為荒蕪,多山野丘陵,地少民稀。他既同劉表有仇,又垂涎荊襄富庶,當然是做夢也想得此地了。公子如今將長沙、零陵、桂陽三郡獻上,等于幫他打通了攻取荊州的通路,使他可以不用硬取江夏,便可兵鋒直指荊襄重鎮南郡。他跪下來把你當神來拜都還不及,哪還會薄待你?我想只要不是漫天要价,你提的要求,他應該都會答應的。”



    張懌雙眼盯直愣愣地盯著案上的地圖,出了一會神道:“确是如此。先生确是完全在我著想。”說著伸手一比地圖道:“我若投靠使君,中間隔著南郡,使君的兵馬也無法及時趕到。我若投孫權,水軍從柴桑出發,不旬日便可到達。”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再者使君起自北方,水戰根本就不是劉表的對手。孫權起于江東,水戰正是其所長。再者孫權是劉表死敵,你若投了他,他便會一心一意為你報仇了。”



    經過賈仁祿這麼一番解釋,張懌恍然大悟,深信眼前這位大公無私的賈軍師确是從他的角度出發,為他認真的考慮今后的前途出路,不禁大為感激,有股想要和他拜把子的沖動,道:“听先生一席話,張某茅塞頓開,我決意歸順江東了。”他哪里知道這位看似大公無私的賈仁祿只不過是把他當成一塊肉,拿去喂給孫權而已。



    賈仁祿道:“既然公子已決定歸順東吳,我便討個差使,幫公子前往江東說成此事如何?”心道:“娘的,被你無意之中拐了來,也算是造化弄人。老子正好趁著此大好良机,去趟江東,泡泡江南美少女。如果机緣巧合的話,見到大小二喬那也算是沒白在那垃圾船里趴了十來天。大喬是孫策之妻,小喬是雄姿英發的周郎之妻。這樣兩個美人,老子可是不敢泡的。只要是敢有一絲邪念都會被大卸八塊,把去喂鱷魚。雖說泡妞大業無尚光榮,但還是小命要緊,看看就好,看看就好……”一想到不能攬二喬于東南兮,未免有些美中不足,但轉念一想當初曹操也有心一攬二喬,結果被周郎的一場大火給燒得狼狽逃竄,什麼邪念都給燒沒了。曹操都沒能完成的宏愿,他實現不了,倒也無傷大雅。言念及此,便即釋然,想到不久便可見到二喬了,不禁色心大動,嘴挂淫笑,口水不由自主的流了出來。



    張懌見狀莫名其妙,不知他為何會有此古怪表情,道:“先生若肯前往江東,此事必成。先生若能說成此事,對在下實有莫大的恩惠。大恩不言謝,今后先生但有差遣,在下必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賈仁祿道:“公子言重了,我和公子一見如故,想結交公子這個朋友,一點小忙不足挂齒。”



    張懌聞言熱淚盈眶,心下激動,感激的屁話到了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賈仁祿問道:“如今劉琦在何處?”



    張懌道:“現幽于別室之中。”



    賈仁祿道:“他身上的零件都還完好吧?”



    張懌不明所以,問道:“零件,那是什麼東西?”



    賈仁祿尷尬地道:“就是說你們沒傷了他吧。”



    張懌道:“沒有,我原以為留著他大有用處,哪敢怠慢。”



    賈仁祿道:“那就好,那就好。”



    張懌道:“先生是不是想見見他?”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不想見。他一見到我便會要我救他,現在將他平安的送到襄陽可是一件很有技朮含量的活,老子可不想再遇到該死的荊襄水軍了。”



    張懌搖頭苦笑道:“那劉琦該當如何?”



    賈仁祿道:“先養著吧,多派人手保護,找個適當的時机再把這個燙手的大山竽扔給劉表吧。”



    張懌道:“也只得如此了。”



    賈仁祿打了個呵欠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里吧,我明日便前往江東會見孫權。”



    張懌忙站起身上送客,賈仁祿走了兩步,忽回頭道:“對了,令尊去世的消息外面知不知道?”



    張懌搖了搖頭,道:“暫時不知道。”



    賈仁祿看了看左右,壓低聲音道:“你先祕不發喪。令尊死訊一旦傳出,劉表便會起大兵壓境,趁喪來伐。你新接大位,要處理的爛事一定很多,如何還能再當得大兵?”



    張懌點頭道:“先生之言有理,不過這時間可不能拖得太久。”



    賈仁祿道:“我盡快趕到孫權那將這事處理好,這樣你也就可以無后顧之憂了。對了,你有什麼要求沒有?如今你可是個香餑餑,我想孫權也會有招攬之意的。”



    張懌道:“家父在時孫權其實遣使來過几次,都被家父頂了回去了。如今既要投順的話,我也沒有別的要求,只要孫權能讓我出任長沙太守便成,家父……”說到此眼圈一紅,便又扑簌簌的掉下淚來。



    賈仁祿道:“這要求也不高,我想孫大大會答應的,好,我明天便去江東。”



    轉過天來,賈仁祿便化裝成漁民,帶上隨從四五人,坐上一只小漁船,沿著湘江北上,首途前往柴桑。其實他本就穿著粗布短褐,根本不用化,頭上帶頂斗笠,往漁船上一站,操著個漁網,便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漁民了。



    如此喬裝而行,不數日便到了洞庭湖。其時已是建安八年,賈仁祿這個新年便是在咸魚堆里過的,只不過這個怪异的新年過的殊為無趣,好在他也不知道。出了洞庭折向東北,便又進了長江水域了。此處已是荊州地界。眾人難免提心掉膽,好在這只漁船過小,巡江哨船見沒有油水可撈,也去不去理他們。如此有惊無險的行了數日,竟未遇有哨船截住盤察,也可算是大走狗屎運了。



    這日漁船過了沙羡,一名隨從立于他的邊上悄聲道:“先生,我們已過了沙羡了,這里已是江夏地界,離柴桑不遠了。”



    賈仁祿本著干一行愛一行的精神,這几日是漁網不離手,不過卻從未見他拋網入水過。此時他仍操著漁網道:“哦,沙羡?沒听過,離柴桑還有几日路程?”



