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三國重生之我是路人甲 作者:關駒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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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2008-4-26 15:55: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72 807776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2:23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八章 仁祿妝神
    賈仁祿打了一個長長的呵欠,道:“斬人也沒什麼好玩的,老子是懶得看,你們想不想經常看啊?想看就多多犯錯,總會有机會的。”

    將士們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

    賈仁祿道:“到底想不想?”

    將士們齊聲答道:“不想。”

    賈仁祿說道:“怎麼和沒吃飯似的,大點聲!”

    將士們大聲答道:“不想!”

    這聲音如半空里打起一個霹靂,賈仁祿嚇了一大跳,全身一震,一沒坐穩,險些從椅上摔將下來。要擱在平時,一定有不少將士抿嘴偷笑,如今剛殺了人,眾將士都不想腦袋搬家,站得筆直,目視前方,表情肅穆,一句話也沒有說,連嘴唇都沒動半下。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這還像點樣子,只可惜那兩人跑了,不然到了長安再殺,效果就更好了。”

    劉封道:“軍師放心,屬下一盡全力將那兩小子捉回來。”

    賈仁祿擺手道:“算了,如今身處險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跑了算他們的造化。此地不宜久留,連夜閃人。”嘆了一口氣,道:“打戰打戰,一打戰就沒覺睡……這天下何時才能太平啊?”心中暗下決心為了自己能睡個安穩覺,有時間泡妞,說什麼也要想出辦法來盡快結束三國紛爭的混亂局面。

    劉封點了點頭,傳令下去,三軍將士忙收拾行裝,拔寨起程。正紛亂間,忽听遠處喊聲大震。

    賈仁祿心中一凜,正要說話,卻見一名小卒搶進帳來報道:“報!曹操率兵追來,離我們只有三十里。”

    賈仁祿問道:“有多少人?”

    那小卒道:“約有五六萬人。”

    劉封大吃一惊,臉色大變,賈仁祿道:“老子只有不到五千人,打毛啊!”

    劉封恨恨地道:“一定是那兩個家伙告的密。”

    賈仁祿問趙云道:“子龍有何高見?”

    趙云低頭沉吟,默然無語。

    賈仁祿站起身來,在帳在踱來踱去,問道:“現在趕緊跑,能不能逃出曹操老兒的魔掌?”

    趙云道:“我軍多是步兵,曹操若差騎兵來追,我們根本跑不了多遠的。”

    賈仁祿皺起眉頭,道:“看來只有重抄舊業,想法子怎麼將曹操老兒嚇退了。”

    趙云道:“既是有人告密,我軍虛實曹操定已盡知,如何還能再使詐?”

    賈仁祿點點頭,道:“曹操不是張任,老子那套亂七八糟的爛計用在他身上就未必靈光了。可現在若是跑路,半路倉促遇敵,無險可守,一定死得很難看,不如還像上次那樣。寨門大開,老子和子龍橫戈立馬歡迎曹兵進寨,若是曹操老兒一意孤行……”右手在頸后重重一斬,做了一個雙手捧著人頭獻上的姿式,又道:“老子只好將這顆腦瓜恭敬獻上了,哈哈!”

    趙云道:“這太冒險了,軍師先走,我領二千兵馬斷后,能拖多久拖多久,別說曹操只帶了區區五萬人來,便是帶五十萬來,也未必能拿得住我。”

    賈仁祿拍了拍他的肩頭,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忽地靈机一動,道:“再說曹操能不能捉到老子還兩說著呢,哈哈!”

    趙云喜道:“軍師有主意了?”

    賈仁祿走到他面前,伸嘴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可如此如此。”

    趙云兩眼精芒暴閃,道:“軍師真神人也。”

    賈仁祿心道:“諸葛大大,不是我要盜你的計。只是徒弟有難,先把來救命一下。日后您再費神另想一個吧,反正您的腦子十分好使,像這樣的計謀一天想他個百八十個的一點問題也沒有。”說道:“那是,這種爛計老子一天想他個百八十個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當下賈仁祿召諸將進帳一一吩咐,諸將聞言之后表情古怪,心下嘀咕,也不知能不能成,但如今已山窮水盡,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再者軍令如山,也不容他們推辭,當下各自領命下去准備,只不過心中仍不免惴惴。

    原來那兩人出逃之后,果去投了曹操。恰巧曹操親自領兵來尋賈福,大寨便設在京縣一帶。二人半路上遇到曹操哨探,被捉回大寨。二人盡將劉封所部虛實相告,曹操將信將疑,將二人隔絕開來,反復訊問,覺得那二人所說的嚴絲合縫,不像作偽,不由信了,令那兩人帶路,領軍殺來。將近四更時分,曹操領軍殺到寨外,只見寨門大開,賈仁祿簪冠鶴氅,手執松紋古定劍一把,端坐于四輪車上,一臉鄭重,嘴里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曹操大為納悶,約束軍馬停止前進,列陣以待,問道:“仁祿今日打扮為何如此古怪?”

    賈仁祿不答,嘴里小聲嘀咕,似在念咒,過了半晌,方神祕兮兮道:“魏公看來是已知道我軍虛實了?”

    曹操笑道:“仁祿居然只有兩萬兵馬便敢來解滎陽之圍,也太不把我看在眼里了吧。”頓了頓,道:“我知仁祿手下就五千軍馬,恐你回去路上無人護衛,遇到危險,特來相送,順道請你往鄴城一行。”

    賈仁祿哈哈大笑,曹操見他仍有恃無恐,心中一凜,問道:“仁祿何故發笑?”

    賈仁祿道:“魏公中了我的詭計了,哈哈!”

    曹操臉色一變,定了定神,環顧四周,只見二十四個精壯之士簇擁四輪車,各穿皂衣,披發跣足,神頭鬼臉,不知何方神聖,心中呯呯亂跳,心道:“他估計是走投無路,便在此大言不慚,好把我嚇退,哼,我可沒這麼容易上當。”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道:“我如何中計了?”

    賈仁祿順著他的眼光望去,道:“別看我邊上的人不多,但都是大有來頭的。魏公你可知道我的來曆?”

    曹操笑了笑,道:“你還有什麼來曆了?不過就是我手下一名普通兵士而已。我看你是個可造之才,提拔你做了貼身侍衛,哪知你非但不感恩圖報,反而包藏禍星,妄圖行刺。事情敗露后,你便操起看家本領,裝瘋賣傻,背主逃去。至于在這之前你是干什麼的,就無人得知了,不過想來和劉備一樣,也不過就是個織席販履之徒。”此言一出,曹操身后兵士無不哄笑。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老子不是在說這個來曆,我不過是個小卒,你老敗在小卒子手里,也不是什麼光彩事情,不提也罷。我曾到過汝南,蒙于神仙青睞,收之為徒,傳以《太平清岭道》百余卷,內中有點石成金之法,呼風喚雨之朮,酒豆成兵之技,如今這些本事我已了然于胸,要不然我如何能在渭水邊上祭天求雨?別說只有五千兵馬,就是只有五百人,你也不是我的對手,何況說什麼五千兵馬都是我騙你的,那兩個家伙倒還真會辦事,回去我便升他們的官,哈哈!”

    曹操知道他在長安設壇祈雨之事,听他言之鑿鑿,不免有几分相信,心中惴惴,表面上則渾若無事,笑道:“仁祿所說未免過于夸大其詞了吧,我曾和張角對陣過,他自稱妙朮通神,卻也沒見他使過什麼仙朮,我看這些不過都是騙人的玩意罷了。”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是不是騙人的一會便知。”說著舉起木劍,虛空揮舞,驀地里一指曹操,喝道:“太上老君疾疾如律令!”心道:“唉,平常看電視的時候不用功,只記得這一句……”

    曹操大吃一惊,策馬退后兩步,左張右望,卻沒見什麼古怪的物事向自己飛來,稍感放心。便在這時,兩名兵士推轉車身,邁步便走,小車繞過營寨向林中駛去。

    曹操惊疑未定,打不定主意是否該上前追趕。于禁問道:“主公似此該當如何?”

    曹操自言自語道:“這個賈福又在搞什麼鬼?”頓了頓,對于禁說道:“你領二千人馬追趕上前,連人帶車給我拿來!”

    說話間,那小車已沒入林中。于禁點了點頭,正要領兵追趕,曹操東張西望,道:“小心埋伏。”

    于禁點了點頭,領著兩千騎兵追趕,但見陰風習習,冷霧漫漫。于禁一望那小車,已去得遠了,看不見了,心中焦急,催馬急趕。追趕一陣,隱隱望見那小車在右首林中緩緩而行,其時林中籠罩著一層淡淡的薄霧,那四輪車置身迷霧之中看上去更顯的朦朦朧朧,若隱若現,便如幽靈一般,讓人遍體生寒。于禁心里打了個突,撥轉馬頭,硬著頭皮追上前去。

    轉過几道山坡那小車又已不見,眾人縱馬急趕,轉瞬間馳出了三十余里,而那小車卻如游魂一般,時隱時現,總是在他們面前三五百步處晃來晃去,就是追趕不上。于禁大為惊駭,勒住馬來,叫道:“奇怪,奇怪,不知怎的就是追趕不上,難道賈福真有邪朮不成?”

    邊上一名兵士道:“小的听聞奇門遁甲之朮有一項縮地之法,估計這個賈福會使。”

    于禁將信將疑,道:“當真有這樣的奇朮?”

    另一名兵士,道:“這賈福曾在渭河邊上祈雨,長劍到處,甘霖即來,此事盡人皆知,將軍也應該知道吧。”

    于禁面色凝重,緩緩點了點頭,那名兵士道:“我原先是徐晃將軍帳下兵士,他曾听賈福講過南中趣事,賈福說他曾驅使鬼卒大敗孟獲大軍,這可是徐晃將軍親耳所聞,將軍若不信可去問他。”賈仁祿在長江上曾對徐晃胡亂吹牛,夸耀南中戰績,這驅使無頭鬼大破孟獲一役自是講的天花亂墜,不過內中的玄妙卻全不解釋,徐晃雖覺此事太過稀奇,但也不敢不信,回來之后便將此消息當成八卦新聞,對手下兵將傳說,告戒他們日后見到賈仁祿一定要小心提防。

    眾將士一听賈福會邪法,心里直犯嘀咕,紛紛停馬不前,不敢再追。賈仁祿見曹兵裹足不前,微微一笑,便令回轉車身,朝著曹兵行了二十余步,停車休息,四下里隱隱傳來陣陣鬼號,喊聲中冷冰冰地沒有一絲生氣,听起來讓人毛骨悚然。將士們面面相覷,個個面如土色。

    于禁猶豫良久,一咬牙道:“我還就不信邪!再追!”

    賈仁祿一見曹兵追來,又回車慢慢而行。眾將士提心吊膽的追了二十余里,眼見著那輛小車仍是時隱時現,出現時總是在三五百步遠處緩緩而行,當真如鬼魅一般,不禁目瞪口呆。

    那兩千騎兵從未見過如此怪异情景,心惊膽顫,都不想再追了。于禁畢竟是統兵上將,膽子自然比那些小兵要大些,正要下令再追,忽听身后蹄聲驟響,回頭一看,一騎至后奔至,報道:“魏公有令,賈福會六甲天書內的縮地之法,追則有禍,不可再追!”

    于禁极目望去,只見四輪車已緩緩駛下山坡,饒是他膽大包天,也不禁心中惊栗,沉吟片刻,拔馬便回,行出三十余里,卻見前方塵頭大起一彪軍馬殺來,為首一人正是曹操,說道:“我恐文則恃勇輕進,特來接應,這個賈福到底如何古怪?”

    于禁將方才遇到的怪事說了一遍,曹操緩緩點頭,道:“我听哨探兵士來報,便有所怀疑,如今看來賈福果會縮地之法。”

    眾人回至寨前,忽听左首鼓聲大震,一支軍馬殺來,當先一輛四輪車,中間坐著個賊笑兮兮的賈仁祿,左右兩邊跟著二十四條壯漢,人人皂衣跣足,披發仗劍,擁車而來。曹操大吃一惊,回頭對司馬懿說道:“方才賈福明明在那輛車上,追了五十里,追趕不上,怎麼這里又有賈福,當真是說不出來的古怪。”

    司馬懿在曆史上就沒識破諸葛亮隴上妝神之計,如今賈仁祿依樣畫葫蘆的用將出來,他自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搖了搖頭,默然無語。

    忽然之間,右首不遠處戰鼓又響,一支軍馬殺到,當先還是一輛四輪車,車上也坐著一個賈仁祿,小車左右一樣也跟著二十四條大漢,推車而前。曹操年紀有些大了,越來越相信鬼神之事,見到這個怪异情景,張大了嘴,一時說不出來話來,只覺得一顆心呯呯亂跳,快要從腔子里跳將出來。過了良久,方道:“這必是神兵,不可與敵!”

    話音猶未落,只听嗆啷啷之聲響起,陣中膽小的兵士已拋下兵器轉身逃命。曹操心中慌亂,撥馬便奔,眾將士見曹操當先跑路,也無心戀戰,各自奔走,自相踐踏,又踩死了不少人。

    奔了一陣,忽地鼓聲大作,又有一支軍馬截住去路,當先又有一輛四輪車,賈仁祿端坐車上,左右推車使者也之前一般,曹兵無不駭然。曹操回頭一看,只見身后兩輛四輪車並排而行,車上都坐著一個賈仁祿,手執木劍一柄,上下亂舞,口中念念有詞,指揮兵士追來。

    曹操轉回頭來再看,只見面前這個賈仁祿也和身后兩個一般無二,長條馬臉,形容猥瑣,不知是真是假,不禁大眼瞪小眼,搞不清楚為何一下子竟出現了三個賈仁祿,心想難道這世上竟真有分身之朮?有一個賈仁祿已經夠亂了,一下出來三個,自己這條老命還不當場就交待了。一想到此,大叫一聲:“果中賈福這廝詭計矣!”狠狠的在馬屁屁上抽了几鞭,爪黃飛電吃疼,邁開四蹄,絕塵而去。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2:24
正文 第三百六十九章 平原老兵
    曹兵不知這几支兵馬是人是鬼,又不是有多少兵馬,十分惊懼,哪敢與抗,紛紛只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使出吃奶的力氣,拔腿狂奔,轉瞬不見。

    三輛四輪小車匯合一處,並成一排,中間一輛上的賈仁祿,哈哈一笑,指揮兵士緩緩而退。

    曹操越想越是害怕,不敢稍停,一口氣奔出了三十余里,回頭一看,不見賈仁祿追來惊魂稍定,輕輕地在胸口上拍打几下,連聲叫道:“好險,好險,這賈福果有神出鬼沒之机,唉此人偏偏死心踏地的輔佐劉備,不能為我所用,誠為可惜。”

    四下敗兵漸漸聚攏,曹操心有余悸,覺得此地離賈福大營甚近,太不保險,引兵奔入京縣城中,甫一進城,便氣极敗坏的下令將那兩個吃里扒外,胡亂告密的小卒給斬了,那兩小卒欲待重施故伎,逃出生天,卻也來不及了,須臾獻頭帳下。跟著曹操下令四門緊閉,並差人連夜趕到鄴城請有道之士、大德天師前來城中作法祈禳,以防賈福差鬼卒進城搗亂,自此有關賈福驅鬼弄神的謠言更是甚囂塵上,眾說紛芸,各種稀奇古怪的版本難以盡表,人人都說的口沫橫飛,像是親眼所見一般,也搞不清楚哪一個才是正版的。

    五日后曹操的中軍大帳貼滿了杏黃道符,一名道士于帳前上竄下跳,胡言亂語,作法驅鬼,曹操這才感到放心,覺也睡得著了。

    此時賈仁祿早已來到虎牢關中,躺在寬大的床榻上,翹著腳丫子,雙手捧著一副春宮圖,看得面紅耳熱,口水不自禁流了出來。

    徐庶走了進來,搖了搖頭,夾手將他手中的春宮圖奪了過來,隨手往案上一擲,道:“沒想到你天天看這個,還是一肚子詭計。”

    賈仁祿嘿嘿一笑,翻身而起,拾起春宮圖,珍而重之的揣入怀里,道:“誰叫軍中不能攜家帶眷,沒有美人可以摸,老子不看這個,難道看春秋啊!”

    徐庶笑了笑,道:“听說這次你在滎陽附近將曹操耍得團團直轉,尤其那個妝神詭計更是匪夷所思,難道你真的學會了于神仙傳下來的祕法?”

    賈仁祿笑道:“那種東東老子看著就頭大,要不是甄宓攔著,早就把去當柴燒了,哪里還會去學?”

