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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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78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19:51
正文 第三百一十七章 南陽之戰
    其實賈仁祿會錯劉備之意了,劉備正倚他如柱石,如何輕易放他出去冒險,看向他不過是因他常慧眼識人,想讓他舉荐一人前去江東。此時見諸葛亮毛遂自荐,便道:“如今抗曹大業千頭萬緒,仁祿、孔明皆我之師,正要與之談論大事,片刻不得少離,哪能輕易放去?”環顧眾文武,道:“今時不同往日,我麾下也可算是人才濟濟了。難道就沒有一人為國分憂,毛遂自荐,而要讓二位軍師長途跋涉,讓江東群士說我這只是几個人在挑大梁,其余皆是碌碌庸才?”

    鄧芝道:“前番出使,勞而無功,甚覺慚愧,今番若主公還信的過下官,下官愿前往江東。”

    劉備點頭微笑,道:“好,就由伯苗前去。”

    魯肅同鄧芝打過交道,知他雄辯滔滔,詞峰甚是厲害,不敢小視,點了點頭,道:“有伯苗前去,大事可成。望主公終其盟好,與我主同心協手,共圖大事。”

    賈仁祿心道:“***,這話應當我們同你們說才對。”

    劉備微笑道:“這個自然,只要我與仲謀同心合力,不愁大事不成。”

    魯肅當即辭別劉備,同鄧芝一道往京城去了。

    三日后,劉備正與眾文武商議伐曹為孔融報仇之事,忽見一近侍踉蹌而來,顫聲道:“主公大事不好了,曹操起大兵七十萬來攻,分成三路,北路由夏侯淵統率,猛攻河內;南路由夏侯惇統率,猛攻南陽;中路由曹操親自統率猛攻虎牢。平東都督張飛見敵軍勢大,恐洛陽難守,請主公速發兵救援。”

    劉備正侃侃而談,向眾人闡述伐曹利害,聞言險些一屁股坐到地下,顫聲道:“七……七……七十萬?”

    那近侍點頭道:“正是,曹操起大軍七十萬,分三路殺來。”台下眾文士一听,除了兩人之外,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那兩人一個便是羽扇輕搖的諸葛亮,另一個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賈仁祿。

    劉備向下一望,面有懼色,道:“曹操加兵他人,從未出到七十萬人的。此番傾巢而出,必將致死于我,諸位有何高見?”

    眾文武面面相覷,默然無語。諸葛亮問那近侍道:“曹操現在何處?”

    那近侍道:“虎牢關下曹操的帥纛高懸,別處皆無曹操旗幟”

    諸葛亮搖頭道:“見到曹操帥纛不代表曹操就一定在軍中。”

    那近侍道:“張將軍親自坐鎮虎牢,見到曹操親在城下指揮攻城。張將軍當時便欲殺將下去取曹操首級……”

    劉備道霍地站起,喝道:“什麼!若如此虎牢關危矣!”

    那近侍忙道:“多虧徐軍師諫阻,張將軍這才沒有下關。”

    劉備松了口氣,坐了回去,道:“還好,還好。”

    諸葛亮沉吟道:“河內有俊乂足以當夏侯淵,虎牢有翼德、元直足以當曹操。攻打南陽的夏侯惇是曹操駕下一員猛將,魏文長雖勇,怕不是他的對手。南陽不容有失,其他地方可暫時不去不理它,南陽不能不守,當派猛將往助文長守城。”

    劉備道:“孫禮、吳懿!”

    孫禮、吳懿應道:“末將在。”

    劉備道:“你二人領兵五萬,往助文長守城,若是宛城丟了,我可唯你們二人是問。”

    二將應道:“若守不住城池甘當軍令!”當下便立了軍令狀,行禮辭出。

    賈仁祿道:“如今曹操興兵七十萬,腹地必然空虛,上次我說的那條主意可以施行了。”

    劉備點頭道:“非仁祿不能了此事,這次非同尋常,我撥子龍、孟起、公衡等人助你,你們領兵十萬往攻鄴城,一切須當小心在意。”

    賈仁祿應道:“是!”

    諸葛亮道:“此戰非同小可,主公當親往洛陽坐鎮,以激勵士氣。”

    劉備遙望殿外,腦海中想象著千里之外的戰況,熱血wap!圈!子!網,大手一揮,道:“我們正商議伐曹,曹操便自己送上門來了。當今之勢,有他沒我,有我沒他,我當親往洛陽,與曹操決一死戰!”

    眾文武一齊跪倒,面色凝重,連聲高呼:“決一死戰,決一死戰……”

    原來曹操先時作玄武池操練水軍不過是一場煙霧。如今劉備勢大,他知道若舍劉備而攻江南,萬一劉備襲其后,后果不堪設想。可他又怕大張旗鼓地准備西征,會為劉備知覺,事先作好防患措施,那樣便占不到便宜了,于是他便詐做南征,將隊伍向南調動,看似要打江南,實則將軍隊布置在陳留、梁郡、豫州一線,等命令一到便即改道向西攻打劉備,由于曹操處心積慮准備此事,一切都做的十分隱敝,以諸葛亮之能,也只探到了曹操大軍頻繁南調,而曹軍的真正意圖,諸葛亮也只是根据蛛絲馬跡,隱約猜到。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在這個曆史上發生過赤壁之戰的年份,曹操做好一切准備,便即率令眾文武悄然離開鄴城,來到許都,以做最后的布置。六月十九日夜晚三更時分,曹操一聲令下,七十萬大軍分成三路,一齊出動,以夜色做掩護,同時奔襲虎牢、河內、南陽三地,成千上萬的大鼓一齊擂響,喊殺之聲,如天塌地陷一般,傳聞百里,連遠在洛陽的百姓都能隱約听見,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抱著被子縮在地下發抖,徹夜難眠。好在徐庶鎮守洛陽,早就做好充分准備,守南陽的魏延、守河內的張郃、守虎牢的張飛都是宿將,經驗丰富,曹操大軍離三城尚有百里,三地便探到了消息,號召軍民登城防守,曹操想趁夜間攻劉備一個措手不及,這一計划算是徹底失敗了,張飛一听曹操大軍殺來,興奮的兩眼放光,扒光了衣服,拎著蛇矛,便欲殺將出去,與曹操大戰八百回合。虧得徐庶苦勸,這才作罷,不然定當全軍覆沒,大敗虧輸矣。過不多時,曹操大軍鋪天蓋地而來,堆在虎牢關下,將這座小小的關隘圍得水泄不通。

    徐庶登城望去,只見城下火把晃眼,照得四野一片通紅,無數面旌旗迎風招展,曹軍漫山遍野,軍陣綿延數十里,看不見盡頭。

    四更時分,兩百面大皮鼓咚咚擂響,充作先鋒的兩萬人馬齊聲納喊,沖到關下,數百架云梯紛紛豎立,曹軍將士便如螞蟻般爬向城頭。

    張飛向下一望,叫道:“他***,來的正好!讓曹操見識見識俺老張的厲害!”長矛一挑,面前一架云梯倒了下去,大叫聲中,几名正吭吭哧哧爬得起勁的曹軍勇士跌得個頭破流血,大半被云梯壓死,僥幸逃得幸命的嚇得渾身發抖,哪里還敢再上,一瘸一拐地逃回陣中。

    幸好徐庶早已有備,不論敵人用弓箭,用云梯,用沖車、用樓車攻城,守城的劉備軍居高臨下,一一破解。直戰到紅日初生,曹軍已損折了三千余人馬,但兀自前仆后繼,奮勇搶攻。

    忽听得城下曹軍齊聲高呼,殺聲震天,呼聲自遠而近,如潮水般涌近,跟著鼓聲陣陣,真如天崩地裂一般。三通鼓罷,但見一根“曹”字帥纛高高舉起,鐵騎擁衛下一彪人馬鏘鏘馳近,曹操金盔金甲,錦袍玉帶,立馬陣前,親自督戰。

    曹軍見曹操親至,士氣大振,納喊聲中,又有兩萬人如潮水般涌向關去,蟻附登城。

    張飛一見到曹操,便欲大開城門,殺將出去,于萬馬中軍取了他的首級,徐庶嚇了一大跳,苦勸半晌,張飛這才回心轉意,一臉郁悶,老老實實地守城。如此一連守了三日,曹操使盡詭計,百般攻城,卻都被徐庶一一破解,曹操見劉備軍占盡地利,曹軍人數雖多卻也奈何他不得,郁悶不矣,傳令退軍三十里。

    河內方面,張郃一收到夏侯淵來攻消息,便一面差人向洛陽求援,一面點起大軍,扼險据守,夏侯淵猛攻數次,張郃隨机應變,夏侯淵占不到半點便宜,退軍三十里與張郃相峙。

    看著曹操親臨虎牢,聲勢浩大,其實攻打虎牢的並非曹軍主力。此次曹操雖說出兵七十萬,實際上也就四十萬人,十萬打河內,十萬打虎牢,剩下的二十萬人則通通歸夏侯惇、荀攸統率,往攻南陽。那日夜間,夏侯惇出其不意,趁夜攻城,以雷霆萬鈞之勢圍了南陽門戶魯陽,葉縣,兩城縣令當時便嚇得尿水長流,忙不疊地開城投降了。夏侯惇大軍不放一箭便占了城池,當真如秋風掃落葉一般,不費吹灰之力。

    跟著二十萬大軍人不喘息,馬不停蹄,如墻而進,兵臨淯水下寨。次日魏延登城一看,四下里人頭涌動,盡是曹軍,將城密密匝匝地繞了三圈。魏延常常抱怨沒戰打,心中憋悶已久,不過猛一下子見到這麼多的軍隊,卻也興奮不起來,怔了一怔,面色凝重,拔劍出鞘,道:“主公將南陽城托付給我,我就要給他守住,我已決意與此城共存亡,你們也是一樣。傳我將令,死守城池,有敢后退一步者斬!”魏延待下素有恩禮,士卒都樂意為他去死,此時听他如此說,個個視死如歸,決心拼死守城。

    過不多時,但听得咚咚咚之聲大作,城下曹軍中戰鼓擂響,數萬曹軍齊聲納喊,扛著云梯攻上城來。待得曹軍架好云梯,蜂擁而上,看看要到城頭之時,魏延這才令兵士將整鍋整鍋地沸水澆將下去,成塊成塊的大石砸將下去。一時之間城頭上矢石如雨,火箭來去,好似飛蝗,云梯盡著。曹軍將士眼見著要爬到城頭,胜利在望,哪料到魏延會如此歡迎他們,猝不及防,登時中招,一個個不是被燙得渾身起泡,便是被砸得頭破血流,要麼就是被燒得焦頭爛額,狼狽逃竄,慘叫之聲響成一團。

    如此攻拒惡斗,直戰到日落西山,曹軍的屍體在城下漸漸堆高,后續隊伍仍如怒濤狂涌,踐踏著屍體攻城。夏侯惇瞪著碩果僅存的一只眼睛,向城上望去,長眉倒豎,回頭對荀攸說道:“丞相言道劉備雖然看似占盡地利,但還是有破綻的,三處要地之中,就屬南陽最重要,而守將居然是資望與經驗俱缺的魏延,這簡直可以說是胡鬧,于是便命我領大軍前來。我滿望能一鼓而下,沒想到敵人抵抗竟然如此激烈,看來這魏延是有些本事。雖說丞相料錯了魏延,但我以二十萬人打三萬人竟然打不贏,卻也難辭其咎,唉,我當真沒面目去見丞相了。”

    荀攸道:“將軍莫惱,敵人占盡地利,我方人數雖多,一時卻也難以取胜。不過臨來是丞相曾給將軍一批攻城利器,將軍如何忘了?”

    夏侯惇一拍腦門,道:“你不說,我差點給忘了。”傳令道:“傳我將令,停止攻城!”隨著一聲令下,曹軍如潮水般退了下去,直退到三十里外,方安下營寨。

    魏延雖見敵軍退走,不敢怠慢,當夜同呂綺一道上城巡視,整晚未曾合眼,曹軍卻不給他們面子,並沒有來攻城,而是躲在寨中睡大覺。

    次日天甫黎明,魏延疲勞已极,伏于城頭小睡,忽听車聲隆隆,魏延大惊醒轉,探身一看,只見曹軍已兵臨城下,當先陳列著數百輛霹靂車。魏延正欲下令迎敵。猛听得城下一聲鼓響,曹軍一齊拽動石車,但听得颼颼颼之聲不絕,大石如雨,不斷向城上打來。劉備軍將士稍有探出頭來的,必被打得腦漿迸裂,掉下城來,一時之間,死者枕籍,堆滿城頭。

    原來自官渡之戰后,曹操認識到了霹靂車的可怕之處,便命高手匠人將官渡時所用的霹靂車加以改進,制作出數百輛精良考究、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霹靂車,組成一支軍隊以便出奇制胜。攻打鄴城時,局面雖然惡劣,曹操卻也沒將這支軍隊派上用場。如今攻打南陽,關鍵就是在一個“快”字,要趕在劉備軍馬來援之前,便一鼓作氣攻下城池,占据有利地形,一旦頓兵城下,劉備大批精兵從關內源源涌出,戰局就難以預期了。是以曹操孤注一擲,將這支軍隊調了上來,歸夏侯惇指揮。

    劉備軍從來未見過如此厲害的攻城兵器,嚇得心膽俱裂,抱頭鼠竄,城上登時亂作一團。魏延雖參與過官渡之戰,卻也沒見過霹靂車,不知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兵器,眼見著無數大石颼颼地從頭頂上掠過,嚇得頭皮發麻,汗流浹背。不過關鍵之時,不容他害怕。長眉一軒,挺劍傲立于城樓最顯眼處,冒著矢石,大聲呼喝,指揮兵士守城。守軍見主帥悍不畏死,激起余勇,重又回到各自崗位,死命拒敵。城上城下攻拒殺伐,喊聲一陣響過一陣。

    過不多時,西門守將來報:“報,曹軍猛攻西門,飛石如雨,城墻被砸開一角,曹軍像潮水一般涌了進來,守軍死傷殆盡,抵敵不住,請將軍速帶兵增援。”

    魏延瞪了他一眼,問道:“守軍死傷殆盡,你為什麼沒死?”

    那將領道:“這……末將是來報信的。”

    魏延向他瞧了一眼,冷笑道:“報信的?我自有哨探消息之人,卻也不用你來多事。”手腕一轉,倏地一劍刺出,那將領啊地一聲惊呼,長劍刺入了那人小腹,一股鮮血沿著長劍流了下來,那人兩眼一閉,登時氣絕。

    魏延猛地拔出劍來,看著那具扑地而倒的屍體,冷冷地道:“我說過后退一步者斬!不管你是不是來報信的,只要退了一步,就得死。不怕死的隨我來,死守西門!”說著伸手一招,大踏步向西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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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19:54
正文 第三百一十八章 狹路相逢
    城上守軍見魏延如此英勇,血氣上涌,大聲呼喊,立時便有兩千勇士跟了上去。其余人馬則在副將的帶領下,死守東門。

    曹操的霹靂車威力雖然巨大,但守城的劉備軍人人玩命,個個發瘋,用血肉筑成的長城,硬生生的頂住了缺口,曹軍一時也奈何他們不得。其中魏延更是不要命的典型,哪里最危險哪里便能看到他在上竄下跳,大呼小叫。守軍一看主帥尚且如此拼命,自己怎麼好意思貪生怕死,雙眼冒火,如顛似狂,拼著老命奔到城墻邊上抗敵。

    夏侯惇用盡了所有能想到辦法,南陽城在魏延的死守下,卻仍屹立不倒。如此猛攻了十余日,夏侯惇黔驢技窮,眼見兵士已疲,不堪再戰,可要想退軍,卻又心不甘,不禁氣得暴跳如雷,破口大罵魏延的祖宗一十八代。

    這日一大早,夏侯惇又立于陣前,破口亂罵,忽听西北角鼓聲大震,喊殺之聲,震動天地。他手搭涼棚,向西北方望去,但見塵土飛揚,似有一支軍馬殺將過來。曹軍大聲惊呼,紛紛退后。

    夏侯惇正要派人哨探,忽見一小校飛奔而至,大聲叫道:“報!敵將孫禮、吳懿引大批援軍至關內殺到,還請將軍早拿主意。”

    夏侯惇大吃一惊,向荀攸瞧去。荀攸道:“我軍頓兵城下十余日,兵士已疲,不堪再戰,如今劉備關內援軍已然趕到,我軍若再不撤,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夏侯惇遙望城頭,憤憤地道:“魏延!魏延!有朝一日我定叫你不得好死!”說完傳令道:“傳我將令,全軍撤退。”

    荀攸喟然長嘆,道:“明公真可謂是料事如神,他早就料到南陽攻不下來,臨行之時,封了一錦囊與我,說一旦打不下南陽,便可拆開來看,如今是到了拆看的時候了。”說著取出錦囊,拆開一看,上面就寫了兩個大字:“新野。”

    夏侯惇皺眉道:“主公難道想讓我去打新野?這可是劉表的北方重鎮,我們軍已疲憊不堪,如何還能打得下來?”

