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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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60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9 22:51

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安抵江北

黃祖中了兩箭,奔行已久,失血過多,已有些神智昏迷,低垂著頭,兩腿夾緊,任由跨下坐騎亂走。忽聽有人呼喊他的名字,大驚抬頭,見是一個面色黝黑的青年男子,卻不識得,莫名其妙,叫道:「你是何人?怎麼知道我的名諱。」

  劉琦忘了自己帶著人皮面具,道:「我是劉琦啊,你怎麼不認得我了?」

  黃祖聽得聲音倒是劉琦的聲音,但樣貌差別甚大,敲了敲額角,道:「公子……」

  劉琦一拍腦門,忙揭下面具道:「這下將軍該認得了吧。」

  龐統正欲勸他身處險境,不可輕易表露身份,卻見他已揭下面具,不禁長歎一聲。

  黃祖凝神一看,大失驚色道:「還真是公子。公子快走,孫權的大軍就在後面,此地不可久……」

  他說到這裡,卻見劉琦凝視遠方,表情愕然。回頭一看,前面遠處塵頭大起,揚起十餘丈高,宛似黃雲鋪地湧來。黃祖揚鞭一指道:「不好,孫權追來了,快到江邊尋覓船隻過江。」話音猶未落,只見孫權的兵馬分作三路,蓋地而來。

  趙雲揮鞭一指身後不遠處的一處小山坡,道:「先到那去,登高可望見江岸有無船隻。」

  眾人依言而行,登上土坡,賈仁祿居高臨下望將出去,只見東、南、西南三面人頭湧湧,儘是江東兵馬,軍陣看不見盡頭。回頭遠望,唯見江水滔滔,岸邊並無船隻停靠。賈仁祿長歎一聲道:「真他媽的倒霉,本來走的好好的,沒想到竟遇到了孫權攻打夏口。」心道:「都是龐統烏鴉嘴,還真給他說中了。」

  喊殺聲越來越大,軍陣越來越近,劉琦茫無計,一疊連聲地叫道:「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側頭瞧向龐統,問道:「先生有何妙計脫禍?」

  龐統雖有通天徹地之能,當此絕境也是無計可施。低頭沉吟,正躊躇間。忽聽趙雲喝道:「快看,有船來了。」回頭一望,只見二十餘艘小船一字排開,朝江岸駛來。

  趙雲道:「幸得有船來了,何不速下,到了對岸,再作區處。」

  劉琦點頭道:「如此甚好。」說完也不謙讓,率先便奔,催馬向岸邊馳去,眾人搖頭苦笑,緊隨而去。

  過不多時,來到岸邊。眾人著急忙慌的上了小船。徐氏不知怎地,按轡徐行,越走越慢,賈仁祿恐她有失,因此墜在最後,來到船邊時,眾人皆已上船。只聽劉琦連聲催促道:「敵軍來了,快快上船!」

  賈仁祿拉著徐氏的小手,道:「木板濕滑,我扶著你上去。」其實這都不過是借口,他想趁機吃豆腐才是本意。

  徐氏搖了搖頭,掙脫開來,道:「仁祿你自己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

  賈仁祿莫名其妙,道:「這是為何?」伸手去拉,徐氏避了開去。便在這時身後塵頭大起,一彪軍馬已追了過來。

  徐氏道:「我已為人婦,此生已屬孫氏。只恨我到現在才遇到你,我們今生無緣,等來生吧。」說到這裡,兩行淚水至面頰上流了下來。

  賈仁祿聽得喊聲大起,心下焦急,喝道:「別胡鬧,你私自放了我們,孫權又豈能饒你。隨我到長安去,我雖是流氓,但也不會胡來的,你要給孫翊守寡,在那守也是一樣的。」說完又伸手去拉。

  徐氏一閃身,向後退了數步,泣道:「我已對子義說過送走你們,便到吳侯那去領死……」回頭瞥見江東軍馬近前了十餘丈,忙道:「快走!」說完轉過身來,便往江東軍陣奔去。

  劉琦見軍馬漸漸迫近,急地在甲板上來回亂走,叫道:「軍師快上來,快上來!」若他自己是主帥,早就下令開船了。此時他見張遼、趙雲威風凜凜地立在船頭,這聲令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口。

  賈仁祿回頭喝道:「他媽的,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一個都不能少啊!」邁步疾奔,追將上去,欲將徐氏給拉回來。

  龐統對趙雲說道:「一女子去留無足輕重,子龍快去將仁祿拉回來!」

  趙雲不及應是,飛身下船,身形一晃,便已搶到了賈仁祿身後,大手一伸,抓住了他的右臂,向後一躍,二人在空中轉了個圈子,已然躍到了船上。趙雲將賈仁祿往甲板上狠狠一擲,喝道:「開船。」

  船夫依言開船,小船掉轉船頭,飛也似的往江北而去。

  賈仁祿重重的摔到了船上,只覺得四肢酸麻,動彈不得。過了良久,方站起身來,此時小船已駛離江岸,賈仁祿來到船尾,遙望著已成一個小黑點的徐氏身影,怔怔出神,淚珠滾滾而下。

  正黯然魂銷之際,忽聽船艙之中有人長歎一聲,道:「二哥當以天下大事為重,切莫到處留情,徒增煩擾了。」

  賈仁祿大吃一驚,道:「三弟,你怎麼來了?」說完便奔到船頭甲板處。

  只見艙簾掀起,艙中走出一個人來,正是闊別已久的徐庶。

  徐庶微微一笑,道:「那日興霸來投,主公詳細問明了二哥近況。擔心二哥有失,便令興霸同我領三千軍馬趕來接應。宛陵是江東腹地,我們不便深入,便化整為零隱於夏口,差人打探江東消息。那日得知你們逃出宛陵,我料你們不敢北投蕪湖,必從陸路來夏口,便候在此間接應。這本是守株待免,沒有辦法之中的辦法,沒想到竟真得遇到了你們。」

  賈仁祿道:「還真有你的。那時老子聽得蕪湖有孫權水軍攔阻,便欲殺將上去,一掌黯然消魂掌劈將過去,便將他們的船都給打沉了。沒想到劉琦這廝頭搖的和撥浪鼓一般,說什麼也不敢去蕪湖了,老子拗不過他,只好到夏口來了。」言罷長歎一聲,好似沒讓孫權嘗到黯然消魂掌的味道甚為可惜。

  徐庶笑道:「你呀,許久不見,還是這般。」側頭望向立於劉琦身後的龐統,面有喜色,道:「士元竟也在此,那日我給你的書信你可收到,怎麼許久也不得你的回音?」

  龐統微微一笑,道:「此時我已輔佐劉公子,不能再為使郡效勞了,還請元直見諒。」

  徐庶上下打量了劉琦一番,難以置信,道:「這……」

  賈仁祿走上前去,湊到徐庶耳邊悄聲道:「我不知你給士元寫過書信。胡作亂弄,把你的事給攪黃了,真是不好意思。」

  徐庶不明所以,問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賈仁祿提高聲音,道:「是這樣的,劉琦公子求賢之意甚誠,龐士元感其知遇之恩,這才投效的。」

  徐庶瞧了瞧龐統,看了看劉琦,沉吟片刻,微微一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對龐統對說道:「荊州與使君同盟,士元輔佐公子也是一樣的。」

  龐統瞧向徐庶,微笑不語,他們兩人已是莫逆,心照不宣,根本不必通過言語交流。此時江東兵馬已趕到岸邊,紛紛放箭,船已開得遠了。只聽得颼颼之聲響個不停,羽箭紛紛落入水中。領軍的蔣欽、陳武只好瞧著江面乾瞪眼,無計可施。

  賈仁祿見弓箭射他不著,有恃無恐,雙手插腰,喝道:「回去告訴孫權那老流氓,老子感激他這一段時間的盛情款待,日後定當好好報答,叫他洗淨脖子等著吧,哈哈!」

  眾人正行間,忽然江上鼓聲大震。賈仁祿極目遠望,只見遠處無數戰船朝這裡駛來。帥字旗下,孫權自領慣戰水軍,左有程普,右有呂蒙,勢若飛馬,急似流星。

  賈仁祿道:「不會吧,追我們這二十隻小船,用不著這麼大的陣勢吧。」

  徐庶微笑道:「我早已算定,孫權兵馬雖多又能奈我何!」說完傳令眾船速劃,急投北岸。

  船小有船小的好處,在水面上往來如飛,勢若飄風。孫權的大船雖快,卻也趕它們不著。過不多時,眾船便劃到北岸。一行人棄了船支,飛身上馬,上岸而走。

  孫權隨後趕到,便欲上岸追襲,張昭諫道:「江北還是劉表之地,主公不可輕身往追。」

  孫權道:「夏口已破便當直搗西陵,奪了江夏。再者敗兵已然喪膽,如何不追?」說完不聽張昭言語,下了樓船,飛身上馬,領著兵士,銜尾直追。正趕間,忽聞道兩旁山坡上鼓聲陣陣,林木間擁出無數弓箭手,張弓搭箭,箭頭都對準了下方的江東兵士。孫權不意此處竟有埋伏,正驚疑間,前方塵頭揚起,一彪軍馬趕來,為首一員武將,正是甘寧。

  孫權屢次攻打夏口,都是此人橫加搗亂,壞了他的好事,自然識得他的厲害,不禁舉止失措,臉若死灰。張昭道:「敵軍已有準備,我軍不宜深入。再者西陵懸隔江北,乃是一座孤城,防守不便,不如且回江東。劉表知我破了黃祖,必來報仇,我以逸待勞,必敗劉表。劉表敗後再乘勢攻之,荊襄可得也。」

  孫權瞧了瞧蓄勢待發的甘寧,面有懼色,點了點頭,撥馬便走。甘寧微微冷笑,把槍一招,手下軍兵大聲呼喝,搶了上來。孫權大吃一驚,跑得更加得快了。正奔走著,左趙雲,右張遼,兩軍殺出。江東軍本就不善陸戰,哪當得這三隻大蟲的亂突,抵敵不住,大敗虧輸。孫權狼狽下船,命手下兵士棹船投夏口。便在此時,三路追兵齊齊趕到,於岸邊哈哈大笑,耀武揚威,齊聲大罵孫權是個短小鬼,沒啥本事,只會逃命,順帶將他的十七八代祖宗都給問候了一遍。

  賈仁祿立於山坡之上,遙望孫權急走入船的狼狽樣,哈哈大笑,心道:「徐氏沒有跟來,不然就可以喊,孫權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了。」一想到徐氏不禁黯然神傷。

  孫權聞言也不發怒,微微一笑,道:「敵人想引我上岸,看來是有準備。悔不聽子布之言,險些性命不保。」

  張昭道:「主公萬金之軀,不可再輕身犯險了。」

  孫權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過不多時,樓船靠在他的愛船「長安」之側,眾人上了「長安」卻見徐氏跪於船頭,淚流滿面。孫權大吃一驚,忙搶上前去將其扶起,道:「夫人這是為何?」

  徐氏道:「我私自放了賈福,罪該萬死,特來請罪。」

  孫權道:「他屢不投降,留著也是無用。如今劉備勢大,殺了他只會觸怒劉備,沒有什麼好處。我欲放之久矣,你放了他,正合我意,又有什麼罪?」

  徐氏道:「我……我……」說到此羞紅滿面,再也說不下去了。

  孫權已知其意,長眉一軒,道:「夫人為夫報仇,周旋於數方之間,平定宛陵之亂,貞節可嘉,厥功至偉,便是鬚眉男子比起你來也是遜色不少。夫人不能再受驚嚇了,隨我同到京城,我自會妥為照顧。」

  徐氏黯然若失,淚珠滾滾,點了點頭。孫權微微一笑,命左右道:「駛往夏口。」

  「長安」緩緩駛動,徐氏立於甲板之上,遙望北岸,怔怔出神。其時隆冬十月,江風凜冽,刮面如刀,徐氏卻恍若不覺,久久也不願離去。

  賈仁祿在山坡上見江東水軍駛遠,笑道:「東吳兵馬果然不善陸戰,我們這就三千人,他居然嚇得尿褲子,沒命似的跑路了,哈哈。」

  徐庶道:「孫權向來持重,不萬全不發,見我們有準備如何還敢硬闖。」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如今該去哪裡?」

  徐庶道:「這裡離南陽不遠,我已令魏文長率兵接應,我們便投南陽去吧。」

  賈仁祿回頭瞧了瞧劉琦,道:「公子如今有士元相助,萬無一失。我們要去南陽,你們要去襄陽,道路不同,就此別過。還望公子多多保重,後會有期。」

  劉琦道:「先生一路行來,對我多為照顧。如今孫權已退,先生左右無事,不如隨我到襄陽一趟,也好讓我盡盡地主之誼。」

  賈仁祿心道:「襄陽也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雖說可以見到諸葛大大。不過老子才剛從孫權那裡出來,不想再在襄陽被關禁閉了。」搖了搖頭,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我離家已久,家裡一定亂成一團了,我再不去平叛,家裡一定被她們搞得亂七八糟矣。」

  劉琦道:「便留兩三日也好,那樣不耽誤先生回轉長安的。」

  賈仁祿道:「如今襄陽形勢不明,公子也不能過份樂觀,我就不去給公子添亂了。」

  劉琦道:「先生教訓的是。」

  賈仁祿道:「公子當多聽士元之言,不違子道,韜光養晦,不結交外臣,如此公子可保無恙。」

  劉琦道:「先生教晦劉琦自當銘記於心。」

  當下二人拱手作別,徐庶收回軍馬,同趙雲、賈仁祿、張遼、盛匡、尤衝上了馬,辯明方向,取路直奔南陽而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9 22:51

正文 第二百五十八章 的盧妨主

不一日眾人來到湖陽,正行間忽見遠處塵頭大起,一彪軍馬奔來,為首一員武將,面如重棗,目如朗星,一見他們大喜迎上,道:「軍師好久不見了!」語調中滿是歡喜之情,正是魏延。

  賈仁祿已有數年沒見過魏延,心情也是激動,道:「是好久沒見了,你和呂綺辦成正事了沒有啊!」

  魏延哈哈大笑,道:「早就成婚了,兒子都生下了,哈哈!」

  賈仁祿道:「恭喜恭喜,到城裡你可要擺上百來桌好好的請我搓一頓。」

  魏延笑道:「那是自然。」

  眾人奔至近前,合兵一處,逕往南陽城馳去。這裡是劉備轄地,賈仁祿這個軍師中郎將當然要關心民間疾苦,問道:「這裡可是兵家必爭之地,近來可還太平?」

  魏延道:「太平得緊,我沒有戰打,悶得發慌,終日打獵為樂。」

  賈仁祿苦笑道:「太平就好,太平就好。你們悶得發慌,老百姓可就高興得緊了,哈哈。」

  魏延道:「那倒是,每次出城打獵之時看著老百姓進進出出,個個喜笑顏開,我的心裡也很高興。」

  賈仁祿問道:「最近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魏延道:「倒沒什麼大事,曹公方攻下鄴城,正在休整,短期內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主公正攻雒縣,接了幾戰,連場大勝,我看雒縣應該不久便拿下來了。」頓了頓長歎一聲,道:「真想到蜀中去一顯身手,殺敵立功,那樣才叫痛快呢。」

  賈仁祿道:「諸侯之爭方興未艾,這戰你還怕沒得打?」

  魏延道:「看著翼德他們一刀一槍地殺得正歡,我卻在這裡無所事事,難免眼熱,嘿嘿。」

  賈仁祿道:「都是革命工作嘛,怎能挑三揀四?這宛城可是長安門戶,無比重要,當初老子可是捨了多大的面子才給你求下這個地方。你不感激老子,還在這裡嫌七嫌八,真不是個東西。」

  魏延笑道:「嘿嘿,軍師你再在主公面前美言幾句,讓我到益州去,哪怕是做個小卒子也行。」

  賈仁祿苦笑道:「得,放著好好的南陽太守不當,居然想跑到益州去當小卒子,看來你真是瘋了。」

  趙雲縱馬上前,道:「文長,你算是求錯人了,現在賈軍師正放大假呢。如今能在主公面前說上話的可是徐軍師。」

  魏延滿臉堆笑,道:「徐軍師,你就答應了吧。這南陽太平無事,隨便換個人來守也就是了,我看子龍就成,哈哈。」

  趙雲道:「當太守無拘無束的有多自在,你不想當,我還想當呢。可也不知徐軍師肯不肯。」

  徐庶搖了搖頭,道:「這太守可是主公親自任命,豈能容你們說換就換,真是胡鬧。都是給二哥教壞了,哈哈。」

  賈仁祿一臉無辜道:「這裡又有我什麼事。」

  眾人談談說說,進了南陽城中,魏延領著眾人入住太守府。這太守府原是張繡故居,本就崇樓高閣,極盡園亭之勝。如今張繡升任涼州牧,跑到武威納福去了,也就不在這個小地方趴著了。魏延接任太守,也就老實不客氣的住了進來。賈仁祿故地重遊,回想當年逃難宛城時的情景,不勝唏噓。

