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時光之心 作者:Absolut/格子裡的夜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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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0120u 2008-7-20 00:28:5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563113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28

第三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沖擊

雲州的事情,看來我實在有很多不理解的地方啊。”孫晉愣了半晌。他沒想到,原來農業生產也可以才布局的概念,也可以用大規模的部署來達成區域互補。在春南,一個大地主大世族就仿佛是一個小小的王國,里面什麼都有。而怎麼種植怎麼生產,都是各大世家自己說了算。以前也出現過大宗一股腦種糧食釀酒的事情,導致春南有幾年酒類價格暴跌,而糧食供應不足,也曾經出現過油料和糧食價格倒置……不知道經過多少年的調整、博弈和互相之間的約束,才形成了現在相對穩固的農業結構。其實,春南王室常家自己也有不少農莊之類的產業,但卻也從來沒想過能夠進行這樣的調控。“不過……這樣真的可行嗎?”

    “可行,”葉韜並沒有藏私的態度,坦率地說︰“雲州雖然人口還是少了些,但南方土地肥沃,北方草原繁盛,還才豐富的林木、礦產資源。從整個經濟結構上來說,雲州實際上有著非常強的潛力。而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把這種潛力挖掘出來,才是我最關心的事情。我想,將有限的資源進行最有效率的配置,才能達到我的目標。雲州的諸多工坊如此,農莊也是如此。而能夠保證這一點,也是因為現在雲州雖然比不得東平原有疆域的富庶,卻有著自己獨一無二的優勢︰運輸。雲州馬匹數量多,價格低,而雲州較為平坦的地形和現在不斷鋪展開來的道路網,保證了只要生產總量足夠,那不同地區之間的互通有無就相當簡單。有的農場專門種植麥子,有的農莊專門種植高粱、玉米,有的農莊專門種植稻子,再配合輪作制度種植一些其他作物,這樣能保證有限人力的最大限度地生產效率。而互相之間的依賴也能讓雲州更快地融為一個整體。”

    “可是,釀酒嗎?東平雖然現在能夠自給自足,哪怕雲州也能自給自足,可釀酒的收益要是大大超過賣糧食的。大人就不怕大家一窩蜂地釀酒,造成糧食短缺嗎?”孫晉問道。

    “不怎麼怕。”葉韜笑著回答︰“對于這一點經略府已經頒布了管理辦法。雲州鼓勵各地發展有特色的地方經濟,包括釀酒。在釀酒方面,已經頒布了法令︰首先是保證糧食的生產,用于酒類生產的糧食比例有嚴格規定。然後是酒類的上市許可證,除非是自己釀自己喝,不然任何酒類只要能擺進酒樓就必須要有農貿局頒布的許可證。各個專業的酒莊或者是有釀酒能力的農莊必須備案登記,讓農貿局了解生產規模和糧食消耗總量。然後就是不定期不定點的隨即抽查制度。凡是有違反規定,超額使用糧食或者是私自擴大釀酒規模的,都會有懲罰性罰款。罰款的數額絕對是讓人肉痛的,一般來說會是被處罰者的財產總額的四成。同時,還鼓勵舉報。舉報者提供的情況如果查實,將能夠獲得罰款總額的兩成作為獎勵。而且由雲州輕略府進行異地安置。這就是雲州的證人保護制度了,可以舉家遷徙,到另一個地方安頓下來。如果舉報的人家特別有能量,雲州經略府還可以幫忙做好全套文書。幫著舉報人全家改換姓名身份,讓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至于遭到報復。……也不光是釀酒這事情上,雲州現在很多事情都有懲罰性罰款制度和舉報人匿名保護制度,還都由經略府所屬的官員們進行了公示。雖然不敢說人人都知道了,不過也八九不離十吧。而且,在雲州,可不是和官員勾結了就能夠萬事無憂。只要有任何一個老百姓想要告狀,都可以就近到聯邦快遞或者敦豪天地快運地分理處登記,讓他們負責沿途食宿送到寧遠城的雲州經略府信訪司。直接把事情捅到我這里來。旅費由經略府出,不過要是虛報、誣告、栽贓,那就對不起了。要服勞投償還這筆旅費和調查費用。我雲州的法令並不嚴苛,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寬松的。但只要作奸犯科。那就真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只要讓人知道了,基本上就逃不掉。殺人越貨的事情不論,釀私酒、偷逃稅款……這些事情要是讓手底下人知道,東家再能收買,恐怕也拿不出總財產的百分之八來吧?而地方官保護誰,一旦被查證確實,可不要想靠著任何背景能繼續任職。協同犯罪和妨礙司法公正,在雲州是重罪,雖然我是不搞株連這套,但罷職的確是不能讓我滿意的。”

    葉韜笑著解釋著雲州現在的一系列政令,一環扣著一環。而孫晉則覺得渾身不自在。

    雲州的這些政令,這些方法,在一個有權威的執政者手里,能夠發揮什麼樣的效力,他能夠想得到。的確如葉韜所說,雲州的法令實際上是相當寬松的,而雲州經略府的一系列法令則讓這種寬松的背後,有了無處不在的威懾力。這此法令就好像是在說,我希望我們是互相信任的,但要是你辜負了我的信任,那就對不起了……

    “果然是很有趣的法令啊。”孫晉又倒了一小口精酒,一飲而盡。“葉經略,那您弄的這些酒,想必也消耗了相當數量的糧食吧?這些糧食哪里來的呢?”

    “春南啊,”葉韜很自然地笑著說︰“農貿局幾個月里收了不知道多少春南的存糧,搞得我連著追加了三次撥款。手里錢都快不夠了呢。然後我轉手問農貿局購買這些糧食,而糧食的使用還要受到農貿局派來的官員的監控。法令一旦頒布,自然是誰都要凜然遵行,而且,必然是要從我開始的。”

    孫晉訕訕道︰“這個……是我冒昧了,我沒有懷疑大人的意思。”

    葉韜哈哈大笑,說道︰“沒事的。不過,我可要提醒一下你了,雲州經略府商貿局前後采購的糧食總量,已經足夠雲州全部人口三年的消耗。由于都是向大家族大農莊買的,並沒有引起什麼糧價的波動,但你們要是一無所知,這可就是個大問題了。”

    “什麼!?”孫晉又愣住了。他這才意識到,原來春南對北方世族的掌腔已經疏松薄弱到了這個地步,雖然對于東平大批購入糧食的事情有所耳聞,但年年如此,現在居然誰都沒有意識到今年的采購量大到了這個地步。

    “另外,我也可以告訴你。由于東平兵部的戰事儲備糧食已經滿倉,從明年開始,東平、包括我們雲州對春南的糧食需求將降低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這也不是什麼秘密的事情,想必春南已經有很多人知道這個事情了。可我還是忍不住要多捉醒那麼一句,還希望你能提醒王爺早作準備,不要出現谷賤傷農的事情。”葉韜輕嘆道。

    “恐怕,”孫晉苦笑著說︰“這可不是王爺能管得了的了。”隨即,孫晉站了起來,向葉韜一躬,說道︰“不過,在下還是承葉經略這份情了。”

    葉韜笑得有些怪異,說︰“我也未必是多好心。只是,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是不知道我們是不是有看到那一天的機會,也想不出來這天下大勢到底會是以怎麼一個局面收場。說句不好听的話,至少最近幾年里,東平還是希望春南能夠強大起來的,強大到至少足夠在我東平攻略北遼的時候能夠在西線牽制一下。至于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說到這里,葉韜無奈地聳了聳肩。

    孫晉默然。他想起了自己來雲州的一項並不非常必須的任務,問道︰“雲州真的肯大批出售軍馬給春南嗎?”

    “你們想要多少,就可以買多少。”葉韜毫不在意地說。

    “兩年,十萬匹……可否?”孫晉拋出了常洪泉給他的最高數額,來試探葉韜的底線。

    “我不懷疑你們的支付能力,但是兩年十萬匹……你確定你們有足夠的騎兵軍官來訓練那麼大規模的騎軍嗎?春南能說得上是騎將的,可能也只有陳序經陳將軍了吧,而哪怕是陳將軍,也從來沒有帶過那麼大規模的騎軍吧?而春南又從哪里變出十萬騎軍的裝備?而且,坦率地說,春南的地理環境和東平和雲州都有太大區別,相比于訓練和武裝騎軍,研究適合春南的騎軍作戰方式需要的時間更長。我說過你們想要多少,就可以買多少,就算我雲州可能沒有那麼大的產能,但我們可以從北遼買來再轉手給你們。你應該對雲州比馬匹分級制度略有耳聞吧?北遼的馬匹我們也那麼賣。有錢掙沒有人會推掉的。你可以想象,兩年十萬匹軍馬,經略府該才多少賦稅收入?能夠多做多少事情?”葉韜正色道︰“但是,你確信春南真的能夠做到在兩年內消化十萬匹軍馬嗎?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29

第三集 第二百一十三章 蛇眼

孫晉和葉韜的短暫交鋒最終給雲州帶來的是一筆相當合算的生意︰兩年五萬匹軍馬,其中三等馬三萬匹,二等馬兩萬匹,還需要一等馬,特等馬若干。于此同時,葉氏工坊將按照春南騎兵的體型和作戰需要,設計一款新型的騎兵甲。設計定型之後,春南方面保證葉氏工坊不低于一萬套的訂貨量。

    其實,所謂的不低于一萬套訂貨量這個條件可有可無,葉韜要考慮春南方面自己生產盔甲來降低成本的可能,但看到過血麒軍的騎兵鎧,看到過葉韜身邊那些部族騎兵們的新型的輕質騎兵鎧的質量和工藝之後,孫晉心里已經很有數了︰春南五年里都造不出同樣質量的,就算勉強自己造,恐怕價格比起從東平買還要高。

    另外,則有一個秘密協議,那就是雲州會派出少量騎兵軍官,在居賢王的封地里訓練一支精銳騎兵,人數大約是五千人。這個條款將會在葉韜征得國主談曉培同意之後再執行。而忽然冒出來這樣一個能夠讓東平直接插手春南的軍事建設的機會,則是因為居賢王常洪泉現在的憂患意識越來越強了。而歸根到底,還是因為春南國主的兒子和孫子都太廢柴了,但居賢王常洪泉的孫子卻從小機敏過人,讓春南的太子爺已經產生了將來是不是要被篡位的危機了……常洪泉並不是那麼有野心的人,但從自保上來說,他不會坐以待斃。從長遠考慮來說,如果將來兒子孫子有那份心,或者春南局勢糜爛到不得不篡位的地步,手里有一支強軍是很有好處的。

    在不到一天時間里討論完了這些事情,又領著孫晉和常槐音參觀了灰雁酒莊之後,他們就一起踏上了去寧遠的路。

    寧遠城到處是吉祥喜慶的畫面,如果能夠從上空俯視,甚至會覺得,整個城市是紅色的。
    在寧遠城聚焦著,等待著葉韜和戴雲的婚禮的人來自四面八方。尤其是血麒軍,除了在丹陽留下最低限度的輪值軍官,幾乎整個血麒軍軍官團都來了,那些已經從血麒軍畢業,現在在禁軍或者各地城防軍,或者已經離開了軍事崗位的人,只要能騰出時間的也幾乎都來了。由于被任命為宜城總督而脫身不得的魯丹也讓妻子黃婉代表自己來了。太慰池先平代表朝廷和國主來觀禮,送禮。他的兒子池雲則代表禁軍來了……到場的軍方人物級別之高,資歷之深,潛力之大,讓人瞠目結舌。

