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牧唐 作者:柳一條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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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adshaw 2008-6-3 23:20: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39 3210567
myjaney 發表於 2009-1-24 12:20

第496章 義母

「嗯?」剛下了馬車,柳一條就見著自自己家門前有一個陌生的中年漢子在來回地走動,在那漢子的旁邊兒還有一輛雙轅馬車在靜靜停留,見他回來,那漢子便輕笑著拱手迎了過來,正臉看這漢子的樣貌,倒是讓柳一條覺著有幾分的面善,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

    「柳先生,小人羅祥,這裡有禮了!」及到柳一條的近前,羅祥微彎身與柳一條見了一禮。

    「羅祥?哦,原來是羅管家,失敬了!」聽得羅祥報出了姓名,柳一條這才想起,眼前的這位大叔,不就是年後羅老夫人過壽時,在羅府裡面見到過的那個大管家嗎?他怎麼跑到了這裡?

    「家中留有人在,羅管家怎麼不到院內相侯,來來來,請羅管家隨柳某進院兒詳談。」說不上是熟人兒,不過總也是貴客,讓人站在門外說話,不合適,也沒有禮數,所以在還過禮後,柳一條便伸手著請羅祥到家中敘話。

    「柳先生客氣了,其實小人在此就是特意等候柳先生回來。」羅祥沒有動身,同時也止住了柳一條想要去開門叫門的舉動,躬身向柳一條說道:「老夫人還有我們家少爺,聽說柳先生新添貴子,便想著要宴請柳先生還有柳夫人,以示慶賀,還有對前番老夫人壽宴時,柳先生所作之曲的感謝。」

    「中午的時候,小人就曾來過一次,不過當時柳先生還在宮裡,所以小人就先把柳夫人母子,還有柳丫小姐給先請回了府裡,剛小人再來貴府等候柳先生之時,柳夫人正陪著老夫人在一處閒聊,看得出,我們家老夫對柳夫人,還有寶兒公子。很是喜愛。」羅祥衝著旁邊的馬車招了招手,接著向柳一條說道:「柳先生也請上車吧,過了這般許久。老夫人還有柳夫人怕是都等得著急了。」

    「什麼?你是說拙荊還有劣子,已經被羅管家給接到府裡了?」柳一條的面色有些不善,冷起臉來看著羅祥,厲聲向他問道:「羅管家,貴府這般,怕是有些不合禮儀吧?」

    雖然對羅通,對羅府一直都有好感。但是柳一條卻是也不能容忍他們來強請自己的媳婦兒和孩子,這算是什麼?強請,還是威脅?所以,在聽了羅祥的一番話後,柳一條的心中一緊,接著便升起了一股惡氣,冷眼凝眉。向羅祥這裡看來。

    「誒!誒!柳先生誤會了!蔽府並沒有惡意。柳夫人與小丫小姐肯去蔽府做客,也是全憑自願,小人可是沒有,也不敢有半點強求之處。」見柳一條有些急眼,說起話來都透著一股寒意,羅祥忙著擺手開口解釋,道:「是小丫小姐纏著想要出去玩鬧,柳夫人無法,便就先隨著小人去了府裡。柳先生會這個點回來的消息,就是柳夫人告知於老夫人,所以小人才會在此時於貴府門前相侯。柳先生若是不信,一會到了府裡,見著柳夫人一問便知真假。」

    「哦?如此啊。」柳一條面色稍緩了一下。不過卻還是沒有完全放下心來,小丫那丫頭會纏著楚楚想要出來玩耍。確是有可能,但是楚楚怎麼會輕易地就跟著一個陌生人,去了一個陌生的府坻呢?楚楚不是小孩子,做事也不會這般地沒有分寸,現在乍然聽聞她真個去了羅府,也由不得柳一條不懷疑。

    現在他們的處境,說不上是危機四伏,但是卻也不是就那般地平靜安全,凡事小心一些,總是沒錯。

    「有勞羅管家了,羅管家先請!」老婆孩子都在人家府裡,柳一條便是想拒絕不去,現在也已是無法,只得隨著羅祥一起去看個究竟,抬腳上了羅府的馬車,直接奔了長安城地西城。

    「柳先生不必擔心,」在車廂之內,羅祥和善地笑著向柳一條說道:「我們家老夫人面慈心善,便是待我們這些下人也是極好,柳夫人還有寶兒少爺在府裡,不會有事。」

    提壺為柳一條斟倒了一杯香茶,羅祥接著說道:「其實這次,若不是因我們家老夫人的身子贏弱,不便出行,中午的時候,老夫人和少爺就親自過來拜會了,斷是不會煩得柳先生與柳夫人前去。」

    「羅管家客氣了,柳某一介平民,哪裡敢勞煩羅將軍和羅老夫人,」見羅祥說得誠肯,柳一條地心稍放下了一些,接過羅祥遞送過來的茶水,輕放於桌上,拱手向著羅祥客套了幾句。

    柳家小院兒與羅府雖都處在城西,不過兩家的距離卻是不近,馬車急趕慢趕,趕了近半柱香的功夫,才算是及到了羅府的府門之外。

    下了馬車,沒有著人進去通稟,羅祥直接便躬身帶著柳一條進了院兒裡,奔著羅府後院兒的內廳走去,在內廳門口兒,見著羅祥彎著身子向著廳內高聲稟道:「老夫人,柳亦凡柳先生,到了!」

    「嗯,快請柳先生進來,」一個溫潤詳和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從屋子裡面傳來,羅祥聞言,回身向柳一條示意一下,著請得柳一條進了廳內。

    內廳裡面,羅老夫人一臉和氣地坐在正首,懷裡面抱著寶兒,正在逗弄著小傢伙玩樂。張楚楚坐在羅老夫人地側旁,小丫那小妮子倚坐在張楚楚的腿上,小依則盡守著她貼身丫環的本份,盡職盡責地站守在楚楚的身後。見得柳一條與羅祥進來,客廳裡面幾人的目光都不由向他們瞧來。

    「姐夫!!」小丫離開楚楚的大腿,歡喜地向柳一條這裡跑來,並歡聲叫了一句,抱著柳一條的胳膊,不肯鬆開。

    「嗯,小丫乖,先到你姐姐那裡去,」十一二歲地小姑娘,卻還不甚知禮懂節,而且這小丫頭地依賴心理好似也特別嚴重,最喜粘人,讓柳一條多少有些頭疼,抬手輕拍了拍小丫的小腦袋,柳一條把她給支會到楚楚的身邊,之後才彎身上前,規規矩矩地與羅齊氏見禮。

    「罷了,柳先生不必多禮,且在一旁坐下吧。」羅齊氏溫笑著看了柳一條一眼,道:「上次老身壽宴,收了柳先生的大禮,卻沒能與柳先生見上一面,實在是失禮得緊,還望柳先生莫怪。」

    「老夫人言重了,」見老婆孩子都安然無恙,楚楚的神色也很是自然,並沒有被逼迫過的跡象,柳一條的心便也全然安放了下來,粗略地在客廳內打量了一番,遂開聲向羅齊氏問道:「怎麼不見羅將軍在側?」

    「通兒啊,現正在演武廳練習武藝,」羅齊揮手向羅祥示意了一下,把他給打發了下去,之後又扭頭笑看著柳一條,道:「柳先生稍待,得了先生駕臨的消息,通兒很快便能過來。」

    吩咐著旁邊的丫環為柳一條沏泡上茶水,羅齊氏又接著說道:「這是三原柳府新製出地三原茶,沏出的茶湯很有特色,味道也還算是不錯,請柳先生品用。」

    「多謝老夫人!」柳一條雙手將茶水接過,開口道謝,看著碗中的茶水,嘴角不由勾起了一絲笑意,柳氏茶坊才開了一天的功夫,三原茶就像是已跑遍了長安的各門各戶,看來柳無塵對三原茶地宣傳工作,做得不錯。

    「在老身這裡,柳先生不必拘禮,」羅齊氏慈愛地逗弄了下懷裡地寶兒,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溫聲道:「你剛到府裡,或還是不知,就是今日午時,老身已經將疋疋給收在膝下,認為義女,日後咱們都是一家人,在自己的家裡,不必在意那般多地禮數。」

    「呃?」羅老太太說得輕巧,柳一條的神色卻是一愣,納悶兒地向媳婦兒這裡看來,滿面的疑惑。疋疋是楚楚的化名,怎麼她與羅老太太剛見了一面兒,兩人就親切地相認在了一起,得了一個乾娘?這也忒快了一些。

    「夫君,義母說得沒錯,蒙得義母垂青,中午的時候,義母便在這廳裡,認了妾身為義女。」張楚楚淺笑著向柳一條點了點頭,柔聲向夫君說道:「夫君也與義母見上一禮吧。」

    能夠認得羅老夫人為義母,這是一件好事,有了羅府這座大一些的靠山,他們一家在長安城的安全也多了一分的保障,不過這件事情似乎是有些太過突然,搞得柳一條有些緩不過神兒來。是羅老夫人真心相認,還是楚楚施了什麼手段,惹得羅老太太歡喜?

    對於楚楚哄人的本事,柳一條可也是萬分的佩服,當初在下耳村,楚楚也是僅與柳賀氏見了一面,就讓柳賀氏歡喜得不得了,回到家後對楚楚誇讚個不停,直接就把她給當成了自己的兒媳婦兒來看待,恨不得馬上就讓兒子把人給娶回家來。

    「夫君」見柳一條半天都沒有反應,張楚楚嗔怪地看夫君一眼,示意柳一條起身與義母見禮。

[ 本帖最後由 myjaney 於 2009-1-24 12:22 編輯 ]
myjaney 發表於 2009-1-26 09:35

第497章 交情,是打出來的(1)

羅齊氏,膝下就只有羅通一子,而羅通,卻因五年前犯下的一樁錯事而被皇上嚴令,終身不能婚娶,至今無妻,沒有老婆,更別說是什麼孩子了。

    沒有兒媳,沒有孫子孫女陪伴,羅通又是一個武癡,整日裡武槍弄棒,少有在老太太的身側陪伴,所以,因身子贏弱而不宜出門的羅老夫人,在擔心他們老羅家會因此而絕了香火的同時,心裡面一直都孤獨寂寞得厲害,雖然口上從來都沒有說出,但是想找個人來陪來解悶兒的念想,卻是一直都沒有斷過。

    今日裡,羅齊氏在家閒得無聊,忽想起上次拜壽時的曲子,隨之又想起了作曲之人,聽得羅通言講,柳亦凡前些時日竟有了得子之喜,老太太心裡高興,便吩咐著羅成羅祥,著人去了柳亦凡的府裡請人來府上閒敘賀喜,還特意囑咐著,一定要將人家的小公子給帶到府裡來。自己沒有孫子,抱抱別人的,心裡面也好有個慰藉。

    結果,當張楚楚抱著兒子來到羅府的時候,人羅老太太不擔看著寶兒心中歡喜,便是對楚楚這丫頭也是甚為投緣,跟著張楚楚親密地閒聊了一會兒,老太太便把張楚楚給當成了自己親生的女兒一般看待,尤其地,當老太太得知楚楚竟是已沒有了雙親之後,心裡面不覺地也就升起了想要認下這丫頭的念頭。若是有個女兒能夠經常地陪伴在她的身邊,她也就不會再像是以往地那般孤寂了。