    那隨從道:“順利的話三四日間便可到達了。”



    賈仁祿吐了口白沫道:“那就好,這漁夫老子實在是不想再扮下去。”



    那隨從嘿嘿一笑,不再說話。賈仁祿忽想起一事,道:“這段江面上可有一個地方叫赤壁的?”



    那隨從點頭道:“有的,已經過了。”



    賈仁祿急得一跺腳,漁船經受不住如此功力,來回直晃,險些將他晃到了水里去。他大吃一惊,忙扶著那隨從站好,道:“什麼,過了!掉頭,划回去,老子詩還沒噴,怎麼就過了……”



    那隨從莫名其妙,心想這赤壁不過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這個什麼賈軍師怎麼竟會如此看重,疑云滿面,道:“昨日午間便過了,現在掉頭的話怕是要一日方到,這江面上都是荊州水軍的哨船,我怕……”



    賈仁祿也知這一個亂得不能再亂的亂命,一臉郁悶,道:“過了就過了吧,繼續前進,兵發柴桑去者。”心想:“反正就是真到了赤壁,老子噴出那首甦大大的赤壁怀古,這些傻瓜也听不懂,等于是對牛彈琴,還浪費老子口水,等下次有机會帶個美眉去,那詩一噴,說不定當場便能把正事給辦了……”



    言念及此,腦子里便幻想著同美眉手牽著手的游赤壁的旖旎情景,正胡思亂想間,坐船順流又行了數十里,忽地前方鼓聲陣陣,震得兩耳嗡嗡直響,大小戰船層層疊疊的列于遠處江面之上,船上的皆打著荊州水軍旗號,望之約有數百艘之多。



    賈仁祿大吃一惊,失聲叫道:“對付老子這麼一艘小漁船,不用這麼大的陣仗吧。”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9 22:32

正文 第二百三十四章 江東孫權

適才同他對話的那隨從忙摀住他的嘴,道:「噓,先生這些船不是來找我們麻煩的。」

  賈仁祿凝神一看,只見數百艘荊州戰船全是屁屁衝著他們,顯然不是要和他們為敵的架式,江面遠處亦是戰船林立,旌旗敝空,想來應是江東水軍。心想:「好像是遇到大戰了,老子的也真是夠走運的,這種事居然也能遇得到……」

  那隨從道:「像是江東水軍與荊州水軍在江面上激戰,我們不宜久留。還是先靠岸,躲過這一陣,等戰鬥結束了再作區處。」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現在上去也是當箭靶的,不過不要避的太遠,這麼好的觀摩水戰的機會千載難逢,錯過了太可惜了。」

  那隨從舉目四望片刻,指著南岸的一大叢密密匝匝的蘆葦,道:「那片蘆葦叢中似可躲避,不如先到那裡去吧。」

  賈仁祿眼光望向那片蘆葦叢,點了點頭,命船靠岸,潛於蘆葦叢中,露出一雙賊眼,盯著江面,凝神觀看。過了片刻,見兩邊戰船仍在對峙,顯是雙方主將正在說一些毫無意義的屁話,頗不耐煩,側過頭去悄聲問道:「這裡是江夏?」

  那隨從道:「正是,前面不遠處便是夏口,黃祖在此地駐有重兵。」

  賈仁祿冷笑道:「黃祖老兒如何是孫權這個老流氓的對手,和他打水戰不是找死麼,我看這次一定是孫權這老流氓贏。」

  那隨從道:「黃祖雖無用,不過他手下有一大將甚是厲害,不可輕忽,這戰誰勝誰敗,還很難說。」

  賈仁祿對三國各個著名將領的出身來歷都瞭如指掌,一時之間也想不起黃祖手下有什麼出類拔萃之人,冷笑道:「黃祖老兒手底下竟還有猛將,說說看他叫什麼名字?」

  那隨從道:「那人姓甘名寧字興霸……」

  賈仁祿大吃一驚,失聲叫道:「甘興霸!」

  那隨從道:「正是,此人乃是巴郡臨江人,頗讀書史,有氣力,好遊俠。曾聚少年孔武有力者七八百人往來江面上為賊。出行時常腰懸銅鈴,人聽鈴聲,盡皆走避。又嘗以蜀錦作帆幔,時人皆稱為『錦帆賊』。其後痛改前非,改惡從善,引眾投劉表。他見劉表不能成事,便投了黃祖,黃祖用為將軍。」

  賈仁祿一拍腦門,心道:「老子怎麼把這個人給忘了,這傢伙和太史慈差不多,都是東吳少有的勇將。黃祖老兒明顯是一個不識貨的人,這麼好的一個寶貝到了他手裡,供都來不及,他竟然仍以錦帆賊待之。搞得甘寧極度不爽,最後投了東吳。像這樣的人才等閒難以遇到,給了孫權那個老流氓,真是太便宜他了。趁現在甘寧還在黃祖那裡,說不得要找個機會給他灌灌迷湯,讓他認清形勢,往投劉備去者。」

  正胡思亂想間,遠處江面上吶喊之聲響起,兩邊戰船各自駛近,江上箭若飛蝗,此來彼去,喊殺之聲一陣響過一陣。賈仁祿從未見數此多的戰船聚在一起,大打出手,雖然坐位位置較差,離得甚遠,看得不甚清楚。但他仍是歎為觀止,大快朵頤,大呼過癮,亂喊亂跳,手舞足蹈,若不是邊上隨從死死摁住,怕是要跳將出來。

  轉眼之間,這場大戰便打了小半個時辰,戰鬥漸成一面倒的趨勢,江東水軍的吶喊之聲越來越響,荊州水軍的慘叫之聲越來越大。賈仁祿凝目一看,只見荊州水軍漸漸已支持不住,戰船接二連三的沉沒,不斷有人落入水中,在水裡不住掙扎,濺起一朵朵浪花,壯面倒也頗為壯觀。