    荀攸微笑道:“劉表暗弱無能,其下兵將久不訓練,若我出其不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掩至城下,守城將領必然惊懼出降,如此一來,新野可不戰而定。”

    夏侯惇道:“如此甚好。”傳令大軍后退三十里魏延堅守城池十余日,身上大小傷痕共計數十處之多,渾身浴血,遍體鱗傷,膚如刻畫,兀自屹立不倒。其時實已是筋疲力盡,只是靠著一絲信念強打起精神,死守城池。眼見著曹軍如怒滔拍岸,洶涌澎湃,殺退一批,又來一批,無窮無盡,不禁有些絕望,仰天長嘆:“天啊,難道我便要死在此處麼?”

    話音未落,忽听西北角喊殺之聲大振,魏廷居高臨下,側頭一看,見是孫禮、吳懿的援軍趕到,心中大喜,下令追殺,大開北門。一萬精兵沖了出來,魏延雖已血肉模糊,卻也毫不示弱,當先沖陣,大刀左砍右劈,如入無人之境。曹軍久經戰陣,雖敗不潰,夏侯惇自領精兵緩緩殿后,緩緩向東北撤退。

    魏延縮在城內守了十余日,雖窩火已久,卻也沒到發瘋的地步,知夏侯惇勇貫三軍,不易抵敵,倒也不敢過分逼近,象征性的追出三五里,全師退還,中途與孫禮大軍合兵一處,同進城來。

    魏延喜笑顏開,握著孫禮的手,道:“可算是把你們給盼來了。”兩眼一黑,仰天便倒。

    孫禮忙將他拉起,仔細一看,只見他身上傷痕累累,戰袍已被鮮血完全染紅,不禁虎目含淚,道:“是我們來得太晚了。”忙命人將其搭至床上,召大夫前來診治。

    孫禮看著虛弱已极的魏延,對吳懿說道:“諸葛軍師來時曾對我言道,此番曹軍必主攻南陽,叫我們好生防守,小心在意。我原本還以為曹操親在虎牢,自然主攻那里,頗不以為然,看來此言不虛,只看文長傷成這樣,便可知戰事有多激烈了。”

    吳懿道:“据我們拿到的曹軍兵士供稱曹操這次派了二十萬大軍來奪南陽,並武裝了自官渡之后再也未用過的攻城利器霹靂車,實是志在必得,魏將軍竟然硬生生的將其頂了回去,真神人也。”

    孫禮來到案前,鋪開地圖,沉吟道:“宛城處長安、洛陽、許都、襄陽四鎮之中,地當要沖,實是兵家必爭之地。夏侯惇今番不得已而退,必然復來,城中的三萬人馬已疲,就我們這五萬人馬能擋得住二十萬曹軍嗎?”

    吳懿道:“主公現在洛陽督戰,不如派人速到洛陽求援。”

    孫禮點了點頭,道:“好的,我們這里也奮力守城,讓夏侯惇見識見識我孫禮的厲害。”

    吳懿點頭道:“我這就去安排。”說著便命人火速趕往洛陽求援。

    不一日差人攜著告急文書來到洛陽,遞給劉備,劉備一看,眉關緊鎖,召來諸葛亮道:“果不出先生所料,曹操攻河內、虎牢是假,攻南陽才是實。這次他派了二十萬人去攻,還投入了霹靂車,這霹靂車我在官渡時見曹操用過,确實威力惊人,我看南陽守不住,如今我們這里尚有二十萬人未動,我看還是再調十萬人上去。”

    諸葛亮盯著地圖良久,微微一笑,道:“不用再派援軍了。”

    劉備怔了一怔,道:“若是不派援兵,南陽城怕是守不住。”

    諸葛亮道:“如今我軍三十萬曹軍四十萬,若明公指揮此戰,當用何種方法克敵制胜?”

    劉備沉吟道:“如今曹操主力盡在南陽,若南陽有失,長安不保。若我來指揮,當先集中優勢兵力,解決掉南陽的敵軍,曹操必然倉皇而退矣。”

    諸葛亮笑道:“夏侯惇世之猛將,荀攸計智無雙,有此二人在軍中,明公認為能輕易取胜麼?”

    劉備遲疑道:“這……”

    諸葛亮道:“以強敵強,傷敵一萬自損八千,如此胜利要來有何用?故善戰者當避實就虛,我這倒有一個百戰百胜的法子。”

    劉備似有所悟,喃喃地道:“避實就虛……先生有什麼百戰百胜的法子,快快道來。”

    諸葛亮道:“今以君之下駟,與彼上駟;取君上駟,以彼中駟;取君中駟,以彼下駟。既馳三輩畢,而田忌一不胜而再胜,卒得王千金。這是有名的田忌賽馬的故事,主公定然知曉,如今曹操分兵三路,和賽馬的情形有些相似,我們若將此計稍加改動,倒也合用。南路兵馬最多,由夏侯惇、荀攸親統,當然是上駟了。中路由曹操親自統率,兵力雖少卻也不可小視,可算中駟……”

    劉備恍然大悟,道:“先生的意思可是讓孫禮、吳懿死守南陽以當夏侯惇,翼德、元直死守虎牢以當曹操,而我們集中主力去打夏侯淵?”

    諸葛亮笑了笑,道:“主公英明,我正是此意。”

    劉備拍手叫好道:“若我們合俊乂之兵,以雷霆萬鈞之勢破了夏侯淵,其余兩軍也就不能獨存,必然退走,此戰可謂大胜矣,妙計,妙計!”

    諸葛亮道:“再加上仁祿的那支奇兵,我們今番可算是胜券在握了。”

    劉備點頭道:“嗯,這支奇兵我想曹操定然料想不到,我們取胜的把握又多了几分。”望向殿外,出了一會神,喃喃地道:“也不知仁祿他們到了哪里了,著實讓人有些擔心。”

    諸葛亮道:“仁祿自佐主公以來,屢屢以少克眾,經驗丰富。此次他懸師深入,千里奔襲,雖說困難重重,凶險异常,但我想以他的机智定能一一化解,化險為夷的,主公又何必操心?”

    劉備笑了笑,道:“這小子就是這樣,干什麼都玩命,好象他的命很不值錢似的。如今他已經是軍師將軍,也有自己的封邑了,出入居然連親兵都不帶,怪不得屢屢出事。說過他几次,他都當成耳旁風,照舊我行我素,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哪里知道賈仁祿做小人物慣了,最討厭拘束,若是有几個親兵像蒼蠅一樣到哪都跟著,當真是煩也煩死了。再者他立志活到老,泡到老,有几名親隨在邊上當電燈泡,也是很煞風景的一件事情,是以他出門之時都是光杆司令,孑然一身,穿得又十分朴素,像個農民,走在大街上除非素識,倒也沒人在意。

    正當劉備心馳神往想念賈仁祿之時,賈仁祿剛過黃河不久,正喝著西北風,策著盧柴棒行進在黃土高原之上。正行間,忽地打了一個噴嚏,喃喃道:“有人想老子了,會是誰呢?八成是老子的那几個婆娘。唉,我也怪想她們的”他做夢也沒想到的是,這次不是貂嬋這樣的漂亮美眉在想他,而是劉備這個老白臉在思念于他,至于他事后知道此事會不會起雞皮疙瘩,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趙云問道:“你怎麼知道有人在想你?”

    賈仁祿道:“這打一下噴嚏就說明是有人想。”

    趙云顯然對這套莫明其妙的理論一無所知,又問:“那兩下呢?”

    賈仁祿道:“兩下就說明有人罵了。”

    趙云道:“哦,還有這回事,那三下呢?”

    賈仁祿笑道:“三下以上就說明是感冒了,哈哈!”

    趙云、馬超、郭淮一齊搖頭苦笑,道:“哪有這樣的事,八成是你瞎編的。”

    賈仁祿道:“嘟,不信就算了,就當老子沒說過。”手搭涼棚,瞪大賊眼,极目望去,道:“快到安邑了,這軍隊太多了,也是麻煩,走起路來慢得和烏龜在爬一樣。老子第一次指揮十萬大軍,本來心情十分激動,可一看到這樣,唉,煩也煩死了。”

    趙云道:“原來你多是指揮一兩千人,行動起來,靈活机動,迅捷异常。這十萬人可就不同了,像這樣的速度,已經算是快的了。”

    賈仁祿笑道:“這樣還叫快,唉,早知道老子拉上三五千人先去,現在估計都到鄴郡城下了。”

    馬超笑道:“軍師若是真打算領三五千人去打鄴城,一定要叫上我!”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你當我瘋了嗎?說實話十萬人都不一定能拿得下,就帶三五千人去,那肯定是去填坑,老子還想多活兩年。哈哈!”

    眾人談談說說,倒也不覺時日之過,不知不覺過了襄陵,來到了霍太山邊,只要翻過此山便是上黨,拿下壺關之后,便可一馬平川,直扑鄴城。賈仁祿之所以會走這條路,並非异想天開,還是得利于曆史。李世民圍東都之時,竇建德欲救王世充,曾有一位高人勸說竇建德不必救洛陽,而是取河內,越太行,經上黨,由河東一線南下,渡過蒲阪,直逼長安,如此一來,李世民老巢被抄,必回師自救,洛陽之圍不解自解。這本來是個极其高明主意,竇建德也有些想听,怎奈他的手下盡是酒囊飯袋,對竇建德說一個書生懂得什麼軍事,听了他的話一定大敗虧輸,死無葬身之地。竇建德拗不過眾將之意,便沒有采納這條能讓他建立萬載江山的妙計,而是起傾國之兵馳援洛陽,結果被綁成了一個粽子,還真應了那句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

    賈仁祿曾用此計滅掉張魯、劉璋,對這段曆史自然十分熟悉,此次曹操大舉進攻洛陽,賈仁祿便又施起圍魏救趙的故智,打算領著大軍沿著這條后世竇建德想走而沒走成的羊腸小道向鄴城逼近。心想這樣一來有三個好處,第一入無人之境,師有萬全;第二既便鄴郡有備,也可退而求其次攻占並州,拓土得兵,第三洛陽之圍自解。是以他在同諸葛亮商量的時候,連諸葛亮都沒話可說,連連點頭,跟著以看怪物的眼光盯著賈仁祿,怔怔出神,好似在研究賈仁祿的腦子結构以自己的有何不同。

    當時賈仁祿不過是竅后人的成果為已有,將這條足以扭轉乾坤的妙計當成是自己苦心孤詣思考所得給噴了出去,事先沒經過考察,對當地的地形環境一無所知,實可謂是紙上談兵。如今親臨實地,親眼得見周遭地勢,不禁對那個連名字都忘記了的謀士佩服的五體投地,心中概嘆不一定所有名不見經傳的謀士都是碌碌庸才,其中也有不少高人,只不過是跟錯了人,致使才能被埋沒,其名不顯而已。心想此人要是跟著李世民,一定飛黃騰達,官運亨通,說不定比杜如晦、房玄齡還要出名。

    一想到此便想到了自己,心想自己不過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只是因將象棋挪用到三國來,便被劉備撅起于行伍之間,一路青云之上,做到了軍師將軍,實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富貴無极,這狗屎運當真是好得無與倫比,可見一個人要想出名,除了本事之外,這狗屎運實是必不可少的。

    心中胡思亂想,跨下盧柴棒卻絲毫不停,帶著他翻過了霍太山,進入上黨境內。這日離上黨小縣陭氏已不過百里,忽見前方塵土大起,揚起數十丈高,賈仁祿大吃一惊,正欲詢問,忽見一騎奔至,大聲叫道:“報,前方十里處發現曹操大軍!”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19:55
正文 第三百一十九章 退避三舍
    賈仁祿臉色一變,長眉一挺,道:“誰走漏了消息了?”

    趙云道:“一路之上我們都是隱敝行軍,為此耽誤了不少時光,不太可能被發覺。”

    賈仁祿以手支頤問道:“難道有內奸?”

    趙云沉吟道:“這就不好說了,不過据我所知主公手下的文武都對他忠心耿耿,不像是混進了奸細。”

    賈仁祿怒道:“***,這叫什麼事嘛,眼見著離壺關不遠了,卻遇到了曹操大軍,還真是為山九仞,功虧一簣。”頓了頓,下令道:“速派哨探前去探察明白,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誰在指揮,***,敢擋老子的路,老子滅了他!”

    趙云忙差人四出哨探,不多時,一名哨探來報道:“前方旌旗蔽空,人頭涌涌,煙塵揚起老高,估計有二十余萬人。”

    趙云吃了一惊,問道:“怎麼可能?你有沒有探錯,是二十萬人?”

    那哨探道:“沒有看錯,曹軍漫山遍野,堆滿山谷,看這陣勢,是有二三十萬人。”

    賈仁祿道:“不會吧,這里竟然發現曹軍主力。曹軍不是全堆在洛陽麼……難道是曹操這老流氓也跟老子一個想法,兩方同時行動,走到一塊去了……”

    忽見另一名哨探飛馬而來,道:“報,曹操在陣前叫陣,請我方主將答話。”

    賈仁祿笑了笑,道:“還真是這個老流氓,用四五十萬人佯攻,這手筆還真大。”頓了頓,道:“曹操畢竟是老子的岳父,既然遇到了,不出去打個招呼,可就太不像話了。”說著策著盧柴棒來到陣前,趙云、馬超、郭淮則立馬左右,小心戒備。

    賈仁祿一看,只見曹操策馬立于當中,兩旁自是張遼、許褚、徐晃等知名將領。曹操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听聞在路上突遇敵軍,一猜便是你。仁祿,自許都一別,我們有近十年沒見了吧?”

    賈仁祿道:“可不,差不多快十年沒見了,岳父大人近來可好?”

    曹操笑道:“還好,總算沒給你氣死。不過你上次托人捎信來提醒我小心刺客,足見你一片孝心。”

    賈仁祿回頭看了看趙云等人,見他們的眼中都流露出异樣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岳父大人對我還真是不錯,一上來就施離間計。不過這事既然做了,想不認也不行了。沒錯我是讓曹靜寫過這信,這只不過是因為我不想看你死在他人手里,好心提醒你一下而已。”

    曹操見他並沒有矢口否認,微微點頭,道:“哦,這麼說仁祿是想親自取我性命羅?”

    賈仁祿道:“我當然這麼想,能打敗叱吒風云的曹操,那可是我一生的夢想。可是我還有自知之明,知道我這個小屁孩跟你老人家比起來還差了老大一截,老子再練几年,或許是您老的對手,不過現在,那是想也別想,哈哈!”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大笑道:“仁祿太謙了,自官渡之后,短短七年時間,你竟助劉備打下了四個州,又安撫了西域,地方几占天下之半,如此功績我亦自愧不如。我在許都就常常向人夸耀:‘有婿如此,夫復何求?’”上下端詳著他半晌,似頗為滿意,捋了捋須,又道:“靜兒和我那外孫女都還好吧?”

    賈仁祿斬釘截鐵地道:“她們都好的很,這個岳父可以放心,別說老子還有倆臭錢,就算老子是要飯的,也要省一口給她們,寧可老子餓死,也不會讓她們餓死的。”

    曹操微一頷首,意甚嘉許,道:“這樣我就放心了。今日兩軍既然相遇就沒有什麼情面可講,一會對戰我不會手下留情,希望仁祿也別有所顧慮,放手大殺,是胜是敗,一憑天命如何?”

    賈仁祿心念一轉,微微一笑,道:“之前曹靜曾問我若我同您相遇于戰場之上,會不會效法晉文公敬退三舍?我當時便說了,若是我主軍不慎與您相遇于平原廣澤之間,必當退避三舍。聖人有言:‘言必信,行必果。’說過的話豈能食言?若是老子說話同放屁一樣,還怎麼在江湖上混?家里那些美眉還怎能心服口服?”回頭下令,道:“傳我將軍,子龍殿后,退軍三舍!”

    趙云諫道:“既然無意之中遇到曹操了,便可與之一決胜負,這可是天賜良机,奈何便退?”

    曹操料想賈仁祿年輕氣盛,血氣方剛,一上來便會放手大殺,這樣他人多而賈仁祿人少,頗占便宜。听聞賈仁祿竟要退軍,大出料外,不由一怔,心想人言賈仁祿詭計多端,從不與對手正面交鋒,慣于行奸使詐,避實就虛,此言不虛也。兩道冷電似的目光向他身上射來,側耳細听,听他是如何回答的。

    賈仁祿尚未答話,馬超疑云滿面,冷冷地道:“軍師不會是因曹操是您的親戚有意相讓吧?”

    賈仁祿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趙云面色不悅,橫了他一眼,道:“軍師不是這樣人。”

    郭淮极目遠望敵陣,隔了良久,眼珠一轉,微微一笑,道:“軍師若是食言而肥,有何面目立足于天地之間?我也認為應當退軍。”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知我者伯濟也,主公既將軍權交給老子,這要打要撤老子說了就算,撤兵!”不理馬超,撥馬向陣中馳去,心道:“馬超還真是個木魚腦袋,怪不得會中曹操的反間計。”

    郭淮隨即掉轉馬頭,緊跟在賈仁祿之后,馬超一臉迷茫,目視趙云。趙云雖不明所以,但對賈仁祿已是盲目服從,嘆了一口氣,親率精兵殿后,緩緩而退。

    許褚道:“既然敵軍后撤,我軍便可趁勢殺將上去,机不可失,還請明公早作決斷。”

    曹操遙望遠方,微微一笑道:“既然仁祿師法古人,如此有禮,我不敢冒犯矣。”

    徐晃道:“我眾敵寡,追之可一舉成功,還請明公勿疑。”

    曹操目視張遼道:“文遠為何一言不發?”