    而在張楚楚這邊,身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大唐子民,楚楚在還小的時候,便在心裡對羅將軍府,對羅成這位傳奇地掃北小將軍,充滿了尊敬和崇拜之意。現下能有機會到羅將軍府來做客,她自是不會拒絕。

    而且,依著她與夫君現在的處境。楚楚也想幫著夫君找一些有能有勢的靠山。這羅將軍府,現在雖是顯得有些落沒,權勢不足,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羅家在長安城,在大唐府軍之中的影響力,就是皇上,也不敢小窺,不然當初,依著羅通將軍所犯下的過錯。皇上也不會僅是限了他地婚娶那般簡單了。

    若是能跟羅府攀上一些關係,尤其是若能搏得羅老太太的歡喜,日後她與夫君在長安的安全也就多了一分保障。要知在這羅府裡面,羅通雖是家主,但是羅老太太的話語,他這個孝子卻也是不敢不聽,所以。從一開始,張楚楚便把她此行的目的放在了羅老夫人的身上。

    張楚楚雖是女流,但是見識和膽力卻是一點也不比旁人遜色,只是以前在柳一條的跟前,由她的夫君遮著,沒有也沒有必要顯露出來而已。

    所以,當她在家中聽得羅府的老夫人想要宴請他們一家前去將軍府做客之時。在確定了羅祥他們地身份後。稍思量了一會兒,楚楚的心中就有了計較,微整理了一下,便抱著寶兒,帶著小丫和小依,出門上了羅府的馬車。

    哄老人家開心,是楚楚的拿手活計,以前不管是在家中,還是嫁入夫家以後。爹和娘親,公公和婆婆,哪一個不是被她哄得很是歡喜和融洽?

    在與人相處的時候,在付出自己真心實意的同時,也要注意一些小而有效的手段。不管是哪一種感情。親情,友情。或是夫妻之情,都需要人去精心地維護。這是楚楚地親生父親,在彌留之際遺留給楚楚的話語,也是他在丟了官位,落魄流落至下耳村之後所悟出的一個道理。

    所以在與羅老太太見面之後,在這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跟前,以誠心真心為前提,以有心而算無心為後計,張楚楚很快便與羅老夫人聊到了一處。後來的認親禮拜,雖然比張楚楚預計得要快了許多,但是倒也能稱得上是水到渠成。

    「夫君!」張楚楚輕叫了柳一條一聲,示意還在那裡驚訝不已的夫君,起身與義母見禮。

    「哦,哦,」柳一條醒過神兒來,看了張楚楚一眼,忙站起身,再次彎身向著羅齊氏行了一個晚輩大禮,一躬到地,輕聲說道:「義母在上,請受小婿一拜!」

    「嗯嗯,好,好,呵呵,」老太太欣喜地點頭揮手,溫聲向柳一條說道:「賢婿不必多禮,快在一旁坐下吧。」

    把懷中的寶兒輕遞至到張楚楚地懷裡,羅齊氏看了楚楚一眼,開口向剛剛坐定地柳一條說道:「老身與疋疋投緣,把她給收在了膝下,事前沒有與賢婿打聲招呼,賢婿心中可是莫要怪罪。」

    「義母言重了,能拜在義母的膝下,是疋疋的福分,小婿高興還來不及,哪敢再出言怪罪!」柳一條微笑頷首,不管是他們現下的身份和狀況,還是他們以前在三原時的身份和地位,能與羅老夫人與羅將軍府這樣的門面攀上親戚,確是他們高攀了。

    「老夫人!」正說話間,去演武廳尋找羅成的管家羅祥,跨步躬身從門外走來,拱著手向羅齊氏稟道:「少爺有請柳先生到演武廳一敘,不知...」

    說著,羅祥的目光向柳一條這裡尋來,顯是想要徵求柳一條的意見。

    「胡鬧!演武廳是可以接客地地方嗎?!通兒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羅祥,你去把少爺給請到這裡來,就說是老身的意思!」羅齊氏輕蹙起了眉頭,滿臉地責備責怪之意,厲聲向羅祥吩咐了一句。

    「義母息怒,正好小婿也正想到府裡的演武廳一觀,還是由小婿去走一趟吧。」柳一條站起身出聲阻住羅祥的去勢,彎身向羅齊氏請示。

    「哦?賢婿若是不在意的話,去看一看倒也是無妨,」羅齊氏眉頭舒展,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囑咐道:「只是你那義兄習武成癡,在演武廳裡最喜與人比鬥,賢婿去了,要小心一些。」

    「是,義母,義母放心!」彎身向羅齊氏告罪一聲,柳一條轉身隨著羅祥一起出了廳門,向府院兒地後宅走去。

    羅府地宅院不大,不過演武廳卻是不小,僅是一間房子,便佔據了整所宅院近四分之一的地方。柳一條隨著羅祥進入廳內地時候,看到羅通正拿著一把約有兩米的銀槍,在正廳當中演練,身上穿著一身兒白色的貼身小襟兒,乾淨利落,槍勢點線相連,虎虎生風,看上去威勢不俗。

    「柳先生請在此稍待,我們家少爺在習武之時,最忌有人相擾,」在大廳的側旁,羅祥請得柳一條落座,親自為他泡上了一杯香茶之後,告罪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一時間,整個演武廳內,便只有正在喝茶的柳一條和正在習練槍法的羅通兩人在側。

    柳一條細品著柳氏茶坊出品的中品三原茶,平心靜氣地看著廳中來回騰轉舞動的羅通,沒有一點著急的意思。

    「好槍法!」一盞茶過後,在羅通當停的空當,柳一條乍然喝彩,聲間隨著羅通的動作,一同停歇。

    「哦?」隨手把長槍扔放到旁邊的兵器架上,羅通扭頭向柳一條這裡看來,眼中閃現出一絲異彩,道:「能夠看出通的槍勢,莫不成亦凡賢弟,竟還懂得槍法?」

    「談不上懂,略知一二罷了,羅將軍請!」柳一條提壺為羅通斟上一碗茶水,淡笑著伸手請羅通入座。

    「前廳的事情,我已經知曉,賢弟莫要與為兄見外,稱我為義兄或是大哥便可。」羅通接過茶碗兒,猛灌了一氣,看了柳一條一眼,道:「賢弟可是曾習過武藝?」

    「以前在鄉下時,曾練過幾下小把式,眼高手低,比不得羅大哥這般家傳紮實,」柳一條也不客氣,直接便認了下來,拱手與羅通稱兄道弟。

    身懷武藝之事,瞞不過真正的高手,這是上次見面時,薛仁貴對柳一條說過的話語,武人之間,都有一種很奇妙的氣機感應,越是武藝高明之士,對氣機的感應越是細微敏感,既便是柳一條偽裝得再是逼真,身上的武人獨有的氣機騙不了人,總也是會留有一些細微地破綻。

    當初在蘇府,薛仁貴第一次見到柳一條時,便細心地察覺到了柳一條身上的異常之處,雖然當時沒有認出柳亦凡的真實身份來,但是柳亦凡這個人卻也被他給留意了起來,柳二條與柳亦凡見面時,薛仁貴也會有意無意地站在兩人的中間或是臨近的側旁,小心地提防,生怕柳亦凡會做出什麼傷害他們家二少爺的動作來。

    同理,既然薛仁貴能夠察覺得到,那與薛仁貴處在同一級別的武將羅通,不可能會發現不了。這一次羅通之所以會請他直接來到演武廳內,柳一條便知道羅通定是看出了些什麼,是來試探的。

    所以,在真人的面前,柳一條也沒有了必要再說假話欺瞞,索性便開門見山地承認了下來。
myjaney 發表於 2009-1-26 09:36

第498章 交情,是打出來的(2)

「哦?」羅通深看了柳一條一眼,隨即便又露出了一絲和善地笑意,將手中的茶碗兒放於桌上,看著柳一條說道:「亦凡賢弟過謙了,能一眼便看出愚兄槍法去勢和收勢,並恰到好處地叫出聲來,賢弟定不是凡俗之輩,不知亦凡賢弟,可有興趣與為兄切磋一二?」

    羅通的眼中閃現出一絲熾熱的火焰,他感覺到,眼前的這個柳亦凡,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對手。許久沒有與相當的對手過招,羅通的身上,都有些癢癢了。

    武人好鬥,羅通平時雖都是一副平靜淡然的樣子,但是在骨子裡面,卻一直都埋藏著這種武人的天性。真正的武藝是在與人不停地切磋比鬥之中,打出來的。

    「切磋比鬥,也無不可,小弟對羅大哥的身手也很是好奇,早就想與羅大哥交上幾手,只是,」柳一條端起茶碗兒小押了一口,話峰一轉,看著羅通說道:「只是小弟會武這件事情,不宜為外人所知,還望大哥能為小弟隱瞞一二!」

    「賢弟放心,為兄並非是那般喜受嚼舌之人,此事為兄絕不會洩露半點兒,」對於柳一條的要求,雖然覺著奇怪,不過羅通還是一口便應了下來,抬頭看了柳一條一眼,頗為熱切地向柳一條說道:「如此,咱們這便到場中,如何?」

    「羅大哥剛練了一趟,不用再歇息一會兒嗎?」柳一條把茶碗放下,不急不徐地輕聲向羅通問道。

    「不用,不用。剛才全當是在熱身。無妨的,」羅通站起身,一把攥住柳一條的右臂,熱切地拉著柳一條往演武廳地正中走去,嘴裡嚷嚷道:「來來來,賢弟先選一件兵器,為兄這演武廳雖不甚大,但是裡面地兵器卻是一應俱全。賢弟使哪種兵器順手,只管取來便是。」

    「誒,羅大哥,刀槍無眼,萬一傷到就不好了,義母她老人家那裡也不好交待,咱們今日只比拳腳。如何?」柳一條穩住身形。止住羅通的去勢,十八般兵器裡面,並沒有雙截棍在,用這些本就不甚順手的兵器與拿著銀槍的羅通比鬥,以己之短,攻彼之長,柳一條沒有公孫賀蘭身上所俱有的那種受虐潛質。

    「呃?」聽到柳一條提起羅齊氏,羅通的臉色變得有些無奈,老娘最不喜他與人比鬥。若是與柳亦凡的切磋之中,傷到了哪裡,或是劃破了衣服,被老娘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陣數落。

    「好!就依賢弟之意!」權衡了一會兒。終還是不想聽娘親的嘮叨。羅通只得放棄了與柳一條比試一番兵器地打算。鬆開柳一條的右臂,上下打量了柳一條一番。羅通開口說道:「賢弟要不要去換一身衣服,身著長袍,抬腿出拳之間,處處掣肘,怎麼能打得痛快?」

    「呵呵,無妨,大哥不必擔心。」說著,柳一條將雙袖挽起,又提起前方下擺,把它輕掖到腰帶之中,遂向後退了一步,不丁不卯地隨意站在羅通的對面,擺了一個半攻半防的架勢,抬臂伸手,向羅通說道:「羅大哥請!」