    而齊鎮濤齊老爺子居然能來,卻讓葉韜很是詫異了一番。齊老爺子現在可是忙得很,七海商社的各種各樣的事情多得不得了,而往返一次寧遠,要花去的時間想想就覺得很是怕人。當葉韜小心翼翼地問齊老爺子是不是又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來幫忙解決,還被齊老爺子拉下臉來好生數落了一陣,說他看不起他們這麼多年的忘掉交的交情。面對齊老爺子這樣豪爽的人,葉韜的心情也很容易的就好了起來。

    還有許許多多的朋友、部屬、合作者們也紛紛親身來雲州,哪怕是那些因為種種原因來不了的,也都派來了使者,送來了禮物。其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太子談瑋明,由于談瑋然已經在雲州,他只好乖乖地在丹陽忙活,只好派來使者,委委屈屈地送禮致意。

    要說儀式隆重,可能這一次婚禮比不上葉韜和談瑋馨的婚禮,但從熱鬧程度上來說卻絲毫不遜于那次在將山堡舉行的婚禮。或許是天氣的確是有些寒冷,大家為了暖和起來更是努力喧嘩吵鬧,越發顯得熱鬧了。在婚禮前幾天,各方賓客幾乎悉數到達的時候,整個寧遠城的人口居然比起平時正常的時候多了將近三成。真正有資格參加婚宴的只有兩千人不到,但架不住這些都很有身份很有地位的人帶來的部屬、侍衛以及來湊熱鬧的親友等等等等。也虧得戴氏和葉氏很有先見之明的包下了全地所有的旅社,再加上不少來賓都在寧遠本地有些產業,還邀請了關系親近的朋友住在自家的院落里,才讓整個龐大的安置工作得以進行。無論如何,對于葉韜和戴雲這兩個在東平乃至于在整個中土大陸都算得上是很有些影響力,又是有著深遠意義和象征意味的人的婚禮,寧遠這座邊陲小城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
    為了這樣的一次婚禮做準備,自然也少不了大量的普通工人、民夫,也少不得各種各樣提供各種所需物品的商人。而此刻,在寧遠的諸多商人中間,卻有一位的表現有些失常。這個名叫夏賓的東平商人在這一次的婚宴準備方面可是狠賺了一筆,他搗鼓了相當數量頂級品質的春南絲綢販運到雲州,結果整個一批貨都被戴家收了下來,不計成本地投入到了裝飾整個婚宴現場的工程中。紛繁華麗,卻一點都不顯得俗氣……老資格世家戴家和葉韜在雲州建立起來的設計團隊配合默契,將整個婚宴現場裝飾得十分得體。而對于商人夏賓來說,雖然頂級的絲綢被用來扎成絹花,做成一個個精致的飾品,裁剪成桌布和餐巾似乎非常奢侈,但夏賓這一次跑貨的成果抵得過平時往返兩三次雲州暫且不提,和戴家結上了生意上的線,對于以後生意的好處可就更加大了。

    可是,此刻的夏賓卻恭敬乃至有些畏懼地微微躬著身,滿頭冷汗,戰栗著面對著一個笑意可掬的年輕人。年輕人將自己舒適地擺在太師椅上,側著身,手里捧著一杯上好的綠茶,他以極為淡漠的口氣對夏賓說︰“你的那個參加婚宴的席位是在什麼位置?”

    夏賓的腰彎得更低了,他小心翼翼地說︰“是外場第四十二席,同桌的應該也都是商人,都不是什麼重要角色。”

    年輕人搖了搖頭,嘆道︰“也就是這個樣子了,葉韜他再重商,這個場合也必然要先考慮世家大族,文武官員。而且你畢竟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如果不是這次準備的料子顏色質地都是正好合用,恐怕現在就被送出寧遠給其他人挪位置了,更別提還能在外場有個座位。外場四十二席……嘿嘿,這下可就不好辦了。”

    這個年輕人正是當初在摩天樓爆破案失敗後,逃出丹陽的道明宗年輕一代中的領軍人物孫曉凡。當初在丹陽的布局沒有獲得成功,反而暴露了道明宗、鷹堂在丹陽的一系列的布局,甚至還最終促使談曉培下決心清理了在蓮妃常菱身邊的那些道明宗暗線,這也是道明宗至今布下的級別最主同的幾條暗線之一,其損害之大讓道明宗高層為了如何處理孫曉凡爭吵不休。孫曉凡雖然是現任道明宗宗主的弟子,但他的確深深損害了道明宗的利益。

    但是,道明宗畢竟不是一個有著嚴密的組織體系的宗教組織,而鷹堂這個附屬于道明宗的實體遭受到的損害似乎也不能放在台面上來講。一方面是宗主對孫曉凡的寵溺,一方面是少數幾個道明宗高層之間的長期的默契和利益交換,孫曉凡最終居然沒有受到什麼太實質性的處罰,僅僅是被要求面壁半年而已。

    當孫曉凡半年之後重新開始想要掌握一些力量來為道明宗效力的時候,卻發現以前一直唯唯諾諾的鷹堂一點也不想再接納他作為其中一員。由于現在鷹堂對于道明宗的重要作用,和孫曉凡之前的劣跡,哪怕是宗主和道明宗的長老團們也對鷹堂不想接納這樣一個他們無力約束的人表示了充分的理解。

    一方面是為了讓孫曉凡擅于陰謀計劃的能力能夠有充分的發揮,另外也是為了建立一個能夠牽制鷹堂的強勢的隸屬于道明宗的具有戰斗力的團體,孫曉凡受命組建了“蛇眼”。孫曉凡的起點很低,他沒有鷹堂那林林總總從各方面搜羅來的武林人士,但是他卻有人數少得多,但武功和江湖閱歷都相當強橫,以前一直隱身于道明宗的重要人物身後的一些侍衛,成為了他的第一批手下。而且他也有一個鷹堂無法企及的優勢,那就是他可以隨意地在各地設法招募那些教徒加入。雖然孫曉凡並非那種擅于招攬教徒的練士羽士之流,但他只要有能力從這些人手里拿到那些能夠用的上的人的名錄和資料也就足夠了。從明的方面來說,他畢竟是在作為一個宗教組織的道明宗的核心里長大的,真的想要招攬什麼人,他自然可以極有煽動性和說服力,而對于那些不怎麼願意加入他的組織,卻總有著各種各樣的弱點的人,他自然也有很多機會來嘗試脅迫、威懾、利誘等等手段……和鷹堂不同,鷹堂的主要職責是收集情報,保衛道明宗的組織體系,而“蛇眼”從一開始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刺殺和破壞方面,有針對性地刺探商業、技術方面的情報只是其次,而這種任務傾向也的確讓孫曉凡有如魚得水的感覺。

    而當“蛇眼”在西凌、春南乃至在東平都有了幾個落腳點,開始有了一部分能夠用得上的人手之後,他又一次適逢其會地來到了雲州。一段時間沒有怎麼了解葉韜、談瑋馨和戴雲這些人的事情,孫曉凡極為驚訝地發現,在道明宗鷹堂那份越來越有指導意義的刺殺榜上,這三個人居然全部排名在前二十……這該是多有趣的一個家庭啊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31

第三集 第二百一十四章 警示

看著孫曉凡有些怔怔地在想著些什麼,夏賓不敢發什麼聲音,只能靜靜地等著。好在孫曉凡並不是那種喜歡發愣的人,很快就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他問道︰“看來,這一次只好放棄在宴席上刺殺了,哪怕是我,也沒把握到時候能夠從外場殺進內場……那里可是大堆大堆很有些棘手的軍人呢。不過,你可是要在雲州常駐了,靠著你現在和戴家搭上的線,你要是準備在寧遠開一家綢緞行,不會很麻煩吧?”

    夏賓連連點頭,純以一個商人的直覺判斷道︰“雲州的各種律令條文,都是非常有利于商人的。其實不僅是商人,只要是願意賣力氣,有本事的人,在雲州都不會沒飯吃。這可比在春南在東平都做得更好。要是我和戴家的那個管事說一聲,托個人情,別說我還是很有些錢可以開起綢緞行,不管是雲州的那些部族,還是雲州本地的各種人,都保定這個綢緞行生意不會差……就算我本錢不夠或者想要多留錢周轉,都可以向那個雲州發展基金貸一小筆款子出來呢。而且,據說開春之後,商貿局、農牧局這些衙門都要招人,據說有不少商人或者是大商號里的學、掌櫃、等級比較高的伙計,都想試著能夠進商貿局謀個差事,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直接招募商人來做官,來負責商務上的事情。”

    夏賓提到的這些情況,恰恰是來雲州不久的孫曉凡一直沒什麼興趣去注意的。他饒有興味地問道︰“商貿局直接招募商人做官?那不是明著給人以權謀私的機會嗎?”

    夏賓不以為然地搖搖頭。他甚至都沒意識到在談論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甚至都暫時忘記了對孫曉凡的畏懼,他很有把握地說︰“可沒有那麼簡單,招募的那些職位,職權都會有明確的公示,先前制造局招募小吏的時候就是那麼干的。而且一旦真的被招募上了,舒服普華永道會計行排查財產情況,以後每年都要年檢,一旦發現有以權謀私的情況,或者有無法解釋的什麼事情,雲州這里可是毫不姑息的。連那些和戴家關系不錯的老地頭蛇,都有些人栽了跟頭呢。而且,要論做生意,還有什麼生意能夠比跟著昭華公主殿下做生意更有利益更來勁呢?那些商號里的資深伙計什麼的,可能是要謀個出身,但真的那些想往里面湊的大商號的掌櫃、世族的當家人,還不是沖著能夠從公主殿下那里學到些什麼,能夠在公主殿下面前混個臉熟,可以讓公主殿下在生意上給自己出出主意嗎?公主殿下的那些手段,那麼多年下來,哪一招都是點石成金的妙手啊。”

    孫曉凡哼了一聲,卻也只能承認夏賓所說的確有道理。他忽然問道︰“如果雲州又是弄考試那套,你可有把握?”

    夏賓皺了皺眉頭,又展開,說道︰“這可難說了。不過,公子挑上了我來為神教效力,不也是看中我腦子還算是好使嗎?至少分得清厲害,算得明白什麼才是好的……”

    夏賓語氣中頗有怨意,但孫曉凡不以為忤,反而是嘿嘿笑了笑,說︰“你明白就好。我不用你去當什麼勞什子的商貿局官吏,不過我會派兩個人給你,你把自己做生意的門道教給他們,要在雲州安插人手,看起來這是個不錯的機會。”

    夏賓打了個激靈,無奈地應承道︰“小人一定知無不言。”

    作為一個商人,一個現在被控制的商人,夏賓自然是知道做生意的門道遠不是一天兩天一個月兩個月能說得清楚的,一行有一行的規矩,哪怕是他這樣一個算得上比較成功的商人,也只不過了解了自己需要了解能夠了解的部分而已,而商業的普遍規律,尤其是銀錢流動中的普遍規律,更是這些年才剛剛由談瑋馨的一系列著作為肇始,進入到大家的視野……但夏賓在這個當口,可是絕不敢說什麼其他的話,也唯有盡力而已。要是讓孫曉凡想好了的事情辦不成,那可的確是很讓人害怕的事情呢。

    縱然孫曉凡暫時放下了在婚宴上進行破壞和刺殺的念頭,卻不代表他放棄了對整個事情的關注。再也沒有比當下更好的時機去了解在這場婚禮之後所潛藏著的各種力量的結合聯盟與分崩離析,去捕捉那些酒樓茶肆內在昏沉酣醉之後才會流露出來的不同的意見或者是不以為然,去捕捉那些在莫名其妙的討論和爭執中脫口而出的憎惡與怨怒……然後,其中一些人或許能夠成為他的陰謀布局中的棋子。