  忽地船隊之中,一隻大船掉過頭來,迎面向他們隱身的蘆葦叢中駛來,船上帥字大纛迎風招展,顯得十分的醒目,想來是荊州主帥抵敵不住,也欲退到這片蘆葦叢中躲避。

  賈仁祿久在軍中,當然知道大纛所在的坐船一定是主帥坐船,見那船漸駛漸近。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直嚇得是面如白紙,腿肚抽筋,手心冒汗,牙齒相擊,格格直響。

  邊上一名隨從道:「敵船正向我們駛來,該如何是好?」

  賈仁祿顫聲道:「鎮定……別慌……現在跑出去……就完蛋了。這麼大一片……蘆葦,他們……不一定……能找得到……我們。」他叫別人鎮定,可他這顆心卻撲撲撲地跳得不停,怎麼也鎮定不下來。

  過了約一頓飯的功夫,那船已離蘆葦叢不過十數丈遠近。賈仁祿全身亂顫,心道:「娘的,這打戰有什麼好看的,見到了還不趕緊的掉頭跑路,還跑去看。這下要倒好,看出事來了……」

  忽地一艘小船斜刺裡追來,由於船支小巧,其行甚速,不片時便追上了那艘大船。小船上一員武將,挺劍而立,大聲叫道:「黃祖休走,納下命來!」

  賈仁祿心中一驚,心想:「這竟然是黃祖的坐船,唉可惜隔得太遠了,看不到黃祖老兒長什麼樣子。」

  忽聽得黃祖坐船上一員武將大聲喝道:「主公休慌,甘寧在此!」話音未落,甘寧便已搶到船前,從背上取下長弓,從箭壺取出一支狼牙雕翎,搭在弓上,箭頭對準來將,覷得親切,喝道:「著!」右手一鬆,箭似流星,便往來將射去。

  小船上的那員江東武將,不及閃避,噗地一聲,眉心中箭。那武將身子晃了兩晃,雙眼一閉,砰地一聲,栽進了江裡。小船上的江東軍不意敵將如此厲害,發了一聲喊,撇下主將的屍體,掉轉船頭,飛也似的去了。

  大船上一人高聲叫道:「興霸好樣的!我有興霸何愁江東水軍不破!來人啊,撈上敵將屍身,梟其首級,懸於船頭!」

  只聽邊上一人應道:「是!」跟著便是一陣響亮的水聲,顯然是黃祖船上的人在打撈那名江東武將的屍身。

  驀地裡一隻小船飛棹而來,由遠而近,船頭上立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少年,那少年高聲叫道:「黃祖休得如此無理!」湧身一躍,沒入水中。過不片時,那少年便游到了江東武將的屍身邊上,撥開勾住屍身的長桿,將屍身挾在肋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往水裡潛去。

  甘寧見那少年年紀輕輕卻敢輕身犯險來奪屍身,不禁有些佩服,微微一笑,道:「今日教你識得我的手段。」又從箭壺之中取了一支羽箭,搭在弓上。颼地一箭射去,正中那少年的左肩,水中一股血水湧了上來。

  那少年咬緊牙關,死死的拽著那員江東武將的屍身,向江水深處潛去。

  便在這時,數十艘荊州戰船靠了過來,只聽先前下令梟首示眾的武將說道:「沒想到興霸如此勇猛。如今我們隊伍漸集,又有興霸相助,不如就此向前,衝殺一陣,奪路退回夏口,再作區處。」

  甘寧應道:「是!」跟著便招呼坐船掉頭朝著江東水軍駛去。

  賈仁祿遠遠望見黃祖坐船掉頭向遠處駛去,驚魂稍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悄聲道:「好險,好險,老子險些要歸位。」

  邊上一隨從說道:「此地不宜久留,還請先生速離此地。」

  賈仁祿向遠處望了一眼,見戰鬥已基本結束,江東水軍已然大勝,將荊州水軍打得潰不成軍,戰船四下亂竄。他點了點頭,道:「也沒什麼好看的了,閃……」

  話音竟猶未落,蘆葦叢中竄出一個人來,肩頭承在另一人的腋下,扶著那人緩緩地朝他們隱身之處走了過來,有氣無力的叫道:「救命……」說到此,便兩眼一黑,暈了過去,砰地一聲,跌入水中。

  賈仁祿大吃一驚,定盯一看,卻是那個勇闖敵陣,奪屍而還的少年,忙命手下隨從上前救護。

  隨從們見荊州戰船去遠,大是放心,忙搶上前去,將那少年及那江東武將的屍身搭至江邊。過不多時,那少年悠悠醒轉,側過看著邊上那具無知無覺的屍身,臉上肌肉抽搐,撲簌簌的掉下淚來,哭了良久,驀地裡大喝一聲:「爹爹!」

  賈仁祿大吃一驚道:「他是你爹爹?」

  那少年點了點頭,道:「多謝恩公救命大恩,不知恩公高姓大名,日後定當重謝。」他見賈仁祿等人的穿著打扮,還道是在江邊上打漁的漁夫,因突遇大戰,心下害怕而來此地躲避。

  賈仁祿道:「你這麼年輕便是江東武將?不敢請問尊姓大名。」

  那少年看了看賈仁祿,道:「你們既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便說了吧,我姓凌名統字公績。」

  賈仁祿心道:「娘的,又一個,不過怪可惜的,他可是孫老流氓的鐵桿粉絲,沒辦法拉攏的。」說道:「原來是凌將軍啊,久仰大名,今日一見,實慰平生。」

  凌統見他舉止並不像是一個漁民,微感詫異,問道:「先生高姓大名,可否見告?」

  賈仁祿道:「在下姓賈名福字仁祿……」

  凌統大吃一驚,道:「你就是赫赫有名的賈軍師?」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

  凌統道:「主公言談之間常常提到軍師,常欲一見。沒想到我今日竟能有幸見到,當真是三生有幸……」

  賈仁祿邊上一名親隨喊道:「有船過來了,先生快走!」

  賈仁祿抬頭一看,前方果有十數艘大小戰船朝他們駛來,不禁嚇得面如土色凌統側頭一看,微微一笑,道:「先生莫慌,這是江東戰船,想來是來找尋我和爹爹的。」頓了頓衝著來船大聲叫道:「我是凌統,家父屍首已奪回了,可速來救我!」

