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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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84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20:18
正文 第三百二十七章 智取壺關
    曹丕惊得面如土色,忙夾手將長劍奪過,右手一揚,噗的一聲,長劍插入了殿柱之上,劍身不住搖晃,錚錚之聲良久不絕。曹丕伸手將那舞姬拉了過來,摟進怀中,取出錦帕擦拭她眼中的淚水,道:“傻瓜,我是在逗你玩的,你怎麼還當真了。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我疼你都來不及,哪還舍得將你送人?”說著便低頭向她的櫻唇吻去。

    那舞姬嚶地一聲,婉轉相就,良久唇分,那舞姬白了他一眼,撒嬌道:“你這沒良心的就會說好听的,上次丞相遠征烏桓的時候,你便說了等他回來的時候就向他說起我們的事,可這都過去一年多了你還沒說,現在又想將我送人,哼,看來你的心里根本就沒有我。”推開正向她胸部游移的坏手,扭過頭去,不再理曹丕。

    曹丕見她秀眉微蹙,面含薄怒,楚楚可怜,不由痴了,出神良久,方道:“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我的心里怎能沒有你,不是我不想同爹爹說這事,只不過他老人家自烏桓回來之后,便一直忙于對付劉備,終日操勞軍國大事,沒有空閑的時候。再說他當時憂心忡忡,我若在那時提出娶你為妻,不是自討沒趣嘛?若是他因此雷霆震怒,你的性命只怕也難保了,我可都是為你著想,你居然說我沒良心。”

    那舞姬破涕為笑,百媚俱生,道:“看來我是冤枉你了,沒想到你還會為我這個苦命的小女子著想。”

    曹丕見她長長的睫毛上兀自還挂著几滴晶瑩的淚珠,當真是梨花帶淚,說不出的嬌媚,只覺她的話語膩中帶澀,軟洋洋地,說不盡纏綿宛轉,听在耳中當真是蕩氣回腸,令人神為之奪,魄為之消,不禁欲念大盛,伸嘴向她的唇上吻去,同時大手也不閑著,左手襲胸,右手便漸漸向下移去。

    那舞姬“唔”地一聲,半推半就,伸手略略撐拒,曹丕在她唇上輕輕一吻,道:“你可是我的心頭肉,我怎會不為你著想?你若不信便便用那把劍將我的心挖出來瞧瞧。”

    那舞姬按住了移到她小腹的大手,膩聲道:“你的心一定是黑的,難看死了,我可不想瞧。”微微一掙落下地來。

    曹丕霍地站起,走到大柱邊上,拔出長劍,便要將自己的那顆閃閃紅心挖將出來,給心上人瞧瞧。那舞姬嚇得花容失色,嚶地一聲,雙眼一黑,便暈了過去,像一堆軟泥似的倒在地上。

    曹丕著實嚇了一跳,忙搶上前去,將她扶起,伸手掐她的人中,過了半晌,那女子方悠悠醒轉,珠淚滾滾而下,道:“我不過是和你說笑的,你盡也當真了。你心里有我,我又怎會不清楚,下次不許再這樣了,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曹丕心中感激,雙手又開始使坏了,那舞姬欲卻還迎。不片時喘息聲響了起來,跟著便是一陣衣衫摩擦的悉悉索索之聲。

    也怪許褚急于爭功,跑得太快,這些精彩鏡頭他自然也就無緣目睹。他出來之時,已近戌時,抬頭看看天,心中焦急,跟著陳群到了糧倉領了二十萬斛糧草,令一千小卒押解著,自己則上了馬,頭前領路。過不多時便來到西門,其時城門早已關閉,守城將士見曹公麾下愛將許褚親解糧草到此,哪敢怠慢,滿臉堆笑的跑下城去,將軍長將軍短的叫個不停,麻利的驗過令符,便開了城門。

    那些小卒的几句馬屁拍得恰到好處,听得許褚心里著實舒服,“呃”地打了個飽嗝,一揮手中大刀,引軍出了城門,催促軍馬只管趕路,一路無話,將近四更時分,過了黍窯邑,離太行山不遠了,沿著山路越過太行,便是壺關。

    這時許褚酒勁上涌,頗露倦意,只覺頭重腳輕,雙眼微開微閉,只露出一條縫,任由坐下馬向前直走,扶著馬鬃,大頭一點一點的,不住打盹。如此又行了片刻,忽听山坳之中鼓角亂鳴,但見無數火把閃耀,一支軍馬攔住去路,為首大將,英俊閑雅,手提亮銀槍一支,正是趙云,也不說話,雙腿一夾,縱馬上前,挺槍便刺。

    許褚睡得正香,忽听喊殺聲大作,大吃一惊,睜開眼來,見一員武將急如流星電閃般的沖了過來,剛欲橫刀擋格,只見槍影一晃,噗得一聲,長槍刺入了他的肩頭。許褚悶哼一聲,翻身落馬,右腿甫一著地,便欲掙扎站起,便在這時,一股酒勁涌來,雙膝一軟,又跪倒在地。

    趙云心中一喜,揮槍便向許褚面門刺去。許褚手下親衛見主帥有難,忙趕上前來相救。一名親兵揮馬格開趙云長槍,另兩名親兵托著他向后便走。趙云手腕一抖,長槍刺進了先前那名親兵的心口,那親兵連哼都沒哼上一聲,登時斃命。趙云催馬趕來,手下兵士則大呼酣斗,手持火把,沖入糧隊,見到糧車,放火便燒。那一千曹兵見劉備軍馬滿山遍野,不知有多少,嚇得發了一聲喊,撇了糧車,翻山而逃。

    那糧草本就是易燃之物,火把到處,烈焰騰起,火苗狂舞,畢畢剝剝的燒了起來。霎時間數十輛糧車盡被火舌吞噬,火光沖天,映得滿山通紅。

    便在這時,忽然間身后喊聲大震,又有一枝軍馬殺到。趙云猛地回頭,只見曹操氣极敗坏的領著兵馬沖殺過來,微微一笑,道:“活捉曹操便在此時!弟兄們速速回身死戰!”手下兵士熱血wap!圈!子!網,發了一聲喊,除了少數兵馬留下來繼續當縱火犯之外,其余人馬掉轉槍頭,大聲喊道:“活捉曹操!”沖將上前。

    曹操見趙云手下人馬不多,也就三四千人,不以為意,冷笑道:“劉備小兒果然差人逾過太行來劫我糧草,可是就派三四千人來,也把劫糧看得太容易了吧。”回顧身后道:“誰敢敵趙云?”張遼大喝一聲,沖了上去。

    原來自許褚去后,曹操始終放心不下,令徐晃、曹洪守關,自領三萬人馬前來接應,走到此間時,遠遠望見火光沖天而起,料想許褚一定是著了道了,大失惊色,引軍飛奔而至。

    趙云見曹軍鋪天蓋地而來,約有兩三萬人,毫無懼色,挺槍縱馬,迎了上去,與張遼戰作一團。二將戰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負。可張遼畢竟新遭火厄,險些被燒成鹵豬,手腳自然不是那麼靈光,難以持久,堪堪又斗了十余合,趙云覷定破綻,長槍有如毒蛇吐信,中宮直進,張遼忙揮刀格開,不慎牽動傷口,左臂舊瘡迸裂,鮮血流了出來,痛得他臉上肌肉微微顫動。

    趙云見他招式忽然慢了,正欲尋隙再進,忽見他臂上有傷,收回長槍,橫于胸前,道:“帶傷之人,胜之不武。文遠可速速回去,待傷好后再較量不遲。”

    趙云本是好心,張遼卻認為他意存輕蔑,怒道:“你欺我軍無人,來劫我糧草,又藐視我身上有傷,我豈能與你甘休!”揮刀向趙云面門劈去。

    趙云怒道:“我好意相讓,你竟如此,忒也無理,看來饒你不得!”又挺槍來戰,略斗數合,手起槍落,刺中張遼右肩。張遼悶哼一聲,翻身落馬,曹操恐張遼有失,揮軍大進,來救張遼。

    趙云把搶一招,手下軍馬一聲納喊,迎了上去。曹軍陣中涌出兩萬人,分成左右兩路包抄上來,將趙云所領在垓心。趙云軍訓練有素,武藝精熟,驍勇善斗,雖然被圍卻絲毫不懼,陣勢不亂,高呼酣戰,在沖天的火光映照之下,但見刀光閃動,有如千萬條銀蛇上下起舞,煞是好看。

    又斗了片時,趙云軍馬損折頗重,看看要敗,便在這時,四下里喊聲大震,左右山坡上各有軍馬沖下,為首各有一員大將,當先沖陣,逢人便殺,當者披靡。曹操一看,卻是馬超、馬岱,大失惊色,正欲下令分兵拒敵,忽听后方喊聲又起,曹操愕然回首,只見煙塵亂滾,黑暗之中顯出一支軍馬來,為首一將,正是劉封。趙云在陣中見援軍到來,精神為之一振,大聲叫道:“弟兄們,曹操已被我們包圍了,殺出一條血路去,活捉曹操!”手下兵士一路苦戰,本已疲不能興,聞言如打了興奮劑一般,大聲呼喝,各挺兵器,向外直闖,曹操雖勇卻也當不住四路兵馬里外夾擊,抵敵不住,四散敗逃。張遼不顧肩臂傷痛,奮起神威,拼死斷后,護著曹操,向壺關敗走。背后劉備軍馬合兵一處,亂吼亂叫,口口聲聲喊著活捉曹操,趕了過來。

    曹操正奔走間,忽然喊聲大起,一彪軍馬殺來,曹操大吃一惊,忙命兵士拼死一戰,奪回生路。兩下里混戰良久,曹操瞥眼間見當先一將,手執大斧,上下砍劈,如入無人之境,暗暗納悶,仔細一看,竟是徐晃,大吃一惊,叫道:“是自己人,都給我住手!”

    徐晃越殺越覺得不對勁,听得曹操大喊,嚇了一跳,忙令鳴金。但這戰已打起來了,雙方都殺得興起,哪能立時停住。又殺了片刻,兩方又死了不少人,這才停了下來。曹操來到徐晃跟前,道:“我不是交待過不論有何動靜,都不要輕易出關的嗎?公明何故違我將令?”

    徐晃道:“我等正在守關,忽見東面一帶火光沖天,知是糧草有失。因主公去時曾一再囑咐要緊守關隘,倒也不再擅離。可是不久之后,便有小卒手執令符前來傳主公將令,說主公于太行山中中了埋伏,情況十分危急,命我等速速前往救援。”

    曹操叫苦連天,嘆道:“唉,中了賈福這廝的詭計矣!”

    話音猶未落,卻見壺關方向四五路火起,隱隱可听見鼓聲大震,顯是劉備軍馬已在攻打壺關了。

    曹操惊得心膽俱裂,失聲叫道:“壺關有失,鄴城門戶大開矣!”揮鞭一指,道:“速速趕往壺關解圍!”

    大軍朝壺關方向趕了良久,天色微明,卻見前方一支軍馬殺到,曹操嚇了一跳,險些摔下馬來,一看卻是曹洪,曹洪大聲叫道:“主公,劉備占了壺關,帶兵追來!”

    話音未落,但見前方塵土亂滾,一支軍馬大聲呼喝,沖將過來,勢如排山倒海,為首一將,手執雙股劍,耀武揚威,正是雙耳垂肩的大耳劉備。

    曹操見到劉備,怒氣上沖,氣塞胸臆,揮鞭一指,道:“賣履小兒,我誓殺你!”說著便欲指揮兵士沖將上去,忽听身后喊聲震天,馬超、趙云、馬岱、劉封一齊殺到,將曹兵包了餃子,如砍瓜切菜般的放手大殺一氣,直殺得個屍橫山澗,血染溪流。

    曹兵被殺得七零八落,大敗虧輸,翻山越領而逃,眾將拼死殺出一條血路,保著曹操且戰且走,一路向鄴城逃去。

    劉備早先同曹操放對屢屢大敗虧輸,被殺得連爹娘姓什麼都快忘記了,如今總算是揚眉吐氣,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曹操也有今日,傳我將令,窮寇莫追,速速鳴金收兵。”當當當地金聲隨之響起,眾將匆匆打掃戰場,退回壺關慶功去了。

    劉備收兵回關,甫進關門,便見諸葛亮迎了上來,笑道:“恭迎主公凱旋而歸,慶功宴我已命人備好多時矣。”

    劉備哈哈大笑,隨著諸葛亮向原先曹操所住的豪華府邸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呀你呀,和仁祿一樣鬼,我想這次曹操做夢也沒有想到,我軍的軍師早已換人,這戰都是你在指揮的,哈哈!”

    諸葛亮笑道:“曹操雖知兵法,但不知詭計,且他生性多疑,疑則多敗,我以疑兵胜之。不過這戰若是由仁祿來指揮,結果也是一樣的,他的詭計層出不窮,曹操怕是一招也接不住。可如今他身有要事,不能身臨其境,便讓我這個有名無實的師父來濫竽充數一番,我雖無甚把握,硬著頭皮只好來了。這戰其實是主公鎮定如恆,指揮若定之功,我不過打打下手而已。”

    劉備縱聲大笑,道:“你們啊,就會拍馬屁,不過這拍的我心里還是挺舒服的。”

    說話間眾人來到了那所豪宅,慶功宴早已擺好,眾人傳杯送盞,不覺喝得個零丁大醉,席間人人夸獎諸葛亮神机妙算,說得他好似有三頭六臂一般,其時賈仁祿遠在千里之外,听不見眾人將原來套在他腦袋高帽子轉而套給諸葛亮,不然他一定會氣得七孔流血而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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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20:21
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追本溯源
    原來自那日賈仁祿出完主意之后,便拍拍屁屁走人了,劉備迅速將諸葛亮從晉陽召回,並暗令全軍有敢泄漏諸葛亮在軍中者斬。劉備軍將士為了保住這顆在脖子上趴了几十年的人頭,自然是守口如瓶,不敢亂說話矣。那日劉備與“賈仁祿”同出,不過又是一個障眼法,讓曹操深信賈仁祿仍在軍中指揮,疏不知早已換上了更熟悉他性格的諸葛亮。如此一來,失之毫厘,便謬以千里,賈仁祿作戰時雖詭詐百出,卻從未斷過他人糧道,而諸葛亮最擅玩火,放火燒糧正是他的拿手好戲,曹操起始就判斷錯了,應對起來自然就束手束腳,一敗涂地了。

    其實這暗中易帥也不是什麼新鮮事,著名的秦趙長平之戰就是這樣。起初攻長平的主帥是秦將王龁,趙王用趙括換掉廉頗之后,秦國也跟著暗中易帥,用白起替下了王龁,並立下嚴令有敢泄漏武安君白起在軍中者斬,秦人素重軍法,自然守口如瓶。趙括不知此事,一直都還以為同他對陣的不過是閉著眼睛都能打敗的小將王龁,因此一上來就吃了大虧,中了白起的陰招,被秦軍分割包圍,最終兵敗身死。趙軍盡皆投降,白起將近四十萬降卒一夜坑殺殆盡,就留下一百余人放回趙國報信,趙國本也有望一統天下,從此之后便元氣大傷,一厥不振。

    這日三更時分,夜闌人靜,長安城賈府門房內,趙二、尤沖等人正圍坐一圈修著長城以打發枯燥無聊的守夜時光。

    趙二甫從前線回來,興奮异常,一邊打著牌一邊唾沫橫飛的介紹賈仁祿在前線的光輝事跡,這話他早已不知重復多少遍了,可其他人听起來,仍是覺得精彩有趣,神飛千里,腦海里幻想著賈仁祿是如何指揮大戰瞞天過海,穿山而行,狠狠地在曹操的背后捅上一刀的,不禁熱血

    趙二單听六萬,捏起一張牌,用手一搓,眉開眼笑,正欲大喝胡了之時,忽听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趙二氣极敗坏的將牌一推,叫道:“胡了!”對門外喊道:“誰啊,三更半夜的來敲門,府里主事的都睡下了,要飯等明天一早再來!”

    門外之人大聲喝道:“***,是你老子我,還不快開門!”

    趙二大吃一惊,也不顧著收錢了,失聲叫道:“老爺!”霍地站起,便來開門。

    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賈仁祿如作賊一般四下一瞧,身形一晃,閃身入內,就如同在敵占區活動的特務一般。趙二作管家已久,老于世故,不像在平原時那樣老實巴交,傻了巴嘰,知賈仁祿不欲讓他人看見自己,左右一張,見四下無人,略感放心,忙將門合上,閂上門閂,對賈仁祿說道:“老爺不是在並州麼,怎麼竟到了長安了。”

    賈仁祿笑了笑,道:“老子忽地做了一個夢,夢見家里那几個婆娘趁老子不在的時候,擁兵造反,謀圖上位,老子可是一家之主,這位子怎麼能輕易的就被女人給篡了呢。這不匆匆的趕回來平叛來了,哈哈”

    趙二听了這番不著邊際的胡言亂語之后,更加莫名其妙,下意識的撓了撓頭。

    賈仁祿笑道:“還不快把那几個婆娘叫起來,擺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來迎接老子。”

    趙二忙應道:“是!”

    趙二正欲吩咐家丁將几位夫人喚醒,卻見貂嬋繃著個臉,引著蘭花娜娜而來,邊走邊道:“哼,干什麼事都偷偷摸摸的,連回個家都要三更半夜,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作賊的呢。”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老子要是做賊的,你不就成了賊婆娘了麼,哈哈!”

    貂嬋白了他一眼,嗔道:“瞧你灰頭土臉的,還不快進屋洗洗去,盡在這里油嘴滑舌。”對蘭花說道:“去給老爺准備香湯,服侍老爺沐浴。”

    蘭花應道:“是!”便欲退下。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香湯就不用了,叫上甄宓到密室去,我有話說。”

    貂嬋一臉不悅,道:“什麼話等洗了澡吃過飯再說也不遲麼。”

    賈仁祿正色道:“這可是十萬火急,一會老子還要馬上出城,片刻耽誤不得。”

    貂嬋心中一酸,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轉來轉去,抱怨道:“天天都不著家,一回來就要走,這樣的日子實在沒法再過了。”

    趙二等人知趣的退開,賈仁祿將她摟在怀里,柔聲道:“這不是在打戰麼,等天下太平了,我就拿著個小板凳和你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陽,再也不離開你了。”

    貂嬋悠怨地向他望了一眼,一聲長嘆,嗔道:“就會拿話哄人。”挪開他的坏手,輕輕掙脫開來,又道:“好了,你先去密室吧,我這就去叫甄妹妹去。她為了等你,天天晚上都讀書讀到很晚才睡,這時還沒睡下,曹妹妹她們已先睡了,就不要吵醒她們了。”

    賈仁祿點了點頭,心知自己這個丈夫做的亂七八糟,實在不好再說什麼,索性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向密室走去。

    過不多時,甄宓、曹靜、祝融隨著貂嬋走進密室,曹靜二話不說,搶上前來,一把扑進了他的怀里,淚流滿面。甄密輕輕嘆道:“下次別再玩命了,听說你被困絕谷,我們這里徹夜未眠,都在為你擔心。”

    賈仁祿將曹靜緊緊抱住,嘿嘿一笑,道:“老毛病了,下次一定改。”

    貂嬋搖了搖頭,道:“他就這脾氣,一打起戰來就不要命。有道是狗改不了吃屎,妹妹也別叫他改了,這次他一定是遇到什麼難題了,才巴巴的趕來,否則早不知把我們忘到哪里去了。”扑哧一笑,又道:“說吧這次又想出什麼鬼主意了?”