    對于將戴雲嫁給葉韜這件事情,有不同意見的人是非常多的,哪怕是戴家內部,對于將這個曾經一度被內定為下一任的戴氏族長的天資絕倫、身被赫赫軍功的奇女子嫁給葉韜也是很有些齟齬。戴雲這樣的人豈是能給人做妾的?而那些雲州本地的世族則是驚異于戴家在局勢變化之後不但沒有積極地維護自己原本在雲州的根基,而是如此徹底地倒向了東平倒向了談家。兩任經略使治下,在各種調整雲州政略軍務的事務中,戴家居然一直秉公而行,一點都不照顧本地鄉老的面子,其實,不論是徐景添還是現在的葉韜,采取的各種舉措都可以說是和緩寬厚的,但既然是變動,就必然會觸及一些人的利益,而戴家的公允在這個時候到了有些人的眼里就未免顯得有些虛偽,有些像是既得利益者的推脫和掩飾。

    其實,哪怕在血麒軍內,又何嘗沒有一些不同的意見呢?只是那些曾經傾慕戴雲戴督軍的人,那些對于戴雲一介女子帶領大軍建功立業有所不滿的人所在多是,但總的來說,血麒軍卻是最了解最體諒戴雲的。哪怕是那些曾經傾慕戴雲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讓戴雲通過婚姻獲得包括幸福在內的一些什麼而不用褪去身上女武神的榮光,不用放棄對軍隊的掌握,不用委曲求全地將自己扮作是個溫柔端淑的尋常女子的,恐怕也只有從來就沒有讓大家徹底理解過的葉韜了。

    正在孫曉凡行走于寧遠的大街小巷,仔細地觀察著寧遠各個酒樓茶肆里的人群,傾听著各種人的高談闊論的時候,一隊騎兵在街道上呼嘯而過,引起了孫曉凡的注意。在雲州,哪怕是現在軍人密度高到了令人發指程度的寧遠,除了真的有緊急任務的少部分軍士,也不允許任何人在街市上馳馬,一般的常規巡邏和調動,哪怕是現在坐鎮寧遠的鐵雲騎的那個營,或者是地位相當不凡的血麒軍,都只能按照規定列隊策馬緩緩行進。

    發生了什麼?對這一點非常感興趣的孫曉凡結掉了酒樓里的帳,朝著騎兵小隊消失的那個方向行去。雖然現在的寧遠頗為熱鬧,騎兵小隊經過之後,街道上很快就恢復了行人如織、熙熙攘攘的樣子,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在遠方的街道上,騎兵踩踏地面的低沉的聲音,仍然讓孫曉凡這樣的人能夠跟住騎兵小隊的行跡。

    沒想到的是,騎兵小隊並不是如孫曉凡料想的那樣,是為了鎮壓城內的什麼異動,而是跑出了寧遠城,隨後在寧遠城外和一支斥候騎兵小隊會合,形成了一支機動力和戰斗力都非常強盛的隊伍,消失在了漫漫的平原上。為了不至于引起守城士兵的警惕,孫曉凡自然不能去問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且,他很清楚,按照雲州經略府做事的風格,對于這種容易引起百姓誤解的軍事調動,都會稍後做出解釋。

    不出孫曉凡的預料,在一個時辰之後,在雲州經略衙門外的公示欄上,就貼出了寧遠城軍事調動的說明。原來是有人混在寧遠的賓客的隨從中,在一次酒宴上忽然發難意圖刺殺雲州統帥部高級軍官,由于現場防備得力而沒有得手。經過緊急調查,駐扎在寧遠城的守備一營,鐵雲騎一營,和在城外駐扎的霜狼軍一營各出一部,對寧遠周圍六十里地域進行快速搜查,搜捕刺客余部。

    這些簡單的消息讓孫曉凡警惕了起來,對雲州現在的發展也好,對于葉韜和他所提拔的那些人越來越深地掌控了雲州也好,或者僅僅是對于葉韜或者談瑋馨、戴雲,以及他們身邊的那些親信,有人會有不滿那是很正常的,但是,孫曉凡還真沒料到居然現在就有人忍不住要出手了。同樣沒有想到的是,在現在的這種緊張而繁復的局面里,雲州居然能夠不但將葉韜等人保護得嚴嚴實實,更是能夠將這種保護拓展到雲州的諸多重要人物身上,看起來,雲州經略府的實際力量,要比孫曉凡先前預料得更強大,或者,更嚴密。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32

第三集 第二百一十五章 結交

關注著這次婚禮的人絕不只是孫曉凡,想要采取行動的更是有不止一組兩組人,只是這些人誰都不知道,實際是此刻不管是葉韜、戴雲還是談瑋馨,都不在寧遠城。太多的各方賓客和隨從,各種各樣的適逢其會的商人和旅客,天南海北的各色人等讓寧遠這個小城變得太錯綜復雜太難以預料了。在婚典的時候短時間地保持最高水平的警戒是一回事,而要時時刻刻保持這種狀態又是完全另外一回事了。于是,在葉韜的侍衛長關歡、談瑋馨的侍衛長劉勇、戴雲的大管家戴世宗以及略略顯得有些微不足道的談瑋蒔的侍衛長金澤的聯合建議下,現在最重要的幾人都在距離寧遠不到半個時辰路程的一處山莊。山莊處駐扎著剛剛完成換裝的霜狼軍的一個營,加上幾人的護衛,總計有將近五千人的護衛力量。而由霜狼一營張開的搜索圈,更是保證了幾乎不可能有閑雜人等靠近山莊,可算得上是安全非常了。別說是那些想要投機的刺客之流,就算是遇到大軍進襲,靠著這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五千人恐怕也能堅持到至少援軍來到了。

    實際上留在寧遠城作著婚禮準備的都是那些長輩了。其中地位最高的就是池先平、戴世葵、葉勞耿等人。而這一天在某次聚餐里被莫名其妙地卷入刺殺的,卻是池雷。刺殺者是一個一直跑北方部族那邊的商人的一個草原部族出身的護衛,由于當時場面比較混亂,到底目標是池先平、池雷還是戈蘭並沒有一個準確的判定。池先平是東平軍方大佬,池雷在當初對北方部族發動絞殺戰的時候居功至偉,而戈蘭則是草原部族的酋長並且現在徹底倒向了雲州和東平,不管怎麼樣看這三個人都足夠的理由被嫉恨到要采取極端的行動。可刺殺發生之後,搜捕其實只能算是習慣性的反應,這幾個人還真是沒把這種很不專業的刺殺放在眼里。

    寧遠城內的治安維護是全權交給戴世恆這個原先戴氏的掌軍者來大材小用的負責著的。而在這次婚典的無數準備工作中,實際上這已經是最有先例可循最容易的一項了。

    相比于寧遠的治安維護,整個婚禮的籌備可是讓大家絞盡腦汁,從原先的地位上來說,戴雲的身份相比于談瑋馨可能是略遜一籌。可也相去不遠,而在雲州的地界上,戴雲的號召力可就相當驚人了,說戴雲是個公主,那是一點都不夸張。但婚禮的程序卻不能按照公主的級別來操辦,甚至不能按照一般大戶人家嫁女兒的程序來操作。因為雖然戴雲有著崇高的地位和極大的影響力,也不管將來這個奇異的家庭內會是怎麼樣的組織形式,戴雲此刻是作為一個介于妻子與妾室之間的身份嫁給葉韜的,這種身份的模糊已經是大家刻意為之了。自然,這次沒什麼先例的婚禮,也要將這種身份的模糊貫徹到底。由于沒有先例可循,大家只好大膽地發揮想象力,最後采用的程序揉合了部族女兒出嫁的儀式和傳統的婚禮的形式。將打馬虎眼貫徹到底,整個儀式里,沒有任何字眼去描述戴雲的身份到底是妻還是妾,整個儀式里需要司儀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大家反復討論之後決定的。而在這次婚禮的籌備中,反而是葉韜和戴雲這兩個當事人,一直被剝奪話事的權力,被當作可以听大家擺布的木偶一般。葉韜自然是省了麻煩,反正最終的結果是將一個很有特色的美人迎進家門,至于中間發生的任何事情。似乎都不是什麼太重要的環節。而戴雲自從想明白了嫁給葉韜的種種之後,就再也沒有為儀式之類的問題操過心,看過了草場和雪原,爬牆這了征戰的沙場和許多人只能在想象里勾畫的北溟浮冰,她對于許許多多的事情都有著足夠的豁達。

    而躲在山莊里,對于葉韜和戴雲,這兩個似乎並不怎麼看重在婚前的避讓的人來說,反而成了極好的交流的機會,或許是兩人都有些笨拙,或許是兩人最大的交集就在軍事方面,居然討論的話題不管從什麼開始總能滑到雲州的建軍事宜和進一步整頓雲州防務的問題上。由于對西凌的一系列動作,已經保證了雲州西側的安全,現在讓戴雲最不滿意的就是面向北遼的雲州東側的防務極為薄弱,哪怕在雲州的軍隊全部編練完成之後也一樣。

    雲州五十個營的編制的確是很明智有效的手段,也是雲州能夠負擔得起的,五十個營總計不超過十五萬兵力似乎很難保證雲州全境的安定,哪怕這五十個營全部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軍隊,都是職業軍人。真的要是開打了,必然還是需要有足夠的輔助兵力來填充戰場的空間,來做遲滯敵人進度之用,或者哪怕僅僅只是作為一個用來迷惑敵人的數字……終于在戴雲的直陳之下。葉韜拉來了談瑋馨,結合雲州的經濟實力一同商討了一個在五十個營編練完成之後,根據雲州的經濟實力,分期分批展開退役軍人、榮軍農場牧場人員的補充訓練和裝備汰換計劃,保證在需要的時候,雲州可以通過應急征召制度迅速擴充軍力,還要保證至少三級征召二給征召出來的士兵有相當的戰斗力,至少不會落後守備營這個級別的部隊太遠。

    或許是這種話題實在並不太適合當下的氣氛,葉韜皺著眉頭盼望著情況能有所轉變。而情況還真的轉變了。情況的變化來源于葉韜的大師兄關海山從迪拜回來了。薩米爾家族要建造的燈塔按照他的說法已經算是結構封頂了,只剩下了沒什麼難度的裝飾工程,在這個對于關海山來說已經輕車熟路的大項目結束之後,他甚至還幫著薩米爾家族在迪拜港搞了一套海港防御建築體系出來,薩米爾家族決定大量傾倒土石在原先的港區外直接堆出一條兼有防御與防浪功能的長堤的宏大決心讓他動容,但除了給出一些工程上的建議之外,他卻不是很想插手這個項目。在他看來,這個項目很大程度上和建築、和工程學都沒什麼關系,而是看薩米爾家族的決心到底有多大,錢是不是夠燒,更多的是一個工程管理的難題而非工程技術。在這種情況下,關海山索性搭上了商船回東平來了。

    在宜城停留了沒幾天,關海山就帶著妻子孩子趕來雲州,就是為了能夠趕得及葉韜的這次婚禮。由于某些原因,他是不能露面的,而關海山也就躲進了山莊。

    “你們很好啊,師父和你們幾個把技師證書的前面的號碼都給佔了……稍微通融下給我留個好號碼那麼麻煩啊?”面對著葉韜的時候,關海山一邊連連嘆著氣一邊很是怨念地說道。

    葉韜被逗笑了︰“大師兄,你又不是在乎這些事情的人?何苦呢?再說了,技師證書或許對很多人來說是每個月薪水的保證,對那些別家送來培訓的人,更是向東家交差的憑證,可對我們這幾個師兄弟來說,有用嗎?誰敢說我們沒資格呢?……而且,大師兄,給你漏了號的也就是木工證書,你都多少年沒踫那些活計了。給你留了號然後失手了,那多沒面子啊?”