  當晚,魏延便在府中擺下酒宴,為賈仁祿等人接風,席間自是鶯歌燕舞,觥籌交錯,盡歡而散。魏延、趙雲、張遼、甘寧等武人於酒酣耳熱之際,便大說武藝,交情自然親密不少。轉過天來,張遼心懸壽春政事,徐庶關心益州戰局,都不敢多留,當即告辭。魏延多方挽留不果,只得親送出城。

  賈仁祿念著家裡那幾口子娘們,也欲告辭離去。怎奈魏延說不什麼也不肯放,言道若他不好好的住上十餘日再走,便要用繩子將他綁起來。賈仁祿見他如此盛情,心中惶慄,也不敢再說要走,否則魏延說到做到,真會將他拴起來,那可就不好玩了。

  這日,賈仁祿正在房裡翹著腳丫子,忽聽趙雲叫道:「軍師,大事不好了。」話音猶未畢,趙雲已推門而入,魏延緊隨而至。二人均是面色陰沉,愁眉緊瑣。

  賈仁祿大吃一驚,跳下床來,道:「出了什麼大事?」

  趙雲道:「主公分兩路攻打雒縣,主公取山南小路攻西門,翼德取山北大路攻東門。卻不防張任伏兵於小路,亂箭射死了姜冏。張任趁勢殺出,我軍大敗,損折極多。如今士卒不堪再戰,主公只得將了敗兵退回江陽暫作休整。」

  賈仁祿氣得全身亂顫,淚珠滾滾而下,道:「張任這流氓,就他媽的會搞這手!」隔了半晌,怒火稍抑,又問道:「怎麼回事,姜冏功夫了得,怎會輕易便給射死?」心道:「歷史上姜冏好像就是在平定羌族叛亂時,中了埋伏,被亂箭射死。沒想到老子都把他整到蜀郡來了,他還逃不了這個噩運。」

  趙雲恨恨地道:「都是那匹的盧惹得禍!徐軍師曾言道此馬會妨主,勸主公勿騎。主公卻說天命有定,豈是馬能妨得,便不聽軍師之言。沒想到張任見到的盧便知是主公親來,命亂箭攢射騎白馬者,當時山道狹窄,箭若飛蝗,無可躲處。姜冏拚死護衛,身中十數箭,這才保得主公安然無恙,退回大營。回到大營,他就因傷重不治而……而……」說到此喉頭哽住,再也說不下去了。

  賈仁祿心道:「唉,這的盧看來還真騎不得,雖說它會妨主不一定有這麼回事。不過它是劉備的坐騎,眾所周知,目標太大,極易成為眾矢之的。看來以後若劉備要老子騎的盧的時候,老子說什麼也要推辭的。」轉念一想:「照這麼說姜冏豈不替龐統死了,那龐統豈不是不用死了,怎麼會是這樣……」

  魏延來到案前,揮拳重重一擊,砰地一聲,震得賈仁祿雙耳嗡嗡直響。魏延怒道:「這個張任居然如此卑鄙,軍師讓我去益州吧,我拿到張任,定將那廝碎屍萬段,為姜冏報仇!」

  賈仁祿心道:「魏大大雖然厲害,也不一定是張任的對手,還是別讓他去了。」說道:「宛城地理位置十分的重要,主公不派別人來守,就派文長,那是對你的信任。你可要好好守住此城,不能辜負主公的一番心意。」

  魏延道:「話雖如此,可南陽太平無事,沒我在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賈仁祿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主公就是因為大意,才有雒縣之失,你可不能大意了。別看曹操遠在鄴城,他可是無時無刻不盯著南陽。若你擅離職守,南陽有失,長安可就沒有屏障了。」

  魏延點頭道:「軍師所言甚是,魏延受教了。」

  趙雲道:「文長好好鎮守此城,張任那廝就交給我吧!」

  賈仁祿道:「我在益州逃難的時候,曾到過雒縣,雖沒走過小道,但老子走過大道,發現也和小道差不多,窄得要死。兩旁山巖聳立,若事先伏兵山坡上,亂箭射下,的確不易抵擋。老子當年就是這麼殺冷苞的,這張任是依葫蘆畫瓢,用老子的主意來對主公,真他媽不是東西。」頓了頓,又問道:「主公萬金之軀,怎麼會走出南小路,怎麼也沒人勸?」

  趙雲長歎一聲,道:「主公連連大勝,有些得意了,認為張任易攻,便不以為意。他認為主攻小路可收出其不意之效,便輕身犯險。眾文武苦勸不聽,也只得這樣了。」

  賈仁祿喟然長歎,心道:「劉備就是這樣的,攻東吳時他就因大意,中了陸遜的詭計,被燒得焦頭爛額,回來之後便死翹翹了。」趙雲見他低頭沉吟,便道:「軍師就不用操心了,徐庶已趕回益州了,現在說不定已經到了,有他主持大局應該沒事的。軍師好好在休息幾日便回長安享清福吧。」

  賈仁祿若有所思,搖了搖頭,道:「老子放心不下,說不得要去看看得。就算老子出不了什麼主意,到拍拍主公馬屁,說說笑話給他解解悶也是好的。」

  趙雲道:「軍師這段時間過於勞累,不宜再勞神了。再者軍師也許久未回家了,當回家去看看。」

  賈仁祿道:「我在宛陵被關了一年多,閒得沒事幹,早就休息夠了。」頓了頓,提高聲音,叫道:「尤衝!」

  過不多時,尤沖走了進來,問道:「老爺有何吩咐?」

  賈仁祿道:「你速回長安去,對那幾個婆娘說我很好,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揮拳能打南山猛虎,抬腳能踹北海蛟龍,叫她們不用擔心。老子有事要到益州一趟,去去就回,讓她們都別過來了。」

  尤沖面有難色道:「這……」

  賈仁祿道:「什麼這啊那啊的,你想說什麼?」

  尤沖道:「這話還是老爺親自跟夫人說吧,夫人見不到老爺,一定會怪我辦事不利的。」心想若不將賈仁祿好好的帶回去,重罰立至。原先倒還好辦,如今添了一個祝融,善使南蠻怪刑,當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那一百零八道酷刑挨個吃上一遍,這條小命非交待了不可。一想到此,不禁心中慄慄,背上額角上都是汗水,雙腿不由自主地顫了起來。

  賈仁祿道:「你怕夫人難道不怕我?」

  尤沖道:「這……」

  賈仁祿道:「這什麼啊,還不快去。」

  尤沖道:「說實話老爺是沒有夫人可怕,老爺還是饒了我吧。」

  賈仁祿道:「瞧你這熊樣,不就是幾個婆娘麼,至於怕成這樣?虧你以前還在漢宮混過。」

  尤沖道:「太……桂花也在府上,她要是知道了,也不會讓我好過的……」

  賈仁祿喟然長歎,道:「那就算了吧,你既不敢去就別去了,隨我一起到益州去吧。」

  趙雲道:「軍師若執意要去,還是先到長安一趟,見見諸位夫人,再去不遲。」

  賈仁祿連連搖頭,道:「你知道個啥,去了就出不來了。」

  賈仁祿懼內在長安都是出了名的,這年頭女子地位低下,被男子當成玩物貨品,在有些地方甚至不如豬狗。懼內的人實是鳳毛麟角,掰著指頭都能數得過來。趙雲自然知曉,聞言搖頭苦笑道:「這不讓眾位夫人知道總是不好吧。」

  賈仁祿道:「子龍你這段時間東奔西走也很是辛苦,不如你回長安吧,見見意中之人,順便把婚事給辦了。」

  趙雲道:「原先不是說好的要辦什麼集體婚禮麼,還是等到那時候吧。」

  賈仁祿笑指魏延道:「還什麼集體婚禮啊,文長不是已經將婚禮給辦了麼,連娃娃都生下了。」

  魏延原本也對集體婚禮這個新鮮事物頗感興趣,但一等經年,不見動靜。實在按耐不住,便將喜事給辦了,聞言頗感尷尬,傻笑兩聲,也不說話。

  趙雲道:「『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大丈夫當志在四方,這種事情,晚上幾年也無所謂。」

  賈仁祿道:「你無所謂,你那位也無所謂?還是去吧。老子在宛陵有休息過,你在江東尋訪我勞心勞力,也該休息一下了。」

  趙雲一想到馬雲也不自黯然神傷,低頭沉吟,過了良久,方道:「如今益州戰局吃緊,我又怎能不去。」

  賈仁祿道:「你也放心不下,還說……」

  便在這時,一小卒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道:「主公急召軍師與趙將軍前往江州商議軍情。」

  賈仁祿目視趙雲一眼,道:「得,看來不去也不行了。」

  魏延長歎一聲,道:「唉,還是沒我的份。這樣吧,我讓呂綺去長安和幾位夫人說一聲,叫她們不必懸掛。」

  賈仁祿道:「如此甚好。我們這就收拾收拾,趕到江州去。」

  魏延見他們行色匆匆,不便打擾,便行禮辭出。甫到門口,卻聽賈仁祿說道:「文長等等,有件事差點給忘了。」

  魏延轉過身來,問道:「什麼事?」

  賈仁祿道:「呂綺去的時候,順便同我那幾個婆娘說一聲,讓她們好好的照顧姜冏的……」瞥眼見尤沖已走出門去了,忙叫道:「尤衝回來!姜冏之妻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

  尤沖道:「是位公子,叫姜維。夫人已將他們母子接到府裡來居住了。」

  賈仁祿心道:「姜大大終於出世了,不過要等到他橫行天下的時候,老子說不定已經入土為安了。」對魏延說道:「你讓她們好好照顧姜維,別委屈了他,諸般用物,一應飲食,都要最好的,別怕花錢。這小子是姜冏之子,將來必不同凡響。」頓了頓,長歎一聲,又道:「姜冏曾數次救了我的性命,我卻連他妻子生男生女都不知道,娘的,這就叫忘恩負義!」

  魏延頗為感動,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這話我一定會帶到的。」

  賈仁祿道:「唉,姜冏年紀輕輕就這麼走了,留下孤兒寡母,著實可憐,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說到此,雙眼一紅,熱淚盈眶。

  趙雲道:「軍師切莫過於悲傷,這仇早晚要報的,我們還是先到益州再作區處。」

  賈仁祿點了點頭,遙望門外,一陣寒風吹過,一片焦黃枯葉從一株大樹上飄然落下。賈仁祿眼光隨著落葉向下移動,心也漸漸沉了下去。過了半晌,哽咽道:「張任看來你的皮是癢,這次看老子怎麼扒了你的皮!」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9 22:52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初顧草廬

聽聞姜冏噩耗之後,眾人心中悲痛萬分,都沒有心情談笑。趙雲、賈仁祿、尤沖各自回屋收拾行裝。轉過天來,三人辭別魏延,登程上路,尤沖經賈仁祿做了一晚政治思想工作,終於認識到自己不到長安去匯報工作實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向賈仁祿認罪悔過,並決定排除萬難,剋日前往長安。

  三人出城之後,道了聲別,分道揚鑣。尤沖取道西北經武關而入長安。賈仁祿、趙雲則一路向南,首途前往江州。

  不一日,二人過了漢水到了襄陽,這座三國名城,賈仁祿是嚮往已久,可是形格勢禁,小命要緊,他倒也不敢亂逛,連城也不敢進。武裝上尤沖為他準備的人皮面具,扮成客商,沿著小路繞城而行。他懲於前戒,這次選的臉譜極度大眾化,像這樣的人在道上比比皆是,他又以世無爭,別人也自然不會來惹他。間或有一兩個不知死活的小賊覬覦他的財物,也給趙雲輕鬆的打發了。

  他在道上打聽清楚了,諸葛亮所居之隆中,在襄陽城西二十里,倒也不是很遠。他心裡一直猶豫不決,不知該不該去,躊躇良久,策馬忽進忽退,在原地不停打轉。趙雲見他如此,不明所以,問道:「軍師這是怎麼了?」

  賈仁祿沉吟道:「我想去見一個人,也不知該不該去,你說我是該去呢,還是不該去呢?」

  趙雲心想昨晚他們吃的飯菜相同,自己事先又曾細細的檢查過沒人下毒,何以賈仁祿看來像是身中劇毒,心神迷亂,無藥可救一般,莫名其妙地道:「軍師你這是怎麼了?」

  賈仁祿若有所思,道:「沒什麼,就是像去見一個人。」

  趙雲問道:「那人住在何處?」

  賈仁祿道:「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何打聽隆中在哪裡麼?那人就住在那。」

  趙雲道:「二十餘里路也不是很遠,軍師若是渴欲一見,便去見見無妨。」

  賈仁祿猶豫片刻,道:「還是算了吧。這人我去見沒用,去那說不定連人都見不到,這閉門羹的滋味,我可不想嘗。」心道:「諸葛大大能掐會算,讓劉大大吃了兩次閉門羹。老子去的時候,一定也是這待遇,還是不要去討這個沒趣的好。」

  趙雲道:「此人和士元一樣也是隱居山林的高人?」

  賈仁祿點頭道:「那日我不是說了『臥龍、鳳雛二人得一可安天下』麼……」

  趙雲接口道:「隱居隆中之人難道是臥龍!」

  賈仁祿道:「正是。」

  趙雲道:「這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啊,趕緊前去便是,晚了恐怕被人捷足先登了。」

  賈仁祿笑了笑,道:「諸葛亮要是那麼容易被人挖走也就不叫諸葛亮了。」

  趙雲道:「這個諸葛亮我曾聽軍師提過幾次,難道他便是臥龍?」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他可是出了名的難請,一定要人主親自前去,而且去一次肯定是不夠的。」

  趙雲道:「才高之士有點架子倒也無可厚非。我們先去看看,說不定一見之後他便欣然投效也未可知。」

  賈仁祿出了一會神,道:「好吧,就去看看。」

  二人辯明方向,改道西北,行出二十餘里,來到隆中。賈仁祿心知此去必然無成,也就不甚著急,左張右望,名曰觀賞風景,實則偷窺有無美女。趙雲一心訪賢,舉目四望,正欲覓人打聽諸葛亮居處,忽見山畔數人,荷鋤耕於田間,只聽得其中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唱道:「蒼天如圓蓋,陸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來爭榮辱……」

  《三國演義》裡臥龍出淵這段,賈仁祿看了有八百多遍,這首歌便是在夢中也能唱將出來。此時乍見此曲,受其感染,興奮異常,也就不顧場合。清了清嗓子,依者那中年漢子的調子,用他難聽無比的嗓音接著唱:「榮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陽有隱居,高眠臥不足!」

  曲未唱畢,便驚起嘔吐聲一片,無數道鄙夷地目光向他射來。眾農夫上下打量著他,好似在看神經病一般。趙雲頗感尷尬,飛身下馬,牽馬來到近前,拱手問那中年漢子道:「請問此歌是何人所作?」

  那農夫本欲說:「既然那人會唱,你便問他,何必問我。」見他溫文有禮,怒氣頓消,道:「乃是臥龍先生所作。」

  趙雲又問:「臥龍先生現居何處?」

  那農夫遙指山南,道:「自此山向南走,有一帶高岡,便是臥龍岡。岡前疏林內有一所茅廬,便諸葛先生高臥之處。」

  趙雲道:「多謝大哥指點。」拱手而別。

  二人依者農夫指點,望山南而行,不數里,便到臥龍崗。賈仁祿舉目四望,但見松林翠竹,小橋流水,雖是隆冬時節,週遭景致亦頗讓人流連忘返,心道:「諸葛大大還真會選地方。老子以後也當選個風水寶地棲隱,摟著美女看著美景,那才叫神仙過的日子。」下得馬來,踏著滿地落葉,步到莊前,輕叩柴門。