    賈仁祿被貂嬋說中心事,老臉一紅,道:“這一次我想請甄宓同我一道出征。”

    貂嬋嫣然一笑,道:“他呀也是要有一個人好好看著。這家伙馬上又要溜走了,机會難得,你們先同他好好聊聊,我去為甄妹妹收拾行李去。”

    賈仁祿道:“這行李讓下人收拾不就成了,你難道不想多陪陪我?”

    貂嬋白了他一眼,嗔道:“你有什麼好陪的?我對著一堆衣服,都比對著你有意思!”說完不再理他轉身而出,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打在了衣襟上。

    賈仁祿此行肩負著重要使命,刻不容緩,安撫了眾夫人一番之后,便急著要走。他本不想帶上祝融,可這次祝融拿出了南蠻之人蠻不講理的狠勁,拔出飛刀來不住恐嚇,賈仁祿見一柄青光閃閃的飛刀在眼前來回直晃,嚇得面如白紙,不得不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同意讓她一道出征,做自己的親兵頭子。將近四更,賈仁祿、甄宓、祝融與貂嬋、曹靜等人酒淚而別,飄然而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數日之后,曹操狼狽地退回鄴城,來到丞相府。這丞相府原是袁紹舊居,廣袤數里,曹操鳩占鵲巢之后,連年不斷增添樓台館閣,這時巍閣雕墻,紅亭碧沼,和皇宮內院也已相差無几,曹丕事先得知曹操要來,挖空心思備了一席盛筵,陳于廳上,曹操的几位夫人俱來相陪。

    曹操一路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哪還顧得上吃東西,好不容易跑到鄴城,著實餓坏了,迫不急待得坐了下來,舉起筷子,低頭一看,但見佳肴滿案,珍禽异獸應有盡有,山珍海味樣樣不缺,魚翅、燕窩、熊掌、海參在這里已算是低檔貨,只能把來做陪襯。不禁長眉一軒,冷電般的目光在几位夫人臉上逐一掃去,只見她們已顧不得斯文了,左右開弓,吃得正香,鐵青著臉,道:“吃,吃,就知道吃!”將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丕兒也是,國難當頭,他竟如此鋪張奢華,簡直是太不像話了。”

    卞夫人忙放下筷子道:“丕兒見相公遠征勞苦,特備此筵,也是一番心意。”

    曹操面色陰沉道:“你們先退下。”

    眾夫人不敢再說,紛紛行禮辭出,曹操一擺手,道:“將酒筵先撤下去,把仲康給我叫到這來。”

    過不多時,許褚依言來到,曹操冷冷地道:“堂堂虎痴竟會敗于趙云之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褚脹得老臉通紅,低垂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囁嚅道:“我來催糧時,大公子請我過去喝酒,不覺多喝……”

    只听砰地一聲,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又是這個逆子!來人啊,速將他給我叫到這來!”

    許褚從未見過曹操如此生氣,嚇得打了個寒噤,大氣也不敢出。邊上近侍問道:“丞相這是要見誰?”

    曹操氣得面色發青,瞪大雙眼,喝道:“誰?曹丕!”

    那近侍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地應道:“是!”倒退數步,方轉身退下。

    過不多時,那近侍引曹丕進殿,曹丕一進殿,便即跪倒,磕頭如搗蒜一般,請求他父親念在父子親情,饒過他這次,言罷淚如泉涌。

    曹操見他如此可怜,火氣稍消,問道:“你自己說說你有何罪?”

    曹丕道:“孩兒不該如此糜費,為父親備下那一席奢華的酒宴。再有許將軍來催糧時,孩兒也不再該請他喝酒,致使他將正事給耽誤了,孩兒知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還請父親饒過孩兒這次。”

    曹操心中一凜,兩道凌厲的目光向那近侍射去,問曹丕道:“我不滿意你鋪張浪費之事才發生不久,你是怎麼知道的?”

    曹丕不自禁向那近侍看了一眼,道:“這……”眼珠骨碌碌地轉著,尋思這瞎話該如何編。

    曹操怒不可遏,伸手一指那近侍,道:“來人啊,將這個多嘴多舌的家伙拖下去挖去舌頭,看他以后還會不會亂說話!”

    兩名親兵轟然應是,搶上前來便要將那近侍拖將下去,那近侍嚇得頭皮發麻,汗流浹背,跪倒在地,不住磕頭,並頻頻相曹丕使眼色,讓他救救自己那可怜舌頭一命。曹丕見曹操正在氣頭上,哪里還触他眉頭,低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

    曹操向瞧曹丕瞧了一眼,問道:“你說說我這樣做對麼?”

    曹丕聞言一怔,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額頭上大顆顆地汗珠滲將出來,心中焦急,腦子飛快地轉著,可越急越想不出主意,腦子里一片空白,過了半晌方應道:“爹爹……英明天縱,哪能……哪能……說錯?您說該挖那……就……”說著向那近侍看了一眼,一咬牙,道:“該挖!”

    那近侍只覺頭昏眼花,像堆軟泥一般,委頓在地,褲中一股渾黃的液體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曹操微微冷笑,道:“哦,若我說要挖你的舌頭,你也認為該挖麼。”

    曹丕又是一怔,道:“這個……”

    曹操臉上罩著一層嚴霜,淡淡地道:“既然你也認為該挖,那便速速執行,將那個多嘴多舌的家伙拖下去!”

    那兩名親兵悶聲不響,走上前來,拖著那個早已暈死過去的可怜近侍向殿外走去。

    便在這時,殿外一男子喝道:“且慢!”那人走了進來,道:“爹爹,是我將這消息告訴哥哥的,不關那近侍的事,要挖舌頭就挖我的好了。”正是曹植。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氣不打一處來,道:“這里有你什麼事,你又是怎麼知道?”

    只見一女子走進殿來,正是卞氏,道:“是我告訴他的。”

    曹操風疾復發,只覺頭疼欲裂,下意識一捂頭,怒道:“原來是你說出去的。”

    卞氏道:“丕兒、植兒不僅僅是你的兒子,也是我的。我這個做母親的,見到兒子做錯了什麼事,難道就不該管管麼?”

    曹操不再理她,側頭問曹丕道:“你說說這近侍的舌頭該不該挖?”

    曹植微微一笑,道:“該!”

[ 本帖最後由 jacky751101 於 2008-5-2 20:23 編輯 ]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20:26
正文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九品中正
    曹操心中一凜,道:“你也認為應該……說說看為什麼應該?”

    曹植道:“這事本來就和他沒什麼關系,他受冤枉時不發一言抗辯,爹爹你這明明就是亂命,他也不出一語諫阻,這舌頭長在他嘴里還有什麼用處,難道不該挖去麼?”

    曹操哈哈一笑,心情輕松不少,道:“你哥哥說我英明天縱,所說的話都是正确的,你居然敢說這是一個亂命,那不就等于在說你爹爹的話不都是正确的,那你爹爹豈不就不英明天縱了麼?”

    曹植道:“古人言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又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爹爹又不是大聖大賢,說的話哪能句句都對,但爹爹向來從善如流,勇于納諫,這才屢屢以少克眾,以弱當強。袁紹當初勢力大過爹爹而竟被爹爹所滅,這也是原因之一。當年奉孝曾說爹爹有十胜,而袁紹有十敗,其中就有一句:‘紹听讒惑亂,公浸潤不行,此明胜也。’爹爹一向推崇奉孝,該不會認為他的話也是錯的吧?如今爹爹正與劉備為敵,若屢出亂命,明胜何在?長此以往,我恐劉備攻于外,百姓叛于內,爹爹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要付諸東流了。”

    曹植才思敏捷,能七步成詩,這樣的話說將出來,當真是滔滔不絕,不假思索。他說一句,曹操便點下一頭,待曹植說完,曹操連點了十來頭,哈哈大笑,良久不絕。

    曹丕見爹爹對弟弟的話很是滿意,心中郁悶,且他暗中買通近侍為己稱譽之事,已然敗露無疑,若不挽回頹勢,賺點分數,今后這江山哪還有自己的份?早晚要屬他人矣。一想到此,氣便不打一處來,也不顧什麼兄弟不兄弟了,張口便道:“你怎敢說爹爹不是大聖大賢。爹爹自征戰以來,戰無不克,攻無不取,天下無敵,加之文采出眾,出口成章。古之聖主明王,不是武略有余文采不足,便是文采有余武略不足,像爹爹這樣兩者齊備的,當真古今無一,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如何不是聖賢?”

    曹操的文韜武略均自出眾,古往今來,确是罕有其匹,這話要是曹丕一早噴將出來,曹操一准樂得個嘴歪歪。可是曹植的話已經深入到他心里去了,這話听起來便覺得有些刺耳,側頭向他望去,道:“這聖賢豈有自封的?袁紹就是因為愛听這等小人言語,受不得逆耳忠言這才失敗,我若像他一樣只喜阿諛之詞,焉能不敗?”越說越氣,語調轉厲,又道:“植兒一來便言道愿挖下自己的舌頭,替你解圍。而你不但不領情,反而挑他言語中的毛病,大肆攻擊。你看看你,哪有一點做大哥的樣子。”一揮手,又道:“來人啊,給我將這個忤逆子拖出去重打一百!”兩旁親兵面面相覷,不敢答應。

    曹丕、曹植俱是卞氏所生,哪一個都是他的心頭肉,一听曹操要打曹丕,心想這一百杖打將下去,還不要了曹丕的小命,趕忙上前苦勸。曹操見她哭哭啼啼的樣子,心里更加煩燥,哪還听得進她的勸說,怒氣上涌,一疊連聲道:“還不快給我拖出去。”

    有道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許褚吃過曹丕一頓飯,又看了一場生平罕見的美妙舞蹈,心想不替他說兩句話,怕是說不過去了,說道:“明公,我運糧之時,大公子也曾一再諫阻,勸我酒醒之后再行。只可惜我大意輕敵,不听他的話,致有此敗。是以糧草被燒,都是我一個人的錯,不關公子的事。若只是因鋪張浪費這等小事,就打他一百,豈不太過?”

    曹操橫了許褚一眼,怒道:“你知道些什麼?你的事我一會再找你算賬,還不快給我滾出去!”

    曹植道:“有道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別說在這几件事上大哥沒什麼錯處,既便是有些錯處,也已經承認了,可爹爹還欲杖責于他,豈不太過?這也是亂命,還請爹爹暫息雷霆之怒,靜心思索,看看如此做法是不是真的合情合理?”

    曹操怒氣稍消,定了定神,道:“植兒言之有理。”對曹丕說道:“若這是植兒為你求情,這一百下杖責你是逃不過去了,還不給我滾回去好好閉門思過,無我命令不許踏出屋門半步!”

    曹丕像只斗敗了的公雞,低頭應道:“是!”向曹植長揖稱謝,然后怏怏而出。

    曹操向曹植瞧了一眼,很是滿意,問道:“仲康運糧時酗酒誤事,致使二十萬斛糧草毀于一旦,最終導致壺關失陷敵手。這和官渡時的淳于瓊如出一轍,其罪莫大,我擬將其斬首,以儆效尤,你怎麼看?”

    曹植道:“仲康跟隨爹爹多年,功勛卓著,還請爹爹看在他往日功勞的份上,網開一面。”

    曹操一臉不悅,道:“我所以取信于民者,令也。臣不遵令,則不能稱之為臣,君不能行令于臣,則不能稱之為君。不君不臣,何以立國?我自起兵以來,南征北討,大小數百戰,身邊的將領哪一個不是功勞卓著?若個個都恃其功勞,犯令擅行,我這個丞相又怎能在號令臣下?”

    曹植道:“爹爹之言甚為有理,不過許褚驍勇善斗,有萬夫不當之勇,諸將莫及,殺之誠為可惜。且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用人之際,斬殺大將于軍不利,還請爹爹三思。”

    曹操微微一笑,道:“依你之言該當如何?”

    曹植道:“法令乃國之大事,自當由爹爹做主裁決,我年青識淺,哪敢胡言亂語?”

    曹操微微點頭,道:“我今天就讓你胡作非為一回,這樣吧,許褚的事就由你全權處理了,不管你是殺是放,我都不加干涉,到時把結果報上來就可以了。”

    曹植道:“孩兒年輕識淺,當不得大任。大哥輔佐爹爹處理政務已久,此事還應該讓大哥來處置。”

    曹操一臉不悅,道:“他文采本事俱不如你,差幸算是一技之長的不過就是仁厚謙孝而已,就這點我看也像是他裝出來的。讓他好好閉門思過吧,這段時間我若出征在外,政務就由你來處置。”說著向他瞧了一眼。

    曹植忙道:“孩兒行為放任,屢犯法禁,不堪任事,一旦行差踏錯,必然坏了爹爹大事,還請爹爹收回成命。”

    曹操微笑道:“這的确是你的短處,可近來你已收斂不少,不再同德祖等人游山玩水,惹事生非,而日終日在屋中用功讀書,勤攻韜略,看來你已認識到錯誤所在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可是你剛過勸我的話,你既然知道錯在哪了,我又怎能不給你机會,呵呵。”

    曹植還欲再說,曹操擺了擺手,道:“好了,就這樣吧。我肚子也餓了,既然你哥哥費心思給我備下了如此丰盛一頓飯,不吃可就浪費了,來,隨我一道用飯。”拉著他的手向飯廳走去。

    三日后,曹操于丞相府內召集眾文武議事,曹操問道:“最近可有什麼大事發生麼?”

    司馬懿道:“司徒趙溫上表舉荐大公子曹丕,說他在守鄴期間政績卓著,理應封以官職。皇上奏可,下丞相議,請丞相自行擬定官職上奏。”

    曹操心中一凜,面色一沉,問道:“這趙溫是何時上表舉荐丕兒的?”

    司馬懿道:“五日前。”

    曹操鐵青著臉,道:“趙溫征辟我之子弟,並非以才,而是為了取悅我,如此官員放在朝廷上也是屍位素餐,要來何用?通知侍中守光祿勛郗慮免去趙溫官職,以儆效尤。以后再有這樣的官員,不必報我,直接讓他滾蛋!”

    司馬懿應道:“是!”

    曹操望向殿外,出了一會神,道:“推舉征辟之制的弊端越來越明顯,舉荐之人一味獻媚取寵,所舉皆是明門望族子弟。那些土族子弟大多是些酒囊飯袋,平時沒事的時候便聚在一起海闊天空,胡混日子。一旦有起事來便束手無策,不知所措,把什麼事都給耽誤了。不能在任由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了,長文!”

    陳群應道:“在。”

    曹操道:“我在壺關時便讓你重新擬定一套用人制度來,不知你可曾擬好。”

    陳群應道:“下官已然擬好,正要啟奏。”

    曹操微微一笑,道:“長文的辦事效率還真是快,短短几日功夫便似好了一整套制度。說說吧這制度叫什麼名字?”

    陳群道:“這制度純以品弟為主,可命名為九品中正制。”陳群不知道的是他這一句話具有划時代的意義,曆史上從他提出“九品中正制”開始,這項制度便一直沿續下去,曆經魏晉南北朝,長達數百年,直到隋文帝一統天下,認為這項制度已不合當時的時宜,便廢而不用,重新制定了一項持續時間更長,害人更深的用人制度——“科舉制”。這制度雖然廢而不用了,可這品級卻保留了下來,因此評定官員等級高低的標准,也由秦漢時的若干石,轉變成了后世的若干品,我們現在常說的一品官、二品官,就是這麼來的。

    九品中正制在創立之初時用人雖不能完全排除家世,但大抵上還是唯才是舉,故曹魏人才興盛,遠非蜀漢、東吳可比,是以司馬炎篡了曹魏之后,最終能夠一統天下。而到了后期九品的划分,逐漸被世家大族把持,出現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門閥壟斷政權的局面,也是出于這個原因,隋文帝才大力推行科舉制的。

    曹操雙眸神光奕奕,道:“哦,九品中正制,听來有些新鮮,說說看這制度具體如何運作的。”

    陳群道:“首先在各郡設立中正,各州設立大中正,專門負責選拔本地人才,依据‘家世、道德、才能’這三項標准來評判人才高下,制定品級。這品級共分九等,分別是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各地中正評議好當地人才之后,便將結果上交到司徒府復核批准,然后送交吏部做為選官的依据。吏部便根据各人品級上下來決定他們官品高低。這中正評定的品級可稱為‘鄉品’,鄉品高的起始的官品就高,升遷也就快,反之鄉品低的,起始官品就低,升遷也就慢。”

    曹操沉吟片刻,方道:“我大漢選人講究的是鄉推里舉,可如今戰亂不斷,鄉里組織俱已破坏殆盡,無法再推舉人才了,就只能靠朝廷那些大老爺們征辟人才了。可你們剛才也听到了,這趙溫居然為了奉迎我而舉荐曹丕,這簡直是視選拔人才為兒戲!這制度解決了朝廷選官與鄉里清議的統一問題,我看比現時的征辟制度要好多了,只不過這中正官吏的人選可要慎重,若是中正收受賄賂,昧著良心胡亂評定,豈不又走到老路上去了?”