    張遼道:“仁祿與我有舊,他若是奮起一戰,我自當拼死迎敵,如今他自行退兵,我又怎麼忍心上前追趕?”

    曹操笑道:“哈哈,好,好,好!傳我將令,就地安營扎寨。”

    許褚道:“明公為何不進兵,難道是怕了賈福不成?”

    曹操手捋長須,道:“賈福無故退兵,很明顯是在誘敵,此處溝谷縱橫,林木茂密,一旦敵軍用火攻,后果不堪設想。”

    許褚忙拍馬屁道:“明公神机妙算,世所罕及。”

    劉備軍退后數里,賈仁祿回頭不見曹操追來,哈哈大笑,道:“曹操這老流氓啥都好,就是太多疑了。”

    馬超道:“軍師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賈仁祿道:“曹操估計有二三十萬人,我們這就十萬人,力量、智力均不及對方,打毛啊!先退后,看看曹操老兒是怎麼動的,咱再動。玩過太极拳沒……想你也是沒玩過,這叫后發先至,瞅准机會方能四兩撥千斤,這里面的道理太深,說了你也不懂,好好的跟著老子學吧,記住下次來時一定要帶學費來。”心道:“馬超這小子整個一文盲,看來是有必要上上掃盲班了,外表生的那麼好看,骨子里卻是一團草包,唉,白白遭賤這副皮囊了,還不如把來給老子,老子長成這樣都左擁右抱,要是生成馬超那樣,還不迷死全天下的美少女啊!”

    郭淮問道:“有道是:‘先發制人,后發受制于人。’軍師為何反其道而行?”

    賈仁祿道:“嘟,說反了吧,后發制人,先發受制于人。”

    郭淮沉吟半晌,眼珠一轉,道:“今日听聞至理,受益匪淺,多謝軍師教晦。”

    賈仁祿笑道:“好說,好說,下次記得把几萬兩黃金來就成了。”

    馬超道:“什麼先發、后發的,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啊!”

    賈仁祿道:“听不懂就對了,這東東對你來說還太深,你先從漢語拼音學起,這東東過几年再說吧。”

    如此談談說說,大軍退出三十里,哨探來報,道:“已退出三十里,趙將軍請示是否停下?”

    賈仁祿叫道:“老子說了退軍三舍,就退軍三舍,都別停下,繼續給老子退。”

    古時一舍指的是三十里,三舍便是九十里。到了申時,賈仁祿大軍退出九十里開外,賈仁祿策馬四下巡視,見西北一帶有一絕谷,谷內地方頗大,足可容軍,且三面環山,就一條狹道可入,心中大喜,急喚眾將來看,道:“傳我將令,今晚就在谷中屯扎,這里地形險要,只要守住一面,曹軍便有百萬也進不來矣!”

    郭淮巡視一圈,眉頭大皺,道:“此谷可是絕地,一旦曹軍殺到守住谷口,斷我汲水之道,我軍將不戰自亂,此地斷不可守,還請軍師三思。”

    賈仁祿向他瞧了一眼,怒道:“你切莫亂言,孫子云:‘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曹軍絕我汲水之道,我軍豈不死戰?可以一當百也。老子素讀兵書,孫子兵法更是倒背如流,這點常識老子豈能不知,要你來瞎咋呼?”

    趙云道:“伯濟之言可是金玉良言,此地确是絕地,萬萬不能守!”

    賈仁祿面色一沉,道:“嘟,老子戰無不胜,胜無不戰,攻無不克,克無不攻,從來就沒有失手過。再說老子是三軍之帥,哪里要你們瞎指揮?”頓了頓,曆聲道:“傳老子將軍,全軍開進谷中!”

    郭淮道:“若軍師定要在谷中屯扎,也無不可,可分一軍與末將,末將于當道處下寨,以為犄角。”

    賈仁祿一擺手,怒道:“老子自有主張,不用你來多事,全軍屯于谷內。”

    郭淮不知今天賈仁祿吃錯什麼葯,如此剛愎自用,不听忠言,心中暗暗叫苦。

    趙云還欲再諫,賈仁祿一揮手,道:“都別說了,我意已決,再有敢諫者斬!”說完一拂袖,轉身入谷。

    趙云等人面面相覷,同時嘆了口氣,指揮軍隊入谷屯扎。

    早有曹兵細作將這一消息飛報曹操知曉,曹操一听,怔了一怔,道:“你說什麼,賈福將兵士屯于一絕谷之中?”

    那細作道:“的确如此,那山谷三面環山,險峻异常,賈福怕是想要憑險据守,還請主公早拿主意。”

    曹操一臉狐疑,道:“屯兵于絕地,實是兵家大忌,賈福久經戰陣,怎麼連這個都不懂?公明,你親自去哨探明白,速來回復。”

    徐晃應諾,行禮辭出,來賈仁祿營寨處小心翼翼地探看一遍,回來稟告曹操,道:“賈福果引軍駐于谷中,谷口設守甚嚴,看來真是要憑此谷据守。”

    曹操沉吟半晌,問道:“既便是賈福一意孤行,他手下將領頗曉軍事,如何一言不發,隨他胡來?”

    徐晃道:“郭淮、趙云也曾諫阻,怎奈賈福不听,說置之死地而后生,定要屯于谷中。”

    曹操哈哈一笑,道:“賈福自出征以來戰無不胜,攻無不取,志得意滿,被胜利沖昏了頭腦,思緒也就不清了。再者他原先對付的都是些碌碌無為之輩,不識詭計,這才讓他輕易取胜。我研究過他的戰例,多是率性而為,行險僥幸,根本不知道兵法,只不過是運氣好些,屢屢讓他得逞罷了。如今他遇到了我,這些鬼域伎倆如何還能行得通?”

    司馬懿附和道:“明公之言甚是,賈福最近聲名鵲起,天下皆知。下官也研究過他的戰例,确如丞相所言,行險僥幸,膽大妄為,其實一點不知兵法。只不過他的詭計實在匪夷所思,變幻莫測,尋常對手遇到他,自然易于被其迷惑受騙上當。一旦同高手較陣,他那一套看似五花八門的古怪法門可說是毫無用處,必敗無疑。”

    曹操笑道:“仲達之言甚合我心,依你所見該如何破敵?”

    司馬懿道:“若賈福真得屯兵谷中,便是天助我軍成功也。具體方略,下官未見到周遭地形及敵軍步置,不敢亂言。”

    曹操微一頷首,道:“這好辦,傳我將令,拔寨都起,逼近賈福軍中下寨。”頓了頓,道:“到時我同你一道往探,到那時再說不遲,哈哈!”

    曹軍聞令即行,拔寨都起,前行八十余里,到了離賈福大軍僅有十余里之地,重又下寨。曹操和司馬懿更換衣服,自領百余騎親自來看。其時已是四更時分,月明星稀,曹操、司馬懿悄然欺近山谷,四下巡視一番,施施然回寨。

    曹操撫掌大笑道:“賈福果然不知兵法,肆意妄為,這簡直是視戰爭如同兒戲,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司馬懿道:“人言賈福多智,看來徒有虛名,乃庸才耳。以前他是沒遇到對手,才讓他屢屢得逞,自以為天下無敵。如今遇到明公這樣曠世難逢的明主,他又怎能不敗?”

    曹操笑容可掬,連連點頭,顯然司馬懿的這個大馬屁拍到他的心里去了,說道:“以你之見該當如何退敵?”

    司馬懿道:“只要撥一軍守住谷口,斷其汲水之道,不出三日敵軍自亂,我軍可不戰而胜。其余軍馬可乘勢往攻河東、蒲阪等地,兵鋒直指長安,如此一來,劉備都將一敗涂地,何況是區區一個賈福?”

    曹操哈哈大笑道:“英雄所見略同,奉孝不死矣!”

    次日天明,曹操大驅軍馬,將谷口團團圍住,斷了汲水道路。賈福軍哨探慌忙來報,道:“報,曹軍斷了我軍汲水道路,軍中缺水,還望軍師速拿主意。”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馬謖拒諫失街亭,諸葛大大你好好看著吧,老子這次就是要扮一扮紙上談兵的馬謖!”

    趙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面面相覷,唯有長嘆。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20:00
正文 第三百二十章 置之死地
    郭淮長嘆半晌,見賈仁祿一言不發,忍不住問道:“如今營中缺水,長此下去,軍心必亂,還請軍師速拿主意。”

    賈仁祿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哈哈!”伸手一指山上郁郁蔥蔥地樹林道:“樹木都長得如此茂密,還能不沒水?我听聞蟻穴知水,你們可差人到山前山后尋找蟻穴,只要找到蟻穴就給我往下猛刨,肯定能找刨到泉水,哈哈!”

    郭淮、馬超互視一眼,意示不信,趙云跟賈仁祿最久,對他最有信心,忙差人往找蟻穴。那些兵卒四下亂挖,累得滿頭大汗,別說蟻穴,連螞蟻都沒找到一只,不免大聲抱怨,回去之后,繃著個臉同賈仁祿說了。賈仁祿微微一笑,道:“螞蟻冬則就暖,居山之陽,夏則就涼,居山之陰。現在是夏季,必居山之陰,不可到處亂挖。”

    兵士按著他的言語,扛著把鋤頭,又去挖水了,過不多時,只听得一聲歡呼至山腰傳來,跟著趙云喜笑顏開,跑到近前,道:“果然發現了水泉一處,其水清冽,甘美异常。”

    郭淮嘆道:“軍師連這點小事都知道,真可謂是神人也。”

    賈仁祿笑道:“哈哈!就你會拍馬屁,傳令下去,軍中得水的消息一定要給老子保密,誰要是到處亂噴,軍法從事!”

    郭淮道:“如今水是不缺,不過我們的糧草不多,怕也撐不了几天,如之奈何?”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置之死地而后生,全軍突擊,奪我生路!”

    郭淮道:“曹軍陣容整肅,怕不易沖動。”

    賈仁祿道:“哈哈!我軍缺糧,一不要命起來,曹操哪里能撐得住?在南蠻老子就是這麼破猛獲的,你休得亂言!”舉起紅旗一揮,趙云領著五千軍馬,發了一聲喊,殺將出去。曹軍早有准備,一見劉備軍來,漫山遍野排開,陣如鐵桶,箭似飛蝗。趙云雖勇,劉備軍雖然不要命,卻也不能沖動,只得丟下几百具屍體,怏怏退回。

    趙云一臉郁悶,來見賈仁祿,賈仁祿哈哈一笑,道:“子龍辛苦了,孟起再領人去殺一陣,只許敗不許胜,曹操不就是想看到我們的狼狽樣麼,索性足他一足。”

    郭淮道:“軍師到底有何破敵良策,就快些同我們說了吧,別在賣關子了。”

    賈仁祿道:“曹操這個老流氓,詭計多端,机變百出,老子若不自陷絕地,這老家伙哪會上當?如今我打破常規,屢犯兵家大忌,將自己置于死地,就是為了讓曹操深信我只會賭命,行險僥幸,根本對兵法一竅不通。哈哈!你們不是認為老子只會賭命麼,老子這次跟你賭把大的。附耳過來。”

    眾將依言附耳,賈仁祿悄聲道:“如此如此可破曹軍。”

    眾人聞言一怔,盡皆嘆服,各自准備去了。

    其后賈仁祿分遣各將領軍來爭谷口,都是不胜而回。轉過天來,賈仁祿引著百余騎來到谷口,大聲喊道:“請曹操出陣答話。”

    過不多時,曹操策馬而來,道:“仁祿喚我來有何貴干?”

    賈仁祿舉目一望,見隨行諸將中沒了張遼,微微一笑道:“我可是好心好意退避三舍,岳父大人如此相逼可就說不過去了。”

    曹操笑道:“戰場之上無父子,沒有情面好講。”

    賈仁祿撓了撓頭道:“老子都置之死地了,咋就見不到生路呢?”

    曹操笑道:“仁祿久經戰陣,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賈仁祿道:“孫子某日在馬桶上是這麼曰啊!怎麼就不靈了呢?”

    曹操見他嘴唇干裂,顯是許久沒有喝水了,笑道:“哈哈,書上知識要靈活的運用,如何能拘泥于兵法,這不是紙上談兵麼?”

    賈仁祿嘆道:“看來不是我用兵如神,而是我以前的那些對手都是白痴,老子從未遇到真正高手,還以為天下無敵了,唉,驕兵必敗,老子總算是領教了。”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道:“你可是一位難得的將才,不過是一時失算了,致有此敗。說實話,我很欣賞你,而且你又是我的女婿,為何要同我作對?如果你能棄暗投明,歸順于我,我定奏請天子封你為鎮西將軍,列侯,食邑五千戶,你看怎麼樣?”

    賈仁祿流了流口水,道:“您老開的條件是夠優厚的,比我現在官不知要高出多少。”

    曹操當然知道劉備封給賈仁祿什麼官,開出的條件自然要比他的高得多,微微一笑,道:“這麼說你是答應了?”

    賈仁祿道:“敗在你手上,我有點不甘心。再說我還沒有徹底失敗,我再跟你練一陣,如果還是失敗,我在跟著你老人家混不遲。”

    曹操笑道:“你的汲水之道已被我給斷了,不出三日軍隊就要大亂,你已經失敗了,如何還不投降?”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您這手也夠黑的,等于掐住我的脖子不讓我喘氣啊。”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太也狡滑,不如此,怕是又讓你跑了。”頓了頓,道:“你再抵抗下去我看也沒什麼意思了,我提的條件已經很不錯了,你還是考慮考慮吧。”

    賈仁祿道:“我還是再跟你練一陣吧,實在不行,我再跟著您混。”

    曹操面色一沉,道:“既然仁祿不識抬舉,我也沒什麼好說了。”

    賈仁祿雙手叉腰,哈哈一笑,語帶譏嘲,道:“我不識抬舉,你又能怎麼樣?有本事進來抓我啊!”

    這話要是張飛听到了當場便殺將進去了,曹操听到了只是淡淡一笑,道:“有沒有本事,三日后自見分曉。”撥轉馬頭,馳入陣中。

    賈仁祿大手一伸,道:“***,再不殺將出去,全都要渴死了,沖啊!”身后涌出五千嗓子冒煙的關西大漢,大喊口渴,沖殺上前。曹軍陣中涌出一萬弓箭手,悶聲不吭,一陣亂箭射來,登時射死百余人。賈仁祿軍抵敵不住,狼狽奔回。

    賈仁祿立馬陣前,氣得哇哇亂叫。曹操躲于陣后偷窺,雙手叉腰,哈哈大笑,激得山鳴谷應。

    三日后曹操坐鎮營中,靜候好音,不多時,一小卒來報:“報!張將軍領兵五萬進襲蒲阪,遭遇敵將龐德頑強抵抗,一時攻不下來,損兵五千余人。”

    曹操大吃一惊,道:“什麼,蒲阪竟然有人防守?”

    那小卒道:“對的,劉備令龐德領兵三萬防守蒲阪。”

    曹操喟然長嘆道:“唉,我太小瞧劉備了,本以為用兵空虛之地,可出其不意,沒想到他們早就布置好了。”

    司馬懿道:“龐德原是馬騰手下驍將,馬騰敗后跟了劉備,非同小可,文遠一人恐不是他的對手。”

    曹操點點頭,問道:“賈福這邊有什麼消息?”

    司馬懿道:“還沒有,他們已缺水四天了,也該撐不住……”

    又一小卒沖了進來,道:“報!谷中有不少劉備兵士忍不住飢喝,沖出谷來投降了。”

    曹操拍手叫道:“好!好!好!傳令下去,投降的兵士一定要好好撫卹,賜以酒食,讓他們去勸說更多的劉備軍來降。”

    那小卒應道:“是!”退下傳令去了。

    曹操笑了笑,道:“這邊看來是大局已定了,留一偏將坐鎮就行了。蒲阪是長安的門戶,若我得了蒲阪,長安啜手可得,我當親往攻之。”

    司馬懿道:“下官愿留守此間。”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淡淡一笑,道:“我還有不少大事要向你請教,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吧,這邊交給公明就行了。”

    徐晃應道:“是!”