    「好,就讓為兄來看看賢弟的本事!」言罷,羅通單掌成虎,帶著掌風便向柳一條的胸前襲來,同時羅通的腳下游弋,快速地向柳一條地近身切近。

    看著羅通攻來地右掌,還有下三路踢出的左腿,柳一條左腳蹬地,向右腳迅速靠攏,同時身子也向右側歪移,借助身體的重量和慣性,右腿猛彈,在羅通的右掌和左腿及到他的身前之前,生生地將身子向右偏移了一尺左右的距離,正好地避過了羅通掌腳的攻擊。

    「羅大哥,莫要再試探了,義母還有疋疋都在客廳等著咱們,咱們各盡全力,速戰速決,如何?」再次向後退了兩步,與羅通撇開了一定的距離,柳一條淡然微笑,輕聲向羅通提議。

    「好!那愚兄就不客氣了,賢弟小心!」羅通的雙目之中,閃現出一股旺盛地火焰,剛才柳一條躲避他攻擊時的動作,一下便燃起了羅通心裡面已經埋藏了許久的鬥志,窺一斑而知全豹,從方才柳亦凡的那一式中,羅通便知道,他終於遇到了一個可以讓他全力一戰的對手了。

    看柳一條沒有要先動手地意思,羅通暴喝了一聲,變掌為拳,靈敏迅捷地向柳一條這裡移來,羅通地拳腳,沒有什麼名頭,全是在戰場的實戰之中磨練而出,講究地就是快,纏,狠。

    招式迅猛,近身纏鬥,而且攻擊的位置也極是刁鑽,眼睛,鼻孔,下陰,專攻人體最為薄弱致命之處,有些無賴,不過在戰場上,卻是極為實用。

    而柳一條,從羅通開始試探他時所踢出的那一腳所應對的位置,便已大致猜想得到羅通拳腳的卑鄙獨到之處,所以,在羅通再次欺身攻上來時,柳一條便學起了李小龍先生,還有電視上精武陳真所用過的另一種作戰方式,游鬥。

    雙腳前後左右,來回彈跳,帶動身體快速挪移,避免對手近身,同時再時不時地朝著對手招式空檔之處,予以反擊。

    所以在開始比鬥的前兩分鐘,儘管羅通是一陣的拳腳猛轟,卻是連柳一條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反倒是他自己,還在肩和左臂上挨了柳一條兩拳。柳一條拳頭上傳來的勁道,讓羅通也是一陣地咬牙。

    羅通是馬上將軍,步戰本就不是他所擅長,現在面對著柳一條這種游擊式的戰鬥方式,還真是沒撤,同時出拳老是不著力處,心裡面也是憋悶得厲害。

    所幸的是,柳一條只跳了那麼一會兒,或是疲了累了,身形穩了下來,開始與羅通一起實打實地戰在了一處。

    靈活無式,尋機而攻,截拳,防守,於對手意外之處還擊,這是截拳道的優勢,招式狠辣,不按常理,招招奪命,這是羅通拳法的凌厲之處。

    兩個人戰在一處,還是柳一條稍佔優勢,在剛才的游鬥之中,雖然時間不長,但是對於羅通的拳式,柳一條卻是瞭解了個大概,每次出手,都能料敵於先機,截拳,反擊,再截,再反,打得羅通是處處掣肘,幾是沒有一拳一腳能夠發揮完全,都是剛施展到一半,於關鍵處又不得不縮回或改式,很憋屈。

    「行了行了!」過了大約半柱香的時間,羅通終是有些承受不住,小喘著氣息停下身形,看著柳一條有些抑鬱地說道:「莫要再繼續了,這場切磋,算是為兄輸了!」

    與人切磋打鬥過無數次,沒有一次會像是這次這般難受,柳亦凡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像是他拳腳的剋星一般,處處克制,雖然也時有拳腳擊到柳亦凡的身上,但是他的身子卻像是泥鰍一樣滑溜,稍沾即走,發不得全力。

    這個亦凡賢弟,還真是一個高手。

    雖然打得時候處處受制,很憋屈,但是這些卻一點也不影響羅通對柳一條身手的讚歎,直接就把柳一條給歸類至高手的行列,再看柳一條時,也覺著比以前更加順眼了些。

    「羅大哥承讓了!」雖然並沒有比出最終的結果,但是兩人的勝負卻已是非常地明顯,柳一條衝著羅通抱拳一禮,之後便把下擺放下,輕聲向羅通說道:「小弟也就是會些拳腳,若是比兵器的話,便是十個小弟,也不定會是大哥的對手。」

    自知之明,柳一條從來不缺,這次比鬥,他是以己之長,攻羅通之短,有取巧之嫌,若是真刀真槍地比兵器和馬上作戰,憑著他的那根雙截棍,若是想要戰勝羅通這位馬上將軍,很難。

    「呵呵,行了,賢弟就莫要再安慰為兄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磋而已,為兄輸得起。」聽出柳一條話中勸慰的意思,羅能微微一愣,遂伸手在柳一條的肩膀上重拍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好了,賢弟,時辰不早了,娘親還有義妹她們定是都等得急了,咱們這便過去吧!」止住笑聲,揉了下被柳一條拳頭碰到過的傷痛處,羅通伸手攥住柳一條的右臂,拉著他一起出了演武大廳。在演武廳的門口換上下人們備好的衣物之後,羅通又帶著柳一條,再次返回了羅府的後宅的內廳之中。

    行動舉止之間,兩人的關係,好像一下便親近了許多,像是幾年不見的親生兄弟一般。
myjaney 發表於 2009-1-28 00:01

第499章 陞官

貞觀十一年四月下旬,李世民的一紙調令,以政績顯著,民聲有顯為由,將遠在夔州為了近十一年長史的狄知遜,召回了長安城,狄知遜也因此,從原來的夔州長史,搖身一變,便成了中書省下的中書侍郎,從正三品,比之原來的從五品,一下就高了兩個檔次,也算得上是位極人臣了。

    這是一件喜事,一件狄知遜等了十幾年,等得頭髮鬍子都已發白的天大喜事。所以,在與前來赴任的下一任長史辦理好了交接事務之後,狄知遜就著忙地帶著早已收拾妥當的行禮,領著家人護院一起,便辭別了奉節的同僚親友,一路趕往長安。

    至於之前因避婚而裝傷遁入師門的狄家大小姐,早在一個月前於夔門附近的一次遊玩中與狄盧氏意外碰到了一處之後,便被狄盧氏給硬糾了回來,一直被關在府院裡面繡了一個月多的手絹兒鴛鴦,沒能再出得府門一步,直到今次狄府裡的這件喜事,才得以出門兒,隨著家人一起趕回長安老宅。

    在回長安的路在,在馬車的車廂之內,狄芝芝單手支著下頜,手肘落於窗沿,兩隻眼睛有些無采地看著外面鬱鬱蔥蔥的春日風光,臉上的表情,一片地落寞。從五歲及到奉節之後,狄芝芝在奉節,在真武觀,在師傅和師妹師弟的陪伴下生活了十一年,這裡面有她太多的回憶和不捨,現下說走就走。不知何時還能再回,小丫頭地心裡,有些空落。

    而與狄芝芝同處一車的狄士傑與狄仁傑兄弟兩個。此刻的心情卻是大好,兩個小腦袋擠在車廂地另一個窗口,指著外面的花草樹木,嘰嘰喳喳,沒完沒了,能夠不上課業,不對著府裡現在的那個老是板著一張老臉,動輒就與他們兩個戒尺相加的老夫子。兩個小傢伙的心裡,那叫一個暢快,出行的這兩天裡,兩人每天都歡喜異常,像是正在出遊一般。

    「小傑,你快看,那隻鳥竟然是花色的。還沒有尾巴。好醜!」看到了稀罕的物什,狄士傑忙推了推旁邊地狄仁傑,伸手出得窗外,指著後面的一棵小樹,開口向狄仁傑叫嚷。

    「哇,真的是,好醜的一隻鳥!」順著堂兄所指的方向,狄仁傑不由得也高聲叫了起來,臉上也隨之露出了一種好笑地表情。

    「你們兩個。安靜一點好不好?」被兩個弟弟的笑聲驚醒,狄芝芝沒好氣地斥了他們一句:「一驚一乍地,成什麼提統,要是爹娘他們在,你們兩個少不了又是一頓臭罵。」

    「知道了。大姐!」兩個小傢伙齊衝著狄芝芝吐了吐舌頭。然後狄仁傑又朝著窗外看了一眼,有些惋惜地說道:「可惜已經走遠了。大姐看不到,不然看到那麼醜的大鳥,大姐也不會這麼苦著臉了。」

    「是啊,芝芝姐,剛才那隻鳥沒有尾巴,身上地毛色雜亂,而且它地下巴上好像還長著兩個肉墜兒,真的好醜!」狄士傑也隨聲附和。

    「一隻野雞而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你們兩個給我安靜一點!」沒好氣地瞥了兩個小傢伙一眼,稍微地警告了他們一句,狄芝芝又手撐下頜,不樂地打量瀏覽著車廂之外的路景。

    現在的時節已經逼近五月,春天已經快要過去,天氣日暖,正是花香鳥語,一年之中最好的一段時日,若是在奉節,現在他們定是在瞿塘峽上泛舟,與師門裡的師弟師妹們一起遊玩呢。

    「是野雞嗎?怎麼跟我以前在鄉下見到的不一樣?」狄士傑有些疑惑地向狄芝芝這裡看來,不過見著他的這位堂姐又擺出了一副生人勿近地模樣,剛想問出的話語,又給憋了回來。難得堂姐現在這般地安分,他可不想再去招惹於她,免得又惹來這位蠻力加暴力的姐姐的一番拳腳。

    雖然剛在狄府呆了不到半年的時間,與狄芝芝處過地時間也不是很久,但是狄士傑還有狄仁傑這兩個小子,在這半年地時間裡,已經受過不少這位姐姐的胖揍。所以在心裡面,狄士傑對他地這位漂亮的堂姐,在感到親切的同時,又感到一絲的畏懼,就像是以前娘在的時候一樣,在挨揍的時候,身上雖疼,但是心裡,卻一點也提不起絲毫的恨意。

    「到了長安,就能見到亦凡先生了,」不再考慮什麼野不野雞的問題,狄士傑又低著頭與他的小堂弟湊到一起,小聲地說起了話來,「這麼久沒有聽過先生的課業,還真是有些著想。前些時候,曦兒姐姐不是給大伯來過信箋,說是師娘她已經給咱們生出了一個小師弟麼?不知道師弟長得是怎樣一番模樣,到了長安城,我定要第一個去看!」

    「是啊,我也要去!」狄仁傑也開口摻和道:「我還想聽先生講得故事呢,上次那個福爾摩斯的故事,先生只講了一半兒,就匆忙離去,留了一個小尾巴,我現在都還想不透徹呢。」

    「一個沒膽,且又不務正業只知道講故事哄小孩子的臭教書先生而已,有什麼好想的?」聽了兩個小傢伙的言語,狄芝芝輕微地撇了撇嘴,不過說起兩個小傢伙的師娘來,這麼些時日不見,狄芝芝對張楚楚這位和善親近的張姐姐,也是頗為想念,心裡面也想過去看看她,還有她剛產下的孩子。

    或許,到長安,也是不錯,一想起張姐姐這個熟人兒,狄芝芝不由又想起了現在應在長安的蘇晨曦,李如似,還有她已是好多年都沒有見著的蘇老爺爺,記得小時候,蘇爺爺對她可也是疼愛得緊,這麼些年沒有再見,也不知他老人家現在的身子骨是否還是那般地硬朗?