    徐庶問道:“那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教一下兄弟,我也學學。”

    賈仁祿大手一伸道:“學費。”

    徐庶笑道:“咱倆兄弟,還用得著講錢麼。”

    賈仁祿一臉郁悶,道:“唉,交到你這樣的兄弟算老子倒霉,好吧,看在你我這麼多年兄弟的份上,老子就免為其難的告訴你吧。”頓了頓,又道:“劉封這小子也真會選地方,他趴的那個地方溝壑縱橫,山坡比比皆是,十分利于隱蔽。于是老子便令人趕做了几輛四輪車,反正又不是新子的新漆馬桶,又或是財主家的楠木棺材,也不要太好看,只要能推的動便行了。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曹操老兒便到了,老子坐在一輛車上,讓人推將出去。先裝神弄鬼一番,反正這個我最拿手,怕是俺師父都沒我在行,嘿嘿。”一想到諸葛亮都不如自己會裝神弄鬼,不禁有些得意。

    “然后老子便讓人將車推入樹林之中,隨便找了個山坳里躲了起來,于禁這小子見車不見了,只道老子在前,不停催馬亂追一氣,殊不知老子早就被他甩到后面去啦,哈哈!”

    徐庶瞪大了兩眼,難以置信,道:“可是我听說,于禁始終看到有小車在前……原來是這麼回事,你真是有夠鬼的。”

    賈仁祿心道:“諸葛大大妝神時小車不知道是不是一直出現的,若真是這樣他八成真會縮地之法,若不是這樣,說不定也像老子這般行奸使詐了,哈哈!反正老子就不信這世上當真有人會什麼縮地之法。”笑道:“你猜到了?就是這麼回事,老子事先早就准備几輛小車等在前面,每輛小車只行一陣,便駛下山坡,找個隱蔽的所在趴起來,讓于禁等人過去。于禁時時看到有小車在前晃悠,心中已存了小車在前的念頭,便一直向前窮追,哪會想到是老子在搞鬼。”

    徐庶搖頭笑道:“好在你不是和我為敵,不然你這條詭計猛一下子用在我身上,我也一定會上當的,哈哈!”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主要是老子事先說的十分逼真,一會說老子是于神仙的徒弟,一會又說老子曾在長安設壇祈雨。這些曹操都已知曉,自然深信不疑。于是先入為主,認定了老子會什麼妖法,其實那都是騙人的。老子就是在賭命,這西洋鏡要是一拆穿,老子的小命可就當場玩完了,哈哈。”

    徐庶道:“你的膽子真是有夠大的,這種命你也敢賭。”頓了頓又問道:“不過后來好像同時出現三輛小車,每輛小車上都坐著一個你,這是怎麼回事?”

    賈仁祿道:“那便是人皮面具之功了。老子時常要讓別人扮作老子來騙人,因此早就讓尤沖做了好几張老子的人皮面具備著。這三輛車里坐著的人,其中有一個是老子,另外兩個則是身材和老子差不多的兵士帶著人皮面具假扮的,別說那人皮面具十分神似,便是只有八九分相似,黑燈瞎火的曹操老兒又怎能分辯清楚?一看三個賈福同時出現,還不嚇得屁滾尿流,逃之夭夭?”

    徐庶笑道:“當真是絕妙的主意,虧你想的出來。我可听說,曹操一回到京縣便連夜去請道士作法了,看來他真的以為你會使妖法,哈哈。”

    賈仁祿笑道:“哈哈,一想起曹操老兒被嚇得魂不守舍,胡亂請道士作法,就解氣!這棄守滎陽、陳留雖說是計,但想起來就和吃了頭蒼蠅似的,說不出的難受。”

    徐庶道:“同曹操為敵當然要講究策略,這兩座城池當我們讓他的好了。到時時机一來,仁祿親自出馬,殺得曹兵丟盔棄甲,落荒而逃,中原大好河山都將在仁祿掌中,何況這兩座城池?”

    賈仁祿笑道:“沒想到元直也這麼會拍馬屁。”

    徐庶道:“听說二哥在半路遇到有兵士調戲良家婦女?”

    賈仁祿神色凝重,點了點頭,道:“只可惜那兩個家伙跑去投了曹操了。”

    徐庶嘆了口氣,道:“這其實也怨你。”

    賈仁祿一臉無辜,指著自己,道:“這里面有我什麼事?總不可能說是我授意那兩個小子強奸婦女的吧,老子可真比竇蛾還冤啊。”

    徐庶笑了笑,道:“別的地方我只是風聞,不敢妄言。就拿這里來說吧,洛陽、虎牢的守軍有不少是從平原來的,他們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便跟著我們出生入死,有的已立過不少戰功,作了校尉、中郎將,甚至裨將軍,偏將軍。這些人听聞你戰無不胜,攻無不克,便驕橫起來,逢人便說是你的老部下,又說曾參加你指揮過的某戰某役,立了什麼什麼功勞,以此夸耀。”

    賈仁祿怒道:“***,老子哪有這麼多老部下,總不可能從平原出來的都是老子的部下吧?再說有這麼不長進的部下,當真丟死個人!”

    徐庶道:“當然這里面也有不少趨炎附勢之人,硬往自己臉上貼金,可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一時之間也不可能細細分辯到底誰真誰假?再說這種事地方官往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這些人都是當兵出身,粗鄙無文,性格暴躁。驕橫起來,更加無法無天,去酒家吃飯不給錢,一抹嘴就走,那是常有的事。路上和人爭吵,一言不合往往拔刀子動手……”

    賈仁祿道:“***,他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徐庶嘆了口氣,道:“可不是麼。這些人一旦犯事,便報出你的字號,將你抬了出來。地方官吏都不敢得罪你,一听說是你的老部下,哪個敢管,又有哪個能管得了?往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去理會。這樣一來,更助長了這些人的囂張氣焰,除了當街殺人,几乎是無惡不作,我這里時常接到百姓上告,說這伙人強搶民女,侵奪民產,多行不法。”

    賈仁祿氣得手足冰冷,道:“真沒想到老子的字號有這麼管用。這幫王八蛋還留著作什麼,統統拉去斃了。”槍斃是現代才有的刑罰,賈仁祿一時激動,便又口沒遮攔了噴了出來。

    徐庶听慣了他那稀奇古怪的言語,也不以為意,點點頭,道:“可是這樣的事情太多,處理一起又來一起,殺了一個,又來一個。這些人在外面橫行不法,目中無人,在軍中則是飛揚跋扈,倚老賣老,更有甚者竟在營中公然聚賭,搞得軍心浮動,人心渙散。依我看這軍心是到了非整頓不可的地步了。”

    賈仁祿道:“他們胡作非為,倒行逆施老子可管不著,也懶得管。可是他們竟打著老子的旗號干這種缺德事,老百姓不明原委,真會以為是老子授意的,說不定還從中分到了不少好處。到時主公怪罪下來,老子可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宰他几個,不知馬王爺有三只眼。”說到這氣得腮幫子鼓鼓的,定了定神,又道:“本來那兩個小子留著就是干這個用的,老子就是要當著他們的面殺,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害怕,以后便會有所收斂,可惜竟被一幫白痴給放跑了。”

    徐庶笑道:“那兩人還是沒能逃脫殺頭的厄運,已被曹操斬了。”

    賈仁祿嘿嘿一笑,道:“看來這手借刀殺人老子是越使越熟了,可如此一來,便沒有題目再找那些人的麻煩了。”

    徐庶道:“這伙人橫行不法,這題目還怕找不到?只不過這些人大多立了不少戰功,跟著我們也受了不少罪。我當時看在他們往日功勞的份上,對他們只是稍加懲戒,並不過分苛責,哪知他們竟有恃無恐,行事越發放肆起來。”

    賈仁祿道:“不能再任由這種情況發展下去了,劉封那里的情況已十分嚴重了,一連兩次上命都得不到貫徹,好好的事情都給搞砸了,這樣的軍隊還能打個屁仗,和曹操交鋒非吃敗……”說到這里,兩眼一亮,道:“有了,這借刀殺人之計不妨再用用。”

    徐庶明白了他的意思,在他胸口捶了一拳,道:“真有你的,好就這麼辦。”

    賈仁祿嘿嘿一笑,冷冷道:“你們不是很會打老子旗號麼,老子也不來殺你們,這樣你們不是說老子不講情面就是說老子不念大功,卸磨殺驢。哼,老子借曹操老賊的刀來殺你們,你們可沒話好說,只能怪自己本事不濟了。”

    徐庶笑了笑,道:“曹操已令徐晃取了陳留,不日便當西進來取虎牢。不知仁祿打算何時到校場閱兵?”

    賈仁祿道:“事不宜遲,現在就去。”大手向前一伸,大聲叫道:“***,兵發校場去者!”

    過了小半個時辰,賈仁祿等人來到校場,賈仁祿雙手負后緩緩走上高台,望著台下數萬將士,默不作聲。過了約摸有一頓飯功夫,賈仁祿見台下的不少兵士已開始不耐煩起來,斜腰拉跨,站沒站相,微微一笑,道:“听說你們當中有不少是從平原來的,不知是否屬實?”

    場中不少兵士應道:“對的,我們就是從平原來的。”

    賈仁祿道:“從平原來的還有曾追隨我出生入死過的弟兄們都留下,其余的解散。”

    將士們集合前曾收到小道消息,說賈仁祿親來虎牢視察,打算同原先與他出生入死過的老弟兄一起把酒言歡,聊些別來之事。此時听他說這話,都認定他要請客,哪里還會解散,一解散了不就什麼也吃不到了麼?其中不少從南陽、關中、洛陽來的,和賈仁祿從未照過面的兵士都賴著不走,冒充賈仁祿的鐵杆部下,等著騙吃騙喝。只有少數庄嚴穩重,老實巴交的兵士不愿作此下作之事,各自散去。

    賈仁祿伸嘴在邊上一名親兵耳邊悄聲吩咐几句,面露微笑,道:“一晃都快十年了,哥几個過的都還好?”

    那些兵士本來還擔心賈仁祿會追究自己借著他的名頭胡作非為之事,可見他面色慈和,像是閑話家常,登時放下心來,大膽應道:“托軍師的福,過的很好。”

    賈仁祿笑道:“這就好,這就好。自從官渡之后,我便天南地北的到處跑,也沒時間和大伙聚聚,得罪之處,還望大伙見諒。”

    將士們見他抱拳拱手向他們行禮,受寵若惊,忙道:“軍師貴人事忙,日理萬机,我們是何等樣人,怎敢勞動軍師挂念。”

    賈仁祿道:“今日請大伙前來不為別的,就是想請大伙搓一頓,拉拉家常,聊些別來之事。”說著一揮手,百余名兵士捧著酒肉走進校場。

    將士們見到大壇大壇的酒,大塊大塊的肉,源源而來,哈拉子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2:27
正文 第三百七十章 虎牢之戰
    過不多時,酒宴擺上,大小將士席地而坐,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吹牛拍馬,天南地北的聊的不亦悅乎。這些將士囂張跋扈慣了,几碗馬尿下肚之后,更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賈仁祿面前張牙舞爪,大呼小叫,唾沫橫飛,有不少竟濺到賈仁祿那張長長的馬臉上,說話語氣殊少恭敬,言語間以你我兄弟相稱,早已忘了尊卑上下之分。站在賈仁祿身旁的一眾親兵心中不忿,手按刀柄,面有怒色,若不是礙于沒有賈仁祿的命令,早就拔刀動手了,而賈仁祿則笑吟吟勸酒,絲毫不以為意。

    酒過三巡,賈仁祿放下筷子,揮揮手,道:“大伙都靜一靜,我有話說。”喊了三遍之后眾人才安靜下來。

    賈仁祿道:“今日來除了請大家喝酒之外,還有一件事想和大家商量。”

    一名校尉酒氣上涌,站起身來,叫道:“呃,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的事便是我們大家的事,我們一定會幫你辦的妥妥貼貼的。”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好,這樣就好。”心道:“老子要你死,你也要辦得妥妥貼貼的?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老子可沒逼你說,到時辦不妥貼,你可別回來見我,哈哈!”頓了頓,又道:“能交到几位朋友真是開心,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要有福共享,有難同當。曹兵不日便要兵臨虎牢,兄弟有難,還請弟兄們解救一二。”

    那校尉一拍胸脯,道:“呃,別人怕曹操,我可不怕!想當年官渡一戰,兄弟也曾參加過,烏巢邊上的伏擊,兄弟我沖在最前頭,負了點小傷。”雙手扯著衣領向外一拉,扒開長袍,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來,眾人齊向他瞧去,只見他胸前有一道尺許來長的傷疤,不禁肅然起敬,嘖嘖稱贊。

    那校尉當兵后參加的第一戰便是官渡之戰,那時他還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毛頭小伙子,一听說要打戰,血脈賁張,興奮异常。听到將軍的命令,按耐不住,第一個沖了出去,可敵人還沒殺死一個,自已卻被人在胸口上划了一道。他眼見胸前血如泉涌,以為自己命不久矣,嚇得魂飛魄散,?像堆爛泥般的癱在地上,暈了過去,再也沒醒過來。打掃戰場時被人當成死屍給抬了回來,結果死屍復活,收屍之人嚇得魂飛天外,四下亂竄,大呼小叫,鬧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笑話。他的几個同伴雖然沒他沖得那麼快,不過笑到了最后,各有斬獲,慶功宴上受到嘉獎,樂得嘴也合不攏。而他除了胸口那道長長的傷疤之外,啥好處也沒撈到,不禁引以為生平之恥。可沒想到几年之后,這道往夕視之為恥辱的傷疤反而成為他炫耀的本錢,其時那些曾和他並肩作戰的同伴戰死的戰死,調走的調走,升官的升官,當年的糗事已沒有人知道了,他想怎麼說便怎麼說了,于是他逢人便扒光上身,秀出那道長長傷疤,好讓別人知道他是多麼的英勇無畏。

    賈仁祿由衷敬佩,道:“這位老哥果然是好樣的,來我敬你一杯!”說著舉爵一飲而盡。

    那校尉面有德色,端起巨觥一吸而盡,哈哈一笑,右手一楊,酒觥飛了出去,啪啦一聲,摔了個粉碎,說道:“呃,這曹操也沒啥可怕的,那一仗在軍師的指揮下,我們大獲全胜,將曹操殺得個屁滾尿流,落荒而逃,真是痛快!”

    賈仁祿擺了擺手道:“那是我第一次指揮大戰,還只是個學生。大主意都是元直拿的,我只不是掃掃戰場而已,沒什麼功勞。”

    那校尉道:“如今曹操要是敢來,我們便讓他沒到虎牢便先倒著爬回去,也好讓天下人都見識一下我們平原人的曆害。”

    賈仁祿道:“有老哥這句話我便放心了,你們都是追隨我多年的老弟兄,我自然不會害你們,我打算把你們這些精英集中在一起,單獨組成一軍,等待時机成熟,便讓你們殺將出去,再把曹操老賊打得個屁滾尿流,落花流水,你們也可以再立大功,花差花差,豈不是好?”心道:“老子自然不會害你們,只不過戰場上刀劍無眼,你們沒有護身寶衣,萬一胸口再被人划一道口子,可怪不到老子頭上。”

    眾將士知道賈仁祿向來戰無不胜,且損失都不是很大。跟著他屁屁后面打戰,自然是有惊無險,功勞就和白撿一樣,聞言無不心花怒放,嘴冽的老大,傻笑了半晌,方大點其頭,以示贊同。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那就這麼定了,不過蛇無頭不行,這支軍隊總要有個頭吧。”伸手一指那校尉,道:“這位老哥既然參加過官渡之戰,那算是我們這里的老人了,何況還光榮挂彩。我就算不看在你往日功勞的份上,看在你這道傷疤的份上,也要升你的官。稍后我便會上書主公升為你裨將軍,這支軍馬便由你全權調派,不知這位老哥高姓大名,現任何職,所立何功?還請告知,我好向上申報。”

    那校尉沒想到這道傷疤在多年之后竟能為他撈個裨將軍來干干,在漢朝軍制中校尉之上是中郎將,中郎將之上才是裨將軍。他只因在官渡負過一點小傷便連升兩級,不禁大喜過望,笑得嘴也合不攏了,恨不得那道傷疤再長几寸,說不定就能一躍升為將軍了,說道:“我叫王肅,現為驍騎校尉。”跟著說了几件戰功,當然其中大多是在吹牛。賈仁祿也懶得翻功勞薄復查,一一記了,重復一遍,並無差錯,便道:“好,你的功勞我都已經全都記下了。不是老子吹牛,我所說的話,主公十有八九是會听的,過兩天任命便來,你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眾將士一見王肅秀了道傷疤便撈了個裨將軍,不禁大為眼熱。心想但凡身陷戰陣之人,哪個身上沒有一兩道傷疤,所差別的不過是長短粗細而已,王肅能秀,自己為什麼就不能秀?于是紛紛寬衣解帶,在賈仁祿面前大秀傷疤,賈仁祿徒然間見到這麼多傷疤在眼前亂晃,不禁頭大如斗,險些口吐白沫,和眾人閑聊了几句之后,便逃之夭夭。

    回到館驛,惊魂稍定,拍了拍胸口,自言自語道:“好家伙,煽動大會變成傷疤博覽會了,差點就淹死在傷疤海里出不來了。”

    仆役來報徐庶來訪,賈仁祿忙到門口迎接,將他讓到前廳。徐庶笑道:“可真有你的,這個王肅看來是在劫難逃了。”

    賈仁祿笑了笑,道:“因為一道傷疤就升職,這官有這麼好升麼?老子從軍師中郎將到軍師將軍混了多久?這小子沒腦子,也不好好想想這事實在太不合理,凡事不合理的事情,背后就一定有文章,哈哈!”頓了頓,又道:“這次關鍵不是在于取胜,而是要讓曹操驕傲,所以我來時孔明先生囑咐我打几個敗仗讓曹操老兒上當。老子正發愁這敗仗該怎麼打呢,這伙流氓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徐庶點點頭,道:“在現今的情況下吃几個敗仗對穩定軍心也是大有幫助,不過虎牢可是洛陽的門戶,不容有失。這敗仗可以打,不過可千萬不能傷到根本。”

    賈仁祿道:“你上書讓主公再撥些兵馬來守城,不過這些兵馬最好是涼州或西蜀的來的,原先那些兵都變野了,不好帶了。”

    徐庶點點頭,道:“就這麼辦,我料曹操此番出兵難以持久,不出一兩個月,自會退走。”

    賈仁祿微微一笑,道:“如今曹操傾巢而出,孫老流氓又豈會坐壁上觀,白白錯過這麼好一個占便宜的机會?一旦孫權攻打曹操,曹操老兒就得夾著尾巴逃走了,哈哈!”