    次日一早,曹操領著十萬大軍,殺到蒲阪,助張遼攻城。龐德拿出了抬櫬決死戰的勁頭,扛著副上好楠木棺材,立在城頭最顯眼處,指揮城中軍民依托有利地形頑強死守,還言道若是他不慎嗝屁了,直接將他往棺材里一塞了事。城中大小軍民人等見守將以死自誓,也紛紛跟著不要命。一時之間,蒲阪城的棺材价格一路標升,大小棺材堆滿城頭,軍民們個個視死如歸,奮起抗敵,曹軍雖勇卻也急切難以攻下。

    曹操圍攻蒲阪的消息不逕而走,很快便傳到了長安洛陽,長安百姓一日數惊,听到一點風吹草動,便以為是曹操前來攻城,嚇得抱頭鼠竄。虧得張既撫民有方,過不多久老百姓便都安靜下來。不然老百姓到處亂竄,自相踐踏,長安城的棺材价格也要隨之猛漲,定有不少奸商要打著屯積棺材的主意了。

    賈府內曹靜摟著賈元春,淚流滿面,哽咽道:“你這個臭爹這次是怎麼了,我不過是隨口說說,誰要他真的退避三舍。這下可倒好,被爹爹圍在了絕谷之中,斷了水源,現在八成已經……已經……”喉頭哽住,說不出話,淚水扑簌簌地掉了下來。

    貂嬋取出錦帕,不住抹淚,道:“我听人說是仁祿被胜利沖昏了頭,不听郭淮等人的諫阻,自取其禍的。”說完又放聲大哭。

    祝融拔出柄飛刀,道:“當初我要跟去仁祿偏偏不讓,不行這次我說什麼也要去蒲阪給曹操來一……”說著不自禁向曹靜望去。

    曹靜心中大慟,道:“你可別這樣,他畢竟是我爹爹。一邊是爹爹,一邊是丈夫,我究竟是盼著哪一方胜?唉,這天下到底有什麼好爭的?”定了定神,又道:“看來只有我親自去蒲阪一趟,勸說爹爹放了仁祿。爹爹雖沒說,我覺得他還是很喜歡這個外孫女的,我帶著元春一塊去,一定能成。”

    甄宓秀眉一蹙,道:“你去了可就回不來了,你爹爹一定會將你扣住,用你和元春作為要脅,逼仁祿就犯。”

    曹靜遲疑道:“這……”

    貂嬋點了點頭,道:“嗯,甄妹妹說的有道理,你去不但幫上忙,反倒害了他。”

    曹靜嗔道:“爹爹不過是要他投降,他和爹爹又沒什麼解不開的仇恨,投降不就完了麼?”

    甄宓道:“自古道忠臣不仕二主,若是仁祿為了活命,輕易變節,你爹爹又怎會看重他,信任他?”

    曹靜哽咽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該怎麼辦啊?”

    甄宓蹙眉道:“雖說仁祿一向不要命,不過也不會蠢到自殺的程度,我總覺這里面有文章。”

    曹靜道:“不可能,戰場故然有誘敵之計,自己故意送死,讓對方消滅若干人,然后取得胜勢。但送死最多也不過是八九千人,決無一口氣將整支軍隊送上去給別人宰殺之理,這比韓信的背水一戰猶有不如。這種擠死自己的做法,根本沒人會去想,一般人想的竟是脫困求生,哪會有人故意往死路上去想,先將自己陷于絕地,然后再來求生?”她沒想到的是賈仁祿就是這麼一個瘋得不可救葯的人。

    甄宓道:“我總覺得事有蹊蹺,還是先等等看,再過几天,若仁祿仍被圍在谷中,你在去蒲阪不遲。”

    曹靜淚如雨下,哽咽道:“再過几天,仁祿就渴死了!”

    貂嬋拿著手帕為她抹淚,道:“這里面就屬甄妹妹有見識,你就听她的吧。”

    曹靜放下賈元春,一把扑到她的怀里,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

    甄宓道:“仁祿被圍,使君一定不會坐視,我們這里收到消息,使君那里也一定收到消息了,他們也會想辦法的。”

    曹靜道:“對,快差人去告訴使君,讓他想方設法營救仁祿。”

    貂嬋忙令趙二星夜趕往洛陽報信,趙二忠字當頭,義無反顧,接到命令后,略加收拾,便登程上路,披星戴月,一路急馳,跑死了三匹馬,到第四匹也已口吐白沫之時,這才到得洛陽,一見劉備,二話不說,納頭便拜,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懇請劉備救救賈仁祿。

    劉備低著頭,兩眼直愣愣地盯著地圖,見他跪倒也不抬頭,揮了揮手,道:“你先起來,仁祿之事我已盡知,不必你說我也會想辦法救他出來。”伸手一指那地圖,又道:“這就是伯濟差人送來的仁祿營寨的圖本。”說到這,嘆了口氣,伸手在桌上一拍,又道:“這營寨簡直就像一個初學兵法之人布的,仁祿久經戰陣,如何也如此胡鬧。”

    趙二道:“我是個粗人,不通軍事,這營寨真的布的不好麼?”

    劉備怒氣上涌道:“豈只是不好,簡直是差勁之极!”好在這時火燒連營之事還沒發生,他那曠古爍金,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七百里連營還沒有布將出來,否則他或許就不會五十步笑百步了。

    諸葛亮道:“照著圖本上來看,失卻要路,屯于絕谷,一旦曹兵大至,斷了汲水之道,不出三日,軍隊自亂。”

    趙二一臉惶急道:“如此說來,老爺不是很危險,這該如何是好?”

    劉備沉吟片刻,道:“好在攻打夏侯淵的隊伍還沒有起行,說不得我親自領軍趕往谷中解圍。”

    諸葛亮道:“主公想要解圍,還不如去解蒲阪之圍。如今令明那里已有些支撐不住,若是蒲阪有失,長安危矣。”

    劉備看著地圖,權衡利害,過了半晌,方道:“好,就依先生。”

    趙二急得快要哭出來,道:“那老爺怎麼辦?”

    劉備道:“我差馬岱、黃權領大軍五萬前往解圍。”

    趙二心中大喜道:“如此老爺就有救了,小人也想跟著馬岱一塊去。”

    劉備向他瞧了一眼,嘆了口氣,道:“唉,這次差點給他害死了,好吧,你也去吧。”

    次日一早,劉備引著十萬大軍急援蒲阪,方到陝津,正要渡河,忽見對岸一小船駛來,那船離岸尚有老遠,一名小卒便涌身跳了過來,道:“報!賈軍師已克晉陽,招降並州刺史梁習,正率隊向壺關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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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一章 地道脫困
    劉備歡喜的險些暈去,叫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那小卒道:“賈軍師已克晉陽,正向壺關進發!”

    劉備道:“他不是兵陷絕谷麼,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了晉陽?”

    諸葛亮猛地醒悟,大笑道:“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他竟然用如此詭計,真是神鬼難測。”

    劉備問道:“什麼詭計?”

    諸葛亮微笑道:“地道。”

    那小卒心中一凜,不自禁向諸葛亮瞧了一眼,道:“正是,賈軍師相踱地形,令子龍將軍連夜開挖數條地道,穿山而出。他留少數人守住山谷迷惑曹軍,自己則領著大軍星夜趕赴晉陽,敵並州刺史梁習不意我軍猝至,當即便開城投降了。”

    劉備苦笑道:“這個仁祿啊,神出鬼沒的。別說曹操暈了,連我都有點暈。”頓了頓,又道:“仁祿既然有詭計胜過曹操,為什麼還要自陷絕境?”

    諸葛亮笑道:“曹操本就疑心甚重,不如此不能釋他之疑。因為他也沒想到有人竟會自陷絕境,再求脫困。萬一出現變故,脫困失敗,豈不是全軍覆沒?世上根本就沒有如此愚蠢之人,當然也就沒人會認為這是詭計了,我最初也認為他是一時被胜利沖昏頭腦,胡作妄為,沒想到原來玩命也這麼有學問。”

    他哪里知賈仁祿發現那個絕谷時,突然想到虛竹子破珍瓏時,閉著眼睛瞎下的那步自殺性怪棋。那步棋自填一氣,登時自已將自己的一大白旗吃了,就好似現今足球隊員明看著比賽要輸,還往自家球門里擺一個大大的烏龍一般。那塊白棋一死,白方被眼看是全軍覆沒。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片白棋被吃掉之后,局面豁然開朗,白棋已有回旋余地,不再像以前那樣縛手縛腳,顧此失彼了。當時在場之人有混跡江湖,老是不死,卻艷遇不斷,可泡來泡去始終泡到自己妹妹的小白臉段譽,有英俊閑雅、矢志復國的慕容復,有飽讀佛經、武功蓋世的鳩摩智,有惡貫滿盈,卻仍到處亂晃的段延慶,更有威振寰宇,古今無匹,古往今來第一愛听人拍馬屁的丁春秋。這些人都比虛竹這個丑和尚聰明百倍,可卻沒解開這個珍瓏棋局,就是因為提劍自刎,橫刀自殺這種傻事,他們是肯定不會去做的。

    賈仁祿一想到此便恍然大悟,將十萬大軍置于必死之地,如此一來,曹操果然認為賈仁祿經驗不足,根本就沒想到他竟然是故意這樣做。至于地道之計,賈仁祿則查察地形之時便想到了,曾問過軍中擅長開掘地道的專家,數位此道高手眾口一詞,都說要在這種地形上開挖地道一點問題也沒有,賈仁祿這才有恃無恐,屢出亂命,將大軍屯于絕地。

    以地道脫困在曆史上也不算是什麼新鮮的主意,曹操就曾用過,他曾被劉表、張繡大軍圍于絕地,前后受敵,眾謀臣都嚇得惊慌失措,可曹操卻不慌不忙,預言劉表、張繡必敗,跟著令人開掘地道,繞到敵人之后,出奇不意,縱兵突擊,劉表、張繡果然大敗。再有五胡時后燕國主慕容垂攻打北魏一代英主拓跋珪時,也令人鑿山通道,出奇不意,直指拓跋珪的老巢云中,當時便嚇得拓跋珪惊慌失措,險些尿了褲子,只可惜慕容垂到了云中之后不久便染病身死,繼承人又是個白痴,見老子死了,便即引軍退還,白白錯過了這個天賜良机,沒將這個令人叫絕的計划進行到底,不然北魏定然在這一役中徹底覆滅,也就無法縱橫中原長達百余年之久了。

    劉備道:“如今仁祿即已脫困,馬岱之軍便可追回,同往蒲阪解圍。”

    諸葛亮伸手阻止,道:“仁祿既已脫困,自會派人救援蒲阪。馬岱之軍不忙喚回,讓他依舊趕到谷中,殺退谷外曹軍,因險据守,扼住曹操歸路,我們這里殺將過去,四面圍定,曹操可一戰而擒。”

    劉備一听可以生擒曹操,頗為興奮,搓著雙手,連聲道:“就依軍師,就依軍師。”下令道:“傳我將令,速速趕往蒲阪。”

    大軍過了黃河,迆邐向蒲阪進發,正行間,忽見流星探馬來報:“報!賈軍師遣子龍將軍馳援蒲阪,曹操見太原被奪,恐鄴郡有失,無心戀戰,已退兵了。”

    劉備松了口氣,道:“還好,還好,蒲阪無恙,這樣我就放心了,曹操孤軍深入,簡直視我如無物,太目中無人了,傳令下去,追將上去,活捉曹操!”話音剛落,三軍將士跟著大喊:“活捉曹操!”

    諸葛亮長眉一軒,問道:“主公欲往何處追擊曹操?”

    劉備道:“自然是安邑一線,曹操必從原路返回,我們追到安邑,估計就會遇到曹軍了。”

    諸葛亮道:“我料曹操必不會走這條路。”

    劉備問道:“那先生認為曹操當從何路退回。”

    諸葛亮道:“若我是曹操,必走皮氏。若攻下皮氏,照樣可長驅入長安。既便攻不下皮氏,也可沿平陽一線退回並州,奪回太原,反過來截斷仁祿的后路。”

    劉備吃了一惊,道:“以曹操之智,必也能想到,看來他定是向北而退,走皮氏一線。傳我將令,速往皮氏截擊曹操。”戰場之事瞬息萬變,劉備事先沒有考慮清楚,軍令難免一日三變,可見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指揮員,難怪生平做戰會屢戰屢敗了。

    三軍將士聞令難免心中暗暗抱怨,卻也不敢隨口亂噴,只得默然無語,轉而向北,向皮氏奔去。

    轉過天來,劉備正欲傳令拔寨都起,繼續趕路,忽見一哨探進帳,道:“報!曹操率兵猛攻皮氏,虧得賈軍師事先讓馬超將軍領一軍趕往皮氏,路上正遇曹操,曹操大敗,頹然而返,沿平陽一線退回並州了。”

    劉備側頭對諸葛亮道:“果然不出軍師所料,如今該當如何?”

    諸葛亮道:“可令馬岱速趕往壺關相助仁祿攻城,我料仁祿必有法克敵,我們緊跟曹操之后銜尾直追便……”

    便在這時,一名哨探氣喘吁吁地走進帳來,道:“報!賈軍師取得太原不久,曹操便料到他會往攻壺關,急令圍守絕谷的徐晃趕往壺關防守。如今徐晃守住壺關,賈軍師猛攻不下,退軍三十里下寨,差我送一封書信來與明公。”

    劉備拆開一看,默然半晌,嘆道:“如今壺關還未攻下,他卻讓我速速趕往太原,他到底想要做什麼?這家伙一貫我行我素,喜歡調動領導。這麼大的一個戰役,事先也不和我們通個氣,我們這里好配合一下。如今可倒好,不但曹操被他調得暈頭轉向,連我都不知所措了。”

    諸葛亮笑道:“仁祿看來已成竹在胸,明公盡管按他所說的去做便是了。”

    與此同時,曹操大軍趕到了介休,曹操見兵士連日趕路已然疲憊,便下令扎營。原來曹操猛攻蒲阪數日之后,便覺得有些不對勁,派人同徐晃聯系,詢問賈仁祿大軍情況。徐晃見賈仁祿大軍始終龜縮不出,絲毫沒有被渴死的跡象,大惑不解,率兵欲攻進谷去看個追究,卻中了埋伏,大敗虧輸,折了軍馬無數,狼狽退回,差人將這怪异情況報與曹操。曹操收到消息后,心神不寧,星夜差人命徐晃放棄谷口,往守壺關。他與司馬懿商議之后,覺得晉陽定然危險,正欲退兵往守,便收到了晉陽失陷的消息。曹操當時便氣得暴跳如雷,將面前的桌案當成了賈仁祿,拔出倚天寶劍,將之大卸八塊,余怒未消,又罵了半晌,這才傳令退兵。行不多時,正遇趙云軍馬。趙云領兵沖殺一陣,曹操無心戀戰,令張遼斷后,且戰且走。將到皮氏,馬超領一軍攔住去路,趙云引軍從后面殺來。曹軍措手不及,各自逃生。眾將保著曹操望太原而走,背后馬超、趙云引軍趕來。曹操見賈仁祿督署的十分穩妥,心中更加焦急,命大軍馬不停蹄,星夜趕路,欲賈仁祿與徐晃相峙于壺關之際,奪回太原,過不多時,營寨立好,曹操于大營之中來回走著,氣极敗坏,道:“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會挖地道脫困。我當年對付劉表、張繡時曾用過此計,他居然用我的方法來對付我,真是氣死我了!”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

    司馬懿嘆道:“唉,賈福果然用兵如神,用地道脫困我們也能想得到,可是他竟為了誘敵,先置大軍于死地,這種怪招我們根本想不到,這一失之毫厘,便謬以千里了。”

    曹操苦笑道:“同這家伙對敵,看來要多長一個心眼,這家伙也太狡猾了。”

    司馬懿道:“好在哨探來報,公明將軍已到了壺關,賈福領兵攻了一陣,不胜而還,退軍三十里下寨。”

    曹操拍拍胸口,道:“還好我當時已然起疑,不然現在壺關已經被他拿下了。”

    司馬懿蹙眉道:“如今劉備的援軍尚未到蒲阪,趙云的追兵還在蒲子,趁他們尚未形成合圍之前,我們當迅速奪回太原。”

    曹操點點頭,道:“只是連日趕路,兵士已然筋疲力盡了。”

    司馬懿嘆了口氣,道:“可先休整三五個時辰,便令大軍速進。時不我待,若是劉備三路大軍合圍之前,我們仍未拿下晉陽,后果不堪設想。”

    曹操點頭道:“好,就這樣吧。”

    三個時辰之后,曹操便下令拔寨起程。曹軍大小將士才吃飽飯,方才睡下,正做夢美女和他勾勾搭搭之際,忽听綁子之聲亂響,知曹操下令拔寨,一臉郁悶的爬了起來,心不甘情不愿的繼續趕路。

    四更將盡,大軍過了大陵,離晉陽不遠。又行一陣,大軍來到一處險要所在,兵士趕了一夜的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差點斷了氣,實在沒法再走,紛紛對曹操說道:“主公,我們實在走不動了,還是讓我們先休息一陣吧。”

    曹操看了看周遭地形,長眉一軒,道:“這里地勢險峻,若敵人再此設伏,必將全軍覆沒,待過了這里,才休息不遲。”

    一名親兵吐了口白沫,道:“可我們實在是走不動了。”

    張遼諫道:“兵士已疲,這種狀態到了晉陽也攻不下城來。如今賈福在壺關,趙云在蒲子,劉備在蒲阪,又怎會有大軍在此埋伏,若是晉陽守軍知到明公來襲,派人埋伏,些小伏兵又能奈我何?”

    許褚一拍胸脯,道:“明公放心,有我在此,就算有再多的伏兵也不用怕!”