    葉韜的揶揄讓關海山極為不滿,他重重哼道︰“胡說。大概我是比不了大柱那麼厲害,不過你沒出生的時候我可就出師了,這一手活計可不是吹的。在丹陽的時候,趕著老二那里的考試,我就過了技師了,就是那編號……讓我實在忍不住要抱怨下啊。”

    葉韜饒有興味地問道︰“編號是多少來著?”

    “二百五……”關海山嘆道︰“實在是很二的編號啊。”

    “哈哈哈哈……”葉韜大笑道︰“沒什麼吧。以前可沒發現大師兄你有這方面的忌諱。”

    “這不還是和那些胡人一起干了那麼久鬧的?”關海山搖了搖頭,說︰“那些人忌諱的事情真多,在工地上都不好好干活。迪拜那里的工地上一天早中晚要拜三次大神,煩都煩死了。要不是那里的石匠和雕刻匠實在是多得很,而且那幫人工作的時候真的很拼命,薩米爾家族要趕工期,也不太在乎人命,可能還真的不會那麼快就能夠差不多干完呢。”

    葉韜嘆道︰“你應該知道,薩米爾家族準備立國的事情了吧?”

    關海山點了點頭,說︰“那是自然,唉,不提他們了……對了,我回程的時候船在余杭停靠了兩天,在那里我結識了幾個很有趣的人,好像春南準備自己搞一套鐘樓的建築出來,不準備讓我們訛他們一筆呢。雖然我認識的那幾個人知道的事不算多,不過也夠讓我嚇了一跳的。不知道春南人到底是瘋子還是傻子,他們的那個鐘樓方案,我估了下預算,如果那兩位朋友所說的事情確實,恐怕余杭的鐘樓的造價會是七海塔的兩倍以上。”

    “哦?”葉韜眼楮里精光一閃,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34

第三集 第二百一十六章 理念差異

看到葉韜來了興趣,關海山反而賣起了關子,他忽然說道“你知道我通過技師考核用的是啥招數麼?”

    葉韜看大師兄居然換了話題,也不惱怒,笑著問道︰“如果料得沒錯,應該是建築模型之類的東西吧?”


    關海山點了點頭,拍了拍葉韜的肩膀,說︰“你這家伙,還真是瞞不過你。我拿了一方木頭,做了一個斗拱類型的大殿建築的框架,然後往那個模型上壘石頭,最後那個框架模型才三斤七兩,可壘石頭一直壘到一千一百五十斤這個模型才垮掉。嘿嘿,你沒看當時周圍那些人的表情啊。”

    原來大師兄看過了那麼多的大場面,居然還是有這種童心,葉韜一怔之後,呵呵笑了起來,說︰“這個比例的確很了不得啊。不過也只有模型可以啊,真的建築再怎麼著也達不到這種承重比例,當然,也沒有方法可以測試。”

    關海山深以為然,說︰“是啊。不過這麼玩還是很意思的。我按著在余杭听那兩個朋友所形容的,把春南那個鐘樓的大致的結構模型做了個出來。可能也不完全準確吧,不過按著他們的說法,應該也差不離了。你看了那個框架就知道了,唉,春南人真是能糟蹋錢。”

    關海山揚了揚手,一個隨從立刻將他帶來的那個大大的木盒子捧了過來,放在了葉韜和關海山聊天喝茶的工作台上。關海山揭去了盒蓋,整個塔式建築的結構模型呈現在了葉韜眼前。

    和七海塔和丹陽鐘樓已經開始使用的最新的建築材料、建築手段不同,春南人自己想要搞的這個鐘樓居然用的是極為傳統的東方塔式建築手法。最中間是兩根巨木組成的中軸,周圍第一樓層的地板和中軸都空出一點縫隙。整個塔身就像是一個巨大厚實的套子,套在中軸外面,這種結構能夠讓高塔在地震或者台風的時候能夠有一定的擺幅度。來避免建築結構在特殊的天氣條件下的損害。這種結構,可以說是非常先進的。葉韜就知道不少塔式建築采用了這種結構獲得了極好的效果,甚至有的塔歷經數百年,最後有半邊塔身崩塌了,另外半邊卻依然屹立不搖。而最讓葉韜驚異的是,在巨大的中軸立柱頂端,居然有一個小小的配重塊一樣的東西。難道現在就已經有人意識到用這種水平阻尼裝置來減少建築的擺動了嗎?

    仔細觀察了一會之後,葉韜問道︰“大師兄,這個模型你是根據圖紙來的。還是你根據自己的經驗重新設計過的?”

    關海山狡黠地一笑,說︰“是有人幫我搞來了圖紙。”

    葉韜皺著眉頭,問︰“傳統的塔式建築,尤其是這種中軸的做法,太受到天然材料的限制了。再怎麼樣也不會超過一百五十尺的高度吧?對于鐘樓來說。是不是矮了點?”

    關海山贊同地點了點頭,說︰“春南那邊是先確定了中軸的木料,再根據木料長度來設計的。塔的高度只有一百二十尺而已。但是,春南人真是舍得扔錢啊,他們把港口邊上的那座原來景色很好的丹霞山的整個頂削平,用石料鋪成一整個高十五尺左右的階梯型石台。然後在石台中心位置造這個塔,不管是景觀也好,可以看到鐘樓的地方也好,比起七海塔都要好上不少。唯一麻煩的,就是鐘的安裝。這種塔式建築似乎沒什麼地方安裝足夠大的吊鐘。整點報時的時候,聲音傳不了太遠。”

    葉韜點了點頭,說︰“有所得必有失吧。我看過余杭的地圖,港口和丹霞山也不是在城市中間,和宜城以港口為中心的而已不同,可能他們本來也沒指望鐘聲能夠覆蓋整個城市的範圍。只能說是大家的設計理念,還有對于鐘樓的用途的設計不同。不過,你說春南人奢侈,還真是的,這樣的鐘樓,一大半的成本在材料上了。而且日常維護起來也要比七海塔和丹陽鐘樓麻煩太多了。光是那麼多木頭材料的防蛀,每年就是多大一筆開銷啊。……這家伙什麼時候造好?我有點想去看看。”

    “擺明車馬還是私訪?”關海山不覺得奇怪,他笑著問道︰“他們開工有一細了,不過估摸著要造完,至少也要一年半兩年的樣子,這還是各方面都有很好保障的情況下。到時候你能有空去嗎?”

    葉韜不置可否地聳聳肩。說︰“到時候再說吧,真的想去。會有時間的。大師兄……這次你過來卻又不能讓你在婚禮上露面,實在是……”

    關海山歪著頭看著葉韜,很無所謂地說︰“到西凌去造個什麼東西也很好玩啊。大家兄弟一場,別說得那麼見外的話。這段時間我的老婆孩子就在雲州游玩了,幫著安排好他們就成。”

    稍稍停頓之後,關海山又問道︰“你不是說還要在雲州造一個城市嗎?等我從西凌回來,能確定地點嗎?”

    葉韜搖了搖頭,說︰“對這個城市的定位都不明確,真是不知道怎麼選址。陛下的意思是城市不妨靠南一些,靠東面一些,也就是現在雪狼湖的東北側這里。這個新的城市不僅僅是雲州將來的中心城市,更是整個東平未來北方的中心城市。如果我能讓這個城市滿足這兩點要求,國庫和內府都會撥款資助城市的建設。自然,要求是十分高的,這個城市必須要能夠容納五十萬的居民,同時還要能夠容納十萬人以上的軍隊,有適合居民生活的各種設施,完整的給水排水、交通和防災害體系,還要有周密強悍的防御力量。而且,這個城市還必須和景觀能夠融為一體,能夠有美侖美奐的景致,甚至整個城市的各種設計要能夠歷經數十年上百年而不過時……因為,這個城市里會用到的技術、手段,都會成為將來新建國都的標準和參考。大師兄,你覺得,能達到這樣要求的城市,需要多久來設計,多久來施工建設呢?”

    關海山皺著眉頭,遲疑著問︰“難道你準備把那些下水道什麼的設施會全部弄到這個城市里去嗎?”

    葉韜點了點頭說︰“是啊,當初丹陽改建新城區,就是因為原有的設施實在是比較陳舊了一點,全部重來的話工程量實在是太過巨大,所以才放棄了那些設計。而且,僅僅是一個新城區來弄下水道什麼的,意義不大。但現在既然要重新建設一個城市,最方便的莫過于從一開始就做好這些事情,畢竟相比于以後再挖開道路來埋設管道,現在直接做好了比較方便。”

    關海山點了點頭,他很難想象,一個各方面要求都如此之高的城市到底會是一個什麼樣子,也很難想象到底到時候葉韜會在城市的功能外觀上如何取舍如何決斷,但是,他非常清楚,這必定是一個能夠成為整個大陸的注意焦點的大工程。葉韜不可能把自己的精力全撲在這個城市上,而自己,將會是這個城市最合適的總工程師的人選。

    他淺笑著,無奈地搖了搖頭,說︰“不過,這樣才有意思啊,不是麼。你先把城市選址的事情辦了吧,等我從西凌回來,差不多也正好趕得上設計階段吧。”

    葉韜拉住關海山的手,說道︰“師兄,這次去西凌,雖然有周詳的護衛,但畢竟是敵境,你可千萬小心。”

    要關海山去西凌,自然是要主持營造項目,要從設計一直管到後期裝潢,而這個項目同樣是葉韜、是東平的重要布局中的一環︰雷音魔宗總壇建築群。相比于關海山以往經手過的各種建築項目,這個建築群只能算是小菜一碟,但在西凌進行這個工程,沒有了已經用得很順手的完全由熟練工人和經驗豐富的工頭、技師、技工組成的施工隊,還真是需要關海山去擺平各種各樣的施工問題。

    無論如何,關海山要在明年六月前完成整個神殿建築群的大體施工,不留下任何麻煩的技術問題,隨後,關海山就要成為雲州的新城市的總工程師,和葉韜一起完成整個城市的設計,並且總攬整個城市的建造工程。在這個城市的建設項目中,他將擁有幾乎無限的權力︰人事權、財政權。他的目標是協同葉韜一起,將這個城市打造成後人難以逾越的經典,花費多少完全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實際上他是擁有無限的經費的。這些,恰恰是和神殿建築群一共只有三十七萬兩白銀的預算,讓他不得不從預算開始反推整個神殿建築群的設計。功能和預算的矛盾,實在是每個建築師都會踫到的最有趣的問題之一。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38

第三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特色

在婚禮之前討論這些建築、工程之類的事情,實在是很有助于調節心情的。婚禮這種事情,哪怕已經有了若干次的經驗,也實在是很難保證在又一次來臨的時候不會有些緊張、有些惶恐,有些不知所措。

    周密的準備之下,婚禮的儀式卻是那麼簡單,就在進行婚禮的這天清晨,葉韜就披上戰甲,跨上似乎感受到了特殊氣氛而興奮活躍不已的夜星,在諸多長輩和前來觀禮的重要的賓客的陪同下來到寧遠城附近的一處獵場。

    選擇了草原上的成婚禮儀,也就是葉韜選擇了一些相當麻煩的項目。按照草原上的規矩,他需要當天獵取一頭獵物,再加上事先準備的禮物送到女方的家里去,然後和女方共進午餐,獲得女方家長的同意,而後,他就可以帶走新娘了。

    草原上的禮儀,是將新娘帶回自己部族,然後在晚宴上將新娘介紹給族人認識。在酒宴之後,婚禮就算是結束了,新郎就可以帶新娘進洞房。由于草原部族各族之間距離不同,在新郎將新娘帶回自己部族,進行宴會之前的時間,雙方都可以反悔。實際上,在草原上,經常發生新郎或者新娘“試用”對方不滿意而退貨的事情,在草原上,大家更重視的是繁衍,而不是貞潔。自然,這種風俗,必然不會出現在有政治意味的婚禮上。

