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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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73
dearator 發表於 2008-5-1 12:28

正文 第二百八十七章 誠邀大賢

李恢道:「明公說這主意既是你出的,你就不能躲一邊享清福,叫你趕緊回去,江州這邊的防務就交給我了。」

  賈仁祿道:「我正愁無人坐鎮江州呢,你來了我便放心了。對了,張魯出兵的日期知道了沒有?」

  李恢道:「楊松差來的人說,如今正在準備,估計九月底便會出兵。」

  賈仁祿道:「現在才六月,還有三個月啊,這張魯準備的也太慢了吧?」

  李恢道:「張魯可是起傾國之兵來伐,這準備自然要充分些,這九月份能出得了兵應該來說就是快的了。再說我們這裡也需作好應對準備,不然劉璋與張魯兩面加擊,稍是應付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賈仁祿道:「我明天就過去。」轉頭對孟獲等人說道:「如今張魯還未出兵,就劉璋一路,主公還應付得過來。諸位遠來勞苦,還是先作預備隊,在江州休整。」

  孟獲等人聞言大嘩,孟獲道:「我們大老遠趕來幫你打架,你卻讓我作預備隊,這怎麼成!」

  兀突骨叫道:「對的,不成。我們要上前線去,讓劉璋見識我們籐甲兵的厲害!」

  賈仁祿道:「諸位稍安勿燥,聽我說!」眾人紛紛安靜下來,賈仁祿道:「這裡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用瞞你們。我們的計劃是圍住劉璋引張魯來攻,好一箭雙鵰。若現在就把你們差上前線的,這成都九成九會被攻下,那樣張魯可就不會再出兵來援了。再說攻城之時,殺傷甚巨,大傷天和,能兵不血刃,最好兵不血刃……嗯,如今讓你們做預備隊,一來如今只是圍困劉璋,無戰可打,正好讓你的休息休息。二來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籐甲兵的威力無窮,當然要用在最關鍵的地方了,叫你們扛把雲梯去攻城,實在太浪費了。一旦大石頭砸將下來,我看你們的腦瓜也得開花吧。」

  兀突骨當然知道籐甲兵雖刀槍不入,不過巨石砸將下來,籐甲再堅卻也抵抗不住,一樣的腦漿迸裂,想到此不禁老臉一紅,嘿嘿一笑,不再說話。

  賈仁祿道:「諸位且耐心等待,戰一定有你們打的。」對孟獲說道:「你不會是把大象也拉過來了吧?」

  孟獲點頭道:「和上次一樣,戰象千頭,這次就是象兵行得慢了,不然我們早到了,也不至於讓劉蒙這廝得逞。」

  賈仁祿皺眉道:「嘟,這勞什子你拉來做什麼?記得下次打戰時,你讓這勞什子離老子遠遠的,老子可不想被踩成肉醬!」

  孟獲笑道:「哈哈,軍師見多識廣,居然事先就知道大象,破象陣的方法也十分古怪,那些漢人蠻……連大象都沒見過,哪裡知道如何去破?上次軍師大破象兵,哀牢王十分佩服,這次聽聞軍師向南中借兵,欣然借兵助戰,這份情意我們可不好推吧。」

  賈仁祿道:「老子心裡還是有些毛毛的,這些傢伙皮糙肉厚,攻擊威力是大得嚇人,不過反噬起來,也是嚇死個人……嗯,關鍵是看用的時候,這點你們就別管了,我來安排吧。放心你們人人有戰打,明公攻下益州之後,一定不會忘了你們的功勞定有重謝。」

  孟獲道:「我們聽說軍師的好兄弟被劉璋手下給射死了,都氣不打一處來。這軍師的仇人,便是我們的仇人。我們不是為了錢來的,都是來幫軍師報仇的!」

  眾蠻將紛紛叫道:「對的,我們都是來幫軍師報仇的!」

  賈仁祿拍了拍孟獲的肩膀道:「多餘的話兄弟就不多說了,今天晚上擺上幾桌,咱兄弟幾個好好喝喝。」

  當晚太守府內大張筵席,一來為代太守李恢接風,二來為賈仁祿送行。席間自是絲竹齊奏,輕歌曼舞,當然最吸引眾人眼球的便是紅袖、祝融的舞蹈。一個婀娜嫵媚,頗具中土之風,一個狂野妖嬈,滿含南蠻之情。看得在場的眾位大老爺兒兩眼發直,神馳目眩,魂飛魄散,不知身處何方矣。賈仁祿從未見過兩位女子同台獻藝,更看得是眼淚與鼻涕齊流,口水並鼻血亂滴,那副色中惡鬼的模樣卻也難與用言語表達。

  平常一讓賈仁祿喝酒,他便推三阻四,不是喊頭疼就是叫肚痛。耍盡手段,使盡心機,這酒能賴就賴,說什麼也不肯喝的。這次他竟一反常態,到口便吞,不片時便喝得面紅耳赤,零丁大醉,被人抬了回去。

  次日睡到日上三竿他才施施然的爬起床來,洗漱一畢,用罷早餐。拽上祝融,領著五百親衛,與紅袖等姝灑淚而別,登程上路。一路太平無事,不一日眾人來到雒縣,往見劉備。賈仁祿一見劉備便跪地請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將南蠻兵屠江州的罪責全攬到自己身上,肯請劉備或削他官職,或扣他薪水,或打他的屁屁,總而言之,只要不是殺頭,諸般責罰他一力領受。

  劉備對他倚若長城,便是有天大的罪過也都饒了。何況這次蠻兵屠城純屬誤會,幕後的始作俑者乃是劉蒙,與他無虞,哪能真得怪他。當下便將他扶起,安慰幾句,客套一番。之後劉備問起孟達去向,賈仁祿說了,劉備長歎一聲,道:「子敬雖說有些小毛病,但是一位可造之才,多磨練幾年,能堪大用。就這麼走了,著實有些可惜。這樣我修書一封與劉琦,再將他要回來。」

  賈仁祿道:「劉琦之事我已稟明主公,如今曹操雖用兵河北,但爭奪荊襄之心一日未息,將來能以荊襄與曹操抗衡的也就劉琦了。我們最好扶起劉琦,使之東排孫權,北抗曹操。一旦我們取得益州,佔有漢中,那便是要與曹操為敵了,有了劉琦這個臂助對我們大大的有利。」

  「劉琦為人雖懦弱,但也有一樣好處,肯聽人言。只要多士為輔,他還是能成事的。孟達既然去投奔了他,那是再好也沒有的了。主公與修書一封與孟達,言道既往不咎,讓他先在劉琦那裡好好效力,這江州太守的官咱還給他留著,俸祿照給,如此一來,他還能不感激主公的恩德?」

  劉備道:「他既已投效劉琦還能拿我們的俸祿?嗯,我寫一封書信好好的勸慰一番也就是了,他若肯再來投效,我還封他做太守,絕不食言。」

  賈仁祿心道:「這拿雙薪在現代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怎麼到了古代就不能了?唉,封建主義害死人啊。不過孟達也是命好,都這樣了,劉備居然還不怪他,居然還讓他當太守,看來他平時極會拍馬屁。」

  只聽劉備接著道:「這龐統果不愧鳳雛之名,他投效劉琦不過短短半年時間,劉琦的處境便大為改觀。如今荊襄群士交口稱頌大公子劉琦仁孝愛人,都願以之交遊,劉琦又禮賢下士,如此一來他便得到荊襄名士之心,羽翼漸豐,聲望日隆。連劉景升都不得不重新考慮廢立之事,看來這荊襄之地早晚要屬劉琦了。」抬起頭來,望向廳外,長歎一聲,道:「人才難得啊!」

  賈仁祿心道:「你也夠貪心的了,手下有徐庶、賈詡、法正這些謀臣居然還嫌不足。老子既然為你賣命,就要為你著想,不然那一千萬錢拿著也不好意思花,如今也是時候讓臥龍出淵了。」微笑道:「明公是為得不到鳳雛而感到惋惜?」

  劉備向他瞧去,點了點頭,道:「鳳雛如此人才卻屈於劉琦之下,實在是太可惜了。」

  賈仁祿問道:「明公可曾聽過:『臥龍、鳳雛二人得一可安天下』?」

  劉備搖頭道:「沒有,從未聽人提起過。」雙眸精光暴亮,道:「這鳳雛應該是龐統,名不虛傳,的確得之可安天下。這臥龍竟還在鳳雛之前,不知是何方神聖,竟然如此了得?」

  賈仁祿心道:「哪裡能不了得,要不然你老人家會屁顛屁顛地去請了三次?」說道:「臥龍複姓諸葛,名亮,字孔明,乃漢司隸校尉諸葛豐之後。其父名珪,字子貢,為泰山郡丞,早卒,亮從其叔玄。玄與荊州劉景升有舊,因往依之,遂家於襄陽。後玄卒,亮與弟諸葛均躬耕於南陽。嘗好為《梁父吟》。所居之地有一岡,名臥龍岡,因自號為『臥龍先生』。」

  「他與博陵崔州平、穎川石廣元、汝南孟公威與徐元直四人為密友。此四人務於精純,惟孔明獨觀其大略。嘗抱膝長吟,而指四人曰:「公等仕進可至刺史、郡守。眾問孔明之志若何,孔明但笑而不答。每常自比管仲、樂毅,其才不可量也。」

  劉備低頭沉吟道:「他與元直是密友,為何元直從未向我提起過?」

  賈仁祿道:「此人可是出了名的難請,元直曾去過數封書信,勸孔明投效,都如石沉大海,沒有回音。元直可能認為時機還未到,所以沒向主公提起。」

  劉備道:「這人我似乎聽你提起過幾次,他居然自管仲、樂毅,會不會太過?」

  賈仁祿雙眼半垂半閉,微笑道:「以我觀之,不當比此二人,我欲另以二人比之。」

  劉備茫然不解,問道:「哪二人?」

  賈仁祿拖長聲音,道:「可比興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也。」

  劉備雙目一張,陡然間精光四射,在他的臉上轉了幾轉,道:「如此大賢,仁祿你既知曉,因何不早對我說?」此時賈仁祿已非在許都之時,說出來的話沒人聽。如今他可以說比司馬徽還合適推薦諸葛亮,這話若由司馬徽說出來,劉備定會驚愕。由賈仁祿說出來,劉備必然信之不疑,因為劉備與他相處與久,知其推薦人才時從不胡說八道,他推薦的幾個人才都已功勳卓著,這就是最好的證明。如今他居然說臥龍可比呂尚、張良,那這個人的才學定然可以二人相提並論。劉備一向求賢若渴,聽到竟有如此大賢,怎能不心潮澎湃,激動萬分?

  賈仁祿攤開雙手,道:「不是我有意瞞著主公,實在是時機未到。」

  劉備皺眉道:「時機未到?」

  賈仁祿道:「嗯,臥龍才學既高,架子必然比別人大一些。人主不親自去請,他是不會出山的。」

  劉備笑道:「架子是大了些,不過卻也無可厚非。昔齊桓公欲見東郭野人,五反而方得一面。一山野農夫尚且如此,何況是大賢?」頓了頓,又問道:「你說的時機是指?」

  賈仁祿道:「主公要請諸葛亮,必當親往,我們如今正在用兵西蜀,無暇它顧,如何有空有去請?再說要請諸葛亮,去一次兩次肯定是不夠的,必須長住襄陽。襄陽可是劉景升的地盤,蔡氏又對主公懷有成見,主公去時容易,想出來恐怕就難了,所以這時機還未到。」

  劉備問道:「那什麼時候才算時機成熟?」

  賈仁祿道:「等到攻下西蜀之後,主公可親往襄陽同劉表商議共同抗曹之事,藉機去請諸葛亮便了。」

  劉備問道:「也怪我那日灑後糊塗,一時多嘴,令蔡氏生忌。我們取得西蜀之後,就算不請孔明先生,也是要去襄陽與劉景升好好議議抗曹之事,我怕那時蔡氏仍會加害。」

  賈仁祿道:「如今主公腹背受敵,他們正好加害。到那時主公可是擁有四州之地,百萬之眾。有如此威勢,任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一旦他們加害主公,我們便會與曹操同盟,共攻荊襄,那可是雷霆萬鈞之勢,蔡氏連投降都不能,只有等死了。再說主公麾下猛將如雲,何患無人護衛?別人就不提了,到時只須關雲長一人護衛主公前去,我敢保證蔡瑁必不敢亂來矣!」心道:「有關公在連周瑜都不敢害劉備,何況是蔡瑁?」

  劉備連連點頭,道:「雲長有萬夫不擋之勇,且處變不驚,足以護我周全。不過我去襄陽,雲長鬚當替我打理政務,怕不能去。嗯,到時便叫子龍與興霸護衛當保無恙。」

  賈仁祿道:「如今張魯已入我彀中,劉璋被圍的只剩蜀郡一個郡了,益州指日便平。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消滅曹操,明公也要好好考慮了。」

  劉備道:「這事我也有思及,不過曹操太過強大,文有郭嘉,程昱、荀彧、荀攸等士,武有張遼、徐晃、曹仁、夏侯惇等將。我們雖佔盡形勝,要想取勝卻也十分的困難。」

  賈仁祿心道:「三國啥最重要?人才!到後期實際上就是拼得人才,西蜀失敗固因國小民弱,姜維窮兵贖武,但人才凋零也是主因之一。到後來老將都死光了,居然連廖化都能當大將。反觀曹魏,鍾會、鄧艾、郝昭、郭淮、孫禮、王濬、杜預、羊祜等人才輩出。諸葛大大、姜大大再牛,指揮一堆垃圾同這些牛人作戰也是難以取勝,只能徒喚奈何了。」道:「如今最關鍵的就是諸葛亮,這人當真是經世大才,千萬不能錯過。我聽說劉琦也在千方百計的拉他,若是給他搶到了先機,那可就真要抱頭痛哭了。」

  劉備聽他說得鄭重,便道:「如今我是不能親往,不過我修書一封,誠意邀請,既便孔明不來,投石問路也好。」

  賈仁祿道:「好的,我令人修書給三弟,讓他也修書去請。咱就像泡妞時寫情書一樣,一天一封,就算請他不動,煩也煩也要把他給煩來!」
dearator 發表於 2008-5-1 12:28

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 計誘張魯

劉備苦笑道:「你呀,哪有這麼請人才的?這樣孔明先生肯定被你嚇跑了,如何肯來?」

  賈仁祿道:「這樣不是顯得誠心麼。」

  劉備道:「唉,像你這樣把死皮賴臉當誠心的人還真不多見。」

  賈仁祿脹得老臉通紅,無言以對,嘿嘿傻笑,劉備向他瞧了一眼,知他性格如此,說也無用,道:「如今張魯,劉璋都不足為慮,所患者曹操耳。難得今天有空,我們也來議議北爭中原的大事。」

  賈仁祿皺眉道:「當曹操之世要想爭中原,那是難上加難。曹操之智不遜於奉孝等人,只不過他好大喜功,容易自滿意得,常被豬油蒙了心志。我們趁著這一點開始之時或能佔到些便宜,一到後面曹操認真起來,那肯定是討不過好去的。再者許都、陳留、鄴、濮陽、下邳都是大城,守將也不像劉璋、張魯那樣都是傻瓜,肯定難以攻取。」

  劉備心知有理,抬頭望向庭外花木,長長地歎了口氣,道:「曹操春秋正盛,離他故世一定大有年頭。如今皇上遭難,度日如年,我心急如焚,恨不得馬上就衝到許都去,將其營救出來。」說到這裡,淚珠在眼中滾來滾去,險些要流了出來。

  賈仁祿心道:「假話,這話肯定是假話,老子就不信你不想當皇帝?」看看左右無人,壓低聲音悄聲道:「如今皇上無能,不能振興國家,眾人皆知。一旦明公統一天下,皇上卻安享皇位,那些跟著明公出生入死文臣武將一定不服,不如明公應天順人……」

  劉備猛得側過頭去,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在他的臉上轉上幾轉,驀地裡一拂袖,厲聲道:「你想陷我於不忠不義?」

  賈仁祿見他聲音俱厲,嚇了一大跳,搞不清楚這個馬屁怎麼會拍到馬腳上了,忙跪倒在地,道:「小子說話口不擇言,一時糊言亂語,還請明公原諒。」背上冷汗滲將出來,衣衫登時濕了老大一片。

  劉備低頭向他瞧了兩眼,面色稍和,道:「若不是看在你往日功勞的份上,定斬不饒!」將他扶起,又道:「切記以後不可再如此胡說了。」

  賈仁祿嚇得打了個寒襟,身子一顫,心道:「靠,你明明想當皇帝,又怕名不正言不順,也怪老子提得太早了,起碼等到他當上王了再說就有點譜了。唉,伴君如伴虎啊!」說道:「不敢再亂說了,下次一定不會再說了。」

  劉備滿含深意的瞧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這如何攻打曹操之事,千頭萬緒,過於複雜,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不過這倒也不是很急,你留個心就是了,等到了掃平益州之後,我自會在議事的時候提出來。你遠來勞苦,先下去休息吧。」

  賈仁祿忙行禮告辭,哆哆嗦嗦地走出廳來,回到下處,同祝融胡說八道一番,頃刻間便將剛才的煩擾忘到了九宵雲外。

  忽忽數月轉瞬既過,其間劉備雖然沒按賈仁祿所說一天一封信的煩死諸葛亮,但這數月之間已寫了十來封信差人送去,卻都如石沉大海,一點回音都沒有,劉備倒也契而不捨,持之以恆,每隔十日寫上一封,希望用自己火一般的熱心將諸葛亮這個大冰山給熔化了,久而久之竟已成習慣。在此期間,劉備的文辭和書法都有長足的進步,卻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轉眼已是十月,張魯仍無動靜。劉備頗為焦燥,這日一大早,他便又集眾人前來議事,道:「如今已十月初了,張魯還沒有動靜,不知諸位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賈仁祿道:「不是說好九月間的麼,難道又有什麼變故不成?」