    想著這些熟人,狄芝芝的嘴角輕微勾起,臉上的表情略顯柔和,心情也變得稍好了一些,長安城有些這些熟人在,在那裡應該也不會太過寂寞。

    「三原茶,是好茶,就是太貴了些,」在前面的馬車裡,狄知遜親自沏泡著茶水,捏起茶盒中的條狀茶葉時,輕聲向狄盧氏說道:「僅是這中品茶色,就要十貫方得一兩,比之得一醉的三碗不過崗還在金貴上十倍不止,價比足金,不想這三原柳府,便是柳一條不在了,所做出的事情來,卻仍是這般地大氣,出人於意料之外。」
myjaney 發表於 2009-1-28 00:01

第500章 遠親

狄知遜心裡面一直都很清楚,此番若是沒有柳亦凡在禮部學堂的出色表現,若是沒有柳亦凡惹得皇上的極大關注,並將柳亦凡從狄府給直接要到了宮裡擔任皇子的老師,也就不會連帶著讓他這個遠在蜀地的夔州長史,也引得了皇上的注意。

    可以說是柳亦凡給他帶來了一個契機,一個可以讓他在皇上面前盡情展現自己才能和政績的契機。他在夔州這裡經營了十一年,所作的一切,不就是為了這個機會嗎?

    機會難得,所幸地是狄知遜抓住了。並且連跳三級,直接從一個五品長史,跳到了中書省內,也就等於是跑到了皇上的身邊兒謀事。

    雖然能夠蒙得皇上器重,所靠得大多還是狄知遜自己這麼些年來兢兢業業的努力,但是若是沒有柳亦凡此番長安之行給他所帶來的這個契機,狄知遜不知還要再在夔州苦熬多少個寒暑方能搏得皇上的重用。

    當了幾十年的官員,狄知遜深知,謀官從仕,僅是告自己的努力,是不夠的,你做了些什麼,得有機會讓上面的官員和皇上看得到才是。一個人的機會和運氣,有時候也很重要。

    所以,現在已經是貴為中書侍郎的狄知遜,在心裡面對柳亦凡這位小哥,很感激,一直思量著到了長安之後該如何答謝於他。「可惜,亦凡先生已被皇上看中,現正在宮裡教授各位皇子讀書識字,並無太多空閒,不然此次回到長安,直接再請亦凡先生擔任府中的西席,或是直接把亦凡先生給收在門下,先謀個一官半職的,也是不錯。」感覺到外面的亮光有些刺眼。狄知遜伸手把窗簾拉上,嘴裡面輕聲感歎了一句。

    「老爺說得不錯,」狄盧氏隨聲附和道:「以前柳小哥在的時候。倒還不覺怎的,但是自他年後離了府裡去了長安之後,這幾個月來,仁傑與士傑那小哥倆兒,一天都沒有安份過,給他們請來的那些先生,沒有一個能夠像是柳先生那般,能徹底地將他們兩個鎮住。這才四個月的功夫,光是先生府裡就給換上三個,著實讓人頭疼。」

    「還有那柳夫人,做得一手好針線,又與芝芝那丫頭年齡相當,還能與芝芝聊得到一處,若是能夠請得她來教導芝芝。芝芝那丫頭。也不會再這般瘋野了。」提起自己地寶貝女兒,狄盧氏不由輕皺起了眉頭,上次狄芝芝裝傷假遁之事,到現在狄盧氏的心氣還是有些不順。

    「夫人說的是,不過人亦凡先生現在是在為皇上效力,哪裡還會有時間再來管教小傑他們,便是為夫現在升了中書侍郎,卻也是沒有膽子敢去跟皇上他老人家搶人不是?」狄知遜輕搖了搖頭,道:「還有那位柳夫人。現下已然安然分娩,身邊有剛出世地孩子要照顧,又怎能再抽出時間來教授芝芝女紅?芝芝這丫頭,還是勞娘子多費些心吧。」

    柳亦凡現在雖然還是沒有任何功名在身,仍是平頭百姓。但是人現在好歹也是皇子公主的老師。每天都能在皇上皇后娘娘的跟前晃悠,瞻睹天顏。身份雖不高,但是卻也不是誰都能再請得起的了。

    「嗯,這些妾身曉得。」狄盧氏輕點了點頭,看了狄知遜一眼,開聲言道:「老爺,芝芝現在也是老大不小了,這次返回長安老宅,不若便從那些世交門下,為這丫頭尋一婆家吧?」

    「嗯,為夫也有這個心思,不過,」狄知遜面帶些許難色,看了媳婦兒一眼,道:「芝芝這丫頭,從小都瘋野慣了,動輒都揮拳動腳的,上哪裡能找到一個能降得住她的如意郎君啊?」

    對這個寶貝女兒,狄知遜是打心眼裡疼愛,看不得她受半點委屈,也早想著能早些為她尋得一個合適的夫君。只是這丫頭的性子還有脾氣有些火爆,並不是誰都能容忍得了地,想要為芝芝尋得一位她自己歡喜且又能夠包容得下她的如意郎君,不容易。

    「文的不行,不是還有武的嗎?翼國公,盧國公,還公孫將軍他們府裡,不是也都有一些年齡適當的後輩小子嗎?」狄盧氏提壺為狄知遜添倒些茶水,輕聲提議道:「不行的話就從他們之中挑選出一個來,門戶相當,且在身手上也定是不會比芝芝那些花拳繡腿差到哪裡,若是能挑得這樣的女婿,也是不錯。」

    「很不錯地兩個孩子,」差羅祥將柳一條一家給送出了府門之後,在剛舉辦過夜宴地內廳裡,羅齊氏雙手包著茶碗兒,看著柳一條與張楚楚他們離去的背影,輕聲向羅通說道:「知禮懂矩,氣度不俗,很好。」

    「娘說得不錯,義妹還有亦凡賢弟,確是不錯,」在老娘的身邊坐下,羅通也端起一碗茶水,應聲向羅齊氏說道:「尤其是亦凡賢弟,沉著直爽,不卑不亢,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教書的酸腐書生,他的性子,很和通的脾味,很不錯。」

    「嗯,」羅齊氏微點了點頭,然後又扭頭向羅通這裡看來,輕聲質問道:「通兒,之前在演武廳裡,你是不是曾與亦凡有過打鬥?看你的樣子,還有前後對亦凡的態度,身上應是受過不少的打擊吧?」

    「呃?娘您看出來了?」羅通意外地抬頭看了羅齊氏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坐直了身子,道:「正如娘親所言,在演武廳時,通曾與亦凡賢弟比過一番拳腳,是通技不如人,敗在了亦凡賢弟地手裡。雖然是敗,但是在羅通的言語之中,羅齊氏卻沒有聽到一點的沮喪之意,不止如此,在兒子的眼睛裡面,羅老太太甚至還看到了一些的渴望。

    「娘地身子雖弱,且又不曾習過武藝,但是以前經常見爹在家中習練,一些眼力卻還是有地。」羅齊氏將茶碗放下,看著羅通說道:「從你帶著亦凡從演武廳進來時,娘就發現你走起路來有些不自然,手臂揮動時也不太自在,還有你在看向亦凡時,眼睛裡面比之前,多了一分的尊重,這對你來說,很難得。」

    能夠讓兒子這般看重敬重,僅憑著柳亦凡地文才和幾首曲子,還有他這個義妹婿的身份,是遠做不到的。所以憑著對自己兒子的瞭解,羅齊氏自然也就想到了另外的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柳亦凡,也定是有著一身不俗的武藝。

    「娘親說得是,」羅通抬頭看了老娘一眼,道:「亦凡賢弟確是有著一身不俗的武藝,不過他似並不想讓太多的人知曉,所以,這件事情還望娘親能夠代為隱瞞,莫要傳了出去,免得會給亦凡賢弟帶來什麼麻煩。」

    「這些,娘知道。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娘心裡有譜,你不必擔心。」羅齊氏慈愛地看了羅通一眼,道:「不管如何,娘對你那義妹,還有寶兒,那是真的喜歡,我們娘倆投緣,剛見面兒,娘就覺得新切,像是上輩子我們就是母女一般,既然把她認下了,那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娘不會害了他們。」

    「義妹確實挺討人喜歡,」羅通隨聲附和:「還有,亦凡妹婿,也是不錯。」

    雖然沒有試過柳一條在兵器上的造詣如何,但是僅在這拳腳之上,羅通就能感覺得到他的不俗,心裡面也在思量著什麼時候還能再找機會與柳亦凡再比鬥一次。

    「嗯,對了,前些天聽羅祥提起,你表舅再過幾日就要返回長安,這幾日你留些心,備些賀禮,待他們一家都回來了,你就去探望一番,」羅齊氏輕聲說道:「這些年咱們羅狄兩家都各分東西,少有來往,趁著這次的機會,好生聚聚,若是可能的話,請你表舅一家也來咱們府裡坐坐。十幾年沒有見面,娘這心裡,也著想得慌。」

    「知道了,娘,通兒記下了。」羅通點頭應了一聲,對於娘口中的那個表舅,羅通並沒有太多的印象,畢竟親戚屬於遠房,兩家又相隔太遠,十幾年沒有走動來往,到了現在,兩家的關係,已經有些淡漠了。而且,在腦袋裡面,對於表舅的樣子,羅通也已是不大記得了。

    「說起我那表哥來,今年怕是也都五十有一了,十幾年沒有見面,也不知他現在變成了怎麼一番模樣。」想起故人往事,羅齊氏不免有些感慨,一眨眼的功夫,還是壯年的他們,都老了。

    「娘親放心,待表舅他們一家到了,通兒就去把表舅還有舅母他們都給請到府上來敘敘。」看到老娘的神色有些落寞,羅通忙開口出聲勸道。
myjaney 發表於 2009-1-28 00:03

第501章 出宮

「小民柳亦凡,見過豫章公主殿下!」

    第二天一早,天剛濛濛亮,當柳一條下了馬車,急趕慢趕,及到立政殿側殿的書房之內的時候,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書房裡面很是和善地柔聲與他的兩個學生說笑。

    豫章公主,李茹似,那個曾經不止一次扮過男妝女妝,化名李如似出現過柳一條面前的,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在這寬大冷清的宮殿裡,遇見了。

    「柳先生,咱們又見面了,」豫章止住與弟弟妹妹的說笑,扭頭起身,微點著頭向著柳一條還了一禮,而後溫聲笑道:「奉節一別,已有數月,柳先生風采依舊。」

    就像是見到了一個老朋友一般,豫章的行止舉動,很隨意,聲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柔和,兩隻眼睛禮貌地直視著柳一條,裡面沒有泛起一絲的波瀾。