  為首戰船上一人聞言大喜,道:「公績在此,速去救援。」

  凌統喜道:「原來是幼平,你怎麼來了?」

  那人道:「主公見你輕舟前往敵陣奪屍,恐你有失,便令我前來接應。」

  賈仁祿問道:「這幼平是何人?」

  凌統道:「此人姓周名泰字幼平。」

  賈仁祿點了點頭,正欲說話,周泰已領著親隨來至近前,一見凌統大喜,道:「公績無恙真是太好了,只可惜……唉!」

  凌統看了看父親的屍身,眼圈一紅,撲簌簌地掉下淚來,咬牙切齒地道:「都是那個叫甘寧的傢伙,是他射殺家父的,日後叫我拿住,定要碎屍萬段!」

  賈仁祿心道:「你老人家的武藝和甘大大可差的老大一截,你要想拿住他,這輩子我看是沒指望了。」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人死不能復生,還請公績節哀。」

  周泰冷電般的目光在賈仁祿的臉上掃了兩掃,問道:「這位是?」

  凌統道:「他便是大名鼎鼎的賈軍師。」

  周泰冷冷地道:「喔,不知先生到此有何貴幹?」

  凌統道:「此地不是說話所在,還是到了主公大船之上再說。」

  周泰點了點頭,令手下親兵抬著凌統父親凌操的屍身。他則扶著凌統,引著賈仁祿等人來到了的戰船之上。一聲呼哨,戰船掉轉船頭,飛也似的朝江心駛去。

  過不多時,周泰的戰船便駛到了一艘極大的樓船之前,船上竟有幾所小小的宮室,美倫美奐,幾可同陸上宮殿相媲美。賈仁祿看得是瞠目結舌,半晌也說不出話來,驀地裡記起了在江州時同劉琦的對話,側過頭來,對凌統說道:「這樓船應該叫長安吧?」

  凌統道:「正是,什麼也瞞不過先生。這便是主公的坐船『長安』」

  說話間,周泰、凌統、賈仁祿走上樓船,四週一瞧,只見甲板異常寬大足可縱馬馳騁,兩旁各立著一排侍衛,戈戟森森,守衛異常嚴密。凌統回頭對賈仁祿說道:「先生請在此稍候。」

  賈仁祿點了點頭,周泰、凌統便向樓船正中那間最大的艙室裡走去。過了好半晌,凌統走了出來,道:「主公很想見見先生,我領先生前去。」

  賈仁祿道:「還請公績頭前帶路。」

  凌統領著賈仁祿走進了那間巨大的艙室之中,室中左右兩側分成四列跪不少人,顯然便是孫權手下文武。正中高台之上,坐著一位二十出頭的年青人,方頤大口,碧眼紫髯,頗有王者之風,顯然便是孫權。

  孫權打量了賈仁祿一番,他萬萬也沒有想到最近聲名赫赫的劉備手下第一軍師,居然長得這副德性,一股相見不若不見之感油然而生,長眉一蹙,道:「你便是賈軍師?」

  賈仁祿跪拜行禮道:「使君帳下軍師中郎將賈福參見吳侯。」

  孫權一揮手,道:「賜坐!」左右搬過一張胡床來,請他坐下。

  賈仁祿道:「多謝吳侯。」站起身來坐好。

  孫權道:「先生來此有何見教?」

  賈仁祿道:「我此來不為別事,乃是替長江太守張懌獻上降表的。」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9 22:33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五章 自投羅網

此言一出,孫權手下文武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不知這個賈軍師葫蘆裡到底在賣什麼藥,難免大眼瞪小眼。

  孫權微微一笑,道:「你是說長沙太守張懌?據我所知,長沙太守好像是張羨吧。」

  賈仁祿道:「張羨已死,如今其子張懌接位,有心歸順,特讓我來獻上降表。」說完便站起身來,袖出一封帛書,雙手捧著,躬身遞上。邊上自有左右接過,遞給孫權。

  孫權接過一覽,道:「哦,張羨已死,這外間怎麼沒有消息傳出?」

  賈仁祿道:「是我讓張懌秘不發喪的。」

  孫權向他望了一眼,道:「我遣諸葛子瑜往長沙勸了三次,張羨都不肯歸順。此次其子張懌卻親寫降表投誠,看來是先生從中斡旋的結果了。」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那個什麼張懌是有點看不清形勢,老……我只是稍微的點醒他一下而已。」心道:「這種場合都不能說老子,真他媽的憋死我了。」

  孫權看了看賈仁祿道:「我同劉皇叔並無交情,何以先生竟肯幫我?」

  賈仁祿道:「伯符在世時,我家主公曾與之有同盟抗曹之誼,怎能說並無交情?」

  孫權點了點頭,對台下文武說道:「如今張懌欲獻上長沙、零陵、桂陽三郡,歸附江東,你們怎麼看?」

  張昭道:「主公,這恐是劉備的計策。此三郡之地佔盡形勝,劉備竟不肯要,而欲將劃歸江東,於理不合,其中必有詭計。」

  孫權微微一笑道:「子布之言有理。仁祿,此舉確有些於理不合。」

  賈仁祿微笑不答,虞翻道:「劉表與我乃世仇,而劉備與劉表同盟。照此說來劉備便是我之仇敵,豈有白白送上三郡助敵成事之舉,這其中定有陰謀。」

  孫權聞言憂慮更深,躊躇半晌,不發一言。程普道:「主公,發十萬兵要攻下這三郡的話最少也須一年左右的時間。如今三郡主動來降,便可省下無數的兵糧,少死許多弟兄,如此美事何樂而不為?」此言一出,列於艙室西首的一眾江東武將都不住點頭,齊聲道:「德謀之言正合我意,還請主公三思。」