  劉備皺眉道:「孝直去探聽消息已有一段時日了,還沒有消息,我們也無法知曉張魯那邊的情況到底如何。」從案旁取出一副帛書來,道:「這是三弟的書信,他那已經急得暴跳如雷了,信上言道我們若再不攻打成都,他便要先領南路軍殺到成都城下,你們說這不是胡鬧麼?」頓了頓,道:「這信還是元直代筆,元直居然和他一起胡鬧,真是想不明白。」

  賈仁祿大奇道:「這信是元直寫的?」

  劉備道:「對的,是他的手筆。」

  賈仁祿拊掌叫道:「妙計!」

  劉備一臉茫然,道:「妙計?」

  賈仁祿道:「我想張魯可能是因在江州搞七稿八失敗,認為我方無隙可趁,不敢冒然行事,便打退堂鼓了。如今要想誘張魯出來,鑽進我們的陷阱,就必須對劉璋施壓,將這傢伙給逼急了,他便會不停地去煩張魯,不愁張魯這條老狗不從狗窩裡鑽出來。」

  劉備沉吟半晌,道:「嗯,若是成都一破,劉璋一滅,我們就擁有益州,張魯再要興兵來攻,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果然是一條好計,不過這如何施壓還有待商榷,難道真的要領兵硬攻成都。」他知道成都城防堅固,人口眾多,一點都不下於鄴城。心想以曹兵之精,野戰無敵,攻打鄴城還是用了數年時間,自己要想一鼓作氣的拿下成都,無異於癡人說夢。他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十分害怕強攻城池的,那樣的變數實在太大,稍一不慎,便會全軍覆沒。

  賈仁祿向他望了一眼,便知他心中所思,道:「攻城損傷太大,還是不攻的好。成都東北有城名郫縣,正南有城名廣都,西南有城名江原,只要攻下此三縣,便可以『品』字形的結構將成都圍在當間。如此強大的威勢,劉璋還能不嚇的靈魂出竅,跑去求援?」

  劉備精神一振,伸手取出一副地圖,攤開來細看,隔了半晌,拍手叫道:「好!此三縣誰人敢取?」

  甘寧應道:「末將願往!」

  劉備愁雲散盡,開懷大笑,道:「好,好!興霸領兵兩萬去打郫縣。令明領兵兩萬去打江原,廣都就交給翼德了,哈哈!」

  甘寧、龐德應道:「是!」

  賈仁祿微笑道:「我軍已三四個月沒有動作了,劉璋必然掉以輕心,二位將軍可先稍待片時。我們這裡先修書以翼德通好氣,到時統一行動,擇一月黑風高殺人之夜,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三路同出,一鼓作氣,攻下三城。劉璋現在手裡也就四五座城,一夜之間丟了三座,我看他還能不能坐得住。哈哈!」

  便在這時,廳外走來一位男子,正是法正,高聲叫道:「仁祿之言有理。」

  劉備笑道:「就是笑聲太難聽了點,哈哈。孝直,張魯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法正走進廳來,向劉備行了一禮,退入班末坐好,道:「我已問過楊鬆了,張魯遲遲不出兵,都是閻圃在從中作梗,他勸諫張魯,說在江州搞亂我方既已失敗,我方便有了防備,無隙可趁,此時便不宜有大的動作。張魯惑其言,心懷觀望,是以遲遲不肯發兵。」

  劉備苦笑道:「果然是這麼回事。」

  賈仁祿問道:「你不會收到這個消息就趕回來了吧,一定有對楊松交待如何應對吧?」

  法正笑道:「知我者軍師也。我也想到了要對劉璋施與一定壓力,讓劉璋感到事態緊急,逼張魯來援。因此便對楊松說道若是聽到了成都吃緊的消息之後,便立即去向張魯說項,以利害說之,就說若是成都不保,劉璋滅亡,則唇亡齒寒,張魯也勢必不免於難。再說如今主公頓兵於堅城之下,必然無暇北顧,此時出兵正可坐收漁人之利,若是遷延日月,等到我們平了成都,張魯要想再出兵可真就無隙可乘了。」

  劉備問道:「楊松怎麼說?」

  法正冷笑道:「他還能說什麼,當然是拍著胸脯保證這事包在他身上,管教我們乘心如意。」

  賈仁祿問道:「有沒有劉蒙這小子的消息?」

  法正道:「我讓楊鬆去陷害劉蒙,這廝倒也挺鬼,也閻圃一併害上了。此次江州之事都是閻圃在暗中主持,楊松便趁機搬弄是非,在張魯面前說了閻圃不少壞話,說他辦事不利,有妨大事,罪不容赦。張魯勃然大怒,將其降兩級留用,以觀後效,若不是看他在往日功勞的份上,當時便要斬了。劉蒙忒也奸滑,一看形勢不利,不等張魯差人去抓,便掛了官印,溜出城去,不知所蹤了。」

  賈仁祿道:「還是讓他給跑了,唉,一日縱敵萬世之患啊。」

  劉備道:「此人巧舌如簧,心機頗深,的確不易對付,我在那種情況之下,也會放人的,仁祿不必過於自責的。」頓了頓,又道:「他從漢中出逃,不是到北方去投曹操,就是要到荊襄去投劉表,要就是跑到益州來投劉璋,他不論從哪走都要經過我們的地方。我立即下令轄下的各關隘郡縣張懸海捕文書,有拿到劉蒙者賞錢百萬!」

  賈仁祿心道:「得,劉蒙這小子的命倒也有些值錢。」

  法正道:「張魯轄下的漢中、上庸、武都三郡也已張榜通緝了,料他身無分文,又帶著個大肚女子,能跑到哪去?」

  賈仁祿道:「孟夫人還跟著他?」

  法正道:「對的,我聽楊松說起過。」

  賈仁祿長歎一聲,道:「這廝倒還真得有些情義。」

  法正冷笑道:「這人勾搭士女,傷風敗俗,害得子敬兵敗身竄,便是萬死也難贖其罪,這次若再抓住,軍師可不能再放了。」

  賈仁祿苦笑道:「我已和祝融講過了,下次若再抓到,我不和他朝向,直接將他發到南蠻去,孟獲那裡有一百零八道酷刑在等著他呢。」

  劉備道:「人都還沒抓到,你便已考慮了這麼多了,不是在做白日夢麼,哈哈!」頓了頓,又道:「這劉蒙逃了也就逃了,暫時無關輕重。如今主要是成都,我立即就此修書與翼德,約定時間,三路同時進攻。」

  賈仁祿道:「孟獲那支預備隊是時候出場了,可令兀突骨領三萬籐甲兵趕赴雒縣,孟獲領兩萬象兵趕赴犍為。翼德不是想攻城麼,大象可是攻城利器,全部交給翼德,讓他好好的表現表現,哈哈!」心道:「張大大有萬夫不擋之勇,一旦大象暴動起來,張大大親說因緣,或能扭轉乾坤,讓眾象認清形勢,棄暗投明,也未可知。反正這勞什子,笨得要死,又極易受驚,老子肯定是不帶的……」

  劉備捋了捋鬚,道:「南蠻戰像我只聞其名,從未見過,當真很厲害?」

  賈仁祿道:「厲害是十分厲害,衝擊時威力驚人,可以說是無人可擋。不過懼怕火攻,極易受驚,一旦反噬起來,卻也無人可制。」

  劉備略感失望,道:「如此說來倒也沒什麼用。」

  賈仁祿微笑道:「只要用的時機恰好,還是可以收到奇兵之效的。」一想到張飛控制不住大象,愁眉苦臉,抓耳撓腮的樣子,嘴角上便浮起了笑容。

  劉備見他滿臉笑,哪知他心裡的齷齪心思,還道是他成竹在胸,便道:「有如此神奇之物助陣,不用也是可惜,元直在那,就有他去安排吧。」頓了頓,又問道:「這籐甲兵當真刀槍不入麼?」他曾聽賈仁祿講過制服籐甲兵之事,不過聽到籐甲刀槍不入一節時總是難以置信,認為賈仁祿是在胡吹大氣。

  賈仁祿微微一笑,霍地站起,拍了拍右胸,對甘寧說道:「興霸,來對這砍上一劍。」

  劉備大吃一驚,一揮手,道:「不可,你這不是亂來麼。興霸武藝深堪,一下下去,你還有命在?」

  賈仁祿笑道:「明公不是想看看籐甲是不是刀槍不入麼?」

  甘寧瞧瞧劉備,請他示下,是否應該上前。劉備雙道眼光在賈仁祿臉上掃了幾掃,只他一臉坦然,料想他敢出此言,必定不懼刀劍。眼光一轉,向甘寧瞧去,緩緩地點了點頭。

  甘寧緩緩地拔劍出鞘,叫了聲得罪。人影一晃,倏地上前,右手一揮,撲的一聲,長劍劈在他胸口。

  甘寧能拉開硬弓在百步之外準備命中目標,手上勁力是何等巨大?雖說手下留情,只使了一成力,這一劍的勁力仍是極大,賈仁祿胸口劇痛,立足不穩,踉蹌地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甘寧忙搶上前去,將其拉起。

  眾人見他胸前衣衫破了一道大口子,身上竟無鮮血流出,群情聳動,若非有劉備在場,必將亂喊亂叫起來。

  劉備大為驚臆,起身走下台階,來至近前,端詳片刻,摸了摸他的胸口,問道:「你身上也著有籐甲?」

  賈仁祿除下外袍,露出籐甲寶衣來,道:「對的,這件內衫便是和籐甲一樣的山籐所制。」

  此言一出,眾人目光立即向賈仁祿身上射去。劉備伸手摸了摸寶衣,道:「看不出來如此平平無奇的衣衫,竟能刀槍不入。」

  賈仁祿道:「明公身系天下蒼生,萬金之軀,這內衫還請明公穿上吧。」心道:「給他看到了,不上交怕是不成了。」

  劉備一擺手道:「我半生戎馬倥傯,大小百餘戰,何懼刀劍?你可是我的手足,焉能有失?這衣衫還是你穿著吧,當是你敬獻與我,我又賜還給你的,哈哈!」

  賈仁祿道:「這……」心道:「這叫什麼事嘛,這寶衣原本就是老子的,現在可倒好,成他賜給我的了……」

  劉備微笑道:「就這麼定了。」賈仁祿忙跪地謝恩,劉備擺手令他平身,道:「好!好!好!有此無敵籐甲,別說張魯、劉璋不足為懼,便是縱橫天下,又有誰人能當?」高舉雙手,仰天長笑。

  眾文武隨即跪倒,馬屁之聲響徹天空。
dearator 發表於 2008-5-1 12:29

正文 第二百八十九章 互通有無

馬屁拍完,賈仁祿站起身來,道:「明公且莫大意,籐甲雖是刀槍不入,卻有極大弱點。」

  劉備心想若能大量採購籐甲武裝全軍連曹操都不足為懼,正大喜若狂之際,忽聞此言,好似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興志頓無,收斂笑容,問道:「哦,那是什麼?」

  賈仁祿目視左右,劉備道:「這些人都信得過。」

  賈仁祿心道:「老子身上就穿著籐甲,這可關係到老子的小命,一旦有那個不開眼的傢伙將這個秘密洩露出去,讓地球人都知道了,那老子說不准就要被人拿去點天燈了。」沉吟片刻,一咬牙,說道:「籐甲由油反覆浸泡而成,極易點燃。一旦遭遇火攻,那可就玉石俱焚了。」

  劉備道:「這個倒也容易,我們這裡謀士眾多,對方若用火攻,必被事先看破。再說籐甲兵還是首次現身中土,敵人如何知其弱點?」頓了頓,又道:「這次同作戰時先看看籐甲的威力,若果然好用,可試著向兀……兀……」說著伸指敲了敲額頭,努力回想兀突骨的名字。

  賈仁祿道:「兀突骨。」

  劉備道:「對的,可試著向他採購一批籐甲來,增強我軍實力。」

  賈仁祿心道:「籐甲兵看著拉風,實際上也沒什麼用處,就是不用火攻,老子也有幾百種方法炮製他們,保證讓他們痛不欲生,後悔披著籐甲出來混。」說道:「攻打張魯時用用籐甲兵還行。若是與曹操、孫權對敵時,籐甲兵就沒什麼用處了。此二人詭計多端,一見籐甲兵有如此厲害,焉能不思索破解之道,一旦被他們知曉了火攻之法,那損失可就大了。」又想:「曹操也就罷,他雖然詭計多端,但也就是反間、埋伏、水淹之類的。打起戰來倒也老實,多半是憑真本事同對手硬碰硬,是以他勝戰雖多,卻也常吃敗仗。孫權則老流氓就不同了,這傢伙最善玩火。周瑜火攻赤壁,陸遜火燒連營,這兩場關係到東吳存亡的大戰,全是以火攻取勝。要是劉備領著籐甲兵浩浩蕩蕩地殺奔東吳時,一個不小心,一把鳥火燒將起來,可就全他媽完蛋了。劉備估計連逃都逃不回來,直接就成烤豬了。」

  法正道:「仁祿之言甚是,曹操、孫權足智多謀,用起火攻來叫人不易提防,籐甲又極其怕火,一旦燒將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劉備點頭道:「嗯,既然二位都這麼說,此議作罷。」

  賈仁祿道:「烏戈國的山籐畢竟有限,且籐甲製作流程十分複雜,因此產量不多,勉強供給他們本部兵士使用,要多怕是沒有,是以無法供給幾萬人的大兵團使用。這樣,我們可試著向他們購買少量籐甲,用以武裝主公的隨身衛士,如此一來可確保明公的安全。」

  此言一出,文武大臣齊聲附和,這種馬屁要是不拍,這項上人頭只怕不保,因此當真是人人奮勇,個個爭先。

  劉備捋鬚笑道:「哈哈,你也太會拍馬屁了,不過倒也有理,好就這樣吧。你和兀突骨有些交情,就由你去和他聯絡,問問他一年可產出多少具籐甲,除了補充他們本部族所需之外,讓他出個價錢,只要不是獅子大開口,我全都要了。」

  賈仁祿心道:「得,造籐甲還成了兀突骨的支柱產業了,竟能可以賺到外匯,倒也划算,哈哈!老子要好好的幫他參謀參謀,劉備這頭大肥羊,要是不好好的宰上一刀,那可真就說不過去了,哈哈!到時兀突骨賺得個盆滿缽滿自是不在話下,老子也能跟著分潤些好處,豈不花差花差?」想到此忙應道:「是!兀突骨來的時候,我去同他說說」

  這次議事既解決了張魯龜縮不出的問題,又為劉備的隨身親衛搞到了能夠刀槍不入的籐甲,真可謂是獲益良多。劉備心中大石一去,笑得十分舒暢,隔了半晌,一揮手道:「就這樣吧,今天就到這裡。」眾人行禮告辭,劉備轉入內堂。

  半個月後,兀突骨領著三萬籐甲兵飛也似的趕到雒縣,劉備親率眾文武迎出三十里外。賈仁祿想先一步同兀突骨通好氣,讓他漫天要價,狠狠地殺劉備一筆,自己也跟著花差花差的計劃,算是徹底的泡湯了。

  劉備渴欲一見籐甲兵實力,不及將兀突骨迎入賓館,先讓他領軍前往校場,操演兵士。只見籐甲兵各挺刀劍,相互砍劈,行若無事。眾人無不大驚,劉備親眼得見,更是對籐甲心嚮往之。當晚劉備於府中大張筵席,款待兀突骨及其手下蠻將。劉備親自把盞,敬酒道:「請!」一仰脖,飲盡爵中之酒。

  兀突骨舉起酒爵,一而飲盡。劉備道:「痛快,素聞籐甲兵刀槍不入,縱橫無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兀突骨向賈仁祿瞧去,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連連擺手,對劉備說道:「明公可別這麼說,我原以為籐甲兵放眼天下都是無人能敵的,沒想到甫一出戰便敗在了軍師之手,且敗得心服口服。籐甲兵根本就不是無敵的。」回想當日盤蛇谷中奇癢難耐的情景,不禁心有餘悸,身子又不自禁的抖了起來。

  劉備舉起灑爵道:「仁祿的詭計多端,是讓人不易提防。不過貴我雙方因此化敵為友,也可說是一件難得的喜事,來,我再敬大王一杯。」

  二人飲畢,兀突骨道:「如今我國願永世臣屬於明公,不論明公有任何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敢有異心,天誅地滅!」

  劉備捋了捋鬚,道:「大王既欲臣服,便當臣服於朝廷。我不過是代皇上牧守一方,綏靖南蠻是我的職責所在。若是大王因此臣服於我,那便於理不合了。明日我便上表一道,具表大王臣服之心,大王可遣人向朝廷貢獻方物,以表恭順。」

  兀突骨道:「這個容易,我馬上就去準備。不過既便是投順朝廷,我也只聽明公的吩咐,其他的人話,便是殺了我的頭,也不會聽的。」

  劉備向賈仁祿瞧了一眼,微微一笑,以示感激他收服了這麼一個強有力的部族來為自己所用。卻見他正低頭猛吃,嘴裡塞得滿滿地,連話都說不出來,不禁啞然失笑,不去理他,對兀突骨說道:「大王之言劉備感激萬分,不過貴國離中原懸隔千里,往來不易,我哪敢時時勞動大王呢?聽聞貴國籐甲產量有限,不知可有其事?」