    十余日后,徐晃攻下陳留,安民已畢,領兵來與曹操會合。此番出師雖打了几個敗仗,但並未傷筋動骨,卻十分順利的拿下滎陽、陳留等城。曹操喜出望外,決定乘連場大胜,士氣正盛,一鼓作氣,拿下虎牢,撬開洛陽門戶,為日后一統天下掃清障礙。大軍在滎陽休整數日,便即開拔,趕往虎牢關前同曹仁大軍會合。

    張飛、賈仁祿、徐庶在親衛的簇擁下登上城樓,向下望去,只見曹兵列營于十余里外,但見旌旗蔽空,營帳層層疊疊望不見盡頭。張飛雙眸熠熠,扒下長袍,赤著上身,提起丈八蛇矛,大聲叫道:“曹賊來得正好,俺老張好久沒打架了,手正痒痒呢。”轉身便要下樓。

    賈仁祿笑了笑,道:“將軍是想吃敗仗呢,還是想打胜戰?”

    張飛叫道:“廢話,當然是想打胜仗了。”

    賈仁祿道:“這次主公下令只許敗不許胜,翼德若是想吃敗仗那便下去指揮好了。”

    張飛瞪圓雙眼道:“都是你這個沒膽子的小子在主公面前胡亂出主意,這才讓主公下了只許敗不許胜的鬼命令。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哥要打敗仗,他親自來指揮好了,俺老張只想打胜仗!”

    賈仁祿心道:“你這樣冒冒然沖下去,不吃敗仗才怪呢。”冷笑道:“翼德就這麼有把握?”

    張飛拍拍胸脯,道:“你們這些讀書人,天天在說曹操勢大難制,須當用計破之。其實用得著這麼麻煩麼,曹操也是人,和我們一樣只有兩只手,一個腦袋,兩只眼睛,一張嘴,不見得就比俺老張厲害了。你們怕曹操,俺老張可不怕,俺這就下去和他大戰三百回合,看看到底是誰厲害!”

    徐庶道:“翼德不可意氣用事,此事須當從長計議。”

    賈仁祿哈哈一笑,道:“翼德果然不畏強敵,我還怕你膽小如鼠,見到曹軍鋪天蓋地而來,便嚇得躲在城中不敢出去了。”

    張飛最受不得激,叫道:“你居然敢小看我,我這就下去與曹操決戰,生擒這廝讓你瞧瞧!”

    賈仁祿道:“那我便好好瞧瞧,可別讓我看到你被曹操打到處逃竄的狼狽樣。”

    張飛臉皮紫漲,瞪了他一眼,提起蛇矛下了城樓,才走出數步,卻听賈仁祿說道:“既是翼德急于建功,我自是求之不得,剛才我不過是在激怒將軍,以使將軍全力以赴,還請將軍見諒。我新組建一軍,其中盡是隨我們出生入死的老弟兄,個個驍勇善戰,經驗丰富,翼德得之為輔,定可旗開得胜,馬到成功。”

    徐庶臉色一變,向賈仁祿瞧了一眼。張飛沒注意徐庶表情有异,一听賈仁祿原來在用激將法,心情好了許多,笑道:“原來如此,曹操又不是什麼厲害角色,不用軍師激我,我也一樣將他生擒活捉過來。”

    賈仁祿道:“好樣的,還望將軍早去早回,我在這里靜候佳音。”

    張飛笑道:“你等著瞧吧,用不了多少時候。”說著興沖沖地走下城樓,點齊軍馬,殺出關去。

    這邊早有細作飛報曹操,曹操點齊軍馬列陣以待,張飛領軍趕來,在離敵陣兩三百步處列好陣勢,張飛挺槍出馬大聲喊道:“認得燕人張翼德麼?”

    曹操長眉一軒道:“昔日云長曾言道其弟翼德于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今日遇到不可輕敵。”

    于禁叫道:“當日關羽不過是在為他弟弟胡吹大氣罷了,魏公何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于禁不才愿前往迎敵,定當生擒此賊獻于帳下!”

    曹操點了點頭,道:“小心在意。”

    于禁不以為然,策馬沖將上前,兩馬相交,斗了八九回合,張飛覷得破綻,一矛刺去,將于禁的胸前金甲挑了一大片下來。于禁這才知道自己的本事和張飛他老人家差了老大一截,自己不但生擒不了他,說不定反會被他生擒了去。嚇了一大跳,撥馬敗走。

    曹操揮鞭一指,道:“何人敢上前迎敵?”

    張遼大喝一聲,縱馬迎上,戰了五十余合。只見張飛越戰越勇,蛇矛舞得迅若閃電,去勢已難以捉摸,張遼料不是對手,敗下陣來。

    曹操面色一沉,正要說話,陣后一人大聲叫道:“張飛匹夫,休得猖狂,李通在此。”

    張飛備起神威,大聲呼喝,不數合一矛刺中李通胸口,李通啊地一聲,倒于馬下,雙足一挺,死翹翹了。

    張飛哈哈大笑,長矛一招,張飛軍大聲呼喝,一齊殺來。曹操嚇得面如土色,撥馬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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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一章 連戰皆捷
    張飛手下這些將士雖然跋扈,但也不是酒囊飯袋,确是久經戰陣的宿秀,打起戰來,當真是經驗丰富,以一當十,就好似明星云集的全明星陣容一般,實力不容小覷。但聞納喊之聲震天動地,轉瞬之間,張飛軍已沖入曹軍陣中,刀砍斧劈,槍捅矛刺,登時便有數百曹兵慘死。

    曹兵抵敵不住,四下亂竄。張遼、許褚保著曹操,向東退走。張飛一口氣追趕十余里,正欲乘胜進擊活捉曹操,把回去讓賈仁祿好好看看。忽見身后馬蹄聲響,回頭一看,一騎奔至,叫道:“報!軍師已知將軍大破曹兵,十分高興,沒口子的夸獎將軍英雄無敵。他們讓將軍再接再勵,拿下滎陽,建立不世奇功。”

    張飛眉開眼笑,道:“仁祿和元直都在夸我?”

    那小卒道:“對的,兩位軍師都夸將軍神功蓋世,武藝超群,一支蛇矛出神入化,殺得曹兵聞風喪膽,望風而逃。”這話其實賈仁祿和徐庶都沒有說過,只不過是這個小卒在胡說八道而已。

    張飛雙手插腰,哈哈大,道:“夸得好,他們這些書生整日里就會從長計議,從長計議,計議來計議去,机會都計議沒了,哪還能搶到了頭功啊?這功勞就是要搶的,下手慢了,什麼都沒了,還搶個屁啊。”

    那小卒道:“將軍高見,世所罕及,小的十分佩服。”

    張飛笑道:“說的好,有賞!”那小卒來來回回地拍馬屁,就是在等這句話,聞言興沖沖的下去領賞。

    原來但凡張飛領軍,只要不是獨當一面。一般都殺不痛快,往往沒沖出几里,便被金聲召回。方才張飛見有人風馳電掣,飛也似的趕來,還以為賈仁祿這個膽小鬼又要召他回去,一听是要他去打滎陽,當真是心花怒放,領著兵馬窮追不舍,直殺到曹操寨前。曹兵退入營中,關緊寨門,登上敵樓,一陣亂箭射來,張飛中數百人猝不及防,中箭倒地,氣得張飛哇哇亂叫,大罵曹操十七八代祖宗,可是曹操甚有涵養,在敵樓上望見張飛,微微冷笑,默然無語。

    張飛几次領軍搶到寨門前,怎奈箭入驟雨,颼颼不絕。慘叫聲中,張飛身旁的將士一個個死橫就地,張飛雖有沖天怒氣,卻也無可奈何,瞪圓雙眼,惡狠狠的向曹操瞧了一眼,撤兵五六里,下了寨柵。

    曹操見張飛退走,哈哈大笑,扶著木梯,下了敵樓,來到中軍大帳,集眾將議事,問道:“這次我怎麼沒有看到賈福,難道他竟放心讓張飛這個莽夫單獨出陣?”

    司馬懿道:“張飛是劉備義弟,且他為人耿直忠厚,劉備十分喜歡。明知他乃一勇之夫不可獨當一面,還是讓他都督司州軍事,其兄弟之情由此可見一斑。是以張飛恃寵生驕,目中無人,對賈福、徐庶等人也不是如何欽服,這次多半是張飛不听賈福、徐庶等人的勸阻,自行出戰。”

    曹操手捋長須,沉吟半晌,緩緩地點了點頭,道:“當是如此,昔日劉備南征袁朮,留張飛坐鎮徐州,守護根本,可見對他十分信任。可張飛卻嗜酒貪杯,因一件小事鞭打曹豹百余,致使曹豹心怀忿恨,乘夜引呂布襲了徐州,劉備進退失据,勢孤力弱,這才投了我們。照此看來,這個張飛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雖有萬夫不當之勇,又何足道哉。”

    司馬懿道:“魏公不可輕敵,張飛雖是莽夫,卻會用計。這虎牢關便是他用計打下來的,我還听蜀中之人提起,他曾智取犍為,收降蜀中名將嚴顏,說明他還是有些謀略的。”

    曹操笑道:“張飛會用什麼計?橫豎不過是些酒后鞭人的爛計,能瞞得過嚴顏,須瞞不過我。”

    司馬懿道:“魏公英明睿智,張飛那些下三爛的計謀在魏公面前自是不值一哂,不過這種莽夫從不用計,一旦用起計的确叫人難以提防,當以計取之。”

    曹操笑道:“仲達有何妙計,快快道來。”

    司馬懿道:“張飛性如烈火,勇于任事,而眛于決机。一旦遇到挫折便會靜下心來,尋思詭計,往往便能反敗為胜。反之若屢屢遇到胜利,則恃勇輕進,不听人言。如今上策,莫若誘敵深入,主公可率兵出陣,只敗不胜,將張飛一點點的引到滎陽來,我自有計破之。”

    曹操點了點頭,道:“此計對付張飛可說是十拿九穩,可賈福、徐庶廣有智謀,怕不會輕易上當。”

    司馬懿道:“張飛連胜數場之后,心驕氣傲,認定打敗我們易如反掌,賈福、徐庶雖有金玉良言他又怎麼听得進去?”

    曹操微微一笑,道:“仲達之言甚是,當年高祖有張子房方能一統天下,如今你就是我的張子房,奉孝、文若不死矣。”說著向他瞧了一眼。

    司馬懿大吃一惊,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心想曹操曾說過荀彧是他的張良,結果荀彧莫明其妙的魂歸九泉,到底怎麼死的至今都是一個難解之迷。如今曹操也這麼說自己,看來自己命不久矣,忙道:“不敢,張子房與渺渺之身,輔佐高祖平定天下,為帝王師,運籌帷幄之中,決胜千里之外,古住今來,實可謂是無人可及,屬下何德何能,安敢望其項背?再者魏公明哲睿智,洞察机先,明鏡萬里,秦皇漢武都有所不及,又何須張良、蕭何之屬輔佐?我們只要按照魏公的謀略辦事,必可旗開得胜,馬到成功,為魏公建立萬世不拔之基業。”

    曹操手捋長須,微笑不語,心道:“荀文若雖謀略出眾,卻不知我的心意,眼見著孫劉難滅,便當于此時立社稷建宗廟,傳之子孫,為我曹家建立萬世不拔之基業,若礙于世俗禮法,遷延日月,一旦漢家出了明主,攬權勤政,收拾民心,不但萬事俱休,极有可能子孫滅絕。仲達竟能猜到我的心意,還如此謙恭,真少主臣也。”

    轉過天來,張飛扒光上身領著三五百兵卒來曹操寨外挑戰,曹操率軍迎敵。雙方擺好陣勢,曹操連連揮鞭,差張遼、徐晃,曹仁等人出陣與張飛單挑,皆不胜敗走。本來張遼等人奉了曹操將令斗上數十合詐敗而走,可張飛一支蛇矛神出鬼沒,張遼等人盡皆不敵,倉皇逃頓,根本就非詐敗,而是真敗,反正效果都是一樣,也就不必深究了。

    曹操一連差了五員大將,都不胜而還。曹操看他們惊慌失惜的樣子,也知他們根本不是張飛的對手,嚇得面如土色,右手一揚,曹軍中鑼聲響起,曹操撥轉馬頭,向東逃去。

    張飛心中一喜,長矛一招,領兵疾追過去,不多時殺到寨前,其時曹兵方逃到大寨,正要關閉寨門,張飛已挑死數名兵士,如疾風一般沖入營中。曹操嚇得心惊肉跳,倉促上馬,逃之夭夭。曹兵沒了主帥,四散奔竄。

    張飛大軍盡數沖入營帳,見曹兵已逃得干干凈凈,紛紛開怀大笑,心道賈福果然沒有騙他們,這樣的功勞來得實在太過容易。張飛下馬進帳,只見桌案上擺著酒肉菜肴,兀自熱氣騰騰,地下拋滿了金銀、珠寶,絹匹。張飛對金銀等物連瞥都不瞥一眼,走到案前,端起一碗酒,一吸而盡,叫道:“好酒!賈福他們都說曹操厲害,依我看不過是酒囊飯袋,不值一提。一見到他張爺爺來了,便嚇得逃之夭夭,竟連如此美酒都來不及享用,哈哈!”

    眾將士見了金銀珠寶,便兩眼冒綠光,不待張飛下令,你搶我奪,有的拿起案上酒肉便吃,全無紀律。要是擱在平時,張飛早就提起皮鞭,沒頭沒腦的亂打一氣。可他今天心情好极,見到了不過哈哈一笑,不以為意,說道:“曹操老兒膽氣已破,一路沖殺定當勢如破竹,直搗滎陽!”眾將見一向對下屬約束极嚴的張飛,竟對他們的哄搶行為不聞不問,大聲歡呼,涌出營帳,策馬上前,又追了二十余里,天色已晚,權且下寨。

    次日張飛點起大軍,再次殺到曹操大寨前。曹操領軍殺出,張遼等人輪番出戰,一一敗下陣來。曹操料難以取胜,撥馬敗走,張飛又奪了營寨。只見地下除了金銀兵器之外,更有許多顏色鮮艷的女子衣裙,眾兵將色心大動,齊叫:“快追,快追,曹賊帶有女人!”

    如此一路追趕下去,連奪四座營寨,迆邐到了滎陽城下,張飛手搭涼棚,向城上一望,只見曹操等人立于城頭,臉上有惊駭之色,顯是十分恐懼。張飛哈哈一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權且休息,破敵只在明日!”張飛軍將士高聲喊道:“殺!”聲震九霄。

    張飛把搶一招,兵將們退后十里,扎下營寨。便在這時,一騎奔至,道:“賈軍師言道,曹操善于用兵,不可輕敵,將軍須當小心在意,謹防敵兵劫寨及埋伏。”

    張飛嗤的一聲,道:“若照賈福之信,我現在還在虎牢關呢,哪能到得這里?”

    王肅附和道:“正是,這個賈軍師什麼都好,就是太小心。我們連奪了曹操四座大寨,嚇得曹操心膽俱裂,龜縮在城中不敢出來了,哪里有膽來劫寨?”

    張飛兩顆銅鈴般大小的眼珠骨碌碌一轉,大聲叫道:“正是,曹操老兒的膽子早就嚇破了,哪里還敢來劫寨?破敵只在目前,傳我將令,今晚擺宴痛飲,以解疲乏,明日與曹操決一死戰!”兵將們听得有酒可以喝了,手舞足蹈,大聲歡呼。

    張飛軍中混有曹操細作,听得此事,火速趕到城中報知曹操,曹操微微一笑,問道“諸位怎麼看?”

    許褚道:“張飛兵臨城下,居然還敢大擺酒宴,分明是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們如此輕敵,便可乘他們喝醉熏熏地,前往劫寨,定可馬到成功!”

    張遼、徐晃點了點頭,曹操微微一笑,向司馬懿望去,問道:“仲達怎麼看?”