  屋中一頗為稚嫩的聲音問道:「誰啊?」跟著腳步聲響起,吱呀一聲,柴扉輕啟,一八九歲孩童立於門前。

  賈仁祿道:「漢左將軍、宜城亭侯、領雍州牧、皇叔劉備帳下軍師中郎將賈福特來拜見先生。」心道:「諸葛大大就會雇童工。」

  那孩童道:「我記不得這許多名字。」

  賈仁祿心道:「老子還是將『德配天地,威震當世,古今無比』這些形容詞給去掉了,這你就嫌長了?」說道:「我知道你下面要說什麼。」

  那孩童神色驚詫,道:「哦?」

  賈仁祿道:「你一定是要說諸葛先生不在,蹤跡不定,歸期亦不定對不對?」

  那孩童道:「咦!你怎麼知道。」

  賈仁祿心道:「老子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他知道諸葛亮當初是有意讓劉備三顧,好試他的誠意,如今對自己居然也整這出,便有些氣不過,心中忿怒,衝著裡屋大聲喝道:「諸葛大大,老子是誠心來拜師的,你躲在屋裡不肯出來,派一個童工來搪塞,算什麼事嘛!要不是老子身有要事,便放把鳥火,將你燒將出來!」

  趙雲本欲阻止,但想到諸葛亮躲將起來,不肯見他們,也很是氣憤,不再阻止,任由賈仁祿滿嘴亂噴了。

  那孩童白了他一眼,道:「既是來拜師的,如何說話這般無理?先生的確不在。你若不信,進屋看看便知。」說完伸手肅客。

  賈仁祿道:「進就進,老子還怕你不成。」說完邁步欲入。

  趙雲一把將其拉住,道:「軍師不可魯莽,許是臥龍先生真的不在。」

  賈仁祿道:「這傢伙矯情呢,一定窩在某個黑暗的角落裡偷著樂,要不就是裝睡,然後噴出一句:『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之類的屁詩出來……」

  那孩童側眼斜倪,道:「我家主人最近方做的詩,你怎會知曉?」

  賈仁祿道:「老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晚上說什麼夢話,老子掐指一算,便知道得一清二楚,又豈止這一首詩。」

  那孩童斜了他一眼,意示不信,道:「你既有如此本事,還來拜什麼師啊。再者我家先生的確不在,他常常出外遊歷,或觀泉於石樑之上,或吟詩於江海之中,或撫琴於高山之顛。行止不定,歸期當然也就不定,此事眾人皆知,你會掐算難道連這也算不出來。」

  賈仁祿被他這麼一搶白,大為光火,卻又無言以對,老臉脹得通紅,道:「這……」

  忽聽身後一人大聲叫道:「此乃臥龍先生高臥之所,何人膽敢在此放肆?」

  賈仁祿聞言一怔,心道:「怪不得諸葛大大要躲起來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回頭對那人說道:「是鳳雛先生啊,好久不見,最近可好?」只見迎面走來三人,自左自右分別龐統和劉琦,最右首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年介六旬,面色紅潤,雙目烔烔,神采奕奕,看上去竟比正當壯年的劉琦還要精神。

  龐統微微一笑,道:「原來是賈軍師啊,既來恭請臥龍先生出山,為何卻不以真面目示人?」

  賈仁祿揭下面具,道:「哈哈,你不說我倒忘了。」

  柴門內那孩童跟隨諸葛亮有些年頭了,稀奇古怪的玩意著實見過不少,卻從未見過人皮面具,不禁大吃一驚,噫地叫出聲來。

  賈仁祿回頭一看,拿著面具在他面前晃了晃,面有德色,道:「咋樣,沒見過吧?」

  那孩童一撅小嘴,道:「沒見過就沒見過,好稀罕麼!瞧你的長得這麼難看,是要拿張面具擋起來。」

  賈仁祿怒不可遏,左手叉腰,右手一指那孩童,道:「你……」

  三人走到近前,龐統道:「仁祿啊,你多大了,還和孩子一般見識。」問道孩童道:「孔明先生今天可在?」

  那孩童尚未回答,賈仁祿搶先道:「士元算是又白來一趟,孫明先生不在,蹤跡不定,歸期亦不定,不知道啥時回來。」

  龐統像是早知會是如此一般,微笑不答。劉琦長歎一聲,失望之情見於顏色。賈仁祿回過頭來,目光掃向那老者,道:「這位應該就是荊襄名將黃漢升吧。」

  龐統點頭道:「正是。」

  賈仁祿心道:「劉琦也忒不是個東西,有了鳳雛,又有了五虎上將之一的黃忠,居然還想著拉諸葛大大,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對龐統說道:「借一步說話。」龐統目視劉琦,劉琦點了點頭。

  賈仁祿牽著龐統的手,走入松林之中。二人對坐於林間石上。趙雲、劉琦、黃忠知二人不欲旁人聽到對話,遠遠的避了開去。賈仁祿悄聲道:「不是吧,你想讓臥龍出來輔佐劉琦,這也太搞笑了吧。」

  龐統微笑道:「有何不可?」

  賈仁祿道:「這倒沒什麼不可,不過臥龍先生高期自許,怕不會為劉琦賣命吧。豈不聞『鳳翱翔於千仞兮,非梧不棲;士伏處於一方兮,非主不依。』孔明要出山是要看人的,一般人便是死纏爛打,那也是沒用的。」

  龐統道:「這是孔明之作沒想到仁祿竟也知道,先生學問真是淵博。」頓了頓,長歎一聲,道:「這其實也怨你。」

  賈仁祿莫名其妙,撓了撓頭,道:「這裡有我什麼事?」

  龐統道:「你那日說過:『臥龍、鳳雛二人得一可安天下』主公知道我是鳳雛,便問臥龍是誰。主公詢問,我能不回答麼,只好如實相告了。」

  賈仁祿恍然大悟,道:「於是劉琦便拉著你來請臥龍?」

  龐統歎了口氣道:「我也知道要臥龍出來輔佐主公,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於是便先寫了一封信將情況詳細告訴孔明,讓他自決。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一聽說主公要來,便遠遠地避了開去。」

  賈仁祿心道:「假如劉琦三顧、四顧甚至五顧草廬,諸葛大大會不會出山?難說的很。這種死纏爛打的事,劉琦做得出來,要是這樣,那可就糟了。如今的劉琦同歷史上劉備如出一轍,諸葛孔明為他出得主意,應該也和歷史上差不多,讓他先取荊州為家,再圖益州為基本,那裡可是老子費了不少力氣才搞定的地盤,哪容他就這麼奪去了?」問道:「這……劉琦若是一直死纏下去,孔明會不會為他的誠心所動?」

  龐統瞧了他一眼,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說孔明出山要看人的麼,一般人便是死纏爛打,那也是沒用的。」

  賈仁祿尷尬地道:「我想想又覺得心裡沒底。」

  龐統笑道:「仁祿儘管放心,既便孔明出山輔佐劉琦,也不可能會去奪益州的。」

  賈仁祿大吃一驚道:「你怎麼又知道我的心思?」

  龐統微微一笑,道:「來看看如今天下形勢,曹操已克鄴郡,河北已在掌中。取得河北之後,他便擁有百萬之眾,挾天子以令諸侯,其鋒不可當。孫權據有江東,已歷三世,國險而民附,這也是不易圖取的。劉使君已有三州之地、益州之半,休養年餘,民心已定。雖新遭喪敗,實力卻未大損,益州早晚必為其所克。劉琦現今還只是個公子,無有寸土,要接掌荊襄,最短也需幾年時光。到那時鼎足三分之勢已成,劉琦夾在三大勢力之間,若不擇一而從,又能存活多久?這些不過是我的粗鄙之見,孔明見識勝我十倍,又如何看不清天下形勢,你說他還會去投劉琦麼?」

  賈仁祿連連點頭,心道:「鳳雛就是鳳雛,老子也才剛想到這些。如今形勢大不相同,老子竟然把劉備當成劉璋了,真是弱智。」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賈某受教了。」

  龐統道:「先生太謙,這些你也是想得到了,只不過身在局中,關心則亂而已。」頓了頓,又道:「先生來此也是為請孔明出山?」

  賈仁祿苦笑道:「我當然知道孔明有多難請,本來不想來的。子龍硬拉我來,我只好來碰碰運氣了。」

  龐統道:「那日元直前往益州,道經襄陽,曾來我這作客。對我說他曾數度書信與孔明,勸他輔助劉使君,孔明回信之時卻一字也不提出仕之意。他為何如此,我也不知其故了。」

  賈仁祿心道:「這便是諸葛大大的矯情的地方了,不過以他的才華,擺擺譜倒也無可厚非。大賢都是不輕易出仕的,若不小心投到一個暗主,不為他出謀劃策是為不忠,出了主意對方不聽,那就索然無味了。孫明本就是一個謹小慎微之人,要邁出這關係到他一生的一步,自然要考慮周詳、一試再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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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章 江夏太守

 二人絮煩已久,賈仁祿估計林外諸人已等得不耐煩了,便同龐統步出松林,來見劉琦等人。劉琦道:「先生來到襄陽,怎麼也不進城來打個招呼?俾使我能一進地主之誼。」

  賈仁祿道:「因有要事欲往江州,急於趕路,不然定要到府上打擾的。」

  劉琦向他瞧了一眼,道:「先生來此何為?」

  賈仁祿道:「在下久聞臥龍先生大名,特來拜師學藝。順道向他請教一些疑難,僅此而已,公子不必多慮。」

  劉琦怕賈仁祿和他搶諸葛亮,聞言鬆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頓了頓又歎道:「唉,真可惜,我來了兩次了都沒有見到臥龍先生。」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公子回到襄陽也不過就十來日便來此兩次,也太心急了吧,殊不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劉琦笑了笑,道:「我是太心急了。」

  諸葛亮既沒訪到,眾人也只能徒喚奈何,頹然而返。一行人上得馬來,按轡徐行。賈仁祿道:「公子到襄陽也有些日子了,蔡氏那婆娘沒來加害吧?」

  劉琦道:「多虧了龐先生神算。我按他所說,躬行孝道,對蔡氏盡禮,對弟弟友善。家父見我回來之後性情大變,還道是我在路上久經困苦,恍然有悟所致,很是高興。蔡氏屢次欲行加害,也都被龐先生事先看破,提前預防,他們也就沒有佔到半點便宜。」

  賈仁祿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有士元輔佐,便萬無一失了。我在這裡提前恭祝你成為荊襄之主了。」說完帶上面具,抱拳拱手,道:「在下身有要事,就此告辭了。」

  劉琦道:「先生難得來一趟,為何不多住兩日再走?」

  賈仁祿道:「益州之事,公子想必也聽說了吧。主公急召我去江州商議軍情,耽誤不得。」

  劉琦長歎一聲,惋惜之情見於顏色,道:「既是先生身有要事,我也就不挽留了,下次先生若有機會來襄陽時,可一定要到我家裡來,我也好跪領教益。」

  賈仁祿道:「那還用說,到時一定要去你的府裡蹭飯吃的,就怕你到時嫌我太能吃,哈哈!」

  劉琦笑道:「先生真會說笑。」

  賈仁祿正色道:「如今有士元、漢升輔佐,公子可說是安如泰山了。我到江州去後,再勸使君在外部支持你,一定要讓保公子成為荊襄之主。到那時還望公子看在使君曾盡綿薄之力的分上,同使君交好,同抗強敵。」

  劉琦淚珠滾落,滾鞍下馬,跪拜於地,道:「先生大恩大德,劉琦一定銘記於心,沒世不敢忘懷。」

  賈仁祿忙下馬將其扶起,道:「公子切莫行此大禮,我這樣做也是有私心的。」

  劉琦問道:「哦?」

  賈仁祿道:「蔡氏心向曹操,若是讓他們得到荊襄,一定會北投曹操。荊襄可是你父親辛辛苦苦一手打下來的,如此拱手送與曹操,你難道就能坐視嗎?我之所以一心助你,便是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曹操勢力坐大,難以取勝。」

  劉琦顯然沒有透視眼,不能透過歷史的沙塵,看到十數年乃至數十年的形勢,聞言一臉迷茫,回頭瞧了瞧龐統,龐統緩緩的點了點頭,以示此事確有可能發生。

  劉琦回過頭來,道:「若真如先生所言,劉琦便是拼得性命,也要與蔡氏周旋到底,不使他們的奸謀得逞!」

  賈仁祿道:「如今令尊頑疾纏身,時好時壞,恐不久於人世。蔡氏蓄謀已久,兵權在手,羽翼已成。曹操、孫權則在外虎視眈眈,如此內外交迫,公子形勢不容樂觀。還望公子以荊襄大局為重,多加小心,保重身體。醉生夢死,固可韜光養晦,但是大傷本元,還請公子以後不可過度縱慾,稍微意思一下,裝裝樣子,也就是了。」心道:「老子看在曾一同共過患難的份上,好意提醒於你,聽不聽可就在你了。你自己要做短命鬼,老子也沒有辦法。」

  劉琦初時日昇歌夜御女,飽飲醇酒,醉如死人,確是為了韜光養晦。可數年浸潤下來,已行成一種習慣了,如今一日不喝酒泡妞,便渾身不自在,鼻涕眼淚齊流,當真和戒毒一樣難受。聞言頗不以為然,心想我天天如此,身體仍是好好的,沒病沒災,能有什麼事,說道:「受教了。」

  賈仁祿聽他言不由衷,顯是把自已的良言當成了耳畔東風了,不禁喟然長歎,也不想在說什麼了,飛身上馬,道:「公子保重,在下告辭……」

  剛說到此,忽見遠處數騎奔至,為首乃是一個文弱書生。那書生瞧了劉琦一眼,淡淡地道:「我們遍尋公子不著,原來公子在此遊山玩水。」

  劉琦道:「我聽人說此間風景秀麗,特來此間一遊。蒯異度尋我有何要事?」

  那姓蒯的書生道:「黃祖身受箭傷,一病不起,不能再前往江夏上任了。江夏重鎮,不可無人防守。公子乃主公長子,主公素所信任,我便諫公子為江夏太守。主公已允可了,特令我來告知公子,公子還是趕緊回去收拾收拾,早去江夏上任吧。」

  劉琦道:「多謝蒯異度從中斡旋,還請一同到舍下,我好設宴款待。」

  那書生道:「這些都在下應該做的,公子何必如此客氣。公子遠行在際,在下就不打擾了。」說完行了一禮,掉轉馬頭,絕塵而去。

  賈仁祿望著那書的背景問道:「這廝什麼來歷?好像不是公子這頭的。」

  劉琦道:「此人姓蒯名越字異度,頗有智計,家父素來信任。此人和蔡瑁來往甚密,當然和我不是一路了。」頓了頓,又問:「這蒯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居然會諫我為江夏太守?」

  賈仁祿道:「這八成就是令尊自己的主意,估計他看你性情大變,孺子可教,便打算給你些重擔讓你挑挑,日後好傳江山予你。這蒯越則純粹是貪天之功為己有,他在令尊面前搬弄事非不成,便跑到你這來對你說是他諫得你,好邀功請賞。像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除了會做這種事,還會做什麼?」

  劉琦點了點頭,道:「有這可能。」

  龐統搖了搖頭,道:「怕沒有這麼簡單。」

  劉琦道:「哦,龐先生是怎麼看的?」

  龐統道:「這蒯越素富智計,這次我看就是他諫的你。這樣於蔡氏可是有很大的好處。」

  劉琦頭腦頗為簡單,四肢也不發達,實可謂是一無是處,廢才一名。像這種難題他是想破腦瓜也想不出來的,聞言敲了敲額頭,道:「我為江夏太守,便手擁重兵,羽翼豐滿,蔡氏就奈何不了我了,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賈仁祿恍然大悟,一拍腦門,道:「老子明白了。這樣做是對蔡氏大大的有利。其一,他們讓你當江夏太守,便把你遠遠的支了開去。你見不到令尊,如何盡孝?感情自然而然就疏遠了。而劉琮則終日和令尊在一起,這感情自然就親密,在加上蔡氏在枕邊吹風,你說令尊百年之後會立誰?」

  劉琦聞言動容,望向龐統,龐統點了點頭,劉琦道:「其二呢?」

  賈仁祿道:「其二,令尊多病,怕是不久於人世。一旦他老人家仙去,你遠在江夏,急切難已趕到。而他們就在襄陽,只要秘不發喪,騰出一兩日來,便可扶劉琮接位。等到你趕來了,他們說不定已投了曹操了。那時你還爭個屁啊,能活著跑出來,我看都要感謝你老子的在天之靈了。」心道:「歷史上就是這樣的。諸葛亮出的這個主意,其實也是高明的有限。只不過他出這個主意根本不是在幫劉琦,而是在幫劉備。他早就算到新野守不住,不幫劉琦搞到江夏。新野丟了,劉備連家都沒有了,豈不要一敗塗地,還談什麼鼎足三分。」