  兀突骨道:「對的,籐甲製造起來頗為麻煩,是以產量不是很高,不過供給自己部族還是夠用的,明公因何問及此事?」

  賈仁祿停下筷子,將口中的食物嚥了下去,側耳細聽二人對話。只聽劉備說道:「我見貴國籐甲十分堅固,竟能刀槍不入,十分喜歡,想向貴國購買一些來,不知大王是否同意?」

  兀突骨叫道:「些許籐甲值得什麼,還用買!明公想要,我送幾千具來便了。」

  賈仁祿乍聽之下,險些將剛嚥下去的食物又給噴了出來,雙眼亂眨,向兀突骨連使眼色,可兀突骨正面向劉備,眼角餘光也未向他瞥去,是以沒有看見。

  劉備雖知籐甲懼怕火攻,但轉念一想火攻也不是什麼難防的詭計,只要小心提防,便不會有事,於是便將賈仁祿、法正之言當成了耳旁風。他想要的用籐甲來武裝全軍,既便無法武裝全軍,武裝一支三五萬人的部隊,也是必要的,聽得兀突骨願獻上幾千具籐甲,心中雖是感激,但不免覺得有些少了,不過一想到這估計也是他們所能給出的極限,卻也無可奈何。正暗自長吁短歎,忽地心念一動,計上心頭,於是說道:「這幾千具籐甲,怕是大王庫中所藏,大王傾其所有相贈,我可真不敢要了。大王可是第一次前來中原?」

  兀突骨應道:「是的!以前只是聽人講起中原如何如何,還真有些不信。如今親眼得見,果是繁華無比,不同凡響。」

  劉備捋鬚笑道:「雒縣只不過是廣漢郡的治所,還不算是大城,比不上成都,更加比不上長安。如今我正對益州用兵,脫不開身,等哪日我攻取成都,定然親自領著大王好好逛逛這兩座大城。我保你大開眼界,覺得不虛此行。」

  兀突骨大為高興,臉上洋溢著笑容,道:「好,好,好!不過明公日理萬機,政務繁忙,我怎麼好意思打擾明公呢?」

  劉備道:「你我一見如故,我當你是朋友,你可別跟我說這些見外的話,我政務雖忙,卻還是有時間逛街的。哈哈!大王也到過江州、雒縣,中原物產之豐富,大王應該親眼見到過吧?」

  兀突骨叫道:「對的,對的。我們一來到中原,看什麼都新鮮,像什麼蜀錦、茶葉、絲綢,我們那裡連見都沒見過的。」

  劉備微笑道:「這些在中原都是再平常不過的物事,不過各國風俗不同,所產之物各異,也是不足為奇。我有一個提議,不知大王能否應允?」

  兀突骨道:「明公請講。」

  劉備道:「我打算在益州南部新設一個庲降都督,總督南中各郡,增開關市,維護治安,與各部族之間秋毫無犯,互通有無。這樣中原的絲綢茶葉等物便能流入南中,南中的風土特產也能流入中原,如此豈不是好?」開設關市與少數民族互利互惠,其實不是什麼新鮮事,漢朝就曾與匈奴之間開設關市,劉備能想到此法,倒也不足為奇。

  賈仁祿心道:「還是劉備鬼,如此一來,他都不用花什麼錢,只用些絲綢茶葉便將籐甲及南蠻其他古怪物事源源不斷的騙到手,這一手也太黑了吧。」

  兀突骨叫道:「太好了,我們其實也盼著這一天,只不過以往的漢族官吏,太過嚴苛,我們不堪壓迫,這才反叛的。明公若能如此,南中百姓都感恩戴德,豈獨我部?」

  劉備拍手叫道:「好!如今諸文武都在,這事就不用拖到明日議事的時候了。孝直這庲降都尉的職則權限,及關市如何交通,都由你去設施。」

  法正應道:「是!」

  劉備道:「至於這首任庲降都督嘛,諸位誰願前去?」說著眼光往眾人臉上掃去。

  眾文武一聽要去南中,紛紛暗自搖頭,心想既便是官做的再高,也等若是充軍發配。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隔了好半晌仍是廳中仍是寂然無聲,忽聽一人高聲應道:「末將願往!」正是張翼,他左張右望,見無人敢應,一時頭腦發昏,便竄將出來,自告奮勇。

  劉備微笑道:「初生牛犢不怕虎!好就由你去吧,我封你為庲降都督,綏南中郎將,前往南中鎮守。不過醜話我可說在前頭,若是你搞得南中烏煙瘴氣,怨聲載道,我立時召你回來,將你斬首,以慰南中百姓。」

  張翼追隨劉備日淺,位於諸將之末,平時都無緣參與議事,只因今日款待遠客,不同往常才破例讓他入席。沒想到竟一躍之間成了中郎將,當真是心花怒放,暗自慶幸這一把賭對了,便道:「明公儘管放心,若是如此,不用明公斬我,我自己便即自殺!」

  灑酣宴罷,眾人離散。五日後晚間,陰雲密佈,星月無光。甘寧,龐德,張飛各領大軍分成三路,趁著夜色做掩護,同時襲擊郫縣、江原、廣都三縣。其時劉備大軍久已不出,守城的士兵盡皆不以為意,趴在城頭睡得正歡,渾不知數萬大軍已悄然掩至。三更時分,三城城下數百面皮鼓同時擂響,喊聲四起,震天動地。將士們架起雲梯,四面八方的爬上城頭。其中攻打廣都的張飛憋悶許久,窩著一肚子火,無處渲洩,如今總算是找到了發洩的地方。他上身脫得赤條條的,身先士卒,率先登上城樓。凡是不跪地求饒者,一手一個提將起來,扔下城去,跌得個頭破血流。城上守軍見他如此威勢,嚇得渾身發抖,哪裡還敢反抗,不是抱頭奔竄,就是跪地投降。

  那三城的縣令其時都正摟著嬌妻睡得正香,哪料到大軍從天而降,耳聽著各城門的敗報流水價的報來,嚇得頭上冷汗亂冒,口中白沫亂噴。三人雖分處三方,互不相識,竟然也心有靈犀,幾乎同時做了一個決定,那便是開城投降。

  以此同時,成都城中劉璋也正摟著美人,睡得香甜。他見劉備大軍許久不出,料想他得知了張魯欲攻劍閣的消息,正在煩心焦慮,苦思對策,無暇圍打成都。想到此便不以為意,他起初終日會集眾將議事,早已焦頭爛額,此時心頭一鬆,困意便盛,一躺上床,便打起鼾來。

  三更時分,睡得正香,忽聞東北、西南、南三方遠遠傳來猶如悶雷般的聲音,一陣跟著一陣,轟轟不絕,只是隔得遠了,響聲卻是極輕,接著地面也似微微震動。他大吃一驚,一跳醒轉,大聲叫道:「怎麼回事,劉備軍攻城了?」伸手一額頭,移至眼前一看,手上已滿是汗水。
dearator 發表於 2008-5-1 12:30

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 黃權求救

便在這時,一人急匆匆地走進門來,大聲叫道:「主公不好了,劉備軍突如其來,正在攻打郫縣、江原、廣都。」

  劉璋抬頭向那人瞧去,見是董和,便道:「什麼,此三城以成都互為犄角,乃是成都的屏障,三城若失,成都豈不變成一座孤城?」一躍下床,在床前來回亂走,嘴裡不停的念叨:「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

  董和沉吟道:「劉備自攻下犍為之後,便再無動靜,不知怎地竟會突然襲擊?」

  劉璋急道:「速叫眾文武於南城城樓之上議事,讓他們也好好聽聽這戰鼓聲,敵人都打到家門口了。他們居然還有心思睡覺,通通給我叫醒!」

  董和應道:「是!」倒退三步,轉身退下。

  劉璋身後的美人披衣而走,為劉璋更衣洗漱,趁機拍馬屁道:「相公不必擔心,上次趙韙也曾攻下三縣,合圍成都,還不一樣被主公打敗了,如今劉備來了也注定要失敗的。」

  劉璋脹得滿臉通紅,怒道:「你懂個什麼!上次解成都之圍的正是劉備手下的軍師賈福,有他運籌帷幄,哪還有我的活路!」長歎一聲,道:「唉,我悔不該聽了張任之言與賈福為敵,如今悔之晚矣!」

  那美人見劉璋臉上好似罩了一層嚴霜,知道他悔恨萬分,心情鬱悶,此時不宜獻媚拍馬,一旦拍的不好,拍到了馬蹄上,那是要被喀嚓的。當下也不敢多言,默默的為他換衣洗漱。須臾諸事皆畢,劉璋一拂袖,走出府門,來到豪華馬車前,回頭瞥了一眼那金碧輝煌的大門,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不知還能在這裡住多久。」走上馬車,坐了下來,一揮手。車伕一揚鞭,打馬遠去。

  轉眼間便到了南門,劉璋登上城樓,見諸文武正躬身肅立,恭迎他的到來。他也不理諸人,走到城牆邊上,手扶城磚,極目望去,但見四下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清楚。這時遠處戰鼓聲仍不斷隱隱傳來,只是隔得遠了,聽來模糊鬱悶。

  劉璋望著遠方,出了一會神,道:「如今劉備攻打三縣,諸位有何高見?」

  黃權道:「劉備欺我軍掉以輕心,突然來襲,謀定後動,必有準備,不可輕易出戰。唯今之計,只有激勵城中軍民晝夜上城,嚴防死守。城中尚有精兵三萬餘人,錢帛糧草可支一年,劉備持強硬攻,一時也是難以攻下,且他野谷是資,兵糧難以為繼,不過一個月,必然退走。」

  劉璋緩緩地點了點頭,道:「你們還有何妙策?」

  董和道:「可速差人去漢中請張魯來援。」

  劉璋道:「張魯都以答應救援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須知救兵如救火,這裡都火燒眉毛了,他那裡還全無動靜,可急死我了。」

  黃權道:「三縣已失,成都被圍,要想越過封瑣,到漢中求援怕是不易,說不得我親自去一趟。」

  劉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城中這十數萬百姓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你身上了,你這次說什麼也要求來援兵啊!」

  黃權正色道:「主公放心,昔申包胥為復楚國只身前往秦國借兵,秦國國君不肯發兵應援,申包胥露立於秦庭七日七夜,粒米未進,終日號哭,終於感動秦君,借來兵馬,復了楚國。我雖不才,好歹也要學上一學,此次只要能借得來兵,便是要我死了,也是在所不惜。」

  劉璋心中激動,眼中淚光瑩然,道:「卿之忠誠我到今日方知,唉,先前薄帶你了。」

  黃權道:「我受主公大恩,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事不宜遲,趁著劉備還未拿下三縣,形成合圍,我這便出城前往漢中。」

  劉璋點頭道:「嗯,一路多加小心,取酒來!」不多時一小校端過一隻托盤,劉璋舉起一爵酒,遞給黃權道:「這杯酒祝你一路順風,借來兵馬,以解合城之難。」

  黃權淚水盈眶,一仰脖,一飲而盡,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走下城樓。

  其時他所過之地,早已是劉備的地盤,黃權料想必遇到重重阻礙,沒想到竟然出奇的順利,一連數日竟未遇到任何攔截,心中破為納悶。不過轉念一想可能是因他熟悉地形,所行儘是樵采小道。劉備初來乍道,新委的守令不識路徑,疏於防守小道,這才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一想到此精神一振,腳下加緊,取道巴西,經小道徑往漢中而去。

  在途非止一日,這日來到漢中,見到張魯。黃權道:「劉備冒名皇叔,實無信義。我主乃是同宗兄弟,竟也急急相逼,可見其貪得無厭,心似蛇蠍。一旦他滅了益州,其次必及漢中。所謂唇亡齒寒,正是此意。還請明公發兵以解危難,我主定然生生世世感君恩德,時時貢獻,並上表朝廷,保公為漢寧王。」

  張魯道:「公衡之言確是有理,不過最近我偶染小恙,一時行動不便,不能出師。請公衡寬待幾日,待我病癒後才行商議。」說著假意咳嗽兩聲。

  黃權見他面色紅潤,精神健旺,說話時中氣連貫,知道所謂的偶染小恙不過是胡說八道,隨口敷衍,便又道:「如今劉備晝夜攻城,連日不息,成都已岌岌可危,如何還能稍待數日?還請明公速速發兵。」

  張魯向他瞧了一眼,問道:「劉益州不過是個州牧,如何是保我為漢寧王?」

  黃權道:「春秋末世晉君衰弱,四家亂政。智氏恃強合韓魏二家攻圍趙襄子於晉陽,決水灌城,水不浸城者三版,可見城中危急。趙襄子差人出城遊說韓魏,反合其兵共滅智氏,三分其地,其後三家共滅晉國,各自立國,便是戰國的三個大國趙、魏、韓了。」

  張魯打了個呵欠,道:「公衡說此典故不知是何用意?」

  黃權道:「如今成都之勢,已急如晉陽,劉備心神皆集中於成都,必不料明公會突襲其後。到時內外夾擊,劉備必破。劉備一破,北為明公所阻,南為我主所夾,無路可走,勢必被擒。如此一來,劉備勢力便即滅亡,我主與明公平分其地,那時明公北有雍、涼、司三州,南有漢中,勢力大增,便是自立為王,又有誰敢有異議?再加我主保奏,皇上能不答應麼?既便皇上不答應,明公也可自立為漢寧王,到時若有人敢反對,我主必出兵相助。」

  張魯早有心自欲為王,黃權這番話算是說到他的心裡去了,他微微一笑,道:「這麼說劉璋是要盡取益州之地了?」

  黃權道:「益州本就為我主故地,為劉備強行搶奪,我主理應收回。若夾擊成功,漢中以北之地,任明公襲取,我主決不干預,還會出兵相助。」

  張魯微微冷笑,道:「到時難道你們還想越過漢中來和我爭關中麼?如此一來,我辛辛苦苦的出兵同劉備打個你死我活,卻一點好處也沒有得到,反讓你們坐收漁人之利。」

  黃權道:「漢中以北的三州之地,難道大不過益州麼?」

  張魯淡淡地道:「若是夾擊成功,劉備滅亡,這些土地都是我應得的,與你們何干?」

  黃權道:「關中為劉備義弟關雲長守把,此人曾斬顏良,誅文丑,驍勇難敵。若劉備一死,他必繼承劉備之志為關中之主。明公捫心自問,若無我主相助,以明公之力能拿下關中麼?」

  張魯沉吟道:「這……」

  黃權道:「貴我兩家互為唇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我主滅亡,明公自問能擋得住關中和益州兩路劉備大軍的夾擊麼?」

  張魯心裡想著劉璋滅亡之後的漢中形勢,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默然無語,隔了半晌,方道:「這……」

  黃權道:「若明公仗義相救,剪滅劉備,我主必感明公存亡之德,天下諸侯也必高明公之義。到時在我主的相助下,明公定可攻取關中,天下諸侯必當望風景從。明公以關中為基,有我主為後方保障,又有諸侯相助,何愁不能縱橫天下?」

  張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嗯,出兵可是大事,我再好好考慮考慮,你先回館驛休息,我們這商議妥當之後,自會告知先生。」說著擺了擺手,示意他暫且退下。

  黃權應道:「是!」長長一揖,轉身退出。

  黃權退出後,張魯眼光在眾文武的臉上掃來掃去,像是在找答案,道:「剛才公衡所言諸位也都聽到,不知你們是怎麼看的?」

  閻圃道:「劉璋危在旦夕之間,當然會遣舌辯之士前來遊說,好挑起我們與劉備相鬥,他們好坐觀成敗,此言不可信。」

  張魯緩緩地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些道理……」

  楊松道:「不然。且不論黃公衡之言是否可信,就以目前的形勢論之。主公當然知道若是劉璋滅亡,益州和關中皆有劉備所有。這兩地卻正好被我們截斷,一分為二,互相不能聯繫。劉備豈能容如此形勢長期下去?勢必出兵來爭漢中。到時劉備可有四州之地,百萬之眾,我們只有三郡之地,如何當得百萬之眾的兩面夾擊?」

  張魯身子一顫,點了點頭。楊松道:「如今成都被圍,劉璋走投無路,若是我們再不答應救援的話,他念在與劉備同宗的份上,必會投降,到那時明公再要後悔,卻也晚了。」

  張魯道:「正是。」

  楊松道:「如今劉璋岌岌可危,若主公提兵相救,劉璋感主公便深,必然會傾心歸附。我們有了劉璋之助,便無後顧之憂,正可全力爭奪天下。」

  張魯愁眉緊瑣,道:「可我們出兵同劉備打生打死,卻幫劉璋收復益州,這也太不划算了。」

  楊松微微一笑,道:「若我們攻入劍閣,同劉璋裡應外合剿滅了劉備,我們奪下的益州之地,劉璋好意思叫我們吐出來麼?既便劉璋讓我們歸還,我們不歸還,他又能奈我何?難道他還想再打一場?若真是如此,劉璋便為天下諸侯所不恥,沒人再肯幫他了。而我們有存亡繼絕之德,必為各路諸侯所敬。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便是如此,明公與劉璋之間的爭戰還未開始,便可以預知勝利所在了。」

  張魯大笑道:「好,好,好!你的話說到我的心裡去了,就這麼……」

  閻圃道:「楊松之言雖然有理,卻未全盤考慮清楚。關中就在我們之北,若我們傾全力攻打益州,一旦關羽自關中來攻,我們的根本必將不保,到那時我們可就進退失據了。」

  張魯向閻圃瞧了一眼,面有憂色,默然不語。楊松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關中先經大旱後經民變,雖休養年餘,元氣卻未盡復,糧草不敷,如何還有能力舉兵來襲?再說關中最近又出了些亂子,轄下郡縣時常暴動,難民都湧到漢中來了,你不會不知道吧?當如此形勢,關中還可能出兵麼?」

  張魯早已聽聞關中百姓暴動,大批難民湧入漢中之事,聽得楊松之言,面色和緩不少,臉上出現了笑容。

  閻圃道:「既是關中民變,那便有機可乘。以其強攻劍閣,不若攻打關中,逕取子午谷小道直指長安,趁夜襲城,關羽不意我軍猝至,必然慌亂,長安可一舉而定。長安一克,關隴震動,劉備必然驚惶退兵,成都之圍不解自解,此圍魏救趙之計也,望主公採納。」