    陳群點頭道:“這中正可由各群官員推舉,務要選出中正可靠之人,再者各地中正評定的結果,還要經過司徒府復核,若是司徒復核發現某一中正所評不實,便可立即策免該中正之職,換人來重新評選。”

    曹操連連點頭,道:“好!不過這用人還是唯才的好,若一味的唯家世,這制度也就沒什麼用了。”

    陳群道:“中正評定是按‘家世、道德、才能’三者總體考量來定品級的,三者缺一不可,只要操作得當,不會出現用人唯家世之舉。”

    曹操點點頭,道:“好,雖說這里面有些弊端,但這世上哪來完美的制度,我起兵以來,除舊布新,所做之事無一不是前人從所未行之事。萬事開創在我,駭人听聞,物議沸然,又何足論?這制度便自今日起開始實行,少時我便會擬一道奏章請皇上批准。”頓了頓又道:“仲達這奏章就由你來擬。”

    他連吃了兩個敗仗,丟了並州,在軍事上已被諸葛亮、賈仁祿打得抬不起頭來。若是政治方面再吊車尾,那當真是無地自容了。為了能在迅速胜過劉備,挽回面子,便是飲鴆止渴也說不得了,何況這制度除了容易出面用人唯家世之外,還是很不錯的,是以他便不再征求眾文武意見,當即拍板決定了。他沒想到的是,他這一荒唐的決定,直接導致了另一場規模更大,影響更廣的政治革新的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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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章 水淹七軍
    曹操定了九品中正制后,又道:“這項制度要見成效,最起碼也要十几年的時間。可如今劉備已占了壺關,兵鋒直指鄴城,眼前危机刻不容緩,不知諸位有何高見?”

    司馬懿道:“我認為還是當以不變應萬變。主公前番之所以會失敗,便是因急于求成,中了賈福的詭計,屢屢被他調動。我研究過賈福的戰法,他一般都是先施詭計,令對手摸不著頭腦,自己將兵馬調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然后他再找尋時机,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這從他僅用二千人就奪得江州便可見一斑,當時張任等人若是體任自然,對諸般幻象視同不見,賈福便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是他們偏偏上了算計,將江州城中的兵馬不斷調出,致使賈福有了可乘之机,最終一敗涂地。”

    曹操點了點頭,道:“諸位還有什麼意見?”

    其時荀彧留鎮許都,看著皇上,防著他一時心血來潮,開城投了劉備。荀攸輔佐夏侯惇攻打南陽,程昱在河內輔佐夏侯淵,滿寵則輔佐曹仁攻虎牢。有名的謀士都已被曹操調開,鄴城之中就只有一個智商同野心成正比的司馬懿算個人才,其余差不多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肌肉男,哪能出什麼有建設性的主意?是以過了半晌,台下仍是寂然無聲。

    曹操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忽見近侍急匆匆地走進殿來,道:“不好了,劉備大軍沿漳水而進,離鄴城已不到五十里了。”

    台下一片嘩然,眾文武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中盤算是這投降的表章該如何寫才不會讓劉備生疑,好使自己還能披著這身狼皮作威作福,禍害百姓矣。

    曹操長眉一軒,道:“如今劉備兵臨城下,該當如何?”

    司馬懿道:“鄴城城高池峻,當年明公攻了數年方才攻下,劉備軍馬苦不甚多,根本不可能圍城。再者他心腹之地洛陽、南陽正被我軍攻擊,豈能久居于此與我軍相峙?我軍若堅守不出,不出旬月劉備必然退走,到時再乘勢追擊,劉備可一戰而擒。”

    曹操道:“壺關之時你勸我別用仲康運糧,我一時大意,沒有采納。其后你又勸我不要出關接應許褚軍馬,我還是沒听進去,結果就把壺關給丟了。嗯,就這樣,傳令下去,三軍將士俱堅守不出,並令廣平、巨鹿、趙、常山、中山等郡太守清壁清野,深溝高壘,不許出戰。公明、子廉、仲康!”

    徐晃、曹洪應道:“在!”

    曹操听不到許褚那有如破鑼的嗓音,微微一怔,下意識的問道:“仲康呢?”

    司馬懿道:“明公怎麼不記得了,仲康因酒誤事,致使二十萬斛糧草毀于一旦,已触犯軍法,如今三公子曹植正在審理此案呢。”

    曹操一拍腦門,道:“唉,這可才過了多久,我竟給忘得一干二凈,看來歲月不饒人。”長嘆一聲,喃喃地道:“老了……”

    司馬懿听他的話語之中充滿愁悵,顯是有些心灰意懶,忙獻上馬屁道:“明公勤勞國事,日理萬机,這點小事哪能放在心上,記不得也是很正常的。”

    曹操哈哈一笑,道:“哈哈,你就會拍馬屁。也不知子建是審的怎麼樣了?好了,不去管他。公明、子廉、文遠三人可各領五千精騎往斷劉備糧道,或若其有備便即退回,若其無備便放火燒之,以報劉備燒糧之仇!”

    徐晃、曹洪、張遼應道:“是!”

    曹操道:“其余諸將堅守城池,不管三將遇到什麼困難都不許出戰,違令者斬!”

    眾將轟然應諾,跟著齊刷刷地向三將望去,目光里充滿了怜憫之意,有些和三將交情不錯的將領已開始在為他們默哀,心里盤算如何瓜分他們的財產以及他們屋中那几個如花似玉的姬妾該如何分配。

    曹操向殿外望去,但見晴空如洗,萬里無云,豪氣頓生,自言自語,道:“別以為就你會襲擾,這次我也要讓你嘗嘗被襲擾地不得安寧的滋味!”

    正愣神之際,忽見一小卒灰頭土臉,口吐白沫,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見到曹操便欲行禮,忽覺天旋地轉,雙眼一黑,暈了過去,癱在地上,好似一堆爛泥。

    曹洪大吃一惊,失聲叫道:“這是元讓帳下親兵侯成,不知怎的竟如此狼狽?”

    曹操本就關心南陽戰事,一見侯成,心中一凜,急道:“此必有十萬火急之事,速傳太醫將其救醒。”

    不片時一名太醫急匆匆趕來,兩眼微閉,只露出一條細縫,伸出三個指頭,搭在那小卒的腕脈上,搖頭晃腦,煞有介事,過了良久,方從皮囊中取出金針一枚,覷定穴道,猛地刺了下去。

    啊地一聲,侯成醒了過來,曹操滿心歡喜,贊道:“真神醫也,下去領賞。”至于那日他頭風發作之時,這位“神醫”忙得手忙腳亂,卻醫得他的頭越來越疼,不禁破口大罵此人是庸醫,險些將那庸醫把到山里喂了野狼,此時他一時心情激動,老年痴呆發作,卻也給忘記了。

    那太醫忙行禮道:“多謝丞相賞賜。”喜滋滋地退了下去,心里祈盼著這種輕松簡單的差事以后越多越好。

    曹操問道:“元讓那里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侯成喘了兩口粗氣,道:“丞相命夏侯將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攻下南陽,夏侯將軍猛攻了三次無功,氣极敗坏,不听荀公達之諫,盡起大軍往攻,與魏延等人相峙于南陽城下。便在這時敵大都督關羽起蜀兵二十萬,趁我軍不背,從上庸間道而出,掩襲樊城,一戰成功,斷了我軍同荊州之間的聯系……”

    曹操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道:“元讓久統大軍在外,怎麼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哪里知道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他自己,若不是他急于求成,一再口出亂命,催促夏侯惇攻城。夏侯惇屢屢攻之不下,急得火上房,難免暴跳如雷。夏侯惇的智商本就不高,一急之下便無限趨盡于零。荀攸見夏侯惇倒行逆施,不免苦心規勸,夏侯惇正當盛怒,又怎听得進去?于是便剛愎自用,一意孤行,將所有能湊到兵馬一股腦的拉了上去,后方便現出了老大一個破綻,關公等的就是這個机會,自然樂得痛打落水狗了。

    司馬懿當然知道這是曹操過于心急之故,但在曹操火冒三丈之際直指其非极有可能小命不保,心想自己這條小命可有老大用處,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玩完了,于是瞧了曹操一眼,默然無語。

    侯成听得啪地一聲,嚇了心中大跳,看著曹操,不敢再說。曹操鐵青著臉,默然半晌,怒氣稍抑,定了定神,方問道:“那后來呢?”

    侯成道:“夏侯將軍本以為巴蜀民變自顧不暇,哪料到關羽竟然襲其后斷了他的糧道,不禁勃然大怒,又不听荀攸之諫,北攻魯陽、葉縣,從許都運糧接濟,而是領兵回救樊城列營于罾口川。卻不料時值八月,秋雨連綿,漢水泛濫,關羽事先差人堰住各處水口,待到江水大漲之時,決開各處水口,放水來淹我軍。”

    說到這瞥了一眼曹操,卻見他臉皮紫脹,一言不發,不禁心中一凜,戰戰兢兢地接著道:“其時正是三更時分,我軍都在睡夢之中,但听得萬馬奔騰,征鼙震地,嘩嘩之聲不絕于耳。將士們大吃一惊,一跳醒來,急跑出帳外查察,卻見四下里白浪滔天,大水從四面八方奔涌而至,不片時平地水深丈余。我軍從未听過如此威勢,登時嚇得四下亂竄,來不及的逃避得則被怒濤卷了進去,不知給沖到哪里去了。一時自相踐踏及被水淹死者,不計其數。便在這時,關羽大軍乘著艨舯斗艦,呼嘯而至,一上來便是一陣亂箭沒頭沒腦的射將過來,我軍俱不習水戰,一見到如此大水便覺頭重腳輕,兩腿發軟,哪里抵敵得住?自然是大敗虧輸。夏侯將軍躲于小山上避水,冷不防被敵將甘寧一箭射中胸口,重傷倒地,性命堪憂。好在荀公達預料敵軍會用水攻,事先預備下船只,此時拼死殺入重圍,救得夏侯將軍,透圍而出,護著將軍且戰且走,向北緩緩退卻。”

    “怎知經過南陽時又被魏延、孫禮等人截殺一陣,將軍忍住傷疼,率軍死戰,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圍,逃得性命。如今將軍領著敗兵暫駐襄城,自知罪無可恕,無面目來見明公,差我前來請罪。”他頗為當說書先生的天賦,這段戰事說將出來惊心動魄,蕩氣回腸,令在場文武不自禁為夏侯惇捏了一把冷汗。

    曹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唉,二十萬軍馬一夜盡喪……”伸手在桌案上一拍,出神半晌,方道:“這事也不全怪元讓,也是**之過急之故。古人言道:‘楚殺子玉而文公喜,秦用孟明而襄公懼。’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斬殺大將只能讓親者痛仇者快。仲達,你這便似一道奏章,奏請朝廷將夏侯惇貶降三級,罰奉一年,減邑千戶,以觀后效。”

    司馬懿應道:“是!”

    曹操問道:“如今荊州的情況如何?”

    侯成道:“蔡瑁、張允獻了荊州后,夏侯將軍仍讓他們留守荊州。可當樊城被關羽攻下時,二人卻坐壁上觀,不來救援,將軍敗后,二將見夏侯將軍尚且不是關羽的對手,嚇得不敢抵抗,連夜棄城,奉著劉琮逃往江陵。伊籍則乘机大開城門,迎關羽軍入城。如今襄陽、新野、江夏三地均已落入劉備之手。”

    曹操問道:“襄陽也就罷了,新野、江夏如何也丟了?”

    侯成道:“新野被敵將甘寧趁亂攻取,江夏則是自己投降的,江夏太守黃忠听聞關羽軍大胜,當即便開城投降了。”

    司馬懿搶先道:“我听聞這黃忠素奉劉琦為主,此番投降我軍,定非本意,乃不得以而為之。不知元讓為何如此粗心,竟仍讓他繼續當這個太守。”

    侯成道:“當時將軍只顧攻打南陽,別的什麼也顧不得了,所有荊襄守將都沒有撤換,一仍如舊。”

    司馬懿嘆了口氣,不再多說。曹操道:“別人也就罷了,我早就寫信讓他將劉琮一門暗中處決,免留后患,他竟也置若罔聞,致使蔡瑁、張允得以奉其為主,逃往江陵。”

    司馬懿道:“這劉琮不殺倒也有好處,留著他可以和劉備為作對,至不濟也可以拖拖后腿,南郡地當要沖,此地斷不可失,主公當速遣人與之聯合,晚了可就被他人占先了。”

    曹操搖了搖頭,道:“只得如此了,仲宣你原本就是荊襄之士,熟悉那里的情況,就由你去吧。”

    王粲應道:“是”喜滋滋地行禮辭出,他原是荊襄官吏,劉表嗝屁之后,他第一時間竄將出來,勸說劉琮投降曹操。劉琮投降之后,他嫌在荊州住了許多年了,呆得有些膩味了,該換個更大的城市趴著享清福了,便連夜離開荊州,跑到了北方來見曹操,几句馬屁一拍,曹操听得心里美滋滋,便將他留在了身邊。

    曹操道:“如今三路戰場,兩路敗績,這戰看來沒法再打了。唉!傳令下去,讓……”

    才剛說到這里,只听城外喊殺聲夾雜著戰鼓聲,直響進殿來,眾人大吃一惊面面相覷,不知所措。曹操霍地站起,問道:“出了什麼事?”

    一近侍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道:“報,劉備大軍兵臨城下,口口聲聲喊著活……活……”

    曹操不耐煩地道:“活什麼?”

    那近侍低頭看地,不敢向曹操瞧去,顫聲道:“活……活捉曹操。”

    曹操冷笑道:“想活捉我?怕沒這麼容易吧。”冷電般的眼光在眾人臉上逐一掃去,見他們個個六神無主,惊慌失措,長眉一軒,道:“仲達,說說魏郡十五城到底多少人?”

    司馬懿當然不是萬能人,對戶口統計一道也是門外漢,瞠目結舌,一時不知所對,怔了片刻,忙悄悄問了問相關負責人,答道:“魏郡十五城共有戶十二萬九千三百一十,口六十九萬五千六百六十。”

    曹操笑了笑,道:“听听光魏郡就有就有近七十萬人,魏郡臨近的廣平、清河、趙郡、巨鹿等郡也差不多都是這個數,整個冀州共可征兵三十余萬,再加上原先的二十余萬,我們便有五十余萬人,劉備就十余萬人,有什麼好怕的?諸君且放寬心,隨我到城頭上觀戰,看我是怎麼破劉備的。”此言一出,眾文武放心不少,紛紛跟著曹操來到城頭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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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三十一章 許褚抄書
    過不多時,曹操引著眾文武來到城頭,向下望去,只見劉備軍黑壓壓地布滿城下,軍陣綿延數十里。劉備則金盔金甲,錦袍玉帶,手執雙股劍,策馬在弓箭不及處來回馳騁,細數曹操罪狀,旁若無人。曹操越听越怒,率同張遼、徐晃等人引一萬精騎出城,兩陣對圓,劉備見到曹操臉上如罩著一層嚴霜,也不說話,右手劍一揮,劉封策馬出陣,便欲迎敵。

    曹操罵道:“賣履小兒,就會使假子出來迎敵,我若喚黃須兒來,你假子為肉泥矣!”

    劉封大怒,挺起丈八長矛,縱馬沖入陣中來找曹操單挑。曹操微微冷笑,揮鞭前指,曹洪大喝一聲,沖將上前,同劉封放對,兩人斗了二三十合,劉封賣了個破綻,扭頭便走。曹洪斗得正爽,十分不舍,雙腿一夾,縱馬緊追不放,口中叫道:“劉封哪里走,納下命來!”

    劉封根本就沒有盡力,這明明是詐敗,曹操好了傷疤忘了疼,見曹洪取胜,心情激動,一時不暇置詳,又欲指揮大軍沖將上去。馬鞭剛剛舉起,便听陣后破鑼之聲響起,一陣響似一陣,曹操長眉一軒,回頭喝道:“何人下令鳴金?”

    張遼回頭向城上望去,道:“是仲達下的令。”

    曹操沉吟片刻,猛得惊醒,令人喚回曹洪,引軍撤回城中。劉備軍也不追趕,背著漳水列下營寨。曹操來到城頭,明知故問道:“仲達因何下令鳴金?”

    司馬懿道:“我在城頭上望見劉封詐敗,恐劉備像上次那樣誘明公生疑而退軍,自亂陣腳,是以鳴金。”

    曹操微微一笑,道:“若無仲達,我險些又上當矣!賈福這小卒子就會故弄玄虛,悔不該當初在許都時放過他。唉,一時因循,致有此禍。”伸手上城墻上重重一拍,盛怒之下,難免用力過猛,震得手掌隱隱作疼。

    司馬懿道:“我軍只要堅守城池,便已立于不敗之地,賈福雖有千般机變,又何能為?”

    曹操搓了搓手,點頭道:“嗯,劉備連日苦戰,已然疲憊,頓兵堅城之下,又豈能長久?仲達之言甚是。”說著繞城巡視兩圈,慰問守城將士,見兵士們風餐露宿,甚是可怜,心生怜憫,當即下令減省自己日常開銷,給全軍將士加餐,每人先發斗大的紅燒豬蹄一個。當晚三軍將士用膳時一看自己的碗里全是肉,心情激動,熱血wap!圈!子!網,交口稱頌曹操是古往今來第一明主,跟著信誓旦旦,言道誓死保衛曹操,以鄴城共存亡。曹操勒緊褲腰帶,節衣縮食,接濟全軍,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見將士們個個如狼似虎,斗志昂揚,樂得個嘴歪歪,施施然的回府找美人按摩去了。

    當夜三更時分,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曹操正坐于案后低頭看著地圖,籌思破敵良策。忽听四下里喊聲大震,金鼓亂鳴,不禁嚇了一大跳,霍地站起,向門外走去。

    忽地一近侍惊慌失措,踉蹌而入,伸手向門外一指,大聲叫道:“不好了,劉備大軍攻到城下,于東門放火,西門吶喊,南門擊鼓,北門鳴金。眾將亂作一團,實不知劉備要攻何處,還請明公早拿主意。”

    此時但听得門外亂喊亂叫之聲一陣急似一陣,不絕于耳,叫喊聲中混雜著當當地破鑼聲,隆隆的戰鼓之聲,听起來如打鐵、如刮鑊、如殺豬、如擊狗,說不出的古怪喧噪,令人心煩意亂。

    在這種嘈雜的環境下,曹操根本沒法靜心思考,跟著那近侍,向北門走去。甫到城頭,卻見城上守軍戒備森嚴,寂靜無聲,不論劉備軍如何鼓噪,如何胡鬧,都視同不見,不為所動,不禁暗暗納悶。側頭望去,卻見司馬懿仗劍立于城頭,大聲叫道:“這不過是劉備軍的惑敵之計,欲使我軍自相擾亂,他好有可乘之机。傳我將令,有敢擅離崗位,大聲喧嘩者斬!”