  孫權低垂著頭,默然無語。張昭道:「主公,德謀之言不能採納。」

  孫權抬起頭來,問道:「卻是為何?」

  張昭道:「當年秦國攻韓,上黨守臣馮亭便以城降趙,挑起秦趙爭鋒,致使趙軍敗於長平,四十萬大軍一夜被坑。如今劉備欲將三郡予我,也正是此意,欲挑起我與劉表之間的爭鬥,他好坐壁上觀。」此言一出東首的文臣個個點頭,齊聲道:「子布之言甚為有禮,劉備欲與長沙為餌,誘我與劉表爭雄,此乃二虎競食之計,還望主公三思。」

  賈仁祿心道:「娘的,你們這幫子文人整天就知道搬弄是非,這麼好的一塊肉放在面前,你們竟懷疑裡面有七步斷腸散。上次打關中就是這樣,老子明知郭大大往餡裡加佐料了,還不是照吃不誤,結果老子沒給毒死倒把涼州給拿下來了。嘿嘿,連命都不敢賭,還能成什麼屁事。」

  孫權抬頭看了看賈仁祿,長眉一軒,道:「先生因何一言不發。」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吳侯認為得此三郡對江東是有利還是有敝?」

  孫權道:「甚為有利。」

  賈仁祿道:「既知有利,如何不取?」

  孫權道:「使君為何不取?」

  賈仁祿心道:「他媽的,你的疑心病也太重了吧。」說道:「主公正在經營巴蜀,無力插手荊襄之事。再者長沙三郡對東吳甚為有利,對主公來說不過又是一塊懸隔不通的領土而已,有何利益可言?」

  孫權點了點頭,賈仁祿道:「正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如今張懌真心歸順江東,便應速遣人前往受地。若遷延日月,一旦劉表得知張羨死訊,興兵往攻。以目前長沙軍隊的實力如何能抵抗大軍襲擊,不出數月必亡,到那時吳侯在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孫權道:「先生之言有理……」

  張昭道:「主公三思,這可是劉備的詭計啊!」

  程普道:「主公,一得三郡,我軍便可長驅直指荊襄了,這可是天賜良機啊!若是現今不取,後必悔之。」

  張昭道:「這明明就是劉備的詭計,還請主公切莫上當。」

  程普怒道:「這明明就是天賜良機,怎能說是詭計。」說完站起身來,捏著醋缽大的拳頭,便欲廝並。

  孫權擺了擺手,道:「先生之言對我東吳大為有利,不過……」

  賈仁祿心道:「三國裡諸葛大大第一次去見孫權的時候,好像就是用得激將法。看來老子也得激他一激。把他的火給激將出來,讓他和劉表兩邊咬得個你死我活,人腦子咬出狗腦子來,老子也好在邊上看看熱鬧。可咱不是諸葛大大,沒系統地學過舌戰理論。激激張繡之類的小角色勉強能夠湊合,像孫權這種見慣風浪的大人物,那就是老鼠拉烏龜,沒有下嘴的地方……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能拉多遠就多遠。反正張懌和我也沒什麼交情,他滅不滅亡也不關我什麼事。」

  想到此便望了孫權一眼,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孫權道:「先生為何歎氣?」

  賈仁祿道:「我適才想起一個人來,不禁有些感傷。」

  孫權問道:「先生想起何人?」

  賈仁祿歎了口氣,道:「江東孫伯符,世人稱之小霸王。唉,沒想到他故去之後,江東便沒了人物。眼見著江東日漸衰敗,不久便要滅亡了。想想當初孫討逆攻城掠池是何等的辛苦,再看看如今。唉!這怎能不令人扼腕歎息。」

  此言一出,室中一片嘩然,不少武將已然額上青筋突起,站起身來,奮袖出臂,攥起鐵拳,便欲上前將賈仁祿給臭揍一頓。

  賈仁祿視而不見,微微一笑。孫權大手一揮,道:「諸位不得無禮。」側過頭來,說道:「兄長臨終之時,將興旺江東的千鈞重擔壓在了我的身上,我年輕識淺,如何能當此大任?還請先生教我。」

  張昭道:「先生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如今江東在吳侯的治理之下,欣欣向榮,如日方中,怎能說是日漸衰敗?」

  賈仁祿方纔所言純粹是在胡扯,他只不過見電視劇裡的說客開說之前都要先弔喪,讓那些傢伙感到害怕,這才易於入說。他如今也不過是照方抓藥,想嚇嚇孫權罷了,聽聞張昭之言,心知這個老頭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到了,心念電閃,腦子裡飛快的閃著念頭,嘴上繼續胡扯道:「有道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今江東看上去花團錦簇,一派榮華,其實內中殺機四伏,暗流密佈,若不未雨綢繆的話,稍一不慎,便有可能國破家亡。」

  孫權聞言一怔,出了一會神,抬起頭來,說道:「先生所言極是,如今該當如何,還請先生教我。」

  賈仁祿道:「如今天下形勢混亂,曹操在北方已大勝數場,不日便當克定河北。揮軍南指,荊襄水軍的不堪一擊,吳侯也是知道的。我想只要曹軍一到,荊州軍便會望風披靡,不戰而降的。那時曹操北有中原,南有荊襄,便將江東圍在當間。一旦曹軍壓境,吳侯怕就沒有這麼悠閒了吧。」心道:「歷史上就是這樣的,老子這可是實話實說,沒有危言聳聽。」

  孫權緩緩地點了點頭,道:「曹操已遣使臣讓我送子入朝隨駕,被我婉言謝絕了,如今他已有南征之心,只不過北方未寧罷了。一旦他削北方必會來奪江東,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先生之言不算是危言聳聽。」

  賈仁祿道:「如今長沙三郡來降正是天賜良機,且不說這其中沒有什麼詭計,豈便是有,難道吳侯便因一點點的困難,而錯失如此大好良機?張子布言道我家主公為了挑起江東與荊州之間的戰爭,坐壁上觀。這根本就大錯特錯,如今劉表乃吳侯的殺父之仇,如果沒有人挑起,這仇難道您就不報了嗎?」