  劉琦緩緩地點了點頭,臉色十分難看。賈仁祿道:「其三,江夏臨近江東,常常要遭到孫權攻打。他們把你發配到那裡去,也有借刀殺人的意思,想藉著孫權之刀,要了你的小命。」

  劉琦氣得臉呈青紫之色,怒道:「他媽……蔡瑁真不是東西!」頓了頓,問道:「如今該當如何是好?」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哭!」

  劉琦奇道:「哭?」

  龐統道:「對的,你速回城去見劉荊州,哭求令尊收回成命。」

  劉琦道:「父親已決定的事,怕是不會輕易改變,這樣做有用麼?」

  賈仁祿道:「你就說你一去江夏便很難再見到他了,然後啥也別說了就哭,哭得眼淚嘩嘩地,令尊一感動,說不定就收回成命了。再者你也可表現的很孱弱,說江夏是地近東吳,是個重鎮,你文才武功一無是處,怕有負重望。萬一丟了城池,那不就貽笑大方了麼,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兒戲不得。令尊想想你素來的言行,也怕江夏毀在你手上,許就不讓你去了,然後你就薦人自代。」

  劉琦道:「薦人自代……薦誰?」

  賈仁祿道:「蔡瑁。」

  劉琦大吃一驚,道:「蔡瑁!」

  龐統笑了一笑,對賈仁祿說道:「你也太鬼了。」

  劉琦莫名其妙,瞧向賈仁祿,盼他解答。賈仁祿道:「蔡瑁薦你,你便薦他。這樣一來可顯得你大度,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二來也可把這個皮球踢還給他。蔡氏的奸謀都要通過他來執行,他如何能夠離開襄陽,到時一定會找出各種借口來推辭。你不去還可說是有自知之明,怕壞了你父親的基業。他文武全才,不去可就說不過去了。令尊又不是傻子,當然便能看出這裡面的門道的。」

  劉琦點了點頭,道:「我不去,蔡瑁也不去,江夏不就無人防守了麼?」

  賈仁祿道:「江夏可是個肥缺,說什麼也不便宜給蔡瑁的,還是要拿到自己手裡。」

  劉琦道:「可我不去當太守,如何能拿到江夏?」

  賈仁祿指著黃忠,笑道:「公子手下有這麼一個猛將還怕什麼?」

  劉琦回頭瞧向黃忠,眉開眼笑,道:「對的,對的。那我何必薦蔡瑁,直接薦黃老將軍不就得了。」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那樣你老子就會懷疑你圖謀不軌了,也很容易給蔡氏抓到話柄。你當然還是要薦蔡瑁,這樣蔡氏還能說什麼,只好打落門牙往肚裡嚥了。至於黃將軍如何當上江夏太守,這就要好好籌劃了,你最好不要親自出面去說……」

  龐統微微一笑,道:「這事包在我身上,我保管漢升當上江夏太守。」

  賈仁祿笑道:「哈哈,有士元在我還瞎操什麼心啊,真是白白浪費腦細胞了。」頓了頓,又道:「時候不早了,公子速去遊說令尊,老子也該閃人了。」

  劉琦驚悉了蔡瑁的陰謀,怕自己小命不保,也就不再挽留賈仁祿了。當下二人拱手作別,劉琦帶著龐統、黃忠二人,策馬回城。

  賈仁祿、趙雲二人撥馬向西南而行,走入茫茫群山,於林間小路中穿行,迤邐向巴東而去。

  趙雲道:「黃漢升年介六旬仍能手開硬弓,百步穿楊,的確老當益壯,沒想到荊襄還有此等人物。」

  賈仁祿心道:「他可是和你齊名的人物,同為劉備手下五虎上將,本事能差到哪裡去。不過如今他歸了劉琦,劉備手下五虎將的名頭,怕是要改了。我認為張郃、龐德都比黃忠厲害,這五虎上將估計要叫『關、張、趙、馬、張』或是『關、張、趙、馬、龐』了,哈哈!」說道:「劉琦手裡有了這幾個能人,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趙雲道:「那日文遠、徐氏、劉琦他們立勸士元,軍師卻一言不發,不知何意?」

  賈仁祿環顧左右,見此地是山僻小路,絕無行人,略感放心,道:「還不是想要荊州唄。」

  趙雲莫名其妙,問道:「拉攏鳳雛和得到荊州有什麼關係?」

  賈仁祿道:「劉琦若沒人扶助必死,他死了荊州不是屬曹操,就是屬孫權,總之沒有主公什麼事。如今我給劉琦拉到強援,再教他求存之道,保住他這條小命。他接掌荊襄之時,便會感激老子的恩德。到那時他不投主公,又投誰去?他手下這些文武,到時還不都是使君的麼?」

  趙雲深服其論,點了點頭,催馬趕路。不一日,二人已近江州,這裡已是劉備地盤,不怕洩露形蹤,賈仁祿、趙雲早已去了面具。這日正行間,迎面馳來一小隊騎兵,趙雲催馬上前,同騎兵隊長說了幾句話。那騎兵隊長一聲號令,眾騎兵一齊躍下馬來,拜伏於地。賈仁祿揮了揮手,道:「不必多禮。」心道:「下次別磕頭了,給錢就行,一人五百文,老子也能發筆小財……」那隊長率著騎兵當先開路。鐵蹄錚錚,向大道上馳去。賈仁祿出了江州之後,一路之上竟是單身逃難,孤形止影。如入土之龜,縮頭縮尾。如今復返江州,浩浩蕩蕩,前呼後擁,如出崗之鳳,翱翔千仞,真可謂是此一時彼一時也。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9 22:53

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借兵南蠻

將近午時,一行人離江州城約有三十里之遙,迎面塵頭大起,成千名騎兵列隊馳來,數面白色大旗迎風招展,其上都鑲著一個黑色大字:「劉」

  賈仁祿叫道:「主公親自出迎了。」

  趙雲點了點頭,滾鞍下馬,讓在道旁。賈仁祿心中罵道:「古代的狗屁規矩就是多。」也下了馬,牽馬閃到一旁。

  片刻間對面騎兵馳近,劉備騎著一匹大白馬迎面奔來。到得近前,下了馬,握住賈仁祿的雙手,望著他,也不說話,兩行熱淚滾滾而下。隔了半晌,說道:「若非姜冏,我便見不到你了。」

  賈仁祿熱淚盈眶,道:「主公切莫悲傷,如今不是輕彈淚珠之時。」

  劉備正色道:「正是。聽說你才剛到南陽,便又被我召了回來。唉,沒讓你閤家團聚,我實在過意不去。」

  賈仁祿道:「主公快別這麼說,我聽聞噩耗本就想來了。」

  劉備心中感激,拍了拍他的肩頭,跟著從腰間解下長劍,將劍一橫,遞了上去,道:「此劍是姜冏遺物,聽聞是仁祿之物。姜冏臨終時曾言道要將此劍交到你手上,如今我親自把它交給你,也算是不負所托了。」說到此淚珠又滾了下來。

  賈仁祿低頭一看,那劍正是那柄來之莫明的湛瀘寶劍。回想起當年在梓潼客棧之中指腹為婚,贈劍定親之事。心頭一酸,淚珠滾滾而下,搖了搖頭,哽咽道:「這劍是當年指腹為婚之時我的文定之禮。如今我家那口子生得正是女兒,姜冏夫人生的得是公子,正好成婚,這劍我不能要。」

  劉備道:「哦,指腹為婚?」

  賈仁祿便將當日指腹為婚之事向劉備細細說了。指腹為婚在當時甚是平常,劉備也不以為異,道:「原來是這麼回事。既是文定之禮,便當歸於姜家。不過姜冏臨終時曾有遺言……」

  賈仁祿連連搖頭,道:「這劍我說什麼也不能要,還是差人送到長安交給姜維吧。」心道:「紅粉配佳人,寶劍贈英雄。這湛瀘劍在老子手上屁用沒有,給姜大大才能發揮作用。」

  劉備啞然失笑,道:「姜維如今方才兩歲,要劍來何用?」頓了頓,又道:「這可是古劍湛瀘,甚是貴重。若是差人送到長安,千里迢迢,極易失竊。這樣吧,先放在你這裡,由你暫且保管。待姜伯約長大了,同令愛千金成婚之時,你再交到他手上,豈不是好?」

  賈仁祿點頭道:「就依主公。」接過長劍,佩於腰間。

  劉備捋了捋長鬚,道:「到那時若我還在世的話,一定親自為他們主婚,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賈仁祿忙拍馬屁道:「主公千秋萬歲,我重孫子的婚禮還要有勞主公親自主持呢。」

  劉備大意失荊州,損兵折將,近來連連自責,心情頗為鬱悶。此時聽聞賈仁祿馬屁,不禁心情愉悅,道:「哈哈,自古以為哪有人能活到一萬歲,能過百齡已屬罕見了。再者萬歲只有皇上才能用,我怎敢當,仁祿失言了。」話雖如此說,嘴角還是露出微笑,顯然十分高興。

  賈仁祿心道:「你老人家就是皇帝,老子只不過是提早叫了而已。」

  眾人上了馬,劉備與賈仁祿並騎入城,眾文武緊隨其後,同至太守府中。

  劉備道:「前次大敗折了威風,如今該當如何,還請諸位教我。」

  張飛搶先出班,道:「那個張任膽敢設伏害人,真是不知死活。這次不勞大哥出馬,只要給我五千兵馬,定將張任那廝的人頭獻於帳下!」

  劉備對他的大言不慚已習以為常了,不再生氣,微微一笑,揮手令他退下,問道:「諸位還有何高見?」

  徐庶道:「如今新遭喪敗,士氣沮喪,元氣未復,不宜出兵,還是等到來年再作打算。」此言一出,便有不少文武附和。張飛一聽沒戰可打,氣就不打一處來,攥起鐵拳,當時便要發作。卻見劉備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他,忙又坐好,咬牙切齒,瞪圓雙眼,盯著徐庶,心裡大罵他的祖宗十八代。

  賈仁祿問道:「上次出的五萬兵都是何方人馬?」

  劉備道:「均是從巴、巴東、涪陵這三郡徵集而來。」

  賈仁祿又問:「如今還有多少兵馬?」

  劉備道:「三萬餘人。」

  賈仁祿道:「張任手下有多少兵?」

  劉備道:「張任屢次大敗已剩二萬餘人。不過雒縣地形複雜,易守難攻,一時之間倒也難以攻取。」

  賈仁祿沉吟半晌,道:「姜冏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的仇如何能等到明年再報,我決定還是應當出兵再攻雒縣。」

  張飛叫道:「太好了,你這話真是說到俺老張心裡去了。」

  徐庶道:「仁祿,如今銳氣已挫,不宜再進。」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單只現在這三萬兵馬,當然不宜再進,咱們可以請援兵嘛。」

  徐庶道:「如今關中雖已安定,兵糧充足。但關山重重,中間又有張魯為梗,一時間怕是難以到達。」

  賈仁祿道:「不用動用關中一兵一卒,我頃刻間便能召來十萬精兵!」

  此言一出,眾文武一片嘩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最後同時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賈仁祿瘋了。有的同賈仁祿關係不是很容洽的文武,料想他已病入膏肓,心裡盤算者如何為他辦喪事了。

  劉備道:「軍中無戲言,仁祿可要三思啊。」

  徐庶沉吟道:「當時湊這五萬軍馬,著實費了些力氣。三郡都已被抽空,實已無法再征出一兵一卒了,如何能……」說到此,精芒一閃,一臉興奮道:「對的,是有精兵十萬!我怎麼沒想到!」

  劉備一頭霧水,輕敲額頭,道:「三郡已不能再徵募兵士,再征就要激起民變了,哪來的十萬精兵。」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南中群蠻!」心道:「老子當初之所以不殺孟獲,就是為了等今天。」

  劉備一拍腦門,道:「對的,那裡酋豪眾多,不下數十,大者萬餘,小者數千。若是全聚到一起何止十萬之數。可有道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南中雖經仁祿綏靖,百蠻畢服。但他們久居化外,難以駕馭,因此這次徵兵之時,我們並沒有徵集南中之兵。」

  賈仁祿道:「那些蠻人恥於以漢人同伍,是很難駕馭,能不用最好不用。不過如今也是沒有辦法了,說不得也只好用一次了。」

  劉備沉吟良久,道:「也好,就這麼辦吧。仁祿已去過南中一次,九死一生,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讓你去冒險了。有誰願意去南中聯絡諸部的?」

  眾人均知南中之人久在化外,雖說對賈仁祿死心塌地的心服,但是骨子仍是極其痛恨漢人。自己前去,若是一句話說得不對,拍馬屁拍到馬腳上,觸怒了那些蠻人,說不定便會被把去餵老蛇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聞言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面有懼色,紛紛搖頭,顯然沒有人願意做這出頭之鳥。

  賈仁祿環顧左右,也知他們心裡怎麼想的,道:「還是我親自去一趟吧。」

  劉備眼光在眾人臉上掃了一圈,長歎一聲,道:「就這……」

  徐庶微微一笑,道:「糾集兵馬這類的小事,如何要勞動仁祿親往,我薦一人可當此任。」

  劉備道:「哦,是誰?」

  徐庶道:「德昂便可。」

  劉備一拍腦門,道:「若非元直提醒,我倒忘了。他正在南中,辦這件事正合適。」

  賈仁祿接口道:「可差人去長安請祝融前來,她本就是南中酋豪,由她前往南中更加事半功倍。」

  劉備見兵員有了著落,心情轉佳,愁眉舒展,臉上露出笑容,道:「好就這麼辦吧。」

  議事已畢,賈仁祿回轉自己位於江州的府邸,便來到馬廄看他的愛馬盧柴棒。原來他離開江州之時,曾想到還會再回來,盧柴棒運來運去,大是麻煩,便沒有帶上,留在府中,由彭允照看。

  賈仁祿對這個白毛男很不放心,生怕他將盧柴棒喂得和他一樣營養不良,黑馬變成白馬,那可就糟了,是以一回來哪也不去,先奔馬廄。來到馬廄,但見廄中空空如也,盧柴棒已不知去向,不禁大為光火,氣極敗壞的問正在邊上打掃馬廄的僕役道:「老子的愛馬哪去了?被人偷了?」

  那僕役道:「彭管家十分愛護老爺的坐騎,他聽人說這馬要多多跑動才能長得越發健壯,便每日一大早便出去跑馬了。他不知老爺今天會來,便照例出去跑馬了,還沒回來。」

  賈仁祿抬頭瞧瞧天空,道:「不是吧都啥時候了,就算是繞地球跑一圈也該回來了。」

  那僕役道:「這個小人就不知道了。」

  賈仁祿頗為鬱悶,一擺手道:「好了,你忙吧。」拂袖而去。

  江州這所府邸不過賈仁祿的臨時居所,各色陳設自是遠不如他在長安的狗窩,婢僕也少得可憐,原先還有梅、蘭二花服侍,如今她們也已到了長安。鄀大的一座宅邸,卻沒有多少人居住,顯得十分的冷清。賈仁祿本就喜愛生發熱鬧,進得屋來,見沒得搞七搞八,頓覺索然無味。便欲到劉澤屋中,和他聊聊天,順帶一近劉玉秀香澤,惹得鶯啼燕叱,以打發無聊時光。

  甫出屋門,正欲向東行去,忽聽得蹄聲隱隱,夾雜著男女嬉笑之聲,自大門外直響進來。那蹄聲賈仁祿便是在夢中也不會聽錯,正是愛馬盧柴棒的聲音。他忙提步急奔,來到大門處一看,只見一青年男子滿頭白髮,牽著盧柴棒,緩步入內,邊走邊同邊上一位容貌秀美的女子談笑,正是彭允、劉玉秀二人。