    司馬懿笑道:“這不過是張飛之計,欲誘我軍前去劫寨耳。”

    許褚嗤得一聲,笑出聲來,道:“張飛這老匹夫也會用計?真是笑死個人了。”

    司馬懿道:“張飛极少用計,猛得用了出來,很容易讓人意料不到,我想賈福這次放心讓張飛出來,原因便在于此。”

    曹操微微一笑,道:“在我面前施這種鬼域伎倆,當真是班門弄斧,不自量力。”

    當下便喚諸將依次上前,授以密計,諸將一一領命,行禮退出。

    三更時分,張飛大營里一片嘈雜,一伙兵士圍在中軍大帳中開怀暢飲,人人喝得面紅耳熱,猜枚賭飲,摔杯砸碗之聲響個不停。邊上擺了几張長案,又有四五十名兵士聚在一起賭錢,案上堆滿銅錢。

    眾人正賭得興起,忽听寨外殺聲大作,跟著便是乒乒乓乓兵刃碰撞之聲,一支兵馬殺進帳來,為首一員大將,正是李典。其時張飛兵將們不是醉得東倒西歪,便是輸得口吐白沫,贏錢之人則兩眼睜的像銅錢,腦子除了銅錢之外,啥也沒有了,一時之間竟忘了刀劍為何物。曹兵有備而來,大呼酣斗,砍瓜切菜般的大殺一陣,張飛軍死傷不計极數,抵敵不住,四下奔逃。

    李典正領軍追趕,忽听一人大聲喝道:“李典小兒,中了你張爺爺之計了!”那人領著一支軍馬迎了上來,提起丈八蛇矛,便往李典的面門刺去。

    便在這時,四下喊聲大作,王肅領軍從埋伏處閃出,圍住營寨,將李典軍包了餃子。李典哪是張飛的對手,戰不三合,撥馬向東,領著三五百軍,透圍而去。張飛策馬追來,趕出里許,看看趕上。張飛一聲斷喝,宛似半空里打了一個霹靂,李典坐下戰馬受惊,一聲長嘶,人立起來。張飛忙取下鐵胎弓,搭上狼牙箭,大聲喝道:“著!”颼地一箭射去,正中李典肩頭,李典悶哼一聲,倒撞下馬,手下兵士嚇得面如土色,四散逃去。

    張飛心中一喜,縱馬迎上,正欲下令手下兵士將李典綁了。忽听鼓聲響起,左右林中有無數兵馬殺出,前方塵頭滾動,一支軍馬掩來,為首一將,上身和他一樣扒得赤條條的,露出滿是茸毛的胸脯,縱馬奔到眼前,喝道:“張飛小兒,識得虎侯麼!”那人正是許褚,李典見救星來了,掙扎著站起,一箭步竄到許褚身后,許褚手下親兵圍了上來,護著他退入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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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七十二章 驕兵必敗
    張飛見到許褚,兩眼精光暴亮,道:“你就是虎痴!”

    許褚道:“張飛小兒,今日讓你知道你許爺爺的厲害!”

    張飛笑道:“正要領教你那三腳貓的手段!”

    許褚大怒,一刀向張飛左肩劈去,張飛大喝一聲,一矛徑取許褚咽喉。當地一聲,許褚橫刀架開。便在這時,曹兵從林中源源不斷涌出,大呼酣斗,喊殺聲震動天地。張飛軍數量上本就不及曹軍,倉促遇敵,難免舉止失措。又見一向神功無敵的張飛與許褚交戰七十余合,招式越來越緊,兀自胜負未分,膽氣登怯,漸漸地失去便宜。

    王肅以往都是趴在暗處等圍毆別人,從沒有向現在這般被人圍毆過,難免慌亂,眼見著曹兵越來越多,喊聲一陣響過一陣,不禁心生怯意,料想今天討不過好去,便又使出看家本領,撥馬便走。剛奔出數步,只听呼呼風響,一騎奔至近前,馬上之人正是張遼,二話不說,舉刀便砍。王肅橫槍來架,當的一聲,大刀砍在槍杆上,長槍登時斷為兩截,王肅只覺兩臂一麻,虎口劇震,斷槍失手掉地。張遼反手一揮,只見刀光一閃,大刀橫掠而過,將王肅的腦袋切下,身子向前一倒,脖子中鮮血狂噴。原先他接到升為裨將軍的上命之后,興奮的几個晚上都睡不著覺,沒想到的這個裨將軍還沒當几天,風頭都還沒出夠,便身首异處,可見傷疤太長也不是什麼好兆頭。

    四下里張飛軍兵士見張遼輕而易舉的將王肅給殺了,這才知道曹操老賊也不是這麼好惹的,發了一聲喊,四下亂竄,張飛雖有心制止,卻被許褚纏住,又哪里有空?兩人又斗了三十余合,張飛用眼角余光向左右掃去,只見四下里盡是敵人,各挺兵器圍了上來。饒是他藝高膽大,也不禁吃了一惊,賣了個破綻,撥馬便走。張遼正與中郎將呂明交戰,瞥見張飛敗走,喝道:“張飛休走!”手一揮,呂明的腦袋便又飛了出去,張遼撥轉馬頭,提韁催馬,向張飛趕去。

    張飛正奔走間,迎面一支軍馬殺來,為首一員小將,乃是張遼部將馬延,挺著方天畫戟向張飛的咽喉刺來。張飛沒想到這個不知死活的家伙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虎落平陽被犬欺之感油然而生,怒氣上沖,橫矛向上一挑,馬延虎口暴裂,鮮血涌出,拿捏不住,長戟上向激飛而出。張飛微微冷笑,一矛向馬延咽喉刺去,馬延忙側身閃避。噗地一聲,長矛自咽喉刺入,從后頸透了出來。

    張飛拔出蛇矛,馬延噴了一口鮮血,身子一晃,仰天便倒。麾下兵士見張飛如此神勇,發了一聲喊,爭相逃竄。張飛挑死數人,沖開一條路。正走間,前面又有一支軍馬攔住去路,當先一員大將,乃是徐晃,張飛知道徐晃厲害,一和他纏斗起來,當真沒完沒了,到時張遼、許褚追將上來,想走也走不成了。大喝一聲,奮起神威,猛刺數矛,奪路而走,背后徐晃趕來。

    原來曹操早已在此布下了十面埋伏,先讓李典假作劫寨,誘張飛來此。其時他智珠在握,立馬于高處觀戰,眼見張飛孤身一人,陷于萬馬軍中,往來沖突,如入無人之境,竟沒有一人能奈何得了他,愛才之感油然而生。雖明知他是劉備的鐵杆粉絲,根本不可能投降,還是下令道:“遇到張飛,都不許放冷箭,只要捉活的,違令者立斬!”曹軍中不少將士見張飛上身赤祼,目標明顯,心想這樣的便宜不占當真是王八蛋了,紛紛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張弓搭箭,有的對准了張飛的后心,有的對准他那毛茸茸的前胸。此令一下,這些人立時想到脖子上這顆腦袋是自已安身立命的根本,不容有失,紛紛棄了弓箭,各挺兵器,從暗處殺將出來,若非如此,像張飛這樣上身脫得光光的,無片甲相護,怕沒跑出數步,便被射成個刺蝟了。

    張飛縱馬正走,忽听前方兵刃交擊之聲大作,抬頭一看,只見一隊自家兵士被圍在垓心,約有五六百人,正自浴血奮戰。張飛勃然大怒,沖將上去,一通亂刺,殺散眾軍。那伙敗兵陡然間見到了張飛,便如同黑暗之中看到了太陽一般,聚攏過來,跟著張飛且戰且走,四下里的敗軍望見張飛神威凜凜,紛紛殺出一條血路,向他靠攏,如蟻聚蜂攢一般,霎時間便又來了兩三千人。

    張遼等人見張飛手下兵將越來越多,倒也不敢過分緊逼。張飛領著敗兵向西退走。過不多時,奔回大寨。只見寨門大開,營門外一員武將橫戈立馬,正是于禁,在馬上微一欠身,冷笑道:“于禁已取了大寨,在此恭候將軍多時矣。”

    張飛兩眼瞪得快要裂了出來,大聲叫道:“你是我的手下敗將,竟也敢如此戲耍于我,真是氣煞我也!”一挺長矛,沖了過來。

    于禁舉鞭一揮,營中涌出無數弓箭手,向著張飛便是一陣亂箭射來。便在這時,身后塵頭大起,殺聲震天,張遼等人領軍追來。張飛不敢戀戰,棄了大寨,向西逃去。一口氣奔了五十余里,回頭不見曹兵趕來,收攏敗兵,計點將士不過兩萬余人,還不到原來的三分之一,除了醉失徐州之外,他從來沒有打過如此敗仗,這臉算是丟到家了。

    領軍又奔了數里,紅日東升,陽光透入林中,洒在道上。這幫將士囂張跋扈慣了,哪受過這罪?無不心惊膽顫,人困馬乏,再也走不動了,紛紛來向張飛求告。張飛吃了敗仗,本就一肚子鳥火,听了之后更加心煩意亂,怒不可遏,舉起馬鞭,對著跪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便是一頓鞭子抽下。可兵士們實在累得不行,見有人被打,還是不動地方,紛紛言道就算是打死他們也是走不動了。

    張飛氣得大眼瞪小眼,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下令安營扎寨。好在曹操軍馬忙了一夜,也已疲憊,此時已在離他們三十里處扎營休息,並未趕來。張飛在中軍大帳中走來走去,不住的破口大罵,盼著曹操追來,好殺將出去,一雪前恥,只可惜曹操正在舒適的床榻上睡得香甜,听不到張飛問候他祖宗了。

    這日又有不少敗軍陸陸續續跑回營中,張飛計點將士,已有四萬余人,元氣稍復,雄心再起,差人往虎牢關求援欲再添兵馬與曹操一決死戰。傍晚時分,一名前去求援的小卒趕了回來,道:“曹操足智多謀,猛將如云,不可輕敵,兩位軍師請將軍速回關上,徐徐商議破敵良策。”

    張飛大怒,叫道:“我們已連胜四場,不過是一時大意,輸了一場而已,胜敗乃兵家常事,用得著退回去麼?你回去對仁祿、元直他們說,讓他們再添几萬兵馬來,這次我定當活捉曹操。”

    那小卒道:“軍師說了,曹操前番乃是詐敗,欲誘將軍上當,將軍不可輕進。主公兵馬來之不易,還請將軍速回關上,從長計議。”

    張飛問道:“從長計議,從長計議,又是從長計議!這麼說仁祿、元直他們不肯添兵了?”

    那小卒道:“兩位軍師都說就是再添十萬兵馬,將軍也是個輸,不如早早收兵回去,好生商議破敵之策。”

    張飛氣得臉皮發紫,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大哥命我督都司州軍事,這里我說得算!他們見到我的兵符居然不發兵,真是豈有此理!”起身上帳中踱來踱去,過了良久,怒氣稍抑,道:“就算不添兵,我一樣胜得了曹操!”

    那小卒有些見識,沒他那麼樂觀,見張飛一意孤行,勸道:“兩位軍師說得都很有道理,曹操詭計多端,我們方遭喪敗,士氣低落,和曹兵打野戰只有一路死條,不如……不如……”

    張飛道:“不如什麼?”

    那小卒壯起膽子,道:“不如退回關上,憑險据守,待曹操糧盡之后再出兵擊之,可獲全胜。”

    張飛怒道:“糧盡?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豈不悶死個人。”手一揮,又道:“好了,這里沒你什麼事了,退下。”

    那小卒道:“將軍……”

    張飛舉起馬鞭一指帳外,道:“滾,不然就把你吊起來抽,看你敢在亂說。”

    那小卒知他好鞭打士卒,近來他深自收斂,這個毛病改了許多,若是在徐州的時候,自己說不定已被打死了,打了一個寒噤,雙手抱頭,一轉身,几個箭步,竄出帳去。

    張飛擲鞭于地,大步來到案旁,低頭怒視半晌,右手一揮,只听呯嘭啪啦之聲響起,案上令旗、印信、筆硯、簡牘等物飛了出去,摔在地下,一片糧籍。張飛兩眉倒豎,兩眼圓瞪,伸手在桌案上重重一拍,叫道:“拿酒來!”

    營中曹操細作見張飛要不到兵馬,無可奈何,唯有借酒消愁,十分開心,暗暗叫好,找個空子溜到曹操那報告去了。其實這空子也不用找,此時帳中兵將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飲酒開賭,喝得個天昏地暗,賭得個日月無光,又有誰會留意是否有人溜出營帳?這些人駐守洛陽時便是如此,日日在軍中公然開賭,無人敢管。若韋公小寶重生到此,一准會大快朵頤,得其所哉。此時雖是打戰,但他們松散慣了,也都不以為意,仍是聚在一起賭得個不亦悅乎。張飛心情郁悶,不片時便喝得個零丁大醉,趴在案上,大嘴一張一合,呼嚕聲震天動地,根本不知道帳外究竟發生何事。

    曹操听了那哨探回報,微微一笑,道:“沒想到張飛麾下兵士竟如此驕橫,真乃天助我成功也。”

    司馬懿道:“洛陽守軍有不少是自平原便開始追隨劉備的,這些人自恃功高,倚老賣老,焉能不敗?此番既便是賈福親在軍中,也是回天乏朮,何況是這個呆頭呆腦,只知飲酒的張飛。”

    曹操道:“兵士不知紀律,只要不敗便要謝天謝地了,怎敢奢望胜利?前些日子,我攻下河北,大破烏桓,連戰皆捷,所向皆克,兵士中驕奢之風漸起,我也大感頭痛。前番大敗,兵士引以為恥,驕縱風氣竟大為收斂,這也是始料未及之事,看來偶而打打敗仗也不是件坏事。”

    司馬懿道:“明公之言甚是,古人云:‘驕兵必敗’,看來确有几分道理的。劉備自官渡以來,取洛陽,克關中,占成都,定漢中,除了雒縣,並州几場小敗之外,几乎從未失利過,焉能不驕?”頓了頓,又道:“如今机會十分難得,我軍因乘此机會,大敗張飛,挾累胜之威,攻克虎牢,虎牢一克,洛陽只在目前。”

    曹操沉吟片刻,問那細作,道:“你可哨探清楚,賈福、徐庶真的不在軍中?”

    那細作道:“小的已在各營仔細查察過,賈福等人的确不在張飛軍中。他們甚為持重,主張堅守關隘,以老我軍,待我軍糧盡之后,再行進攻。可張飛自恃其勇,不听賈福、徐庶兩人的勸阻,堅持要戰。”

    曹操微微一笑道:“知道了,下去吧。”

    司馬懿問道:“主公打算如何克敵?”

    曹操微微一笑,問道:“你說呢?”向他瞧了一眼,哈哈大笑。

    三更時分,張飛早已喝得個爛醉如泥,趴在案上,人事不吃。兵士們更加肆無忌憚,營帳中但聞一片呼喝叫喊之聲,宛然就是一個大賭場,從開賭到現在,已有几個時辰,長案上已堆滿了銅錢,有些輸光了,便回營像不賭的同伴借錢來翻本。

    眾將士正賭得興起,忽听寨外喊殺之聲大震,跟著便一陣馬蹄馳驟之聲,似乎地面也在不住震動,不禁面面相覷。一名兵卒正在帳外拉屎,忽見前方煙塵滾動,揚起十余丈高,嚇了一大跳,胡亂擦了几下屁屁,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提起褲子沖進中軍大帳,大聲叫道:“不好了,曹兵已到……”四下一瞧,卻不見主帥,但听得一陣呼嚕聲響起,好似悶雷一般。低頭一看,只見張飛橫躺在案旁,身旁橫七豎八的放著几只大酒壇。心想若是張飛睡熟了,在他耳邊敲鑼打鼓也是無用,不禁暗暗叫苦。

    正所謂人急智生,那小卒心念一轉,沖出帳去,過不多時,端了一盆水來,走到跟前,當頭澆下。

    張飛醉倒后只覺身處半空之中,隨風飄蕩,全身輕飄飄的沒有半絲力道,也不知過了多久,忽听跨下一聲馬嘶,低頭一看,不知怎的已騎在馬上,身旁站著無數兵士。向前一看,只見曹操立馬陣前,向他挑戰,態度頗為囂張。張飛勃然大怒,叫道:“曹操老兒,正要與你決一死戰!”指揮大軍沖將上去,殺得曹操大敗虧輸。曹操孤身敗逃,張飛在后窮追不舍。追了良久,看看趕上,忽地曹操坐下白馬一聲長嘶,前蹄跪倒。曹操啊地一聲惊呼,滾下馬來。張飛心中一喜,雙腿一夾,縱馬迎上,大喝一聲:“曹操老兒,還不乖乖縛手就……”

    便在這時,只听嘩啦一聲,一股冷水當頭淋下,曹操忽地消失不見了。張飛大吃一惊,叫道:“曹賊休走!”坐起身來,睜眼一看,只見邊上立著一名小卒,雙手端著銅盆,見他醒來,向著他嘿嘿傻笑兩聲,顯然剛才的情景,不過是南柯一夢罷了。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2:34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三章 酒醉遭劫
    張飛雙眉向上一豎,怒道:“眼見著就抓到曹操了,卻是你在搗亂。來人啊,將這……”剛說到這里,忽听寨外腳步雜沓,惊呼之聲此起彼伏,心中納悶,撓了撓頭,問道:“何故如此喧嘩?”