    曹操微微一笑,道:“好吧,傳令下去,三軍將士先在此歇息片刻。”

    三軍將士聞命歡呼雀悅,紛紛放下兵器,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司馬懿瞧著兩邊高高的土坡,眉頭大皺,沉吟半晌,猛的想起一事,道:“賈福慣于聲東擊西,丞相不可不防。”

    曹操表情鄭重,道:“你是說賈福根本不在壺關?”

    司馬懿道:“有這可能。”

    張遼道:“公明將軍親見賈福于壺關城下攻城,這還有假?賈福雖說用兵如神,但分身兩地的本事,應該還是沒有吧。”

    司馬懿嗤地一聲,道:“這個不過是障眼法,丞相不也曾在虎牢關下督戰以迷惑劉備麼?”

    曹操恍然大悟,道:“這里實在太危險,傳我將令……”

    忽地喊聲大震,兩旁高坡上閃出無數軍馬,人人高舉火把,照著四野亮如白晝。只見右首高坡上兵馬向兩旁一分,一匹癩皮馬馳將了來,馬上一位馬臉大漢嬉皮笑臉,身著一身粗布衣,看上去像個農民,正是賈仁祿,哈哈一笑,道:“岳父大人別來無恙?我在此恭候大駕多時矣!”

    曹操大吃一惊,道:“賈福!”

    賈仁祿笑道:“正是小婿。”

    曹操明知故問,道:“你不是在壺關麼?”

    賈仁祿笑了笑,道:“那不過是一位長得同我有些相像的兵卒罷了。”其實他是讓一名小卒帶上尤沖手制的人皮面具,披上他的戰袍,扛著他的大纛,領著五千軍馬往攻壺關,徐晃哪知道世上還有如此神奇之物,認定是賈仁祿親臨,如臨大敵,小心防守,根本不敢開關出戰。

    曹操怒氣上涌,脹得滿臉通紅,伸手一指賈仁祿,道:“你……”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您曾用這種方法戲耍我家主公一會,我今天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也不算是太過份吧。”

    曹操怒不可遏,伸手一指賈仁祿,道:“有生擒賈福者,賞千金封萬戶侯!”曹軍將士聞言兩眼冒綠光,不顧一切的向賈仁祿所在山坡沖去。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20:06
正文 第三百二十二章 割須棄袍
    賈仁祿見曹兵如怒濤一般向他涌來,嚇得面如土色,大聲叫道:“我的媽啊!老子要歸位,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我閃!”念咒畢撥轉馬頭,馳入陣中。兩旁兵士向中間一合,邊上涌出無數弓箭手,居高臨下,向著曹兵就是一陣亂箭射去。

    慘叫聲中,登時有五百曹兵領到了閻王親發的通行証,在牛頭馬面的帶領下,前往地府旅游觀光去了。突然之間,左首土坡上殺聲震天,鼓聲動地,郭淮領著一支軍馬殺將下來,勢如排山倒海。

    曹軍連夜趕路疲勞已极,勉強抵抗也是有氣無力。郭淮軍由高處沖下,本就占了不少便宜,當真是勢如破竹,一下子便沖開了一道口子。曹兵抵擋不住,大敗虧輸,四散奔逃。郭淮要建不世奇功,奮不顧身,透入陣中,來尋曹操。

    四下里“活捉曹操”喊聲大震,震得兩耳嗡嗡直響,唬得曹操心惊肉跳,唯有跑路,隨著亂軍向東北方向敗逃。劉備軍守株待兔,精力充沛,來勢洶洶,口口聲聲喊著活捉曹操,惊得曹操心膽俱裂,只顧催著爪黃飛電向前急馳。爪黃飛電神駿异常,一下子便竄出老遠,將眾將遠遠的甩在了后面。

    賈仁祿雙手叉腰,一臉輕松,哼著亂七八糟的小調,在高處觀戰。瞥見曹操孤身逃走,猛得想起一段典故來,扯著破鑼般的嗓子大聲叫道:“穿紅袍的是曹操!”

    郭淮眼尖,隔老遠便望到穿紅袍者,策馬緊追。身后親兵紛紛亂叫:“穿紅袍的是曹操!”“別讓曹操跑了!”“快追啊,捉到曹操賞錢這輩子都花不完啊!”

    曹側頭一看,見自己背后的大紅蜀錦戰袍在火把照耀下十分醒目,眉頭一皺,急忙脫下錦袍運勁向后甩出。那錦袍被一股勁風帶著冉冉上升,挂在道旁一株大柏樹上,臨風飄揚,好似一面鮮紅的旗幟。

    賈仁祿閉著眼也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一見他棄了錦袍,張口便喊:“長胡子的是曹操!長胡子的是曹操!”

    賈仁祿身后的親兵頗覺有趣,童心大起,跟著喊道:“長胡子的是曹操!”

    曹操見到關公后,十分羡慕他的三尺美髯,是以發了大心思,數年不理胡子,終于留出美髯一部,頗可以關公的長髯媲美,實可謂是一時瑜亮。此時听聞賈仁祿在土坡上亂喊亂叫,心中一慌,低頭瞧去,只見頦下長髯迎風飄揚,心中不忍,頗不愿將之割去,一時之間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后方喊聲震天動地,又有一支兵馬殺到,清一色西涼鐵騎,當先一將面如傅粉,唇若抹朱,腰細膀寬,聲雄力猛,白袍銀鎧,手執長槍,正是馬超。

    馬超听得賈仁祿在山坡上胡喊,知道曹操便在左近,心中大喜,暴雷也似的叫道:“長胡子是曹操!”身后西涼鐵騎跟著起哄:“長胡子的是曹操!”催馬急馳,徑向長著長胡子的曹操奔去。

    曹操又向那部美髯瞧了一眼,把心一橫,刷地一聲,抽出寶刀,輕輕一揮。長髯隨風而落,曹操臉上的肌肉不住抖動,額頭上青筋突起,心中大罵賈仁祿的祖宗十八代。

    賈仁祿立馬高坡,望著曹操微微一笑,心道:“正主來了,老子就不用浪費口水了,哈哈!”

    馬超正催馬緊追,忽听一人上前報說曹操將胡子給割了,如今不再是長胡子矣,便大聲叫道:“短胡子的是曹操!短胡子的是曹操!”

    便在此時,背后又有一支軍馬殺到,為著一將手提亮銀槍,正是趙云。趙云听得馬超大叫,心想自己來得還真是時候,忙覷定曹操,雙腿一夾,催馬追將上去。跨下那匹坐騎邁開四蹄,如冷電,似流星,轉瞬之間便奔出數十丈,趕上馬超,同他並騎而行。戰場上坐騎的性能好坏,與腦袋上那頂烏紗帽的大小有莫大的關系,趙云原先的坐騎甚是一般,爭功老吊車尾,甚是郁悶。自從娶了馬云之后,便以權謀私,靠著馬騰女婿這一層裙帶關系,從西涼搞到了一匹千里神駒,同馬超那匹一樣,渾身雪白,迅捷异常,以此爭功,當真是無往而不利矣。

    曹操見賈福的軍隊越來越多,而自已的軍隊到處亂竄,越來越少,心中大駭,瞧了瞧自己的短胡子,听得四下里亂喊:“短胡子的是曹操!”腦袋里飛快的轉著念頭,驀地里瞥見邊上帥纛迎風飄揚,心念一閃,揮刀割下旗子一角,包住頭頸,夾馬而逃。

    曹操正奔逃間,背后兩騎奔來。曹操听得馬蹄聲響,回頭一看,見是馬超、趙云。這兩只大虫只要遇上一只,便是前世不修,何況同時遇到,當真是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了,其時跟定曹操左右將校,回頭見二將神威凜凜,心中惊駭,撇下曹操,各自逃命。曹操大吃一惊,險些摔下馬來,忙提韁催馬,爪黃飛電也是千載難覓的神駒,騰地一躍,縱出十余丈,絕塵而去。

    趙云大聲叫道:“曹操休走!”縱馬追上。

    曹操听得身后馬蹄聲越來越緊,心中暗叫:“我命休矣!”

    又追了片刻,趙云趕了上來,一聲斷喝,挺槍便刺。

    曹操啊地一聲惊呼,手一松,馬鞭掉在了地上。好在爪黃飛電久經戰陣,不待曹操駕馭,自行繞樹而走。但見黃影一晃,曹操已逃到樹后。噗得一聲,銀槍插在了樹干上。趙云見勢在必中的一槍居然會被一匹畜生躲過,心中郁悶,急拔槍時,卻見曹操已走得遠了,不禁心中焦急,怎奈剛才用力唯恐不猛,銀槍搠得太深,急切難以拔出。

    便在這時,只見一道白影一晃,馬超策馬從斜刺里竄了出來,欺到曹操身旁,大聲喝道:“這頭功是我的了哈哈!”舉起長槍,奮起平生之力,運勁疾刺。

    曹操听得破空之聲凌厲,四下里火把閃爍,映得槍頭金光閃閃,晃得兩眼直花,心知躲不過了,閉目待死。忽地爪黃飛電一聲長嘶,向右一閃。長槍刺了個空,從曹操的耳朵邊上擦過,蹭掉了一小塊皮。曹操听得呼呼風聲自耳邊響起,睜眼一看,暗自慶幸自己還活著,忙縱馬落荒而逃。

    馬超同趙云一樣,沒料到爪黃飛電竟會救主,心中大急,縱馬追趕。這邊趙云也已拔出長槍,縱馬趕來。

    曹操回頭一看,見二將緊追不舍,看看趕上,嚇得心中砰砰亂跳,一顆心似要從腔子蹦將出來。忽地山岰之轉出兩員猛將,大聲喝道:“休傷我主!”策馬迎上,各挺兵器同趙云、馬超戰成一團,正是曹操麾下虎將張遼、許褚。

    張遼單挑趙云,許褚獨斗馬超,四人各逞生平絕技,黑暗之中刀槍之光映著火把,有如千萬條銀蛇閃動,真是好一場大戰。如此斗了百余回合,仍不分胜負。便在這時郭淮揮兵大進,趕了上來。曹操這邊曹洪收拾敗兵,激起余勇,也趕來救主。兩下里混戰,相峙不決。忽地山坡一側鼓聲大震,劉備領著一支騎兵斜刺里殺到,劉封只要建功,當先沖陣,長矛到處,當者披靡,曹兵抵敵不往,抱頭亂竄,四下逃命。

    戰斗很快便結束了,曹軍不意三路大軍來襲,大敗虧輸。劉備令諸葛亮收拾戰場,自引百余騎來見賈仁祿,上下打量良久,拍了拍他的肩頭,哈哈一笑,道:“你的詭計越來越出神入化了,居然連曹操也被你瞞過了。”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我那些下三爛的招數,曹操哪里能看得上眼,估計他見我是他女婿,讓著我呢。”

    劉備笑道:“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不過你這計也太玄了,萬一被曹操識破,豈不是要全軍覆沒?”

    賈仁祿道:“嘿嘿,這是我的老毛病了,干什麼都想著賭一把。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和賭大小差不多,只不過賭注不同罷了。我這次以十萬人的性命作賭注,賭曹操那二三十萬人的性命。就賭注來說,我還算是出得少了,贏了可以流芳百世,輸了最多遺臭萬年,反正都是名垂青史,何樂而不為?”

    劉備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搖頭苦笑,道:“你還真是嗜賭如命啊,不過平時他們打麻將,賭六博時怎麼沒看到你去湊熱鬧?”

    賈仁祿舔著老臉,大言不慚,道:“那樣賭局輸贏太小,老子還真看不上眼,咱不賭就不賭,要賭就賭大的,像這樣的賭局,賭起來心惊肉跳,才有些意思。嘿嘿!”

    劉備徹底無語了,隔了半晌,方道:“如今曹操敗退,必走壺關,我們這里趕緊殺過去,搶先拿下壺關,截住曹操的歸路,曹操一死,余人也就不足為慮,中原必然大亂,我們便有机可趁了。”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壺關我已經拿下了,我想過不多久就會捷報傳來。”

    劉備大吃一惊,瞪大雙眼,直盯著他,想從他的臉上看到答案,道:“什麼,你說壺關已經被你拿下了,這怎麼可能?”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主公請容我賣個關子,到時你就知道了。這事就不勞主公親往,只要差一偏將往追,不愁擠不死曹操老兒。主公可前往晉陽安撫民心,靜候好音。”

    劉備向他瞧了一眼,一臉無奈,道:“你呀。”

    曹操見張遼、許褚趕來救主,心中感激,向他們看了一眼,策馬急奔,逃得性命。一路之上,慌不擇路,盡撿荒僻小路鉆去,馳出五六十里,連過數處險隘,不見有人追來,心中稍定,心想以賈福之算無遺策,居然沒想到在小路上差人下拌馬索,看來連上天都在幫他。他哪里知道賈仁祿不是沒想到,而是念及同曹靜多年夫妻感情,不想她恨自己一輩子,有意賣此破綻。轉念又想賈仁祿准備充分,網已經撒開了,太原肯定是不能去了,否則小命不保,如今只有南下壺關去投徐晃,收拾兵馬再決胜負。

    言念及此便撥轉馬頭,向東南奔去,一路之上猶如惊弓之鳥,風聲鶴唳,到了祁縣,遇到張遼、許褚、曹洪等人領著數萬敗軍趕來,心頭略松,又行一陣,忽聞鼓聲大震,斜刺里一軍沖來,曹操大惊失色,定睛一看,卻是司馬懿領著敗軍趕來匯合。曹操連拍了數十下心口,惊魂稍定,恨恨道:“我一生善于埋伏,沒想到卻中了賈福的埋伏。”

    司馬懿道:“胜負無常,明公又何必在意?”

    曹操點頭道:“我軍雖敗,卻未有大損,先退到壺關休整再作區處。”

    司馬懿沉吟片刻,道:“看來我們低估賈福了,這壺關是去不得了。”

    曹操皺起眉頭,道:“仲達何出此言?”

    司馬懿道:“明公可還記得當初我們圍賈福于絕谷時,曾有一批賈福兵士自稱奈不住飢渴投降我軍?”

    曹操一拍大腿,道:“虧得你提醒,不然我都給忘了。這批兵士全由公明統率,如今就在……就在……壺關!”說著在土坡上來回走著。

    司馬懿的視線跟著曹操來回移動,搖了搖頭,道:“這賈福也太鬼了,以這種方式神不知鬼不覺的讓奸細混了進來。”

    曹操道:“公明沉穩老練,城中雖有奸細,料也難以得逞。”

    司馬懿道:“就怕敵人里應外合,內外夾擊,公明顧著一頭,不一定能顧的了另一頭。”

    曹操緩緩的點了點頭,道:“這壺關可是鄴郡門戶,不容有失,仲達有何妙策退敵?”

    司馬懿道:“從此向東便是太行,主公可差一軍大張旗鼓沿著大路南下,讓劉備以為我們欲南投壺關,而主公則親領一軍東越太行而走。越過太行之后,兵分兩路,一路向南守鄴郡,一路向北奪晉陽。”

    曹操微微一笑,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仲達之策甚妙。”說完喚諸將前來,低聲吩附,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諸將轟然應諾,領命而行。其他將領也就罷了,曹洪被負以明修棧道的重任,一臉郁悶,領著三萬人馬,打正曹操旗號,一路南下,迆邐向壺關而去。

    在途非只一日,曹洪大軍過了涅縣,一路太平無事,這日剛過襄垣,忽見前方煙塵亂滾,一彪軍馬殺來。曹洪正欲下令列陣迎敵,卻見為首將領不是別人,正是徐晃,大吃一惊,問道:“公明因何到此,難道壺關真的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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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三章 劉表之死
    徐晃一見曹洪,也是一惊,叫道:“子廉速退,壺關已被馬岱、黃權奪去了,我恐主公不明情況,仍向此處趕來,特地殺出一條血路前來報信。”

    曹洪喟然長嘆,道:“果不出仲達所料。”

    徐晃正要說話,只听喊聲震天,煙塵亂滾,前后俱有兵馬殺到。原來先時馬岱收到賈仁祿差人送來的密信,引兵星夜趕到壺關,同早已混入城中的奸細里應外合,占了壺關。正在休整忽听曹操敗兵正向此趕來,馬岱要立頭功,不听黃權苦勸,令其守關,自領一軍殺到。馬超、趙云、劉封一听曹操敗投壺關,急于建功,各自到劉備那討令要打頭陣,劉備拗他們不過,令三人各領一軍隨后往追。馬超所領軍馬盡是西涼鐵騎,風馳電掣一般,霎時間便將另兩路軍馬遠遠的甩在后面,趕到此間,正遇曹洪。

    馬超遠遠望見曹操旗號,大喜若狂,一聲呼嘯,領軍沖入陣中。長槍到處,當者披靡,登時便有十余人莫明其妙的往見閻王去了。馬超身后西涼軍馬也不示弱,面目猙獰,掄起大片刀,胡砍亂劈,當真個個似南山猛虎,曹兵大小將校皆抵擋不住,翻山越岭,各自逃生去了。

    徐晃沒看到曹操,略感放心,不暇詢問,叫道:“敵軍勢大,難以取胜,子廉速退,我來斷后!”說著大聲呼喝,迎向馬超,掄起大斧,便向馬超的右頸削去。馬超揮槍一格,錚地一聲響,槍斧相擊,嗡嗡作響,震聲未絕,已交了三合。馬超心中暗暗佩服,心想:“好大的力氣。”當下抖擻精神,使出生平絕技。雙臂連揮,長槍泛起無數槍影,勢若急風驟雨,徑向徐晃刺去。但听得叮叮當當地一長串金鐵交擊之聲響過,徐晃將各路槍招一一擋格,百忙之中還了一斧,逼得馬超回槍自救。如此交了五十余合,胜負不分。

    便在這時,趙云領軍殺到,挺起銀槍,便來助陣。馬岱從背后殺來,見到兄長與徐晃交鋒,恐其有失,忙拎著兵器,上前廝殺。徐晃眼觀六路,用眼角余光一瞥,見二將靠了過來,馬岱功力如何,他是不太清楚。但他曾在長江上與趙云並肩作戰,趙云的本事如何,他自是一清二楚,心想若是以一敵三,這條老命怕就交待在這了。一想到此,猛攻二斧,賣了個破綻,撥轉馬頭,領著三五百兵馬,向東退走。

    馬超見獵心喜,十分不舍,大聲叫道:“徐晃休走!”縱馬追了上去。

    趙云見東邊一帶盡是亂山,恐曹操設伏,忙令鳴金。馬超听得身后破鑼亂響,怏怏而回,對趙云說道:“曹軍敗退,正好就此殺將過去,生擒曹操,奈何鳴金?”