    曹操捋了捋須,微笑道:“有仲達在我可高枕無憂矣!”轉身沿石階走下,往西門巡視去了,卻見張遼搬了只小馬扎坐于城頭,右手拄著大刀當拐杖,大聲呼喝令軍士不得喧嘩,不得惊亂,敢擅動者大刀片子立時便削將過去。

    曹操頗為滿意,心想虧得有這許多能人識破了劉備的詭計,若是他自己來主持,恐怕便要因惊懼心疑而棄城南逃了。一想到此,心情輕松不少,沿著各城門巡視了一圈,最后來到南門,上得城來,卻見許褚上身扒的赤條條的,在城頭最顯眼處來回亂走,好似熱鍋上的螞蟻,連聲叫道:“丞相怎的還不下令出城迎敵?”

    曹操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問道:“仲康不是在獄中受審麼,因何到此?”

    許褚道:“三公子將我放了出來,他說我只是因不識軍法才會恃寵生驕,胡作非為。為了讓我認識什麼叫軍法,罰我抄寫先朝韓信所訂的軍法一百遍。”讓許褚這個大老粗抄書,簡直比要他的命還難受,是以他一提到這件事,氣便不打一處來,咬牙切齒地道:“您說這叫什麼事嘛,三公子還令那個只會咬文嚼字,說出話來之乎者也,十句有八句是听不懂的楊德祖監督我抄寫,說不抄完不放我出去。抄到三更,我便覺頭疼欲裂,手腳酸麻,听得外間殺聲四起,便按耐不住,硬闖了出來。唉,可憋悶死我了。”

    曹操哈哈大笑,問道:“植兒真的罰你抄寫軍法?”

    許褚大聲叫道:“千真萬确!我因酒誤事,玩忽職守,的确是罪無可恕。丞相您便是殺我的頭,我也沒二話,可要我抄書,這也……這也……這也……”說到這氣憤已极,“這也”后面的話也就接不下去了。

    曹操面色一沉,怒道:“這也什麼!你丟了二十萬斛糧草倒還有理了?植兒說的一點都沒錯,你就是因目無法紀,才會恃寵生驕,只是讓你抄寫軍法,已是便宜你了,若換是我處罰只會更重。這里不需要你,還不趕緊回去抄寫,一會我要親自檢查,若有一個錯字,便讓你抄上一萬遍,不抄完,這輩子你也別想再帶兵了。”

    許褚沒想到曹操也跟著發神經,一臉郁悶,垂頭喪氣的應道:“是!”轉身退下,走到墻角曹操視力不及之處,狠狠的鑿了城墻一拳,方怏怏的回去繼續抄書。

    曹操回頭一瞥,哈哈大笑,自言自語地道:“讓虎痴抄書,虧他想得出來,哈哈!”繼續巡視城防,繞城一周之后,發現劉備果然只是差小股部隊騷擾,並沒有大舉來襲,放心不少。他急于想看看許褚是如何抄書的,又在城上呆了片時,見劉備沒再添兵來攻,便囑咐了守將几句,讓他們小心再意,跟著便迫不急待地趕到曹植府邸。

    來到書房,卻見楊修右眼腫起老高,右手按在右眼上,不住喊疼。而許褚則舉著千鈞之筆,像刻字般地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刻,一筆一划也如耍拳舞槍一般,自有招式。嘴里也是片刻不停,罵罵冽冽,不干不凈。驀地里瞥眼見到曹操大駕光臨,忙閉上嘴,不敢再罵,扮起老實狀,一筆一划的認真抄寫,遇有不認得的字,還恭敬地向楊修請教。

    曹操繞著桌案走了一圈,低頭細看,捋了捋短須,微笑道:“對的,就應該這樣,你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棒,也是該好好的讀讀書了。”

    許褚心里郁悶無比,嘴上卻恭恭敬敬地說道:“丞相之言甚是,這一抄起書來我才發現,原來書本上竟有這許多的學問,看來我以后是要好好讀讀書了。”側頭對楊修說道:“德祖以后可要好好的教導我。”

    楊修揉著右眼,道:“仲康既然虛心向學,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心道:“監督你這個瘟神抄書,已經是前世不修,若是你常常來求教,我的小命豈不很快就玩完了?”

    曹操巡視片刻很是滿意,哈哈大笑,飄然而去。楊修則繼續繃著個苦瓜臉,監督許褚抄寫軍法,心想這種差事當真有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不能,無可奈何之下,只得拳來眼受,腳來腹受,口中念誦中几段佛經里的句子,強**解。

    十余日匆匆而過,諸葛亮費盡心神,詭計百出,變化多端。可是不管他如何誘敵,司馬懿就是不上當,始終勸曹操不要出兵,並差張遼、徐晃等人領騎兵輪流襲擾劉備軍糧道。張遼、徐晃等將沉穩老道,經驗丰富,見到劉備運糧兵馬成群結隊,蜂擁而至,便趴在暗處不動彈。一旦見到哪支隊伍落了單,便如同餓极了的野狼一般,扑將上來,亂咬一通。一有風吹草動,便又一聲呼嘯,消失的無蹤無影。

    這日曹操正在書房里看著地圖,統觀全局,熟思扭轉乾坤之道,忽見那個險些被挖了舌頭的近侍來報:“好消息,好消息。据探馬來報,劉備軍的糧草已支持不了几日了。”

    曹操哈哈大笑,道:“看這個賣履小兒還不給我滾回老家去,哈哈!”對那近侍說道:“去傳仲達來見我。”

    那近侍應道:“是!”

    曹操向他瞧了一眼,道:“最近沒再听你說丕兒的好話了,這很好。不知你有沒听過齊威王選賢用能的故事。”

    那近侍不知他為何突然扯到齊威王上去了,一臉迷茫,道:“小人對曆史典故一竅不通,連齊威王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知道他的故事?”

    曹操笑了笑,道:“那我就給你講講,這齊威王是戰國時齊國一位開明君主,他為了治理好國家,十分留心選賢任能,不時詢問左右地方官吏的政績如何。左右的回答眾口一詞,都說阿城大夫最能干,而即墨大夫最無能。齊威王便悄悄地差兩個心腹之人下去探察,得出來的結果竟與左右所言完全相反,阿城田野荒蕪,盜賊四起,百姓凍餒,怨聲載道,阿城大夫對此卻視同不見,並不治理,只是大出金寶賄賂左右以求美譽。而即墨田野開辟,人民富饒,官無留事,東方以寧,即墨大夫專心治理政事,不肯給齊威王左右送禮,因此毀言日至。齊威王調查确實之后,便召兩個大夫入朝。兩個大夫先后入朝,齊威王待他們到齊之后,大集群臣,當眾公布調查結果,立時便賞即墨大夫萬家之邑,而將阿城大夫給烹了,並烹了自己平日尤為親信的近侍十余人。”說到這向那近侍瞧去,微微冷笑,又道:“齊威王如此選賢任能,何愁國家不治?他的作法我很贊同,也想效法,可卻沒有机會,沒想到你卻送上門來了。鼎鑊我這里也有,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嘗嘗被烹的滋味。”

    那近侍听得曹操竟要將他放入鍋里油炸,那可比挖舌頭要痛苦百倍千倍,嚇得全身發抖,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乞求饒命。

    曹操瞪了他一眼,道:“若你不想被烹,以后說話就要小心點了。下去時將這故事對其他近侍說說,若他們以后再敢在我面前亂說不該說的話,別怪我事先沒有提醒他們,直接拿去烹了!”

    那近侍嚇得一哆嗦,接連磕頭,有如搗蒜一般,不多時,額頭上紅印明顯,鮮血一點點的滲了出來。

    曹操微微一笑,一擺手,道:“下去吧,記得把仲達叫來。”

    那近侍如遇大赦,踉蹌爬起,哆哆嗦嗦地向門外走去,經過門坎時一沒留神,絆了一交,摔了個狗吃屎。這本來是賈仁祿的慣用套路,而如今這個辦事干練的近侍竟也效尤,看來真是給嚇破膽了。

    曹操望著他的背影,哈哈大笑。

    不多時司馬懿走進屋來,行禮之后,問道:“明公喚我來有何要事?”

    曹操道:“剛差人來報,劉備軍隊的糧草告罄,已支持不了几天了,看來他不日便當退走,我打算趁他退走時銜尾直追,一舉收復失地,不知你怎麼看?”

    司馬懿道:“我軍最近疊出襲擾,頗見成效,按理來說劉備軍是該沒有糧草了。不過賈福詭計多端,不可輕敵,明公難道忘了,您自己也曾將軍情輸敵,以換取有利態勢。”

    曹操沉吟道:“你是說劉備故意將軍中無糧的消息放出來,欲誘我軍來追?”

    司馬懿道:“正是如此。”

    曹操點頭道:“賈福這廝是能想出這種下三爛的主意來,那我不上他算計,差人繞道往攻晉陽,迫他退兵如何?”

    司馬懿道:“我軍若動,便中了敵軍的圈套,萬一賈福算到此招,預作准備,后果不堪設想。我認為如今上策,莫若堅守不出,敵軍無糧,自然會退。到那時我軍再以雷霆之勢往攻並州,劉備兵疲糧乏,想要回師救援也是有心無力,並州不屬我們,還屬誰去?”

    曹操伸手在桌案上一拍,叫道:“好計,就這麼……”

    就在這時那近侍復又折了回來,一臉惊慌,顫聲道:“不好了,不好了,敵軍師賈福領軍攻下了陳留!”

    曹操最初就是在陳留起兵,從此以后便割据一方,勢力漸大,那里實可說是他的發祥之地,如何能夠有失?他聞言之后,大吃一惊,猛地站起,伸手一指那近侍,道:“你再說一遍!”

    那近侍戰戰兢兢地道:“賈福攻下了陳留。”

    曹操怒氣上沖,舉起自己十分珍愛,据傳是孔老夫子曾經用過的硯台擲了出去,拍地一聲,摔個粉碎。

    司馬懿愕然半晌,方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20:33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二章 乘霧襲城
    曹操怒不可遏,喝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近侍嚇得一哆嗦,戰戰兢兢地將自己所知之事說了。

    原來那日賈仁祿離開狗窩之后,便手執劉備親手所賜的令符,叫開城門,同甄宓、祝融連夜出城,與駐守在城外隱敝處的五萬大軍會合,趕往虎牢。守關的徐庶雖知他屬龍的,一貫見首不見尾,但見他悄無聲息的突然到來,還是吃了一惊,險些歇絲底里大發作。兄弟二人客套一番之后,賈仁祿便說明來意,道:“老子這次來不為別的,就是來打陳留的主意的。老子可是在主公那里吹下牛皮,立下軍令狀了,若是打不下來,這腦袋可要搬家。你這個做兄弟的可不能看著你老哥我的項上人頭搬家而見死不救,這次說什麼也要拉兄弟一把。”

    徐庶大吃一惊道:“你說什麼,你要打陳留的主意,我沒听錯吧?”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沒錯,老子就是要打陳留。本來老子是想打許都的,但想到被曹操稱為張良的荀彧在那里趴著,萬一他識破了老子的爛計,老子這條小命可就徹底玩完了,所以還是退而求其次,打打陳留也就算了。”

    徐庶莫明其妙,走上前來,摸了摸他的腦瓜,道:“沒發燒啊,難道是發瘋了?”

    甄宓、祝融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心覺有趣,也不顧著淑女儀態了,笑得個前仰后合。

    賈仁祿橫了他一眼,撥開他的大手,道:“你才發瘋呢!”

    徐庶道:“沒發瘋你會去打陳留,還退而求其次,說的到輕松。那里兵雖然不多,但有曹操愛將于禁守把,豈能輕易被你攻下?”賈福雖疊施詭計,屢克大城,但那些城池都是由智商偏低的垃圾將守把,可這于禁是當世名將,豈能輕易讓他輕易得手?是以徐庶有此一問。

    賈仁祿笑道:“嘿嘿,你也知道老子愛賭命,這次老子也是在賭命,沒想到連老天都站在我這邊。”

    徐庶道:“哦,這怎麼說。”

    賈仁祿走上前去,附于他的耳邊悄聲說了几句話。徐庶全身一震,望向甄宓,甄宓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的,這消息最先來至于諸葛軍師,經我反復演算之后,發現果有其事。”

    賈仁祿笑道:“本來老子只是想在趁曹操在北方之時,來中原好好的給他搗搗亂,在他的后院里放把鳥火,急死他。沒想到有這麼一個天賜良机,不占那真就是王八蛋了。”

    徐庶道:“那你要我如何配合?”

    賈仁祿道:“曹操走后,圍攻虎牢的大軍由誰指揮?”

    徐庶道:“曹仁及他手下參謀滿寵。”

    賈仁祿道:“這兩個家伙湊在一起倒有些棘手。這樣你可領兵出關與他們相峙,最好能推進個三五十里,讓出個空隙好讓老子溜將出去,只要老子能溜得出去,便上上大吉,下面的事便不用你操心了。”

    徐庶笑了笑道:“這倒好辦,曹仁屢攻虎牢失利,兵士疲勞,如今暫駐滎陽休整。關下根本就沒有敵軍,你愛溜出去,便溜出去,沒有人會發現的。若你還不放心,明日我便領軍往攻滎陽,吸引曹仁注意力,掩護你奔襲陳留。”

    賈仁祿道:“好就這麼辦。老子能不能拿下陳留,可全靠你了。”

    徐庶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

    賈仁祿道:“你我肯定放心,我就是放心不下張翼德,這小子沒老子的智商,卻比老子還愛玩命,一旦中招,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徐庶笑道:“放心,我自認還能拾綴的了他。”

    賈仁祿道:“那就好,你速遣人通知張俊乂,讓他在河內拖住夏侯淵,這樣一來,曹操老兒的兵都被老子拖住了,他便是突然醒悟過來,也無兵可派了,只能干著急了,哈哈!”

    徐庶點點頭,道:“嗯,你小子還真夠鬼的,虧得我是你兄弟,若是我們倆敵對,我怕是接不住你三招,便要死翹翹了。”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沒想到你小子也會拍馬屁。”

    徐庶道:“還不都是跟你學的,哈哈!”

    次日一早,張飛、徐庶便大搖大擺的領著大軍往攻滎陽,曹仁沒想到張飛居然敢反攻,大為忿怒,不听滿寵之諫,率兵往劫張飛之寨。怎料徐庶事先做好准備,設下重重埋伏,當真是准備窩弓擒猛虎,安排香餌釣鼇魚。曹仁偷雞不成反失了把米,大敗虧輸,便張飛領軍殺得個屍橫遍野,血染山林。曹仁同張飛放對時,因心慌意亂,手下略忙,險些被張飛一矛挑死,大惊失色,忙賣了個破綻,狼狽奔回,死守滎陽。張飛屢次攻打不下,氣得哇哇亂叫,卻也無可奈何。

    就在張飛在滎陽與曹仁相峙時,賈仁祿率著五萬大軍悄然出關,沿著山僻小路,繞過滎陽,奔襲陳留。他知此次關鍵就在一個“快”字,是以讓甄宓反復演算,一再确認時間,候准時机這才出關。一路之上,馬不停蹄,晝夜奔行,如此過了兩日,這日四更時分,大軍離陳留城不足五十里,卻見大霧彌漫,咫尺不辨。

    賈仁祿緊緊地拉著甄宓的小手,怕她消失在茫茫白霧之中,道:“嘿嘿,你還真是厲害,這也能被你算到。”

    甄宓嫣然一笑,道:“沒辦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你這個鬼一樣的家伙,只好跟著你一起弄鬼了,呵呵。”頓了頓,又道:“孔明先生遠在並州便能算到中原不久當有一場大霧,才真是神人。”

    賈仁祿道:“那是,他要沒這本事,老子能拜他為師?”

    甄宓道:“你呀,就是不學無朮,有這樣一個明師,卻不用心學習,到現在陰陽五行之道還是一竅不通。”

    賈仁祿笑道:“這不有你麼,老子還學屁啊!”

    甄宓嗔道:“真拿你沒辦法,不過我因此能來軍中看著你,這倒也挺好,呵呵。”

    二人談談說說,腳下不停,行了約摸一個時辰,哨探來報離陳留城已不足數里。賈仁祿怕被于禁發現,小命玩完,便不敢再亂放聲音矣。大軍人銜枚,馬摘鈴,于濃霧之中悄然而行,向陳留奔去。

    此時陳留城已完全被大霧籠罩,對面看不見人。城上守軍向下望去,但見白茫茫的一片,啥也看不見,心想劉備大軍分成四路,一路在滎陽與曹仁相峙,一路在河內與夏仁淵相峙,一路在鄴城與曹操相峙,一路在南陽與夏侯惇相峙。這几路就滎陽這一路離陳留最近,但卻被曹仁拖在城下,哪能前來偷襲。再者既便前來偷襲,又怎能算到今天有大霧?一想到此,心下便即坦然,防守也就松懈了。其時已近冬季,四五更天寒冷异常,兵士們身著單衣,凍得直打哆嗦,更加無心守城,見濃霧漫漫,什麼也看不見,索性偷偷地躲在城頭背風的角落打盹。

    就在他們睡得正香,鼾聲如雷之際,賈仁祿大軍悄然掩至。三五十名兵士躡手躡腳的欺到城頭,將鉤索拋上城頭鉤牢,這些兵士追隨賈仁祿已久,慣于作賊,在暗夜之中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自然是熟能生巧,沒有發生一絲聲響。跟著大批兵士借著濃霧做掩護,放心大膽的沿著長繩攀上城頭。其時守城將士個個睡得正熟,呼嚕打的一個比一個響亮,根本沒有發現一場惡夢已悄然降臨。

    過不多時,已有近三五千人登上了城樓。一場無聲的屠殺在暗中悄悄的進行著,守城將士有的尚在熟睡,喉嚨便被人划開了一道口子,死時兀自還帶著一絲笑容,想是在做著美夢。有的猛的惊醒正欲張口狂呼,可嘴還未張開,便被人按住,跟著心窩里被捅了一刀,哼也沒哼,便死翹翹了。有的正貓在墻角噓噓,忽听身后有人催他快些,他不耐煩的回頭一看,但見白光一閃,他的腦袋便莫明其妙的飛了出去。

    這次當先登城的兵士乃是經過趙云精心挑選,大多曾做過刺客,對這種暗夜屠殺自是熟門熟路,雖在濃霧之中,什麼也看不見,卻也還能听風辨形,殺人如同割雞。劉備大軍就這樣在暗中且殺且走,准備欺到城門處放下吊橋,迎大軍入城。

    夜襲且末時,賈仁祿沒有休驗到攀城的樂趣,此番身臨其境,與他那不肯吃虧的性格,哪能錯過這一千載難逢的鍛練身體的机會,當下不听甄宓、祝融的苦諫,使出吃奶的力氣,吭吭哧哧地攀了上去,過了良久,雙手緩緩地抓牢了城磚,使力一撐,躍上城樓。他雖然累得筋疲力盡,滿身是汗,但總算體驗了夜間攀城的惊險刺激,還心花怒放。這一激動起來,走路也就沒長眼睛,一腳踏在了一名兵士的胸口上。

    那小卒惊醒睡的正香,突覺胸口一痛,猛地惊醒,此時他兀自以為是那個不長眼的家伙半夜起身更衣,走路時不慎踩到了他的身上,大罵道:“***,走路也不長眼睛,口令?”