  張魯正要答話,楊松搶先道:「閻圃之言不可聽。關羽雖說力敵萬人,卻也非一勇之夫,加之賈文和為之羽翼。此二人總鎮關中,如何想不到我軍會偷襲子午谷?子午谷地形十分狹窄,只要關羽在那埋伏五千人馬,我們便是有十萬人,也別想過去。到那時可真叫昆山失火,玉石俱焚了。」

  閻圃默然無語,他沒料到楊松今日的詞鋒竟變得如此厲害,所說的頭頭是道,條條有理,根本找不到一絲可辯之處。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法正早就將閻圃所能想到的各種情況都事先考慮好,將各路應答之詞,悉數教給楊松。松雖然愛財如命,卻也並非灑囊飯袋,不然他就沒法陷害馬超、龐德了。法正點頭,他便知尾,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楊松見閻圃半晌不語,微微一笑,道:「除了子午谷之外要取關中,便要出祁山,平取隴右,經斜谷而到關中,如此一來,曠日持久不說。只要關羽分兵守住險要,我們便無法越過。加之一路地形險峻,糧草轉運十分困難,不出一個月我們必因糧盡而退兵,那時我看劉璋也已滅亡了。」

  「如今上策莫若攻打劍閣,以劉璋裡應外合,攻打劉備。關中百姓暴動,關羽自顧不暇,無法出兵。既便出兵來打,我軍只要穩守陽平關,關羽便是出兵百萬也是不懼。」

  楊松說一句,張魯便點一下頭,待到楊松說完,張魯已如同小雞食米般的連點了十來下頭,只覺得脖頸酸痛,扭了扭脖子,道:「我意已決,出兵十萬攻打劍閣,相助劉璋!」

  楊松心中一喜,道:「此役乃是大役,諸將皆不能任其事,非主公親征不可。」

  張魯點頭道:「好!」
dearator 發表於 2008-5-1 12:31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張魯興兵

閻圃雖覺得這裡面似有不妥,卻也無從辯駁,只得點了點頭,道:「黃公衡說成都日夜被劉備圍攻,我們又未親見,卻也不足為信。劉備初圍成都,必然未盡全力,於此時攻打劉備未見其利。」

  張魯道:「嗯,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閻圃道:「為今之計,宜許劉璋以必救,以安其心。劉璋知我們欲來救援,必悉力防守,劉備也必全力進攻。成都城防堅固,支撐個一到兩年應當都是沒有問題的,我們且在漢中坐以待劉備疲弊,再徐引兵往爭劍閣。到時劉備大部分軍馬都被拖在成都城下,劍閣守兵必然空虛,我趁此良機,攻打疲弊的劉備而存衰危的劉璋,用力少而見功多,此乃上策。」

  張魯點頭道:「言之有理。」

  楊松心想:「這個主意很是不錯,若我再橫加阻撓,說不定會被主公看出我與劉備私相勾連,那可就划不來了。」想到此,便滿臉堆笑,道:「閻圃之言甚善,主公可依計而行。」

  張魯一揮手,道:「好,宣黃公衡上殿。」

  不多時,黃權走進殿來,張魯道:「我已決定出兵十萬攻打劍閣,與貴方聯手攻打劉備。」

  黃權心中一喜,問道:「不知明公何日出兵,我們也好配合。」

  張魯道:「十萬大軍不是個小數目,糧草什麼的都要好生安排,一個月時間總是要的。現今是十月初,我爭取在年內攻打劍閣,你看如何?」

  黃權心知張魯所說的也是實情,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張魯道:「益州道路險峻難行,大軍在路上會耽誤不少時間,還請公衡回去告訴劉璋好生防守城池,在此期間切莫讓劉備將成都給攻下了。」

  黃權道:「好的,救急如救火,還請明公看在成都百姓正遭受塗炭的份上盡早往援。」

  張魯道:「嗯,我會的。」一揮手,道:「你遠來辛苦,先去好好休息吧。」

  黃權行禮辭出,張魯處理了半晌國事,正自頭昏腦脹,急於回到內室找個美人按摩按摩。見黃權退走,便令眾人退下,迫不及待的走進內堂,往尋美人去了。

  楊松從張魯處出來,回轉府中,立即寫密信一封,將此次議事結果詳細寫上,嚴加封固,交給一心腹,令他立即出城,送往雒縣交與劉備。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楊松既收了劉備的大批金寶,當然就要為他好好辦事,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那心腹星夜兼程,沿路之上所經各關隘都是暢通無阻,盡皆放行。各路把關守將早就收到命令,對他也是多加照拂,撥給最好的馬匹,使其可以最快速度趕至雒縣。那心腹一路急馳,馬不停蹄,黃權尚在閬中梓潼之間,他已安抵雒縣了。

  劉備收到密信,展開一看,長眉一軒,命人立即請賈仁祿、法正二人來府議事,將書信二人觀看,道:「一切都如你們所料,張魯已決定出兵,不過這個閻圃太也狡猾,居然出了這麼一個主意,若不是楊松將此計洩露出來,我們定然上他算計。」

  賈仁祿匆匆覽畢,冷笑道:「這是孫臏圍魏救趙的樣板主意,又能高明到哪去?」

  劉備向他瞧了一眼,喜道:「你有何妙策?」

  賈仁祿道:「如今網已經完全灑下去了,張魯已被我們四面罩定。他只要肯出就行,管他是遲出還是早出。反正他是早出早死,晚出晚死,不出也一樣是死,總而言一句話,他是死定了,哈哈!」頓了頓,又道:「我上次留著翼德在南線,不即將他召回就是防著這一手。如今可將計就計,翼德不是愛打成都麼,讓他打!不過要讓元直多看著他些。我們老圍著成都而沒有什麼動作,連張魯也要起疑的,再說悶圍乃是兵家大忌。反正成都一時半會也打不下來,就讓翼德好好表現表現吧,也好讓劉璋著急上火,一天一封信的去催張魯。」

  劉備道:「有道理,我這就修書與三弟。」

  賈仁祿道:「如今正當隆冬,不宜用兵,我看張魯今年是不會出來了,明年年初我們便將劍閣守軍減至三千人,通過楊松將這個好消息洩露給張魯知曉。咱扔給他這麼好的一根骨頭,他這條老狗還能不巴巴的趕過來啃?」

  劉備面有憂色,道:「如此是能把張魯引來,不過劍閣守兵空虛,怕當不住張魯十萬大軍攻打,一旦劍閣陷落,張魯長驅入蜀,我們可就腹背受敵了。」

  賈仁祿道:「哼,我扔的陷餅裡都是下過七步斷腸散的,他要是敢來吃,必然讓他片甲不回。」

  劉備笑道:「你又有什麼鬼主意了?」

  賈仁祿道:「主公不是想看看籐甲兵的實力麼,現在是時候了。」

  劉備怔了一怔,道:「你是說……哈哈,這下我就放心了。」

  賈仁祿道:「再說劍閣守將可是一身是膽的常山趙子龍,張魯這老小子一輩子窩在山區裡哪見過中原人物?這次讓他好好認識一下子龍,我要讓他以後夢到子龍時都會嚇得醒過來,跟著尿了炕,哈哈!」心道:「長坂坡之事看來是不會發生了,趙雲最大功勞不是就沒了?這怎麼成,咱要讓他在劍閣好好表現一番,多少是一個補充,哈哈!」

  劉備搖頭苦笑,道:「你呀,聽了你這一席話,我也睡得著覺了。滾你的吧,我要睡覺了,哈哈!」

  賈仁祿道:「關中那裡準備好了麼?」

  劉備一臉輕鬆,道:「文和早已來信言道,他那裡與完全準備完畢,只等我們這裡了。關中經兩年休整,已今非昔比,五六十萬大軍都能輕易集到,如今文和只是動用三十萬人,攻打空虛的漢中,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

  賈仁祿大吃一驚,道:「三十萬,乖乖,這次真搞大了。咱這裡也不能輕易的就輸給文和了,功勞人人有份,咱給他演一出入漢中數士爭功,哈哈!」

  劉備啞然失笑道:「你呀,自己人之間有什麼好爭的。」

  賈仁祿道:「爭一爭才有意思嘛。可令人去郫縣替回興霸,我有用處。」

  劉備點頭道:「好吧,就讓王淩去替他。」

  三人又商議一陣,賈仁祿、法正二人行禮辭出,劉備自到後堂去了,他已數日未眠,現在聽到這麼好的消息,總算是可以睡一個好覺矣。賈仁祿這個流氓,當然與他不同,他雖然不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卻能做到泰山崩於前而飯照吃,覺照睡,妞照泡,這也可算是一件常人不及的本事了。

  此後劉備便依賈仁祿的平蜀戰略而行,一切進行的井井有條。關中在賈詡的精心佈置下,看似混亂一團,實則井然有序。各路大軍都已集結到指定地點,只待張魯殺奔劍閣,便即動手。益州這邊,賈仁祿也已全盤算定,各路大軍也已調撥完畢,真可謂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這次是賈仁祿第一次從戰略的高度,統觀全局,指揮三四線大軍、數十萬人馬作戰。好在他以前戰爭片看了不少,加之指揮了幾場戰役,有些經驗,又貫於別出心裁,搞七搞八。各路軍情雖然千頭萬緒,五花八門,卻也難他不倒,一一順利解決。其實他也就動動嘴皮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嘰哩咕嚕一大套,便完事了,剩下就靠各路統兵將領用心領會精神,貫徹落實,沒他什麼事了。當然他難免會心情激動,頭腦發燒,說出來的話也就不全都是正確無誤的,這也要靠各路將領去粗取精,去偽存真了。好在各路將領除了張飛之外,儘是文韜武略,經驗豐富,自己心裡有桿秤,不會跟著他發瘋矣。

  自建安十年冬十月至建安十一年春三月,張魯皆無動靜。劉備為堅張魯之信,令圍城軍三攻成都,每次都持續十餘日。前兩次打城都是經過精心策劃,看著波瀾壯闊,聲勢浩大,實則不過是裝裝樣子,嚇嚇人而已,損折也就不是太大。這一切十之八九都是出自圍城軍軍師徐庶的運籌規劃,賈仁祿名曰各路戰場總軍師,整日裡卻躲在府中同祝融聊天胡侃,啥屁事也沒做。

  第三次攻城時正好是在正月初一,正當劉璋忙裡偷閒準備慶祝自己又混過一年時,劉備軍分南北兩路,南路軍由張飛統帥,北路軍由龐德統帥,於黎明時分對成都各城門發動攻擊。城頭上矢下如雨,石落似雹,攻城軍則架起雲梯,蟻附登城。雙方攻拒惡鬥,當真是寸土必爭。

  徐庶擺出一副不拿下成都誓不罷休的架式,連戰象都派上用場。他首先發大力氣猛攻東北角,將守城軍主力吸引到了那裡,然後將一千頭戰象集中於南面突擊城門,若非黃權事先看破這條偽擊轉殺的詭計,令守城軍民拚死頂住,南門險些便被象兵砸將開來。

  劉璋根本就不敢上城頭指揮戰鬥,嚇得躲在府中瑟瑟發抖,令一美人按摩前胸,一美人按摩後背。哨探兵士地流水價將各種各樣驚心動魄的戰報報將上來,劉璋翻著白眼,吐著白沫,只是問:「大年下的劉備軍怎麼還來打城?張魯不是說年內便來救援麼,怎麼到這時候了還沒動靜?」

  這一場大戰足足打了五六個時辰,劉備軍方才無功而返。四下裡斷槍折矛,死屍山積。此役劉備軍損折了兩萬餘人,成都守軍也死傷近萬。劉備三次攻打成都,以此仗最為慘烈。雙方除了張飛一人喜上眉梢,大呼過癮之外,其他人看著戰友慘死沙場,無不愁雲慘淡,眼眶濕潤。

  這日劉備召賈仁祿單獨到府議事,笑道:「聽說你最近挺悠閒的?」

  賈仁祿老臉一紅,默然無語。劉備向他瞧了一眼,哈哈大笑,道:「我就是看中了你這點,好整以暇,你一悠閒下來,敵人就要倒霉了。」頓了頓道:「我們正月裡發動攻圍成都之役的消息已傳到了漢中,據楊松差人來報,張魯見我軍全力攻城,已砰然心動,準備出動了。」

  賈仁祿怒道:「他……這老小子也太能忍了吧,為了誘他出來,我們前前後後也損傷了三萬餘人,真是心痛啊!」

  劉備長歎一聲,道:「成都果然不易攻取,以元直之能,翼德之勇,蠻兵之精,攻了三次竟然徒勞無功。我現在終於知道曹操為什麼攻一座鄴城攻了這麼久了。」

  賈仁祿道:「攻城本就是不得已而為之之事,好在我們打城只是為了誘敵,元直事先已經籌劃妥當,不然我們的損失將更加地慘。」

  劉備道:「若真的打城,這種戰鬥打上十來次,我們的兵力也就耗光了,非敗不可。曹操能攻下鄴城,大多憑著真本事。唉,我軍什麼時候才能像他的軍隊那樣無堅不催,無敵不破呢?」

  賈仁祿最近除了關心自家的一些緊急軍情之外,便是同祝融聊些八卦新聞,天下大事那是全不關心的。此時聽劉備兩次提到曹操,頗為納悶,便問道:「是不是又有曹操的消息了?」

  劉備向他瞧了一眼,道:「看來你也是不關心國事的,我同你講講吧,就當是放鬆放鬆心情了。」端起碗茶來,抿上一口,又道:「曹操攻下鄴城不久,袁譚便即背叛,去年正月,曹操攻打袁譚連連大勝,進圍南皮。袁譚率眾出戰,曹兵多死。曹操見進兵不利,欲緩其攻。曹純認為懸師深入,難以持久,勸曹操拚死一戰。曹操深以為然,便親執枹鼓,激勵士氣,最終大敗袁譚,袁譚也被曹洪斬於陣中。」

  「幽州這邊趙犢、霍奴等將領攻殺曹操所立幽州刺史,背叛曹操。秋八月,曹操北攻幽州,斬殺趙犢等人,遂定幽州。此時三郡烏桓也趁機攻打幽州,曹操發兵攻打,烏桓敗走出塞。」

  賈仁祿心道:「郭大大要死了……唉!他好像也是病死的,不然老子也要提醒他一下。」

  只聽劉備接著說道:「冬十月,并州刺史高干聽聞曹操欲北擊烏桓,趁機背叛,率兵防守壺關天險。今年春正月,也就在我們打成都的時候,曹操便出兵攻打高干,圍壺關,三月間壺關降,高干敗走,逃到平陽來投奔我們,這事我們也要議議了。」

  賈仁祿道:「高干來投便來投,有什麼好議的?」

  劉備道:「如今我們正同曹操交好,若收降他的叛臣,是會給曹操以口實的。我已書信一封,讓文和妥善處置,我今天請你來,主要也是想說這事。」

  賈仁祿長眉一軒,道:「如今我們應付劉璋與張魯兩路,已有些手忙腳亂,不能再出亂子了。這個高干本是袁紹之甥,看袁氏日薄西山,便投了曹操,一看曹操有隙可趁,又想著背叛,看來也是個反覆無常之人。既然收留他會得罪曹操,不如將他遣送回去,交個曹操處置,反正這種垃圾留著也沒什麼用。」

  劉備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你的義弟平陽太守賈逵卻收留了他。他是你的義弟,這事你最好親自出面,寫一封信同梁道闡明厲害,讓他將高干送還曹操。」

  賈仁祿雙眸精芒一閃,道:「哦,梁道收留了高干?」

  劉備點頭道:「正是。」

  賈仁祿哈哈一笑,劉備莫名其妙,問道:「仁祿為何發笑?」

  賈仁祿道:「明公放心,我想過不了幾天便會有高干被殺的消息傳來。」

  劉備向他瞧了一眼,心領神會,微笑道:「你們呀!」

  次日,劉備大張旗地下令將劍閣的兵馬撤往成都,只留三千軍馬守關。這個消息很快便通過楊松傳到了張魯的耳朵裡,張魯料想劉備以為他不會再出兵了,便撤了劍閣兵馬,往攻成都。心中大喜,忙令點齊軍馬,十日後他便領著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殺奔劍閣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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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二章 以逸待勞

這日劉備收到了張魯出兵的消息,忙召賈仁祿前來議事,指著放在案上的兩份帛書,道:「這兩份書信,幾乎同時送來,真可算是十分湊巧了。」

  賈仁祿道:「哦,兩封書信?其中一封應該是楊松送來的,通知我們張魯這條老狗已經鑽出狗窩了,另一封是啥信?」

  劉備微笑道:「另一封是梁道送來的,他已將高干殺了,將首級送與了曹操。」

  賈仁祿雖說早已料到,但還是大吃一驚,大聲叫道:「不會吧,沒想到這小子還真敢幹?」

  劉備道:「他在信上詳細闡明瞭收留高干的原因,並向我請專擅之罪。原來高干來投時,他十分鄙薄其為人,本欲閉門不納。但想到高干在他這投靠不成,還會到別處,若是別處收留了他,曹操怪罪下來,那可就糟。再者其時高干所率敗兵仍有數千,一旦鬧起事來,後果也是不堪設想。於是他便假意收留,日日設宴款待,使其不防。最後趁其不備將其擒而斬之,那伙敗兵見主帥已死便即歸降了。」

  賈仁祿道:「梁道這手辦得著實有些漂亮。」

  劉備微笑道:「這梁道可是來請專擅之罪了,你是他兄長,你怎麼看?」

  賈仁祿道:「明公已經有主意了,還讓我表態,這不是讓我難堪麼?」

  劉備笑道:「你呀,真是個猾頭。這梁道守著平陽也有些年頭了,政績卓著。平陽邊胡又北與袁紹之地相接,百姓擔心袁紹來攻,又常受胡騎侵擾,爭相逃亡,十室九空,一派蕭條景象。梁道到任之後,明斥候,繕甲兵,為守戰之備,胡騎竟不敢來犯。於是他便外修軍旅,內治民事,嚴懲犯法長吏,興修水利,引河汾之水灌田,百姓無不稱頌。如今平陽不但盡復舊觀,還更勝往昔,一派繁華,商旅往來不絕。看來他還真是個治國理民的大才,夠資格當個刺史了。其實不只是他,司馬朗、司馬孚兩兄弟的政績也都十分卓著,也夠格做刺史了,可是我現在手裡也就三個州,州刺史都有人了,看來沒法升他們的官了,只好讓他們再委屈一陣了,哈哈。」頓了頓,又道:「不過也不能太委屈他們了,我正欲修書讓文和佈告境內,治理州郡當以平陽為法。賞賜梁道錢三百萬,司馬兩兄弟每人錢各一百萬。」