  孫權手按劍柄,站起身來,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此仇我誓報之!」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如今長沙三郡來降,便是天助吳侯興旺江東。時機稍縱即逝,若吳侯在猶豫不決的話,必為劉表所得,到那時吳侯要報父仇恐怕沒這麼容易了。」

  孫權點了點頭道:「我意已決……」

  便在這時,一名小卒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道:「報,夏口城中防守嚴密,我軍屢攻不下,傷亡慘重,還請主公速拿主意。」

  孫權抬起頭,遙望艙外遠處,出了一會神,方道:「知道了,下去吧。」側頭看了看賈仁祿,一揮手,說道:「先生遠來勞苦,先下去休息吧。」

  賈仁祿聞言一怔,待欲再言,卻見孫權擺了擺手,兩條大漢搶上了來,道:「先生請。」賈仁祿一臉鬱悶,心道:「這叫什麼事啊,你到底是同意了沒有?害我白浪費了那麼多的口水……」想到此無口奈何的歎了口氣,隨著那兩條大漢,走出艙室。

  那間大漢將他領到一間頗為豪華的艙室前,打開艙門,請他入內,跟著便砰地一聲,將大門關了個嚴嚴實實。那二人如兩尊鐵塔一般一左一右的鎮在那裡,名為保護,實則看守。

  賈仁祿不明所以,在室內來回的走來走去,心道:「本來都快成了,為什麼夏口城打不下來,這小子就突然間變卦了?唉孫權這老小子就是這樣,瞻前顧後,一點也不爽利。怪不得他那麼善變,一會投順曹操,一會跟劉備聯合。唉,要不是為了看看江東二喬到底長什麼樣子,老子才不會來這個鬼地方,受這個洋罪呢……」

  一個多時辰過了去,賈仁祿已不知轉了多少圈了,頭暈眼花,口吐白沫,幾欲暈倒。忽聽吱呀一聲,艙門開啟,外面進來數位美婢,人人手裡捧著一個托盤,裡面盛著各色佳餚,香氣四溢。那些美婢笑盈盈地走上前來,將菜餚放於案上,行了一禮,轉身退出。

  賈仁祿這幾日吃得除了魚,還是魚,而且做法單一,不是清蒸就是紅燒。吃得他已是大倒味口,口吐白沫,發誓再也不到長江來了。如今許久沒有見過如此豐盛的佳餚,不禁吞了吞口水,舉起筷子便欲開吃。忽聽前方腳步聲響起,抬頭一看,卻是孫權。心裡罵道:「他媽的,老子這幾天吃魚都快吃出病來了,正要好好的打一頓牙祭,你就來了,掃興!」站起身來,行了一禮。

  孫權道:「這間艙室先生可還滿意?」

  賈仁祿環顧左右,道:「太滿意了,不瞞您說,我的狗窩也沒有這好呢。」

  孫權微微一笑,道:「先生滿意就好,先生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同我說,我立即會差人送來。」

  賈仁祿道:「方纔之事……」

  孫權道:「先生的金玉良言,我又怎會不聽,如今我已派諸葛子瑜前往長沙與張懌接洽,至於以後之事便不饒先生費心了,我們自會安排妥當的。」

  賈仁祿道:「那就好,我受人之托也算是終人之事了。不多打擾了,我這便告辭了。」

  孫權道:「先生既然來了,便隨我到柴桑小住兩日,讓我可以盡一盡地主之誼。」

  賈仁祿道:「我離家太久了,也該回去看看了,還請吳侯成全。」

  孫權道:「如此大賢光降江東,我又怎能不好好招待,先生請勿再言,隨我到柴桑小住兩日,我定遣人送先生返回長安如何?」

  賈仁祿看了看孫權道:「多謝吳侯盛情,那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心道:「路道不對,這老小子好像要軟禁我……」

  孫權望了賈仁祿一眼,微微一笑,道:「那先生先在此艙室中委屈幾日,明日我們便回柴桑,不數日便可到達。」

  賈仁祿問道:「夏口不打了?」

  孫權道:「我適才看過了,現今風色不利,船行艱難,不利進兵。好在黃祖水軍已破,就只剩一座堅城,已無能為,下次再來打也是一樣的,先生認為如何呢?」

  賈仁祿道:「水戰我是半點不懂了,插不上嘴的。」

  孫權道:「先生太謙了。好了,不多說了,飯菜快涼了,先生快些吃吧。」說完轉身走出艙室。砰地一聲,艙門又合了上去。

  賈仁祿一臉鬱悶,心道:「娘的,這次看來是出不去了……算了,要死也要做個飽死鬼!」言念,精神大振,來到案前坐好,舉起筷子,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不片時便吃得個盤干碗淨。

  當夜三更時分,賈仁祿躺於舒適的床榻之上,輾轉反側,思潮起伏。孫權到底要如何對待自己,從他那溫文爾雅的臉上,當真看不出半點端倪。又想了一會,頭大如斗,索性置之不理,雙眼一閉,便欲到夢中和自己的那幾個婆娘相會,正迷迷糊糊之間。忽聽艙外有人說道:「主公讓我來守衛,這裡不用你們了,你們下去吧。」聽起來像是凌統的聲音。

  只聽艙門外兩人應道:「是!」跟著便寂然無聲,過不多時,吱呀一聲,艙門開啟,凌統走了進來,悄聲道:「主公欲將先生帶回柴桑軟禁,我念先生救命之恩,特來相救,還請先生速隨我來。」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9 22:34

正文 第二百三十六章 江中漂流

賈仁祿騰地一聲,翻身站起,悄聲問道:「老子和孫權無冤無愁,他未何要軟禁我?」

  凌統道:「我只聽說子布主了一個主意,勸主公將你勸張懌投吳的消息散步去了,以挑撥劉表同使君的關係。再將你軟禁起來,以疏遠你同使君的君臣之情。」

  賈仁祿怒道:「娘的,這個張子布真是有夠黑的。」

  凌統回過頭去,左右一瞧,道:「時間不多了,一會便巡哨侍衛過來,快隨我來。」說拉著他手,邁步出艙。

  甫出艙門,一陣冷風撲面,賈仁祿全身幾要凍僵,下意識的打了一哆嗦。凌統見他身上衣衫單薄,忙解下皮袍,披在了他的身上。其時鉛雲滿天,星月無光。兩人溜到了後梢,只聽得四下寂然無聲,船與下錨,連掌握的舵手都入艙睡了。