    賈仁祿見已然暴露形蹤了,索性大聲喝道:“**你姥姥!”

    軍中自然不會用這等流氓言語做口令,那小卒一听口令不對,怔了一怔,撓了撓頭,驀地里恍然大悟,大聲叫道:“不對,來了敵……”只听颼地一聲,一柄飛刀疾飛而至插入了他的胸口。

    那小卒啊地一聲,雙眼一閉,去地府報道了。

    賈仁祿回頭瞧了瞧祝融,吐了吐舌頭。

    便在這時,四下里的守城軍士,听到了呼聲,紛紛惊醒,知有敵人來襲,睜開惺松的睡眼,緩緩站起便欲迎敵。

    忽听砰地一聲,西門吊橋放了下去。跟著喊聲震地,劉備大軍趁勢攻進城來。

    于禁也和他手下的兵士一樣,料定几路劉備大軍都不可能襲擊陳留,大意輕敵,其時正摟著美妾睡得正睡,呼嚕之聲響徹云霄。忽听得城外喊聲大震,吃了一惊,猛地坐起,下意識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美妾跟著惊醒,面如白紙,道:“不會是劉備大軍打進來了吧。”

    于禁皺眉,道:“張飛、徐庶的大軍正在滎陽呢,哪里會到這里來?估計是城中兵士嘩變,這種情況常有,不用擔心,過一會自然平定了。”站著身來,又道:“你接著睡,我出去看看。”

    那美妾起身服侍他更衣,不片時,披挂齊整,于禁邁開大步,正欲出門,卻見一小卒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道:“不好了,劉備大軍攻……攻……進來了。”

    于禁大吃一惊,揪住那人的脖領,一把將他拉了過來,大聲喝道:“你說什麼?”

    那小卒顫聲道:“劉備大軍攻進城來了,東南西北四門,到處都是劉備的兵馬,不知有多少,城中火光沖天,兵士們亂成一團,看來這城要守不住了。”

    于禁瞪了他半晌,一把將其推開,道:“誰說守不住的,再如此盅惑軍心,便將你斬首!”

    那小卒嚇得打了一個寒噤,道:“將軍好自為之,我可要先走了。”說著踉蹌而出,才跑出沒几步,忽覺身后冷風陣陣,似有什麼物事疾飛而至,猛地回頭看去,只見一柄冷森森的長劍倏地飛來,不禁嚇得心中怦怦亂跳,忙向右一閃欲躲開來劍。

    只听噗得一聲,長劍刺入那小卒后心,劍鋒透體而過,從胸口穿了出來。那小卒噴了口鮮血,栽倒在地,雙足一挺,便死翹翹了。

    于禁冷冷地道:“臨陣脫逃者,就是這個下場。”緩步上前,拔出長劍,左右一張,但四下里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瞧不清楚,只听周遭喊殺之聲大震,慘叫之聲此起彼伏,顯然是劉備軍已攻進城來,正同守軍進行巷戰。

    便在這時,各路哨探流水价的來報,報:“西門守軍已盡數投降……南門守軍已然投降………劉備大軍猛攻西大街,我軍正與之激戰……劉備大軍離太守府已不足五百米……”

    于禁接到各路敗報,心灰意冷,嘆了口氣,喃喃地道:“劉備大軍突如其來,我軍猝不及防,抵敵不住,非戰之罪。”說到這里,耳听得喊殺之聲越來越近,回顧四周,卻見身邊的衛士廖廖無几,長眉一軒,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一想到此,便挺起長劍,扭身向東門逃去,不片時便消失在了白霧之中。

    就在這時,賈仁祿領著一隊兵士,在祝融的擁衛下,殺入太守府,搜遍各間房舍,卻不見于禁蹤影。賈仁祿來到于禁寢室,指揮兵士翻箱倒柜,搜尋金寶,好終飽私囊。忽听床下發出輕輕的呯呯聲,賈仁祿瞧了祝融一眼,祝融柳眉一蹙,身形一晃,欺上前去,倏地伸手將床下物事拎了出來,一看卻是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

    賈仁祿吞了吞口水,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道:“我是于……于禁的侍妾。”

    賈仁祿兩道淫蕩的目光向她那祼露在外的一雙豪乳射去,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大聲喝道:“于禁這老小子在哪里?”

    那女子見他色迷迷地目光盯著自己的胸部直看,羞得俏臉衣衫,下意識的緊了緊胸前衣衫,道:“他說出去看看情況,便再也沒有回來,想是逃走了。”說著嘆了口氣。

    賈仁祿氣极敗坏的道:“到底還是讓這老小子給逃了!”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20:36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三章 班師回朝
    祝融秀眉一蹙,回頭向賈仁祿瞧去,嗔道:“你那雙賊眼朝哪看呢?”說著伸手摸向后腰,便要去拔飛刀。

    賈仁祿老臉一紅,忙側過臉去,不敢再看,說道:“于禁這老小子既然跑了,這里也沒什麼好看的了。”下令道:“將于禁家小妥善安置,不得怠慢!並在前廳擺宴,老子要同兩位夫人好好樂樂,以慶祝偷襲成功!”

    祝融小嘴一撅,嗔道:“誰要同你這個流氓一起慶功!”

    賈仁祿乘霧襲城的消息很快便傳遍了大江南北,群情聳動,立時引起軒然大波,街頭巷尾議論紛紛,將賈仁祿吹得好似有三頭六臂一般。由于陳留地當要沖,離許都甚近,縱馬馳騁,不出三日便可兵臨城下,是以許都城中訛傳賈仁祿大軍已殺到城下,一日數惊。曹操所置各官均憂心忡忡,暗地里偷寫降表。漢獻帝則一臉興奮,又欲噬指寫了衣帶血詔一副,但恐又被曹操發覺,小命不保。于是便讓伏皇后修書一封與伏完,令他差心腹之人星夜趕往陳留,與賈仁祿取得聯系,里應外合,拿下城池。怎奈荀彧設守甚嚴,消息根本沒法遞出去。這個好似籠中之鳥的皇上無可奈何,只得貓在深宮中,繼續過他那暗無天日的軟禁生涯。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送信之人才出宮門,荀彧便已知曉,卻不捅破,而是差人將這一消息飛速報與曹操知曉。

    曹操听那近侍將前因后果述說一遍,越听越氣,道:“文若的書信呢?拿來我看。”

    那近侍袖出書信,曹操接過一看,氣得手足冰冷,道:“皇上居然又書一紙血詔交與伏皇后之父伏完,欲令他與賈福取得聯系,里應外合,奪了許都,豎子安敢如此!”將那書信扯個粉碎,隨手一扔,又道:“看來許都我是不得不去一趟了,可劉備正頓兵城下,我根本走不開,這該如何是好?”

    司馬懿道:“劉備糧草不足,不久必當退兵,這里根本不用擔心,主公盡管放心前往許都。”

    曹操點點頭,道:“嗯,要不這樣,你寫信讓文若隨便找個借口先將伏完全家老小拘拿下獄,抄出他與皇后往來的書信,至于怎麼處置等我回去之后再說。我先在這里呆几天,看看劉備糧盡退兵的狼狽樣,哈哈!”

    五日后,劉備正在帳中與諸葛亮商討攻打鄴城之事,忽見一小卒來報,道:“報!國丈伏完欲暗中與賈軍師取得聯系,助其拿下許都。怎奈事情敗露,全家老小已被曹操收拿下獄,不日便當問斬!”

    劉備一听勃然大怒,道:“老賊安敢如此!我必殺之!”傳令道:“全軍拔寨都起,殺到城下與老賊一決胜負!”

    那小卒正欲應是,諸葛亮忙揮手令其退下,道:“我軍攻打鄴城本就為了掩護仁祿攻下陳留,如今陳留已然攻下,便當全軍而返。再者我軍連日鏖戰,已然疲憊,糧草也已告罄,不堪再戰,若是強行攻城,后果不堪設想。”

    劉備怒不可遏,道:“老賊欺人太甚,我必殺之!”

    諸葛亮還欲再勸,劉備一擺手道:“先生不必再言,我意已決!”

    過不多時,三軍將士拔寨齊起,集結完畢,劉備揮鞭一指,將士們聞令即行,浩浩蕩蕩地開至城下,列成陣勢,陣門開處,劉備策馬出陣,大聲叫道:“叫曹賊出來答話!”

    過了約摸一頓飯的功夫,曹操來到城樓之上,向下望去,哈哈大笑,道:“玄德公為何生氣?須知氣大傷身,我勸你還是少生些氣,保重身休要緊!”

    劉備怒氣上涌,喝道:“曹賊,你竟敢捉拿國丈,簡直無法無天,我今日特奉旨前來誅殺國賊!”

    曹操哈哈一笑,道:“要殺我?容易的很,只要你能攻進城來就行。”

    劉備氣塞胸臆,道:“你欺負我不敢攻城麼?”

    曹操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攻城的。”

    劉備大聲叫道:“老賊,今日不殺了你,誓不為人!”右手劍一揮,劉備軍齊聲納喊,扛著云梯沖了上去。

    諸葛亮暗暗叫苦,策馬上前道:“如此攻城,我方勢必損失慘重,還請主公暫且息怒,退兵回營,攻城之事,須當從長計議。”

    劉備瞪了諸葛亮一眼,道:“等到商議完畢曹賊當老死矣,今日不殺了曹賊誓不回軍!”

    諸葛亮向城門處望去,只見劉備大軍已從四面八方架起云梯,蟻附登城。城頭之上矢石如雨,劉備大軍死傷甚重,卻並不退卻,仍如怒濤一般奮勇而上,前仆后繼。轉瞬間,屍體堆滿城下。諸葛亮心中暗暗叫苦,卻不知該如何勸說,一時之間無計可施。

    曹操立于城頭之上,見劉備大軍下死傷慘重,哈哈大笑,良久不絕。

    劉備見將士們屢攻不下,怒氣更盛,大聲叫道:“調沖車上來,撞破城門,活捉老賊!”不多時,但听車聲隆隆,數十輛沖車推到城下,將士們喊著號子,操縱著大槌往城門上砸去。城門早已被曹軍拼死頂住,又怎能撞動分毫?如此攻了近兩個時辰,數十輛沖車盡被飛石打個粉碎,劉備氣得策馬來回打轉,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諸葛亮又勸道:“如此強攻根本就不是辦法,還請主公三思。”

    其時劉備怒氣已消,卻不想直認自己做錯了,道:“再攻一個時辰看看,不成再……”

    忽然間只見東北方塵頭大起,一支軍馬殺到,當先一將,手執方天畫戟一枝,往來沖突,如入無人之境。劉備軍不意有兵馬從后掩至,抵敵不住,隊伍登時散亂。

    曹操极目遠眺,發現來人正是曹彰,笑道:“黃須兒到此,我無憂矣。”原來平定烏桓之后,曹彰自愿到軍中效力,曹操甚感欣慰,讓他領軍鎮守幽州,以防烏桓復來,此時他听聞鄴城被劉備所圍,便領著一支兵馬前來救援。

    劉備瞥見曹彰旗號,叫道:“誰敢去敵曹彰?”

    劉封大喝一聲,挺矛便上。矛戟相擊,錚錚之聲不絕,劉封,曹彰俱是心中一凜,收起狂傲之心,各逞身平絕技,斗在一團,如此斗了五十余合,胜負不分。劉封氣力不濟,招法漸慢,而曹彰卻越戰越勇,大聲呼喝,揮戟奮擊,又斗了二十余合,劉封抵敵不住,撥馬敗下陣來。曹彰緊追不舍,領軍沖入陣中。

    諸葛亮道:“前有強敵,后有追兵,鄴城不可再攻了,還請主公下令退兵。”

    劉備緩緩地點了點頭,下令鳴金收兵。劉備令劉封斷后緩緩而退,曹彰要建奇功,縱馬在后緊追。行不數里,忽听一聲鼓響,馬超領軍從右首林中殺出,馬岱領軍從左首林中殺出,趙云領軍截斷后路,劉封則回身死戰。曹軍大敗,曹彰與馬超戰了十數合,氣力不加,撥馬敗走。便在這時鄴城上金聲大震,曹彰听得金聲,領軍殺出一條血路,敗回城中去了,劉備軍也不追趕,由趙云殿后緩緩而退。

    曹操親迎曹彰入城,哈哈大笑,道:“有兒如此何懼劉備?”

    曹彰道:“如今劉備大敗,不就此殺上前去活捉劉備,更待何時?”

    曹操捋須笑道:“劉備就會行奸使詐,我恐前方有埋伏,追將上去,必中他的詭計。如今他糧草告罄,兵士疲勞,焉能不退?我軍以逸待勞,可操必胜。”頓了頓又道:“黃須兒既然來此,我就不用擔心了。曹彰!”

    曹彰應道:“末將在!”

    曹操道:“我不日當返回許都,鄴城就由你與仲達鎮守,須當小心在意,若能奪回並州,便算是你的一份功勞。”

    曹彰應道:“是!”

    曹操道:“居家為父子,受事為君臣,法不恂情,你宜深戒!”

    曹彰應道:“丞相之言,末將自當遵行,不敢有誤。”

    曹操微微一笑,道:“好,你先去見見你的母親吧,你遠在幽州,她時常想念,既然來了,就先好好的陪陪他的。”

    轉過天來,曹操又囑咐了曹彰几句,領著數百騎出南門,首途前往許都。諸子均往送行,洒淚而別。

    其時劉備領著敗兵列營漳水之濱,劉備獨召諸葛亮前來議事,跪拜賠禮道:“不听先生之言,險些鑄成大錯,如今該當如何?”

    諸葛亮忙拜倒還禮,道:“我軍兵疲糧缺,已不堪再戰,當火速退兵方是上策。”

    劉備皺眉道:“我軍連連大胜,已挫動曹軍銳氣,今偶有小敗便欲退兵,豈不前功盡棄?”

    諸葛亮道:“我軍雖胜,卻已疲勞,實不能再戰,還請主公三思。如今並州離曹操甚近,地當要沖,將來必有惡戰。我恐百姓常遭兵禍,無以為生。莫如將並州百姓遷往上郡、西河,以實空虛之地,如此一來,曹操便是得了並州也無民可用。”

    劉備緩緩點了點頭,沉吟道:“可就這麼退走了,我心里總覺得有些不甘愿。”

    諸葛亮微微一笑,正欲再勸,忽見一小卒跑入帳來,道:“不好了,糜夫人舊病復發,日漸沉重,看看不起,還請主公速速回轉。”

    劉備猛地站起道:“怎麼會這樣,我來時夫人不都好好的麼?”

    那小卒道:“太醫言道糜夫人思君心切,是以舊疾復發,還請明公速回。”

    劉備雙手負后,長嘆一聲,道:“唉!天意!”傳令道:“傳令三軍,明日五更造飯,卯時拔寨齊起,回轉長安。”

    諸葛亮沒想到糜夫人一病竟比自己的一百句話都管用,暗自搖頭苦笑,道:“据報曹仁聞陳留失守,擔心腹背受敵,已率軍退往許昌,夏侯淵之軍也已退往東郡。如今曹操三路俱敗,短期內無力再戰,明公軍馬已疲,正好趁此机會息兵安民,勵經圖治,積蓄力量,以圖再舉,不可因一時之忿而孤注一擲。”

    劉備嘆了口氣,道:“嗯,就這樣吧。先生速趕往晉陽,張榜曉喻百姓,有愿從我者一並隨我內遷。記住從與不從皆出自自愿,千萬不得勉強。”

    諸葛亮道:“主公真仁慈主也,我自當謹記。”

    劉備面帶戚容,轉過身去,暗暗流淚,諸葛亮知他想念妻子,忙行禮告辭。

    轉過天來,大軍拔營起程,緩緩退往長安。劉備令趙云統軍前行,自引劉封、馬岱等人火速趕往長安,並差馬超前往陳留替回賈仁祿。諸葛亮則趕赴晉陽曉喻百姓,梁習感其救命之恩,至誠相待之德,真心歸順,同他一起勸說百姓,梁習治境有方,深受百姓愛戴,百姓愿從之者甚眾。起行之日並州百姓扶老攜幼,將男帶女,緩緩而行,但見煙塵滾滾,綿延數十里不絕。

    諸葛亮、梁習引著眾百姓來到膚施安頓,這里原為上郡治所,黃巾之亂時,城池被匈奴鐵騎攻破,百姓被掠殺一空。如今四野荒蕪,殘垣斷壁比比皆是,一派蕭條景象。梁習帶著眾百姓來到此間,草草安居。此后梁習與百姓同衣食,艱苦奮斗,勵經圖治,短短數年之內,膚施不但盡復舊觀,反而更盛于前,從此之后便成為劉備所領並州的治所。

    這日劉備來到長安,甫到宮中,哪也不去,徑往金華殿來見糜夫人,只見糜夫人瘦得只剩一把骨頭,神容憔悴,顏色盡失,嬌喘連連,看來已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劉備不禁心中大怮,大踏步上前,坐于床頭,握緊她的雙手,眼淚扑簌簌地流了下來,什麼話也沒說。

    糜夫人見他到來,無神的雙眼精芒乍起,復又眼波流動,道:“太好了……終于見到你了……我怕是不行了……不能看到你一統天下,威風八面的樣子了……禪兒可就要由你多照顧了,他方才出生便沒了娘親……著實可怜……你要好好待他。”

    劉備淚流滿面,緩緩地點了點頭,哽咽道:“你身子不舒服,別說這麼多話。你什麼也別操心,好生將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你大好之后,禪兒還是由你來帶,我一個大老爺兒,哪里會帶孩子,呵呵。”

    糜夫人俏臉現出了笑容,道:“等我大好之后……我還能等到這天麼?”

    劉備泣道:“能!一定能!如今我富甲一方,要什麼沒有?我一定請最好的大夫來給你看病,你什麼也別想,好好吃几副葯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糜夫人神采奕奕,似乎病已好了大半,道:“對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姐姐你在下面一定很孤獨吧……別著急……我來……來陪你了……”說到此兩眼緩緩閉上,不再說話了。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2 20:39
正文 第三百三十四章 伏後捐生334-335


  劉備只覺糜夫人兩隻手冷冰冰地沒有一絲生氣,嚇了一大跳,不住搖晃,大聲叫喚,可是斯人已去,香消玉殞,又怎能醒得過來?