  賈仁祿道:「明公英明神武,遠勝堯舜禹湯,當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劉備笑道:「你拍馬屁的本事當真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啊。」

  賈仁祿老臉一紅,嘿嘿一笑,劉備長眉一軒,道:「這事就說到這。張魯已出兵了,不日便當抵達劍閣,守關兵士只有三千人,會不會太少了點?」

  賈仁祿微笑道:「可令孝直再領兵馬兩千前去應援。」

  劉備道:「五千?張魯可是有十萬兵啊!」

  賈仁祿道:「子龍一人便可當三五萬兵,再加上老……我的錦囊妙計,就能當十萬兵了。再者據孝直言道張魯的兵馬久不操練,戰鬥力低下,實可說是不堪一擊,兵馬再多也是垃圾。」

  劉備苦笑道:「你又有什麼錦囊妙計了?」

  賈仁祿道:「還請明公借紙筆一用。」

  劉備來到案前,將兩封書信收到一邊。在一方古硯中加上清水,取過一錠上等香墨,安腕運指,屏息凝神,磨了一硯濃墨。鋪開一副空白絹帛,再從筆筒裡取過一枝極品羊毫筆,笑吟吟地遞給了他。

  賈仁祿老臉微微一紅,掌成虎爪之形,指運擒拿之力,一把抓起筆桿,飽飽地蘸上了墨,忽地拍的一聲輕響,一大滴墨汁從筆尖上掉將下來,落在帛上,登時將好好一塊白帛玷污了。

  劉備不明所以,問道:「你這是要做畫麼?」

  賈仁祿脹得滿臉通紅,額頭上汗水滲將出來,道:「咳……咳……可以算是吧」說著在那一點的左側畫了一條彎彎曲曲的樹幹。

  劉備如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正納悶間,卻見他筆走龍蛇,歪七扭八,轉瞬之間便塗了四個大字:「以逸待勞」。他在三國已有些年頭了,這幾個字已完全按照當時的寫法來寫,由於他平時勤加練習,這四個字寫得彎彎曲曲,以達書法造詣之絕旨,書法大家畢生所盼望達到的玄妙境界在此大作之中體現無遺。望之像畫不似畫,像字不似字,不是書法造詣達到一定境界的人根本寫不出如此高水準的書法大作來,當然不是書法造詣達到一定水平的人也是看不懂他這苦心孤詣的傑作了。劉備費了老大勁,才算看清他究竟寫了什麼妙計,不禁啞然失笑,道:「你呀,我手下堂堂的首席軍師,竟然寫出如此佳妙的書法作品來,說出去怕沒幾個人信,哈哈!」

  賈仁祿羞得無地自容,唯有嘿嘿傻笑。

  劉備待那副墨寶完全干了之後,珍而重之的折好,放於錦囊之中,道:「計是妙計,可這字嘛……這錦囊我就交給孝直了。」頓了頓,又道:「我還是認為五千軍馬少了點,我們還有一支兩萬人的預備隊沒用上,不如……」

  賈仁祿在屋中來回走了兩圈,道:「這兩萬人是我們從益州各郡縣的降兵中精挑出來的,以備不時之需,最好不要動用,萬一有起緊急情況,我們也可憑此保命。明公放心,孝直智計出眾,子龍驍勇過人,又有我的錦囊妙計,一定不會有事的。」他雖說是以李世民的虎牢之戰為藍本來指揮整場戰役的,李世民的確是以不到五千之眾破了竇建德的三十萬大軍。但李世民畢竟是百年才出其一的奇人,其他人自然是難以望其項背。法正加上趙雲能不能頂上李世民還難說的很,既便是加上他這個臭皮匠,估計還是和李世民差了老大一截,想到此節,他心裡也有些猶豫不決,打不定主意是不是要將用來應急的兩萬的預備隊調往劍閣。是以他嘴上雖說不動用預備隊,心裡不免有些七上八下,這幾話說出來,也就疲軟無力,言不由衷。

  劉備向他瞧了一眼,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我相信你。好,預備隊不動,我這就令孝直領兩千籐甲兵馳援劍閣。」

  賈仁祿熱淚盈眶,瞧著劉備,良久不語。

  轉過天來,法正領著兩千籐甲兵趕往劍閣,不一日,眾軍抵達,趙雲出迎,將眾軍接入關內。法正問道:「張魯的軍隊到了何處?」

  趙雲道:「離此已不足兩百里,不數日便可到達。」

  法正吁了口氣,道:「還好趕得及時。」

  趙雲道:「若換在平常張魯便是出兵百萬我也不懼,可是此役關乎整個益州戰局,不容有失,孝直就帶了兩千兵馬來援,未免過於兒戲。」

  法正取出那個錦囊,道:「軍師已有妙計封於錦囊之內,囑我賊到乃開。」

  趙雲愁眉舒展,道:「這我就放心多了。」

  三日後,張魯軍趕至城下,逼關而陣。次日天甫黎明,便聽得城外鼓角雷鳴,張魯大軍來攻。趙雲、法正即刻登上城樓,極目望去,但見張魯軍馬漫山遍野,不見盡頭。

  趙雲遙望軍陣,過了半晌,道:「張魯果然不會統兵,將令不肅,隊伍不齊,兵士有輕敵之心。如此軍馬便是百萬又有何懼?」

  法正道:「劍閣天險,冒然攻關,敵軍損失必大。我料張魯必不會出此下策,一定會前來挑戰,誘我出關決戰。我軍宜堅守不出,待其倦怠無備,再出關痛擊,以逸待勞,可操必勝。」

  趙雲點頭道:「孝直之言甚是,軍師不是有錦囊麼,如今張魯已到,可拆來看看。」

  法正點了點頭,取過錦囊,拆開封固,取出帛書,展開一看,長眉一軒,辯識半晌方看得明白,叫道:「軍師之意竟與我暗合。」將帛書遞給趙雲。

  趙雲同賈仁祿混久了,對他那出神如化的書法已是見怪不怪,接過一看,沉吟道:「以逸待勞。好,就這麼辦。」下令道:「傳我將令,眾軍各就各位,嚴守關隘,敢擅自出戰者,斬!」

  過不多時,張魯便差楊任領軍五千近抵關下辱罵挑亂。趙雲昂首立於城樓之上,任其辱罵,微微冷笑,只是不出。楊任罵了一個時辰,口乾舌燥,嗓子冒煙,實在是罵不下去了,頹然而返。張魯見趙雲不出,怒不可遏,欲強行攻關,又怕損失慘重,折了威風,於攻打益州不利,於是強壓心頭怒火,令楊昂再領五千軍馬前去挑戰。

  如此這般,輪番罵陣,從卯時一直罵到了午時將盡,趙雲仍是不出。其時已是四月,天氣炎熱,正午時分,陽光從頭頂上直射下來,張魯軍將士只覺身處蒸爐之中,揮汗如雨,嘴唇乾裂,急欲喝水。

  張魯雖說是親臨前線,卻躲在陣勢最後,坐於胡床之上,令兵士打著扇子,喝著小卒獻上的清茶,連聲叫道:「熱死了,熱死了,趙雲怎麼還不出兵啊,這小子八成是怕了我們了。」

  便在這時,軍陣之中大部分兵士受不了太陽酷曬,騎兵紛紛下馬坐地,步兵則解衣卸甲,拿著長袍當扇子,不住扇風。更有不少膽大的兵士,不顧軍紀,偷偷溜出陣去,竄到小溪、山泉之旁取水來飲。統兵將領自然也是看到了,不過心想守關軍馬肯定是害怕了,不敢出戰,便爭一隻眼,閉一隻眼,反叫那些兵士多取些水來,給自己飲用。

  法正低頭望去,見張魯軍銳氣盡墮,疲倦已極,隊伍紊亂,微微一笑,道:「將軍可出矣,此萬世一時之功,就看將軍的了。」

  趙雲點了點頭,手提銀槍,飛奔下城,一躍上馬,把槍一招,大聲叫道:「開城門,與張魯決一死戰!」手下三千籐甲兵被罵了半天,本就不忿,雖聽不懂趙雲言語,但一見他上馬揮槍,便知要出戰,熱血沸騰,紛紛亂叫道:「決一死戰!」

  法正微微一笑,手一揮,關上戰鼓齊鳴,震天動地。關門開處,趙雲軍兩眼冒火,如潮水湧出,著地捲將過去,好似三千頭惡了三四天沒吃東西的惡狼陡然間見到一群肥羊出現在眼前一般。

  張魯軍不意趙雲軍馬驟出,大失驚色,紛紛站起身來,穿好衣甲,拿起兵器,倉促應敵。不少兵士用眼角餘光亂瞥,找尋路徑,準備跑路,趙雲遠遠望見張魯軍陣散亂,心中大喜,長槍舞動,一馬當先,率先馳入陣中,見人便挑。銀槍到處,所向披靡,眨眼間便有十餘人喪生於他的銀槍之下。三千籐甲兵半生窩於南蠻,哪曾見過如此英勇異常,如天神一般的統帥?受其感染,大聲呼喝,狂奔而前,衝入敵陣之中舉刀奮斫,轉瞬之間,劍閣前血花四濺,數百人連衣甲尚未及著好,便莫名其妙的往生極樂了。

  張魯自從得了漢中之後,便從未出兵向外擴張,手下軍馬極少作戰,經驗不豐,從未遇到如此驍悍異常,如狼似虎的軍隊。再者已方的刀劍劈在對方身上,竟若隔靴搔癢,毫無用處,而對方的大刀片子劈將下來,便鮮血長流,肢斷頭飛。張魯軍被烈日暴曬半日,本就疲憊異常,毫無鬥志,再經眼前這根本就不知該如何對敵的古怪兵士一衝,更加無心戀戰,紛紛放下兵器,四下亂竄,軍陣登時亂作一團。

  趙雲往來衝突,如入無人之境,轉眼間便衝出了數百步,正行間,忽聽一將大聲喝道:「賊將休得猖狂,楊任在此!」提韁縱馬上前,舉刀便劈。

  趙雲舉槍一格,順勢一槍刺去,楊任忙回刀擋架。十餘合後,趙雲越打越快,手中銀槍如狂風驟雨一般,逕向楊任刺去。楊任唯見漫天槍影,此來彼去,實不知真槍到底在哪。一愣神間,手下略慢,右臂早著,悶哼一聲,摔下馬來。

  趙雲正欲上前擒拿楊任,忽地瞥見遠處一面杏黃大纛臨風飄揚,心想大纛之下必是張魯所在,敗將無用之物,若是擒得張魯,敵軍軍心動搖,豈不穩勝?一想到此,也不去理會張魯所在護衛必然嚴密,雙眉一挺,一聲斷喝,舞開銀槍,縱馬向大纛奔去。

  楊任翻身落馬,自負必死,閉目以待,哪料趙雲卻向前奔出,自己因此撿回小命一條。忙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見十餘名籐甲兵正向這裡狂奔而來,不敢戀戰,迅速撕下一片衣襟裹住傷口,轉身向陣後奔去。

  趙雲一心要擒賊擒王,逕往大纛所在奔去,所行之處,軍陣越來越厚。張魯軍兵挺刀舉戟上前攔截,趙雲一路衝殺,銀槍到處,當者立斃,頃刻間便刺死了無數兵士,殺了十餘員戰將。張魯軍一陣驚亂,趙雲已透陣而過。眼見大纛越來越近,原本模模糊糊,現在已然清晰可見。回顧身後仍有五百勇士不離不棄,緊跟而至,心中一喜。用槍一指杏黃大纛,叫道:「想要建立不世之功的隨我來!」
dearator 發表於 2008-5-1 12:32

正文 第二百九十三章 數士爭功

那五百蠻兵才學說漢話,時日尚淺,也就能聽懂些「你好」,「吃飯了嗎?」之類的日常用語,如此高深的話語,他們自然是聽不明白,不過見趙雲指著大纛也知他要勇闖敵營,血氣上湧,登時天不怕地不怕起來,大聲亂叫,向前奔去。趙雲微微一笑,縱馬上前。

  正行間,一紅袍小將手提鐵槍,引數十騎躍馬而來,趙雲也不打話,挺馬便刺,交馬只一合,便將那將刺倒,手下從騎驚散。趙雲把槍一招,領著五百籐甲兵透入陣中。

  這一下突襲,當真迅雷不及掩耳,張魯大軍在關下屯軍十萬眾,但趙雲奔馬而前,便如催枯拉朽般破堅直入,一口氣衝到了張魯的大纛之前。

  張魯護衛親兵捨命上前攔阻,執戟衛士橫衝直撞過來,遮在張魯之前。一員武將大聲喝道:「休傷我主,我來會你!」縱馬迎上。

  趙雲一見來將旗號,知是大將楊昂,不敢怠慢,挺槍來鬥,眼角餘光一瞥,周圍一名已無一名自家兵士,原來已被張魯兵士隔斷。籐甲兵雖然無堅不催,但畢竟人數太少,猶如一道小流,衝入汪洋大海一般,轉瞬之間便被截成數斷,各自為戰。

  趙雲向張魯望去,只見他臉有驚惶之色,拉過馬頭正要退走。趙雲心中一急,猛地刺出數槍,逼退楊昂。撥轉馬頭,向張魯追去。

  便在這時,只聽呼一聲響,身後破空之聲勁急,一支羽箭向他的背心飛來。趙雲暗叫:「罷了!」回槍將箭撥開,就這麼一阻擋的功夫,楊昂復又衝上,與趙雲纏鬥。發箭之人卻是大將楊任,他退入陣中之後,見趙雲直向大纛殺去,便徵用了一匹馬,隨後趕來護主。此時他見楊昂戰趙雲不下,將弓收在背後,挺刀助戰。

  趙雲以一敵二,兀自攻勢凌厲,二將抵敵不住。張魯軍兵士挺戈揮劍,大聲納喊,一齊擁上。趙雲見張魯越走越遠,看看追趕不上,正自焦急,忽見前方張魯軍陣驚亂,紛紛向旁退卻。一彪軍馬殺至,趙雲一看,只見那五百被隔斷的籐甲兵復又搶進陣來,心中一喜,長槍舞將開來更是威不可擋,迫得楊任、楊昂二將連連後退。

  趙雲遙望遠方,見張魯已變成一個小黑點,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眼見到手的頭功便這麼沒了,不由一陣氣悶,抬頭望見那面杏黃大纛,正迎風招展,似在嘲弄於他。

  趙雲怒從心起,眼珠一轉,銀槍一晃又向楊昂、楊任逼去,槍芒暴長,瞬息之間便將二將迫地手忙腳亂,各挺兵器,嚴守門戶。二將唯恐小命不保,哪裡還敢反擊?所謂哀兵必勝,此時二將哀則哀矣,必勝卻是毫無可能的,能不敗就已經很不錯了。

  趙雲手下加緊,連使數招,對著手下五百蠻兵大聲叫道:「形勢不利,先撤回關上再作區處!」說著撥轉馬頭,向來路奔回。

  手下五百蠻兵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兀自狂砍亂殺。楊任、楊昂被趙雲殺得心生寒意,眼見著這個魔頭自己退走,當真是老天保佑,哪裡還敢上前追擊?