    那小卒道:“曹……曹兵已殺到寨外了,還請都督速作准備。”

    張飛心中一喜,站起身來,叫道:“來得正好!”走到兵器架前,提起丈八蛇矛,沖出營帳,向前望去,只見許褚、于禁、呂翔、呂曠四將就營前將殺將進來,四下放火。張遼、焦触、張南從后面殺來,徐晃、李典亦引兵殺到。四下里火把閃耀,鼓聲喧天,殺聲四起,前后左右,竟是曹兵。

    張飛軍正在賭錢飲酒,措手不及,各自逃生。寨中四五路火起,黑煙滾滾,火光沖天,張飛軍兵將逃生時推推擠擠,不少人被推入火中,被火舌吞沒,疼得在地上來回亂滾,轉瞬間便被燒成焦炭。

    張飛怒不可遏,正要發作。方才澆醒他的那名兵士牽過馬來,說道:“將軍,情況大是不妙,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請都督速騎此馬逃生。”

    只听啪地一聲響,張飛狠狠抽了他一鞭。接過馬韁,飛身上馬,右手一揚,又是一鞭,喝道:“逃!堂堂燕人張翼德遇到敵人竟要逃跑,哪有這事!”

    那小卒只覺傷口處火辣辣地,好不疼痛,心道:“他本就一肚子火沒地方發,這樣可好全都發在了我身上,算我倒霉!哼,如今曹兵四下合圍,不跑還能做什麼,你想要送死,恕不奉陪,我可要先逃了。”

    只听張飛叫道:“都不要亂!曹操有什麼可怕了,弟兄們拿起兵器,隨我殺將出去,活捉曹操!”

    其時兵將們方從帳中奔出,有的手里兀自還抓著賭具,根本就沒有攜帶兵器。眼見著曹兵如銅墻鐵壁一般圍裹上來,用屁股想也知道抵敵不過,哪還敢上前抵抗,對張飛的亂喊亂叫,自是听而不聞,只當是在放屁,跑得更加快了。

    張飛見手下兵士竟敢不服從命令,怒火上涌,大聲叫道:“有敢妄動者立斬!”

    這伙兵士跋扈慣了,對軍令軍法向來都是陽逢陰違,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平常時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一到關鍵時刻便看出來了。兵士們紛紛橫了他一眼,發了一聲喊,散了個干凈。

    張飛側頭一看,連那個澆醒自己的小卒也已不知去向,長嘆一聲,撥馬便走,背后曹兵追來。

    張飛蛇矛亂舞,殺出一條血路,拍馬向西,迆邐向虎牢關趕去。正奔走間,忽然喊聲大震,一支軍馬殺到。其時張飛酒氣上涌,渾身乏力,實已不能再戰,不禁大吃一惊,定睛一看,為首一將竟是趙云,背后跟著一黑面書生,長條馬臉,正是賈仁祿。

    張飛正要說話,忽听背后殺聲大起,張遼領軍殺來。

    趙云叫道:“翼德速行,追兵我來當之。”

    賈仁祿見張遼催馬朝這邊趕來,沖著他大聲叫道:“張文遠,你們已胜了一陣,當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若是執迷不悟,恃強用武,老子便會很生氣,后果也就很嚴重!”

    張遼向賈仁祿望了一眼,長眉一軒,也不說話,大刀向后一招,撥馬退走。背后許褚趕來,問道:“好端端的,怎麼便退了?”

    張遼道:“賈福親來,必有准備。古人云:‘窮寇莫追。’我們已經大獲全胜,若是因追趕窮寇而導致失利,那就得不償失了。”

    許褚道:“你們個個都怕賈福,難道他就三頭六臂不成?我偏不怕,你若怕了,且先退下,我自引本部兵馬追之。”

    這番話雖是對張遼說的,但聲音響亮,賈仁祿還是听到了,哈哈一笑,道:“仲康,最近可還常跟人一起修長城?”

    自從許褚學會搓麻之后,便樂此不疲,時常找人來搓。只不過他賭品太差,贏了想跑,輸了想賴,因此沒几個人愿意和他一起進行這項有宜身心健康的體育運動,只不過他的拳腳甚是了得,和拉壯丁一般生拉硬拽,一般都能拉到人,很少會出現三缺一的情況。聞言哈哈一笑,道:“當然有,這游戲實在太有意思了。”

    賈仁祿道:“這游戲你是從哪學會的?做人豈可忘本,盡早退去,免傷和氣。”

    許褚道:“彼此各為其主,又有什麼話好說?”

    賈仁祿笑道:“既然仲康如此絕情,那就沒話好說了。仲康要追我也不攔著,不過有什麼后果,我可就不敢保証,到時仲康身上哪個零件不慎遺失了,可別怪我保護不周了。”

    張遼對許褚說道:“賈福慣施詭計,前方必有埋伏。”

    許褚道:“敵軍已然喪膽,便是有些小埋伏又有何懼?”

    說話間,徐晃、于禁、李典諸將齊到,只見賈仁祿、趙云並馬而立,身后跟著數千兵士,不禁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冒然上前。

    賈仁祿道:“仲康所的很對,你們有這麼多兵馬,便是有些小埋伏也是不懼,那你便上來追吧。”說著抱著膀子,微微冷笑,眼光向眾將臉上逐一掃去,一副有恃無恐的神色。

    許褚長眉一挺,道:“追便追,難道還怕你不成?”說著提起馬韁,便要縱馬上前。

    徐晃和賈仁祿交情也是非同尋常,不愿與之為敵,再說他一肚子花花腸子,和他為敵也撈不到什麼好處,搞不好還會負一身傷,不如做個順水人情放他回去,免傷和氣,對許褚說道:“前方林木茂密,必有埋伏,不可大意,我們還是稟明魏公再作區處。若是冒然往追,一旦失利,魏公怪罪下來,誰也吃罪不起。”

    許褚向于禁等人望了一眼,只見他們緩緩地點了點頭,顯是在說徐晃說的很有道理。心想若是一意孤行,得罪了張遼、徐晃等人,一旦中伏,曹操怪罪下來,他們肯定不會幫自己開脫,那時可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這其實這還算是小事,以曹操對自己的寵信,就算是全軍覆沒,也不過打一頓板子,疼不了几天。要是張遼等人怀恨在心,從此不和自己打麻將了,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言念及此便道:“既是公明也這麼說,那就……”

    便在這時,一騎飛奔而至,叫道:“魏公有令,窮寇莫追,諸將速速回營!”

    許褚一听樂了,心想這個台階實在來得太及時了,二話不說,拔馬便走。曹兵后隊做前隊,緩緩而退。

    賈仁祿見曹兵退走,哈哈一笑,舉鞭向后一揮,領軍緩緩而退。

    行出里許,遠遠望見一隊騎兵列隊馳來,為首一人金盔金甲,錦袍玉帶,正是劉備,趙云眼最尖,忙滾鞍下馬,讓在道旁,躬身肅立。賈仁祿一臉郁悶,跟著下馬,畢恭畢敬地立于趙云身旁。張飛則眉開眼笑,大聲叫道:“大哥!”縱馬迎上。

    劉備策著的盧來至近前,道:“我一到虎牢,便听說你不听仁祿、元直之諫,恃勇輕出,恐你有失,特來接應。”

    張飛笑道:“大哥對我真是沒話說。”

    劉備道:“你我兄弟,又何必客氣。”向后一望,只見張飛手個個皮青目腫,灰頭土臉,顯是剛吃過一場大敗仗,長嘆一聲,道:“唉,看來我還是來晚一步,早就和你說過,曹操足智多謀,不可輕敵,凡事都要和元直商量,可你就是不听。”

    趙云道:“這里不是說話所在,請主公回到關上再說不遲。”

    眾人回到關上,劉備升坐,問張飛為何失利,張飛面有愧色,具實說了。劉備長嘆一聲,道:“看來讓你都督司州軍事,的确有欠考慮。”

    張飛心有不忿,叫道:“都是仁祿、元直這兩個膽小鬼,不肯添兵才有此敗。”

    劉備道:“便是再給你十萬兵馬,也只是添湯湊殺,焉能取胜?”

    張飛道:“若是仁祿等人添兵,我也就不會因一時氣憤而胡亂喝酒,哪里還會失敗?”

    賈仁祿心道:“得,這也算是理由,張大大真高人也。”

    劉備啞然失笑,道:“你還真會找借口,這一戰你折了近十萬人,自己說說該怎麼辦?”

    張飛低垂著頭,小聲嘀咕道:“若是賈福肯添兵,我現在早就活捉曹操了。”

    劉備道:“你呀,竟還不知道悔改。看來這里你不能再呆了,跟我回長安去,這平東都督暫時先由元直接任,待我斟酌之后再定。”

    張飛好不容易才獨當一面,一听劉備要召自己回長安,以后這頭功絕對沒自己的份,只能在家抱孩子了,大吃一惊,忙道:“我知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大哥就讓我留下來待罪立功吧。”

    劉備板起臉來,道:“我當時是怎麼囑咐你來著?我說過只要你不听元直之言,胡作妄為,自作主張,便將你召回來,終生不讓你上前線。”

    張飛哭喪著臉,道:“大哥,要是那樣,你還不如現在就一刀殺了我算了。”

    劉備臉現怒色,一閃即逝,嘆了一口氣,道:“你我兄弟桃園結義,不求同生,但愿同死,你只是一時失誤,何至于死?”頓了頓,又道:“和我回長安吧,你恃勇輕進,很容身陷絕境,你我親如兄弟,我又怎舍得你一次次孤身犯險,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和云長活在世間還有什麼意思?”眼圈一紅,眼淚扑簌簌地掉了下來,張飛熱淚盈眶,跪了下來,道:“大哥,我知錯了,我……我……和你回長安去。”

    劉備起身扶他站起,道:“你有萬夫不當之勇,我又怎會讓你一輩子窩在家里?到時這戰還是少不了你的。”

    張飛知道一回長安便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為所欲為了,可是一見到劉備掉眼油,這心里便酸酸地,也想跟著哭,一時激動,便口沒遮攔的說要和他回去,話剛出口便有些后悔,想要收回,卻已來不及了。

    賈仁祿道:“這次不全是翼德的錯,主要是那伙兵士倚老賣老,不听指揮,擅自在營中聚賭,疏于防患,當曹兵沖進寨中,這才反應過來,終于釀成大禍。”

    劉備長眉一軒,道:“有這事?”向張飛瞧了一眼。

    張飛嘿嘿一笑,道:“那時我醉的稀里糊涂,不知道他們在做些什麼。”

    劉備橫了他一眼,輕輕地哼了一聲,問賈仁祿道:“仁祿是如何得知此事?”

    賈仁祿道:“我問過几個敗兵,他們眾口一詞,都說如此。”心道:“這事還要問,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到。”

    劉備道:“召几個敗卒到這里來,我要親自詢問。”

    過不多時,几名敗卒走進殿中,劉備問起應敵之事,那几個敗卒哪敢在劉備面前扯蛋,再說這事已鬧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他們想要扯蛋也是無用,還會罪加一等。于是戰戰兢兢地實話實說,只是到了關鍵地方,才略有隱瞞,推卸責任。

    劉備越听越氣,待得听完,面色鐵青,一揮手道:“將這些人押下去,好生看管,待我查察清楚后再行發落。”殿外几名親衛轟然應是,搶進殿外,將那几名兵士拉了下去。

    劉備面沉似水,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豈有此理,軍中重地,焉能聚賭,這樣的兵士還能打戰麼?”頓了頓道:“長安也有類似現象,好在孔明先生善于治軍,情況沒這里這麼嚴重。不過孔明提醒過我,軍心浮動,久之必生大患。我當時心想兵士追隨我日久,吃了不少苦,只是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便是驕縱些也是有情可原,便把孔明這句金玉良言當成耳旁風。沒想到這些家伙有恃無恐,竟如此胡作非為。”

    徐庶輕擊兩掌,一名差役雙手捧著厚厚一疊絹帛,約有百來張,走到案前,躬身將帛書放在案上,倒退三步,轉身出殿。

    劉備莫明其妙,取過最上面一張帛書,低頭一看,才看數行,長眉倒豎,說道:“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匆匆覽畢,隨手放在一旁,又取過另一張帛書,低頭一看,只看了開頭,便已怒不可遏,伸手在案上重重一拍,道:“他們眼里還有沒有王法!”指著那疊帛書道:“這些都是?”

    徐庶點頭道:“這些都是洛陽、河內等地百姓控告當地守軍橫行不法的訴狀。”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2:37
正文 第三百七十四章 兵臨虎牢
    劉備道:“他們敢如此胡作妄為,究竟是仗著誰的勢頭!”

    賈仁祿心道:“那幫流氓每次使坏,都是打著老子的旗號,劉大大一定是看見了,老子的處境可大大不妙。”想到此忙伏地跪倒,道:“這幫子無賴每次為非作歹都是打著我的旗號,老百姓不明就里,一定會說我就是幕后指使,這些事情我可從來都沒做過,也從未指使他人作過,還請明公明鑒。”向那疊訴狀瞧了一眼,打了個寒襟,尋思:“好家伙,這麼厚厚地一疊。這賬要都算在老子頭上,老子便是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何況老子就這麼一顆人頭,還要用來泡妞,怎能輕易的被人砍了去?”想到此便不寒而栗,背上冷汗直冒。

    劉備向他瞧了一眼,微微一笑,道:“若是連你我都信不過,我還信得過誰?你怎麼會私收他人好處,庇護他人做此傷天害理之事。這事與你無關,一定是那些兵將借著你的名頭,招搖撞騙,胡作非為。”

    賈仁祿連連磕磕頭,連聲道:“明公聖明,料事如神。”心道:“這可是你說的,到時你若發現我私下收受賄賂,可不能再怪我了,堂堂的劉皇叔,總不可能料事不如神而如鬼吧?”

    劉備道:“快平身吧,這些人該如何處置,我想听听你的意見。”

    賈仁祿道:“我早就看出這些家伙不地道了,特意將他們編成一軍,拉出去同曹操死磕,借曹操之手料理他們。托明公的福,這些人中的絕大部分都已惡貫滿盈,曹操已代我們行誅了,其余的膽氣以喪,跋扈之心大減,只要誅其首惡,必然恐懼,不敢再亂來了。”

    劉備啞然失笑道:“借刀殺人,虧你想得出來。”

    徐庶道:“這些都是追隨我們多年,身經百戰,出生入死的老將,有些罪不致死,不過不誅不足以平民憤,可若將其一概格殺,則將士們必定不服,稍有不慎,還會引發嘩變,后果不堪設想,可謂事在兩難。仁祿假借曹操之手誅殺這伙不法之徒,一來可安民心,二來兵士們也不會怪明公不念功勞,辣手無情,三來兵士也會通過這一血的教訓,認識到自己的錯識,可謂是一舉三得。”

    劉備點點頭,道:“什麼話一到元直嘴里,便冠冕堂皇,條條有理,仁祿瞧你說的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以后好好跟人家學著點,哈哈!”

    賈仁祿一臉郁悶,應道:“是,日后我一定多讀些詩經論語,和明公講論時也子曰詩云一番,以免應對失旨,有失國體。”

    劉備整日价和眾文武談文論政,子曰詩云的听得多了,頗覺無聊,偶而听賈仁祿說几句“***”“屁滾尿流”調濟調濟,倒也不失為一件樂事,笑道:“那倒不必,我身邊會子曰詩云的難道還少了?可滿朝文武之中,就你一人言語別俱一格,听起來俗不可奈,卻又十分有理,當真讓人哭笑不得,哈哈!”

    賈仁祿說道:“我本是個市井小民,后來被曹操強拉了去當壯丁,成為一個小卒子,原本沒什麼學問,說出話來自然俗不可奈,嘿嘿,主公說我的話別俱一格,那是在夸我呢,我當真是受寵若惊了。”

    劉備道:“市井小民怎麼了,高祖不過泗上一亭長,也是從不讀書,粗鄙無文,不一樣做了皇帝,哈哈。”

    賈仁祿嚇了一跳,道:“像高祖這樣的人物几百年才出一個,像我這種騙飯吃的一年就能生出几萬來,我哪里能和高祖相提並論?”這種話在現在可能沒什麼,在古代稍一應對不善,便會被人抓住把柄,說你想要當皇帝,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古代有腹誹之罪,就是說在心里咒罵當權者都算是罪過,輕則充軍,重則殺頭,何況是當面說出來,自然是腦袋搬家。

    劉備哈哈一笑,道:“一年生出几萬來,哈哈,你說話也太有趣了。好,就照你的意思辦,元直你去查察清楚,看這次軍中聚賭是誰起的頭。若已死于戰陣,算便宜他了,對他的家屬厚加撫卹;若仍苟延殘喘,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給我推出去斬了!我就是要讓這幫無法無天的人看一看,不遵紀守法是個什麼下場。”

    徐庶應道:“是!”