  彭允一見賈仁祿,側頭瞧了瞧劉玉秀,臉上微微一紅,道:「老……老爺,你來了。」

  劉玉秀紅雲撲面,雙頰好似火燒,側過頭去,嘴湊到他的耳邊悄聲說道:「你……你快跟老爺說說。」

  彭允臉上又是一紅,點了點頭,剛欲說話,卻聽賈仁祿說道:「出去做什麼了?」

  彭允囁嚅道:「騮……騮馬。」

  賈仁祿瞧著他們倆,似笑非笑地道:「真是去騮馬?」

  彭允點了點頭,跟著又搖了搖頭,羞得滿臉通紅,默然無語。賈仁祿側頭看了看盧柴棒,長歎一聲,道:「唉,這馬怎麼給你整成這樣了?」

  彭允汗水涔涔而下,忙跪伏於地,道:「老爺這馬小人一直用心餵養,不敢怠慢。」

  賈仁祿道:「老子這馬本來叫盧柴棒,現在越來越壯實了,豈不是名不符實了?哈哈!」

  彭允這才知道賈仁祿在和他開玩笑,舒了口氣,嘿嘿地笑了兩聲。賈仁祿擺了擺手,道:「好了,老子知道發生了什麼屁事了,你們兩個下去吧。姜冏方才物故,老子沒心情搞七搞八。等到老子為姜冏報了仇,再來為你們操辦婚禮大典吧。」心道:「這白毛男還真有一手,藉著出城跑馬的良機,把劉玉秀給泡到手了。劉玉秀居然不嫌他滿頭白毛,這眼光也著實有些問題。」

  彭允忙拜伏在地,道:「多謝老爺成全!」

  劉玉秀臉上一紅,道:「我出來的久了,爺爺一定很掛念,我也該回去了。」說完便轉過身去,掩面急走,霎時不見。

  賈仁祿扶起彭允,在他的胸口上捶了一拳,道:「好小子,這馬喂得不錯,妞也給你泡到手了,你還真是兩不耽誤啊。」

  彭允無言以對,唯有傻笑。

  此後彭允依舊藉著跑馬之名,帶著劉玉秀遊山玩水。賈仁祿見如此一輛名貴跑車,被他開將出去泡馬子,著實有些肉疼,便考慮適當向他收取一定的租金,以便自己也能跟著發筆小財。

  這日未時,彭允仍不在府中。賈仁祿用罷午飯,獨自一人坐在屋裡看春宮圖,正意亂情迷之際,忽聽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自大門外響了進來,過不多時已到了門外。只聽一位女子喝道:「賈福,你到了南陽也不回家一趟,諸位夫人很是生氣,後果很是嚴重。特差我前來問罪,你還不快給我死出來!」說話之人正是祝融。

  賈仁祿打了個寒噤,心道:「這下死定了。」
dearator 發表於 2008-4-29 22:54

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姊弟重逢

正胡思亂想間,只聽砰地一聲,屋門被祝融踹開。颼地一聲,一柄飛刀激射而出,自賈仁祿的耳畔擦過,插入身後板壁之中,直至沒柄。

  賈仁祿嚇得面如土色,雙膝一軟,跪了下去,道:「祝融大大,饒命啊。」

  祝融格格嬌笑,道:「呵呵,看你以後再敢過家門而不入。」

  賈仁祿亂搖其頭,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下次一定先回家,向老婆大人請示審核,等眾位老婆大人合議一番,批准通過之後,我再出來。」

  祝融笑道:「看你這麼老實的份上,饒了你了,起來吧。」

  賈仁祿舒了一口氣,伸手一摸額頭,低頭一看,手上汗珠瑩然,心道:「這婆娘的飛刀越來越怕人了,早晚會給她嚇死。」站起身來,道:「你收到了老子的家書了?」

  祝融點頭道:「對的,那叫什麼家書啊,上面的字和蚯蚓似的,彎彎曲曲的。若不是甄姐姐學識淵博,險些沒人能看得懂。」

  賈仁祿尷尬地道:「家書嘛就有些肉麻話要說,哪能找人代筆。又不是傳世之作,只要有人看得懂便成,寫那麼好做什麼。」

  祝融嬌笑不矣,花枝亂顫。過了半晌,回頭對立於身後的諸位婢女,道:「你們下去吧,將這宅子的裡裡外外都好好的收拾收拾。」她原也是南中一酋豪,說話之間至也有一股威嚴。

  紅袖應道:「是。」領著一眾婢女轉身退下。

  過不多時,梅花、蘭花走進屋來,獻上香茗,轉身退下。賈仁祿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道:「家裡都還好吧。」

  祝融點頭道:「嗯,都好,就是想你得緊。」

  賈仁祿望向庭外天空,長歎一聲,出神半晌,道:「這次怎麼就你一個,她們沒有跟來?」

  祝融道:「她們都在照顧你那寶貝女兒,說這個娃娃比你這個臭爹好多了。」

  賈仁祿苦笑了笑,道:「難為她們了。」頓了頓,又道:「姜冏之子薑維,你們有沒有好好照料?」

  祝融道:「姜冏之事我也聽說了,真的很可憐。你放心吧,貂嬋姐姐親自關照他們,一應器物都是最好的。」

  賈仁祿道:「那指腹為婚的事,曹靜那小妮子知道了嗎?」

  祝融點頭道:「知道了,她生了兩個晚上的悶氣,說你這個臭爹居然胡亂定親,一點也不講求門當戶對,她不同意。」

  賈仁祿拍了拍胸口,道:「還好老子沒去,不然一定會給打死的。」心道:「婦道人家就是頭髮長見識短,她哪裡知道姜大大後來的門戶有多大。」一拍桌案,震得茶碗乒乓亂響,喝道:「反了她了,這家老子說的算!」

  祝融瞧著他,似笑非笑,道:「呵呵,你說的算?」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當然,不過這博采眾長,聽取各方面意見也是必要的……」

  祝融道:「瞧你那膽小怕事的樣,我們都勸過了,曹姐姐已經不生氣了。」

  賈仁祿環顧左右,壓低聲音道:「你知道不知道我是千餘年後的人?」心想祝融一去長安,他那幾個婆娘一定會將那個天大的秘密噴將出來的。

  祝融點了點頭,道:「她們都跟我說過了。」

  賈仁祿道:「這個姜維前途不可限量,到時封侯拜相亦未可知。不可拘泥於一時的門戶,就把人給看扁了,你們可要好好的照顧他。」

  祝融道:「甄姐姐果然沒有說錯,她說你看人的眼光從沒錯過,姜維這娃娃將來一定有大出息。」

  賈仁祿道:「這小妮子有點見識,是這樣的。」頓了頓,又道:「如今使君兵力不濟,需要南中諸部支持,這次可就看你的了。」

  祝融扭過頭去,撅起小嘴,嗔道:「你在信上說因想我而茶飯不思,形容削瘦,看看待死。我心急如焚,這才從長安趕了過來,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回事,哼,大騙子!」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老子最近當然天天想你了,瞧老子都皮包骨了,還不叫形容削瘦啊……」

  說到這裡,忽聽嗆啷一聲響,跟著便是啊地一聲驚呼。賈仁祿聽那驚呼是紅袖所發,叫聲中充滿了又驚又喜之意,不明所以,剛欲申斥,只聽得紅袖叫道:「弟弟!」

  賈仁祿自言自語道:「弟弟?她的弟弟怎麼跑到老子府裡來了?這是怎麼回事?」邁步奔了出去,來至庭院之中,向大門外一張,只見彭允剛跑馬回來,左手牽著盧柴棒右手挽著劉玉秀的小手。紅袖立於二人對面丈許處,嬌軀輕顫。三人中間有一大灘水漬,一隻銅盆倒扣在地上,顯然最先地一聲嗆啷之聲便是銅盆掉地時所發。

  彭允表情錯愕,眼神複雜難明,難以置信的上下打量紅袖半晌,顫聲道:「姐姐,你……你還沒死!」衝上前去,張開雙臂一把將她抱住,眼光又在她的臉上掃了幾掃,喜道:「真的是你,姐姐,你沒死,真是太好了。」眼中珠淚瑩然。

  紅袖恍若不聞,出神半晌,撫摸著他的頭髮,柔聲問道:「你的頭髮怎麼都白了?」眼圈一紅,淚珠滾滾而下。

  賈仁祿猛然間想起那日在密林之中聽得彭允敘述身世,曾言道他有一個姐姐,不堪受辱,捨命逃跑,途中不慎掉崖摔死了。沒想到他姐姐竟然就是紅袖,可見地球真的很小,人生何處不相逢。

  忽聽身後腳步聲響,賈仁祿回過頭來一看,只見祝融面帶戚容,熱淚盈眶,顯是為姐弟重逢的動人情景所感。祝融走上前來,問道:「這倒底是怎麼回事?」

  賈仁祿便將彭允的身世細細說出,祝融聽得怔怔出神,面有怒色。

  彭允眼見紅袖素手不住在自己頭頂上摩挲,終於相信了這並非一場春夢,這一喜尤其如顛如狂。他全身發抖,道:「姐姐被人強搶。我當時認定這事均為李二所為,便去找李二理論,哪知一時失手,竟將他給打死了。我害怕官府緝拿,便躲於深山之中,終日苦思殺死龐老賊之策,竟將頭髮給愁白了!唉!」

  紅袖泣道:「可苦你了。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

  彭允道:「那日老爺避難於深山之中,正巧遇到了我。我便追隨老爺,跟他到了江州城中。」頓了頓,問道:「姐姐,你不是掉下懸崖了麼,怎麼竟到了這裡?」

  紅袖道:「說來也巧,那崖下竟是一個很大的湖泊,我跌進湖裡,只是暈了過去,被一歌舞姬團所救。我那時認為你已給李二迫害致死,便絕了回去的念頭,在歌舞姬團裡呆了下來,成了一名舞姬。其後我被劉璋買了去,老爺解成都之圍時,劉璋褒獎老爺之功,便將我送給他了。」

  彭允道:「這一定是上天安排的。我們都在老爺手下,這才能夠重會,否則人海茫茫又上哪找去?」

  紅袖點頭道:「定是這樣的,可能上天不忍我們姐弟天各一方,這才有此安排。」

  劉玉秀見姐弟倆抱頭痛哭,心中酸楚,便走上前來,勸道:「你們姐弟重逢,應該高興才是。」

  紅袖上下打量劉玉秀一番,瞧向彭允,眉開眼笑,問道:「這位姑娘是?」

  彭允瞧了瞧劉玉秀,有些不好意思,囁嚅道:「這位姑娘叫劉玉秀,是我的心上人,老爺已同意我們……我們的婚事了。」

  紅袖轉過身來,跪伏於地,道:「老爺,你對我們的姐弟的大恩大德,我們今生今世都無法報答。來世定當為牛為馬,再來服侍老爺。」

  賈仁祿忙將她扶起,道:「能看到你們姐弟重聚,我就很高興了。我對你們又哪有什麼恩了,只不過是狗屎運好些,分別遇到你們姐弟倆罷了。其實我還要感謝你們兩個,你們都曾助我逃脫大難,而我卻從未好好的補報過,真他媽的忘恩負義!在我手下當個奴才太委屈你們了,你們先在這裡委屈一陣吧,等我克了巴西,一定為你們主持公道,還你們田宅,將龐羲大卸八塊。」

  彭允、紅袖互視一眼,心意相通,並肩站好,跪了下去,拜了三拜,道:「多謝老爺。」他們心裡同時想到,若是賈仁祿真能為他主持公道,那這一生他們便哪也不去了,就在賈府為奴為婢侍候他一輩子。至於下輩子還能不能接著侍候,那就要聽從老天爺的安排,他們也是無能為力了。

  賈仁祿靈光一閃,雙眸精光暴亮,道:「他媽的,擺宴!一來為一眾娘子軍接風洗塵,二來慶祝彭允、紅袖姐弟團圓。三來機會難得,他們姐弟的沉冤能不能得雪,就看今朝了。今天除了老子之外,不喝得趴到地上,都別回去!」

  祝融拉著他的耳朵,道:「為什麼是除了你之外?」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我酒精過敏,一喝酒就全身起紅斑,你就饒了我吧。」

  祝融在他的面頰上狠狠地扭了一記,道:「你呀,就會胡說八道。今天你要不喝得趴到地上,看我怎麼收拾你。」

  賈仁祿心道:「得,這回死定了。」

  當晚賈府大開筵席。賈仁祿親自出馬,將劉備、徐庶、趙雲等一干文武都請了來。眾人聽聞請客原因只不過是為了慶祝兩個僕役姐弟重逢,本不願去。但知他慣於小題大做,又覺得不去對不起那滿案酒肉,便欣然前往,開懷痛飲。

  彭允、紅袖身份微賤,當此隆重場合,本沒有資格與宴,因他們是此次宴會的主角,這才網開一面,屈於末席。席間賈仁祿瞥見劉備眉目舒展,頗為高興。便讓二人當著劉備的面,現身說法,傾述已冤。自己則嫌他們說的過於平淡,不能引起共鳴,時不時插上兩句,添點佐料,有點助他們告御狀的味道。

  眾人聽著紅袖語帶哭音,如泣如訴,感同身受,心中本就淒苦萬狀。又見彭允年紀輕輕便已白髮蒼蒼,無不憤概,破口大罵龐羲。張飛本就是個火暴脾氣,十餘觥酒下肚之後,更是連北都找不到了。竄將出來,便向劉備討令要踏平巴西,將龐羲揪出來,生吞活剝。劉備其時雖也灌了不少馬尿,卻仍保持著三分清醒,知道何謂輕重緩急,當場便將這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提案給否決了。惱得張飛咬牙切齒,卻又不敢發作,只得大口大口的灌著美酒,沒口子的問候龐羲的祖宗,心裡稍覺痛快。

  這場酒宴直鬧到半夜,果然人人都趴到了地上。賈仁祿被祝融脅迫灌了幾爵酒,兩眼一黑,便暈了過去,連自己怎麼到的屋裡的都不知道了。

  次日他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30 14:33
第二百六十三章 孟達到訪
  賈仁祿展開信來,低頭一瞧。見那信果然是龐羲寫給劉備的書信,信中文辭卑躬屈膝,極盡謙抑,自罵過去依附劉璋,一切所作所為均是不得已而為之,實是萬惡不赦,聲稱自今而後,定當痛改前非,務懇劉備寬宏大量,既往不咎,收錄為下屬,俾為攻打劉璋的馬前先行。



    賈仁祿匆匆覽畢,氣不打一處來,怒道︰“他……這個龐羲也忒不是東西了,他一句痛改前非,就把以前的罪過給抹得一干二淨了,天下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劉備長眉一軒,道︰“巴西地遠山險,極難攻取。如今龐羲來投那就是天賜良機,我剛同元直商量過,他也認為不宜在此時清算龐羲的罪惡。”



    賈仁祿望向庭院,見紅袖正朝這里走來,忙將書信藏于袖中,問道︰“有什麼事嗎?”