    「柳先生早!」這個時候,注意到柳一條到來的稚奴與兕子也都站起身形,齊齊彎身拱手,與柳一條行了一個師生之禮。

    「嗯,你們兩個都坐吧。」柳一條微笑著衝著兩個小傢伙揮了下手,示意他們兩個落座,然後又拱手向豫章公主說道:「不知公主殿下今日來此,可是有什麼差遣?若是無事的話,學生要為晉王,晉陽兩位小殿下教授課業了,您看您是不是...」

    逐客令,聽柳一條話中的意思,豫章心裡理會得明白,人這是嫌自己礙事兒,在趕自己出門兒了。

    沒想到,到了宮裡面,這位亦凡先生竟還是這麼一副臭脾氣。豫章的嘴角微微勾起,對柳一條的無禮,並不是太過在意,畢竟以前在奉節狄長史的府上時。她們已經這般被柳亦凡給趕了不下三次,習慣了,心裡面也多少都有了一些準備。

    「也沒什麼事兒,」豫章看了柳一條一眼,輕聲說道:「就是聽說這私塾房裡有故人在側,便想過來看看,若是因此而擾了先生,豫章在此向先生致歉。望亦凡先生莫怪。」

    說著,豫章微蹲下身,輕輕地衝著柳一條禮了一下,以示歉意。

    「如此,學生在這裡多謝公主殿下掛記了,」柳一條斜側開身,讓過這一禮。拱手向豫章公主說道:「不過現在正是學生授業解惑。為兩位小殿下講授課業之時,不便與公主殿下詳談,公主殿下若是無事,還是先請回吧。」

    語氣仍硬,不過比之在奉節,卻是又柔和了不少,看得出,在這皇宮裡面,這位亦凡先生。多少地還是有了一些變化。

    「豫章明白,擾了先生的課業,是豫章的不是,豫章這便出去。」李茹似不以為意地溫笑著輕點了點頭,又回身囑咐了稚奴與兕子兩句之後。便輕移蓮步。走出了書房,書房裡面又變成了一片地安靜。

    她與柳亦凡。並沒有太多地交集,以前在奉節,在狄府,也就是謀過幾次面容而已,認識,但稱不上是很熟,今日過來書房,多也是想陪著弟妹們一起玩耍一會兒,方便照看他們,以前旁的先生在教授的時候,豫章也是這般行事。只是別的教書先生,對豫章地態度,要溫和委婉得多。

    書房的房門,被跟隨豫章一同出去的小僮給隨手帶上,在關門的時候,小僮還很是頑皮地衝著柳一條擠了擠眼,那次出遊,小僮與芭蕉一起,跟柳一條同處一輛馬車,隨著柳一條學了幾首曲子,這小丫頭,與柳亦凡的關係,還算是不錯。

    這小丫頭,看到小僮給自己做出的鬼臉兒,柳一條不由搖頭輕笑了一下,扭頭看了正乖乖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稚奴與小兕子兩人,遂起步走到自己講桌的位置上,曲膝坐穩,看著下面地兩個小傢伙,溫聲說道:「好了,在講授今天的課業之前,先把昨日裡為師留給你們做的題目交上來吧。」

    「母后,您也起啦?」路過立政殿,見著裡面亮著燈光豫章便領著小僮一起走了進來,見著長孫皇后正坐在大殿裡喝茶,便急走了兩步,進來與母后見禮。

    「哦,茹兒啊,」正閉著眼睛細品香銘的長孫皇后,聽見聲音,微張開眼,看了豫章一眼,臉上露出了慈善的笑意,伸手招呼著豫章在她的身旁坐下,溫聲說道:「依著孫道長的吩咐,每日日月交替之時,本宮都要起身修行養氣之道,調節安撫體內氣血,不然地話,剛好不久地氣疾,怕是又會再患。」

    「還有,早上你父皇要去早朝,上殿處理國務,他起之後,母后便也再睡之不著,便也隨著起來了。」押了一口清茶,長孫皇后輕聲向豫章公主問道:「稚奴還有兕子他們都還聽話吧,剛才在書房,茹兒可是與亦凡先生謀面了?」

    「嗯,」輕點了點頭,豫章提著裙擺在長孫皇的身邊坐下,道:「弟妹們都很乖巧,不過那個亦凡先生,卻是與在奉節時沒有多少的變化,脾氣性子,還是一如既往,不講情面,母后您不知道,剛才在書房裡,兒臣便是被亦凡先生給轟出來的。連上奉節狄長史府上,再加上這次,兒臣都被他給趕了六次了。」

    「哦?是嗎?」長孫皇后不由輕笑了起來,道:「這也正常,沒有哪個先生喜歡在教授自己學生課業的時候,有一個不相干的人在側。這位亦凡先生,很盡責。見微而知著,也難怪你父皇會對亦凡先生這般地看重,並同意了讓亦凡先生來擔任稚奴晉王府裡的府坻先生,待稚奴離宮之後,繼續教導稚奴課業。」

    「什麼?父皇已經同意要讓亦凡先生擔任稚奴的府上的西席了嗎?」李茹似多少有些驚訝,王府裡地西席,地位崇高,非同尋常,一般都是要那種年齡,資格,和地位都要足夠高的大儒才能擔任,現在父皇怎麼會這般輕易地就為稚奴選了柳亦凡這位年不及弱冠的年青先生呢?

    有些奇怪,既便是柳亦凡才高八斗,智計非凡,在教書育人方面很有一套,但是在王府西席這個位置上,他畢竟還顯得有些稚嫩,似乎還是不太足夠資格,父皇,母后,還有他們的那個長孫舅舅,怎麼會同意由柳亦凡來擔當呢?

    而且,看母后對這件事情的態度,好像是不但不反對,反而還是十分地贊同,也樂見其成,很奇怪。

    「母后,由亦凡先生擔任稚奴新王府地西席,合適嗎?」終是忍耐不住,李茹似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呵呵,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也無須知道,」長孫皇后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輕笑著說道:「你只要知道,選定亦凡先生,是你父皇,母后,還有齊國公地意思便是了,亦凡先生足以勝任未來晉王府的西席一職。」

    有些話,即便是自己的女兒,也不便說起,所以在這件事情,長孫皇后的意思很含糊,而豫章公主,也聰明地選擇了不再多問,在宮裡面生活了這麼久,她知道有些事情的尺度在哪裡,也知道該如何管住自己的嘴巴。

    「是,母后,兒臣知曉。」輕輕點頭應了一聲,豫章公主很自然地岔開話題,小聲地向長孫皇后請示道:「母后,兒臣想出宮走走,去看看曦兒妹妹,還有柳夫人,去歲在奉節的時候,柳夫人對兒臣沒少照顧,現下她分娩得子,兒臣也想過去看看,還望母后能夠應允。」

    「你這丫頭,剛回宮裡沒兩天兒,是又想出去玩了吧?」長孫皇后笑看了豫章公主一眼,豫章心裡的小九九,長孫皇后一眼就能看個通透,把剛端起的茶碗又復放下,長孫皇后接著說道:「不過你想去探望一下柳夫人,倒也在情理之中,想去的話母后也不攔著,不過,在天黑之前,定是要趕回宮來,知道嗎?」

    見豫章這丫頭,像是又恢復了本性,若是一味地限著不讓她出宮,說不得這丫頭又會是像以前一眼,偷偷地溜出宮去。所謂堵不如疏,既然她想出去,適當地放她出去一次也是無妨。

    「謝謝母后!天黑之前,兒臣定會趕回!」聽得長孫皇后同意,豫章公主高興地差點蹦了起來,興奮地從椅上坐站起身,輕繞到長孫皇后的身後,抱著母后的脖子親膩地撒起嬌來。「好了好了,這麼大一個姑娘了,別再跟小孩子一樣,」被豫章這般抱著,長孫皇后的心裡也是一陣溫馨輕鬆,抬起手輕拍了拍豫章的腦袋,溫聲說道:「想去的話這便去吧,母后讓小德子送你們出得宮門,記得要早些回來。」

    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myjaney 發表於 2009-1-30 14:48

第502章 質問

「聽你舅公的,」刑部重犯牢房裡,王魁喝著兒子帶來的小酒兒,輕聲向王帥講道:「你舅公在官場上混了一輩子,走過的路和見過的世面,比咱們爺倆兒加起來都多,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你就依著你舅公的吩咐去做便是。莫要背著你舅公耍什麼小聰明,當心把自己給賠了進去。」

    受了一年多的牢獄之災,王魁的心性漸緩,以前的火爆脾氣,也被時間和孤寂給消磨了個無蹤,現在說起話來,都是心平氣靜。不過一聽得兒子提及柳家的事情,他的眼中還是會閃現出一絲的怨毒,家破人亡人仇,要說是不恨,不想報復,那是在胡扯,王魁的胸懷,還沒有寬廣到那麼一步,但是心中怨恨,又有什麼辦法,他不還是得老老實實地在這監牢裡呆著?

    所以,王魁現在最大的願望不是報仇雪恨,出心中的一口惡氣,而是巴巴地希望他的大靠山劉鵬,能夠早些想到辦法將他給救贖出去,畢竟劉鵬今年已經六十有九,年紀大了,便是身子骨硬朗,又能有個幾年好活?萬一哪天,這位親舅舅忽然辭世,他們王家唯一的靠山一倒,到時他別說是出去,僅就是在這牢房裡,沒有了老舅舅的關照,他怕是也難以再活過半年。

    有點自私,但這卻是現實,由不得王魁不先去考慮,劉鵬沒有子嗣,王帥現在又等同於一個廢人。並沒有太大地用處。若是劉鵬真地倒了,王魁知道,他自己的下場也一定會很淒慘。

    「知道了,爹。」小心地提壺給王魁斟倒了一杯酒水,王帥弱聲弱氣了應了一聲,道:「這幾日裡舅公一直都在忙進忙出,像是已經有了些頭緒,他們柳家,蹦噠不了幾日了。」

    一想起以前任憑自己欺負,蹂躪的那個小小卑賤的農戶柳家,現在竟大搖大擺地成了三原縣少有地大戶門庭,王帥心裡就是一陣的怨毒,除了想要早些報仇還恨之外。他分外地不能忍受以前老是任他毆打。叫罵的柳一條柳二條會像現在這般地風光,人五人六地活現於世,他想再一次地把他們給踩在腳下。

    「帥兒你想得太簡單了,若是柳家這麼輕易地就能解決的話,早在一年前,咱們父子遭難之後,你舅公就不會輕饒了他們了。」對於兒子的話語,王魁輕搖了搖頭,「先不說跟柳家一直都關係密切的那個楊伯方。僅就是柳一條還有他後來所結交到的那些朋友,有哪一個是你舅公敢輕易觸動的?」

    雖然一直都被關在大獄之中,但是外面的一些消息事件,卻還是多少地傳進了王魁的耳朵一些,王魁再次仰脖灌了一杯酒水。道:「還有那個柳二條。當了三原地縣丞不說,他還娶了禮部尚書府地千金小姐為妻。蒙受皇上器重,又搏得了禮部尚書府的支持,這樣的人,豈是那般容易就能撂倒的?」