  劉備傷心欲絕,霍地站起,來到院中,雙手高舉,仰面朝天,道:「兩位夫人隨我歷經苦難,好不容易才有今日,我正要與其同享清福,怎料竟雙雙而去,天啊,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天上本已陰雲四合,暴雨欲來。劉備說這話時,半空中忽地打了一個霹靂,跟著狂風呼嘯,雷電交加,豆大的雨點忽喇喇地落了下來。

  轉過天來,未央宮又掛起了白帶,眾文武不敢怠慢,各攜重禮前來弔唁。劉備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裡連喪兩位夫人,痛不欲生,哭的死去活來。眾文武苦勸,這才稍稍平復,不過昏昏沉沉,不能理事,一切政事都由鍾繇、張既主理。十餘日後諸葛亮匆匆回轉,報說梁習已遷并州百姓於膚施,草草安居,生活條件雖然簡陋,生計卻也勉強可以維持,只是長此以往,百姓定然不忿,當撥錢糧賑濟。劉備心煩意亂,只是唯唯諾諾,令諸葛亮自行調撥錢糧前往賑濟,並囑咐他暫時料理國事,言道下至百姓衣食,上至生殺予奪,自行決斷,不必上報。諸葛亮屢屢推辭不得,只得硬著頭皮接下這個看著風光卻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又過了數日,賈仁祿交接好了陳留防務,趕回長安,聽聞糜夫人也駕鶴西遊了,心想這麼好的一個馬屁怎麼錯過?於是先不回家,於街上備好弔唁之禮,急匆匆地趕到未央宮,甫到靈前,跪倒在地,號陶大哭,竟比劉備哭得都傷心。弔唁之詞也是極盡吹牛拍馬之能事,拍得劉備心裡十分舒服,親自扶他站起,答謝一番,賈仁祿告辭離去,回家泡妞去了。

  甫一進門,便見姜維、趙二、賈元春於庭院處笑鬧嬉戲,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姜維見賈仁祿到來,慌忙停止嬉戲,上前行禮,賈仁祿摸了摸他的小腦瓜,道:「乖,以後別那麼多禮,老子最討厭繁文俗禮,下次見到老子就當沒看見,該幹啥還幹啥!放心,老子不會因為這個打你屁屁的,哈哈!」側頭問賈元春道:「好久不見,我的寶貝女兒又長高了,乖,說說,有沒有想爹爹?」

  賈元春搖了搖頭,道:「媽媽說臭爹可以不用想。」

  賈仁祿瞠目結舌,不知所對,過了半晌,方道:「嘟,這小妮子是怎麼教育孩子的?全給她教壞了!」

  忽聽一女子聲音嬌叱道:「你捫心自問你有沒有想過孩子?你既然不想她,又怎能要她想你?」說話之人正是曹靜。

  賈仁祿平時不是忙著打戰,就是忙著看春宮,確實沒有想過曹靜母女,聞言老臉一紅,道:「我這不是忙麼,我考慮的可都是軍國重務,實在沒功夫想這些事情……」

  甄宓走上前來,白了他一眼,嗔道:「別聽他的,他在軍中是最閒的一個,一天到晚都沒事做,就知道勾三搭四。」

  賈仁祿道:「冤枉,老子可比竇娥還冤,老子哪有勾三搭四?自從娶了祝融之後,老子可就再沒往家裡領過女人了。」

  曹靜笑道:「呵呵,不是你不想,而是沒遇到好的吧,不然你會這麼老實?」

  賈仁祿被說中心思,頗感尷尬,老臉一紅,正在措詞應對,忽聽貂嬋,說道:「誰說你沒有往家裡領人,呵呵,這不就是一個?」說著伸手一指邊上的蔡琰。

  蔡琰羞得滿臉通紅,嗔道:「沒想到貂姐姐也會使壞,哼,不理你了。」

  賈仁祿向蔡琰瞧了一眼,神魂顛倒,哈拉子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驀地裡覺得在眾夫人面前做出如此醜態大為不妥,忙回過神來,尷尬地道:「你怎麼來了?對了,你到長安後被安置到哪了?我最近事務繁忙,也忘了問了。」

  貂嬋白了她一眼,嗔道:「你這麼急著打聽她住哪做什麼?」

  祝融格格嬌笑,道:「還能做什麼,還不是想勾……」說著瞧了蔡琰一眼,忙按住了嘴。

  甄宓橫了他一眼,道:「呵呵,公子劉封為了討好你,特地將她安置到咱家附近,這下你可以天天登門拜訪,可滿意了吧?」

  蔡琰偷偷向賈仁祿瞧了一眼,暈生雙頰,嗔道:「我好心好意來向甄夫人請教文章之事,你卻如此戲弄於我,太也無理!再這樣我可要走了。」話雖如此說,卻不動地方。

  甄宓瞧了她一眼,道:「呵呵,真不好意思,原來是來請教文章的啊,我還以為你是……走,到我屋裡說去,我正要向你請教音律上的學問呢。」拉著她的手,便向自己下處走去,邊走邊道:「你的那個《胡茄十八拍》作的真是太好了,可要好好教我。」

  賈仁祿雙腳不聽使喚,不由自主的想要跟上去,卻瞥見幾夫人俏臉緊繃,面色不豫,空氣中迷漫著一股濃重的醋味,嚇了老大一跳,道:「嘿嘿,尿急,我去更衣一下。」說著急匆匆的向茅廁走去。

  幾位夫人見他那狼狽樣,笑得前仰後合。

  這場看似轟轟烈烈的討伐劉備的鬧劇便這樣揠旗息鼓了,曹操三路失利,丟了并州、陳留、荊州,可是說是一敗塗地了。他一路之上,反覆思量,深悔用兵,心想這次壞就壞在戰線太長,兵力分散。平時這些將領看頭個個都能獨擋一面,可是事當臨頭才發現,還是欠些火候。若是有兩個像他這樣的人,何愁大事不成?只可惜像他這樣文武全才之人百年難得一見,要想再找出一個來,的確是難上加難。

  到了許褚之後,不及進府,直接去找荀彧,一見面便問道:「怎麼樣,證據收到了沒有?」

  荀彧面色凝重,點了點頭,袖出幾封帛書,遞了上去。曹操接過一看,怒氣上衝,瞪大雙眼,冷笑道:「想要同賈福裡應外合,佔了許都,迎皇上親理國政?皇上在我這裡,我好吃好喝的每日供應,自認為待他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他卻一而再而三的與我作對,看來是活得不耐煩了。」

  荀彧忙道:「明公這是要……萬萬不可!」

  曹操笑了笑,道:「我當然不會這麼傻,哈哈!傳令下去,將伏完一族滿門抄斬,一個不留!」

  荀彧道:「伏皇后貴為國母……」

  曹操抖了抖手中帛書,冷笑道:「國母,有這樣的國母麼?讓郗慮領甲士三百人先收其璽綬,再令尚書令華歆領兵捕拿伏氏斬首!」

  荀彧道:「帶兵闖入宮闕,恐會驚了聖駕。」

  曹操冷冷地道:「我就是要殺雞駭猴,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和我作對?」

  荀彧見他怒不可遏,不敢再說,暗暗歎了口氣,退下傳令去了。

  不片時,郗慮便帶著三百甲兵闖進宮中,來收伏皇后璽綬。獻帝嚇得不敢作聲,任由兵士們胡來。伏皇后方才睡醒,正於台前梳妝,見兵士們手執長戈,凶神惡煞,面目猙獰,闖了進來,嚇得打了一個寒噤,猛得跳了起來,縮到牆角處,顫聲道:「你……你……們來這裡做什麼?這裡可是皇宮內院,你們好大的膽子!」

  郗慮冷冷地道:「奉丞相令來收皇后璽!」說著便喚管璽人將璽綬取出,接在手裡,瞪了伏皇后一眼,扭頭便走。伏皇后知道東窗事發,小命難保,忙躲在椒房內夾壁之中,嚇得渾身發抖,口中只是念佛。

  過了小半時辰,忽聽外面腳步聲雜沓,似有一隊人馬進入寢殿,跟著一人說道:「奉丞相令前來捕拿伏氏!」正是華歆。

  伏皇后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連佛也只是在心裡念,嘴裡哪敢發出半點聲響?兵士翻箱倒櫃半晌一無所獲,怏怏地向華歆稟報。華歆四下巡視一圈,道:「一定是在板壁裡了,給我鑿開板壁!」

  甲士們轟然應是。

  伏皇后嬌軀一震,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只聽一陣砰砰彭彭地聲音響過,各面板壁盡被鑿開,忽聽一小卒吹呼道:「在這裡了,皇后在這裡了!」

  華歆怒道:「璽綬都收了,如何還是皇后?」推開圍觀兵士,走進人群中,瞧了伏皇后一眼,揪著她的髮髻,向後便走,好似在拖地板一般,把美人當成拖把,當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若是賈仁祿在場,估計要衝冠一怒為紅顏了。

  伏皇后吃疼,清醒過來,道:「尚書還請看在皇上的面上,饒我一命吧!」說著淚如雨下,衣衫盡濕。

  華歆橫了她一眼,道:「你見了丞相自已和他說去。」一把將她提起,對身後兩名甲士說道:「好生看押,若是走丟了,唯你二人是問!」

  兩名甲士轟然應諾,其中一人繃著個臉,伸手便向伏皇后背上推去,喝道:「快走!」推搡時順便用力揉捏一把,小小的吃了一下豆腐,心想這女的馬上就要死了,不趁機佔點便宜,也太可惜了。

  伏皇后披頭散髮,赤著雙腳,踉踉蹌蹌地隨著兩名甲士走出殿來,到得外殿,卻見獻帝縮在龍椅上,身子抖個不停。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衝將上去,一把將他抱住,號啕大哭。

  華歆跟了出來,長眉一軒,道:「丞相急等回話,可速行,!」

  伏皇后攬著獻帝的脖頸,深情款款地望著他,泣道:「皇上求求您救救我吧,我還想侍候您一輩子呢。」

  獻帝眼淚流了出來,歎道:「唉,我自己都不知道還能活多久。」

  伏皇后還想再說,華歆大手一揮,甲士一擁而上,將皇后強行拽開,推出殿外。華歆拿著了皇后,自以為不世奇功,喜滋滋地押著伏皇后來曹操。伏皇后知曹操貪花好色,忙大施色誘術,望能撿回小命一條。曹操眼見她搔首弄姿,卻無動於衷,罵道:「我誠心待你,你卻反欲加害於我。別以為我被劉備打敗了,你們便有了可趁之機,想要害我那是癡心妄想。看來我不殺你,你便要殺我!饒你不得,先漢時呂嬃穢亂宮幃,因謀叛亂,周勃奪軍平了呂氏之亂後,命人將其亂棍打死,你和她差不多,看來我也該如此對你了。」說著大手一揮,左右手執大棍衝將上去,一頓亂棍下去,伏皇后皮肉迸裂,想她那嬌滴滴的大美人能經幾下拷打?不片時便即香消玉殞了。

  曹操見伏皇后被活活打死,怒氣未消,當即便下令將伏完全家兩百餘口皆斬於市,朝野之人,無不驚駭。劉備伏在許都的哨探得知此消息,忙趕回長安,報與劉備知曉。

  劉備剛死了老婆本就傷心欲絕,才聽得這個消息,更是怒上加怒,當即便欲起傾國之兵往攻曹操,虧得諸葛亮、賈仁祿死命勸住,否則這個亂命一下,不知又要死多少人矣。議事一畢,賈仁祿回到狗窩,見到曹靜,便笑道:「呵呵,你若是跟了皇上,這會就該當皇后了。」

  曹靜問道:「朝中出了什麼事了?」

  賈仁祿道:「我攻下陳留時伏皇后欲與我裡應外合,結果事情敗露,被你爹爹下令亂棍打死了。」

  曹靜歎了口氣,道:「唉,這樣的皇后當起來有什麼意思,終日提心掉膽的。呵呵,不過跟了你也一樣,這心總是懸著,總之都沒有好日子過。」

  賈仁祿問道:「後悔了?」

  曹靜嫣然一笑,道:「你說呢?呵呵,不理你了,我要去看看我的寶貝元春了。」

  賈仁祿道:「咱的娃兒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

  曹靜笑道:「我生的自然是我的。」說完不再理他,逕自去找賈元春去了。

  賈仁祿小心嘀咕道:「沒我你生得出來麼……」

  由於劉備心情鬱悶,無心料理政務,這朝會自然也就可以不用去了。賈仁祿樂得輕閒,終日躲在狗窩裡,不是同幾位夫人打情罵俏,就是逗得賈元春放聲大哭,倒也其樂融融。如此便過去一月有餘,這日賈仁祿摟著甄宓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來,用過早飯,伸了個懶腰,耍了套賈氏太極,便踱到後院之中看祝融練飛刀。甫進院門便聽見姜維、趙二、賈元春等人大聲喝采,賈仁祿大聲叫道:「有什麼好看的,至於這樣鬼叫八……」話音未落,只聽颼地一聲,一柄飛刀疾飛而至,擦過他的髮髻,噹的一聲,打在了院牆上,掉到了地上。

  賈仁祿久經考驗,自然篤定泰山,只不過雙腿不聽使喚來回晃動而已。

  祝融白了他一眼,格格笑道:「呵呵,我下手自然有分寸,又打不著你,有什麼好怕的?」

  賈元春平常受欺負慣了,此時自然趁機落井下石,打擊報復,道:「媽媽說爹爹膽子最小了,嗯,我看一點都沒錯。」

  賈仁祿被女兒數落,覺得很沒面子,尷尬地道:「嘟,老子哪裡害怕了?」

  祝融道:「呵呵,那你的腿抖什麼啊。」

  便在這時一陣冷風撲面而來,賈仁祿下意識的又抖了兩下,道:「那是冷得!不和你說了,老子回去加件衣衫再來。」轉身向自己房間走去。

  祝融捂著肚子笑個不停,笑聲猶未絕,卻聽紅袖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道:「老爺,曹彰和司馬懿用計奪下了壺關,揮兵直進,一舉收復失地。如今太原、上黨、樂平、雁門四郡重新落入了曹操之手,主公召老爺議事,還請老爺趕緊過去。」

  賈仁祿道:「得,好日子又到頭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校尉董祀
    貂嬋拿著件皮裘披在他身上,道:“天氣涼了,還是要多穿件衣衫,小心著涼。”

    賈仁祿大是感激,握著她的小手,道:“那我走了。”

    貂嬋點點頭,賈仁祿向她瞧了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過不多時賈仁祿來到了未央前殿,劉備道:“司馬懿果然有些本事,竟然又將壺關給奪去了,如今並州四郡得而復失,又落到了曹操手里。”

    賈仁祿問道:“這老流氓是怎麼奪得壺關?”

    劉備道:“他先是揚言要奪回陳留,並大張旗鼓領著大軍向南開進,到了黎陽時突然轉向西北,急行軍一日一夜趕到壺關城下。守將馬岱倉促之間毫無准備,勉強率兵下關迎敵,卻不料中了埋伏,被張遼、徐晃、曹彰三將圍在垓心。虧得他功夫了得,死戰得脫,率著三五百人逃回關上。怎知那些敗兵里竟混有曹軍奸細,到了半夜三更一齊發作,放火燒關,馬岱抵敵不住,領軍退守屯留,又被司馬懿擊敗,只得退回平陽,差人前來請罪,這事你怎麼看?”

    賈仁祿心道:“司馬懿克日擒孟達!這個老流氓就會用這手,這突然之間殺個回馬槍,是叫人防不胜防。”道:“馬岱根本就不是司馬老流氓的對手,失敗是很正常的。人才難得,這事我看就不用追究了。”

    劉備捋須笑道:“嗯,我也是這麼看的,我已差人前去撫慰。你那個瞞天過海之計實可謂是神鬼難測,這好不容易得來的並州,竟又有丟了。”說著長嘆一聲。

    賈仁祿笑道:“曹操那里有司馬懿自然是難以對付,好在這次撈到了個梁習,也不算一無所獲。這並州丟了也就丟了,他能奪咱也能奪,不行咱再給他奪回來!”頓了頓,又道:“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今兵士已疲,實在不能再戰了,還請明公耐心等上一段時間吧。我想曹操老兒的兵馬也已經累得走不動道了,打完並州我看他也要回去趴著喘口氣了。哈哈!”

    劉備沉吟片刻,向他瞧了一眼,微笑道:“好好的話到了你嘴里怎麼就這麼別扭?哈哈,不過這話糙理不糙,你說的也有几分道理。放心,我暫時不打算出兵,你也就不用上戰場了,這几天沒什麼事你就不用參加議事了,這樣回去可以和你那几位夫人交待了吧。”

    賈仁祿本就是怕劉備又拉他上戰場,而引起家里群雌暴動,听得劉備說穿了他的心思,老臉一紅,道:“嘿嘿,知我者主公也。”

    劉備笑道:“好了,沒什麼事了,滾你的蛋吧!哈哈!”

    賈仁祿心想:“看來劉備是打算讓我領兵與司馬懿對決奪回並州,還好被老子頂回去了,算是撿回了小命一條。這司馬懿死活也要當縮頭烏龜,軟硬不吃,老子那點花花腸子,在他眼中不值一哂,跟他斗老子看來和諸葛大大一樣是死路一條。”一想到此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襟,跟著行禮辭出。

    回到賈府,進得屋來,便沖貂嬋喊道:“兀那婆娘,老子受惊了,快去做頓滿漢全席來給老子壓惊!”

    貂嬋嗔道:“發神經啊,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的!出了什麼事了?”

    賈仁祿道:“差點又被主公拉到戰場上去了,還好老子說兵士已疲不堪再戰,將他的主意給扼殺在搖籃里了。”

    貂嬋正倚在几上看書,嚇了一跳,放下書卷,道:“這可是真的?”

    賈仁祿一屁股坐到案前,連拍了十來下胸口,道:“老子騙你做什麼?自然是真的。這次對手可是司馬懿,這家伙連諸葛大大都拿他沒轍,老子去了哪還有命在?”

    貂嬋雙手合什,不住念叨道:“多虧各路菩薩保佑,看來我是要備點祭品,答謝神恩。”說著不再理他,跑到廚房准備祭品去了。由于賈仁祿是個現代人,又愛炫耀,因此貂嬋接受現代知識著實不少,可偏偏卻取其糟粕棄其精華,不知怎的竟篤信起佛教來,不是到長安屈指可數的寺廟里燒香施舍,就是請和尚來辦水路道場,大作法事,要不就是求几本佛經來終日念頌,將賈仁祿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大把大把往水里砸,弄得賈仁祿頭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賈仁祿一臉無奈,道:“嘟,這可是老子使計用謀,費盡心机,主公才收回成命的。你不做好吃的給老子打牙祭,反而去燒香拜佛,給他們打牙祭,這叫什麼事嘛!”