  凌統拉著賈仁祿的手,一步步地挪到了船尾,低聲道:「邊上就有一個小艇,你跳下去,我來斬斷繩索。我能幫你的也就這麼多了,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先生的造化了。」

  賈仁祿悄聲道:「你私自放了我,定有大罪。不如隨我一起走,我在使君那裡大力推薦你。」

  凌統搖了搖頭,道:「主公對我父子俱有大恩,我不忍背之。便是他殺了我,我也心甘情願。」

  賈仁祿還欲再勸,凌統搖了搖頭,道:「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賈仁祿點了點頭,來到船尾處,向下一望,黑沉沉地有些害怕,當即閉住雙眼,心道:「娘的,死就死了,摔死也總比被孫權關成老黑臉強。」湧身一跳,落在小艇之上。

  凌統轉動機括,將小艇緩緩放下,過不多時,小艇離水面已不過數尺。

  賈仁祿見自己離水面越來越近,頗感放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忽聽得船上有人叫道:「什麼人!在那做什麼!」

  凌統回頭一看,只見一隊侍衛朝這裡奔來。凌統絲毫不懼,撥劍出鞘,向下一揮。刷地一聲,斬斷了繫住小艇的繩索。啪地一聲,小艇掉入水中。賈仁祿忙操起艇中木槳,入水扳動,小艇登時衝了出去。

  自出了成都之後,逃跑對賈仁祿來說已是家常便飯,當真經驗豐富。拿眼角斜光一瞥,便已從無數舟船的縫隙之中發現了江岸所在,精神一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用力揮槳划水,小艇便岸邊飛速駛去。

  好在他在現代時曾當過苦力,划著船陪美媚游過湖。這可以說是他在現代最難忘的一段經歷了,雖然在那個美媚心目中他不過是一個不要錢的苦力罷了。可他卻一直津津樂道,逢人便說,恨不得地球人都知道。也虧得如此,這划船的經驗雖然甚淺,倒也不致於一竅不通,當此關鍵之時要是他不會划船,那真就要了他的老命了。

  頃刻間,小艇離孫權的坐船長安已有十數丈了。賈仁祿回頭一看,只見長安船上已點起了無數的火把,照得江面一片通紅。

  賈仁祿大吃一驚,環顧左右,四下裡大小船支密密匝匝。不禁暗暗叫苦,心中一急,腦子便一團漿糊,什麼狗屁主意也想不出來,只得不停地划著小艇在各大小船隻的縫隙中繞來繞去,往江邊駛去。心想反正現在這條小命已是撿回了的,能不能保得住那也只能看造化了。再者既便孫權抓到他,也不會殺了他,最多不過是將他軟禁在柴桑,關成老黑臉而已。說不定還能因禍得福,見到大小二喬。發生關係那是想也不要想,時不時的看上一眼,倒也可以算是苦中作樂了。

  心裡思如走馬,手上用力划槳。小艇駛了一會,離樓船長安已遠。四下裡仍是寂然無聲,不見有何動靜,也不見有敵船追來,時不時的遇到幾隻艄船,對他也是視同不見。不禁大惑不解,諸般可能性如潮水般的湧上心頭,第一種可能便是孫權這個老流氓正摟著美媚睡大覺,群臣不打擾他,以致於耽誤了圍捕行動。第二種可能便是,孫權正在和眾文武商議該如何處置他這個獻上長沙的有功之臣,眾文武各執一詞,吵得不可開交,孫權聽得是頭昏腦漲,一時之間竟忘了要派人來抓他了。第三種可能便是在他的無邊佛法的感化下,孫權幡然悔悟,認為養他這麼一個老黑臉在柴桑只是白白浪費國家糧食,沒有什麼實際用處。決心放他一馬,讓他跑路了。諸如此類的可能性越想越多,卻莫衷一是,如此又胡思亂想了半晌,前方的戰船越來越稀疏,顯然已到了水寨的邊角了。

  便在這時,隱隱聽得遠處船上擊鼓鳴鑼。跟著四下裡喊聲大震,怒喝紛紛:「休要走了賈福!」

  賈仁祿回頭一看,十數艘的戰船從身後及左右兩側湧了出來,飛也似的朝他追來。不禁嚇得面如土色,怔在當場,嘴張得老大,一時之間竟忘了划槳了。待得回過神來之時,眾船已駛近了十來丈。

  賈仁祿忙轉過頭去,拚命划槳,可他的操船的經驗十分的有限,如何是這些在自幼便在長江在捕魚摸蝦的江東水軍的對手?過不多時,江東水軍又追上了十數丈,賈仁祿暗暗叫糟,腦子裡飛快地轉著主意,驀地裡一個懸而未絕的疑問突然之間便湧上了心頭:「那日甄宓不願受辱投江自盡之時,我明明就差一點抓到她的手了,卻莫名其妙的浮了上來,而她卻沉了下去?難道是老子天生就會水,入江不沉?不對……對了,是那件刀槍不入的護身寶衣,它和籐甲兵的籐甲一樣,都是由那個什麼鳥國的山籐經油多遍浸泡而成,在水裡浮力極大,入水不沉。哈哈,這麼說老子掉到江裡怎麼也沉不了。劃這船多累,而且我經驗不足,難以快速跑路。不如跳到江水裡去,反正淹不死,就算凍死,也比當老黑臉強。」

  言念及此便放下槳來,大聲喝道:「回去告訴孫權,老子寧可跳到水裡淹死,也不願被他關成老黑臉!」解下凌統送給他的皮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湧身一跳,砰地一聲,躍入水中。