    賈仁祿道:“這次失利主因在于兵士不遵守軍紀,于營中聚賭。翼德于營中酗酒雖有些責任,但請明公看在他已認識到錯誤的份上,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机會。”

    劉備向張飛瞧了一眼,問道:“江山易敗,稟性難移,他這臭毛病,我看是改不了了。”

    張飛听劉備的語氣已不是像方才那般嚴厲,看來自己有望逃過這一劫,繼續留在洛陽,忙道:“大哥,從今往后我一定不在喝酒了,再喝……再喝……”他本想罰個重誓,可又怕到時酒虫子亂提意見,一時按耐不住,喝了几口,破了誓言,便不敢再說,接著道:“你就把我留在洛陽吧。”

    劉備微微一笑,道:“你真的能滴酒不沾?”

    張飛老臉一紅,道:“實在忍不住的時候,喝兩口意思一下,也就是了。”

    劉備哈哈一笑,道:“就知道你忍受不了,看在你這麼老實的份上,就讓繼續當這個平東都督吧,不過丑話咱可說在前頭,從今往后你可一定要听元直之言,若再自作主張,我可真就把你叫到長安,永遠不讓你打戰,你就老老實實在家抱孩子吧。”

    張飛嘿嘿一笑,道:“這次我一定不在自作主張了。”

    劉備道:“不過你這次損兵折將,若不加以懲戒,也是難以服眾。元直你這就替我擬道命令,張飛因酒誤事,致使損兵折將。《春秋》責帥,張飛身為平東都督,自應承當全部罪責,今特降職三等,罰俸一年,減邑千戶,以裨將軍行平東都督事,以觀后效。”

    徐庶道:“這罰俸、減邑均可,降級三等處罰恐怕太重了。”

    劉備向張飛瞧了一眼,問道:“你怎麼看?”

    張飛叫道:“只要大哥讓我在前線作戰,別說只是降級三等,便是一捋到底,讓我當個小卒,我也愿意!”

    劉備哈哈一笑,道:“夏侯惇與曹操份屬至親,南陽一戰夏侯惇全軍覆沒,曹操也是將其連貶三級,治國如何能徇私情,那樣置國法于何地?就這麼辦。”

    徐庶不敢再勸,應道:“是!”

    劉備向張飛瞧了一眼,道:“算你蒙混過關了,還不趕快滾回去好好反省!”

    張飛忙應道:“是!”抱頭鼠竄而出。

    轉過天來曹操大軍兵臨關下,黑壓壓地排成一片,陣門開處,曹操騎著愛馬爪黃飛電,馳出陣來,向城樓上一看,只見劉備雙手扶著城磚,也正低頭看他,微微一笑,便道:“玄德,昔日你在鄴城城下是多麼的猖狂,可曾想到有今日?”

    劉備道:“胜敗乃兵家常事,昔高祖屢敗屢戰,而垓下一戰成功,胜負之道豈是你這等無知小人所能看得透的?今我雖遭喪敗,但仍有精兵百萬,胜負還未可知,你若有膽子的便來打吧。”

    曹操也不生氣,微笑道:“昔日我曾與玄德青梅煮酒,言道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今果不其然,你我東西對峙,地域相當,兵力相若,誰也奈何不了誰。若是彼此爭戰不休,兵連禍結,天下將永無寧日。不若效法楚漢鴻溝之事,划分彊界,各不相犯,以安百姓,如何?”

    劉備戟指罵道:“國賊,你圖謀篡位,非止一日。逼陵天子,擅殺大臣,窺我漢室神器,諸般作為天理不容,似你這等逆賊也敢妄稱英雄,居然還在這里大言不慚,也不怕天下人恥笑?我恨不得食你之肉寢你之皮。你我之間水火不容,沒話好說,唯有戰耳!”

    曹操勃然大怒,道:“織履小兒,妄稱皇叔,誰知道你是不是漢室宗親?你張口漢室,閉口漢室,說得好听,其實還不是想要割据一方,据地稱王,似你這等叛逆之人,人人得而誅之,我身為大漢丞相,剪此宵小,自是責無旁貸。我不過是不忍看百姓處于水深火熱之中,這才提議划分彊界,息兵安民,難道真是怕你不成?”

    劉備道:“息兵安民?說得好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我乃堂堂帝冑,皇上按譜賜爵,稱我為皇叔,那時孟德也在,如何可說是妄稱?而你這個大漢丞相明顯來路不正,怕也坐不安穩吧”

    曹操氣得手足冰冷,胡子一抖一抖的,揮鞭向上一指,道:“有生擒賣覆小兒者,立賞萬金,食邑三萬戶!”

    賈仁祿心道:“乖乖,劉備的小命可比老子值錢多了。”

    劉備針鋒相對,叫道:“有生擒國賊者,即與其爵爵之,絕不食言!”

    賈仁祿吞了吞口水,心道:“要是老子會黯然銷魂掌就好了,立馬殺將出去,照著曹軍便是數掌劈出,掌風到處,吹得眾將東倒西歪。跟著老子踏著凌波微步,竄將上前,猿臂伸屈將便曹操提了過來,漫道張翼德于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有啥了不起,賈仁祿于萬軍中生擒曹操,這才叫技惊四座呢。像這樣弄一個魏公來當當,倒也開胃!”他也知道這黯然銷魂掌、降龍十八掌他只有在夢中才會,平常時別說降龍十八掌,便是降虫十八掌也是不會,因此殺將出去,于萬馬軍中生擒曹操不過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只能流著口水在心里想想罷了。

    曹操面色鐵青,揮鞭前指,只听咚咚咚之聲緊密短促,連續不絕,曹軍陣中數百面大鼓同時擂響,接著四下喊聲大作,隨天震天動的喊殺聲,曹兵扛著云梯,沖將上前。

    劉備听得曹操奪了滎陽、陳留,放心不下,親自領兵十五萬來守虎牢,由于他事先收到了徐庶的書信,知悉關中兵馬因屢戰屢胜而變得心野難馴,是以這次帶來的清一色是涼州好漢。人數上雖比曹兵要少,不過一來有虎牢天險可以憑借,二來涼州兵馬在馬超等人的訓練下驍勇异常,少有敵手,堪稱天下精銳。而曹操雖有五十萬之巨,但虎牢關前曠地不多,一時之間也無法完全鋪展開來,此消彼長之下,曹操根本沒占到便宜。當日曹軍連攻了几個時辰,損折頗重,其時他已冷靜不少,尋思劉備如今和他勢均力敵,雙方誰也奈何不了誰,他原本有心與劉備言和,雙方划清彊界,各不相犯,他沒有外憂,便可全力對付漢獻帝,建立萬世不拔之基業,可劉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拒絕言和,這一打起戰來變數實在太多,難期必胜。就像現在劉備堅守不出,明顯是避其鋒芒,挫其銳氣,欲待自己糧草耗盡,兵士疲勞之時,再行出手,自己一時頭腦發昏,便下令手下兵馬強行攻城,這明顯是自尋死路,言念及此,便下令鳴金收兵,退軍三十里下寨。

    此后一連數日,曹操都在營中同諸將商議破敵之策,眾將湊在一起,當真是七嘴八舌,計策是說了不少,不過大多是狗屁主意,沒有几條管用的,許褚更是上竄下跳,三句話不離殺上虎牢,搞得曹操是頭昏腦漲,風疾發作,將他轟了出去。

    時光流逝如白駒過隙,轉眼間雙方便已對峙了兩月有余,其間不論曹操如何誘敵罵陣,劉備只是不出,時不時差出小股兵馬去偷襲曹操糧道,曹操曾用這條計策來對付劉備,而劉備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收效倒也甚大。趙云領著截糧軍馬,神出鬼沒,如鬼魅一般,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曹操根本奈何他不得,大感頭痛。

    這日曹操在中軍帳走來走去,突然停下腳步,令人將負責糧草的軍需官召來,曹操屏退左右問道:“營中軍糧可支持多久?”

    軍需官道:“僅可支用十日。”

    曹操長須一軒,揮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軍需官退了出去,曹操集眾將議事,道:“虎牢關甚是堅固,久攻不下,如今營中糧草眼看將盡,如之奈何?”

    司馬懿道:“劉備堅守不出正是在等我軍糧盡,我若頓兵于此,中其計矣。我番此次出征克滎陽取陳留大敗張飛,三戰皆胜,足以雪前番陳留被占之恥,不如見好就收,班師回去,徐圖進取之策。”

    曹操點了點頭,許褚道:“好不容易殺到虎牢城下了,不就此時擒拿劉備,奈何便退?”

    曹操橫了他一眼,並不說話,張遼道:“虎牢關雖小,不過甚是堅固,稍一不慎,必當前功盡棄,到時悔之晚矣。”

    曹操點了點頭,正要說話,忽見一人怱怱的沖進帳來,叫道:“報!賈福領兵自河內怀縣渡河來襲敖倉。”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2:40
正文 第三百七十五章 圍點打援
    敖倉是曹操存糧之所,自是重中之重,曹操令曹仁領兵十萬坐鎮敖倉,以備不虞,實可謂是萬無一失,可是賈仁祿的名頭實在太響,曹操聞言心中惊駭,站起身來,問道:“來了多少人?”

    那哨探道:“約有五六萬人。”

    曹操手捋長須,喃喃地道:“五六萬人……”沉吟片刻,自言自語道:“看來他是動用了河內的兵馬,這麼說河內空虛……”

    司馬懿猜想到曹操要打河內,忙道:“萬萬不可。”

    曹操回過神來,道:“哦,仲達想是明白我的心思了,說說為何不可?”

    司馬懿道:“賈福慣用聲東擊西,圍點打援之類的詭計,若是他佯攻敖倉,誘我軍往攻河內,我們冒冒然領兵攻之,豈不上了大當?”

    曹操吁了口氣,暗暗叫道:“好險。”說道:“依仲達之見,該當如何?”

    司馬懿道:“我還是認為該當退兵。”

    曹操沉吟道:“賈福見我軍退走,必會乘勢收回滎陽等地,不是前功盡棄?”

    許諸插口道:“就是,就是,這種書生就是膽小怕事,一點用也沒有,賈福只帶五六萬人便來打敖倉,也太目中無人了。我們也別和他廢話,直接殺將上去,將其生擒不就是了,還有什麼好議的?”

    曹操橫了他一眼,道:“休得亂言!”

    司馬懿道:“可令曹仁領軍坐鎮滎陽,分兵把守敖倉、故市、垂隴等城互為犄角,再令于禁守陳留,以策萬全,如此劉備要想攻下滎陽,非出大兵不可。”

    曹操點了點頭,道:“仲達之言有理,就這麼……”

    許褚道:“我軍連戰皆捷,所向無敵,劉備明顯是怕了我們不敢出戰了,哪里有什麼詭計啊?若我們就這麼灰溜溜的退走了,豈不讓天下人恥笑?”

    曹操斜了他一眼,道:“你懂什麼!”

    許褚道:“書生之見,不足為用。我們沖鋒陷陣時,司馬懿卻躲在營里不敢出來,這種人哪里會打什麼戰啊?”

    司馬懿也不生氣,眼光在許褚身上掃了几掃,面露微笑,默不作聲。

    徐晃道:“仲康之言也不無道理,我們出兵五十萬頓兵虎牢兩月不能前進,偶因糧草接濟不上便即退走,必被天下人恥笑。”

    曹操低頭沉吟,張遼道:“兵法有云,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胜敗之事,殊難遇料。我軍頓兵堅城之下兩月有余,兵士已疲,銳氣已挫,再加上糧草不敷,人心惶惶,久之必會引起嘩變,后果不堪設想,還請明公三思。”

    許褚道:“想不到文遠也這麼膽小怕事!”

    曹操道:“文遠豈會膽小怕事,他是在為此間五十萬人性命著想。”

    許褚道:“要是听我之言,迅速攻城,早取虎牢關多時矣!而這幫膽小鬼,就會說什麼從長計議,從長計議,把什麼都給耽誤了。明公別在猶豫了,下令出戰吧,先破賈福,再挾大胜之威兵臨虎牢,可一鼓而定!”

    徐晃、于禁、李典等人齊聲附和:“仲康之言甚是,請明公下令出戰。”

    曹操雖明知撤兵乃萬全之策,若不撤兵一旦失利,极有可能前功盡棄,以前所占的地盤又會被劉備奪回去。可是就這麼灰溜溜的撤走,也是心有不甘,心中猶豫不決,正躊躇間,忽見一小卒邁步進帳,來到曹操面前躬身稟道:“賈福大軍已抵敖倉城下,曹仁將軍甚是持重,怕賈福再施什麼詭計,只是堅守,並不出戰,還請明公早拿主意。”

    曹操咬牙道:“這個賈福連番戲弄于我,這次又敢明目張膽的攻打敖倉,分明是欺我不敢相救,我若真不去救定被他小看了,以后還怎麼和他對陣?”

    司馬懿道:“這其中定有詭計,還請主公三思而后行。”

    許褚道:“戰場上時机稍縱即逝,哪還能三思而后行?思上一思,便要耽誤多少時候?要是思上三思,啥机會都溜走了。”

    曹操沉吟片刻,道:“我若回師敖倉,正可從就近搬運糧草,糧草問題將迎刃而解,我意已決,傳我將令,令文遠領軍十萬兵馬鎮守大寨,其余兵馬隨我去解敖倉之圍!”

    許褚見曹操竟听從了自己的主張,這可是萬中無一的事情,不禁心花怒放,打屁眼里樂了出來,率先應道:“是!”

    司馬懿搖了搖頭,心中暗暗叫苦。

    轉過天來,除了張遼的十萬兵馬外,其余大軍拔寨起程,迆邐向敖倉而去,一路之上,除了許褚昂首挺胸,雄糾糾,氣昂昂之外,其余將佐一想到要與神出鬼沒、用兵如神、詭計多端的賈仁祿對敵,不禁心下惴惴。曹操見眾將沒精打采,也知他們懼怕賈福,心中也暗暗嘀咕,開始在打退堂鼓了。

    敖倉離虎牢不遠,次日晚間,大軍便離敖倉不到八十里,正行間,忽聞喊殺之聲大作,左右兩翼各有一支兵馬掩來,曹操並不慌亂,左右一瞧,只見左首一將乃是趙云,右首一將乃是張郃,哈哈一笑,道:“就會用圍點打援,賈福也不過如此而已。”高聲叫道:“賈福呢,請他出來打話。”

    只听趙云軍陣中有人大聲叫道:“老子在這里恭候魏公多時矣,你就等著再次割須棄袍吧。”那人不慌不忙,策著一匹癩皮黑馬,轉出陣來,正是賈仁祿。

    曹操哈哈一笑,道:“一條計連用兩次,仁祿以為我還會再上當麼?”

    賈仁祿心里咯噔一下,手搭涼棚,四下一瞧,其時天上陰云密布,星月無光,眼前一片漆黑,啥也瞧不見,道:“老子以為隔了這麼久了,你可能都已經忘了,哪想到你還能記得起來……”

    曹操道:“晉陽一戰曾蒙你的熱情款待,我心中感激萬分,總想著有朝一日能好好報答你當日恩惠,這一天總算是給我盼來了。”

    賈仁祿心生寒意,道:“這麼說你……你早有准……准備。”

    曹操哈哈大笑,道:“你說呢?”

    話音猶未落,四下里喊殺之聲震天動地,賈仁祿差去四方哨探的兵士流水价來報,道:“許褚領軍從前方殺來……徐晃領軍從后面殺來……于禁從左邊殺到……李典從右路殺來……曹仁正領兵猛攻我軍大寨。”

    賈仁祿心下惊駭,大聲叫道:“不好,老子喝了曹操老兒的喝腳水了,快跑!”不顧兄弟義氣,撇下趙云,領著三五百親兵,撥馬便走。

    這圍點打援之計賈仁祿屢試不爽,自認為做得十分逼真,無人可以識破。怎奈他的名頭太響,曹操等人對他加倍提防,對他的戰法自然是研究個底掉,又怎會輕易上當?是以在戰場上常胜將軍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打得胜仗越多,別人對他研究的就越透徹,上當失敗的几率也就越小。像法國著名君主拿破侖,平生大小數百戰,罕有敗績,可在滑鐵盧一役中卻徹底失敗了,雖說這場戰役和他打俄羅斯一樣,有非人為的因素在作怪,但敗了就是敗了,再找什麼樣的借口都于事無補,這場戰役徹底結束了拿破侖的軍事生涯和政治生命,也成了“失敗”代名詞,而指揮這場戰役的敵軍指揮官曾是拿破侖的手下敗將,曾多次被他打的落花流水,狼狽奔竄,可卻因此熟悉他的作戰方法,最后一戰成功。古羅馬時期,迦太基著名將領漢尼拔曾多次打敗過不可一視的羅馬人,並侵入羅馬人的老巢意大利,給羅馬以沉重打擊。羅馬人經過無數次的失敗,徹底了學會了漢尼拔的戰法,最后反用他最常用的游擊戰略,徹底打敗了漢尼拔。

    其時也是如此,賈仁祿已被曹操列為頭號敵人,他每一次作戰時用了何種古怪招數,曹操都要仔細研究,唯恐不細,久而久之,賈仁祿肚子里有什麼花花腸子,曹操知道的一清二楚,除了像妝神這樣的詭計實在太過匪夷所思,不易提防以外。一般的詭計,曹操早已見怪不怪,不會再輕易上當了。

    賈仁祿大軍原來是來包餃子,沒想到反而被人包了餃子。好在趙云、張郃都是宿將,手下的兵士也都身經百戰,雖被包圍卻也毫不慌亂,從容鎮定,跟著趙云、張郃拼死一戰。曹軍雖強倒也奈何他不得,只得分割包圍,將賈仁祿大軍分成几塊圍了起來,戰斗進行的十分慘烈,喊殺聲一陣響似一陣。

    趙云身陷重圍,用眼角余光一掃,見四下都是曹兵,面目猙獰,各挺兵器殺來,反而精神大振,一支銀槍上下翻飛,神出鬼沒,當者被靡。在重圍中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長槍到處必有一人落馬,頃刻間連殺曹操有名將領十數員,曹軍將領心惊膽顫,紛紛辟易,不敢與抗。趙云奮起神威,大聲呼喝,于百萬軍中來回沖殺,曹兵雖多,竟似奈何他不得。過了小半個時辰,趙云渾身是血,撞透了數層重圍,救了張郃及大部分兵士,卻不見賈仁祿,問手下兵士,一人手指西北角,道:“西北角曹軍無數,結陣數重,末將屢次沖殺不入,想來軍師是被圍在那里了。”

    趙云微一點頭,撥馬向西北角馳去,張郃緊隨其后。二人領著兵馬殺向西北,曹兵見趙云如此神勇,不敢以抗,發了一聲喊,四散而逃。趙云、張郃透入陣中,只見數百親兵將盧柴棒護在中間,浴血奮戰,地下橫七豎八的堆著不少屍體,想來戰斗進行的十分的激烈。

    趙云向人群中瞧去,只見盧柴棒立于人群之中,馬上卻是無人騎乘,不知賈仁祿到了何處,不禁長眉一軒,大聲叫道:“軍師何在?”