    趙云伸手向東一指,道:“東邊便是太行,地形頗為險要,若是曹操在那里埋伏,我軍冒冒然沖將上去,后果不堪設想。”

    馬超回頭一看,不以為然,哈哈大笑,道:“子龍因何如此膽小?有我們兩人在,天下間哪還有什麼對手?便是有些小埋伏也是來一個殺一個,來十個殺五雙,又有什麼可怕的?”

    趙云道:“還是小心些好,若是中了埋伏,反胜為敗,到了軍師那里須不好交待,如今大敗曹軍,又奪了壺關,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馬超嘿嘿一笑,道:“沒抓到曹操,還真是覺得可惜。”問馬岱道:“弟弟可曾見到曹操老兒?”

    馬岱大眼瞪小眼,搖頭道:“沒見到,我在陣中尋了良久,只見到曹洪、徐晃,沒有看到曹操。”

    馬超道:“唉,曹操老賊也忒狡猾,不知道躲到那里去了。”

    趙云皺眉道:“看來曹操已識破軍師之計,並未親自到此。這消息非同小可,當速速差人報以主公知曉。”

    正說話間,忽見前方塵頭滾滾,又一支軍馬趕來。馬超听得身后蹄聲雜沓,不暇置詳,大聲叫道:“曹操來了!”回頭一看,卻是黃權,只見黃權肩頭中了一箭,鮮血長流,頗為狼狽,莫明其妙,問道:“公衡怎麼來了?”

    黃權嘆道:“別提了,馬岱將軍去后不數日,曹操像是從天而降一般,領著大軍自鄴郡方向殺了過來,原先投降的降兵竟倒戈助敵,大開關門,我抵擋不住,只得敗回。”

    馬超勃然大怒,叫道:“曹操老兒真不是個東西,居然敢用這種卑鄙手段奪了關隘,看我怎麼收拾他!”說完便欲點起大軍,殺將過去,同曹操大戰三百回合。

    趙云頗為持重,道:“且慢,如今曹操親在壺關,必有准備,我們去了,也是干折軍馬,占不到便宜,我看還是差人請示主公再作區處。”

    馬超急道:“這一來一回要耽誤多少時候,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你要是怕了,我自領本部軍馬前去,奪回壺關,也算取鄴郡的第一功。”

    黃權正色道:“子龍將軍言之有理,曹操善于用兵,且詭計多端,不易對付,一旦敗了,必將前功盡棄,我們辛辛苦苦奪來的並州可就保不住了。再說我還有一十萬火急的消息要告訴主公。”

    馬超嗤嗤冷笑,不以為然,道:“現在哪還有比奪回壺關更大的事?”

    黃權面色凝重,道:“夏侯惇自南陽敗退后,出奇不意占了新野,之后順勢南下,攻下了與襄陽僅一河之隔的樊城,陳兵于漢水之濱,耀武揚威,金鼓之聲連襄陽城中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劉表又惊又怕,病勢加劇,不久便病死了。蔡氏祕不發喪,差人通知蔡瑁,蔡瑁連夜布置,封瑣四門,欲殺害大公子劉琦,扶劉琮即位。”

    “虧得龐統事先探知此事,欲號召荊襄群士擁公子闖宮探疾,就便扶公子正位,怎奈軍權盡在蔡瑁之手,眾文武敢怒不敢言,平時口口聲聲言道誓死擁護劉琦,事到臨頭卻沒一個敢出頭的。龐統孤掌難鳴,無可奈何,只得買通西門守將,護著劉琦連夜出走,逃往上庸去了。蔡瑁趕走劉琦,假寫遺囑,立劉琮為主,差人到夏侯惇軍中投降,將荊州獻給曹操。如今夏侯惇得了荊襄,聲勢大振,領軍復奪南陽,將城四面圍定,連日攻打,晝夜不息,孫禮等將領看看守把不住。南陽是長安、洛陽兩地門戶,怎能有失?這可是天蹋下來的大事,怎能不速向主公稟告?”

    馬超吐了吐舌頭,不敢亂放聲音了。趙云長眉一軒,道:“既便是南陽差人前來告急,也因報知主公,不知公衡如何得知此事?”

    黃權道:“我听曹軍之中有人議論此事,想來該當不假。”

    馬超嗤得一聲,道:“從曹操那听來的消息哪能是真的?這一定是曹操想調開我們,故意放出的煙幕。”

    黃權搖了搖頭,道:“這一連串事情,合情合理,若合符節,我認為是真的。再者南陽地當要沖,萬萬不容有失,這消息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好。”

    趙云面有憂色,緩緩點了點頭,對邊上親兵說道:“先扶公衡下去療傷。”對黃權說道:“公衡勿憂,一會我自會差人報知主公。”

    黃權點點頭,在親兵的帶領下,跑到陣后找療治箭傷去了,只可惜三國時沒有護士美眉,連療傷之時都要對著五大三粗的軍醫,未免美中不足。賈仁祿有心改格軍制,曾向劉備提議在軍中添設護士這一行當,卻被一堆老學究以‘男女之別,國之大節’為由給頂了回去,賈仁祿拿這些表面上仁義道德、子曰詩云,背地里男盜女娼、三妻四妾的大儒們一點辦法也沒有,唯有廢然長嘆,大罵封建主義害死人。軍中不少有識之士也認為此法可行,紛紛舉腳贊同,怎奈那些老學究個個德高望重,劉備也不得不給他們面子,是以賈仁祿想讓護士這一神聖的職業提前進入軍隊的計划算是徹底失敗了,軍中的那些傷員們看來注定要再忍受千余年的痛苦,才能享受到美女的細心服侍了。

    馬超道:“那現在我們該當如何?難道要撤回晉陽不成?”

    趙云沉吟片刻,道:“這里離襄垣不遠,不如我們贊退到那里,固守城池,差人向主公請示,再作區處。”

    馬岱道:“子龍之言甚是,我們還是退守襄垣再作區處。”

    馬超見自己的堂兄弟竟然也吃里扒外,幫著趙云這個外人來同自己作對,孤掌難鳴,遙望著壺關方向,長嘆一聲,道:“好吧,就這樣吧。”

    趙云微微一笑,傳令三軍退回襄垣,讓馬岱領一軍固守城池,自己同馬超各領一軍屯于城外險要之處,以為掎角,差人四出哨探,以防曹操來攻,跟著命人火速趕往劉備處請示方略。

    那人接過趙云寫就的書信,火速趕往劉備軍中。其時劉備恐趙云等人有失,令諸葛亮、郭淮留守晉陽,親引一軍前來接應。到得涅縣,便遇趙云信使,劉備拆開一看,大吃一惊,將信遞給賈仁祿,道:“夏侯惇降了荊襄,正猛攻南陽,南陽一失,長安可就危險了,這該如何是好?”

    賈仁祿匆匆看了一遍,皺起眉頭,道:“信上說這消息可是從曹操那听來的,曹軍攻打壺關之時,別的事不議論,偏偏議論這件事,明明是有意要讓我們知曉,這里面一定有陰謀。”

    劉備連連點頭,道:“你說得很對,這消息确實可能是曹操有意散步的,甚至連真實性都有待商榷。可是這種消息還是寧可信其有的好,我認為還是應當回師往救南陽。”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主公要是這樣做,可就中了曹操的詭計了。這些我看是千真萬确,劉表一定已經駕鶴西游,夏侯惇也一定在猛攻南陽。曹操有意將這樣的消息放出來,就是想讓主公心急如焚,屁顛屁顛的趕回去救援,這樣曹操就可以從容不迫的銜尾直追,要主公的好看,如此不但可一舉奪回並州,說不定還可一舉拿下長安,到時主公又要抱著只破碗四處要飯了。”心道:“曆史上劉表就是在這時候死翹翹地,看來這消息的确是真的,唉,龐統這麼厲害咋也沒辦法助劉琦扭轉乾坤啊?看來也是徒有虛名,看著像一代軍師,實際上是個大大的棒槌。”

    龐統雖然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曉暢軍事,但劉琦過于懦弱,很多要賭命的主意,都被劉琦否決了,加之眾文武大臣坐壁上觀,龐統雖有通天徹地之能,卻也不能洒豆成兵。他孤掌難鳴,不跑路還能做什麼。這點賈仁祿這個飽漢子,當然不知龐統這個餓漢子之飢了。

    劉備心中一凜,心想賈仁祿的話不是危言聳听,若曹操真的趁勢追擊,定可盡復失地,奪取長安,到那時自己估計只能竄身蜀中,憑險据守,要想再出來胡作非為,倒行逆施,可就難了,說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賈仁祿笑道:“云長就在益州,要支援不是比我們更近便?我料他必不會坐視,主公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的吧。我們還是集中精力想想怎麼奪回壺關,鞏固來之不易的胜利果實吧。”

    劉備心覺有理,長長的吁了口氣,道:“嗯,那該如何奪回壺關。”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可如此如此。”

    這計謀方才說到一半,一名小卒氣喘吁吁的策馬趕來,道:“報,敵將張遼往攻晉陽,並州刺史梁習陰謀開城出應。諸葛軍師將計就計,巧設伏兵,誘張遼入城,大敗張遼,險些要了他的性命。梁習見事情敗露欲自殺,也被諸葛軍師救下,梁習感諸葛軍師活命之恩,這才真心歸順。”

    賈仁祿怒道:“這個梁習真***不是東西,我看他是個人物才饒他一命,讓他留守城池,沒想到他根本就是假投降,若不是諸葛大大運籌帷幄之中,決胜千里之外,這城怕就丟了。我識人不明,還請主公責罰。”

    劉備笑了笑,道:“梁習我到晉陽時也曾見過,從他的言談舉止間,便知他很有才能,頗為欣賞,卻也沒料到了他居然是假意投誠,又怎能怪你?”

    那哨探又道:“曹軍攻晉陽時有意散步消息說夏侯惇已克荊州正猛攻南陽,諸葛軍師料定這個曹操的陰謀,要我來提醒主公切不可回師往救。”

    劉備微微一笑,道:“真可謂是英雄所見略同,好了,知道了,下去吧。”那哨探行禮辭出。

    劉備悄聲對賈仁祿說道:“你的主意雖只說了一半,我卻已然知曉了,果是好計,就這麼辦。”大聲傳令道:“夏侯惇奔襲南陽,我之心腹重地被襲不可不救,傳我將軍,大軍即時開拔,趕往南陽解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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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四章 再攻南陽
    大軍聞令即行,拔寨都起,沿介休、蒲子一線行進,欲經河東曆弘農而到南陽。一路之上,劉備大張旗鼓,鳴鑼擊鼓,逢人便說要往南陽解圍。這消息不逕而走,雖說不至于地球人都知道,卻也傳遍了並州各郡。其時並州僅有西河郡、太原郡及上黨郡一部屬劉備,其余郡縣都在觀望。各地郡守縣令一听到這個消息,暗叫好險,心想好在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立即投誠,不然這隊伍一旦站錯,曹操殺將回來,秋后算帳起來,這官肯定是沒的做了,這條小命估計也要當場玩完,那可真不是鬧著玩的。

    劉備撤離並州欲往南陽解圍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曹操的耳朵里,曹操獨召司馬懿議事,臉露笑容,道:“我所料不錯,劉備果然沉不住氣往救南陽。”

    司馬懿滿臉堆笑,獻上馬屁,道:“一般似這等重要消息都是絕對保密,明公卻以軍情輸敵,還取到了這麼好的效果,便是孫吳復生也無法想出如此佳妙的主意來。”

    曹操有些飄飄然,哈哈一笑,道:“仲達之言太過,我那里能當得孫吳。不過最近我屢攻孫吳之書,大有所悟,正欲酌古准今,仿《孫子十三篇》著一兵書,以流傳后世。”說到此長嘆一聲,道:“可是最近同賈福為敵,發現孫子書中短短的一句話,在賈福手里竟能生出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奇妙變化。兵法講究的就是一奇一正,正兵、奇兵相互配合,變化萬端,又怎會有成法。唉,我不如他遠矣,他尚未著書傳世,我便急著著書立說,定會叫天下之恥笑。”

    他哪里知道賈仁祿原先就是學計算机的,兵法里講究一奇一正,計算机里也只有一和零這兩個數字,這兩個數字看起來好象很少,可一組合起來,便變化無窮,讓人無法臆測。賈仁祿原來就是學這個的,雖說不精,卻也粗黯此道,學起兵法來,便更加得心應手,易于容匯貫通。再者他本就是一個高級文盲,孫子兵法里的每一個字他雖然都認得,但那些深奧的話語,十句他有八句是看不明白。且他對這種書籍一點興趣都沒有,家里雖堆的到處都是,卻也只是拿來充門面的,平常時不是看春宮便是同諸位夫人打情罵俏,非為作歹,而這些書全被他束之高閣喂螞蟻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那點亂七八糟的賈氏兵法都是從實戰出總結出來,打起戰來也就不拘成法,別出心裁,信手拈來,盡情的揮洒自己的才能,一點也不受書本左右。

    曾有書本言道天分過高的人不能讀書,讀書不僅不能幫他,支而誤了他的大事。為什麼常言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就是因為那些飽讀詩書的秀才,每做一件事都要想想曆史上的某人是如何如何做的,如此一來顧忌就多,很多事情也就敢想而不敢做,到后來膽子越來越小,便變得有賊心而沒賦膽了。像漢高祖劉邦,明太祖朱無璋都是不學無朮的大流氓,反而造反做了皇帝,就是因為讀書少,讀書少顧慮就少,天分再高,反而容易成事。李自成、黃巢也是天資聰穎之人卻沒有成事,就是因為他們讀了書。黃巢原先想考進士,一邊騎馬帶領手下將士干著劫富濟貧的勾當,一邊誦讀《周易》;李自成則是上馬《孫子》下馬《資治》。這書讀多了顧慮就多,干什麼事之前都要先想想,先查查前朝有無先例,戰場之事瞬息萬變,人手又沒有電腦快,等他們翻到了,當真是黃花菜都涼了。好在賈仁祿的那些曆史知識都是在腦袋里裝著,要查起來甚是快捷,一旦有些記不起來的,便加上自己的稀奇古怪的想法,胡作妄為一番,如此一來,敵人便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司馬懿微微一笑,道:“明公英明天縱,文韜武略,世所罕及。我曾拜讀過您遠征烏桓時所做的《觀滄海》,其中這句:‘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不是心胸寬闊,見識卓絕之人,又怎能寫得出來。劉表已于前不久滅亡了,如今諸侯就只剩下明公、劉備與孫權三家,劉備和孫權雖割据一方,卻也沒听說過他們做什麼詩吟什麼賦,哪像明公這般文武全才。這賈福据說連字都認不全,寫信都要讓夫人代筆,又怎能同明公相提並論。這種人寫出來的兵法,又有誰能看得懂?明公別應一時失敗便灰心喪氣,這兵法明公還是放手去寫,我料定是一部傳世之著,介時還請主公賜我一部,我好放于案頭,時時拜讀。”

    這一通馬屁拍的曹操心里說不出的舒服,道:“仲達謬贊了,《觀滄海》不過是我東臨碣石時信手涂鴉之作,讓仲達見笑了。你可別小瞧仁祿,他看似粗鄙無文,可這做起詩來卻一套一套的,他那首《將進酒》便做得十分的好,几可說的曠古爍今,冠絕當世。當頭一句:‘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氣勢何等磅礡?這詩還是他在酒醉之時所做,若是清醒的時候哪還了得?既然仲達讓我放手寫寫兵書,我便勉力一試,到時仲達可別笑話我,哈哈!”

    司馬懿道:“明公之書,下官拜讀都唯恐不及,又怎會笑話。”頓了頓,眼珠一轉,問道:“如今劉備退走,明公打算如何應對?”