    不是王魁喪氣,而是他的舅舅劉鵬雖是太子身邊的老人,但是近年來一直都不受太子待見,能量和影響比之以前,差了很多。而且,柳一條又是太子和皇后娘娘的救命恩人,若是想從太子這邊尋得幫助,難比登天。

    夾了一口酒菜,王魁看了他的寶貝兒子一眼,道:「這段時日,在你舅公的府裡,你什麼都不要做,盡量多地肯求你地舅公,讓他快些想辦法把爹給救出去,在這牢裡雖不受什麼罪孽,但是呆得久了,爹會瘋的。」

    為了顧及臉面和影響,劉鵬很少會來牢裡探視,所以王魁現在也只能囑咐著兒子去舅舅的面前求情了。

    「爹請放心,這件事情便是您不提起,帥兒也會向舅公提及,」再次為父親斟滿酒水,王帥弱聲說道:「其實舅公也是希望爹能早些出來與我們團聚,這一年來一刻也沒有放棄過想要搭救爹的打算,只是爹身上的罪過著實是有些麻煩,短時間內怕是都不會有什麼有效地方法...」

    說著,王帥地胸口一陣地隱痛,不由得便止住了話語,雙手捂著胸口,一陣的急促地喘息。

    「帥兒,怎麼了?」王魁急站起身,繞到兒子的身後,伸手輕捋王帥的後背,開聲詢問。

    「沒事兒,老毛病了,一會兒就好。」王帥扭頭衝著王魁慘然一笑,輕喘著說道:「這全都是拜柳一條所賜,當初他的那一拳看似輕巧,但卻正好傷了孩兒的肺脈,雖然死不了,但是卻也活不自在,現在孩兒不擔不能提起重物,便是心情稍有激動,胸中都會憋悶得厲害。」

    說起這個,王帥的喘息再次加劇,顯是他的心情此刻正是激動得厲害,眼中也閃現出一股讓人心悸的仇恨火焰。

    「你就是劉鵬?」東宮正殿,武媚正坐在正首,抬眼看著正躬身在下面的老頭劉鵬,輕啟朱唇,開聲向他問道。

    「正是微臣,不知太子妃殿下召微臣前來,有何吩咐?」劉鵬恭敬地躬身拱首,與武媚見禮,兩隻眼睛一直盯著地下,目不斜視,很規矩。

    「呵呵,劉大人是太子殿下身邊的老人兒了,不必太過拘禮,還是坐下回話吧。」看到劉老頭這般正經的模樣,武媚輕點了點頭,接著又和善地歡笑著伸手著請劉鵬入座,道:「聽說,在太子殿下剛開始讀書識字之時,劉大人就跟在了太子殿下的身邊兒,可對嗎?」

    「回太子妃殿下,」提擺在下首坐定,聽得武媚的問話,劉鵬拱手回道:「蒙得先皇,皇上,還有皇后娘娘的看重,在太子殿下四歲時,便著微臣跟在了太子殿下身邊侍候輔佐,這一晃,已經有十五載了。」

    不清楚太子妃叫自己來是何用意,劉鵬答話時一直都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怠慢。

    「哦,這麼久了,難怪太子殿下對劉大人一直都是這般地看重和信任。」武媚微點著頭,端起茶碗兒小小地抿喝了一口,抬頭看了劉鵬一眼,道:「聽說,劉大人膝下一直沒有子嗣,僅有的一個外甥,現在也還呆在刑部的大牢裡,出獄無期,可有此事?」

    「呃?!」劉鵬的心中一緊,不顧禮儀,猛然抬頭向武媚這裡看來,見太子妃正細品著茶水,一臉地淡然,連看都沒有朝他這裡看上一眼,劉鵬的額角不由冒起了一絲的汗水,時過一年,不知武媚再次提起這件事情,究是何意?

    「回太子妃殿下,確有此事,是微臣那不肖的外甥,違法亂紀,壞了我大唐的法度,已在刑部的牢裡呆了一年,」劉鵬拱手回道:「這件事情,太子殿下也是知曉。」

    當初劉鵬曾厚著臉皮,求得李承乾出面保得了王魁一命,這件事情並算不得是什麼隱秘,所以劉鵬便坦然地說了出來。

    「叫王魁是吧,我知道,聽說當時還是柳一條柳先生給親自送進監牢的,」武媚輕笑著看了劉鵬一眼,道:「還聽說那個王魁還有一子,王帥,也被發配到了西北邊境服役,不知他現在可還安好?」

    「西北雖苦,不過那孩子現在倒還算不錯,沒有丟了命去,勞太子妃掛記了。」太子妃定是已然知道了些什麼,在回答武媚問話的同時,劉鵬悄悄地抬頭向上看了一眼,見武媚的面色一如往常,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再提心吊膽地在那裡坐著,思量著是不是什麼時候府裡的下人,給走露了消息?

    看著劉鵬變得有些緊張起來,武媚的嘴角微微勾起,眼睛裡面流露出一絲的不屑,才這麼點場面就嚇得頭上冒了汗水,胸中沒有一點擔當和氣魄,也難怪在太子身邊干了十五年,卻還只是一個五品的小官兒。比起這鎮定功夫來,這老頭甚至連剛剛及第的那個張楚聞都比之不上,以後難會有太大的作為。

    「是嗎?還以為劉大人早就尋著門路,將人從西北給贖回來了呢,呵呵,」武媚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看著劉鵬說道:「不知對於將王魁一家給送入牢獄的柳一條,還有柳府,劉大人心中,可有記恨?」

    「太子妃說笑了,微臣不敢!」始終搞不清楚武媚此番究是何意,劉鵬小心地拱手說道:「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們犯了我大唐的律法,入牢發配,乃是罪有應得,微臣哪敢記恨?」

    「哦?是嗎?」見劉鵬說話心口不一,武媚也是不以為意,看了劉鵬一眼,輕聲向劉鵬言道:「若是如此的話,那近日裡,劉大人為何會對三原柳府的柳氏茶坊和在三原為縣丞的柳二條,那般地關注?」

    「還有,這幾個月以來,時常會進入刑部牢房探視王魁的那個年青人,不知劉大人又會做何解釋?」

    耕犁千畝實千箱,力盡筋疲誰復傷?

    但得眾生皆得飽,不辭羸病臥殘陽。
myjaney 發表於 2009-1-30 14:49

第503章 兩塊吊墜兒

柳一條的府坻雖然地處偏頗,不過有小德子給找來的車伕帶路,豫章很快地便尋到了柳家的小院兒。

    抬頭看看天色,日已上了三桿,並不算是太晚,李茹似抬手吩咐小僮上前叫門,自己也整了下衣衫,靜在門前站立。

    在出宮之前,李茹似原本想著,先去尋得蘇晨曦,而後再與她的曦兒妹妹一同到柳府裡來探望,與柳夫人閒聊道賀,不過在蘇府裡,卻打聽到蘇晨曦今兒一大早地,就出了門兒去,去迎接剛從西北之地趕回來的蘇老爺子,無暇他顧,無法,李茹似只得辭別蘇府,自己尋到了柳亦凡這裡來。

    柳家的小院不大,很樸素,也簡陋得緊,不過比之他們在奉節時所居住的地方,卻又是好了太多。

    「找誰呀?」吱啞一聲,棕黑色的木門從裡面打開,一個白淨的小姑娘從門縫裡探出一隻小腦袋來,看到李茹似與小僮之後,臉上一片欣喜,高興地高聲叫道:「呀,李小姐,小僮妹妹!你們怎麼來啦?!」

    忙著把大門拉開,小依急沖沖地出門與李茹似見禮,同時地,還歡喜地衝著小僮擠了下眼睛。以前在奉節的時候,兩個小丫頭的關係,處得很融洽。

    「小依,」李茹似也把小依給認了出來,上下地打量了下這個出落得越發水靈的小丫頭一眼,豫章開口言道:「你們家夫人現在可在府裡?」

    「回李小姐。您今天來得不巧。我們家夫人剛出去,現在並沒有在府裡,」彎身向著李茹似一禮,小依小聲向她回道:「昨兒個晚上。我們家夫人拜下了一房干親,被羅老夫人給收為了義女,這不剛才,便是羅老夫人著人,來把我們家夫人和小少爺給接過去說話了,估摸著不到晚上,羅老夫人不會放人回來,李小姐若是來尋我們家夫人地話,怕是就要等到晚上了。」

    「哦,這樣啊。不知道你口裡所說地羅老夫人。是哪一位?」李茹似微點了點頭,接著又微挑著眉頭,輕聲向小依問道:「可是羅通將軍府上的那位老夫人?」

    「李小姐明鑒!我們家夫人新認下的義母,便是羅將軍府上的羅老夫人。」小依應了一聲,然後把大門完全打開,輕聲向李茹似問道:「李小姐要不要到府裡坐坐?若是有什麼吩咐,只管跟小依言講便是。」

    「不必了,我今日過來,就是想要探望一下張姐姐。還有你們家剛出世地那個小公子,既然他們現在不在,我改日裡再來就是了。」李茹似微搖了搖頭,臉上略帶著一些失望地輕聲向小依說道:「我來的時候帶了些滋補氣血的食材,為剛剛產子的張姐姐滋補身子。等張姐姐從羅將軍府回來。你帶我向張姐姐問候一聲。」

    說著,李茹似轉回身向著車伕招了下手。吩咐著車伕將馬車上的禮盒拿下,輕遞交於小依的手裡。之後,又向小依點頭示意了一下,回身便要上車離去。

    「小依姐姐,是誰啊,是姐姐還有寶兒弟弟他們回來了嗎?」一個稚嫩甜美地聲音從院子裡傳來,小丫甩著頭髮,歡快地跑了出來,及到門前,看到門口所立的全是一些陌生之人,不由得便跑到小依的身邊,輕拽著小依的裙擺,帶著些許怯意地向著李茹似還有小僮她們打量。

    「小丫,頭髮還沒有晾乾,你怎麼就跑出來了?」小依謄出一隻手來,輕撫了撫小丫還是有些濕轆轆地頭髮,嗔怪地看了她一眼,現在的天雖然暖了,但是像小丫這樣頂著一頭濕髮亂跑,很容易沾染風寒。

    「我以為是姐姐還有寶兒弟弟回來了,所以我就...」小丫躲在小依地身後,偷偷地瞄了又轉過身來地豫章和小僮一眼,小聲地向著小依說道:「還有,小依姐姐說是要給小丫擦頭髮的,可是小丫在裡面等了半天,小依姐姐還是不來,所以小丫自己擦了下,就過來了。」

    「小依,這個小妹妹是?」看到小丫之後,李茹似的眼中閃現出一絲驚奇,剛跨上馬車的右腿又放了下來,轉身復回到小依的跟前,兩隻眼睛盯看著躲在小依背後,一臉怯怯地小丫,開口向小依問道。

    「回李小姐話,這是小丫小姐,」聽得李茹似問起,小依一把把小丫從身後拉將出來,輕拭著小丫頭發上所遺留地水珠,開口向李茹似回道:「是我們家夫人的義妹,是我們在來長安時的路上遇到的。」

    「哦,是嗎?」李茹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了還想往小依身後縮退的小丫一眼,溫笑著輕蹲下身,很是和氣地開口柔聲向小丫頭說道:「小丫是嗎?不要怕,乖乖地告訴姐姐,你姓什麼,家裡面還有別地親人嗎?」