    葉韜在第一次帶血麒軍出征的時候,就曾經在白石城靠著一柄大石錘縱橫城頭,在西凌軍士那里為自己贏得了一個“錘子將軍”的稱號。的確,這算是什麼威風的稱號,也比不上他那個“軍師將軍”的職餃,但至少說明,葉韜某方面還是能打仗的。

    葉韜的盔甲自然是葉氏工坊集中了最精銳的技術力量精心打制而成。毫無疑問的是這個時空技術最尖端的盔甲,不管是從美觀的方面來說,還是從防護性上來說都是。盔甲分成內外兩層。兩層都是由沖壓機整體沖壓而成。內層完全是鎢鋼打制,由于鎢鋼的色澤濕得暗啞,看起來不夠漂亮,不適合婚禮這種需要炫耀的場合,外層采用的則是從調試雲鋼的西方以來質地最均勻的一批產品制作,表面更是經過三種果粒大小不同的礦砂以及麂皮的研磨。平滑如鏡,最後再涂上了專門為這套盔甲而調配出來的有松木香氣的保養油。內層盔甲貼身的部分,則是雙層的厚實的羊絨織物,來保溫,到了夏天,這層羊絨織物可以拆下來換上透氣性極好的椴樹縴維織物。自然,以葉氏工坊現在極為老道的人機工程學設計思想和豐富的盔甲設計經驗,穿著盔甲的時候容易磨損皮膚的地方都有專門的加厚的襯墊,都有天然海綿緩沖層……其實,現在這個時空。想用人造海綿還真沒有呢。

    盔甲的總體設計和原來的騎兵甲步兵甲都不同,總的來說,由于這件盔甲可以不惜工本,有雙層緩沖,兩層沖壓都將材料打得比較薄,盔甲的重量和原先血麒軍用的那種騎兵甲的重量差不多,但防護卻更周到可靠。至于盔甲的裝飾。雖然用的元素不多,也就是在肩胛,胸前腰帶,裙甲,小腿甲上進行了極為復雜精密的雕刻,並且在雕刻出的槽中填入了低調而華麗的銀質材料,讓盔甲在光線照射下呈現出精致濕潤的線條。由于葉韜是指揮字,比起沖殺在第一線的士兵和士官更需要良好的視野和與身邊的軍官說話和發布命令的機會,頭盔沒有采取那種和面甲連成一體的設計。而是采取了拆卸式面甲的設計。而葉韜的這個頭盔,怎麼看怎麼覺得有些像三國志游戲里某上將軍的頭盔式樣。

    這些基本的設計其實仍然不能顯示葉氏工坊的工藝水準。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盔甲的一些輔助功能設計,首先就是盔甲在背後腰部這里,有一個設計獨特的接口,用不著的時候可以裝上一塊甲片蓋上,而需要用的時候,則可以裝置兩個不同的設備。一個是水囊,可以接出一根飲水管方便騎行的時候喝水,和重步兵盔甲的那種設計一脈相承,而另一個設備則是一個暖爐,和這個接口想連接的金屬片向兩層盔甲之間探出一共十六要紫銅管,也就是在很久很久之後會被廣泛用于計算機中央處理器散熱的熱管,將熱量帶到身體各處,讓整個盔甲溫度提高那麼一點。這個獨特的設計,加上盔甲內的羊絨隔層,再加上盔甲外面的斗篷,哪怕更北方一些的嚴冬,也能過得去了。在這個清寒而有使命的早晨,這個獨特的設計也能保證葉韜不至于抖抖索索射不準箭……

    葉韜固然是不會瑟瑟發抖,但並不代表他的箭法就有多好。從他開始知道婚禮的儀程開始,他就嘗試在短時間里以大量的訓練來提高自己射箭的水平,尤其是騎射的水平。可他畢竟是雲州經略使,他實在是抽不出那麼多時間來做這種訓練,最終也只能放棄了。

    “賢佷,現在可就看你的了。”連戴世恆也專程從寧遠趕來,來看這個葉經略到底怎麼來對付獵場里的那些狡猾的家伙。

    自然,大家對于葉韜也算是根知底,在場的眾多血麒軍的朋友們,乃至于池雲、池雷這些人,還有幾乎整個雲州經略府的高級官員和高級幕僚悉數到場自然不是為了來欣賞葉韜獲取獵物的英姿的,實際上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地帶著恭敬的表情前來,卻毫不掩飾來看葉韜笑話的目的。而葉韜對此也只能聳聳肩。這就算是不錯了,擱到原來那會,鬧起洞房來沒完沒了,哪怕比起和談瑋馨成婚的時候那煩瑣的禮數差點讓自己出了無數的丑,今天的婚禮實在是簡單明了。而婚禮主角。在葉韜的印象里,似乎本來就是娛樂大家的。

    血麒軍,鐵雲騎並沒有真的讓葉韜策馬滿獵場地跑,而是從一開始就將整個獵場團團包圍了起來,從兩翼向中間不斷擠壓獵場中間那些獵物的空間,最後在獵場中間匯聚成一個V字型,將大堆的獵物驅趕到了獵場一角。在獵場一角。已經有一隊人馬展開了隊形,協助著將獵物們圍聚在一個三角形的空間里,只在中間留出一條空隙。從這條空隙里跑出來的第一頭獵物,或者是第一頭能被葉韜射中的獵物,將成為被葉韜帶進寧遠城,獻給戴世葵的禮物。

    這片林地和平原草場混合的獵場里。著實有不少有趣的生物,而在被驅趕出來的這些獵物里,自然有鹿、矮種野馬、野驢之類的相對比較溫和的動物,可也同時有狼豺這樣的猛獸,甚至,由于鐵雲騎和血麒軍的搜查驅趕的戰術動作實在執行得相當優秀和徹底。里面還有一頭熊。到底會是哪一只首先從那個缺口里跑出去,大家心里可都沒底。而按照雲州的風俗,今天,只有葉韜能射出第一箭……大家不由得有些擔心。要是跑出去那只熊,那該怎麼辦。

    情況並沒有變得那樣糟糕,卻也好不到哪里去,最先覺察到那些呼喝著,來回跑動著,口鼻里呼呼騰騰熱氣的騎兵們故意留出了缺口的是一頭狼,一頭對各種威脅極為敏感的狼,一頭有著十幾個部下的頭狼。

    在這頭體形修長,身形健美的頭狼從缺口里沖出來的瞬間,已經在寒風里威風冷言凜凜地站了很是一會,愜意地迎接著周圍人的目光的夜星的蹄子稍稍動了動。而葉韜也在瞬息之後射出了第一箭,箭落空了……

    頭狼仿佛預見到了射來的箭的路線一般,身形一頓,朝著邊上挪開兩個身位,雖然喪失了一些速度,卻讓葉韜的箭落在了一片長草之間。

    葉韜暗叫不好,他可沒預料到今天會踫上這麼棘手的事情。原本他以為就算幫著驅趕獵物的軍士們不放水。也不會太讓自己難堪,估計也就是放只矮種野馬或者野驢這種家伙過來,讓自己射空幾箭出乖露丑也就算了。沒想到的是,驅趕獵物的軍士和葉韜兩邊都沒準備得太周全。

    頭狼身後跟著三頭狼,而這個小小的狼群的其他成員已經被迅速閉合了缺口的軍士們牢牢地守在了另一邊。頭狼因為剛才的身形一滯,速度已經落後于狼群中的其他成員,兩頭狼已經在間不容發之際一左一右地撲了上來,葉韜左手握著弓狠狠地照著左邊撲過來的那只狼的腦袋掄去。而胯下的名駒夜星也及時做出了反應,夜星很不耐居然有這種家伙不長眼地來挑戰自己,自動自覺地半轉過身子,一蹄子踹在了狼腦袋上,可憐的狼立刻就倒飛了出去。撲向葉韜的那只狼雖然沒有讓葉韜打實,但肚子上結結實實地挨了那麼下,落在了另一側的草地上。、

    葉韜這時候已經圈轉過馬身,在弓上搭好了箭,將那只剛剛落地的狼一箭釘在了地上,雖然他箭術的確是很有問題,但這個問題也是相對而言的,在這麼近的距離,又是固定靶,再射不中就有鬼了,狼立刻發出了淒厲的哀鳴。

    雖然略有些狼狽,但這瞬息之間葉韜的反應之迅速也讓周圍看著的眾人暗自叫好。還是由于風俗,大家這時候不能出手,但幾乎所有身邊攜帶著武器的都準備了起來,尤其是葉韜的那支部族勇士組成的衛隊,人人弓馬嫻熟,大家都抽出了弓搭上了箭,一旦葉韜有什麼危險,那可以想見大家也就不會太在乎風俗了。

    葉韜反應比大家預料得還快。他用的弓也是特制的,兩端裝置著定滑輪來讓弓弦的卷動速度更快,讓拉力並不強的這張弓能夠讓箭的初速度更快,雖然這種快是以犧牲威力為代價的,但這種只用在這個特殊場合,只用于訓練精準度用的弓卻讓葉韜有更充分的反應機會,恰恰是因為這張弓的拉力比較弱,葉韜迅速扣上又一支箭,回身朝著已經朝著夜星的屁股張開了血淋淋的大嘴的頭狼射去。

    頭狼居然在半空中即使扭動著身體朝著旁邊摔了下去,落在了草地上打了好幾個滾才收住勢頭,葉韜的箭雖然又一次落空了,但也讓頭狼逼近攻擊的嘗試失敗了。而那最後一頭狼,則在現在似乎很是有些不爽的夜星的蹄子飛舞之下同樣飛了出去。、

    現在就剩下了那只頭狼,葉韜的射箭熟練程度自然是做不到連珠射,他只在頭狼跳起來之前很勉強地射出了一箭。這個時候頭狼還蜷在地上沒來得及爬起來,雖然頭狼抖摟了身體,卻仍然難以避免箭矢插進了它的背脊,但頭狼只是輕輕嗚咽了一聲,就站了起來朝著葉韜撲了過來。

    葉韜知道射箭是來不及了,他迅即抽出了插在馬鞍上的扣環里的騎兵劍。當他抽出騎兵劍的一瞬間,胯下的夜星心有靈犀地揚蹄朝著頭狼沖了過去,而葉韜俯下身子朝著頭狼刺出的那一劍也就變成了一個相對還算是比較標準的騎兵對步兵的刺擊動作。

    “好!”在邊上看著這一幕的人中間還是有人忍不住叫了出來。的確,這個小小的狼群算不得強大,這只頭狼也不是能震懾草原的狼王,最多也就算是一直相對比較強健的狼而已。但是,葉韜也不是什麼聞名遐邇的英雄角色,而是一個今天被等著看笑話的以技術見長的年輕的朝廷重臣而已。

    而當葉韜手里的騎兵劍一晃,在頭狼的背脊上拉出長長的一道傷口之後,葉韜幾乎是下意識地展示了他的馬鞍上的那些裝備全都是很好用的,他隨手抽出了新版本的速開速射型折疊手弩,沖著頭狼的後腦勺就是一箭……這太有特色了,血麒軍和鐵雲騎的騎兵們面面相覷,這哪里是來打獵來了,這簡直是在演示他們這些有著精良配備的騎兵從遠到近的一整套作戰方法來了。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40

第三集 第二百一十八章 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

在眾人的簇擁下,將那只頭狼送進寧遠城的戴府之後,午宴就開始了。而在大家都稍有克制的午宴結束之後。葉韜和戴雲並駕而行,在繞行了寧遠小半圈之後,來到了修葺一新的雲州經略府。由于實際上不管是葉韜還是談瑋馨以及以後的戴雲,大部分時間都會在雲州各地一邊巡視一邊處理各種事務,就算是要聚在一起,可能也會選擇分散在雲州各的那些雅趣一些的山莊和園林,雲州經略府的整飭讓整個經略府的建築群更像是一個辦公區和沙龍式園林的混合體,倒是十分適合舉行各類大型宴會。雖然也有十分舒適的宅園區域,但在整個經略府的佔地中並不佔主要的地位,倒是十分符合葉韜一貫以來強調空間利用和居室舒適性的風格。