    曹操手捋長須,向司馬懿望了一眼,道:“當然是率兵追擊,奪回失地了。”

    司馬懿道:“若如此必中賈福詭計。劉備除了慧眼識人,勇于信任之外,几可說是一無是處,當真是個碌碌庸才,易于上當受騙。不過賈福卻足智多謀,頗有心計,焉能瞧不出是我們有意為之?劉備倚賈福為腹心,又如何不听他的規勸?我料劉備是有意退兵,欲我軍入彀,明公切莫上當。”

    曹操哈哈一笑,道:“仲達之言正合我意,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司馬懿道:“壺關是鄴郡門戶,險峻异常,易守難攻,不若就在此堅守不出,以不變應萬變,看看劉備動靜再作區處。”

    曹操笑了笑,道:“好,就這麼辦。”

    司馬懿道:“主公還可令元讓加緊攻打南陽,勿必要將此城拿下,若此城到落入我手,劉備就真要進退失据,手足無措了。”

    曹操笑了笑,道:“嗯,如今我軍三線做戰,沒有一個統觀全局的人,還真是不行。就我一個人指揮三路戰場,數十萬兵馬縱橫來去,甚為吃力。可滿朝文武之中能為我分憂的實在是太少了,原先奉孝足可料理此事,只可惜他死的太早了。”說到此長長地嘆了口氣,道:“好在你來了,今后兵馬調遣之事你也多費些心事,我若攻進長安,這頭功便是你的,到時加官進爵,自是不在話下。”

    司馬懿忙跪倒在地,道:“我既輔佐主公,敢不竭盡全力?”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微笑道:“好,好!就這樣吧,你先退下吧。”

    司馬懿應道:“是!”轉身退出,曹操望著他的背影,手捋長須,微微頷首。

    正愣神間,忽見兩位兵卒以肩承著張遼的雙臂,扶著他踉蹌而入。張遼渾身是血,衣衫焦爛,須眉燒得稀稀落落,狼狽不堪。曹操大吃一惊,霍地站著,問道:“文遠如何這般狼狽?”

    張遼嘆了口氣,道:“末將無能,沒有完成明公交下的任務,攻下晉陽,反折了無數軍馬,還請明公降罪。”推開兩名親兵,掙扎著便欲跪倒。

    曹操搶上數步,扶起他道:“胜敗乃兵家常事,文遠又何必自責,這次可是賈福這廝在暗中搗鬼?”

    張遼搖了搖頭,道:“不是,晉陽城中坐鎮的乃是劉備新請來的軍師諸葛亮,他事先得知梁習欲獻城的消息,安排下一條毒計,誘我軍入城,便于四門放起火來,一時之間,城門處火球亂滾,紅光滿天,我軍猝不及防,被燒死者甚眾。跟著四下里喊聲大震,埋伏于暗處的兵馬一齊殺出,我軍抵敵不住,爭相敗逃。我見大勢已去,無可奈何,只得冒煙突火,親自斷后,來向明公請罪。”

    曹操上下端詳張遼半晌,嘆了口氣,道:“劉備何德何能?竟能請到如此多的能人异士相助,怪不得暴興的如此之速。”又道:“快扶文遠下去休息,速請太醫為其療傷。”兩名親兵同時應諾,攙著張遼便欲出帳。

    張遼虎目含淚,對曹操說道:“明公若再拔給我一支軍馬,我定當一雪前恥,奪回晉陽。”

    曹操道:“文遠先好生將養,取晉陽之事以后再說。胜負無常,文遠不必耿耿于怀。這次我不也被賈福耍得團團直轉,鬧得個灰頭土臉。”說著便擺了擺手,令兩名親兵扶著張遼下去休息去了。曹操望著帳外天空,怔怔出神,良久無言。

    此后曹操堅守壺關不出,差人火速趕到南陽催促夏侯惇軍馬加緊攻城,不惜一切代价,務必要在入冬之前拿下南陽。夏侯惇兩次攻打南陽卻毫無寸功,本就羞愧萬分,見曹操差人來催,更覺無地自容。老臉脹得通紅,扒光上衣,拎著兵器便沖將上去。到得城下,雙手扶著云梯,便欲攀上城頭。正爬得起勁,忽听颼地一聲,一冷箭倏地飛至,正中其右臂,登時一股鮮血激射而出。

    夏侯惇直覺右臂熱辣辣的好生疼痛,向上一看,卻見魏延立于城頭,態度囂張,不住搖晃手中鐵弓,大聲叫道:“再向上一步,把你剩下的那只眼也給射了去,讓你做個瞎子,哈哈!”

    夏侯惇氣得七竅生煙,喝道:“魏延,早晚我必打下城池,將你生吞活剝!”

    魏延向他招了招手,道:“我就在這,你有本事就上來啊!”

    夏侯惇怒道:“上來便上來,怕你不成!”蹬蹬蹬地向上爬了三步,看看要到城頭,忽听身后殺聲大震,孫禮領著一彪軍馬猛地殺出城來,曹軍猝不及防,抵擋不住,四下亂竄,各自逃生。

    夏侯惇听得殺聲,心中一凜,下意識的向下一看。忽听啊喲之聲不斷,不斷有人從他頭頂掠過,摔下城去,跌得個骨斷筋裂。跟著似有一股大力向外推來,只听呼的一聲響,云梯倒了下去。夏侯惇雖然武功卓絕,輕功卻是平平,眼見著云梯不斷向外傾斜,心中惊駭,一時之間竟不知所措。但听砰地一聲巨響,夏侯惇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只覺四肢百骸無一處不疼,猶其是屁屁疼得快要裂開一般。

    便在這時,城頭上傳來陣陣轟笑之聲,夏侯惇憤怒以极,掙扎著便欲來個鯉魚打挺翻身站起,揉身再上。便听轟地一聲,那云梯倒了下來,結結實實地壓在了他的身上。夏侯惇啊地一聲慘呼,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孫禮遠遠望見夏侯惇跌下城來,心中大喜,揮舞大刀便欲來割首級。夏侯惇手下親兵見狀大吃一惊,立時涌出四人搬開云梯,扛著他向后飛跑,其余十數名親衛則各挺單刀衛護四周。便在這時,曹軍陣中破鑼亂響,曹兵聞得金聲,精兵殿后,緩緩退卻。孫禮恐有埋伏,不敢窮追,施施然回城慶功了。

    夏侯惇被人抬至半路,經山風一吹,登時醒轉,听得四下金聲亂鳴,有力無氣地道:“正在緊要時刻,何故鳴金?”

    邊上一親衛說道:“公達听聞將軍跌下城頭,恐將軍有失,便令鳴金。”

    夏侯惇嘆道:“唉,大事就是坏在這幫膽小怕事的書生手里!”說著狠狠地鑿了自己大腿一下,疼得直咧嘴。

    這時宛城城中人人眉開眼笑,歡呼雀悅,亂吼亂叫之聲震耳欲耷。太守府內,魏延、孫禮、吳懿三人各占一席,推杯送盞,慶賀胜利。魏延哈哈大笑,道:“人人都說曹兵厲害,我看也不過如此。”

    吳懿道:“將軍切莫大意,如今夏侯惇占了荊襄,無后顧之憂,兵馬可源源而來。我們雖屢次大胜,處境确十分堪憂,各城門都被他們的霹靂車砸的坑坑洼洼,破爛不堪,照著樣再攻几次南陽怕是要守不住了。”

    魏延搖了搖頭,道:“你怎麼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別說他夏侯惇有荊襄做后盾,就是他把全天下的精兵都拉到這來,我一樣叫他有來無回!”

    吳懿正要說話,忽見一小卒雙手捧著只銀筒來報:“報,大都督關將軍有信命我面呈魏將軍。”

    魏延伸手接過,擰開筒蓋,取信一看,熱血,道:“關將軍已有取荊州之策了,要我們這里好好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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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五章 劉備攻關
    吳懿心中一喜,伸手接過信來一看:“妙計,真是妙計。”

    孫禮探過頭去,匆匆覽罷,道:“這一定是賈文和之計,他是賈軍師的大哥,果是一脈相承,出的主意也是夠陰損的。”

    魏延哈哈一笑,道:“哈哈,我們這里有這許多高人幫襯,夏侯惇、荀攸再厲害又何能為?”對那小卒說道:“先下去領賞,好好休息,回去之后替我上復關都督,我一定依計而行,不敢有誤。”

    那小卒道:“關都督命我速去速回。由于夏侯惇連日攻城,我受阻城外,無法進城,已耽誤了不少時刻,如今不敢再多耽了。”說完匆匆行了一禮,轉身飛也似的向廳外奔去。心想若回去晚了,這屁屁可就要被打成八瓣了。

    吳懿道:“這計能否施行關鍵要看我們這里了,可如今這城墻實已經受不住夏侯惇大軍猛攻了。”

    魏延沉吟半晌,面色凝重道:“事不宜遲,我這便領人加固城墻。”

    孫禮道:“前些日子城池被圍得水泄不通,消息遞不出去,如今城圍已解當差人通知明公,告訴我們這里尚能堅守,不勞他挂心。省得他听到些流言蜚語,便著急來援,中了敵人的詭計。”

    魏延道:“德達之言有理。這樣我領人加固城墻,子遠負責安撫城中百姓,德達速差人通知主公兼打探曹軍動靜。”

    孫禮、吳懿齊聲應道:“是!”行禮辭出,分頭干事去了。

    孫禮書信一封,差一心腹之人趕往並州。那人不敢耽誤,星夜急馳,來到並州,打听到劉備正在介休一帶,便即趕來。

    劉備依著賈仁祿之計,于介休附近一險要所在設下十面埋伏,守株待兔,可是傻傻等了十余日卻不見曹操前來送死,不禁心煩意亂。這日正于中軍大帳之中來回走著,忽見一小卒走進帳來,道:“南陽魏將軍有書信一封托我呈交主公。”

    劉備心中一凜,走上兩步,搶過銀筒,拆開一看,面有喜色,對小卒說道:“辛苦了,下去好好休息。”側頭對邊上親兵說道:“傳仁祿速到帳中來見我。”

    那親兵躬身應道:“是!”倒退三步,轉身出帳,來到賈仁祿營中,只見他正奮筆疾書,歪七扭八的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想是在勤于公務,不敢打擾,靜候片刻,見他仍是寫個不停,便悄聲道:“主公請軍師速到帳中商議要事。”

    賈仁祿昨夜夢到他那几位婆娘向周公這個高等法官哭訴說賈仁祿寡情薄幸,出征許久也不來一封家書報平安,心中不忿,決心和他打官司離婚,不再跟著他活受罪了。他起床之后,心中如江海翻騰,久久難以平靜,一時心血來潮,便貓在營中,提起千鈞之筆,艱難地寫著家書。正寫到緊要關頭,便見那親兵沒頭沒腦的闖將進來,不禁一臉不悅,說道:“知道了,退下,我一會便去。”說著便不再理他,自顧自地筆走龍蛇。

    那親兵雖滿心好奇,卻也不敢多看,轉身退下。

    賈仁祿又寫了半晌,方才寫畢。低頭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确認各類肉麻之极看著能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話語一句不少,且面面俱道,不至于因過分偏心而使哪位夫人心里不爽,回去之后讓他跪搓板,這才小心翼翼地將信折好封于銀筒之內,差心腹送往長安交與眾位夫人,跟著施施然的來到劉備營中。

    劉備正等得不耐煩,見他來了,便道:“在忙什麼呢,過了這許久才來。”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好久沒給家里寫信了,剛在營里寫家書呢,累得主公久等了。”

    劉備笑了笑,道:“沒想到你也會寫家書,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長嘆一聲,道:“我也許久沒有給家里寫信了,不知夫人身體最近如何了,心中好生牽挂。”

    賈仁祿忙拍馬屁道:“主公心系天下百姓安危,舍小家而顧大家,當真是我輩學習的榜樣啊。”

    劉備笑道:“哈哈,你就會拍馬屁。對了,德達來信言道云長已有取荊襄之成算,讓我們這里不必擔心。”袖出那封信,遞給賈仁祿。

    賈仁祿接過一看,道:“果然不出所料,這下主公可以放心了。”

    劉備道:“信上只寫已有破曹的把握,卻沒寫是何計策,叫人好生著急。”

    賈仁祿道:“這計策怎敢明著寫到信上,若是讓曹操抄了去,豈不大事不妙?”

    劉備道:“嗯,話雖如此,不過我這里還是放心不下……好了,不說這事了。如今曹操許久不出,像是識破了仁祿的詭計,如今該當如何?”

    賈仁祿道:“看來曹操這老流氓被我打怕了,不敢輕易出來了,我這几天正琢磨這事呢,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良策。”

    劉備道:“不如我書信一封詢問諸葛先生有何妙計。”

    賈仁祿點頭道:“也好。”心道:“諸葛大大好歹也是老子的師父,這師父就該有師父的樣子,不能老讓徒弟浪費腦細胞,自己躲在一邊喝茶吧。”

    劉備回到案前坐好,沉思半晌,攤開白絹,提筆欲寫。

    賈仁祿心念一轉,計上心頭,叫道:“且慢,我有主意了。”

    劉備右手一抖,啪地一聲,一滴墨汁滴到了白絹之上。劉備也不理會,急道:“是什麼主意?”

    賈仁祿走上兩步,伸嘴在劉備耳邊悄聲說道:“可如此如此。”

    劉備忙放下筆,大聲叫道:“妙計!”跟著便召集眾將到中軍大帳議事,一一吩咐下去,眾將各領密計,分頭干事去了。

    曹操躲在壺關城中,日日差人往探劉備的動靜,這日正與司馬懿商議軍國大事,流星探馬來報,道:“報,劉備果然在介休一線埋伏,欲待我軍自投羅網。如今他見我軍許久不出,便撤了埋伏,兵分兩路來奪壺關,西路大軍由馬超率領,已到銅鞮,東路大軍由趙云率領已到襄垣,劉備自領中軍屯于涅縣接應。”

    曹操捋須笑道:“這個織履小兒果然沒安好心,區區埋伏之計,便想誘我上當,把我曹操也瞧得太小些了吧。”頓了頓,又道:“壺關易守難攻,別說劉備兵馬沒我們多,既便比我們多上几倍,一時之間也難以攻下,且不去管他。”問司馬懿道:“元讓那里有何動靜?”

    司馬懿道:“元讓猛攻了兩次,均遭到魏延等人的頑強抵抗,損折頗重,不胜而回。”

    曹操面色陰沉,伸手在桌案上一拍,道:“元讓原本就統領二十萬人,如今再加上荊州十余萬軍馬,打一個小小南陽竟然打不下來,真是無用!”

    司馬懿道:“南陽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元讓已經盡力了,不能怪他。”

    曹操定了定神,怒氣稍減,道:“南陽離許都甚近,我一直視為眼中之釘,肉中之刺。這個釘子不拔除,早晚要出大事。你速替我擬一封書信,措詞一定要嚴厲,叫他不管用什麼手段,務必在入冬之前拿下南陽!”

    司馬懿應道:“是!”沉思片刻,又道:“益州與荊州比鄰,如今關羽坐鎮益州卻一直沒有動靜,這有點不太正常。”

    曹操皺眉道:“云長現在何處?”

    司馬懿道:“探馬來報他還在成都安撫百姓。”

    曹操若有所思,喃喃地道:“在成都,這消息可靠麼?”

    司馬懿道:“應該可靠,劉備初定益州,百姓還不信服,時常暴動。他新設的梁州也是如此,漢中,上庸一線暴動此起彼伏,難民成群結隊逃往中原,元讓報稱他圍攻南陽時便見到不少漢中來的災民,他怕這些人是奸細,吩咐各路關津一律不准放行,又將他們趕了回去。”

    曹操點頭道:“元讓做的沒錯,賈福等人就會使這等鬼域伎倆,不得不防,如今可是攻打南陽的關鍵時刻,囑咐元讓一切須當小心。”又道:“哼,劉備不經朝廷允許,自立為大司馬不說,還自作主張,擅自拆分州郡,新設了個什麼梁州、秦州,簡直不把我這個大漢丞相放在眼里,我必殺之!”

    司馬懿附和道:“劉備此舉簡直就是目無朝廷,形同叛逆,必當剿除,以安國家。不過話回來,梁、秦二州的划分我也詳細研究過,從政治角度上來的确無可厚非,据聞是出自徐庶手筆,看來劉備那里的能人還真不少。”

    曹操點頭道:“有道是國家未亂蜀先亂,國家已平蜀難平,巴蜀地形險要,金城千里,卻只有一個州,若是用人不當,便很容易變生肘腋,曠日持久,難以平復。當年黃巾之亂時,劉焉便趁机割据益州,不服皇命,並篡用天子威儀,連靈帝也沒有他辦法。劉備這樣做就政治上來說是完全沒錯的,他將巴郡、漢中並為梁州,將蜀郡、南中並為益州,如此一來便將巴蜀兩地徹底分開,由二人分治,互相制衡,要想再生叛亂就不容易了。”長嘆一聲,道:“我們這邊竟沒有一個人有如此政治才能。原先鐘元常就有如此本事,只可惜他也投了劉備了。”

    司馬懿微微一笑,道:“明公擁有中原膏腴之地,何患無人?若明公問政治出眾之人,据我所知就有一人。”

    曹操問道:“哦,是誰?”