    貂嬋嗔道:“饞鬼,供完了自然有你吃的!”徑自向外走去。

    賈仁祿嘆道:“早知道當初別給她說那麼多神話故事了,唉,當真是自作自受。”頓了頓又道:“好在老子的老婆夠多,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說著便向甄宓屋中走去,見她低頭看著一份帛書,面帶凄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右手則輕輕敲擊桌案打著節拍。賈仁祿不明所以,問道:“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甄宓正全神貫注,根本沒注意到有人進來,忽然听到他說話,嚇了一大跳,拍了拍胸口,嗔道:“進來也沒個聲音,嚇我一跳!”

    賈仁祿忙搶上前去,伸手揉捏她的胸口,道:“不怕,咱揉揉就好了。”說是在幫她揉心口,實際上坏手則在那對傲人的雙峰之間游弋,明顯是在吃豆腐。

    甄宓暈生雙頰,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大手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道:“往哪揉呢?”

    賈仁祿吃疼忙縮回手去,老臉一紅,側頭看那帛書,道:“你在看什麼呢?”

    甄宓道:“這是文姬姐姐所著之《胡茄十八拍》,這詩做的真好,催人淚下,看得我都快哭出來了。”跟著嘆息一聲,道:“文姬姐姐真是太命苦了,早年曾被胡人擄去,成了胡人的姬妾。那左賢王粗魯膘悍,自然待她不是很好,她是漢人,在胡地衣食住行盡皆不便,自然吃了不少苦。可如今來到長安,回歸故里,她卻又十分思念在胡地生的兩個兒子,心情真是矛盾之极。”

    賈仁祿看著那帛書,喃喃念道:“我生之初尚無為,我生之后漢祚衰。天不仁兮降亂離,地不仁兮使我逢此時。干戈日尋兮道路危,民卒流亡兮共哀悲。煙塵蔽野兮胡虜盛,志意乖兮節義虧。對殊俗兮非我宜,遭忍辱兮當告誰?笳一會兮琴一拍,心憤怨兮無人知……”念到這里,只覺頭大如斗,道:“這都寫的是些什麼啊,兮來兮去的,看得我頭都大了,這詩有什麼好的?老子隨便噴出一首來,保証比這首要好上一百倍。”

    甄宓橫了他一眼,嗔道:“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詩都是別人作的,你自己根本就對詩文一竅不通。當初不知就里,听了一首《將進酒》之后便對你痴心一片,現在才知道上當了,原來全都是騙人的,呵呵。”

    賈仁祿嘆道:“唉,天机泄露得太多了,看來人太老實也不是什麼好事。”

    甄宓嫣然一笑,道:“不理你了,這麼好的詩我今天無論如何要將它背下來,要不然將來如何彈奏?”

    賈仁祿瞧了一眼那帛書道:“這可有一千余字,你都背下來要多久?”

    甄宓道:“就是說,所以你別在這里礙事了,讓我安安心心背詩。”說著不由分說將他推出屋去。賈仁祿正要再進,卻見兩扇門無情的合了上來,急忙退后三步,方躲過一劫,只听呯的一聲,屋門合上,跟著便是閂門閂的聲音,心道:“得,又吃閉門羹了,這里看來進去不了,只有到別處打秋風矣!”

    言念及此,便向曹靜的小屋走去,正走間,忽地一女子急匆匆的與之擦肩而過,險些撞到他身上,看似意外,卻又好似故意,正是紅袖。賈仁祿莫名其妙,問道:“趕著投胎呢?走路也不長眼睛,險些撞到老子了!”

    紅袖嫣然一笑,道:“呵呵,看老爺這樣子,一定在甄夫人那里受了委屈吧,您心里有氣,沖甄夫人發去,別沖著我們這些下人發啊。”自從賈逵斬了龐羲之后,紅袖對賈仁祿的態度便與之前大不相同,時不時搔首弄姿,暗送秋波,大施色誘朮。看得賈仁祿欲心大動,便想要為非作歹,只可惜几位夫人看守甚嚴,賈仁祿雖有這賊心,倒也沒這賊膽。

    賈仁祿橫了她一眼,道:“要你管,你這麼急著去甄夫人房里,有急事嗎?”

    紅袖道:“蔡姑娘有急事要見甄夫人,我見她面帶憂色,愁眉緊瑣,知道是出了大事了,便趕忙來找夫人。”

    賈仁祿長眉一軒,道:“哦,出了什麼大事了,她沒說麼?”

    紅袖搖頭道:“沒有。”

    賈仁祿當然不肯輕易放過這一見佳人的机會,道:“走,我和你一道去。”

    二人來到甄宓寢室前,叫開屋門,紅袖道:“夫人,蔡姑娘有急事求見。”

    甄宓蹙眉,道:“哦,她一般是不輕易出門的,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你去將她領到我屋里來吧。”

    賈仁祿舔著老臉道:“我能一起听听麼?”

    甄宓蹙眉道:“她說不定要和我說一些女兒家的體已話,你一個大男人跟著湊什麼熱鬧?”

    賈仁祿老臉一紅,道:“如果是什麼難事的話,我說不定也能出出狗屁主意。”

    甄宓伸指一點他的額頭,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好吧,你和我一道見她,若是有你在她不便啟齒,你可得給我出去。”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一定,一定。”

    甄宓一臉無奈,笑了笑道:“真拿你沒辦法。”拉著他的手進了小屋。

    過不多時,紅袖引著蔡琰進屋,梅花奉上香茗,甄宓問道:“文姬來此有什麼事嗎?”

    蔡琰向賈仁祿瞧了一眼,賈仁祿忙道:“若是文姬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出去好了。”

    蔡琰搖頭道:“不用,仁祿也可幫我想辦法。”

    賈仁祿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蔡琰道:“今日主公忽差孫乾前來說媒,要我嫁給新近投降過來的陳留人董祀……”

    賈仁祿大吃一惊,一拍桌案,道:“是他!”心道:“怪不得我占了陳留,接見大小官吏時,覺得這個屯田校尉董祀很熟,一直想不起來曾在哪見過。原來他便是曆史上蔡琰的第三個老公,看來曆史還真是老頑固,老子都改成這樣了,竟還能繞回來。”

    蔡琰嚇了一大跳,一雙妙目直勾勾地盯著他,不明所以。甄宓白了他一眼,道:“文姬別理他,他就是這樣神經兮兮的,沒個正經時候。”

    蔡琰抿嘴一笑,道:“我總覺的這事有些古怪,便來同你們商量商量。”

    賈仁祿皺眉道:“曆史上曹操將蔡文姬嫁給董祀,僅過了一年,董祀便犯法當死。董祀早不犯法,晚不犯法,偏偏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犯法當死,難道真有這麼巧的事?想想曹操是怎麼把貂嬋安到老子頭上的,看來這里面也大有文章。曹操八成也是想娶蔡琰,只不過他借口是蔡邕的知交好友,不忍他的女兒流落胡地,這才花重金將蔡琰贖歸,若是自己再竄將出來將蔡琰娶了,那樣便有人會說他不是看著蔡琰可怜,而是看上她的美色了,如此便不能掩人耳目了。于是便將她先嫁給這個什麼董祀,然后找個理由將他喀嚓了。如此一來蔡琰便是罪人之婦,曹操想怎麼分配都隨他樂意了。只可惜蔡琰跑去求情的時候正好曹操大宴賓客,其中竟還有不少蔡邕生前好友,聞言無不潸然淚下。曹操無可奈何之下,只得做個順水人情,傳令將董祀給赦免了,我想他當時心里指不定有多后悔呢,哈哈!”

    “照這情形劉備好象也看中董祀了,這家伙難道也想施曹操之計?不能啊!他哭甘、糜二夫人時是多麼的傷心,不像是裝的啊……如今他勢力很大了,飽暖思淫欲。人主屢胜之后,志得意滿,鮮有不安逸享樂的,唉,他是到了該貪花好色的時候了……”想到此便道:“我听說你好象就是陳留人,如今嫁給董祀正好可以回歸故里,何樂而不為?”

    甄宓橫了他一眼,道:“這明明就是一個陰謀,你怎麼還讓文姬去鉆呢?”

    賈仁祿撓了撓頭,道:“老子咋看不出是陰謀呢,主公不過是看著這個董祀孤苦伶仃,想給他找個好歸宿罷了。這小子我在陳留見過,生得一表人才,通書史,諳音律,是個很不錯的人。”

    甄宓柳眉一蹙,道:“使君是你主公,你拿著他的薪奉當然要替他說話了,我總覺得這里面有文章。”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你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公仁德素著,如何會行此不仁不義之事。”

    蔡琰向他瞧了一眼,道:“仁祿也勸我嫁給董祀?”

    賈仁祿點頭道:“我覺得這小子人品還行,只不過有點孤傲,以你的手段要馴順他,自然不在話下。”

    蔡琰微微點頭,道:“我信任你,可萬一要發生什麼事,該如何是好?”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若真遇什麼不測,你第一時間通知我,記得一定要第一時間,且一定要保密。”心道:“運氣不可能總這麼好,若蔡琰這次去求情劉備正好沒擺酒宴,那她可就真死定了,這沒擺酒宴,老子便想方設法讓他擺,嘿嘿。”

    蔡琰點了點頭,由于她滿腹心思,無心與甄宓等人深談,聊了兩句,便告辭離去了。

    甄宓向賈仁祿瞧了一眼,嫣然一笑,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一定是又有什麼鬼主意了吧。”

    賈仁祿微微一笑,拉著她來到密室,將曆史上蔡琰之事對她說了。甄宓嘆了口氣,道:“可怜,我去看詩了,這詩我要永遠的記在心里。”轉身向自己屋中走去。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1:08
正文 第三百三十六章 呂范提親
    便在這時,貂嬋急匆匆地走了進來,道:“使君讓文姬嫁給董祀,明顯沒安好心,你怎麼居然還勸她嫁?”

    賈仁祿問道:“你听誰說的?”

    貂嬋道:“我听她親口說的,還能有假?”

    賈仁祿道:“這董祀老子見過,我覺得這人很不錯,勸她嫁有什麼不妥?”

    貂嬋道:“這和當年曹操將我許給你有什麼區別?這董祀肯定活不了多久,到時文姬又要再受一次痛苦,豈不太可怜了?”

    賈仁祿道:“曹操把你許給老子,老子明知是個炸彈,還不照吃,結果不也沒給炸死,反而活得好好的,現在左擁右抱,享盡齊人之福。這運氣總是與危机並存的,董祀這老小子既然中了頭彩,抱得了美人歸,自然要有為她擦屁股的心里准備,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我看他還是找個地方躲起來,別趟這個渾水了。”

    貂嬋道:“你呀總有歪理。話雖如此說,但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一肚子坏水,我可听說那董祀是一介書生,知書達禮,文質彬彬,哪像你這個流氓一樣無所顧忌。我看不如你將蔡琰娶了,這樣一來遂了你的心意,二來也可使使君死了這條心,三來可以救董祀,豈不一舉三得?”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老子是來者不拒,可不知夫人愿不愿意?”

    貂嬋點了他額頭一下,道:“嫁給你這個流氓,就只能任命了,不樂意又能有什麼辦法?”

    賈仁祿笑道:“哈哈!這次你樂意,老子還不樂意呢!”

    貂嬋笑靨如花,道:“咱家這頭大色狼什麼時候轉了性了?”

    賈仁祿來回走了几步,長嘆一聲,道:“今時不同往日了,以前主公竄身一隅,自顧不暇,想要胡作非為也是有心無力,說不定還會小命不保。可現在主公擁有四州之地,帶甲百萬,曹操出兵七十萬都奈何他不得,反被他殺得大敗虧輸。如今他同當年曹操一樣,已無所顧忌了,在這種情況下老子娶蔡琰不是自討沒趣麼?老子的功勞太大本來就容易引起他猜忌,再和他搶女人,不是死無葬身之地麼?娶一個女人回來,全家遭殃,讓你們都跟著受罪,這樣的傻事老子當然是不會做的。”

    貂嬋大為感激,嫣然一笑,如花之綻放,看得賈仁祿心神俱醉。貂嬋道:“呵呵,算你有良心。不過這蔡琰太可怜了,你可要想想辦法。”

    賈仁祿道:“這辦法老子自然會想的,不過你可要給我做頓滿漢全席補補!”

    貂嬋笑靨如花,嗔道:“饞鬼,就知道吃!”

    十余日后,董祀來到長安。劉備擇定了吉日欲親自為他們舉辦婚禮,賈仁祿則開始餓肚子,准備婚宴上大吃一頓,將賀禮的錢給吃回來。這日劉備急召眾文武議事,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連賈仁祿這個點名可以不用參加議事的家伙,也被強拉了去。劉備照例問道:“不知最近可有什麼大事發生?”

    諸葛亮面色凝重道:“曹操復奪並州,恥于與主公同列,無所尊顯,暗令群臣上書勸進。長史董昭奉迎其意,上書勸曹操稱魏公,受‘九錫’之禮已彰功德。曹操當即與眾文武商議,除荀彧外眾人無不贊同,司馬懿遠在並州得知此信竟也上書表示贊同,勸曹操稱公,于是曹操令華歆暗勸皇上封自己為公。皇上畏曹操如虎,當即便下詔以冀州之魏郡、趙國、中山、常山、巨鹿、安平、清河、平原、渤海、河間凡十郡封曹操為魏公,並賜九錫,其原所任丞相領冀州牧如故。曹操假意三讓然后受詔,他封公后便即在封地內建立社稷宗廟,設置尚書、侍中……”

    劉備伸手在桌案上一拍,怒道:“他這是要做什麼?竟敢另建社稷宗廟,如此置我漢室列祖列宗于何地?這簡直是大逆不道,像這樣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

    諸葛亮怕劉備一怒之下又要發兵去打曹操,那可就真要前功前棄了,忙搶先道:“曹操犯上叛逆,反狀已露,只不過如今我軍實已不堪再戰,還請主公暫息雷霆之怒,俟糧草充足之后再行征伐。”

    劉備定了定神,沉思片刻,道:“好吧,暫時先饒過這老賊,等兵精糧足時再找他算帳,還有何事?”

    諸葛亮環顧左右,對劉備說道:“前番元直上言勸進,明公曾說待他人稱王稱公明公再稱,如今曹操要挾天子封己為公,明公也應當稱公已明天下形勢,如此討賊方名正言順。”

    劉備一臉不悅道:“曹操急于爵祿,功德未顯,便妄自尊大,竅居公位,如此作法不但不能彰顯威德,只會被天下人恥笑。我若跟著他一起稱公,是效尤也,不可,不可!”

    諸葛亮道:“如今主公之地几占天下之半,已比曹操所占之地要大,可爵位卻比曹操的要小的多,若明公不正名號,我恐將士失望,諸侯離心,愿主公熟思之。”

    劉備沉吟片刻,道:“這事還須從長計議。”

    賈仁祿上次勸進時吊了車尾,好在劉備大人不計小人過,沒和他一般見識,心想這番說什麼也不敢再落后了,忙道:“俗話說:‘蛇無頭不行’這討曹大計,千頭萬緒,千難萬險,沒有個領頭的肯定是不行的,這領頭的肯定要位高權重這才有個領頭的樣子,可如今明公大敗曹操七十萬眾,地廣兵強,卻不正位號,官位仍與劉琮、孫權等人相若,如此焉能服眾,又如何能號召諸侯討賊?還望明公三思,早即公位,已順天下之望。”

    眾文武异口同聲道:“望主公早即公位,已順天下之望。”

    劉備嘆道:“唉,陷我于不仁不義的皆爾等也!”

    諸葛亮微微一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主公當稱秦公,原大司馬兼司、雍、涼、益四州牧如故。”

    劉備點頭道:“就這樣吧,表章便有你來擬吧。”

    諸葛亮應道:“是!”

    劉備又問道:“如今還有何事?”

    諸葛亮正欲說話,忽見一近侍走進殿來,道:“啟稟主公,孫權、匈奴使者同時抵達現正在宮外。”

    劉備面色一沉,道:“上次我遣伯苗往京城同孫權商討同盟抗曹之事,卻一直沒見伯苗回轉,想來是被孫權扣壓了,孫權竟敢扣壓修好使者,還差人來做什麼,不見!”

    諸葛亮問道:“孫權使者可是魯子敬?”

    那近侍搖了搖頭,道:“這次是一個叫呂范的。”

    劉備問道:“鄧伯苗呢,可曾回來?”

    那近侍點頭道:“回來了,也在宮外。”

    劉備捋須道:“先傳伯苗。”

    那近侍應是之后退了下去。

    過不多時,鄧芝進殿,劉備問道:“同盟之事議的如何,為何一直不見伯苗回轉?”

    鄧芝道:“我一去便向吳侯曉以大義,約他共抗曹操。可是當時曹操正攻打主公,孫權欲坐壁上觀,便又改變了初衷,將我軟禁起來,並命周瑜趁北方大戰之時趁机奪取南郡,盡占長江以南之地。好在主公英明神武,如此大的一場戰役,頭尾僅用了三個多月,便取得了決定性胜利,其時周瑜才剛准備停當,正要誓師出征,見戰爭已然結束,云長据了荊襄。周瑜恐云長趁其攻南陽時襲其后,便不敢冒然輕進,屯于陸口觀望態勢。孫權見主公如此強悍,心存畏懼,便又將我請了出來,言道欲與我們聯合,便派呂范來與主公具體商議聯盟之事。”

    劉備道:“孫權反復無常,豈有半點同盟誠意?”

    諸葛亮微笑道:“坐觀成敗,擇強而從這本就是人之常情,明公又何必介意。”

    劉備笑了笑,道:“也是,昔年我也曾坐壁上觀,看袁曹打生打死來著。宣呂子衡進殿。”

    過不多時,呂范走進殿來,道:“吳侯听聞明公大敗曹賊,一舉破其七十萬眾,特遣下官奉薄禮前來到賀。”說著手一揮,几名小卒抬著几只大木箱進殿,打開箱蓋,登時滿屋金光,熠熠生輝。

    這些金寶要是放在從前,劉備說不定會不顧威儀,口水亂流。可如今他身領四州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當真是視錢財如糞土,不過淡淡一笑,道:“吳侯也太客氣了。”手一揮,自有近侍搶上前來,將箱子抬出殿去。

    呂范又道:“明公如今威加四海,德披九州,當即王位以從人望。”

    劉備搖頭苦笑,沉思片刻方問道:“哦,這可是吳侯的意思?”