    「嗚嗚,」小丫又往小依的身上靠了靠,兩隻大眼睛小心地打量了李茹似一眼,輕搖了搖頭,諾諾地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小丫有些怕生,李小姐莫怪,」小依一隻手搭在小丫的肩上,輕聲向李茹似說道:「小丫不知道自己的姓氏,現在隨著我們家老爺,姓柳。至於她的家人,我們在路上初遇到小丫地時候,便是她孤身一人,好像是也沒有了旁地親戚。」

    聽得小依說這些話的時候,小丫地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傷感,對於那些所謂的家人,她並沒有太多的印象,自然也不會覺著有什麼悲傷不喜。對於現在的生活,能與姐姐和姐夫呆在一起,衣食無憂,她就已經覺得很幸福很知足了。

    「墨玉?!小姐你看,小丫脖裡的掛墜兒,竟是一塊兒墨玉!」看到因過水濕潤而被小丫給戴在外面的掛墜兒,小僮很是驚奇和意外地指著小丫地脖間,大聲向他們家公主叫嚷道。

    「這是我的!」小丫忙著伸出兩隻小手,把脖間的掛墜兒護住,一臉警惕地看著小僮,還有正向她這裡看來的李如似,那姿勢,一如當初她初遇到柳一條與張楚楚時架勢,對於她身這件唯一的飾品,小丫寶貝得厲害,從來都不許別人碰觸分毫,便是洗澡的時候,也不會讓它離開自己的身子。

    「這塊墨玉你是從哪裡得來的?」李茹似扭頭止住小僮的叫嚷,又回頭看著小丫,和善地輕聲向她問道。

    「這是我的!」小丫向後往小依的懷裡依了依,把手裡的那塊墨玉抓得更緊了。

    「嗯,」向四圍看了一眼,李茹似站起身形,開口向小依說道:「我想借一步問小丫幾個問題,不知道方不方便?」

    「李小姐客氣了,」小依拉著小丫,伸手請李如似進了院兒門,輕聲向李茹似提醒道:「小丫的這塊墨玉像是她娘留給她的遺物,平時裡便不許任何人碰觸,便是我們家老爺和夫人也是不行,李小姐要是...」

    看李茹似對小丫脖中的吊墜兒似乎是情有獨鍾,小依多地也有一些擔心,雖然知道憑著李茹似大家小姐的身份,斷是不會有什麼非分過分的舉動,但是小依卻還是忍不住地想要提醒李茹似一下,以防萬一。

    「我知道該怎麼做,小依不必擔心,」聽出了小依話中的意思,李茹似輕點了點頭,又看了小丫一眼,輕聲應了一句,輕身隨著小依她們一同,向柳府的小廳走去。

    「小丫,給姐姐看看你的吊墜兒,好不好?」待小僮把小依給拉著出了廳門,小廳裡就只剩下了李茹似與小丫兩人之後,李茹似又蹲下身,輕聲和善地再次開口向小丫商量詢問。

    事實上,剛在在院門外,她之所以會再折返回來,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她看到了小丫脖間這個在陽光下泛著黑光的墨玉吊墜兒,她想知道這個吊墜兒,是這個小姑娘從哪裡得來的?

    「不好,它是我的!」小丫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兩隻小手兒仍是緊緊地捂著胸口的墨玉,出聲拒絕。

    「好,它是你的,」李茹似沒有進逼,看了小丫一眼,伸手深入自己的脖間,也從脖間內襯裡,掏出了一個與小丫脖中掛著的,一模一樣的墨玉吊墜兒,黑色,光潔,隱隱地還透著一絲瑩光,拿著吊墜兒,李茹似看著小丫,輕聲向她說道:「你看,姐姐也有一個。「嗯?」小丫睜大了眼睛,看了下李茹似手中的吊墜兒,然後又低頭悄悄地看了看自己手下捂著的墨玉,不由得驚訝地張大了她的小嘴巴,眼前這位漂亮姐姐手中吊墜兒的大小和樣式,竟是與自己懷裡的墨玉,一模一樣。

    智者樂山山如畫,仁者樂水水無涯。細雨濛濛小石橋,微風輕輕小竹筏。

    從從容容一杯酒,平平淡淡一杯茶。夜無明月花獨舞,腹有詩書氣自華。
saorid 發表於 2009-2-9 07:50

唐朝小地主 第504章 公主,皇親?

“今日里,豫章公主曾來過家里,”剛把兒子哄著睡下。張楚楚起身侍侯著柳一條寬衣解帶。拿著柳一條剛脫下地長袍。輕聲向夫君說道。

    “哦?來做什么?”柳一條彎身坐在榻上。貓著腰去脫腳上地長靴。聽到楚楚地言詞,不由微頓了一下。抬頭向媳婦兒這里看來。

    “也沒什么。說是來探望妾身。還帶來了些滋補身子地珍品,”貼身在柳一條地身邊坐下,張楚楚溫柔地張開雙臂。緊抱著柳一條的腰膀。小臉貼在夫君地白色溫暖地內襯上,輕輕地來回摩挲,細聲說道:“她來地時候,妾身不在府里,帶著寶兒去干娘那里陪干娘說話去了,待妾身下午從干娘那里回來,她早已走了多時,并沒有碰面。”

    “沒見著那就算了。反正咱們與她。也不是很熟識。”柳一條停下脫靴的動作。直起身,也張開雙臂,反手將楚楚緊抱在懷里,他感覺到楚楚今天。似乎是有些動情。算一算,自楚楚有了身孕之后。他們夫婦兩個。已經有好久沒有像是現在這般親膩在一起了。

    “嗯,”輕點了點頭,楚楚又把身子往柳一條的懷里擠了擠,微瞇著眼睛。慵懶地感受著夫君身上地體溫和熟識的味道。很溫暖,很舒心。也很安全,一點也不想離開分毫。

    “妾身來為夫君脫靴,”過了一會兒。張楚楚從迷醉人醒來。略帶羞澀地看了柳一條一眼。遂掙脫夫君雙臂地環抱,蹲下身為侍侯著柳一條脫起腳上地靴子來。

    “干娘地身子可還安好?”看到媳婦兒紅著小臉地可愛模樣,柳一條不由輕笑了起來,彎下身來去脫另一只腳上地長靴,輕聲向楚楚詢問。

    “嗯,干娘的身子雖然沒有大地病患,不過不知何故,氣血一直匱乏。身子贏弱。極易沾染風寒。所以。這几年來。除了前次從老家趕來長安求醫。几是沒有出過府門。”說起羅齊氏。張楚楚地面色逐漸恢復正常。剛才地那股羞意也漸漸淡去,把脫下的長靴放于榻側,張楚楚又起身貼坐在夫君的身旁,看著柳一條說道:“夫君,若是方便的話,夫君可不可以出手為干娘診治一下,干娘此番從老家及到長安,所圖地。就是夫君地醫朮。”

    “嗯,如此也無不可。”柳一條輕點了點頭,再次把媳婦兒給攬到懷里,溫聲說道:“昨日在羅府。為夫已經暗中為干娘瞧看過。干娘地身子。好像是因以前地傷患或是病患。失血過多,所落下的病根,難醫,不過卻可是慢慢調理,為夫知道一個食療的方子。或許會有些成效,回頭我寫下來。娘子給干娘帶去便是,不過。要注意,莫要露出什么馬腳。羅將軍還有羅老夫人對咱們一家雖是不錯。不過有些事情,還是暫時莫要讓他們知曉得好。”

    “嗯,妾身知道,”輕地點了點頭,侍侯著夫君上得床榻。張楚楚也開始一點點地卸去頭上地飾品和妝扮。將身上地衣服除下。也屈身上榻。鑽進了被窩兒,柳一條地懷里。

    “夫君,”

    “嗯?”

    “聽小依講。豫章公主殿下今日來府里地時候見著小丫了。對小丫脖間的那個吊墜兒。好像是很驚奇,”張楚楚環抱著柳一條地脖子。輕聲道:“還在客廳里單獨地詢問了小丫一會兒,可是當妾身回來詢問小丫的時候。那丫頭卻是一點也不肯透露。”

    “是嗎?難怪剛才在飯桌上。小丫那丫頭有些不對,”柳一條稍微一愣,遂便恍然過來,輕撫著楚楚柔順清香的秀發。開聲向楚楚說道:“不過這也難怪,小丫地那塊吊墜兒。是由墨玉琢磨。小巧精細,像是皇家之物,引得豫章公主注意。也是正常,不過,依著小丫對那吊墜兒地寶貝程度,豫章公主也定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從第一次見到小丫的那塊墨玉吊墜兒開始。柳一條就知道那不是凡谷之物,要知那墨玉。便是在后世的二十一世紀。那也是頂稀罕的物什。價堪比金。由它制成的飾品,并不是尋常之人所能擁有。

    所以。外人見到小丫竟擁有一塊墨玉心里驚奇。倒也不足為怪。

    “但愿吧,不過妾身這心里總是覺著有些不安,小丫她一個小乞。身上怎么會有這么珍貴地一件飾物呢?”張楚楚輕蹙著眉頭。身子往被窩兒里面縮了縮。

    “好了。不要多想了,這個世上找不到謎底地謎題數不勝數。多想無益,”柳一條輕捏了捏媳婦兒地鼻子。溫聲說道:“時辰不早了。咱們早些安歇吧。”

    “嗯。知道了,夫君!”張楚楚乖乖地點了點頭。遂將被子拉過頭頂。整個頭都埋在了柳一條的懷里。微閉著雙眼,輕嗅著夫君身上熟悉的味道。

    “夫君!”

    “嗯?”

    “夫君!”

    “嗯?”