    司馬懿道:“此人姓陳名群字長文,明公駕下治書侍御史,現在鄴郡輔佐曹丕公子守城。”

    曹操微微一笑,道:“我就知道仲達要說他,此人的确是治世長才。你替我擬一封書信,令他速速想出個制度出來,我在軍事上輸給劉備,不能在政治上也輸給他。”看著頦下那稀稀疏疏的胡子,便覺一股無名火冒了起來,心想若在政治、軍事兩方面都輸給了劉備,那他也就只有一像文學足以自豪了,這樣豈不很沒有面子?越想越氣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

    司馬懿應道:“是!”

    曹操冷笑道:“劉備就會拆拆州郡也沒什麼了不起,我想長文一定能想出一套完備的制度出來,如今沿用的這套選人及官員評定制度已不合時宜,我久欲廢之,只因連連征戰,沒有功夫考慮此事,你讓他從這方面著手。”

    司馬懿連連點頭,道:“是,我想長文定能胜此任的。若有一套完備的政治制度,不僅僅是胜過劉備這麼簡單,更能使明公人才充盈,百胜悅服,如此不但劉備不足為慮,就是要想一統天下也並不是什麼難事,這可是子子孫孫千秋萬代之事,明公高瞻遠矚,真是世所罕及啊!”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就會拍馬屁,哈哈!就這樣,你速速令長文辦理此事。”

    司馬懿行禮辭出,回去寫信去了。賈仁祿不知道的是就因他的一時信口開河,讓劉備拆了雍、益二州,激得曹操爐念橫生,心中不忿,喚出一個人來嘔心瀝血,又一項震古爍今的政治制度要提前橫空出世了。

    司馬懿剛走出數步,忽听曹操說道:“仲達請留步,剛才說到益州之亂,一不小心被我岔到別的地方去了,你認為這益州之亂是不是真的?”

    司馬懿轉過身來,道:“很難說,按道理來說的确合情合理。劉備新近拆分了益州,百姓們肯定會不適應,出點亂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曹操點頭道:“我就擔心這是云長的詭計,据聞之前他們便是如此誘得張魯出兵,拿下漢中的。”

    司馬懿道:“如今事態不明,我們還是當已不變應萬變,可吩咐元讓緊守荊蜀要路,以防關羽趁勢來攻。”

    曹操微笑道:“好,你給元讓寫信時將這條也一並寫上吧。”

    司馬懿應道:“是”剛欲轉身退出,恐曹操又將他叫回來,便問道:“明公還有什麼吩咐麼?”

    曹操擺了擺手,道:“沒有了,就這樣吧。”說完舉起酒爵,一仰脖,猛灌一口,跟著低頭看著地圖,怔怔出神。

    司馬懿不敢打擾,高抬腳輕落步,有如作賊一般,躡手躡腳的向廳外走去。

    其時曹操全神貫注的凝視地圖,一顆心也隨著目光周游各個戰場之間。這時便是半空中突然打下一個霹靂,他也必听而不聞,何況是區區腳步聲,司馬懿同志算是多慮了。曹操看了地圖半晌,回過神來,喃喃地道:“劉備真的要打壺關麼……別人的心思我都能猜想得出,偏偏這個賈福我自始自終都猜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麼。”說完伸手在南陽所在位置上重重一點,道:“南陽!南陽!南陽!夏侯元讓真是害死我矣,全盤計划都給他打亂了。唉,若是我親自前去便可萬無一失,只可惜這里也離不開……天啊,若是賈福站在我這邊同我並肩作戰,何愁大事不成……”說著舉起酒爵,一飲而盡。右手一揚,酒爵倏地飛出,啪地一聲,砸在了迎面而來的一人的額頭上。

    那人啊地一聲慘呼,仰天便倒,曹操抬頭一看,卻是聰明蓋世,當世無人可及的楊修,大吃一惊,霍地站起,上前相攙,道:“德祖來此何事?”

    楊修踉蹌爬起,摸了摸后腦勺,大聲叫道:“不好了,劉備自領大軍殺到壺關城下,指明道姓,要主公出去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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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六章 許褚運糧
    曹操雙眸精芒一閃,微微一笑,道:“哦,劉備親自來了,不是說兵分兩路麼?”

    楊修揉了揉額頭上的淤青,道:“東西兩路兵馬,俱已殺到關下,排開陣勢,劉備策馬陣前,大叫丞相出去答話。”

    曹操下意識的捋了捋胡子,卻發現短了不少,又想起了割須棄袍之事,大為忿怒,表面上仍是和藹可親,笑了笑,道:“走,去看看去。”說著便同楊修來到城頭,到那時發現徐晃、張遼、許褚早已立于城上,指揮兵士防守。曹操向張遼瞧了一眼,道:“文遠受這麼重的傷因何還上城防守?”回頭對親兵說道:“還不快快扶文遠將軍下去休息。”

    張遼道:“我受丞相大恩,無以為報,便是要我一死也是在所不惜,這點小傷又算得什麼。”

    曹操連連點頭,微笑道:“真虎將也。”來到城頭上,向下望去,只見劉備軍馬齊齊整整的列于關下,當先兩將俱金盔金甲,一個是大耳劉備,另一個便是長著馬臉的賈仁祿。曹操揚鞭向下一指,道:“劉備你忘恩負義,自稱大司馬,擅自拆分州郡,擅設州郡官吏,背反朝廷,當真是十惡不赦,還有何面目來見我?”

    劉備道:“高祖曾刑白馬盟諸侯,言道非功臣不能封侯,非宗室不能封王。我乃大漢宗親,別說自立為大司馬,便是自立為王,也是合情合理。而你威逼天子,擅權弄政,殘害大臣,謀殺國舅,害死貴妃,孔文舉之言有何錯處?竟也被你無端枉殺,當真是惡貫滿盈,天理不容,我今奉衣帶詔,前來討賊!”

    曹操勃然大怒,點起軍馬,殺下關來,楊鞭一指,喝道:“誰敢上前擒拿劉備!”

    徐晃大喝一聲,掄起大斧,拍馬便出。劉備見徐晃來勢洶洶,面有懼色,側頭看了看賈仁祿,只見他全身發抖,已經開始在吐白沫了,心中一凜,叫道:“誰敢與徐晃為敵?”

    劉封大叫道:“爹爹休慌,孩兒在此”挺起丈八蛇矛,縱馬迎上。他先時曾接受過張飛的魔鬼訓練法,扒了几層皮之后,對這個五大三粗的暗師竟是敬佩有加,對他手里的那根蛇矛也是情有獨衷,特地命高手匠人依樣打造一根丈八蛇矛來給自己應用,外表看上去同張飛的那根一模一樣,不過份量卻差了許多,好在不仔細看倒也看不出來。

    劉備向劉封看了一眼,道:“孩兒保重!”撥馬回頭,帶著賈仁祿逃之夭夭了。

    劉封第一次與高手較量,抖擻精神,奮起平生本事,將一根蛇矛使的水泄不通,虎虎生風,徐晃雖然厲害一時之間,竟也奈何他不得。但見矛來斧往,金鐵交擊,錚錚有聲,坐下馬在原地來回打轉,煙塵揚起老高。轉瞬之間二人斗了五十余合,劉封氣力不濟,手下略慢,看看要敗,猛得里暴喝一聲,疾攻兩招,撥馬往后便走。

    曹操見劉封逃跑,揮鞭前指,大聲叫道:“有活捉劉備的便是雍州之主!”大軍齊聲發響,沖將上前,勢若瘋虎。

    劉備軍見曹軍來勢洶洶,嚇得一顆心砰砰亂跳,丟盔棄甲,扭頭向漳水逃去,馬匹軍器丟滿道旁。

    曹軍見劉備軍拋盔棄甲而走,樂得撿便宜,眉開眼笑,大踏步搶上前去,爭相拾取。內中有不少貪得無厭,不肯相讓的,互相大打出手,人腦子險些打出狗腦子來。

    曹操領軍追了一陣,越看越不對勁,長眉一軒,一揮手道:“鳴金收兵。”話音剛落,陣后便響起一陣破鑼聲,當當當響個不停,震得雙耳嗡嗡直響。

    曹軍正搶得起勁,听得金聲亂鳴,一臉郁悶,紛紛后撤。徐晃奔了回來,道:“正要活捉劉備,明公為何收兵?”

    曹操望著遠遠滾滾揚起的煙塵,道:“劉備背漳水安營,可疑之一,撤退時盡棄軍馬軍器于道路,真的有這麼狼狽嗎?可疑之二,前面恐有埋伏,休要再追。”下令道:“有妄取一物者斬!”那些已搶了不少好處的兵士聞言樂的個嘴歪歪,而那些跑步時氣力不加,吊了車尾,方才趕到還啥也沒搶的兵士則一臉郁悶,看上去快要哭將出來了。

    楊修忙獻上馬屁道:“明公觀察細致入微,我等皆不及也。”

    曹操捋了捋短髯,微微一笑,道:“火速退兵。”說著撥馬向后便走。

    忽听身后鼓聲大震,殺聲四起,劉備翻身回轉,領著中軍,殺將過來,趙云從左殺來,馬超從右殺來,好似三只離弦之箭,透入陣中便是一陣亂砍,曹操自以為算無遺策,卻沒有想到這點,惊得面如土色,領著兵馬大敗潰逃,司馬懿接應眾敗兵進關,忙令緊閉關門。劉備軍殺到關下,城頭上一陣亂箭射下,劉備軍抵敵不住,只得退回,在關下弓箭不及處耀武揚威,破口大罵曹操祖宗一十八代。

    曹操扶著城頭,向下一望,只見劉備立馬在離關門約有二百余步處,細數曹操罪狀,竟達百余條之多,當真是罄南山之竹書罪無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末了號召關上曹軍棄暗投明,撥亂反正,擒殺國賊,讓皇上重新主政。馬超、趙云則縱馬來回游弋,破口大罵,汙言穢語,真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一時也難以盡表。曹操越听越氣,臉皮紫脹,風疾復發,只覺腦袋疼的快要炸開一般,右拳在城墻上重重一擊,道:“開關,再領兵馬沖殺出去,不滅劉備,誓不回軍!”

    司馬懿諫道:“這一定是賈福之謀,欲誘明公出擊設伏殲之,還請明公暫息雷霆之怒,切莫上當。”

    這句話如一盆涼水當頭澆下,曹操定了定神,道:“虧得你提醒,不讓我又要受騙上當了。”向著劉備狠狠地瞪了一眼,走下城樓,邊走邊對徐晃說道:“公明,這里就交給你了。”

    徐晃道:“丞相盡管放心,某誓以此關共存亡。”

    曹操點了點頭,回轉臨時府邸中,找美女按摩腦瓜去了。他聞著淡淡地熏香,透過繚繞的煙霧,看著邊上美女那婀娜縴細的腰肢,只覺朦朦朧朧,仿佛來到天上,不知不覺竟沉沉睡去。

    次日一大早,曹操翻身而起,只覺精神奕奕,頭也不再疼,心想這美女按摩就是管用,比那個渾身粗皮老肉自稱是神醫的華佗不知要靈光多少,輿洗一畢,便召集眾將議事。司馬懿道:“壺關的存糧不多,如今二十余萬人屯扎于此,耗糧甚眾,關上存糧已入不敷出,還請明公速差人到鄴郡城中運糧。”

    曹操心道:“如今文遠負傷,公明、子廉負責守關,都不能再當此重任了,看來只有仲康了。”想到此向許褚望了一眼,道:“仲康就由你去!”

    許褚一臉不悅,道:“運糧又不是什麼大事,主公還是差別人吧,我愿留在此間,同劉備廝殺。”

    曹操面色一沉,道:“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怎能說運糧是小事?還不給我收拾收拾回鄴城催糧,接濟軍前。”

    許褚見曹操發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一臉郁悶,應道:“是!”

    司馬懿向許褚瞧了一眼,欲言又止,許褚暗自嘆了一口氣,氣呼呼的走出殿去。

    曹操問道:“劉備攻城的情況如何?”

    徐晃道:“昨日劉備在城下罵了半晌,不見我軍出關,便即回三十里下寨。”

    曹操微微冷笑,道:“這關豈是這麼好攻的?早晚有一天,我要活捉劉備、賈福,親手將其大卸八塊,以泄我心頭之憤!”頓了頓,道:“好了,就這樣吧,仲達留下,余人且退。”

    曹操待眾將走后,便對司馬懿說道:“方才仲達似有什麼話要說,不妨說來,我也听听。”

    司馬懿道:“仲康有勇無謀,只可用于沖鋒陷陣,不可使其獨當一面。”

    曹操嘆了口氣道:“我非是不知,只是如今已無人可使。再說從此往鄴城一路都是后方,甚是太平,讓他前去應該不會有什麼事。”

    司馬懿還欲再說,曹操擺了擺手,道:“就這樣吧。”

    司馬懿暗自搖頭,行禮辭出。

    許褚為了早點辦完差使,早回壺關建功,心急如焚,領著一千精兵,星夜兼程趕到鄴城來見曹丕。曹丕一听他老子在壺關征戰缺糧,忙令陳群備下糧草二十萬斛,交給許褚。曹丕心知許褚是曹操手下第一愛將,曹操對他的寵幸甚至比當時的典韋還猶有過之。曹丕為了日后能接替大位,不免加意巴結,大擺酒宴,极盡奢華之能事,並使十余名素所寵愛的美女獻舞,殷勤勸酒。那些美女是曹丕新近選來的,個個柳腰縴足,體態婀娜,尤其是為首一名舞女,更是傾國傾城,當真是天上僅有,人間罕見。許褚看得是如痴如醉,有酒便吞,不覺零丁大醉。

    便在這時,陳群走進殿來,看著曹丕那色授魂倚,哈拉子亂流的樣子,微一蹙眉,道:“糧草已全部備好。”

    許褚踉蹌而起,打了個飽嗝,道:“呃……多謝公子盛情款待,我也該走了。改日有空,我一定回請公子……呃!”

    曹丕吃了一惊,道:“如今天色已晚,且將軍已有些醉了,還是等明日再去不遲。雖說軍情緊急,但是耽誤一兩日也不是什麼大事。”

    許褚大聲叫道:“耽誤不得,再耽誤這頭功便給人搶跑了。這從鄴郡到壺關一路之上都是主公的地方,能出什麼大事?再說我有萬夫不當之勇,便有些許毛賊,也是不怕的!”說著便微微一揖,告辭之后便踉踉蹌蹌地向外走去,才走出兩步,回頭瞧了瞧正中的那位舞女,只見她約二八年華,出落的清麗絕俗,修眉端鼻,肌膚胜雪,雙眸湛湛有神,星眼流波,媚態橫生,不禁欲心大動,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問道:“這女子是何人?”

    曹丕心中一凜,表面上仍是一副恭謹的神色,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這女子姓郭,安平廣宗人,因遭戰亂沒于銅鞮侯家為婢,我先前同爹爹征討並州叛亂時,路經銅鞮,將其贖了出來。將軍若是喜歡,我便送與將軍好了。”說到話時心中一陣悸痛,牙關緊咬,臉上肌肉微微抖動。

    許褚馬尿灌多了,哪里注意到他神態有异,哈哈一笑,道:“公子說的哪里話來,我不過是問問罷了。這天下間的女子我也見得多了,除了貂嬋,生得這般好看的女子,我還真沒見過,公子當真是艷福不淺啊!”他是沒見過賈仁祿家里其他几個婆娘,見到了之后估計就不會說這話了。

    那姓郭的女子听許褚稱贊她美貌,喜上眉梢,嘴含淺笑,櫻唇細顫,登時滿室皆是嬌媚,看得許褚不由的痴了。曹丕松了口氣,微笑道:“呵呵,將軍醉了,我看將軍還是明天再押糧回去吧。”

    許褚仍是怔怔地瞅著那女子,曹丕眉頭一蹙,大聲叫道:“將軍!”

    許褚猛地惊醒,知道自己老盯著曹丕的寵妾看,惹得他生厭了,他知曹丕是曹操的長公子,他日有望承繼大業,萬萬得罪不得,老臉一紅,道:“不知……公子有何示……示下?”

    曹丕哈哈一笑,道:“沒什麼,我看將軍還是留下來休息休息,明日再走吧。”

    許褚搖了搖頭,道:“不了,我還要趕回去,就此告辭了。”說著忙扭過頭去,不敢再看,否則這眼睛又要不听使喚了,跟著踉踉蹌蹌地走出殿去。

    曹丕向許褚遠去的背影瞧了一眼,又瞧了瞧眼前的舞姬,眼珠一轉,道:“我打算將你送給仲康,仲康有萬夫不當之勇,位高權重,又是爹爹手下的愛將,跟著他也不算辱沒你了。”

    那舞姬秀眉一蹙,繞過桌案,一頭栽進了他的怀里,抱著他的脖頸,含情脈脈地看著他,淚珠滾滾而下,哽咽道:“沒有公子,我現在還在侯家受苦呢。我今生已屬公子,哪能再服侍他人?若是公子嫌棄我了,我便一死了之,以免受那無窮無盡的相思之苦!”倏地伸手拔出曹丕腰間佩劍,霍地站起,將劍一橫,便往脖頸間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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