    雖然從中午開始,陸陸續續到達經略府的人就絡繹不絕,但整個經略府將各類不同的客人按照各自領域和身份地位的高低,互相之間的遠近親疏安排在不同的廳里品茗聊天,這種細微的安排甚至照顧到了那些平時互有齟齬的人,將他們互相分在不同的廳里,光是這份細致就讓所有的賓客覺得窩心。而諸如戴世葵、葉勞耿之類的很有些老好人氣質的長輩,則開心地穿梭在不同的廳里,和大家聊天,甚至讓一些誤會不深的人得到調解。婚宴前的漫長的等待時間卻變成了極好的社交機會。毫無疑問的,來自各方的尊貴的賓客們送來的各式各樣的珍貴的禮品堆積如山,而各方賓客也通過宴會前的等待和宴會了解到了許許多多葉氏工坊、雲州、東平的新產品,了解到了將來的雲州會是怎麼樣一片吸引人的土地。而從這一點來看,酒宴前的等待又變成了一次非常成功的大規模的公關活動。

    酒宴是由酒香來揭開序幕的。就在臨近晚上開宴的時候,在整個經略府里忙活著的小廝們一個個大廳地去通知大家隨時可以入席之後沒多久,當那些臨時從丹陽的著名酒樓里借調來雲州、寧遠,來提高婚宴的服務質量的伙計們開始拍開一罐罐埋在地里的年歲和戴雲的年齡一樣大的女兒紅上的封土,開始燒開那些從各地運來的大瓷瓶的口上用于密封的蜂蠟,開始撬開一個個剛剛從灰雁酒莊運到的橡木桶,開始打開一個個精致的有著灰雁標記的精美的陶瓶,開始將各種酒按照各桌的人數和是否飲酒的區分進行例行的分裝的時候,濃郁的酒香幾乎將來賓中的那些老饕們全部勾住了。這一場婚宴上出現的酒的各類之多,品質之高,算得上是前所未有,哪怕當初葉韜娶談瑋馨的時候都遠遠比不上,幾乎可以說是一次小規模的酒類博覽會了。而在各種各樣的名酒、好酒的各種各樣的香味中,一股淡淡的,帶著煙燻味的香氣突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于是,大家開始從那些伙計嘴里知道灰雁酒莊的百齡譚,也開始知道灰雁酒莊還有一種更特殊更猛烈的酒叫作“灰雁精酒”……葉韜雖然關于利用各種機會,卻也並不想刻意地將自己的婚禮變成一次百齡譚的發面會和品酒會,那樣做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戴雲。但那些在農貿局工作的各級官員中間,有不少都知道灰雁酒莊實際上是葉韜的產業,是農貿局研發新產品開拓市場的重要一環。不知不覺之間,百齡譚和精酒就成為大家談論的中心話題。只能算是放在橡木桶里泡了泡的百齡譚威士忌品質還很一般,就質量而言和那些陳年正品女兒紅不可同日而語,但這些取自蒸餾後的酒心的威士忌,勝在酒精度高,很快就抓住了一大批老饕。而精酒的純粹猛烈早就已經征服了葉韜的那支部隊護衛隊,現在,精酒則迅即成為雲州本地人和雲州部族成員的最愛。
    沒有人能想到,居然還沒有開宴大家就開始喝起了酒,而且喝得還相當不少。百齡譚還只是提供了一點點樣品,讓大家淺嘗輒止而已,但材料簡單,工序簡便的精酒可基本上是敞開了供應的。在正式開宴之前,居然就已經有不少人醉倒了,而這些醉醺醺的人也成為這次獨特的婚禮的一道風景線。

    而在依循雲州風俗,在向參加宴會的來賓敬酒致意的時候,葉韜才恍然認識到自己中民圈套。部族的宴會是整個部族人圍著幾堆篝火進行的,哪怕新郎喝發了性子,和大家多干上那麼幾杯也沒什麼關系,畢竟席數並不多,而面對密密麻麻的內場三十席,外場五十席,葉韜連一圈也沒走到,實際上,在走到第四桌血麒軍軍官團那里的時候他就開始頭昏腦脹,幾乎是下意識地喝酒、致辭,一直堅持到第十九桌的時候,葉韜就倒下了。

    不過,無論如何,風俗就是風俗,將新郎送回他的幕帳,宴席還是要繼續的。而無論是血麒軍鐵雲騎的軍官們或者哪怕是身份崇高如談瑋然都不敢提半個關于鬧洞房的事情。葉韜或許會承認自己是一個有娛樂大眾的義務的新郎,但戴雲這幾天的反常和羞怯大家可是看在眼里的。就在今天下午,葉韜和戴雲並駕而行的時候,在面對著雲州百姓的簇擁、歡呼和善意的哄鬧、調笑的時候,戴雲臉上的暈紅從未消退,別的女子羞怯緊張的時候或許會不知所措,但戴雲會嗎?或許是會的,但沒有人敢去試驗。大家都知道,戴雲未必不知所措,但要是被調戲得狠了,超出了她能容忍的限度,這個血麒軍的前督軍、雲州經略府統帥部督軍可是要發飆的。

    各地的婚俗的確有著種種不同,但至少這一次婚禮和常規的婚禮有一點是相同的,那就是戴雲不得不在在那個洞房里默默地等待著,當葉韜在比預計得要早得多的時間被一大幫人簇擁著送進後院,戴雲有些不可思議地沖著滿臉笑容的關歡問道︰“怎麼了?”

    “他自己弄出來的烈酒把自己灌倒了。”關歡嘿嘿笑著,說︰“放心,不是借酒澆愁。”

    戴雲牙癢癢的,如果這個時候她的手邊有把騎兵劍,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朝著關歡砍去,哪怕她明知自己這個蓮葉劍彭既的高徒比起關歡來相差太遠了,哪怕是蓮葉劍彭既本人,現在都未必是關歡的對手了。不過,關歡的嘴壞是出了名的,戴雲也覺得似乎沒有必要和這麼個人一般見識。她問道︰“那麼……車馬還沒準備嗎?還要多久?”

    關歡收起了玩笑的神情,認真地回復道︰“來賓的那些侍從現在正在熱鬧,馬廄和停車場那邊一下子沒辦法脫身。我已經吩咐從戴府借兩輛馬車,直接從後院庫房那邊的門進來到這里,大概小半個時辰吧。衛隊倒是隨時可以出發。”
    “把葉韜先扶進房間吧。”戴雲無奈地說。考慮安全的因素有之,其他因素也有,他們今天只是名義上在寧遠洞房而已,那麼多的來賓和他們的侍從充斥著經略府,在宴會結束之後連人走沒走光都沒辦法統計明白,很難說會不會有居心叵測的人在經略府潛伏下來伺機而動。而且,在今天的婚宴之後,加上兩家派發出去的各色禮物的消耗,差不多半個寧遠都是醉醺醺的,這種環境實在是不能讓人放心。只要等到車馬準備好了,他們就將回到原先落腳的那個山莊。

    將葉韜平放在床上,在房間里燃起清神醒腦的燻香,為葉韜脫掉鞋子,解去外面的衣物,戴雲居然有些覺得,似乎這些不怎麼干,甚至可以說從來沒干過的事情,倒也不是那麼讓人討厭。熟睡中的葉韜和他平時所表現出來的氣質很是不同。平時的葉韜雖然溫和親切,不怎麼擺架子,但各種繁雜的事情需要做,各種各樣的事情需要考慮,讓他始終處于一種思考的狀態。這樣的葉韜展示出來的是一種獨特的鋒銳,一種並不咄咄逼人卻能夠讓人信服的力量,而熟睡之後的葉韜,卻是那麼安靜。而這種安靜里,卻又好像隱藏著些別的什麼。戴雲覺得,哪怕在安睡中,葉韜也不是放下了所有的擔子,放下了所有復雜艱深、在這個世界是可能只有他能夠經手的工作,得到一種難能可貴的平靜。葉韜的眉頭擺著一條幾乎不會被察覺的弧度,讓他那平靜的表情里摻合著一點點的譏誚,是在想著些什麼嗎?或許是某種自嘲?

    第一次觀察自己的丈夫,戴雲覺得很是有趣,從現在開始,她有足夠的時間來了解這個有趣的人,但是,她的嘴角卻也彎成了自嘲的弧度,她推開了房門,露出一條窄窄的罅隙,她沖著在門外等著她的任何吩咐的已經是營正的石榴說道︰“石榴,給我溫壺酒。一點點就行,再給我弄點牛肉來吧……”

    “是……”石榴目前的神態可以稱為“石化”,她一下子被弄懵了,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的這個向來很有些特立獨行的小姐又要搞出什麼花樣。但她還是不折不扣地以最高效率完成了戴雲的吩咐。

    戴雲在房間里的桌子上擺開了和自己同齡的女兒紅,擺好了牛肉。她一邊端詳著安睡的葉韜那獨特的神態,听著葉韜的均勻穩定的呼吸聲,一邊喝著酒,一邊吃著帶著余溫的上好的鹽水牛肉。以自己的丈夫的睡姿下酒,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第一個。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42

第三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姐妹

--->“你醒了?”葉韜醒來的時候,他听到的不是戴雲的聲音,而是談瑋馨的。葉韜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了一些,然後,他發現他應該驚訝的是,他此刻听到的聲音居然不是談瑋蒔的。

    “很失望麼?看到我……”談瑋馨轉過頭來,盈盈笑著看著葉韜,談談的說︰“我也算是懸崖勒馬了,不過,那到底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葉韜的頭有點痛,雖然睡得算是不錯,幾次被搬運來搬運去似乎也沒有什麼影響,但殘余在體內的酒精還在繼續做用著。他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說道︰“你的這些花招,稍稍想想也就知道了。你花了那麼大的精神布置的事情,或許可以瞞過所有其他人。但是,你不覺得如果我們兩個沒辦法互相理解,那不是太沒勁了嗎?雖然你這些手段都很有趣,不管是詩詞、詩劇還是說服了戴雲,影響了婚禮程序,雖然單獨來看都有很多種解釋,但聯系起來看可就很明顯了。你做事情必然是有針對性的,我把你所做的所有事情按照能影響到的人來一一劃分,得出結論很容易,你必然是不肯做無用功的嘛。”

    談瑋馨的眉頭挑了起來,問︰“你既然知道,那為什麼不先警告我,或者索性不給我留機會呢?我看你也沒存什麼好心,估計是從頭到尾都沒想明白是不是應該冒險把那麼可口的小蘿莉吃下去吧?”

    談瑋馨邪惡的說法讓葉韜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有這麼說自己妹妹地嗎。我還沒問你,為什麼你會最後關頭決定放棄了呢?”