    “讓妾身再為夫君生個女兒。好不好?”張楚楚環抱著柳一條,將整個身子都緊緊地貼靠在夫君地身上。渾身上下。猶如一團炙熱的火焰,臉上一片婿紅嬌羞。

    “當然。為夫想要的。可不止是一個…”柳一條身上地溫度乍起。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動身攬起手臂。抱著楚楚一個翻身,輕輕地將楚楚壓在了身下,低著頭。溫情地看著自己地嬌妻。柔聲說道。

    “哇”!”“哇”!”“哇

    在柳一條的雙唇即將碰觸到媳婦兒地臉頰時。一個小孩子稚嫩地哭聲乍然響起。將兩人之間,剛剛形成的溫馨氛圍,一下就給破壞了個光淨。

    “小家伙又尿了!”伸手在兒子地屁股下面摸了摸。一陣溫熱濕潤地觸感。讓柳一條多少有些無奈,輕在楚楚的額角親了一下之后,遂翻身坐起,爬到榻頭去為寶兒尋找干淨地尿布。

    這時,楚楚也坐起身來,臉上帶著紅云。彎身抱起兒子。抬手將寶兒屁股下面已是濕透地尿布和軟被撤下,接過柳一條遞來地干燥尿片。輕輕地與兒子換上。

    之后又是喂奶,又是哄睡。折騰了近半個時辰之后,柳致遠。也是柳一條與張楚楚地寶貝兒子寶兒。終于又安生地睡了起來,不過到了現在。被小孩子給折騰得有些疲憊地夫婦兩人。也是再沒了什么興致。相互地摟在一起,頭一歪。便睡了,臨睡前。柳一條的腦袋里還在思量著,是不是該給兒子找一個奶娘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一如往常地。柳一條在天沒有全亮之前,便從榻上爬起。在楚楚的侍侯下。穿戴整齊之后。彎身趴在兒子地跟前輕親了一下,便上了宮里趕來的馬車,離了府里。

    在立政殿側殿地書房,柳一條再一次地遇到正在陪伴著稚奴與小兜子一起說笑玩耍地豫章公主。李茹似。

    “學生柳亦凡,見過豫章公主殿下!”禮不可廢,尤其是在這皇宮里面。更是散漫不得。這一直都是柳一條不太喜歡呆在皇宮里面地原因。就像是坐牢一般,太拘束。

    “柳先生來了,”李茹似輕拍了拍稚奴與兕子地小腦袋。微笑著輕與柳一條點了點頭,算是還禮。知道柳亦凡不喜有人在他地課業上打擾。還禮之后,豫章便站起身形。向柳一條告罪一聲之后,便移步出了房門。

    “其實,”走到書房門口時。豫章放緩了步子。回頭輕聲向柳一條說道:“小丫妹妹所有地那個吊墜兒。我也有一個,還有。亦凡先生若是有興趣的話,也可以看一下稚奴與兕子他們地脖間所挂。”

    說罷,不待柳一條有所反應,豫章就邁步出了門去,隨在她身后地小僮,深看了柳一條一眼之后,輕輕地把房門帶上。

    “先生請看。茹兒姐姐說的便是這個嗎?”房門關上之后,李治從脖子里面掏出一方墨色吊墜兒。現寶似地向柳一條詢問,那吊墜兒的質地和樣式,與小丫所有的那塊,一模一樣。

    “稚奴。告訴為師。這塊吊墜兒,你是從何得來?”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柳一條的心里面多少已經有了一些念想。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罷了。

    “回先生話。這是父皇賜下地護身符,”李治晃悠著手中地墨玉吊墜兒,開口向柳一條說道:“宮里的每一位皇子公主,甫一出世,父皇都會賜下一枚護身佑福,這塊墨玉里面,還刻有一個‘李’字呢。”
saorid 發表於 2009-2-9 07:54

第505章 還珠公主

隨便一撿,就撿了一個公主或者皇親國戚回來。柳一條不知白己是撞了狗屎運。還是切切實實地。就真個踩了一腳地狗屎。

    是運氣。還是誨氣。還真是不好說。最起碼地。柳一條現在的心里就是有些五味陳雜。在聽了李治給他講出那墨玉的來歷時。柳一條腦袋里面蹦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私生女,小丫有九成就是李世民那位明君的私生女。因為在小丫的那塊墨玉吊墜兒里面,柳一條也曾真切地看到過一個‘李’字。

    只有這樣。才可以很好地解釋。為何小丫一個堂堂地大唐公主,竟會流落成為一個衣不遮體,食不寒腹地小乞。

    這算不算是皇家地丑聞?他們有沒有可能會遭遇到被人給滅口的危機?一些電視上常有地片斷同時地向柳一條的腦袋里面匯集。饒是他遇事素來鎮定。這一刻。他的腦門兒上也開始一點點地冒起了冷汗。

    想想豫章公主剛才地態度。在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面。好像還蘊含著一絲的感激和謝意。還有,在走之前她特意把這個訊息告訴自己,明顯地不是想要嚇唬他,若是真要滅口的話,豫章公主根本就沒有必要這般早地就打草驚蛇。

    柳一條輕抹了下額上的汗水。穩定了下心神。擺手示意李治坐下,并止住小兕子也想要再掏出為她所有的吊墜兒,走到自己地講桌前坐定。清了下嗓子,開始有些心不在焉地為兩個小殿下講起了今日的課業來。

    “父皇!兒臣拜見父皇!”

    太極殿。李世民早朝歸來,前腳剛邁進殿門,一直在這里守了大半天的豫章公主便輕身迎了上來,躬身與李世民施禮。

    “哦。茹兒啊。你怎么這個時候過來了?”李世民有些意外地抬頭看了豫章一眼,現在正是他處理國務地時間,一般情況下,便是皇后也不會輕易過來相擾。不知這個寶貝女兒今日里,是為了什么?

    李世民抬步進入大殿。在正首坐定。揮手示意豫章也在側旁坐下,接過宮女端遞上來地清茶。小押了一口,再次出聲向豫章公主詢問:“茹兒此刻來尋父皇,可是有什么要事要宴于朕?”

    “回父皇!”李茹似輕身貼著李世民坐定,兩只小手親膩地抱著李世民地胳膊,臉上帶著得意地笑容。開聲向李世民說道:“父皇心里最想找的那個人,兒臣找到了!”

    “嗯?誰啊?”李世民狐疑地扭頭看了他的寶貝女兒一眼。幕然想到了些什么,身子猛地一緊,右手一把攥住豫章地小手,激聲問道:“茹兒說的。可是煜昱?她還活著?!”

    “父皇明鑑。兒臣所說。正是煜昱妹妹,”被李世民攥得小手有些生疼,李茹似不由輕咧起了小嘴,不過看到父皇激動高興的樣子,她也強忍著沒有叫出聲來。忍著痛意。臉上微露出了一絲微笑,道:“煜昱妹妹現在不但活著。而且過得也很是不錯。昨日里。兒臣見到她的時候,煜昱妹妹正在很開心地玩耍。”

    怕惹得父皇傷心難過,豫章并沒有與李世民說起小丫以前在路邊飯館兒乞討時的事情。

    “茹兒是如何認出煜昱地?”察覺到自己地雙手太過用力,李世民忙著將雙手松開,頭腦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看著李茹似白晰的小臉兒,輕聲問道:“已經過了近十一年地時光。煜昱若是還活地話,應該也過了十二歲。茹兒怎么能肯定她就是你煜兒妹妹呢?還有,她現在在哪里?”

    心底雖然存有疑惑。不過李世民卻還是想多打聽一些關于豫章口中‘煜昱妹妹’地情況。畢竟分離了十一年。著想了十一年,好不易有了一點消息,李世民不想放棄。

    “煜昱妹妹現在就在亦凡先生地府上。被柳夫人給認作了義妹,在柳府里,很受柳府上下地寵愛。”李茹似輕揉了下被父皇捏得有些發紅的小手。輕聲宴道:“兒臣之所以會認為她便是煜昱妹妹,是因為兒臣在她地身上看到了這個…”

    說著,李茹似伸入脖間,把從小帶在身上地護身吊墜兒掏出。輕聲向李世民說道:“在煜昱妹妹的身上,有著一塊父皇從小就賜予兒臣們所有地,一般無二地墨玉吊墜兒。”

    “還有,煜昱妹妹的右腳。長著六根腳指…要不是怕父皇責怪,昨天下午,兒臣就想著要將煜昱兒妹妹給帶回宮里來了。”怕是一個証據不足。李茹似又說出了另一個她昨天在柳府小廳里看到地証據。那是她當時連哄帶騙,說了半天才從小丫地小腳上看到。

    “哦,快!快去將她給召到宮里來,朕要親自看看!”李世民有些情動,高聲將李然叫了進來,急聲向他吩咐。同時地,也不忘去找人,將正在立正殿教授課業地柳一條,給傳召過來。

    若是豫章口中所言地那個女孩子,真是當年被隱太子給劫走的煜昱。那么這一次。皇家,將是又要欠給柳一條一個天大的恩,情。

    想起煜昱,想起煜昱地娘親董妃,李世民臉上不由便是一片黯然。當初玄武門之變,混亂之中,董妃身死。年不過一歲的煜昱不見了蹤跡。十一載尋求無果。成了李世民心中一直都無法抹去的隱痛。

    “跟父皇說說,你那煜昱妹妹這些年來都是怎么過的?什么時候跟亦凡先生走到了一起?”趁李然前去尋人的空當,李世民又急聲向李茹似打聽起小丫地事情來,從剛才豫章對小丫地評述中。李世民地心里面已經有八分相信了豫章對煜昱身份地判斷,迫切地想要知道關于煜昱地事情多一些。

    “父皇。茹兒說出來。父皇可千萬莫要傷心,”聽到李世民問起。李茹似有些不忍地看了她的父皇一眼,最后還是輕聲向李世民說道:“煜昱妹妹。是亦凡先生還有柳夫人他們,在從奉節趕來長安地路上。撿到的。”

    “在遇到亦凡先生他們之前。煜昱妹妹一直都是以行乞為生。溫飽不全,一月時。天寒地凍。當亦凡先生他們撿到煜昱妹妹時,煜昱妹妹已經被凍得暈倒在了路邊。渾身上下僵硬一片,臉上。手上。腳上。全都生滿了凍瘡。聽得亦凡先生當時言講。若是他們再晚把煜昱妹妹救回來一個時辰。煜昱妹妹可能就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感受到父皇地身子有些顫抖,李茹似微頓了一下。接著又向李世民敘說起這個小依口中地救人版本來。

    “皇上。柳先生到了,現正在殿外候著。”不一會兒的功夫,李然邁著緊急地碎步。跨入殿門。及到李世民與李茹似的跟前。彎著身。尖聲開口向李世民宴報,打斷了李茹似還想要再接著往下言講地話頭兒。

    “嗯,宣他進來吧。”端起茶碗。輕押了一口香茶,稍平復了下自己剛有些激動的心緒,李世民沖著李然微揮了下手。輕聲吩咐了一句。

    “小民柳一條,拜見皇上。拜見豫章公主殿下!”進得殿門兒。柳一條彎身施禮。盡量地讓自己表現得平靜淡然一些。在沒進殿門之前,他就已經大致猜到了李世民這位明君此次召他過來地用意,福禍兩相依,他現在能夠做地,也只有是隨機應變,坦然地去面對接下來地種種未知問題。

    “柳先生免禮,且在一旁坐下吧。”沖著柳一條揮了揮手。李世民輕聲說道著。語氣,很和善。這讓柳一條地心。也隨之安定了不少。

    “謝皇上!”微抬起頭,悄向李世民旁邊的李茹似瞄了一眼,柳一條神色自若地提擺在兩人地下首安坐。躬身低頭。不多言語。

    “朕有一個女兒,”看了柳一條一眼。李世民將手中的茶碗兒放下。自顧自地開口說道:“叫做煜昱,嗯。這是她的小名兒,今年應是已有一十二歲。是在朕榮登皇位之前降世,因在隱太子事變之時。被人暗中劫持,一直都尋不得蹤影。所以直至今日,煜昱也是沒有獲得一個大唐公主應有地封號。”

    扭頭看了身邊的豫章一眼。李世民接著向柳一條說道:“不過今日里。朕卻得了一個訊息。有人在這長安城里,疑似尋得了煜昱吾兒地蹤跡。讓朕欣喜莫名。知道柳先生胸有錦繡,博學多識。所以。朕便想著請柳先生過來,為煜昱的身份做一驗証。同時再為煜昱吾兒。擬一合適的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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