    賈仁祿從馬肚子下竄了出來,叫道:“老子在這!SOS!子龍快來救命。”

    趙云啞然失笑,道:“軍師休慌,有趙云在此,誰敢傷軍師一根寒毛。”

    當下趙云、張郃護著賈仁祿往來沖殺,曹兵雖然悍勇,卻也不得不退。趙云等人乘勢一沖,出了包圍***,收集殘兵,屯于土丘之上,略事喘息。

    賈仁祿面無血色,伸手在胸中上連拍了十來下,道:“好家伙,這麼多曹兵。雖然老子奮起神威,用蓋世神功降虫十八掌格殺數百……數千……不,數萬曹兵,但曹兵一波接一波,無窮無盡,老子的內力漸漸耗盡,幸好子龍及時殺來,不然老子可能就當場挂了。”

    站在賈仁祿身旁護衛的一眾親兵听他如此說,不禁暗覺好笑,剛才曹兵一來,賈仁祿騰地躍下馬來,一箭步竄到馬肚子底下,雙手抱頭,渾身發抖,牙齒相擊,格格之聲,連他們這些親兵都听見了。哪曾看到他使出過一招半式?事到如今他竟大言不慚的說自己親手格殺數萬人,當真是在胡吹大氣。不過賈仁祿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平時待他們甚好,是以他們只敢在心里暗暗發笑,不敢當著趙云的面說出來,以免有損賈仁祿的光輝形象。

    趙云一路沖殺,殺人如麻,但也沒能殺到數萬人,一听之話,便知賈仁祿在吹牛,微微一笑,道:“曹操不久便會追來,此地這宜久留。”

    賈仁祿四下一瞧,打了一個寒襟,點了點頭,令趙云殿后,領著敗殘兵馬向北退走,行不出十里,忽听喊殺之聲大震,迎面一支軍馬殺來,為首一將乃是曹洪。賈仁祿知曹操早已布置妥當,不敢迎敵,引兵向西退走,曹洪引兵追趕。

    又行了一陣,忽听身后馬蹄聲緊,回頭一看,曹軍已追趕上來。賈仁祿暗暗叫苦,無計可施,只管催促軍馬上前,狂奔一陣,忽聞前面有嘩嘩流水之聲傳來,轉過山坡一看,只見一條大河攔住了去路,正是黃河。

    賈仁祿自言自語道:“前無去路,后有追兵,老子怎麼每次都遇到這種情況。”大聲叫道:“天靈靈,地靈靈,太上老君快顯靈,給老子來艘船吧。”他原先曾玩過一款游戲,里面的英雄會召船朮,一到水邊嘴里念念有詞,作法一畢,大船即來。事到如今,無法可想,只得硬著頭皮,胡亂試試,也不知這樣的召船朮靈不靈,太上老君能不能听得見。

    話音猶未落,只听得漿櫓與水面拍擊之聲不斷,數百艘艨舯斗艦朝岸邊駛來,賈仁祿叫道:“***,老子終于學會召船朮了!”

    趙云大吃一惊,道:“軍師何時學會這等神奇本事的?”

    賈仁祿洋洋自得,道:“厲害吧。”回頭一看,只見曹兵離此地不過百余丈,忙道:“小命要緊,先上船再說。”說著三步並作兩步,搶上當先的一條小船。

    趙云跟著上船,站在他身旁,問道:“我們剛到船就來了,這也太巧了。軍師戰無不胜,元直應該沒有料到軍師此次出征會打敗仗,不可能事先准備船支在此接應,難道真是于神仙所傳道書上的法朮?”

    賈仁祿道:“看你虛心求教的份上,就告訴你吧,要想召船百分百成功,是有祕決的。”

    趙云道:“什麼祕決?”

    賈仁祿道:“這祕決就是,事先在那里准備一艘船……”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2:43
正文 第三百七十六章 孫權解圍
    說話間,賈仁祿大軍已陸續登上戰船。賈仁祿大手一揮,戰船掉轉船頭,向北岸駛去。便在這時,曹操兵馬趕到岸邊,見賈仁祿已去得遠了,已超出了弓箭的范圍,不禁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趙云問道:“這船是軍師預先安排在此的?”

    賈仁祿道:“正是。”

    趙云道:“難道軍師一開始就料到此仗會敗?”

    賈仁祿笑道:“不是料到了,這戰從一開始便注定要一敗涂地的。”

    趙云臉上現出惊詫的神色,道:“哦……”

    賈仁祿哭喪著臉道:“老子是奉了主公的命令,此戰許敗不許胜,老子不事先准備好戰船跑路,豈不要被曹操大軍擠到水里喂王八?”

    趙云啞然失笑道:“原來如此。”

    張郃道:“主公為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啊?好在這次損失不是很慘重。”

    賈仁祿笑了笑,道:“我們敗的越多,曹操老兒就會越高興,將來他死得也就越難看。”頓了頓又道:“老子本來就知道這圍點打援的詭計用在曹操老兒頭上占不到便宜,故意用將出來,讓他以為我不過如此而已,哈哈!老子肚子的詭計多著呢,哪那麼容易就黔驢技窮?”

    趙云恍然大悟,道:“軍師是打算讓曹操掉以輕心,以后同軍師對敵時便疏于防患,我們也就更容易取胜了?”

    賈仁祿滿含深意地笑了笑,道:“算是吧。”望著腳下洶涌澎湃的河水,出了一會神,喃喃地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唉!也不知以后還有沒有相遇的机會?”

    曹操大軍不善水戰,唯有望河興嘆。曹操听聞賈仁祿渡河潛逃,也是無可奈何,收兵回轉敖倉,曹仁親自出城來迎,曹操于縣衙中升坐,集眾文武議事,曹操哈哈一笑,道:“雖說不抓到賈福,但打得他狼狽而逃,也總算是出了口惡氣。“說道:“我方才問過糧官,敖倉中存糧极丰,足夠大軍支持數月。劉備手里也就一個賈福會打仗,余皆不足道。如今連賈福也敗于我手,劉備還有何能為?我打算乘胜進攻虎牢,你們怎麼看?”他至今仍不知道壺關、鄴城的几場戰役是諸葛亮指揮的,不然他也就不會這樣說了。

    司馬懿嘴唇微動,欲言又止。許褚道:“早就在等這天了,明公,你就下令吧!”

    曹操兩道冷電般的目光向司馬懿臉上掃去,問道:“仲達你怎麼看?”

    司馬懿向曹操瞧了一眼,只見他眉飛色舞,顯是沉浸在大胜賈福的喜悅之中,心想這個時候勸他退兵,等于當頭給他澆冷水,他怎能不生氣?搞不好直接就令人將自己拖出去打屁屁了,一想到此,不自禁打了一個寒噤,說道:“如今我軍連連大胜,士氣正盛,正好用兵。”

    曹操微微一笑,道:“仲達真是這麼看的?”

    司馬懿猶豫片刻,一咬牙,點頭道:“正是。”

    曹操哈哈一笑,道:“好!”下令道:“明日五更造飯,平明動身,前往虎牢!”

    三天后,大軍回轉離虎牢城三十里處的大寨,稍事休整,數日之后,曹操便領兵殺到城下,不多時陣勢布好,曹操策馬出陣,請劉備上城答話,劉備連戰皆北,像是怕了曹操了,並不出面,只是讓劉封上城,代為應答。

    曹操見劉備只派假子出來應付,顯是不給他面子,心中大怒,耐著性子同劉封說了兩句戰場上的套語,怎知劉封絲毫不跟他客氣,一開口便問候他的祖宗。曹操怒發沖冠,寒眉倒豎,胡子根根翹起,馬鞭一揮,命令兵士攻城。

    其實賈仁祿這次主動詐敗,除了讓曹操心高氣傲之外,還是別有原因的。原來曹操頓兵虎牢兩月有余,曾數次發動猛攻,雖說都被劉備應付過去,但兵士損折頗重,士氣低落,城墻也已出現一定程度的坏損,情況不容樂觀。于是賈仁祿便自告奮勇,竄將出來搞七搞八,看上去是去劫糧,實際上就是為了吸引曹操主力來攻,以緩解虎牢關的壓力,好讓劉備有時間休整士卒,修補城墻。

    曹操對賈仁祿頗為忌憚,一听說賈仁祿往攻他的根本重地敖倉,自然嚇了一大跳,親自出馬往解敖倉之圍,雖然大獲全胜,實際上已墮入賈仁祿彀中。待曹操回師虎牢之時,劉備早已令人搶修好坏損的城墻,准備許多大號石塊來歡迎他們。曹兵蟻附登城時,城上矢石如雨,曹軍將士自攻滎陽至今,已連續征戰數月,疲勞已极,身體羸弱,抵抗力一差,疾病滋生,自然不是劉備大軍的對手。猛攻數次失敗后,不待曹操鳴金,便如潮水般退了下來,曹操禁止不住,氣得哇哇亂叫,卻又無可奈何。

    此時虎牢就如同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又心有不甘。這日曹操站在中軍大帳門口,眉關緊鎖,低頭沉吟,只听寨中哀號之聲撕心裂肺,此起彼伏,令人心為之碎,腸為之斷,不禁喟然長嘆,雙手負在背后,緩步走到案前,令近侍召集眾文武議事。

    曹操道:“沒想到虎牢關這麼難攻,如今該當如何?”

    司馬懿道:“如今寨中傷兵甚多,還有不少身染沉痾,實已不堪再戰了,不如……不如……”說著向曹操瞧了一眼。

    曹操道:“不如什麼?”

    司馬懿道:“退兵……”

    許褚怒道:“什麼,又要退兵!”說著握緊了拳頭。

    曹操一擺手,道:“仲康,不要打斷仲達說話,不然我將你轟出帳去!”

    許褚一臉郁悶,應道:“是!“司馬懿道:“我軍出師已久,兵士疲勞,軍心渙散,已不能再戰,不如暫且回師,以待時机。”

    曹操緩緩點了點頭,道:“可是就這麼撤走了,實在是不甘心。”

    許褚道:“就是,我們疲勞,劉備也疲勞。現在就該一鼓作氣,拿下城池,活捉劉備。”

    曹操向其他將領望去,問道:“你們怎麼看?”

    眾將面面相覷,隔了半晌,眾說紛芸,有的主戰,有的主撤,莫衷一是。

    曹操站起身來,在案前踱來踱去,信手擺弄案旁的宮燈,良久不語。

    便在這時,一名小卒匆匆進帳,道:“報!孫權領軍十萬攻下皖城,如今正在城中休整。准備攻打合肥,樂進將軍見事態緊急,特差小的來求援,還請明公早派援兵。”

    曹操全身一震,道:“什麼!孫權小兒安敢如此!”他原本在玩弄宮燈,此時心情激動,一不留神,右手食指被竄起的火苗燒到,疼地縮回手指,冽了冽嘴,又道:“說說具休情況。”

    那小卒道:“孫權自從和劉備同盟之后,便有意進討中原。前不久,他采納張纮建議,擴建秣陵城,改名為建業,准備城池改造好后,便將治所遷往那里,並在蕪湖對岸修建濡須塢,校練水軍。如今孫權見我軍頓兵虎牢,師老無功,便乘机出兵十萬來攻皖城,我盧江太守朱光憑城堅守,孫權率兵急攻,太史慈奮勇先登,只一刀便將朱光砍死,皖城守軍見太守已死,便即投降。”

    曹操一揮手,道:“知道了,退下吧。”頓了頓,又道:“朱光固守城池,力戰而死,忠勇可嘉,特賜爵關內侯,對他的家屬好生撫卹,按月供給錢米。”關內侯只是個虛名而無封地,跟賈仁祿這種有封地的列侯那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不過朱光技不如人,一合被人切了腦袋,卻封了個關內侯,家屬從此受到優侍,泉下有知,也應感到無尚光榮了。

    那小卒躬身應是,退了下去,曹操坐回案后,抽出一卷地圖,展將開來,凝神細看,道:“這個張纮果是奇才,秣陵原為楚威王所置,名為金陵,地占形胜,山崗相連。秦始皇東巡時經過此城,有望氣者言道金陵地形有王者都邑之氣,秦始皇聞言疑懼,便令人掘斷連岡,將城改名為秣陵,欲敗坏其都邑之氣。這秦始皇也是孩子氣,山川形胜豈是這麼容易便敗坏得了的?如今孫權修造建業城,便有意用兵中原,徐豫二州危矣!”

    司馬懿道:“濡須塢地當要沖,只要奪下此地,蕪湖、建業便失去了一道屏障。”

    曹操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嘆了口氣,道:“合肥若失,壽春危矣。”長嘆一聲,道:“傳我將令,大軍明日開拔,班師回許都。”

    許褚雖心有不忿,卻也不敢多說什麼,心道孫權來攻合肥,這仗還怕沒得打?打哪不是打,打孫權和打劉備也沒什麼分別,只要有戰打,這拳頭便不會痒痒了。一想到此,便要主動請纓,克日興師,往討孫權去者,剛要說話,卻听曹操喊道:“張遼!”

    張遼應道:“在。”

    曹操道:“你領兩萬兵馬到合肥鎮守。”

    張遼應道:“是!”

    曹操道:“合肥雖小,至關重大,千萬不容有失,我再差李典前去助你。”

    李典與張遼素來不睦,聞言橫了張遼一眼,有氣無力的應道:“是。”

    曹操瞧了瞧他們倆人,捋須微笑,道:“我軍出師已久,不宜再行遠征,先回許都休整,乘虛偷襲這筆賬我遲早要和孫權好好算算。”

    張遼道:“不勞明公費心,孫權若敢來,我定叫他片甲不回,以雪皖城之恥。”

    李典悄聲嘀咕,道:“胡吹大氣。”

    曹操道:“壯哉,拿酒來!”近侍依言取來美酒一爵,曹操端起酒爵遞給張遼,道:“文遠請滿飲此酒,合肥之事,我可全拜托你了。”

    張遼熱淚盈眶,雙手接過,咕地一聲喝干了爵中之酒,道:“明公放心,有張遼在,就有合肥在!”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好!”

    轉過天來,曹操大軍拔寨都起,夾著尾巴灰溜溜地離了虎牢往許都而去。曹操走在最后,依依不舍的向虎牢關上望了一眼,搖了搖頭,策馬遠去。

    城樓上,劉備向下一望,捋須微笑,道:“沒想到這虎牢之圍竟是孫權解的,這三縣割的倒也值了。”

    賈仁祿道:“我們一再退讓,這老流氓再要得寸進尺,就天理難容,自取滅亡了。如今他不能向西,只好向北了。這樣也好,讓他們這兩頭狗先咬上一陣,我們也好看看熱鬧。”

    劉備笑了笑,道:“就怕孫權打敗了曹操勢大難制。”

    賈仁祿笑道:“這點主公大可以放心,孫權老流氓根本不是曹操老兒的對手,就一個合肥就夠他喝一壺的了。”心道:“曆史上孫權數攻合肥不果,每次兵馬都是曹兵的數倍,卻反被張遼殺得大敗虧輸,損兵折將,孫權軍隊戰斗力低下,由此可見一斑。”

    劉備問道:“如今曹操兵士疲勞,已無法起大軍對付孫權了。我听聞曹操就派兩萬兵馬增援合肥,這簡直就是兒戲,不過在這種情況下也是無可奈何了。孫權可是有十萬大軍啊,打皖城只用了一天,實力非同小可,我看合肥多半要守不住。”

    賈仁祿搖了搖頭道:“我听說防守合肥的可是張文遠,有這家伙在孫權便是出兵百萬也是無濟于事,何況只出了十萬兵,還不夠填坑的。主公盡管放心,孫權一定攻不下合肥,還會被張遼殺的屁滾尿流,連老爹叫什麼都記不得了。”

    劉備哈哈大笑道:“好,那我便拭目以待,看看張文遠是怎麼將孫權殺得個屁滾尿流的,哈哈!”