    談瑋馨直視著葉韜地眼楮。說道︰“我本來以為我可以不在乎的。但是,實際上我做不到。”

    這應該是一個女性,十分正常的心理狀態吧。葉韜沒有吭聲。

    談瑋馨頓了頓之後,繼續說道︰“這只是一方面吧。……而且,這種設局把你、把自己的妹妹、把自己的父親、母親還有兩個弟弟全部陷進去的事情,也是在是有些不太好吧。而且,瑋蒔也不小了,她應該能夠對自己的感情負責。你呢?更不用說了,我相信你是明白自己想要什麼的。可能,不管事情成立或者不成立。可能這個事情中唯一受到損害的就是我吧。做一個不完整的自己,實在是好難。”

    談瑋馨地語氣有些沉重,語調有些哽咽。她轉過了頭去,繼續面對著窗外。這個時候的談瑋馨整蜷坐在柔軟的沙發椅上,她的身上裹著一條柔軟的羊毛毯,手里捧著一杯現在還只有極淺的琥珀色的百齡壇威士忌。酒杯是玻璃的,是葉氏工坊地玻璃工坊用陶輪技術加工出來的一批杯子中間的一個。很成熟的陶輪技術用在玻璃制造上幾乎是一個災難,第一批的成品杯子的形狀,用來喝威士忌似乎很合適。除了沒有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此刻的談瑋馨活脫脫就是原先那個時空里的那個樣子︰在完全沒情緒的時候把自己塞在沙發里喝酒。當他們已經在這個時空將那麼多原先生活中存在的,被需要的東西抄襲了出來,談瑋馨的習慣似乎也隨之復活了。

    談瑋馨撇了撇嘴,彈去了滲出的淚珠,說︰“瑋蒔是我的妹妹。我看著她從那麼一點點大成長到今天,她對我比對母親都親,她也更願意听我的。而瑋蒔現在終于還是大了。她自然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如果她覺得只有你能夠給她幸福,我還是會支持她,鼓勵她。因為……與其說我們是夫妻,不如說我們是精神上出軌的搭檔合適,不是嗎?”

    葉韜站了起來,快步走到談瑋馨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膀,說︰“你怎麼能這樣說?”

    談瑋馨不以為意,她沒有掙脫,反而很是愜意地靠近了葉韜的懷里,說道︰“精神上,沒有人能代替我;身體上,我代替不了任何人。不是麼?既然這是事實,那就要承認,我們不是一直都這樣嗎?現代女性又怎麼了?現代女性被賦予了各種各樣的自由。其中有愛一個人的自由,有自己選擇睡不睡一個人的自由。有選擇伴侶性別的自由,自然也有選擇伴侶數量地自由……現代女性從來就不是一個樣子的。你想用這一點來指責我麼?”

    葉韜沉默著,他不知道這時候應該說些什麼好。“作為這個時代地規則的既得利益者,好像我說什麼都不對吧?”

    談瑋馨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意,和她臉上沒有拭盡的淚珠相映成輝。“是的……怎麼都不對。我只是覺得,用一個圈套來構陷你和瑋蒔的感情,有些卑鄙和自私了。我相信父親、母親能夠理解瑋蒔,也能夠體諒你。而你,並不用在我強迫和構陷的情況下和瑋蒔在一起。……我害怕,我害怕我的陰謀會讓我最終失去你。我用瑋蒔來代償自己在身體上對你的虧欠,這對不起你更對不起瑋蒔。而在感情上,我更沒有權利為任何人做出選擇。……這樣的理由,足夠了嗎?”

    葉韜將談瑋馨的腦袋擱在自己的胸前,想撫摸一只受傷的小貓一般。骨子里,談瑋馨仍然是一個時代女性,一個敢于直面自己的情感的現代女性。她會不斷地做出選擇,不斷地明確自己到底需要什麼、喜歡什麼,不斷的獲得不斷的拋棄……

    “馨兒,沒事了。一切都會好的。”葉韜不合時宜地安慰說。

    “那麼,你又是為什麼在明明知道情況下還任我擺布呢?”談瑋馨忽然抬起了頭,疑惑地問︰“要不是我剎車及時,現在躺在你身邊的可就是瑋蒔。那麼一個漂亮的小女生,一絲不掛地蜷伏在你的胸前,用她溫柔的呼吸熨燙著你個胸膛,輕聲呼喚著︰姐夫……姐夫……。而你的一切要求,都會在這個對你充滿了尊敬、崇拜、愛慕的小女生那里得到滿足……難過,你實際上是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談瑋馨細致的描述讓葉韜狂汗不已,他局促的轉動了下身體,說︰“嘿,嘿,停下……有你這麼說話的麼?讓別人听到可就是超級大麻煩。”葉韜長嘆了口氣,說︰“小蒔一直都是很有趣的好妹妹……”

    談瑋馨插嘴道︰“你是要我唱那首《你到底有幾個好妹妹》麼?”

    葉韜氣結,他惡形惡狀的說︰“別插嘴!原來不知道的小蒔的想法,總是記得給她禮物就是了。但知道以後,卻也有些尷尬。尤其是剛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雖然很有自信,但卻不是那種自戀到了以為人人都會喜歡我的人。其實,或許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我相信既然是你布局,那一定有萬全的準備。我就在想,你到底準備怎麼把那麼復雜的關系理清楚。雖然我很擔心你到最後還是會把布局進行到底,做出必然會損害我們之間的互相信任的事情,另一方面,大概就是你所說的︰我沒想明白要是有個小蘿莉送上來,是不是要吃掉。”葉韜有些無奈的聳聳肩。

    “你這個敗類!”忽然之間談瑋馨就跳了起來,手指都戳到了葉韜的臉上。談瑋馨氣鼓鼓的樣子可是很不常見,實際上,從當年為了保護談瑋然而受傷之後,談瑋馨就幾乎沒有生氣過,什麼情緒都想方設法埋下去,讓它們慢慢地腐朽掉。這一下子生氣起來,她自己都快不知道生氣的表情到底應該是怎麼樣了,那神色看起來居然很是有幾分可愛。

    葉韜不管這些,他一把把談瑋馨樓在懷里,呵呵笑著︰“對嘛,果然是善變的女性啊。這幅變臉功夫還真沒在你身上見過呢。”

    談瑋馨的拳頭無力地捶打著葉韜,但那比撓癢癢還不如,向來很節制很理智的談瑋馨捶了幾下就放棄了。她氣鼓鼓地說︰“你一邊說這會破壞我們的互相信任,一邊又說難以拒絕誘惑,這是什麼意思?準備甩了我麼?告訴你,別想!你以為老娘我是說甩就能甩的?”這可能還是這一世的談瑋馨第一次用老娘這種字眼稱呼自己,強調自己的強勢,但張牙舞爪的談瑋馨,卻只能給人越發可愛的形象,比起她安安靜靜的時候更缺乏威懾力。

    葉韜呵呵笑著,樓主談瑋馨說︰“在這個時代,誰也沒辦法把我們發開的。我只有你這麼個知己,你也只有我這麼一個。我們都當了兩輩子情人了,一輩子是由肉體而精神,一輩子是由精神而精神,難道不夠你了解我麼?你覺得,我是怎麼樣一個人呢?”

    談瑋馨靜了下來,她認真地想了想之後,說︰“你麼……兩個字︰悶騷。”她隨即推開了葉韜,說︰“好了好了,快點去戴雲房間。今天、明天、後天,你都是屬于她的。至于葉府後宮的強打輪換陣容,我們稍後再商議啦。
fligh 發表於 2008-7-23 21:44

第三集 第二百二十章 瞠目結舌

 戴雲的房間就在談瑋馨的那間房間的樓下,同樣有著絕好的景光。為了這個最終被放棄的陷阱,談瑋馨考慮了方方面面的問題,自然不會漏掉房間安排那麼重要的事情。由于對葉韜、談瑋蒔和戴雲的保護,都尤其注意保護這些人的日常生活不受到打擾,在他們這一家人所佔據的這棟小樓里面是沒有護衛的,只有他們各人的貼身僕役和侍從。談瑋馨的房間隔壁是談瑋蒔的房間,她的樓下是戴雲的房間。談瑋馨的房間和談瑋蒔的房間之間有一道小門。而在談瑋馨和戴雲的房間之間,則有一道內部的小樓梯。如果按照談瑋馨原先的計劃要發生些什麼,那自然就是在這三個房間之間進行,而當最終談瑋馨放棄了這個計劃,那麼,一切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也就在這三個房間里慢慢消褪了。

  從房間的位置上來說,今天應該享受最好待遇的戴雲所佔據的這一間才是最好的。房間外面用巨石在山體上壘起來的龐大寬敞的觀景陽台。只是,在這個季節,似乎這個陽台不怎麼好用。

  房間被一架楠木框架,以鎏金黑曜石浮雕為面的屏風隔成兩半。從內部的小樓梯走下來,首先看到的就是整一面的屏風和兩側的門︰一側的門通向走廊,另一側通向陽台。在屏風邊上,喜氣洋洋地擺放著最親近的家人、朋友和長輩們贈送的禮物。屏風兩側,一邊是一個架子,披掛著戴雲的整套盔甲,戴雲所使用的刺槍、騎兵劍、騎兵盾和長弓、箭壺都擺放在盔甲的周圍。屏風的另一側則放著一張小方桌,上面放置著談曉培贈送的賀禮,以及一份聖旨,聖旨的內容葉韜就沒听懂過,不過大略是加封葉韜榮餃,賜予戴雲公主儀仗之類的。

  雖然是婚房,但實際上房間里並未如中原地區的婚禮那樣,一定要把整個房間弄得一團鮮紅色。除了鎏金的屏風,和房間里懸掛著的卷軸,墊在桌面上的桌布更換過了之外,和平時的區別也不算是很大。

  繞過了屏風,走到了房間的另一半,葉韜毫不驚異地看到戴雲還醒著。

  “你怎麼下來了?”戴雲斜著看著葉韜。雖然這麼問,但他的臉上並沒有顯出任何驚訝的神色。好像她早就想到了。

  “……這事情是馨兒不好,我覺得她欠你一個道歉的。”葉韜坐在了床邊,看著抱著柔軟的抱枕,靠在床沿上的戴雲,誠懇地說。

  戴雲臉上的微笑看起來有些怪異,她滿不在乎地說︰“其實我是覺得,馨兒的想法很好啊。只不過好像平時找個時間把你灌醉了就行,似乎不必專門等這一天。今天怎麼說都應該是我的。不過,要是你知道馨兒答應了我些什麼,你就會知道,怎麼說我都不吃虧。反正,不管是我還是你,又能跑到哪里去?也就是個時間嘛。”
  戴雲的豁達倒是讓葉韜一愣,他翻了翻白眼,問道︰“你們是怎麼說的?居然能讓你答應在這種時間配合她的……她的陰謀。”

  “夫君,這就不必了吧。反正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戴雲難得露出極為可愛的表情。看著葉韜,很有些想要蒙混過關的意思。在這破天荒第一次稱呼葉韜為夫君的時候,她的臉不可抑制地紅了那麼一下。

  從宿醉中醒來沒多久的葉韜,剛才又和談瑋馨進行了那麼一番很費腦子的對話,現在到底保持著多少理智本來就是個很難說的問題。而戴雲的這一省“夫君”的稱呼,毫無疑問地加重了葉韜腦子里的暈眩。他踢掉了鞋子,將身子整個挪到了床上。“不說就不說吧……”葉韜嘟囔道。

  “睡覺了?”戴雲有些緊張,聲音有些顫抖。

  “……嗯。”滿載著暈眩感的葉韜放下了這張華麗的青銅四柱床上厚厚的帷幕,攬住了戴雲一同滑入了被褥。但此刻的葉韜卻只想睡覺,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撫弄著將身體緊繃著的戴雲。而他自己卻幾乎立刻沉入了深深的睡夢。

  ……這實在是太不給面子了。不管當初戴雲和談瑋馨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不管她是不是那種將婚姻當作為唯一生存價值的女子,也不管她平時的言行舉止到底有多“酷”,她至少打心里覺得,著華麗的婚典之後,至少這一天,她和葉韜應該是只屬于彼此的。不管是為了什麼,不管是談瑋馨最終讓理智戰勝了感情,當坦陳和感動成為為自己的妹妹爭取幸福的手段,還是只是一時良心發現,那都無所謂,畢竟,最後葉韜還是出現了,出現在了她的房間里,出現在了她的婚床上。她幾乎不敢回想自己努力克制著身體的顫抖,和葉韜一起滑入被褥的時候腦子里的那一片空白……而葉韜居然睡著了,在戴雲努力克制著自己的緊張,準備好了一切的時候,葉韜居然睡著了……戴雲變得有些咬牙切齒了起來,而那一點點嗔怒像是一朵小小的火焰,終于將她難得一見的羞怯和恐懼點燃、燒蝕、消滅了。在第二天早上,當葉韜在淡淡的香氣中醒來,但到身體里的酒精已經代謝得不能繼續影響他的身體和大腦,感覺到身體里充滿的是屬于這新的一天的力量的同時,他睜開了眼楮。那一刻他看到的是戴雲復雜深邃的眼神……

  “睡醒了嗎?夫君?”戴雲柔聲問道。

  “嗯……”葉韜覺得戴雲的語氣實在是有些奇怪。

  “昨天你喝了不少,現在頭疼麼?有力氣麼?”戴雲繼續問道。

  “都……好了吧。現在精神不錯啊。”葉韜笑著回答。

  “真的?有精神有力氣了?”戴雲的語氣顯得越發可疑了。

  “嗯。”葉韜點了點頭。

  面對葉韜,戴雲就這樣伸出了雙臂,和葉韜緊緊相擁。葉韜撫弄著戴雲的柔軟的頭發。相比于談瑋馨、戴秋妍,經常風吹日曬雨淋經常要將長發盤在頭盔里的戴雲的發質不算很好,但戴雲本身卻太特別了,特別到了曾一度讓葉韜和談瑋馨都覺得,她是不是也是穿越過來的。將這樣一個奇女子擁在懷里,回想著兩人從見第一面開始一直到現在的這些年里發生的點點滴滴,別有一種……疼痛。

  葉韜的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原來是戴雲隔著衣服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葉韜叫了出來。“戴雲你做什麼啊?”