    呂范點頭道:“若不是吳侯之意,我怎敢亂言?”

    劉備皺眉道:“我有何德何能,安敢稱王?這事過于重大,容我再考慮慮,子衡若無要事,便先退下吧,一會我當置酒與子衡接風。”

    呂范眼珠一轉說道:“我近聞皇叔失偶,有一門好親,故不避嫌,特來作媒。未知尊意若何?”

    賈仁祿心道:“得,這家伙又當使者又作媒人,還真***是個人才!看來這孫尚香要出現了,老子上次去東吳咋沒看見她?”想到這位日后的劉備夫人,口水又不自禁的流了出來。

    劉備道:“中年喪妻,大不幸也。骨肉未寒,安忍便議親?”

    呂范道:“人若無妻,如屋無梁,豈可中道而廢人倫?我主吳侯有一妹,美而賢,堪奉箕帚。若兩家共結秦、晉之好,則同盟不待商議自然而然便結成矣,此事家國兩便,請皇叔勿疑。但我國太吳夫人甚愛幼女,不肯遠嫁,必求皇叔到東吳就婚。”

    賈仁祿心道:“這一定又是周郎的妙計,唉,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

    劉備沉吟道:“吳侯可知此事?”

    呂范道:“若無吳侯之命,如何敢造次來說?”

    劉備道:“我年已半百,鬢發斑白。吳侯之妹,正當妙齡,恐非配偶。”

    呂范道:“吳侯之妹,身雖女子,志胜男兒。常言:‘若非天下英雄,我不事之。’今皇叔名聞四海,正所謂淑女配君子,豈以年齒上下相嫌乎!”

    劉備道:“子衡且先到館驛稍歇,來日回報。”

    呂范應是之后,退出殿外。

    劉備道:“這呂子衡突然前來說親,不知是何意思?”

    諸葛亮微笑道:“來意我已盡知,主公只管應允便是,來日先叫孫乾同呂范回見吳侯,面許已定,擇日便去成親。”

    劉備面有憂色,道:“我素聞江東周郎智計無雙,這恐是他的奸計,欲加害于我,豈可以身輕入危險之地?”

    賈仁祿嗤地一聲,道:“周郎妙計安天下,賠了夫人又折兵,怕他個毛!”

    劉備長眉一軒,想是嫌他的話語太過流氓,諸葛亮道:“仁祿之言雖然粗魯,不過頗有道理。周瑜雖能用計,豈能出諸葛亮之料乎!略用小謀,使周瑜半籌不展。不但吳侯之妹,定屬主公,又使主公安如泰山,享盡無彊之福。”

    賈仁祿附和道:“對頭,對頭,只要按諸葛先生的錦囊妙計行事,主公定可安然無恙,抱得美人歸。”

    諸葛亮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劉備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說,那我便往東吳一行,這個孫權朝秦暮楚,反復無常。我也想親往說以利害,使其一心一意的同我們聯合對抗曹操。”頓了頓,問道:“何人愿隨我同往東吳?”向賈仁祿瞧了一眼。

    賈仁祿忙捂住嘴,咳嗽兩聲,有氣無力地道:“我曾去過江東,熟悉那里的環境,本來應當同主公一行,可前日偶染風寒,身體不適,怕是經不起舟車勞頓了……咳……咳……還請主公見諒!”他為了在蔡琰婚宴上大吃一頓,這三天來盡是吃糠喝稀,神情委靡,看上去果有几分病容,再加之他善于裝蒜,這裝起病來自然是惟妙惟肖。

    劉備見他今日議事說出話來有氣無力,還以為他真的病了,關心道:“今天議事的時候我听你說話有氣無力的,便像是病了。以后這樣便差人來告個病也就是了,沒必要再來。”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你現在可是肩負著剿滅曹操,光復漢室的萬鈞重擔,可不能有事。還是身體要緊,要不你先回去吧,一會我傳太醫前去診治。”

    賈仁祿心道:“這太醫雖說都是酒囊飯袋,但有病沒病總還是能分得清楚的,他那三根指頭往老子的腕脈上一搭,老子的腦袋可就要挪地方了……”忙道:“咳……咳……我已看過大夫了,大夫說就是感冒發燒,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蓋著被子,捂出一身臭汗就好了。如此小病就不用勞動太醫了,咳……咳……”

    劉備听他咳嗽不止,一臉關切,道:“還是讓太醫前去看看,這民間大夫多是欺世盜名之輩,就會騙人錢財。”

    賈仁祿心道:“得,老子裝的太像了,這下咋整?算了大夫來了就來了,到時給他點掩口費,讓他編通瞎話交差了事。”說道:“既是明公如此關心屬下,屬下再推辭便太無理了,多謝明公關心。”

    劉備笑了笑道:“你我之間就不用說這些客套話了,既然你有病,便先回去休息吧。”

    賈仁祿道:“這點小病不算什麼,還是等議事完了,我再回去吧。”

    劉備頗為感激,點了點頭,又問道:“仁祿生病不能前去,還有誰愿同我前往江東?”

    趙云道:“末將愿往!”

    劉備笑道:“有子龍前往我無憂矣!”

    鄧芝道:“卑職也愿前往。”

    劉備道:“伯苗往來江東已有數次,已十分辛苦了,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這次便由憲和隨我一行。”

    簡雍應道:“是!”

    劉備頗為滿意,忽地想起一事,一拍腦門,道:“對了,匈奴使者仍在宮門外,他應該也是來提親的,不知該如何發付?”

    諸葛亮道:“匈奴屬地離並州不遠,這可是我們同曹操爭奪並州的一支奇兵,就戰略位置來言比孫權都還重要,這門婚事可也不便推卻。”

    劉備道:“可那女子必竟是匈奴單于的義女。”

    諸葛亮道:“大丈夫三妻四妾十分正常,將來明公身登大寶,自然是三宮六院,妃嬪成群,若明公認為單于之義女不堪為主,讓她為妃為妾也就是了,奈何因小失大,得罪匈奴單于?萬一單于一怒之下投了曹操,曹操便可假道胡地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1:09
正文 第三百三十七章 科舉制度
    今日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紛至踏來,不給劉備喘息的余地,好在都是喜事,不然劉備就要口吐白沫矣。接連處理了群臣勸進及東吳、匈奴提親這三件大事之后,劉備有些頭昏腦漲,下意識捏了捏額頭,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諸葛亮道:“還有一件大事不得不議。”

    劉備問道:“是何大事?”

    諸葛亮道:“曹操十分重視選用賢才,先是采納陳群建議,實行了九品中正制,前不久又下令言道:‘自古受命及中興之君,曷嘗不得賢人君子與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賢也,曾不出閭巷,豈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賢之急時也,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則齊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無有被褐怀玉而釣于渭濱者乎?又得無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二三子其佐吾明揚仄陋,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

    曹操的御制宏文自然是非同小可,劉備雖以之為敵,卻也十分佩服,搖頭晃腦,輕聲吟哦,听得如痴如醉。

    賈仁祿卻听得頭大如斗,悄聲的問坐于邊上的鐘繇道:“這一大通烏乎哀哉的,我一句也沒听懂,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鐘繇知他粗鄙無文,忙要解釋,卻听劉備說道:“呵呵,仁祿是不是沒听懂啊?”

    賈仁祿點頭道:“對的,這一堆之乎者也的听得就頭大,我是一句也沒听懂。”

    劉備啞然失笑道:“你對文章典籍一竅不通,竟能對各種典故了如指掌,用起兵來變化萬幻,讓人難以捉摸,也可算是异類了。哈哈!我來給你解釋,曹操這話的意思是讓臣下幫他選舉人才,並要求只要唯才是舉,不必重視道德品質,家世門弟。其中‘被褐怀玉而釣于渭濱者’指的是姜子牙,‘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指的是陳平。這姜子牙的事情我想仁祿定是一清二楚了,這陳平是我大漢開國功臣,傳言他曾盜嫂受金,按理說人品极差,可卻十分有才能。高祖用之不疑,始終信任,陳平也是竭忠盡智,六出奇計,助高祖一匡天下。”頓了頓,又道:“曹操如此用人,何愁國家不興?曹操興盛對我們可十分不利,孔明方才說的九品中正制究竟是個什麼樣制度?”

    諸葛亮將九品中正制簡要的向劉備說了,劉備長嘆一聲,道:“這制度解決了下層推舉和上層征辟之間的銜接問題,真是個好制度。唉,陳長文我在徐州時便知他很有才能,曾征辟過他,他卻不應征。如此人才竟落于曹賊之手,誠為可惜。”

    諸葛亮道:“我詳細研究過這個中正制符合現時時宜,是個十分不錯的制度,肯請明公在境內頒布施行。”

    劉備搖頭道:“不可,我堂堂一個大司馬秦公竟要去用曹賊的制度,說出去豈不讓天下諸侯恥笑我們這里沒有人才?孔明,你也去拿個制度出來,爭取蓋過這個九品中正制。”

    諸葛亮在政治方面雖有杰出的才能,但也沒到陳群那般能發明創見地步。他曾苦思數日,覺得這制度很好的繼承發揚了先漢的用人制度,自己根本沒有可能再想個制度來蓋過它,這才向劉備提出要頒布施行這項制度的,此時听了劉備的話語,長眉一軒,道:“這制度雖是出自曹賊,但若是為我所用,一樣可以選舉人才,興旺國家。只要國家興盛了,又有誰敢恥笑?”

    劉備知他也沒有辦法蓋過這個九品中正制了,眉頭一皺,眼光在眾文武臉上掃去,最終定格在賈仁祿的身上,卻見他長眉緊鎖,低頭沉吟,便道:“仁祿可有什麼主意。”

    賈仁祿根本對政治一竅不通,本想低頭裝傻,蒙混過關,一听劉備問他,心道:“得,還是沒躲過去,老子對這個九品中正制也只是略有耳聞,如何能有辦法蓋過它?”腦子飛快的轉著,驀地里心念一轉,猛地想起曾和一位讀文科的同學一起聊曆史,其中就有聊到這個九品中正制。一想到此,便大聲叫道:“這個九品中正制為害甚大,萬萬不可實行!”

    此言一出,場上一片嘩然,諸葛亮道:“這九品中正制十分優秀,我自認想不出更好的制度,仁祿因何說它為害甚大?”

    賈仁祿道:“這九品中正制中對選舉人才起決定性作用的便是各地的中正,你們有沒有想過若各地中正都由名門望族中人來擔任,那樣選舉出來的所謂人才都是些什麼人?”

    諸葛亮恍然大悟,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仁祿的意思了,這中正制果然為害甚大。”

    劉備如墮落五里霧,道:“我還沒有明白仁祿所指之意,還請仁祿詳加解釋。”

    賈仁祿道:“若中正都由世家大族中人把持,這些人肯定會包庇大族,選出來的人一定都是大族子弟,如此便會出現‘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的門閥割据局面,朝廷里也就會充滯著那些終日游手好閑,好吃懶作的世家公子哥。這幫家伙占著茅坑卻不拉屎,終日只知高談闊論,不做正經事,于是便有了所謂的‘清流’,長此以往,國將不國,你們說說這樣的用人制度要來有毛用?”這些都是曆史上确實出現過的中正制弊端,賈仁祿噴將出來自然是頭頭是道,聞者動容。

    劉備連連點頭,道:“我就說嘛曹賊能想出什麼好主意來,哈哈!仁祿,你回好好考慮,拿個制度出來。”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我已有一個制度在此。”心道:“救場如救火,明明知道科舉制不是啥好制度,說不得也得祭出來,先混過這關再說……”此言一出場下又是一片嘩然。

    劉備連聲催促,道:“快說,快說。”

    賈仁祿道:“此制度純以考試為主,可命名為科舉制,具體措施我也還未考慮清楚,還有待在座各位來完善。”

    人是一種不甘服輸的動物,于是便有了競爭,而這競爭的力量的确是偉大的。只因曹操不滿劉備拆分州郡,于是便有了九品中正制。而劉備又滿曹操所定的先進制度,于是這科舉制便整整提前了數百年,過早的出來禍害人間了,從此三國那些大好青年便套上了考試的枷鎖,賈仁祿誠千古之罪人也。

    劉備喃喃地念道:“考試……科舉制……具體制度也不忙說,只要大概就行,若果真適用,這里這麼多能人,慢慢推詳,總能將其完善的。”

    賈仁祿道:“九品中正制中選人都是由中正,因此一個人到底算不算是人才,也就由中正一個人說得算。人嘴兩張皮,嘴長在人家的身上,人家愛怎麼說是人家的事,就沒有人能管得著了,如此一來水分便很大了。”

    劉備不住點頭,道:“有理,有理,繼續說下去。”

    賈仁祿道:“要想打破這個陳規,就只有用考試。一個人是不是人才,任何人說了都不算,出個題目考一考不就知道端的麼?”

    劉備也不說話,只是不住點頭,如小雞食米一般,賈仁祿道:“這個制度便是依托在考試的基礎上的,首先在各郡縣設立學校,要想進入學校讀書混日子的必須先參加一場考試,一般每年一次,稱為童試,童試錄取者便可到學校里打屁聊天,稱之為秀才。”

    “這童試無關輕重,不過卻是選人的***。接下來便是科舉制的三場關鍵性考試,鄉試、會試、殿試。鄉試每三年秋季在各州治所舉行一次,也可稱為大比,均由本州秀才參加,考中后便稱可為舉人,第一名則稱為解元。會試則在鄉試后的第二年春天在禮部舉行,會試只有舉人可以參加,取中后稱為貢士,第一名則稱會元。殿試則是由主公親自主持的考試,地點自然是在未央前殿。同樣殿試也只能由貢士參加,取中后稱為進士。其中進士前三名則分別稱為狀元、探花、榜眼,主公可委以重任,其余的則發往各部或各縣任職。”

    “這制度好處有三,一是選人不再由某個人說得算了,而是經由層層篩選,相當公平、公開及公正。二是排除門第之見,就算是鄉巴佬只要他能出得起差旅費,一樣可以參加考試,考中了狀元一樣可以當官。三是由于老百姓知道讀書就有可能當官,便會發了瘋地去讀,這樣對普及文化知識也有一定的好處。至于坏處嘛,主要還是在考試內容上,這考試內容若老是四書五經,那學子們自然只對四書五經感興趣,對別的知識就根本不會去涉獵,這樣的人才要來也就沒什麼用處了。再一個就是作弊,若是考試時出現營私舞弊,那這場考試也等于白考了,因此考官的人選便顯得尤為重要。”好在現代時電視劇大多是清宮劇,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會涉及到科舉制,賈仁祿耳濡目染,對其自然是略知一二,因此說出來時不假思索,張口便來,當真有如滔滔江水一般綿綿不絕。

    原來選人都是由所謂的名人來推荐,某名人說你算是人才,你就是人才,不是也是,反之若某名人說你不是人才,你便不是人才,是也不是,因此真正的人才往往因不慣巴結權貴而埋沒鄉里。而科舉制的優越性就在于徹底地將這層窗戶紙給捅破了,只要你自信才華出眾,不管身份地位,有錢沒錢都可參加,考中了一樣可以做官,這其實就是科舉制曆經千余年長盛不衰的原因了。

    科舉制完全顛覆了以往的選人制度,劉備自然听得是一頭霧水,只覺得這套制度高深莫測,待賈仁祿說完也只明白個三四成。諸葛亮本就是十分聰明之人,一點便透,賈仁祿甫一說完,他便已明白了八九成,初聞大道,不胜之喜,連連點頭,興奮道:“我大漢選人主要是由鄉里推舉或朝廷征辟,如此一來,選人就容易由某個人或某几個人說得算,所選的不是親戚,就是大族子弟,而真正賢才往往因沒有門路,或無人荐引而埋沒鄉里,著實可惜。而這個制度便徹底的打破了門戶之見,且只要操作的好,便十分公平、公正,真是一個難得的制度,主公若是想要唯才是舉,則一定要大力推行這個制度。”

    這時劉備經過消化吸收,大概明白了六七成,點了點頭,道:“用人自當唯才是舉,曹賊不是說了麼:‘若必廉士而后可用,則齊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無有被褐怀玉而釣于渭濱者乎?又得無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二三子其佐吾明揚仄陋,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既然他都這麼說,就說明唯才是舉有多重要,可他卻把如此大任交給了几個大臣,若是大臣們陽奉陰違,這樣的命令有等于無。而仁祿的制度等于是給賢才一個表現自己才能的机會,而不必再向以前那樣要不停的去巴結奉迎那些所謂的名士,等著他們征辟了。孔明先生,你這就為我擬一道命令下達下去,以最快的速度進行一場會……對,會試,至于殿試待我從江東回來立即便即舉行,我要看看科舉制的效果。”

    諸葛亮應道:“是!”

    鐘繇道:“這個制度比九品中正制不知要高明多少,我看曹操和孫權的人才定會因不滿他那里的推舉制度而跑到我們這里的應試,這些人該不該讓他們參加考試呢?”

    諸葛亮道:“它山之石可是攻玉,自然是應該讓他們參加。”

    鐘繇又問道:“照仁祿的說法,先要進行鄉試,選拔出各州的優秀人才參加會試,這樣做我也認為很有道理,可這些人又算是哪個州的?”

    賈仁祿道:“外地來的只要他們出得起差旅費一律到長安來,若是人數少了就算雍州的,人數多了就單獨給他分將出來,另算一個州好了。”

    鐘繇緩緩地點了點頭,不再說話。趙云道:“若照仁祿的說法,各地學子紛紛擁往長安,若是其中混進了奸細搗起亂來,后果也是不堪設想。”

    劉備皺起眉頭道:“到鄉會兩試之時,就由子龍負責長安防務,嚴防奸細混入。”

    趙云應道:“是!”

    劉備道:“這第一次總會出些亂子,你們都要小心在意,我很看好這個制度,你們千萬別給辦砸了。”

    眾文武齊聲應道:“我等自當竭心盡力。”

    劉備很滿意,點了點頭,問道:“還有什麼事情?”

    賈仁祿一大早便被拉將過來,飯都沒來得及吃,肚子已經開始亂叫喚了,此時早已按耐不住,只待劉備大手一揮,便開始向后轉,正在預備階段,忽听諸葛亮說道:“我這還有一件事要稟告主公。”

    賈仁祿覺天旋地轉,一口鮮血險些噴將出來,心道:“嘟!諸葛大大,你到底有完沒完啊,今天就你屁事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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