    紅袖道︰“子龍他們都告辭回府了,讓我來同老爺說一聲。”



    賈仁祿見她俏臉紅撲撲地,頗為興奮,顯是因昨日與弟弟重會,又兼告狀成功,以為大仇得報,心情高興。不禁心下惻然,擺了擺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紅袖見他愁眉緊鎖,微感奇怪,但見劉備在旁,不敢多問,應道︰“是!”轉身退下。



    賈仁祿望著她背影,嘆了口氣,道︰“可這龐羲作惡多端,在巴西民怨極大。若是主公既往不咎,收為屬下。此例一開,天下宵小便會認為只要改投門戶,便可免罪脫禍,從頭再來。必當紛紛效尤,這世道不就亂套了麼。”



    劉備捋了捋須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現如今我軍新遭喪敗,不應再樹強敵,對龐羲只能安撫。此事若處理不當,龐羲大怒來攻,我軍腹背受敵,處境就更加不妙了。”



    賈仁祿低頭沉吟半晌,道︰“唉,我是一時意氣用事了,看來也只能允了龐羲投降了。”



    劉備拍拍他的肩頭,道︰“現今也只能如此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既打算痛改前非,我們便不該再多加追究了。”



    賈仁祿心道︰“娘的,白白得到一個郡,你當然樂得屁顛屁顛了。至于他侵奪良田,殘害良民,逼良為娼這點小小罪過,相較獻城之功,便不值一提,可以忽略不計了,你哪會放在心上?”說道︰“哼,我就不信他會痛改前非,他一定還會再為非作歹。那時主公再辦他,他可就沒話可說了吧。”



    劉備點頭道︰“嗯,元直也是這個意思。那時他若再作惡,我們便可以新帳老帳一起和他好好算算了。”頓了頓,道︰“不過彭允姐弟二人也很是可憐,這樣我親自寫一封書信委婉的告知龐羲,讓他將侵奪的田宅,還與姐弟二人。我想這個要求龐羲還是會听的。”



    賈仁祿道︰“看來也只有如此了。”來回走著,沉思良久,又道︰“剛才那封書信的語氣極其謙抑,不像是龐羲在我們打敗仗之後寫的。川中路險難行,我想這封信應該是在主公連連大勝,龐羲怕您老人家攻下雒縣時來找他的麻煩,嚇得尿褲子的時候寫的。如今想來龐羲已經知道了主公大敗的消息了,此時他心里怎麼想的,我就不知道了,是以最好不要派遣使者同龐羲接洽,以免被他扣壓。”



    劉備緩緩點頭道︰“言之有理,本來我還想派鄧伯苗前往巴西招降龐羲,經你這麼一提醒,此議作罷,等克了雒縣再說吧。”



    賈仁祿道︰“像龐羲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還是不能不防的。就怕他見我軍形勢不利,將這封信換個名字,原樣寄給劉璋,到時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那可就遭了。”



    劉備眉關緊鎖,面有憂色,道︰“的確不能不防,這事便在明日議事之時與眾文武一塊商議吧。”



    賈仁祿道︰“祝融已去南中了,有她和德昂二人,這兵準能借來。有了蠻人相助,我軍聲勢大振,誅殺張任指日可待,姜?自諤 辛椋 滄鬩園參苛恕!彼檔醬擻 髯   鋈簧襠恕br />

    劉備點了點頭,道︰“我同張任交鋒過幾次,發現此人武勇出眾,甚是喜歡。人才難得,張任能不殺最好還是不殺吧。”



    賈仁祿心道︰“能拉的人老子當然會為你拉了。像甘寧、張、龐德這些人原本都不在你帳下趴著的。老子費盡心神,搞七搞八,生拉硬拽,硬生生的給你拽了來。這可張任對劉璋忠心耿耿,心如鐵石。要想拉他,那是老鼠拉烏龜沒有下嘴的地方。殊不知齊田橫有死士五百人,劉璋雖說做人不咋地,人緣極差,但他好歹是一方諸侯,總也有兩三個鐵桿粉絲吧。這張任就是其中最鐵桿的一個,這種人就和關公一樣,那是根本不會投降的。留著他也沒什麼用,還不如殺了他給姜?妝 稹!彼檔潰骸爸鞁 檔氖恰!br />

    劉備笑道︰“如今尚未攻下雒縣,談這些都為時尚早,呵呵。就這樣吧,昨晚酒喝得太多了,頭到現在還有些暈暈的。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賈仁祿忙行了一禮,便欲送他出門。劉備一拂袖,道︰“咱們之間就不要搞這套了,我看你也宿酒未消,好好休息吧,我走了。”說完飄然而出。



    賈仁祿袖出那信,怔怔出神,一時不知該如何同紅袖、彭允二人去說。思過片刻,心煩意亂,信步而出,在庭院中隨意閑逛,時而隨手摘下兩三片樹葉,捏在手里,來回揉搓。不知不覺間,又來到馬廄,卻見愛馬仙蹤難覓,想來彭允又借著跑馬之名,騎將出去泡妹去了。



    悄立馬廄良久,瞧著空空地食槽良久,出了一會神。隔了半晌,將雙手反在背後,仰望天空,唉地一聲長嘆,嘆息之中滿是悲涼之意。長聲嘆道︰“天下不如意事,十常居七八。”



    忽听身後一女子說道︰“老爺,你怎麼了?”正是紅袖。



    賈仁祿轉過身來,從袖中取出那封信,遞給她,道︰“你自己看看吧。”



    紅袖莫明其妙,接了過來,未覽及半,淚水便涔涔而下。待到瀏覽已畢,已是淚流滿面。淚水一滴滴地滴在了帛書上,霎時間那封信上淚漬斑斑,字跡模糊。紅袖出了一會神,哽咽道︰“這麼說這仇是不能報了?”



    賈仁祿點頭,道︰“龐羲知道自己作惡多端,早晚不得好死。便傍了主公這棵大樹,他搶在頭里,主公也不好為難他。”頓了頓,道︰“主公會親自寫信讓他還你們田宅,我想你們過幾日便能回到故居,重新去當黃世仁了。至于大仇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還年輕……唉。”



    紅袖泣道︰“我知道了。”說完將書信塞回他的手里,淚珠撲簌簌的落了下去,回過頭去,掩面急走。行不數步,忽然一男子迎面而來,砰地一聲,兩人撞了個滿懷。紅袖啊地一聲,仰天便倒,那男子忙伸出手來,將其扶住,定盯一看,微微一怔,道︰“對不……起。”



    紅袖俏臉一紅,正欲將他的大手推開。抬頭向那男子瞧去,登時呆了,話到嘴邊,怎麼也說不出來。



    賈仁祿走了過來,見那人正是孟達,雖說自己很討厭這個家伙,但來者是客,總不能過于怠慢,便對紅袖喝道︰“怎麼這麼毛手毛腳的,還不快下去。”心中卻道︰“撞得好,老子早就看這小子不順眼了。”



    紅袖臉上一紅,向孟達瞥了一眼,應道︰“是。”邁步便走。



    賈仁祿道︰“子敬來此有何要事?”



    孟達回過頭去,痴痴地瞧著紅袖的背影,聞言心中一震,回過頭來,道︰“也沒什麼大事,軍師來了這麼久了,我還沒到府上拜訪,聆听教益,實在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子敬太客氣了,我大草包一個,能有什麼教益。這里不是說話所在,且到前廳奉茶。”說完便頭前引路。



    二人邊走邊說,孟達道︰“剛才那女子是府上的婢……婢女?”



    賈仁祿點頭,道︰“她叫紅袖,在成都時劉璋送與我的。怎麼子敬識得此女?”



    孟達眼珠一轉,搖了搖頭,道︰“不識得。只是見她慌慌張張,好似發生什麼事了,因此問問。”



    賈仁祿道︰“她遇到些不開心的事情,才會如此慌亂,還請子敬別見怪。”



    說話間,二人來到前廳,分賓主坐好。梅、蘭二婢奉上香茗。孟達正襟危坐,莫敢直視,溫文有禮。賈仁祿沒想到他居然有柳下惠的潛質,暗暗稱奇。眼見梅花在他面前似有意似無意的施展色誘術,也就不敢亂流口水,擺出一正人君子的樣子,身子坐的筆直,目不斜視,端的具有孔老夫子三分神髓。



    二婢退後,賈仁祿問道︰“子敬最近都在哪發財啊,怎麼沒見到你?”



    孟達道︰“主公委我為巴郡太守,我就在江州,只因官卑職小,不能上殿議事,是以軍師沒有見到。”



    賈仁祿心道︰“這麼快就做到巴郡太守了,你居然還嫌官卑職小,真他媽不是個東西。”說道︰“唉,孟達在本城為官,我居然還不知道。唉,昨天請同僚樂樂的時候,也沒請到你,真是罪過。這樣吧,今天我再擺一桌,當是賠罪了,子敬可要賞光啊。”



    孟達道︰“軍師太客氣了。”



    賈仁祿道︰“哪里。我常听孝直提到你,說你文武全才,懷抱濟世匡民之術。這樣的能人,我能請你吃頓飯,那是我的榮幸,還請子敬不要推卻才是。”



    孟達听他言語謙和,又稱贊自己學問,十分的受用,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賈仁祿輕擊三掌,梅花走了進來,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賈仁祿道︰“今晚子敬要在咱家吃飯,你去告訴廚房里的那伙子,叫他們多準備幾個好菜,整席滿漢全席,別把平時糊弄老子那套搬上來。”



    梅花忍住笑,應道︰“是!”轉身退下。賈仁祿瞧向孟達,道︰“不好意思,我去更衣一下。”



    孟達道︰“軍師請便。”



    賈仁祿走出屋去,往尋梅花,卻見她貓在牆角邊上,笑得個花枝亂顫。不禁搖頭苦笑,道︰“有什麼好笑的。”



    梅花忙轉過身來,道︰“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賈仁祿也不說話,邁步竟去,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



    梅花隨即會意,緊隨而去。二人來到一個僻靜所在,賈仁祿環顧四下無人,壓低聲音道︰“一會那家伙的所使一應器物都給老子用新的。”



    梅花問道︰“那是為什麼?”



    賈仁祿冷冷地道︰“他吃完之後,凡是他用過的器物,全給老子砸了。”



    梅花頗為驚臆,啊地一聲叫出聲來,心知失態,忙按住了嘴,道︰“老爺看來不喜歡這個孟子敬,那還請他做什麼?”



    賈仁祿道︰“這家伙投靠主公不到兩年便坐上了巴郡太守,看來很會拍馬屁。咱可惹不起,請還是要請的。不過他用過的東東,老子看了就惡心,全給我扔了,這叫眼不見為淨。”



    梅花臉上閃過一絲狡獪的笑容,點頭道︰“好的。要不要吩咐廚子做點手腳……”



    賈仁祿擺手,道︰“別,若是被他發現了,老子無可解釋,只好打你屁屁,以推卸責任了,你想不想這樣呢?”



    梅花一听要打屁屁,嚇得花容失色,忙道︰“那還是不要了。老爺放心,我一定照老爺的吩咐去辦的。”



    賈仁祿微微一笑,揮了揮手,道︰“那就去辦吧。”



    梅花應是,退了下去。賈仁祿心想借口更衣,不更衣一下,太也說不過去。便去更衣一番,一身輕松,哼著流氓小曲,邁步轉回前廳。



    離大廳尚有百來步的距離,遠遠望見紅袖自大廳內急奔而出,孟達在後緊追而至。賈仁祿見二人出來,忙縮身到一面石牆之後,探出頭來偷窺。只見孟達拉著紅袖的小手。紅袖腳步踉蹌,突然足下一軟,靠在了孟達的懷里。孟達伸手摟住了她的腰。紅袖掙扎兩下,掙脫不開,便將頭歪在了他的肩頭。二人囁嚅囁嚅,似乎說了不少話語,離得遠了,也听不清楚。賈仁祿心道︰“孟達這小子說話跟放屁一樣,原來這兩人早就認識。他媽的,跑到老子府上幽會來了,當老子是電燈泡啊,真不是個東西!”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30 14:33
第二百六十四章 私窺幽會
過了良久,二人仍在庭院中竊竊私語,驀地里孟達俯下頭去,伸嘴欲吻紅袖的櫻唇,紅袖宛轉相就,四唇正欲親密接觸。忽然間幾個婢女自東首回廊走過。二人遠遠听見了腳步聲,心頭一震,閃電般的各自躍開。紅袖立在原地,羞慚滿面,低垂著頭,右手玩弄著衣角,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知所措,孟達則快步走入廳中。那幾位婢女顯是沒有見到這頗為精彩的一幕,兀自行色匆匆,沿著回廊穿過庭院,徑自去了。



    這些整日里無所事事,竟在打听八卦新聞的婢女,明察秋毫之際卻不見輿薪。于自家大院之中發生的特大八卦新聞竟然視若無睹,事後她們要是知道了,估計連腸子都要悔青了。賈仁祿剛才借故離去,本想著吩咐梅花將孟達用過的碗碟單獨處理,沒想到居然撞上了這一幕,這狗屎運可謂是出奇的好了,心道︰“真沒想到這兩人原是一對,好在老子沒對紅袖動手動腳,不然就真的說不清楚了。”猛地想起那日自己要動手動腳之時,紅袖曾把自己當做心上人,嘴里不住的念到“子敬”這個名字,一想到此,恍然大悟,又想︰“這紅袖的眼光也是有夠爛的,被孟達那好似繡花枕頭的外表迷得暈乎乎的,連自己姓都忘了,也就沒看出他是個特大號反骨仔。這家伙對主公都不能始終如一,對女人又如何能真心實意?我看八成是孟達最不如意之時遇到了紅袖,那時她還是大家閨秀,又美若天仙。他當此近水樓台,哪有不亂套近乎之理?如今二人卻被上天無情地挪移乾坤,正好調了個個。孟達貴為巴郡太守,權勢燻天,而紅袖卻淪為歌姬,身分下賤。孟達如何還能正眼看她,從他剛才對老子言道不識得此女,便可見一斑了。看來紅袖這場相思,終無了局。若當初沒有她提醒老子,老子早就給劉璋亂刀分尸。她可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無論如何也是幫她的。”



    一想到此,復又探頭向外張去,院中已空無一人。但听得寒風呼嘯,吹得院中的落葉沙沙直響。



    便在此時,有人悄沒聲息地欺到他身後,用手指在他的肩頭上輕輕敲了一下。



    賈仁祿正在做賊,當然心虛,這一驚著實非同小可。猛一回頭,卻見梅花站在身後,笑盈盈地看著他。他松了口氣,拍拍胸口,悄聲道︰“娘的,走路跟鬼一樣,沒半點聲響,想嚇死老子啊!”



    梅花白了他一眼,道︰“老爺你在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麼啊?”



    賈仁祿臉色鄭重,道︰“老子在捉奸呢!”



    梅花神色驚詫,道︰“捉奸?”



    賈仁祿點了點頭,道︰“想不想看啊?”



    梅花心下好奇,連連點頭,賈仁祿道︰“隨我來,一會你什麼話不別說,好好看看老子是怎麼捉奸的。老子一掌降龍十八掌下去,保證奸夫連渣都沒有了。”



    梅花應道︰“我听老爺的。”跟著小聲說道︰“吹牛。”這話說得細如蚊鳴,賈仁祿耳朵本就有點背,也就听不見了。



    二人沿著卵石鋪成的小路,向前廳走去。離大門口沿有數步,賈仁祿突然咳嗽數聲,沙啞地道︰“有點感冒了。”梅花抿嘴直笑,緊隨其後。



    來到前廳,只見孟達依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似乎從始自終他都保持著這個姿式,恭敬地等待著賈仁祿回來一般。紅袖則滿臉通紅的站在一旁,十分忸怩尷尬。



    梅花雖然年幼,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然而女孩子向來比男子早知人事。她一瞥眼間便已知道個大概,嘴角上掛著一絲狡獪地微笑,一對水汪汪的秀眸滴溜溜的轉個不停,心中已在盤算著如何添油加醋地將這條花邊新聞噴地地球人都知道了。



    賈仁祿則面色如常,對孟達說道︰“我昨夜偶感風寒,今日有些傷風咳嗽。我剛才去交待下去,將我的飲食器具都用沸水煮過,不和你們的混在一起,以免感冒傳給你們。”



    孟達道︰“軍師真是細心啊,連這點小事都考慮到了。”



    賈仁祿笑了笑,道︰“子敬是貴客,怎可怠慢。”側過瞥了紅袖一眼,喝道︰“傻戳在這里做什麼,子敬的茶都涼了,還不去換一碗來。”



    紅袖一見賈仁祿便覺尷尬,恨不得找條地縫鑽將進去,聞言忙應道︰“是!”端起案前的茶碗轉身退下。



    賈仁祿回頭對梅花說道︰“最近紅袖老是神不守懾的,想是家里出了什麼事情,讓她多休息休息吧,就不用來前頭侍候了,一會你將茶送來吧。”



    孟達贊道︰“軍師真是體貼下人啊!不瞞你說,我都想到軍師府上當個下人,可以為您端茶遞水,還可以時時的叩領教益,這可有多好啊!”



    賈仁祿心道︰“他媽的,說得有多好听,我看當下人是假,來泡妞才是真的吧,再說你肯舍卻巴郡太守不當,來老子這當個下人,打死老子也是不信。再者老子要有你這樣的下人那可真叫前世不修。說不準過幾天就被你擠將出門,滾到大街上當乞丐了。”說道︰“子敬真會說笑,我若是用了你做下人,主公要是知道我如此對待人才,還不扒了我的皮啊!”



    孟達呵呵一笑道︰“可怎能是說笑呢。我可是真心誠意的,能在軍師手下做個人才那可是我的榮幸。”



    賈仁祿心道︰“別再說了,再說老子雞皮疙瘩都要起一身了。”



    當晚酒宴盡歡而散,賈仁祿借口感冒,自是涓滴未喝,孟達則被他灌得爛醉如泥。賈仁祿怕他事後查覺,不敢套問有關紅袖之事,白白錯過如此良機,著實覺得可惜,便想到兩害相權取其輕,也就不敢胡作非為了,命人將縮作一團,好似死狗的孟達搭了出去,塞進馬車里,送回他的狗窩。



    當晚三更,賈仁祿輾轉難眠,披衣而起,走到庭院之中,一陣冷風吹過,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襟,剛欲轉身回屋。一瞥眼見,但見紅袖屋內燈火通明,顯是佳人還未睡下。賈仁祿嘆了口氣,走上前去,輕叩屋門。咚咚兩聲響過,只听紅袖在屋里叫道︰“誰?”話語中帶有嗚咽之意,顯是佳人正在哭泣。



    賈仁祿心頭一痛,眼中淚珠瑩然,應道︰“我。”



    屋內沉寂片時,但見人影一晃,吱呀一聲,屋門開了,紅袖赫然出現在門首,面頰上淚痕猶在,問道︰“老爺有什麼吩咐?”