  其時正當元月,又是三更時分,寒冷徹骨。賈仁祿甫入水面便冷得一哆嗦,驀地裡靈光一閃,掉了個頭,從小艇底部游過,藉著小艇的掩護,便向江東軍一隻大船的底部游去。心想江東水軍都道他會向江邊游去,沒人會料到他反而會自尋死路,往江東軍的坐船游去,這便是所謂的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果然不出賈仁祿所料,大船上的孫權兵士均認為他會江邊潛去,個個手搭涼棚望向遠方,但見滔滔江水向東流去,連個人影子也沒有看見,不禁大是納悶。其時天寒水冷,三更半夜,誰也不想跳到水中受洋罪。眾將士面面相覷,隔了半晌,也無人願跳入水中往尋賈仁祿。

  這時賈仁祿早已游到一隻大船尾部,藉著護身寶衣的浮力,浮了上來,緊緊地貼在了大船底部,一旦氣悶時,便從船尾凹起處探出頭來換氣。過不多時,他便從水中望見有幾艘小船駛離隊伍,朝江邊駛去,顯然是前去找他的。又過了一頓飯的功夫,忽聽得撲通撲通之聲大作,不少頗為敬業的江東兵士躍入水中,往江邊游去,由此看來孫權抓他回去關成老黑臉之意甚篤,今番可謂是在劫難逃了。

  賈仁祿大吃一驚,心道:「娘的,孫大大你也忒不是東西了,老子好心好意送一塊肥肉給你,你卻如此對待老子。老子這次若能再逃出生天,一定要將你的狗頭切將下來,漆成夜壺來使!」

  正胡思亂想間,頗覺氣悶,透過水面左面一瞧,只見四下無人,探出頭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正欲將頭縮回去,忽聽遠有江東兵士紛紛喊道:「報告將軍,沒有!」「這裡也沒發現!」「將軍,我潛著下游找了三里了,連個人影也沒發現。」

  只聽坐船之上一人說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怪事,再好好的找找。」赫然便是周泰的聲音。

  船上又一人說道:「將軍,賈福是北方人,第一次到長江來,如何能在水中潛這麼久?估計已是淹死了。這三更半夜的,天氣寒冷,兵士們衣衫單薄。還請將軍……」

  便在這時,賈仁祿瞥見邊上一隻大船上有一名兵士往船尾處走來,忙將大腦殼潛入了水中,船上的對話也就聽不見了。

  他從水中向上望去,只見那人來到船尾無人之處,便解下褲帶,撒起尿來。賈仁祿急於想知道船上周泰等人到底說了些什麼,卻見兵士在他邊上更衣,久久不去,不禁心中亂罵,嘴卻說什麼也不敢張開,生怕一張嘴,便將那人的尿給喝將進去了。

  隔了良久,那人終於更完了衣,一臉輕容,繫上褲帶,斯斯然的走到船頭去了。賈仁祿心中罵道:「他媽的,你的鬼樣老子記住了。下次老子打江東的時候,定要令人將你活捉了來,摁倒在地,在你的頭上更衣,以洩心頭之恨!」想到此便悄悄地將頭探出水面,卻聽見周泰說道:「……死了,就這樣吧,起錨回營!」

  賈仁祿心道:「嘿嘿,這寶老子又押對了,看來周泰認定老子已死,老子的狗屎運還真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在樓船底板上輕輕一推,便往江水深處潛去。由於護身寶衣浮力太強,他使出吃奶的力氣,狗刨了良久,方下潛了丈餘。

  又過了一會,江東戰船已駛得遠了,賈仁祿仍不放心,繼續向下潛去,漸感頭昏眼花,眼前金星亂冒。過不多時再也支持不住了,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身子不由自主的浮了上來,隨著江流向下游飄去。

  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冷風撲面而來,賈仁祿冷得一哆嗦,漸漸清醒,但覺所趴之處,甚為柔軟,竟像是置身在細沙之上,不明所以,心道:「老子明明是順水流下的,怎麼會跑到江邊來了。難道這護身寶衣,內裝人工智能系統,會自動駕駛?」站起身來,左右一瞧,四下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清,唯聞左右兩側有江水拍擊之聲,想來此處該是一個孤立於江面的小島。

  此時他驚魂未定,無心遊覽島上風光,心想:「周泰那個白癡好糊弄,孫權那老狐狸可沒那麼容易上當,說不定過一會便能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要是他派兵追來,老子還在這島上看江景,便要吃不了兜著走,還是趕緊閃人。」想到此便手搭涼棚左張右望,只見天上鉛雲密佈,地上江水滔滔,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不禁長眉一軒,心想:「娘的,左右兩邊都是江岸,到底該走哪一邊呢……娘的,這跟賭大小沒什麼區別,老子再賭一把,賭右。」想到此便向右走去,潛入水中,奮力往江邊游去。

  如此游了小半個時辰,終於游了到江邊,累得他是臉無血色,口吐白沫,四肢酸痛,趴在岸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說什麼也站不起來了。過了約有一頓飯的功夫,他方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道:「他媽的,總算是游到了,可累死我了,這長江老子說什麼也不再來了。」

  手搭涼棚,左右一張,發現並無江東水軍追來,大感放心,舒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心想道:「得,又不知到了哪了,反正逃難的時候老子都是憑著感覺走,每能逢凶化吉。這次也就聽天由命吧。」想到此邁步向前走去。

  如此行了數日,由他擔心江東軍追來,飢不擇食,慌不擇路,竟往山野林地之中竄去,好在山谷樹林之間多有溪流湖泊,他可以時常的使使他來三國之後才無師自通的叉魚大法,間或尋些野果充飢。一路行來,飢寒交迫,當真是苦不堪言。

  這日午間,來到了一座城池,他不知此城誰人統轄,不敢冒然進城。正躊躇間,忽見不遠處一位身著青色布袍的青年漢子迎面而來,忙走上前去,陪著小心,問道:「請問這裡是江南還是江北?」

  那青年瞥了他一眼,見他衣衫破爛不堪,面色黝黑,手裡拎著爛樹枝一根,一望便知是丐幫之中一個不入流的弟子。不禁頗為鄙視,不耐煩的道:「江南!」

  賈仁祿心裡涼了一截,心道:「得,這回賭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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