  趙雲退了數十步,驀地裡掛好銀槍,取下長弓,倏地從箭壺中取過一隻羽箭,搭上弓弦,回身一箭向大纛射去。

  這大纛迎風招展,在千軍萬馬之中顯得十分的威武,猛地裡一箭射來,旗索斷絕,張魯的黃旗立時滑了下來,關上關下的兩軍又是齊聲發喊。

  楊昂、楊任眼見著趙雲退走,哪想到他會去射大纛。趙雲離大纛距離約有一百六七十步左右,二人料想他根本射不著,沒想到長箭到處,大纛應聲飄落。這大纛可是萬軍表率,大纛前,大軍便向前,大纛後,大軍便退後,豈容有失?大纛一落,張魯軍好不容易攢起的一點點士氣頓沮,軍陣迅速崩潰,四下裡都是逃命的兵士,自相踐踏,自已人反將自己人踩死了。

  被隔成數段的籐甲兵士眼見敵軍混亂,有機可趁,便突出重圍,合成一股,殺入陣中和趙雲匯合。

  楊昂、楊任見大纛射落,知軍心已沮,不能再戰,撥馬後退,往尋張魯去了。

  原先張魯中軍聚集之地守衛十分森嚴,此時他們見張魯逃亡,大纛飄落,爭相逃竄。趙雲打馬回頭,挺槍衝入旗桿處,從籐甲兵手中接過一捆長繩,迅速將桿上斷繩換過,再取過一面自己的旗號升了起來。

  過不多時,鑲有「常山趙雲」四字的大旗冉冉升起,迎風招展。關山的趙雲軍馬遠遠望見高聲吶喊,以助其威。關下的張魯軍兵眼前著中軍之地竟升起了敵方的大旗,均以為中軍重地已失,有人甚至懷疑張魯已被擒殺,嚇得心驚肉跳,哪裡還敢再生反抗之念?於是拋下兵刃跪地投降的有之,抱頭狂奔亂竄的有之。

  趙雲升起大旗之後,望見剩餘的籐甲軍趕了過來,便留下五百兵馬守衛大旗,自己則率余部往追張魯。

  兵敗如山倒,十萬人的軍馬不片時便或逃或降,一敗塗地了。趙雲銜尾緊追,轉瞬間追出了三十里,遠遠望見張魯正策馬急奔,時不時回過頭來眺望,便大聲喝道:「張魯休走,納下命來!」

  張魯回頭一看,只見趙雲已然追來,嚇得打了一個寒噤,險些摔下馬來,連聲叫道:「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

  楊任在旁喝道:「主公勿憂,我來斷後。」

  張魯微一點頭策馬便奔,楊任挺起大刀當道而立,以攔阻趙雲追擊。趙雲見楊任又來壞事,大怒衝前,戰不數合,手起槍落,噗得一聲,楊任右臂再著,滾下馬來。邊上籐甲兵一擁而上,繩捆索綁,將他綁了個結實。

  就這麼一攔阻的功夫,張魯已去得遠了,趙雲怒氣上衝,一聲輕嘯,雙腿一夾,策馬追上。直到晚間,趙雲追出近百里地,斬獲頗豐,復又擒得楊昂,張魯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正欲再追之時,忽然間身後一騎馳來,大聲叫道:「主公有令,窮寇莫追,命將軍速速回關獻功。」

  趙雲一怔,心道:「主公之令,難道主公親臨?」問道:「主公親臨劍閣?」

  那人道:「正是,主公方才到達。見將軍親自往追,恐將軍有失,特令我前來喚回。」

  趙雲遙望遠方,長歎一聲,撥轉馬頭,領著軍兵回轉。離關門約有十餘里之遙,便見劉備、賈仁祿當先而立,身後三千騎兵怒馬騰躍,鐵甲鏘鏘,軍容極壯。趙雲忙躍下馬背,讓在道旁。

  劉備馳道近處,勒馬四顧,隔了良久,道:「山前山後如此險峻,若非親眼得見,實不敢相信人力竟能成此大功。」

  趙雲道:「此皆籐甲兵不懼刀劍之功。」

  劉備道:「你也別太謙了,我都聽說了,若非你撞入張魯中軍,射落帥纛,懸起自家旗號,這十萬敵軍也不可能敗得如此之快。」

  趙雲長歎一聲,道:「只可惜讓張魯逃了。」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放心,逃不了。這小子已經無家可歸了,又能逃到哪裡去?」

  趙雲一臉茫然,道:「無家可歸?」

  劉備微笑道:「仁祿早就算好了。張魯還未出兵時,雲長便已準備妥當。一收到他出兵的消息,雲長領二十萬大軍經大路直攻陽平關,張郃領兵五萬經子午谷小路直插漢中,魏延領五萬兵從南陽直取上庸。我們這也命興霸領三萬兵馬經巴西小路,直取漢中。再者所謂逃往漢中的難民一大部分都是我們的軍馬所扮,如此一來,內有奸細,外有大軍,漢中城中的軍馬本就不多,哪裡還能守得住?」

  趙雲向賈仁祿瞧了一眼,道:「軍師啊,原來你早就算好了,害得我白擔心一場,怕把你擒拿張魯以迫劉璋投降的計劃給搞砸了。」頓了頓,又道:「你也是的,我們好歹出生入死過,擒拿張魯這麼大的功勞,你居然不留我,反而留給興霸。」

  劉備搖頭苦笑道:「都是自己人,誰得了功勞還不都一樣?」

  賈仁祿道:「他……以三千人破十萬人,這可是讓你揚名千古的功勞,老……我要不是看在你幾次救過我小命的份上,哪會給你?再說攻打漢中可有好幾路兵馬,天才曉得擒拿張魯的功勞會是誰的。」

  正說話間,趙雲手下蠻兵來至近前,解上楊任,楊昂獻功。

  劉備躍下馬來,親解其縛,道:「你可願降?」

  楊任、楊昂本就佩服趙雲身手,再見劉備親解其縛,心中感激,跪伏於地,道:「既已被捉,羞見故主,不降何待?今後甘為明公效犬馬之勞。」

  劉備笑道:「好,都別在這站著了,同到劍閣去,那裡慶功酒宴都已擺好了。」

  眾人一齊上馬,談談說說,往劍閣馳去。

  正當劉備等人在劍閣城中興高彩烈,把酒言歡之時,張魯卻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迤邐向漢中奔去,一路之上絲毫不敢停留,奔到定軍山時,身旁僅有護衛百餘人,其餘人馬都不知跑到哪裡去了。

  正行間,忽見塵頭揚起,前方一彪軍馬掩至。張魯見有軍馬殺來,嚇得險些摔下馬來,忙扶穩馬鬃坐好,正欲掉頭逃命,卻見為首一將正是弟弟張衛,大為納悶,道:「你怎麼來了?」

  張衛正低頭走路,猛聽得張魯聲音大吃一驚,抬頭一看,叫道:「大哥,快撤!馬超從後面殺過來了!」

  張魯嚇了一大跳,辯明方向,掉轉馬頭,向南鄭奔去,跑了一陣,不見有軍馬追來,大感放心,按轡徐行,問張衛道:「陽平關丟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衛道:「我也不太清楚,大哥出兵打劍閣之不久,關羽、馬超便領著大軍來攻陽平關。我率兵死守,哪料關中奸細竟伏於難民之中,到了半夜一齊發作,同城外大軍裡應外合。我抵敵不住,只得棄關而走。關羽佔了陽平關,便令馬超銜尾追來。哥哥怎麼竟也如此狼狽?」

  張魯長歎一聲,道:「別提了,守劍閣的趙雲十分驍勇,幾乎孤身一人竟撞入了由數萬兵馬層層防守的中軍重地,射落了帥纛,大軍一見帥纛飄落,便散了個乾淨……」

  便在這時,身後塵頭大起,一支軍馬追趕過來,為首一員大將面如冠玉,正是西涼錦馬超。馬超見張衛和張魯居然扎堆聚齊,心下大喜,心道:「這次據說有四五路軍馬同爭漢中,沒想到這頭功竟然是我的。」大喝道:「張魯哪裡走!」把槍一招,身後西涼精騎大聲呼喝,縱馬馳驟,急追而上。

  張衛同馬超交過手,險些被他挑死,知道他的厲害,嚇了一大跳,大聲叫道:「哥哥快走!」不顧兄弟義氣,也不殿後,揚鞭打馬,絕塵而去。

  張魯心中暗罵:「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叫什麼兄弟啊!」雙腿一夾,策馬緊隨其後。

  前兩年關中雖是劫難重重,西涼卻是風調雨順,又未發生民變,沒有受到多大損失,到了如今涼州鐵騎聲勢更盛於昔年馬超攻打關中之時。此次攻打漢中的大軍大半皆是西涼軍隊,馬超帶起這支隊伍來,更加得心應手。西涼鐵騎縱馬馳驟,如風似電,迅捷異常,張魯的騎術本不甚佳,如何能逃得掉?行出數里,便被趕上了三四十丈,張魯聽得身後喊殺聲越來越響,嚇得汗流浹背,一顆心快要從腔子裡跳了出來。

  敗兵沿著漢水南岸一路急奔,離漢中治所南鄭城已不足百里,張魯不知城池早已被張郃拿下了,兀自幻想著躲得城中,摟著美女得過且過。正行走間,忽地前方煙塵滾滾,喊聲大震,一彪軍馬掩來,旌旗飄揚,上書四個大字:「河間張郃」

  張衛正當先疾奔,一見張郃,嚇得心中大跳,他雖不是張郃是何許人也,但見他橫眉立目,肌肉虯結,一望便知是個狠角色,哪裡還敢反抗?撥轉馬頭,向南馳去,心想:「漢中之南多有山巒,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便是有十萬兵也不易找到,待風頭一過,便可潛往南鄉經西城而到上庸,上庸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劉備一時之間也難以拿下。」

  言念及此,心中一喜,膽怯之意稍卻,提韁縱馬,催馬上前急奔。正奔走間,斜刺裡殺出一彪軍馬,為首一員戰將更不打話,縱馬上前,倏地一伸大手,便像拎小雞似的將他提了起來,那武將正是甘寧。

  甘寧為了爭功帶領兵馬抄小路,星夜急行,此時剛好行到此間,見有一人落荒而走,只道是張魯,催馬上前,只一合便將張衛給擒了過來,心中狂喜,大聲叫道:「沒想到這頭功居然是我的!張魯你在漢中作威作福許多年了,沒想到有今天吧。」

  張衛雙手亂舞,雙腳猛踢,卻哪裡能掙扎得開?只得大聲叫道:「這位老兄認錯人了,張魯是我哥哥,我是張衛。」

  甘寧雙眉一挺,道:「什麼,拿錯人了!」極目望去,見遠處塵頭揚起,兩路已方兵馬正在追趕一夥敗兵,料想張魯必在其中,錯過了這頭功就是別人的了,一想到此將張衛狠狠地往地上一擲,下令道:「綁了!」不等手下親隨答應,打馬向張魯所在方向追去。
dearator 發表於 2008-5-1 12:33

正文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兵臨城下

張魯眼見前有張郃後有馬超,再也忍受不住,一股白沫從嘴裡噴將出來。正焦躁間,卻見張衛撥馬向南去了,立時便明白他的用意,心頭一喜,有樣學樣,跟著撥轉馬頭,向南馳去。

  張郃、馬超合兵一處,殺散張魯隨行兵馬,卻見張魯匹馬投南去了,齊聲叫道:「張魯休走!」二人提韁縱馬,向南追去。

  張郃側頭對馬超說道:「你好歹還打過天水,我天天守著洛陽,都快悶死了,這功你就讓給我吧。」

  馬超道:「天水之戰未交一戰,敵軍便退,一點意思也沒有。你再說打下漢中已是大功,這擒拿張魯的功勞你還讓給兄弟吧。」

  張郃微笑道:「既是孟起不讓,那便各顯本事,看誰先擒拿這廝如何?」

  馬超叫道:「好吧,咱就比比!」說著雙腿一緊,跨下白馬頗為神駿,忽律律的一聲長嘶,幾個起落便已奔出了十數丈,將張郃甩在了後頭。

  張郃縱馬緊追,卻越追越遠。他騎術雖精,卻是不及馬超。跨下的那頭畜生更是與他的相差十萬八千里,就好似馬超開著法拉利在前面跑,張郃開著拖拉機在後面追一般,就算兩人車技相當,那也是追趕不上的。

  張郃追了一陣,眼見著馬超離張魯只有兩三百步遠近,看看便要追上,不禁心中大急,正眼珠亂轉,籌思良策之際。忽見斜刺時竄出一員戰將,正是甘寧,彎弓搭箭,颼地一箭向張魯射去。

  只聽啊地一聲驚呼,張魯右足中箭,滾下馬背。甘寧將弓一扔,縱馬搶上前來,猿臂伸屈便向張魯背心抓去。

  眼見張魯便要到手,正得意間,猛聽得呼呼風響,一柄銀槍直指他的手腕。甘寧大吃一驚,倏地縮回手來,則頭一看,只見馬上之人是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心道:「據傳西涼錦馬超瀟灑俊雅,英雄無敵,難道是他?」

  那人正是馬超,他見張郃追趕不上,認定這份功勞非他莫屬,怎料到變起俄頃,甘寧突然閃了出來,橫加搗亂。眼見著甘寧將要擒下張魯,忙挺槍虛指,逼退甘寧,跟著便伸手向張魯抓去。

  甘寧知道捉到張魯便可迫使劉璋投降,這可是不世奇功,哪容馬超搶去?再者他只聞馬超之名,從未以他交過手,有心要試試他的身手,是以一見馬超伸手,便即揮手去擋,心道:「張魯右腿中箭,便是逃跑,也跑不了多遠,先和馬超較量較量再說。」

  二人手掌翻飛,轉瞬間便已交數合。張魯回頭瞥見敵人竟然自己打了起來,莫名其妙,不過身臨險境,卻也不敢多想,忍著疼痛,手足並用,沒命似的向前爬行。

  頃刻間他已爬出了十數丈,回頭一看,只見馬超、甘寧正自打成一團,張郃勒馬在旁解勸,心中一喜,心道:「趁他們三人正在糾纏,我便可以逃得性命,只要一進群山,他們便擒我不著。等我到了上庸,盡起那裡的兵馬再奪漢中,與劉備一決雌……」

  便在這時,忽聽蹄聲響亮,一騎奔近。張魯大吃一驚,正要回頭去瞧,忽覺身子一輕,已然被人提起。

  只聽馬上一人大聲問道:「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張魯見來將身著劉備軍將領服色,長歎一聲,道:「只我便是張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那人心中一喜,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離得最遠,這頭功居然還是我的。」

  馬超、甘寧瞥見張魯被擒,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停止內鬥,向那人望去,只見那人面如重棗,目若朗星,齊聲叫道:「原來是文長啊,你小子不在南陽好好呆著,跑這來搗什麼亂啊?」

  魏延道:「我可是奉了軍師將令來取上庸的……」

  張魯急道:「什麼,上庸也被劉備拿下了?」

  魏延向他瞧了一眼,冷笑道:「這當口也沒有什麼好瞞你的了,從你決定出兵攻打劍閣起,就落入了我家軍師的圈套了,現在武都、漢中、上庸三郡都是落入我主之手,你已經無家可歸了,哈哈!」

  張魯長歎一聲,垂首不語。

  馬超奔上前來,道:「軍師讓你打上庸,也沒讓你到漢中來啊,你這不是存心搗亂麼,哈哈!」

  魏延回頭瞥見手下親兵氣喘吁吁的跑上前來,將張魯向後擲出,喝道:「綁了!」回頭對馬超說道:「嘿嘿,這不是在南陽憋得久了麼,好不容易才逮到一個機會,哪能輕易放過?」

  甘寧笑道:「你呀,我一箭將張魯射了下來,沒想到這個便宜讓你小子撿去了。」

  魏延道:「你的功勞也夠多的了,我等這場戰都等了兩年了,這功你小子還不讓給我?」

  馬超向甘寧瞧了一眼,暗自佩服,問道:「這位可是在雒縣射殺張任的甘興霸?」

  甘寧點頭道:「正是,將軍便是天下聞名的馬孟起吧。在下久仰將軍大名,今日方得一見,幸何如之。」

  馬超哈哈一笑,道:「我們還真是不打不相識啊!」又道:「都別在這說了,到城裡去,如今俊乂管著漢中,讓他好好款待我們。」

  張郃面色不悅,道:「白白跑了一趟,功勞都沒有了,哪有心思款待你們,哈哈!」

  四將解著張魯、張衛趕到南鄭,張郃將張魯往大牢裡一扔,鳩佔鵲巢,在張魯的府邸裡大張筵席,款待遠客。正觥籌交錯,談天說地之際,關公安撫陽平關已畢,趕往南鄭,來到張魯府邸。眾人忙出府親迎,讓關公入內。

  關公一一慰勞,來到魏延面前之時,稱揚之句,跟著臥蠶眉一軒,道:「雖說你拿了張魯,不過太也胡鬧,上庸怎可無人防守?」幾句話微含責備之意,便辭語頗為親切,猶似兄長教訓幼弟一般。

  魏延老臉一紅,道:「末將知錯了,末將這就回去鎮守。」

  關公微笑道:「那倒不忙,俊乂已準備好了酒宴了,不好好吃他一頓怎麼能行?哈哈!」他平常一臉嚴肅,斷然不會如此說笑,不過他許久未打戰,也是憋悶許久,心情鬱悶,今日一舉拿下漢中三郡,心情自是大大不同矣,頓了頓,端起酒爵,道:「仰仗明公洪福,軍師運籌,我們大家方能成此大功。我們幾個平時分守各地,難得一見,今日因緣際會,實是難得,如此機會怎能白白錯過,當共謀一醉,今日大家開懷暢飲,不醉不歸!」一仰脖,一飲而盡。

  眾人同時舉起酒爵,道:「不醉不歸!」飲盡爵中之酒。

  關公道:「我來時文和曾有言道若是擒下張魯,便可差人領二十萬軍押解張魯前往成都,逼劉璋投降。這差事本來雖我莫屬,但如今曹操攻滅并州,平定河北,虎視眈眈,我不能擅離。」說到此長歎一聲,道:「這功勞便只能讓給你們了,有哪位願去?」

  諸將不假思索,同聲應道:「末將願往!」

  關公手捋長鬚,微微一笑,道:「主公知道你們一定互不相讓,早已分派定了。」說著取出一副帛書來,念道:「令孟起領西涼精銳十萬押解張魯前往成都,俊乂、文長速回轉洛陽、南陽鎮守以防曹操來襲,興霸暫代漢中太守之職總鎮漢中三郡,掃平張魯餘黨。」念罷點頭道:「佈置十分妥當,不愧是大哥。」他哪知道這狗屁主意大半是賈仁祿出的,只不過賈仁祿怕自己的墨寶震驚四座,才不好意思獻醜,讓劉備代筆而已。歷史上馬超投降劉備領軍殺成都城下,劉璋即降。賈仁祿如此設施,不過就是想討這個采頭,籍著馬超的威名,嚇得劉璋屁滾尿流而已。

  諸將一聽劉備分派已定,哪裡還敢再有異議。除了馬超樂得嘴歪歪,連聲大叫主公英明之外,其餘諸將,皆是一臉鬱悶,不過主命難為,也只得勉強應是了。

  當晚酒宴盡歡而散,人人喝得零丁大醉。轉過天來,諸猛將才得聚首卻又要各奔東西,不免有些傷感,關公、甘寧親送出城,酒淚而別。張郃往洛陽、魏延往南陽,而馬超則將張魯塞於囚車之中,領著十萬涼州健兒,浩浩蕩蕩的趕赴雒縣。

  張魯原為漢寧太守,若不是他有賊心沒賊膽,早就已經是漢寧王了,出入之時自然是駟馬高車,前擁後衛,何等威風?可如今雖說也是前呼後擁,但卻坐在囚車之內,搖搖晃晃地看著兩旁五大三粗,執戟守衛的關西大漢,長吁短歎,回想過去種種事,霎時間全都明白了,心中暗罵楊松卑鄙無恥,賣主求榮。