    賈仁祿道︰“沒什麼,睡不著,見你還沒睡下,過來坐坐。”



    紅袖點了點頭,將他讓到屋里。賈仁祿來到案前坐好,舉起一只茶杯,來回把玩。



    紅袖道︰“我為老爺沏茶去。”



    賈仁祿放下茶杯,擺手道︰“不用了,坐下咱說會話。”



    紅袖似乎猜到了賈仁祿此行的目的,扎煞著雙手,羞慚滿面,道︰“婢子是下人,不能和老爺同坐。”



    賈仁祿不耐煩的道︰“在老子這啥屁規矩也不用守,讓你坐你就坐。”



    紅袖見躲不過去,只得應道︰“是!”來到對面坐好。



    賈仁祿問道︰“你來我這多久了。”



    紅袖道︰“有兩年了。”



    賈仁祿瞧著宮燈上那一點點閃爍不定的火苗,呆呆出神,喃喃地道︰“兩年了……這兩年老子都在東吳做牢。老子不在的時候,家里的那些婆娘可曾虧待于你?”



    紅袖搖了搖頭,道︰“夫人們待我很好,不當下人看待。她們說我早晚……早晚……”說到這里,臉上微微一紅,原來那日貂嬋曾對她說道︰“別老叫我夫人,叫我姐姐便成。你生得這般俊俏,又救過相公性命,他一定喜歡你得緊,咱們早晚是一家人。”她原以為今生都無法再見到孟達了,當日初听這話時嘴上雖不住辯解,心中實是歡喜無限。可今天重遇孟達,往日里的一幕幕又在腦海中重現,心里便滿是他的影子,怎也揮之不去。想起這話時,心中已毫無喜悅之意,心想賈仁祿雖是個好人,人品地位無不是上上之選,可自己怎麼也不能嫁給他,那樣便太對不起他了。



    賈仁祿目光呆滯,怔怔出神,似未查覺她神態有異,道︰“你救過我的命,可我從來沒有報答過你……”



    紅袖說道︰“老爺說得哪里話,老你待我們姐弟恩重如山,我便是死上一萬次也難報答報答老爺恩德之萬一。些許小事,又何足掛齒。”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老子的命在你來說是小事,可對老子來說,那可是大得不能再大的事了。你們的大仇人龐羲,老子也沒能幫你們除了,我一直覺得心里有愧。”



    紅袖道︰“是我們讓老爺為難了,這仇我們不報了,老爺不可為此事過于勞神。龐羲老賊一定還會作惡的,他終有惡貫滿盈之日,我們等著就是了。若不是老爺我現在還是歌姬,說歌姬還是好听的,實際上就是妓……妓女,淪落風塵,終日受盡臭男人的凌辱。弟弟若不是遇到了老爺,現在還在深山老林里當野人呢,如何能能再見天日?又如何能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說到這里聲音哽咽,淚珠滾滾而下。



    賈仁祿苦笑道︰“過去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既然你們到了老子府上,老子就有義務讓你們開開心心的活著。如今我倒想起一件事,或能報你的救命大恩。”



    紅袖莫名其妙,問道︰“什麼事?”



    賈仁祿問道︰“你認識孟達孟子敬麼?就是今天和你撞個滿懷的那個人。”說著瞧向紅袖。



    紅袖聞言一怔,淚珠撲簌簌地至面頰直滾下來,點了點頭,道︰“認識,我本來早就想老爺說了,可一直沒有機會說,還請老爺見諒。”說著便將她同孟達相識經過細細道出。原來孟達未出仕前,曾在紅袖家里做過一段時間教書先生,教導彭允讀書。他和紅袖自是朝夕相處,日久情生。正當紅袖讓他向父親提親之際,孟達卻言道自己出生寒門,門不當戶不對,既便是提親也必遭反對。好男兒志在四方,當趁年輕之時出外闖蕩,博取一番功名,光宗耀祖,那時再來提親就不會有人反對了。紅袖見他志向遠大,也很是高興,便將自己偷偷攢得私房錢傾囊相贈,送到他了成都,之後二人便再也沒見過面了。



    賈仁祿心道︰“這個回答還像點話,一點不像孟達那廝當面扯蛋,真的一點人情味都沒有,簡直是個畜生。”說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你們正在熱戀,卻被無情的拆散了,著實可憐,這樣吧,明日我親自上門為你們提親。孟達現在是巴郡太守,地位顯赫,也算功成名就了。是到了履行諾言來迎娶你的時候了。你們郎才女貌,天生一對,況且之前就是戀人,他一定會對你好的,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紅袖嬌軀一震,眼中射擊感激的光芒,道︰“這……”



    賈仁祿道︰“這什麼這,你喜不喜歡?”



    紅袖出神良久,緩緩點了點頭。只見她臉現紅暈,嘴角含笑,眼波盈盈,櫻唇細顫。一時愁容盡去,滿室皆是嬌媚。怎奈好景總是不長,只有美好的東西來之不易,才顯得彌足珍貴,這可能便是上天定下的鐵律。過了片時,忽有一抹愁雲自她那秀美絕倫的面龐上掠過,雙眸頓失光彩。她嘆了口氣道︰“我曾淪落風塵,如今又是婢女,身份卑賤。而他卻是達官顯貴,又如何能配?”



    賈仁祿道︰“娘的,若連你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又有誰能瞧得起你?俗語說得好︰‘宰相家奴三品官。’老子好歹也是首席軍師,進城時和主公並騎入城,這在滿朝文武之中也是獨一份,老子家里的下人好歹也能算得三品官吧。怕啥,咱身份顯赫,一點也不辱沒了他。這家伙要是有眼無珠,咱還不嫁他了。老子貼個征婚啟示,包準前來追你的帥小伙子能繞地球排一圈。”



    紅袖並沒有笑,珠淚一點點地滴了下來,道︰“可我畢竟淪落過風塵。”



    賈仁祿道︰“咱不也是身不由已嘛,那時你身遭大難。他是你的心上人,便該挺身而出,為保護你同龐羲老兒玩命,可他不知躲到哪里快活去了,害得你變成這樣。你一個弱女子飄泊江湖,憑什麼養活自己,不風塵吃啥?那還不得活活餓死,你們倆又如何能再見面?明天去,他要爽爽快快答應還則罷了,若是嫌七嫌八,推三阻四,老子滅了他!”



    紅袖見他臉上肌肉扭動,咬牙切齒,眼中迸出吃人的精光,嚇得花容失色,不禁為孟達擔心起來,道︰“別這樣,我遭難之時他已到了成都,不知此事,不怪他的。”



    賈仁祿苦笑道︰“到底是你的心上人,自然是向著他說話。他若真關心你,雖遠在成都也會時時打听你的近況,焉能不知此事。一旦知道此事,雖千萬里也要趕來,何況成都離閬中也不是很遠……”說到此,向她瞧了一眼,見她面色不愉,顯是不喜听別人說心上人的壞話,嘆道︰“唉,冤孽。好吧,不怪他,我明天同他好好說。”



    紅袖暈生雙頰,羞澀地點了點頭。賈仁祿道︰“好吧,就這樣吧,再聊就通宵了。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30 14:35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上門提親
  紅袖听他說話語氣,覺得他相助自己之意實是出于至誠。像這種深更半夜和美人同處一室,不立即撲上動手動腳,寬衣解帶,卻主動幫他去別人府上的提親的人,她從來就沒遇到過,心中不禁感激,哽咽道︰“此恩此德,紅袖今生今世都無法報答……”



    賈仁祿听到一半便知她要說些“來生為牛為馬,結草餃環”之類的屁話,頗不耐煩,擺手道︰“別說這些沒用,你和孟達成其好事的時候,別忘了我這個中介人,把點中介費來,也就是了。放心,我收費一向明碼實價,公平合理,童叟無欺。這費用當然不會定得太高,也就黃金五萬兩。以孟達現在的身家,拔出這點錢來還不跟玩似的。”哈哈一笑,飄然而出。



    次日賈仁祿一大早起來,便到劉備那去應卯。他昨晚同紅袖聊了大半夜,將近四更才睡下,精神當然不濟,腦子里一團漿糊,也就發表不出什麼高明的論斷出來。索性裝聾作啞,一言不發,把劉備聚集文武議事的莊嚴場所,當成了自家臥室,上眼皮搭著下眼皮,打著瞌睡,只是不能鼾聲如雷,難免美中不足。好在其時沒什麼大事發生,劉備見他在廟堂上偷懶打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早已司空見慣。心想他長期在江東軟禁,久曠之下,欲火難耐,昨晚定然竄將出去胡作非為,倒行逆施了。倒也不敢打擾他,唯有搖頭苦笑,裝作沒看見。



    好不容易捱到議事結束,賈仁祿便來到位于江州西北角的孟達府邸。客套一番後,孟達問道︰“軍師來此有何要事?”心道︰“他昨日看我的眼神有異,似是對我識得紅袖之事有所查覺。今日前來怕另有深意,他要是勸我娶紅袖那該如何是好?我如今是巴郡太守,聲望日隆,主公對我也很是賞識,指日高升,封妻蔭子也是指日可待。我和紅袖雖說兩情相悅,但她畢竟曾淪落風塵,如今又是個身分低賤的婢女,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報將上去接受冊封?”轉念一想︰“世上哪里有如此好人,放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不要,跑上門來為她提親。我看他一定是自己想娶紅袖,嫌我礙著他的事了,上門來勸說勸說。如今他可是主公跟前的大紅人,得罪不得。紅袖美則美矣,其身已污,我如何還能再要。他若想要,給他便是,日後還能通過這條門路,撈到點好處。嗯,就是這個意思。”



    賈仁祿道︰“昨日在舍下和你撞個滿懷的女子你可還有映象?”



    孟達心道︰“果然不出所料,說到正題上了。”微微一笑,道︰“當然,怎麼了?”



    賈仁祿道︰“昨日听子敬言道根本不識得紅袖,怎料她卻說子敬同她傾心相戀,已有白頭之約。我想她一個小小的婢女,如何同子敬相識相戀,這不是扯蛋麼。”



    孟達雖早料到此事,但乍聞之下,還是大吃一驚,臉色微變,道︰“這個叫紅袖的婢女,我同她也只是初會,確實不識,不知她為何會如此說?”



    賈仁祿心道︰“他媽的,都到這個份上了,你還死不承認,當真有當陳世美的潛質。”說道︰“她對我言道她原是閬中一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而子敬曾在她家做過一段時間的教書先生,教導她弟弟讀書。你和她便是在那時相識、相戀、相親、相愛……”



    只听砰地一聲響,孟達右拳重重擊在了桌案上。賈仁祿大吃一驚,身子發抖,顫聲道︰“怎麼了?我說的不對麼?”



    孟達怒不可遏,叫道︰“一派胡言!”自覺失態,面色稍和,道︰“對不起,我不是在說軍師。那婢女所言盡屬虛妄,我是去過閬中不假,不過從未落魄到在大戶人家里當什麼教書先生,又如何識得她?”



    賈仁祿深以為然,道︰“我就說嘛,子敬貴為巴郡太守,如何識得她這個低三下四的小丫頭。老……我本來也是不信,怎奈那小妮子說的有鼻子有眼,年月日俱詳,各種細節絲絲入扣,若合符節,叫人無法辯駁,不得不信了。現在听子敬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這小妮子一定是想攀龍附鳳,想傍著子敬這個大樹了。他媽的,居然敢當著老子的面扯蛋,看老子回去不好好的扒她的皮!”他說這幾句話時,眼光向孟達身上射去,好象最後這幾句話是在說他的一般。



    孟達畢竟做賊心虛,和他的眼光一觸,心生寒意,臉上一紅,避開他的目光,望向院外,道︰“這種勢利小人所在多有,軍師犯不著為她生氣。”



    賈仁祿嘆道︰“就是說嘛,這世道小人太多了。”



    孟達听他言外之意好象在說自己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又似不像,實不明白他的真正用意,頗感尷尬,沉吟道︰“我同紅袖雖只見過幾面,卻覺得她不像是宵小之輩,這其中說不定有什麼隱情,她的身世軍師可曾知曉?難道真如她所說是原是一個大家閨秀?”



    賈仁祿道︰“她是和我這麼說的,可閬中是龐羲地盤,不屬主公管轄。我也無法派個人前去查察是否屬實,可以說是死無對證了。”心道︰“還好紅袖剛欲同孟達說起姐弟重逢之事時,老子便趕到了,打斷了他們的對話。孟達現在還不知此事,應當認為紅袖全家都死光光,就剩她一個獨苗了。因此他便有恃無恐,滿嘴噴糞,盡跟老子扯蛋。哼,老子要不是答應了紅袖要好好說因緣,一定在你這小子的老白臉上來幾記黯然銷魂掌,幫你這門面好好地裝修裝修,裝修費就不收你的,算是便宜你這小子了。”



    孟達道︰“這就有些奇怪了,她既是大家閨秀,因何會到府上做婢女?”



    賈仁祿道︰“她說她家受龐羲迫害,良田美宅被其侵奪,父母年事已高,受不得刺激,一命嗚呼了。而她被歹人強搶,逃跑途中,不慎下懸崖,跌入湖中,昏暈過去,被一歌舞姬團所救,淪為舞姬……”說到此側眼斜倪,見孟達眉關緊鎖,面色凝重,意示不悅,心下了然,微微一笑,接著道︰“其後她被劉璋買去,我解成都之圍時,劉璋心存感激,將她送給我了。”



    孟達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喟然長嘆道︰“照這麼說來,她也著實可憐。”頓了頓,道︰“軍師難得到寒舍一趟,一來便開門見山的同我說起這個婢女,不知有何用意?還請明示。”



    賈仁祿本想說︰“老子是來提親的。”但想到他連人都不認,這門親事他又如何會同意,說了也是浪費口水,看來只能智取,不可強攻。再者听他語氣中帶有三分質疑,顯然是懷疑自己此番上門的目的了。他寧可得罪君子,也不願得罪小人,那樣便有無窮無盡的禍患。當下心念急轉,尋思辯解之詞。正焦急間,忽地靈機一動,眼珠一轉,嘿嘿一笑,道︰“當著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見紅袖長得楚楚動人,風姿綽約,當真是我見猶憐。心中早已盤算納她做小,只是我被孫權盛情請到江東做了一年多的客,一直未能如願。如今總算是有功夫,可卻听她這麼說。心想她既是子敬的心上人,我又怎敢奪人所愛?因此上門來問問,若果有此事,那我也只得忍疼割愛,八抬大轎,將人抬到府上了。如今看來這不過是她在胡說八道,推三阻四。哼,老子雖說不如子敬一般地位顯赫,但好歹也是個戰場總清掃,平時也能為主公說說笑話,出出狗屁主意,總也算是個人物吧。老子能看上她,那是她的上輩子敲爛十七八只大木魚,翻爛二三十本《四十二章經》修來的,她卻推三阻四,看老子回去不好好修理她!”



    這樣的解釋才符合三國時的國情,易于讓人接受。孟達早有此念,聞言當然深信不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神色和緩,憂慮盡消,嘴角洋溢著喜悅的笑容,道︰“軍師真會說笑話,您可是主公跟前的大紅人,這主公下來就是您了,我一個小小的太守,哪能和您比。您若看上紅袖,當真是她前世修來的。這可是天大美事,照理說她應該十分樂意才是。想是軍師過于急燥,言語間略有些過激,她是一個女孩子家一時怕羞,這才出言推辭。軍師多勸勸她也就是了,切莫動粗。再者紅袖本就是劉璋送與軍師的,已經是軍師的人,何必還要多此一舉,軍師體恤下人,面面俱道,真是我輩凱模啊。”頓了頓又道︰“到時你和紅袖成親之時,可別忘了請我喝杯喜酒啊。”



    賈仁祿听他如此大言炎炎,十分鄙薄其為人,心道︰“娘的,听老子說要娶你的心上人,你居然臉不紅氣不喘,篤定泰山,還說要來喝喜酒。這份涵養,老子一輩子也學不會的,看來你還真是個東西。”笑了笑,說道︰“那時你肯定逃不掉的,不喝得趴到地上,不準走,哈哈!”