    賈仁祿道:“我听說孫權開始興建建業城了?”心道:“乖乖,這城可不得了,數朝古都,紅樓夢里的金陵十二釵全都出生在這里,端的是美女如云。當時我到了江東就想去逛逛,順便……可卻從沒听到過這城名字,心里就犯嘀咕了,以為曆史被老子改得亂七八糟,建業就此消失,中國從此少了一個風景絕佳的泡妞場所,那還了得!沒想到原來是這個時候才建的。”

    劉備點頭道:“确有此事,我當時前往京城時,曾在秣陵停留過,見那里地形險要,占盡形胜。到京城時,便對孫權說過,他不討曹操則已,要討曹操,必都秣陵。早先張纮也曾向孫權建議過徙都秣陵,孫權雖覺得其議甚善但因當時條件還不成熟便擱置一旁。我說的時候,孫權連連點頭,道:‘智者意同。’于是便有意興建建業了。”

    賈仁祿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主公也真是,孫權請你去明顯不安好心,你還幫他出主意。當時你就應該隨便指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讓他徙都之,他就算不同意,氣氣他也好。”

    賈仁祿不知道的是曆史上孫權興建建業,的确有劉備的功勞。劉備前往京城結親時,中道宿于秣陵,見山川地形占盡形胜,便勸孫權都之。孫權見他和張纮意見相同,便決定興建建業,做為首都。可他這人明顯有些三心二意,等到占有荊襄之后,又覺得那里風景也很不錯,便即擴建鄂縣,改名武昌,定都那里。在那里趴了一陣之后,又覺得沒有建業好,便又搬了回去,白白浪費了一筆搬家費。其后東吳末代皇帝孫皓又定都武昌,東吳百姓十分不滿,便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寧飲建業水,不食武昌魚。”孫皓听到了,知民心不服,無可奈何只得復都建業,可見建業之所以能成為數朝古都,的确是有一定道理的,劉備、張纮的眼光可謂十分獨到。

    劉備哈哈一笑,道:“真沒見過你這樣的,孫權徙都建業,便于伐曹。他要是一心想著攻打曹操,對我們可大為有利,這樣的順水人情,何樂而不為?”

    賈仁祿也覺得自己的人品有些問題,老臉一紅,嘿嘿一笑。

    五日后張遼、李典領著兩萬兵馬趕到了合肥,其時合肥不同天下三分后的合肥,那時的合肥乃是新城,是魏國為了防止吳國進攻新建的,此時的合肥卻是舊城,即今安徽省省會合肥。

    張遼來到縣衙,見到淮南太守樂進,問道:“情況怎……”

    話剛說到這里,便見一名小卒,道:“報,孫權大軍已到,離合肥不足百里,請將軍早作打算。”
jacky751101 發表於 2008-5-3 12:46
正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子義陣亡
    張遼皺眉道:“來得好快。”

    樂進道:“我曾率兵馳援皖城,唉,卻被孫權打敗了。如今城中兵馬不過萬余人,加上將軍的兩萬,五萬人都不到,如何擋著住孫權十萬精兵?”

    張遼道:“江東兵馬不善陸戰,此番是自來送死,又有何懼?”

    李典冷哼一聲,也不說話。

    張遼側頭瞧了他一眼,微笑不語。

    忽然間又一小卒走進殿來,道:“報,孫權差人前來下戰書。”

    張遼微微冷笑,道:“宣。”說著來到正中坐好。

    過不多時,那小卒領著一個三十余歲的中年漢子進殿,那中年漢子雙手捧著戰書,戰戰兢兢地呈上。張遼伸手接過,低頭一看,微微一笑,提起筆來,于書末批了:“來日決戰!”四個大字,將戰書交給那中年漢子,道:“回去告訴吳侯,明日我自當在城外恭候大駕。”

    下戰書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活,戰書中話語一般都不堪入目,极易激怒敵方主帥,使得主帥鳥火亂冒,這才會冒然出戰。如果言語卑恭屈膝的話,那就是降書了,哪能叫戰書?是以送戰書之人下場一般都好不到哪去,雖說兩國交鋒不斬來使,但主帥勃然大怒,哪能讓送信之人四平八穩的閃人?屁屁被打一頓固是在所難免,搞不好鼻子、耳朵等零件還會被人割去留作紀念。

    那中年漢子被差來下戰書,自是大叫倒霉,心下正自惴惴,卻見張遼一點也不生氣,不禁有些莫明其妙,戰戰兢兢地接過戰書,愣在那里,呆呆出神。

    張遼見他良久也不動地方,微微一笑,道:“怎麼還不走?難道還要我送你出去不曾?”

    那中年漢子回過神來,應道:“不敢。”行了一禮,飛也似的竄出殿去,唯恐跑得慢了,被張遼把去打屁屁。

    出得城來,飛身上馬,風馳電掣一般的趕到了孫權軍前,行出五十余里,正遇孫權,恭敬呈上戰書。孫權接過,低頭看著文末的四個大字,長眉一軒,道:“張遼都說了些什麼?”

    那中年漢子道:“啟稟主公:張遼什麼也沒說,只是說明日會在城外恭候主公大駕。”

    孫權回頭望著綿延天際的隊伍,自言自語道:“我有十萬精兵,張遼居然不懼?”回頭對那中年漢子說道:“城里有多少人,你可曾打探清楚。”

    那中年漢子道:“樂進馳援皖城大敗,城中僅剩萬余人,這次張遼只帶了兩萬人來,如今合肥城中兵馬不足五萬。”

    孫權冷笑道:“曹操頓兵虎牢數月,不能前進一步,兵士定是疲憊不堪。張遼的兩萬人馬從虎牢而來,能好得哪去?如今他就憑城中的三萬老弱殘兵同我的十萬精兵斗,當真是不知死活,哈哈!”

    當晚孫權離城三十余里下了寨柵,張遼也不來劫寨,當夜無話,轉過天來,五更時分,孫權令三軍出寨,齊望合肥進發,辰時左右,軍馬行至半途,遠遠望見曹兵在前方五百余步處布好陣勢,門旗下三員武將全裝慣帶,立馬陣前,自左至右,依次是李典、張遼、樂進。

    孫權忙令布好陣勢,過不多時,陣門開處,孫權金盔金甲,馳馬而出。左首宋謙,右首賈華,二將手執方天畫戟,在旁護衛。

    張遼大聲叫道:“孫權小兒,可敢和我決一死戰麼!”說著舞刀拍馬,殺將過來。

    孫權大怒一挺亮銀槍,便欲親自出馬。突然間身后一將挺槍驟馬,迎了上去,正是太史慈,兩馬交錯,只听嗆啷啷之聲不絕,轉瞬間,二將斗了七八十合,不分胜負。孫權見江東第一勇將太史慈居然占不到半點便宜,不禁心中惊駭,暗叫好險,好在剛才自己沒有親自上前,不然現在腦袋怕是已經搬家了。

    曹陣上李典指著孫權,對樂進說道:“對面頭帶金盔的家伙便是孫權,若捉住這廝,江東不戰自亂,這可是不世奇功啊!”話音猶未落,樂進兩腿一夾,坐下白馬如一道電光,飛奔而出,從刺斜里殺將上去,直取孫權。李典心道:“***,你倒挺快!”縱馬跟上。

    樂進坐下白馬是他花了近千匹絹帛才搞到手的,跑起來倒也差強人意,轉瞬間便已到了孫權面前,樂進舉起大刀,迎頭便劈。宋謙、賈華大吃一惊,忙挺起畫戟來架。樂進微微一笑,手腕一轉,揮刀橫削,當地一聲,大刀劈在戟杆上,兩支長戟斷為兩截。孫權嚇得碧眼突出,面如白紙,撥馬向后便走。

    宋謙眼見好端端一根方天畫戟,轉瞬間便只剩半截,不禁心里打了個突,不過當此緊要關頭,也容不得他多想,當下不顧自己的棍法還不精熟,中間實有老大的破綻,把戟杆當長棍用,掄將起來照著馬頭便打。樂進撥馬退回,宋謙將戟杆朝地下一扔,夾過奪過身旁一名兵士手中的長槍,縱馬趕上。李典恰于此時趕上,忙取下長弓,從箭壺中取出一只狼牙雕翎,搭上弓弦,箭頭瞄准了宋謙心窩,大喝一聲:“著”颼的一箭射去,宋謙應弦落馬。太史慈見背后有人落馬,吃了一惊,撥馬便回。張遼將刀一招,指揮兵士趁勢掩殺過來,吳兵大亂,四散奔走。張遼遠遠望見孫權,縱馬趕來,看看趕上,斜刺里撞出兩支軍馬,為首各一員大將,乃是蔣欽、周泰。二將截殺一陣,救了孫權,張遼知敵軍勢大,偶然敗績,未曾大損,料難取胜,便收軍回合肥。二將保著孫權退回大寨,敗軍陸續回營。

    孫權見宋謙死于戰陣,跑時匆忙竟忘了將他的屍體奪回,心中一酸,放聲大哭。長史張纮道:“主公恃盛壯之氣,輕視大敵,三軍之眾,莫不寒心。即便是斬將搴旗,威振疆場,那也是偏將之事,非主公所宜。昔秦武王自恃其勇,欲舉起九鼎中雍州之鼎,以此夸耀天下,結果力道用差,千鈞之鼎壓將下來,絕脛而死,如此教訓主公當引以為戒。愿主公抑賁、育之勇,怀王霸之計。且今日宋謙死于鋒鏑之下,皆主公輕敵之故。今后切宜保重。”

    孫權道:“是孤之過也,從今當改之。”

    此后過了一個多月,孫權每日里便同張遼交鋒,大小十余戰,不分胜負。孫權這才知道手下的這些兵士戰斗力是多麼惊人了,不禁心下惊懼,不敢逼城下寨,離城五十里屯兵。這日孫權心中郁悶,在帳中走來走去,籌思良策。忽見太史慈走進帳來,道:“我手下有一人,姓戈,名定,和張遼手下養馬后槽是弟兄,后槽被責怀怨,昨晚使人報來,欲舉火為號,刺殺張遼,以報宋謙之仇,我請引兵為外應。”

    孫權心中一喜,問道:“戈定何在?”太史慈曰:“已混入合肥城中去了,我愿乞五千兵前去接應。”諸葛瑾道:“張遼多謀,恐有准備,不可造次。”怎奈太史慈堅執要行,孫權因傷感宋謙之死,急要報仇,于是便令太史慈引兵五千,去為外應。

    這邊廂戈定雜在張遼軍中,混入合肥城,來見養馬后槽,兩人祕密商議。戈定道:“我已使人報知太史慈將軍,今晚必來接應,不知你如何行事?”

    后槽道:“這里離中軍較遠,夜間急不能進,我就草堆上放一把火,你便竄到前面去叫造反,城中兵馬倉促間,哪里知道是怎麼回事,一定惊慌失措,我們便可趁亂刺殺張遼。”

    戈定連聲叫道:“好計。”當晚張遼大敗孫權得胜回城,犒賞三軍,傳令不許解甲歇宿。一人道:“今日全胜,孫權遠遁,將軍何不卸甲休息?”張遼道:“為將之道,匆以胜為喜,匆以敗為憂。倘江東兵馬度我無備,乘虛攻擊,如何應付?今夜防備,當比其他時候更加用心。”張遼和張飛雖說都姓張,認識上卻有天淵之別,倘若張飛也如此謹慎,滎陽城外也就不會敗得如此之慘了。

    話音猶未落,忽有一人踉蹌沖來,道:“不好了,馬廄火起,惊馬亂竄。城中有人高喊造反,請將軍火速准備,出兵平定。”話音剛落,又有一人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報說有人造反,接著十數人接踵而來,流水价似的報說有人謀反。

    張遼面不改色,緩步走出屋來。身旁一兵士牽過馬來,張遼飛身而上,領著親信將校十數人,來到大街上,當道而立。原先勸他解甲睡覺的家伙,听見滿城皆是造反之聲,心中惊駭,卻見張遼悠哉悠哉的抬頭看著天上星星,大惑不解,臉上滿是惊詫的神色,道:“喊聲甚急,將軍為何不去查看?”

    張遼曰:“前番劉備大軍攻鄴,賈福令人東門放火,四門吶喊,南門擂鼓,北門鳴金,欲惊擾我軍,乘亂攻城,那動靜可比現在大多了,若是一亂,大事去矣。如今也是一般,豈有一城兵馬都在造反?必是造反之人故意大造聲勢,欲惊擾我軍。傳我將令,各守崗位,如有亂動者先斬!”

    過不多時,李典一手一個,像拎小雞一般,將戈定及后槽提了來,往地下一擲,笑道:“原來是這兩個小子在造反。”張遼詢問原由,兩人跪倒在地,戰戰兢兢地說了,張遼面色一沉,大刀一揮,立斬二人于馬前,二人身子緩緩倒下,脖子上鮮血噴出兩尺來高。

    忽听得城門外鳴鑼擊鼓,喊聲大震。張遼微微一笑道:“這必是江東兵外應,可將計就計。”于是令人于城門內放起一把火,亂喊亂叫,大開城門,放下吊橋。太史慈見城門大開,只道內變,挺槍縱馬先入。突然間城上一陣綁子響,亂箭如雨,紛紛射下。太史慈急退,已是不及,身中數箭,伏在馬上,任馬四下亂走。背后李典、樂進引兵殺出,吳兵折其大半,四散而走。張遼乘勢直趕到寨前。陳武,董襲殺出,救了太史慈,曹兵自回。孫權見太史慈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心中大慟,泣下數行。

    張昭道:“子義勇冠三軍,向為兵士所欽服,如今連他都兵敗傷重,軍心定然沮喪,不可再戰,不如暫且收兵回去,等待時机。”

    孫權起身在帳中走來走去,沉吟良久,方道:“嗯,軍中無良醫,子義之傷片刻耽誤不得。”轉過天來,孫權收兵下船,回轉京城,剛到府中,近侍來報太史慈病重,孫權忙使張昭前往問安。張昭來到府中,只見太史慈平躺在榻上,右手向上一指,大聲叫道:“大丈夫生于亂世,當帶三尺劍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說完兩眼一閉,右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孫權听說太史慈傷重而死,痛悼不已,終日垂淚,命厚葬于京城北固山下,並養其子太史亨于府中。

    鄴城中,曹操听聞孫權攻打合肥,終日提心掉膽,覺也睡不著。這日他正在大殿中指著張地圖布署防御計划,忽听門外有人喊道:“合肥大捷!合肥大捷!”隨著喊聲,那人興沖沖地走進殿來,道:“啟稟明公,合肥大捷,張將軍識破敵人里應外合之計,將計就計,引太史慈入城,將其射傷,江東兵馬膽氣已喪,不敢再戰,已退回京城去了。”

    曹操拍手叫道:“好!文遠真是好樣的。”頓了頓,長眉一軒,問道:“子義受傷了?”

    那近侍道:“正是。”

    曹操問道:“傷勢如何?”

    那近侍搖了搖頭,道:“捷報上沒有說,只說太史慈身中數箭,倉皇退走。”

    曹操道:“遣人去江東好生打探子義消息。”

    那近侍不知曹操何以對太史慈如此關心,應道:“是。”

    曹操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我久仰子義威名,知他乃中原人氏,陰差陽錯,竟跑到江東投了孫策。這落葉總是要歸根的,我盼著他心念故土,有朝一日能棄暗投明,復回中原效力,曾封了一盒當歸,只作是書信,送與太史慈,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可是卻一直沓無音信。不知他是沒明白我的意思呢,還是明白了不想回來了。唉,如今子義受傷,也不知傷勢如何?令人好生挂念。”

    那近侍知道曹操向來喜歡玩文字游戲,諸如在園門上寫“活”字,在酥盒上寫“一合酥”之類的古怪行徑層出不窮,此時听聞曹操密封一盒當歸,送與太史慈,讓他明白這里才是故土,該當歸來,倒也不足為奇,說道:“明公雖說在盒內沒寫一字,不過一整盒的當歸,難道還不能說明問題。這個太史慈肯定是明白了明公的意思,可這家伙不識抬舉,執意與明公為敵,將明公的好心當成驢肝肺。這樣的人,明公不必為他擔心。如今他膛臂擋車,不自量力,竟敢以明公的天兵抗衡,身中數箭,那叫一個活該,明公又理他作什麼?”

    曹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嗯了一聲。那近侍忽地想起上次那些近侍便是因說錯話,而被活活的煮了,嚇了一大跳,行了一禮,抱頭鼠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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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75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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