  不一日馬超來到劍閣,劉備其時正在劍閣等待漢中消息,聞訊大喜,親自迎出三十里外。他一見張魯坐於囚車之內大吃一驚,一躍下馬,道:「公祺好歹也是一方諸侯,你們怎可如此無禮?」叱令手下打開囚車。

  枷鐐除去,張魯活動活動早已酸麻地手足,顫巍巍地走下囚車,劉備上前去扶,道:「公祺受委屈了,手下人竟如此無禮,我一定嚴加管教。」

  張魯向劉備瞧了一眼,長歎一聲,默然無語。

  劉備手一揮,一名親兵牽過一匹駿馬來到張魯面前,請他騎乘。張魯又是一聲長歎,卻不接鞭。劉備道:「關內已擺好酒宴為公祺壓驚,還請公祺隨我一同前去。」

  張魯上下端詳劉備半晌,道:「人言玄德公乃忠厚長者,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張魯不過是一介草寇,兵敗國破,身陷囹圄,明公善且如此寬待,若明公不嫌我粗鄙無用,今後甘為明公效犬馬之勞。」說著跪伏於地。

  劉備忙將其扶起道:「公祺這是說的哪裡話來,我才疏學淺,難當大任。朝廷卻寄以重托,我終日戰戰兢兢,唯恐行差踏錯,公祺肯來助我,那是再好也沒有了。」說著從親兵手中接過馬鞭,遞給了他。

  張魯眼中淚光瑩然,接過馬鞭,飛身上馬,同劉備並騎入關。

  轉過天來,劉備親自領著十萬大軍殺到成都城下,圍城將帥聽聞劉備親臨前敵,迎出三十里外。徐庶等人遙遙望見劉備的大纛,一齊翻身下馬,伏在道旁。

  劉備馳到近處,飛身下馬,令諸人平身,極目遠望,隔了良久,道:「成都城果是難攻,諸位都辛苦了。」

  徐庶等躬身請罪道:「我等頓兵城下,久而無功,墜了我軍軍威,還請主公責罰。」

  劉備回頭瞥了一眼張魯,微微一笑,道:「城高池深非戰之罪,你們又有什麼罪了?」又道:「如今孟起已領十萬軍馬前來助戰,我軍聲勢大振,如何破敵,還請諸位暢所欲言。」

  馬超道:「我親到城下喚劉璋出來投降,若他不出,我便領涼州軍馬踏平成都!」

  張魯道:「我同孟起將軍一同前去勸說劉璋出降。」

  賈仁祿立於劉備之後,一直一言不發,聽聞張魯應聲,微微一笑,心道:「劉大大真會演戲,一路之上不停做作,就是等你說這句話呢!其實找條繩子將他一拴,拎到城下不就得了,至於這麼費勁麼?」

  只聽劉備說道:「公祺前去我就放心了,這樣,孟起你陣兵城下,讓劉璋看看我軍軍威,跟著你二人再去勁說。」

  馬超應道:「是!」

  一個時辰之後,十萬精兵齊齊整整的列於成都城下,黑壓壓地一片,看不見盡頭,馬超躍馬橫槍,大聲叫道:「請劉季玉出來打話!」聲若轟雷,震得眾人兩耳翁翁直響。

  過不多時,劉璋顫巍巍地來到城樓上,向下望去,見無數面大旗迎見招展,上書四個大字:「西涼馬超」這一驚實是非同小可,全身一震,險些坐倒在地,忙扶穩城磚,心道:「馬超怎麼來了,難道漢中已被攻下了?」顫聲道:「孟起有何話說?」

  馬超道:「我主劉皇叔,仁德佈於海內,實是千載難逢的明主。公可納土拜降,免得生靈受若,若再執迷,我便率兵攻城了!」

  劉璋雖明知馬超能來,漢中必落入劉備之手,還是忍不住問道:「孟達遠在關中,隔著漢中,應何能到此間?」

  馬超微微冷笑,尚未答話,張魯從後策馬而前,抬頭向上望去,道:「季玉,我是誰,你該知道吧?」

  劉璋與張魯乃仇敵,怎能不識?按理來說仇人相見該當分外眼紅才是,可他一見張魯卻充滿恐懼,一顆心慢慢地沉了下去,出了一會神,方道:「公祺因何來此?」

  張魯朗道:「我聽不合信楊松之言,起傾國之兵來救你,結果慘敗於劍閣,連漢中也丟了。唉,天意!季玉我勸你一句,你非皇叔之敵,盡早投降吧。」

  劉璋嚇了一大跳,面如土色,一屁股坐到地上,喃喃地道:「這該如何是好?看來我這個益州牧是當到頭了。」

  董和道:「城中兵馬還有兩萬餘人,糧草充足,軍民皆願死戰,明公如何出此洩氣之語?」

  劉璋道:「我之不明,悔之無及!成都已是一座孤城,憑什麼和已南北連成一片的劉備相抗。再說我們所恃的不過是張魯之救,如今張魯都滅亡了,不降何待?」

  董和道:「主公……」

  劉璋一擺手,道:「我父子在蜀近二十年,無恩德加於百姓,攻戰三年,血肉捐於草野,皆我之罪也!我心何安?再說你們背地裡都說我用人不明,闇弱無能,什麼事都做不了主,我又豈能不知?好吧,今天我便做一會主,開城投降!」

  劉璋身後一人忽然說道:「主公之言,正合天意。」

  劉璋回頭一看,卻是譙周,只聽他接著說道:「某夜觀乾象,見群星聚於蜀郡,其大星光如皓月,此乃帝王之象也,皇叔入蜀與應於天象,不可逆也!」

  黃權怒道:「譙周必與劉備私相勾結,這才假托天道,惑亂軍心。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拔劍出鞘,搶上前去,便要揮劍斬落。像

  劉璋忙將其攔住,正要說話,忽聽一小卒來報:「報!蜀郡太守許靖已逾城出降矣!」

  劉璋眼圈一紅,眼淚撲簌簌地掉了下來,雙手高舉,仰面朝天,大叫三聲:「天啊!」手一擺,道:「開城……!」

  又一名小卒飛奔而來,道:「報,益州從事王累,自用繩索倒吊於城門上,聲稱若主公執意出降,他便割斷繩索,撞死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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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五章 加官進爵

劉璋聞言大怒道:「胡鬧!」來到小卒所說的城門向一看,王累果然倒吊在城門之上,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來人,快將王累拉上來。」

  王累大聲叫道:「主公若是叫人來救,我便揮劍割繩了!」說著提起手中寶劍,對準長繩,便要割下。

  劉璋忙道:「別,別!你何苦如此?」

  王累道:「先公辛苦經營數載方有現今基業,主公承其遺志為益州之主,便該奮發有為,光大益州。怎能稍經挫折,便即投降?」

  劉璋道:「如今張魯都降了,我還憑什麼與劉備相爭?」

  王累朗聲道:「成都雖是孤城,卻甚為堅固,且糧草充足,將士用命,劉備便是有百萬大軍又有何懼?」

  馬超、張魯聽得手下兵士來報有一人不知何故自懸於城門之上,忙趕過來察查。王累這幾句話說得十分響亮,馬超聽得一清二楚,怒氣上衝,從背上取出長弓,拉開弓弦,搭上羽箭,心道:「你這個老不死的自己掛在城門之上找死,我不在身上射出個透明窟窿來就不叫馬超!」箭頭對準了王累的腦瓜正要鬆手放箭,卻聽得張魯說道:「且慢!」

  馬超一臉茫然,問道:「你為何阻我?」

  張魯道:「王累一會便要死了,何勞將軍費神?」

  馬超道:「哦。」

  張魯微微一笑,道:「王累對劉璋可是死心踏地,一見劉璋不同意他之諫言,必然斬斷繩索自盡。」

  馬超道:「萬一劉璋聽了這小子的胡說八道竟而不降,那就遭了。」

  張魯笑道:「劉璋是我的死敵,他的脾氣我自然一清二楚,他雖柔弱無能,卻極愛惜百姓性命,如今大戰一交,不知要有多少百姓死於非命,他如何捨得?」

  馬超點頭道:「且聽劉璋是何言語。」

  只聽得劉璋說道:「沒用得,如今關中已和益州連成一片,成都已四面被圍,如何能當得劉備大軍源源不斷來攻?今日不降,他日城破之時便是要降亦不可得矣!再者一場戰下來,白骨成山,血流成河,不知又要死上多少人,本來我罪過已經夠大了,怎還能再罪上加罪?」

  王累大聲叫道:「竊聞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主公可要三思而行啊!」

  劉璋向他瞧了一眼,一擺手道:「我意已決,開城投降!」

  王累回頭望向劉璋,大聲叫道:「劉備殘毒寡恩,我寧可摔死,也不忍為之民!」揮劍切斷繩索,呼地一聲,摔落在地,腦漿迸裂,立時斃命。

  劉璋向下望了一眼,淚水流了下來,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便在這時,城門大開,劉璋又向王累的屍身望了一眼,拂袖下城,命人取來印綬文籍,乘上駟馬高車,來到馬超面前,道:「將軍不必攻城,劉璋願降矣!」

  馬超道:「我主現在三十里外大寨之中,由我護衛季玉前去。」

  劉璋面容憔悴,轉瞬間像老了十來年一般,點了點頭,歎了口氣,不再說話。

  馬超令人先期飛報大寨,自領五百小校,護著劉璋,前往大寨。距大寨約有十餘里,遠遠望見劉備大纛迎風招展,忙迎了上前,下馬讓在道旁。劉璋走下馬車,步行來至劉備馬前,微一躬身,雙手捧著印盒過頂。

  劉備大吃一驚,忙勒住馬,一躍而下,來到劉璋之前,向他瞧了一眼,淚水順著面頰流下,道:「我非不仁不義,奈何勢不得已!」

  劉璋泣道:「當日一時不明,聽信饞言,得罪軍師,致有此禍。劉璋一命不足惜,還請使君善待益州百萬生靈。」

  劉備哽咽道:「季玉何出此言,你我同為漢中山靖王之後,血濃於水,我又有怎會加害?」

  劉璋道:「我無德無能,治民無方,用人不明,該死久矣!使君用人唯才,仁德素布,真益州之主也,我將這大任交於使君,實感萬分心慰。」說著雙手將印盒遞給劉備。

  劉備雙手接過,道:「季玉教晦善待百姓之言,定當謹記,不敢一時或忘。」

  賈仁祿原本以為劉璋投降,自是轟動一時的大事,定然是波瀾壯闊,聲勢浩大,沒想到整個過程十分枯燥無聊,囉哩囉唆的儀式一大套,劉備劉璋自是廢話連篇,賈仁祿立於劉備之後自也是呵欠連天,腦海中回想著中學時各大慶典時校長那冗長無聊的廢話,上眼皮搭著下眼皮,險些睡著了。過了良久,印綬文籍總算是一一交接完畢,劉備、劉璋並馬入城,百姓一團勢利,香花寶燭,迎門而接,爭道:「我主英雄!漢室復興!」馬屁之聲震耳欲聾,聽得劉備熏熏然如在天上。

  劉備到了公廳,升堂坐定,郡內諸官齊齊整整拜於堂下,惟黃權與兩年前新投劉璋的劉巴閉門不出。馬超大怒,道:「明公接見益州眾官是何等大事,這兩個宵小居然敢不來,氣煞我也,我當親往殺之!」

  劉備忙道:「孟起不可無禮,此二人皆為名士,我當親自往請。」親自登門,延請二人出仕,二人感劉備恩禮,這才竄將出來。

  當晚劉備擺宴慶賀,新舊諸將盡歡而散。次日劉備集眾文武商議善後安撫之事,徐庶道:「今益州、漢中皆已平定,有道是:『一山不容兩虎』張魯、劉璋都不能再在原籍住了,應將兩家老小盡皆遷往長安安置。」

  劉備沉思片刻,點頭道:「季玉和我乃是同宗,我正想和他多多親近,此議甚善,就這樣吧。」

  徐庶又道:「明公克定益州,聲威日盛,左將軍名號已不足以彰顯威德。如今曹操專權,百姓無主。主公仁義佈於天下,撫有司、雍、涼、益州四州之地,當應天順人,即皇帝位,名正言順,以討國賊。事不宜遲,便請擇吉。」

  賈仁祿心道:「他媽的,這次老子是應還是不應啊?還是先看看風往哪刮,咱這株牆頭草再決定往哪邊倒,這馬屁可不是亂拍的,一拍到馬蹄上了,那可是要喀嚓的。」一想到要喀嚓,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閉口不言。

  劉備全身一震,一跳站起,道:「元直如何也口出這等悖亂之言?我雖是漢室宗親,不過畢竟是臣子,登基即位,那是大逆不道之舉,如何能為?」

  徐庶道:「方今天下分崩,英雄並起,各霸一方,四海才德之士,之所以捨死亡生事其上,都是想要攀龍附鳳,建立功名。如今主公避嫌守義,恐失眾人之望。願主公熟思之。」說著回頭望向身後諸人,只見眾人緩緩地點了點頭,以示贊同。

  其實徐庶並非無的放矢。劉備在賈仁祿這個瘋子軍師的輔佐下風生水起,聲望日隆。眾將都有推尊他為帝之心,好混個開國功臣幹幹,封妻蔭子,祭祀的時候也好向祖宗吹吹牛。可是眾將不知劉備心思,不敢逕啟,他們知道賈仁祿雖是個馬屁大王,不過辦起事來毛毛燥燥,說不準會將事情搞砸,於是俱來稟告徐庶,徐庶也正有此意,一拍即合。於是他便趁著益州初定,劉備「龍」心大悅之時,噴了出來。

  劉備搖頭道:「要我僭居尊位,便是殺了我,也是不幹,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諸將齊道:「主公若是一直推卻,我們可真是心灰意冷了。」

  賈仁祿左張右望,見眾人皆曰,自己一個人緘口不言,太也鶴立雞群,忙跟著曰。如此一來聲音便顯得參差不齊,好在劉備心情激動,並未太在意。不過眾將一聽便覺聲音有異,一齊向他望來,賈仁祿脹得老臉通紅,當時便想找條地縫鑽將進去。

  劉備道:「眾位不過是想加官進爵,這個十分容易,何必要我為此大逆不道之事?」

  徐庶道:「如今各將追隨主公日久,已頗立戰功,但所封官職太小,不足彰顯其功,長此已往,各將怎能不心灰意懶,離心離德?而主公自己不過是左將軍,如何能封左將軍以上諸官與人?」

  劉備低頭沉吟道:「這……」

  徐庶道:「主公既為仁義為主,未肯便稱尊號,今已有司、雍、涼、益四州之地,可暫為秦王。」古時稱王稱帝大多依所有之地命名。像曹操之所以稱為魏王,便是因他始封之地在鄴,而鄴郡古時屬魏,魏國也是一個大國,立國垂百餘年,因此稱魏王享國也可久長,這不過是討個綵頭罷了。就像世人隨口恭祝「恭喜發財」一般,一般人這四個字一生之中也不知要聽到多少遍,卻有幾個人真正發財的?孫權稱吳王之後建立吳國,自然也是一個道理。當時獻帝還在,劉備又不肯稱帝,當然不能再稱漢王。而他的治所在長安,長安古時屬秦,是以徐庶勸劉備稱秦王,卻也無可厚非。

  劉備搖頭,道:「方今英雄並起,諸侯紛亂,還沒有一人敢稱王,我何德何能,如何敢稱?」

  張飛大叫道:「異姓之人,皆欲為君,何況哥哥乃漢朝宗派!莫說是秦王,就算是當皇帝,又有何不可!」

  劉備橫了他一眼,喝道:「休得亂言,再亂叫,亂棍打將出去!」

  張飛忙緘口不言,賈仁祿暗叫:「好險,還好沒跟著瞎起哄。」

  徐庶道:「主公一推再推,怕會叫諸將心冷。」

  諸將齊聲道:「正是!」

  賈仁祿這次眼明嘴快,總算沒再鬧笑話。

  劉備眼光向眾人臉上逐一掃去,一擺手道:「還是不妥,稱王太駭人聽聞,待他人稱了,我再稱可也!」

  徐庶道:「既是如此,明公可自領大司馬、秦公兼司、雍、涼、益四州牧。」

  劉備道:「曹操克定河北,擁有翼、青、幽、並、徐、兗、豫七州之地尚且未稱公稱王,我只有司、雍、涼、益四州,怎敢便稱公爵,如此天下之士豈不認為我急於爵位,如何還會再來投效?這稱大司馬倒還是可以的,我若一再推辭,也拂了你們之意。這樣吧,我便領大司馬兼司、雍、涼、益四州牧,這公爵嘛還是算了。不過這自領大司馬,未得朝廷明詔,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徐庶道:「主公一再謙讓真乃仁義之主也。事急從權,主公可先進位大司馬,再表奏天子。我們雖只有四州但所領之地已和曹操不相上下,甚至猶有過之。曹操必不敢拂主公之意,再者他也知既便他不同意,主公也會自稱,這個順水人情,他還是願意做的。」

  劉備長歎一聲,道:「你們呀,串通一氣欲陷我於不仁不義,我若再推,你們怕就都要不高興了。好吧,就這樣吧。」

  徐庶等忙跪伏於地,道:「明公英明。」

  劉備忙命諸人平身,賈仁祿直起腰來,心道:「古代的官真不是人當的,動不動就要卑躬屈膝,腰少彎一下都不行。老子的腰肌已然老損了,再多彎幾下怕是直不起來了……」說道:「主公我有一事不明,不知當不當問?」

  劉備笑道:「你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問的,快快道來。」

  賈仁祿問道:「我昨觀地圖,曹操之地根本沒有我們大,卻分了七個州。我們所佔之地幅員遼闊,居然只分了四個州。特別是益州,這一州之地估計能頂上中原三四個州了,還有荊州,揚州也是如此。這古代劃州之人不是瞎胡鬧麼,真搞不懂為什麼。」