    紅袖與孟達那是曾經海誓山盟,到了要提親的程度了。若非如此紅袖大家閨秀出身,自也不敢在庭院之中與之接吻。孟達曾于一年中秋之時,月圓之夜,偷約紅袖會于她家後園假山後的一個頗為陰暗的角落。二人雙手互握,抬頭望著天上的明月,心情激動。孟達本就是情場高人,風流浪子,當然不會錯過如此大好良機,便指著好似玉盤的明月,搖頭晃腦,吟著那篇當時燴炙人口的情詩《上邪》︰“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此詩一噴,紅袖涉世未深,自然意亂情迷,獻上香吻。孟達自也不會再裝君子,同她啃到一起,雖說沒有辦成正事,卻也著實吃了一些豆腐。



    此時孟達不知怎的又回想起當初的情影,心頭閃動一陣悸痛,一陣悔意,一陣歉疚,但自咎之情一晃即泯,隨即怪起紅袖來,心道︰“她若是有心信守當日之誓,便當守身如玉,苦苦等我回來,我看她如此誠心的份上,還會考慮考慮。如今她自甘下流,淪為舞姬,身子以污,還有什麼好說的。哼,見我地位顯赫了,又想起我來了,這種卑鄙小人,著實可惡。孔老夫人言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聖人書法,垂誡後人,果然大有道理。”說道︰“哈哈,到時不醉不歸!”



    賈仁祿向他瞧了一眼,見他一副死不改悔的樣子,心知除非立時破臉,要不和他已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便起身告辭。孟達為了巴結他這個上官,自是殷勤備至,親送出門。



    賈仁祿飛身上了盧柴棒,雙腿一夾,策馬便行。他趁人不注意,催馬繞到院牆一角,左右一窺,四下無人。呸的一聲,一口濃痰激飛而出,即準且勁,掛在了雪白的牆上,看上去像是一個驚嘆號。賈仁祿對自己的神功頗為滿意,側頭欣賞一陣,笑得嘴歪歪。撥轉馬頭,向自己的狗窩馳去。



    三國時的江州即現今的重慶市,自也是一個大城,街上熙來攘往好不熱鬧。賈仁祿兩眼自然也就不會閑著,左張右望,偷窺著街上的美女。如此一來,心不在焉,盧柴棒便無人駕馭了,好在這輛跑車甚是名貴,初具自動架駛功能。行得又不快,時速總控制在每小時十來公里之內,倒也不至于撞到人。



    正行間,忽听前方有人叫道︰“軍師!”



    賈仁祿色迷迷的目光在一位美女的肥臀上掃來掃去,听得叫聲,以為東窗事發,大吃一驚,抬起頭來,一看是法正,舒了一口氣,道︰“原來是孝直啊!鬼叫鬼叫的,嚇得我老大一跳!”



    法正順著他的目光回頭一瞥,搖頭苦笑,道︰“沒想到竟在此遇到軍師,還真是巧啊!軍師這是要去哪?”

    賈仁祿道︰“剛從子敬府上回來,欲回自家狗窩里睡覺。”

    法正道︰“哦,軍師剛去過子敬府上?他可曾和你說過提親之事?”

    賈仁祿奇道︰“什麼!提親!他要向誰提親?”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4-30 14:37
第二百六十六章 孟達求親
  法正見他竟然不知,微覺奇怪,道︰“那是巴郡世家大族張家之女,其祖曾在朝為官,地位顯赫,海內人望,連主公都對張家禮敬有加。子敬雖為巴郡太守,但畢竟出身寒門,且非巴蜀本地人氏,是以不為張家所喜。子敬正為此事犯愁,這幾日不斷到各大豪門中走動,求人上門提親。軍師竟然不知?”



    賈仁祿撓了撓頭,道︰“竟有此事?我委實不知。想來他覺得我也是一個外來戶,名聲不顯,聲望不夠,因此便不浪費口水,求我上門去提親了。”心想︰“那廝昨日急匆匆前來,八成就是為了此事,結果遇到紅袖之事,心神一亂,便把此事拋諸腦後了。這家伙怎麼求到老子頭上?估計這小子四處踫壁,只好病急亂投醫了。老子祖上八代貧農,這軀殼原來的主人賈福祖上也是八代貧農,加在一起便是一十六代貧農了,真可謂是根紅苗正了。老子的嘴里噴出話,那些講求門戶的地主老爺能听得進去?估計沒說三句,他們便吹胡子瞪眼,端茶送客了。”



    法正微微一笑,道︰“軍師說笑了,如今軍師地位超然,主公對你言听計從。這些江州大族當然想在此地長久的生活下去,如何會去得罪官府,你說的話他們多半還是要听的。”



    賈仁祿道︰“那就奇怪了,他確實沒和我提起過此事。我看你行色匆匆,難道也是為了此事?”



    法正點頭道︰“正是,我剛從張家出來。”



    賈仁祿哈哈大笑道︰“不會吧,堂堂的法孝直居然給人當起媒婆來了,哈哈!”心道︰“唉,其實老子也和他一個德性,只不過所求的人不同罷了!”



    法正道︰“這子敬是我的好友,當然希望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賈仁祿微微冷笑,道︰“怎麼樣?以孝直的三寸之舌,這門親事一定是成了羅?”



    法正愁眉一鎖,搖了搖頭,嘆道︰“這樣的世家都是看重門弟的,再者他們就這麼一個女兒,視為掌上明珠,當然要好好的為女兒將來籌劃了,如何輕易便允。我好話說了不少,還是被他們婉言謝絕了。”



    賈仁祿道︰“那姓張的女子曾同子敬見過面?”



    法正點頭道︰“有過幾面之緣。”



    賈仁祿道︰“那女子自己的想法呢?”



    法正道︰“據子敬說,她倒是願意的。可是婚姻向來講求父母之命,那女子既便是千肯萬肯也是沒用的。”



    賈仁祿心道︰“怎麼沒用?只要那女子撞牆上吊,尋死覓活,叫著嚷著非孟達不嫁,否則便跳樓自殺,她父母還敢有二話?這樣高明的主意,老子就不噴出來了,若是助孟達成了事,紅袖可就要上吊了。”世家大族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禮,自不同于市井悍婦。既便是賈仁祿出了這個主意,那女子也不屑如此施為的。賈仁祿這種市井小人,當然也就不知道這點了。



    法正急于到孟達府上商議對策,哪有心思同他磨牙,見他沉吟不答,便道︰“我急著到子敬府上商議,改日再到軍師府上拜訪,就此告辭了。”說完拱了拱手,策馬便行。



    賈仁祿道︰“好的,就不打擾了,改日我定去孝直府上坐坐。”



    法正點了點頭,雙腿一夾。他的坐騎也甚是神駿,轉瞬之間已在數丈之外。賈仁祿正欲打道回府,猛地想起一事,回過頭來,大聲叫道︰“孝直,且慢些走,我有話說!”說完撥轉馬頭,追將上去。



    盧柴棒這幾年受到彭允的悉心照料,狀態頗佳,不片時便追上了法正。法正勒住了馬,問道︰“軍師有何要事?”



    賈仁祿道︰“彭允姐弟重逢之事,還請孝直暫且保密,切勿說與子敬知曉。”心道︰“這廝正在求婚的緊要關頭,若是他與紅袖過往的情事漏了出去,這婚事肯定是要黃的。那時他惱羞成怒,那是會殺人的。這彭允、紅袖都是老子的救命恩人,老子可不能讓他們有事。”



    法正不明所以,問道︰“這是為何?”



    賈仁祿道︰“此事說來話長,一時之間也解釋不清楚。還請孝直照做便是,改日我親自登門,詳加奉告。”



    法正心急如焚,也沒空听他扯蛋,點頭道︰“好的,我不說便是。”



    二人告辭之後,各自離去。賈仁祿便到了那日與宴的諸位大大府上一一拜訪,囑咐他們不可將此事泄漏出去,眾人雖覺奇怪,但知他向來莫明其妙,莫測高深,也就不以為奇,紛紛應諾。賈仁祿頗覺放心,這才斯斯然的打道回府。



    回到自己的狗窩之中,甫進大門,便見紅袖立在門首,翹首祈盼。賈仁祿嘆了口氣,剛欲說話,卻听紅袖說道︰“我知道了。”眼圈一紅,淚珠滾滾而下。轉過身來,邁步疾奔,向她的下處奔去。



    賈仁祿將馬韁交給了迎面而來的一個僕役,道︰“去叫彭允,讓他別泡妞了,叫上劉玉秀趕緊到他姐姐房里去!”



    那僕役應道︰“是!”前往找尋彭允去了。



    賈仁祿搖了搖頭,來到紅袖的房舍,一推屋門,里間門閂上住了,推之不開。他長眉一軒,輕叩屋門,道︰“紅袖,快開門,老子來了!”



    里間寂然無聲,無論賈仁祿如何敲門,如何鬼叫,紅袖也不開門。



    過了良久,賈仁祿不辭辛勞,仍是咚咚咚的敲個不停,好似老僧在敲木魚一般。正感到不耐煩之際,忽听紅袖哽咽道︰“老爺,求求你了,讓我靜靜一吧!”



    賈仁祿叫道︰“讓你靜靜可以,不過你可別想不開,找根繩子上吊玩啊!”



    只听里間嗯了一聲,便又悄然無聲了。



    賈仁祿立于門外片刻,也听不見有何動靜,心想紅袖若是上吊撞牆,總會有聲音發出,絕不可能如現時這般無聲無息,略感放心,道︰“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屋內仍無半點聲息,賈仁祿嘆了口氣,轉過身去,向自己屋中走去。



    甫出數步,便見彭允、劉玉秀氣喘吁吁地奔了過來。彭允見賈仁祿面色凝重,知是出了大事了,擔心他姐姐的安危,忙問道︰“姐姐她怎麼了?”



    賈仁祿道︰“這里不是說話所在。玉秀,你先進屋勸勸紅袖,若是進不得屋,便在外面看著,不能讓她做傻事。”



    彭允听他說得如此嚴重,心下大急,啊地一聲叫了出來,叫道︰“她到底怎麼了?”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到我屋里去說。”瞧向劉玉秀,嘴朝著紅袖所住的小屋一努。



    劉玉秀會意點了點頭,走到紅袖屋前叫門。



    賈仁祿回頭瞧向劉玉秀,見她也沒有叫開門,心中一痛,嘆道︰“去我屋里吧。”



    二人來到賈仁祿所住的狗窩,賈仁祿問道︰“昨天發生的事,你姐姐有沒有同你說起過?”



    彭允茫然不解,搖了搖頭。他和劉玉秀正在熱戀當中,兩方雖有海誓山盟,白頭之約。但畢竟未結絲蘿,難免患得患失。是以彭允最近日日用功,終日和她廝守在一起,寸步不離,生恐稍離半步,心上人便就此飛走,不再回來了。此時便是天塌下來,他也不去理會,又如何會去理會他姐姐昨日發生了什麼事情,俗語有雲︰“有異性沒人性。”估計便是在說他這號人吧。



    賈仁祿向他瞧了一眼,道︰“最近別花那麼多時間泡妞了,多關心關心你姐姐。還好你在老子這里,終日無所事事,可以有大把時間泡妞。要是在別人那里,不停的差你去干這干那,累都累死你,看你還有什麼時間泡妞?”



    彭允早把自己當成老爺了,不用干活,又有妞泡,便是老爺也沒有這麼爽。聞言如一盆冰水當頭澆下,這才想起自己的身份,嘿嘿傻笑兩聲,道︰“小人知錯了,以後不會了。我姐姐到底怎麼了?”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平常時你該泡妞就泡妞,老子也不會去管你,還會給你創造機會。可最近你姐姐的正有煩心之事,你在世上就剩這麼一個親人了,可要多關心她些。”



    彭允面色鄭重,緩緩點了點頭。賈仁祿便將紅袖與孟達重逢之事,及今日自己上門提親之事細細的說了一遍。



    彭允越听越紅,臉脹得通紅,額角上青筋突起。砰地一聲,一拳砸在了牆壁上,喝道︰“怎麼會是這樣?先生從前一直教導我讀書,教會我許多做人的道理,沒想到他卻是這樣的人!”



    賈仁祿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要不是親耳听見了他的回答也不想信他會是這樣的人。”



    彭允道︰“姐姐和先生相好的事,我雖從未听她提起過,但從她的言行舉止之間也猜到個大概。姐姐確是真心愛著先生,可是……”說到此聲音哽咽,眼中淚光瑩瑩。



    賈仁祿嘆道︰“我雖不知他們之間的感情怎麼樣,但子敬這麼做的確有些過份了。”



    彭允氣得渾身發抖,道︰“我找他去!問他那些聖賢之書都讀到哪里去了!”提氣向外奔去。



    賈仁祿大踏步搶上前去,一把抓住他的右臂,叫道︰“找死啊!還不給我回來!”



    彭允反手一掙,掙脫開來,頭也不回,繼續向前沖去。



    賈仁祿心知自己功夫有限,再抓也只是丟人現眼,當下揚長避短,冷冷地道︰“你要去死,老子不攔著你。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姐姐怎麼辦,你那位嬌滴滴心上人怎麼辦?你自己輕身孟浪,欲效博浪一擊不打緊,卻害得關心著你的兩個人活受罪,你于心何忍?”



    彭允心頭一震,腳下一頓,停了下來,轉過身來,跪了下去,道︰“老爺。”



    賈仁祿走上前去,將他扶起,道︰“你失手打死李二之事還不足以借鑒麼,你若是再出了什麼亂子,一跑了之,老子也救不了你,到時你就只有在山里當一輩子白毛男了。”



    彭允提起手掌,重重在自己左右臉頰上各打一掌,一絲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溢了出來,道︰“我知錯了,請老爺責罰。”



    賈仁祿道︰“你嫉惡如仇,乃是性情中人,又有什麼錯了。怎麼對付孟達的事,你就別管了,你好好的照顧你姐姐,別讓她做傻事。”



    彭允點了點頭,應道︰“是!“轉身向他姐姐屋里走去。



    賈仁祿瞧著他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道︰“老子也很想給孟達來一刀子,可這樣又有什麼用?”轉身走進屋去。



    甫一坐好,正欲沉思對策,忽听一陣腳步聲從庭院外響了進來,賈仁祿都不用探頭去看,便知來人是梅花,只听梅花說道︰“法孝直來了,正在前廳等候,請老爺前去會客。”說完走進屋來,替他整理整理衣衫。



    賈仁祿點了點頭,隨著梅花來到前廳。法正道︰“我和子敬商量了半晌也不得要領,子敬讓我來請軍師拿個主意。”



    賈仁祿問道︰“子敬怎麼不來?”



    法正道︰“子敬去元直府上了求教了。”



    賈仁祿冷笑道︰“看來他是玩真的了。”



    法正見他面色冷峭,似有譏諷之色,微感奇怪,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子敬如今是巴郡太守,也算功成名就,又到了成婚之齡,怎能不著急此事?”



    賈仁祿沉吟片刻,道︰“孝直說得是,不過既是女方父母反對,我也沒有什麼主意。”心道︰“有主意老子也是不說的,何況確實沒有,再者老子也不想為此事浪費腦細胞。”



    法正瞧著他,道︰“軍師好似對子敬頗有成見?”



    賈仁祿心頭一震,向法正瞧去,道︰“孝直何出此言?”



    法正道︰“那日子敬欲投主公之時,軍師便舉棋不定,猶豫不絕。我當時便覺得有些奇怪,軍師不是嫉賢妒能之人,對鄧伯苗、李德昂等人還有區區在下都相待以禮,卻對孟子敬頗為冷淡。是何原因,我一直不得其解,還請軍師指教。”



    賈仁祿道︰“我若是說了,孝直能保密麼?”



    法正略有些氣憤,道︰“軍師若是信不過在下,還是不要說了吧。”



    賈仁祿道︰“不是我信不過孝直,只是此事滋事體大,若是泄露出去,便有人會有性命之憂。只因孝直是子敬密友,我不得不確認一下,還請孝直別見怪。”



    法正听他這幾句話發自肺腑,言辭懇切,也相信他不是信不過自己,問道︰“哦,什麼事這麼嚴重?”



    賈仁祿望向廳外,道︰“這里不是說話所在,且隨我來。”側頭對立于邊上的梅花,道︰“若有外人來,便一概擋駕,就對他們說老子昨晚玩通宵,今天累了,已經睡下了。”



    梅花應道︰“是!”退了出去。



    賈仁祿引著法正來到一間頗為清幽的小室,將孟達與紅袖相識之事細細向他說了。



    法正大吃一驚,意示不信,叫道︰“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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