  劉備啞然失笑,道:「你呀,說你聰明嘛,又好像什麼也不知道,說你傻嘛,各種典故你是一清二楚,鬼主意一個接一個,讓人能防不勝防。這個道理頗為淺顯,你如何不明白?」

  賈仁祿道:「真的不明白,還請主公賜教。」

  徐庶笑道:「益、荊、揚三州大多是未開化的不毛之地,人口稀少因此便不需分的那麼細,中原人口眾多,不多分些州郡管理不易。再者如此設施也體現了居重馭輕,舉中原之兵以臨四方之意。」

  賈仁祿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我還是想說,我們轄下的州太少,地盤太大,管理起來只怕也是很不容易,就拿雍州來說吧,一共有九個郡,最遠的隴西郡,竟與長安相隔千里,分成兩個州那就像點樣子了。若是早分的話,上次劉蒙的叛亂便發動不起來了,既便發動損失也不會這麼大。」

  劉備緩緩地點了點頭,徐庶沉吟道:「仁祿說的確也有些道理,如今這些州郡人口越來越多,特別是益州由於地遠山險,未經戰亂,人口更是倍增,若不詳加拆分,只怕管理起來著實不易。」

  劉備心裡卻是另一番心思,心想:「從漢中郡以南直至永昌郡都屬益州,地方數千里,守牧若所托非人,造反起來將無人可制。若是拆成兩州則可互相制衡,既便是有人造反,那為害也就不太大了。」想到此便道:「仁祿之言有理,不過拆分郡縣我還能做得了主,拆分州動靜太大,沒有朝廷之命怕不合適。」

  徐庶道:「主公也不一味顧忌朝廷,只要認為事情可行,便當施行,然後再上奏天子不遲。」

  劉備道:「好,這事就由你來施行。對了,各官的封賞之事也由你來擬定。」

  徐庶應道:「是!」向賈仁祿瞧了一眼,好似在說他只是動動嘴皮子出出主意,而自己又要有好幾個晚上沒法睡覺了。

  五日後,徐庶籌劃已定,睜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來到劉備府上,將結果呈遞上去。劉備看後很是滿意,撫慰兩句,放他三天大假,跟著施施然地召集眾將,迫不及待將結果噴了出來,好似這些都是自己的功勞一般。

  事關眾人前途,他們當然是豎起耳朵,聽得十分仔細。只聽劉備雙手捧著一長條絹帛,搖頭晃腦的念道:「拆分雍州為雍、秦二州,其中金城、隴西、南安、天水、略陽、武都、陰平等郡屬秦州,治所在天水郡,以司馬朗為刺史。安定、扶風、北地、馮翊、新平、京兆等郡屬雍州,治所在長安,刺史為張既。益州也拆分為二州。其中漢中、上庸、巴、巴西、巴東、涪陵郡為梁州,治所在南鄭,以賈逵為刺史。其餘州郡屬益州,刺史為法正。」

  「封嚴顏為前將軍,董和為掌軍中郎將,許靖為左將軍長史,龐義為營中司馬,劉巴為左將軍,黃權為右將軍。賈仁祿、徐元直為軍師將軍,關雲長為蕩寇將軍,張飛為征虜將軍趙雲為鎮遠將軍,甘寧為征西將軍,魏延為揚武將軍,馬超為平西將軍、張郃為征東將軍……」

  這可是徐庶五日五夜不眠不休,窮心竭智的結果,可謂是面面俱道,不但蜀中新降諸將並皆擢用,連一向跟著劉備屁屁後面混飯吃的各大小官員也皆為升賞。還遣使繼黃金五百斤、白銀一千斤、錢五千萬、蜀錦一千匹,賜與關將。其餘官將,給賞有差。殺牛宰馬,大餉士卒,開倉賑濟百姓,民心大悅,統統稱讚劉備是百世難逢的明主,這一切的策劃者徐庶,自然被人們忘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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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初得食邑

古時那些將領將腦袋別在褲腰袋裡玩命干,還不就是為了這幾個字的官職爵位。眾人聽到這份面面俱道的封賞自然是心花怒放,眉開眼笑,議事一畢,向劉備拍了一大通馬屁之後,屁顛屁顛地揚長而去。賈仁祿原先是軍師中郎將,現下換成軍師將軍,對他來說也就是官職多一字少一字而已。他可不知道就這一兩字之差,一般人估計得混上十到二十年,亂拍馬屁,方能奏功。他反倒覺得軍師將軍名稱太短,噴將出來不如何拉風,心中頗為鬱悶。

  議事完畢,他正轉身要走,卻聽劉備說道:「仁祿、元直且留下。」

  二人忙回轉原位坐好,劉備笑道:「此次若無仁祿出此奇計,我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便拿下成都、漢中,再加上以前之功,你的功勞大的無以復加,可我卻沒有好好的酬謝你,心裡著實有些過意不去。」

  賈仁祿忙跪伏於地,道:「卑職哪有什麼功勞,不過是上嘴唇碰碰下嘴唇,亂出些狗屁主意而已,真正執行的都是下面的統兵將領,這功勞該是他們的。明公肯聽我胡說八道,我已經很高興了。明公剛才賞給我黃金五百斤、白銀一千斤、錢五千萬、蜀錦一千匹,我只不過是一跳樑小丑,明公居然也關心及之,給我的賞賜同雲長、翼德、還有元直他們一樣。我不學無術,功微德薄,卻拿了如此多的賞賜,真是令我覺得萬般慚愧,無地自容啊,再說那些錢我這輩子怕也是發不完的。」心道:「老子肯定是花不完的,不過那些婆娘就很難說了,以她們那近乎瘋狂的採購速度,估計不用幾個月幾千萬錢就打水漂了。」

  劉備笑道:「你常出謀獻策,元直則總理政務,你們兩人便是我的張良蕭何,厥功至偉,我不好好酬謝,那怎麼成?以你們二人的功績早就該有封邑了。我決定封你富平之田三千戶,元直頻陽之田三千戶,翼德略陽之田三千戶,雲長臨涇之田五千戶。」

  賈仁祿一聽笑得個嘴歪歪,心道:「娘的,老子先是從無產階級墮落成為資產階級,現在又從資產階級墮落成為地主階級,越活越回去了。哈哈,照這個速度下去,過不了多久,老子豈不是要扛根木棍竄到山裡去當山頂洞人?」跪地拜道:「謝主隆恩!」

  劉備哈哈一笑,道:「成都方才平定,人心不穩,我打算坐鎮此間安撫百姓,處理善後,暫且不回長安。你們最近也很累了,我放你們三個月假,好好休息去吧。」

  賈仁祿磕頭如搗蒜,只是道:「謝主隆恩!」

  劉備笑道:「好了,沒什麼事了,你們先下去吧。」

  徐庶剛要推辭,卻聽他十分爽快的便謝恩了,搖頭苦笑,不好再說什麼了,辭了劉備,走出殿來,對他說道:「上次我們勸進之時,你比別人慢半拍,險些鬧出亂子,如今搶著謝恩,你到挺快,真不知道該說你很麼好。」

  賈仁祿怒道:「你不提我還忘了找你算帳了。上次勸進那麼大的事,你居然不事先和我通個氣,讓我也好準備準備,好好想想這馬屁該怎麼拍,害得老子當殿鬧笑話。」

  徐庶苦笑道:「這事還要通氣麼?你看當時形勢,也知該如何應付了。」

  賈仁祿道:「你是不知道啊,上次我也勸明公稱帝來著……」

  徐庶道:「哦,怪不得上次主公說我也出此悖亂之言,當時我就在納悶,是誰搶在我的前頭,沒想到是你,說說結果如何?」

  賈仁祿道:「唉,別提了。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碰了個大釘子。主公放話了,說我再胡說八道,就要拿我去……」右掌成刀,橫於頸邊,向下虛劈,比了個殺頭的手示。

  徐庶笑道:「所以你就嚇得不敢再說了?」

  賈仁祿道:「那可不,喀嚓可不是鬧著玩的。」

  徐庶笑道:「主公和你說笑呢,你可是他的張良,他怎麼捨得殺你?」

  賈仁祿四下一望,壓低聲音道:「伴君如伴虎啊,天曉得會出什麼事情。」

  徐庶心中一凜,緩緩地點了點頭,喃喃地道:「狡免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

  賈仁祿悄聲問道:「元直也聽過這句話?」

  徐庶點頭道:「嗯,勾踐滅吳時范蠡對文種說的。」

  賈仁祿左右一望,不再說話。二人心情沉重,默默而行,出得府門,賈仁祿騎上盧柴棒,對徐庶說道:「咱哥倆也有日子沒聚聚了,到我那坐坐去。」

  徐庶點了點頭,辯明方向,揚鞭朝賈仁祿在成都的臨時府邸馳去。

  這府邸便是當年賈仁祿解成都之圍時,劉璋撥給賈仁祿的。如今府邸依舊,劉璋卻已被趕到長安去了。過不多時,二人走進府來,奉茶之後,賈仁祿屏退左右,伸嘴湊到徐庶耳邊悄聲道:「你說主公會不會是勾踐?」

  徐庶搖了搖頭,道:「不好說,這話可不是亂說的。二哥功勞太大,平時要深自收斂,不可太過張揚。」

  賈仁祿道:「我平常時一再插科打諢,胡說八道,扮跳樑小丑,就是為此。主公看我像個小丑弄臣一般,也就不會瞎疑心了。」

  徐庶笑道:「韜光養晦。不過二哥同諸將往來過密,這也是要小心的,最好是像我這樣門絕私謁,不與其他文武私下來往。」

  賈仁祿道:「那可不是要悶死我嗎?」

  徐庶向他瞧了一眼,似笑非笑道:「二哥府裡有幾位夫人了?又怎會氣悶?」

  賈仁祿拔拳上前,作勢要打,道:「看我不揍死你。」

  徐庶忙大聲求饒,二人鬧了半晌,賈仁祿道:「如今狡免還未死盡,咱這幾頭傻狗還有些用處,一旦天下一統,咱就要好好學學留侯了。」

  徐庶道:「我有此心久矣,不知二哥要去何方隱居?小弟我也一道去。」

  賈仁祿道:「老子要好好摟著美眉看風景,你去不是瞎搗亂麼?」向徐庶望去,見他一臉鬱悶,哈哈一笑,道:「和你說笑呢,三弟肯同我一道去,我正求之不得。不過我還沒想好該去啥狗屁地方呢。」他挑隱居之地的頗為嚴苛,風景一定要絕好,人又要多,因為那樣才熱鬧,不至於悶死人矣。可人多的地方,風景不一定好,風景好的地方人不一定多,他選來選去,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

  徐庶長歎一聲,道:「如今曹操未除,這些都還言之過早,到時再說吧。二哥,你們我們能打得贏曹操麼?」

  賈仁祿道:「不好說,我覺得沒可能。」

  徐庶笑道:「兄長智計出眾,這次更是以一計翻覆兩家,居然也說出如此喪氣話。」

  賈仁祿道:「曹操不是張魯、劉璋,如何會輕易中計?再者他手下謀士眾多,老子用的那些騙小孩的爛計一定會被他們看破的。」

  徐庶點頭道:「嗯,到時形勢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賈仁祿道:「主公可是給我佈置作業了,讓我好好想想如何破曹,我想了幾個晚上,頭都快想大了,屁主意也沒有想出來。你來的正好,幫我拿拿主意。」

  徐庶啞然失笑,道:「你都沒主意,我一樣也沒主意。戰場之事變化萬端,如何可能一策穩勝,惟有隨機應變了。」

  賈仁祿點頭道:「理是這個理,可這作業……」

  徐庶沉吟道:「同曹操為敵不是易事,關鍵是要找準機會。可如今曹操已平定河北,無隙可趁,我想這戰一時半會也打不起來,計策可以慢慢想,等主公問起時,你先胡說八道一番應付過去,這個你不是最拿手麼?哈哈!」

  賈仁祿心念一轉,叫道:「有機會!」

  徐庶忙問道:「哦,什麼機會?」

  賈仁祿道:「如今曹操在北方還有一個大隱患,此患不除,他根本無法用兵中原。」

  徐庶微微一笑,道:「二哥可是在說三郡烏桓?」

  賈仁祿道:「正是,如今袁熙、袁尚逃往遼東,挑動烏桓為亂,侵擾幽州。烏桓不平,曹操根本無法南下。」心道:「歷史上就是這樣,郭嘉臨死前一條妙計,曹操懸師千里,輕兵兼道而進,出其不意大敗烏桓,陣斬其首領蹋頓。嚇得遼東公孫康當時便尿了褲子,殺了袁尚、袁熙跑去投降了。」

  徐庶道:「的確是一個絕好機會,不過如今我們方平益州,仍須安撫,短期之內無法出兵。」

  賈仁祿站起身來,來回走著,道:「曹操也才平定并州之亂,以他那點家底,短期之內應該也無法再出兵了。」又道:「不知曹操那裡是怎麼回事,每次出師都會鬧糧食問題,不過這倒幫了我們大忙,哈哈!」

  徐庶微笑道:「中原兵起連年,倉夷未復,田土荒蕪,是以曹操那裡常鬧糧荒。我們本來也是如此,如今拿下巴蜀,局面便大為改觀了」頓了頓,又道:「曹操那也不是十分太平,除了烏桓之外,還有海賊管承於海邊為亂,佔據臨海郡縣,鬧得很凶,我想曹操也不會袖手不理的。」

  賈仁祿道:「如此一來,他今年便不可能征討烏桓了,我們當有足夠時間準備。」

  徐庶點頭道:「對的,到時只要他一出兵烏桓,我們便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攻打許都,迎回天子。」

  賈仁祿向徐庶望了一眼,微笑道:「三弟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徐庶迎向他的目光,與之對視,微微一笑,道:「知我者二哥也!我是……」

  賈仁祿擺手,道:「心照不宣。好了,老子這份作業算是有著落了。」打了個呵欠,道:「最近天天想著怎麼交這份作業,累死了,想睡覺了,你快滾蛋吧!不滾,老子轟你出去,哈哈!」

  徐庶苦笑道:「卸磨殺驢,真沒見過你這樣的!」

  賈仁祿道:「老子還不都是跟劉璋學的。」長歎一聲,四下巡視一圈,道:「這裡的佈置同我上次來時一模一樣,可劉璋老兒已垂頭喪氣地去了長安。唉,這就是命啊,今天你也許還是億萬富翁,萬戶公侯,明天你就有可能身無分文,沿街乞食。」

  徐庶歎道:「劉璋好歹也做過許久益州牧,現下雖說寄人籬下,也可說值了。他就是因為心慈手軟方才失了這份基業,二哥可不能學他,對敵人心軟只能是害了自己。」

  賈仁祿搖頭苦笑,依著《心太軟》的腔調唱道:「我總是心太軟……」

  徐庶奇道:「這曲調十分動聽,我從未聽過,二哥是從哪裡聽來的?」

  賈仁祿險些脫口而出:「MP3」忙強自忍耐,道:「這是我一時心血來潮,突發靈感,即興所做,怎麼樣還行吧?」

  徐庶道:「行是行,不過從你的嘴裡唱將出來著實難聽,哈哈!」

  賈仁祿道:「嘟,快滾!再不滾,老子將你亂棍打出!」

  徐庶笑道:「好了,不打擾你了。」打了個呵欠,道:「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說要拆分州郡,害得我近五個晚上沒睡,真是困死了,我也要回去睡覺了。」

  賈仁祿道:「不會吧,聽起來也沒兩分……一盞茶的功夫就念完了,你怎麼要想這麼久?」

  徐庶道:「那有這麼容易,這中間涉及到多少官員調動,牽一髮而動全身,怎麼不慎之又慎。再說我料想主公嫌益州尾大不掉,特地將之一分為三,一部分屬秦州,一部分屬梁州,一部分屬益州,這樣三州便互相制衡,不會因一人權力過大而獨霸一方了。」其實賈仁祿不知道的是,三國一統後,西晉政權便是如此拆分州郡的,沒想到他這麼一異想天開,竟將這段歷史生生提前了近百年。

  賈仁祿道:「若是有起事來,三州刺史互不相讓,事事掣肘,那可也遭糕。」

  徐庶道:「我早考慮到了,要不然怎麼會一連想了五個晚上?我已有妥善安排。再者到時還可以任命一都督,總督數州,權力又在刺史之上,各州刺史怎敢亂來?」

  賈仁祿點頭道:「算你辛苦了,你可以滾……對了,還有一個問題,老聽人說封幾千戶侯,這幾千戶到底有啥用啊,不會叫老子自己去種地收租吧?」

  徐庶苦笑道:「真不知道你師從何人,古怪之事就懂得一堆,正經之事竟一點也不懂。所謂封幾千戶便是指那你可以食城中那幾千戶人家之租稅。封邑小者食鄉、亭,大者食縣,如今主公讓我們就食一縣,那可是極大的恩典了。」賈仁祿不知道的是,他最崇拜的諸葛大大不過才是武鄉侯,就食一鄉,還是在劉備死後,劉禪給封的。劉備感激賈仁祿為他佔了長安、洛陽、南鄭、成都四座大都,後兩座倒也罷了,前兩座曾是漢朝帝都,舉足輕重,出了名的難攻。於是他一時頭腦發熱,口出亂命,讓他和徐庶二人就食一縣,事後回想起來,指不定有多後悔呢。

  賈仁祿道:「主公之德,老子這輩子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馬屁拍完,又道:「照這麼說來,老子豈不成了大地主了,哈哈!」

  徐庶笑道:「地主怎能和列侯相提並論?只不過主公現在還未有封爵,不敢隨意任免侯爵,他一定是想先給我們封地,到時到賜給名號。」

  賈仁祿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忽聽門外一女子叫道:「老爺。」

  賈仁祿喜道:「紅袖,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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