  “既然你一切都好,那我們洞房了。”戴雲翻身跨坐在葉韜的身上,理直氣壯地說……

  這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必然會成為經略府重要的八卦,在近侍、侍衛和僕役們之間流傳,然後留傳到那些朋友們、那些下屬們的耳朵里去。而後在擴大成為整個雲州五十個營地所有軍士們之間流傳的八卦。或許還不止一點,至少侍衛中間的有些負擔著特殊使命的人,必然會把這天早上發生的事情寫在文書里,成為談曉培的書案上最讓人發笑的一份奏折。

  談曉培卻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笑話葉韜,就在沒多少天之後,談瑋馨、談瑋蒔兩人各自親筆書寫的家信,連帶著談瑋馨交代的前前後後為了那個陰謀所做的各類部署、準備的情況說明,很厚的一疊文書就由談瑋馨的侍衛長劉勇的妻子,當年著名的江湖女俠“金絲劍”曹默帶著一小隊侍衛親自護送,從寧遠出發,送去了丹陽。

  丹陽和雲州之間的通信一直都很密集,由于經常在書信里討論雲州和東平的各種事務,信件的重要程度和機密程度不言而喻,沒幾天就會有一隊信使出發,擔負送信和保護信件的任務。雖然這一次是由曹默親自負責,開始的時候談曉培也沒覺得有什麼,但是,當他好整以暇地讓李思殊泡上一壺咖啡,打開了信件上的火漆封口,展開了信件,還沒讀超過十行,他的嘴就很沒風度的張大了……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這一刻,他的腦子里的確是充滿了問號。難怪自己當初憂心忡忡地調查來調查去,都沒想到過,自己的小女兒喜歡上的居然會是葉韜。原來,自己的這個讓自己寵溺著的天真乖巧的小女兒,將自己的心藏的那樣深,而談瑋馨居然一直為自己的妹妹打掩護。甚至還想要造成既成事實來逼迫自己首肯此事。

  談曉培的眼楮瞪得很圓,眉頭糾結成反峰巒起伏的形態。憤怒和驚訝,到底什麼樣的情緒佔據上風,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雖然那麼多年過去了,單談曉培還記得當初葉韜剛剛來丹陽之後沒多久的時候,就曾經那麼拍著談瑋蒔的腦袋,讓她乖乖的,似乎是將談瑋蒔當作好小好小的孩子一樣對待。而談瑋蒔當時別提有多惱怒了,以她公主之尊,甚至有過在葉韜拍她腦袋的時候一口咬上去的事情。幾年過去了,孩子終于還是長大了,可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嚴令召回繡公主談瑋蒔……密信斥責談瑋馨、葉韜、戴雲……

  而那封聲色俱厲的密信,大概是作為國主的談曉培這些年來少有的完全自己提筆寫的信了,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任何別人知道的好。可是,這事情最終有要如何了結呢?作為一個父親,他無法無視談瑋蒔的請求。而這個時候,似乎只有一個人能夠幫著他解決這個問題,他的這些讓他寵愛的、讓他為之自豪的孩子們的母親︰王後卓秀。

  花了一整個上午寫完那封信之後,談曉培親自封上了信封,澆上火漆,印上了自己的私印。隨後,他將信交給了李思殊,說道︰“唉,你這就派人把心送出去。我現在去坤寧殿。”

  李思殊似乎一點都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一如往常地說︰“王後今天去大將軍府了,陛下準備……”

  “我這就更衣,我去卓莽家里找她吧。”談曉培嘆道。靠在柔軟舒適的軟椅里,他覺得,父親實在是這個世界上難度最高的職位……比當東平這樣一個強國的國主難度高太多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5 07:13
第三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冷處理


    在和戴雲的婚禮之後,葉韜一直竭力避免和談瑋蒔單獨見面。一直到談曉培那極為嚴厲的密信到達,談瑋蒔收拾行裝啟程回丹陽之前,他才和談瑋蒔好好談了一次。他不敢和談瑋蒔多接觸,即使是在持續了不算很長時間的談話的時候,談瑋蒔那哀戚的神色和眼睛裡薄薄的水霧都幾乎讓他動搖,讓他幾乎就要下決心將這件事情的主導權徹底掌握在手裡。他一直都將談瑋蒔當作一個值得寵愛的小妹妹,而從一種寵愛轉向另一種寵愛,尤其是寵愛的對象是那麼一個清麗動人的少女,實在是很簡單的。

    博愛是博愛者的通行證;博愛是博愛者的墓誌銘。最終,葉韜也只能這樣自嘲,將一切歸咎於這個允許博愛的時代。

    至少表面上,事情就這樣暫時沉寂了下來。一切都要等談瑋蒔回到丹陽,關了禁閉,等談曉培最終下決心到底怎麼辦的時候,才有進一步變化的可能。至少表面上,大家都將這件事冷處理了。

    而知道了這件事的極少數人中,最為驚訝的莫過於戴秋妍。在那些天裡,戴秋妍幾乎每天都陪伴著談瑋蒔。太並不因為談瑋蒔覬覦自己的丈夫而怨恨她,或者覺得談瑋蒔偽善什麼的。生活在純粹中的戴秋妍,似乎也能夠容易的感受到他人的純粹,而她似乎能夠感覺到談瑋蒔的那種簡單而固執的情思。有時候,戴秋妍稍稍有些著惱於自己的笨拙,居然想不出任何可以用來安慰談瑋蒔的話。不過,在這些天裡,似乎誰都想不出這類說辭……難度實在是相當的高。

    而當談瑋蒔坐著最新型的馬車離去之後,戴秋妍一連幾天都消磨在自己的畫室裡。在這裡,她剛剛創作了新版本的全家福。披著盔甲的戴雲出現在畫面上,手搭在椅背上,那英氣勃勃的笑容讓整個畫面更顯得活潑生動,大大沖淡了整個畫面原本太類似於大家的性格、太冷淡靜寂的氣氛。新版本的全家福現在暫時掛在他們住的這棟小樓底層的大廳裡。過一段時間,等山莊更舒適的新樓建成,應該就會挪到新樓二層的起居室裡。沒有公共活動空間的這棟小樓,實在住著有些不舒服。

    ……又要加人了麼?戴秋妍下意識地準備好了畫布,打開了顏料箱後才這樣問自己。雖然這個問題沒有答案,但戴秋妍還是開始製作新的全家福了。她首先完成的就是談瑋蒔……除了這個她最好的朋友,暫時整個畫面上所有其他人都只有淡淡的輪廓而已。在畫面上,談瑋蒔純美真摯,而神情間卻帶著一抹堅韌和固執。談瑋蒔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幾乎閉著眼睛都能把她畫出來的呢……

    葉韜是在見到了和戴雲的婚禮的場面之後,才忽然想起來問了問,到底整個婚禮花費多少。葉勞耿婚禮後第二天就出發要趕回宜城去了。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花費的清單只好詢問同樣參與準備的四師兄錢順。而戴氏那邊,由於花錢的項目實在是太多,戴世葵戴世恆戴世寧和戴雲的總管戴世宗四個人湊著想了大半天也說不出個大概的數字。最後,只好雙方一合計,讓普華永道會計行介入,對整個婚禮項目進行審計……這可能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婚禮進行審計吧。

    和當初娶談瑋馨的時候不同,公主成婚時有標準的,從典禮的規格一直到駙馬一方的聘禮、公主的嫁妝等等都有非常嚴格的標準,葉勞耿是想要多花錢都不成。而娶戴秋妍的時候,甚至於戴秋妍的父親戴越閣都對大操大辦沒興趣,儀式很是簡單,邀請的客人更是僅限於那些關係最鐵的人。到了和戴雲成婚,反而是葉勞耿覺得花錢花得最舒服的一次。葉勞耿本人並不是很講究排場,現在他已經是經略使的父親,可平時還是一樣每天去工坊上工,管理大大小小的各種事務。最多也就是考慮到安全問題,去哪裡都坐馬車,有四個護衛跟著而已。但在自己這個讓人稱羨的兒子身上,葉勞耿一直覺得沒什麼機會來好好表示一下,炫耀一番,這下可是終於找到了機會了。而戴家上下向來都非常重視、關注戴雲,更是不肯輕慢。加上戴雲在整個雲州、雲州部族乃至北方部族那裡的深厚的影響力,戴雲的婚禮自然是要高標準。葉氏和戴氏合起來,在婚禮上扔下去的錢,最後加起來居然高達一百五十九萬兩千七百十一兩……而面對著這個恐怖的數字,居然所有人都覺得:理當如此。

    一百五十萬兩可以做些什麼?就目前來說,可以武裝三個半營,其中還包括一個重步兵營,可以讓路橋司鋪設稍至三百里,多至五百里的普通道路,可以把四分只一個寧遠城拆平了重建……然而,這樣還只能算是理當如此麼?不過,這些錢都是私人財產,就算葉韜想扔給經略府用,按照朝廷規定也不行。而葉韜也只能苦笑一番。要知道,他急著要組建的特種營的啟動經費,已經是經略府經過不知道多少騰挪之後才空出了十五萬兩的基本預算。要等特種營人員落實之後才會開始考慮馬匹、武器、盔甲和那些零零碎碎的特殊裝備的開銷,而裝備的試制費用很可能還要先在葉氏公坊這裡掛賬掛很長時間才行……

    在和戴雲成婚之後,在山莊又住了差不多半個月,葉韜就和戴雲一起離開了山莊,來到了距離寧遠西北方,距離寧遠大約有兩天路程的一片人跡罕至的山林邊上。由於雲州地廣人稀,距離沒有被好好開發過的地點實在是相當多,這麼一片地區的存在並不稀奇。而之所以看中這裡,是因為在這一小片地域裡,同時有碎石河灘、小片的灘塗濕地、矮樹林、森林、草原、丘陵、山崖和峭壁等等多種多樣的地形,雲州和周邊地區可能出現的各種各樣的地質地貌在這裡似乎都能找到樣本,很適合進行和地形有關的訓練。這片地區最初還是徐老將軍當經略使的時候,提起過要訓練士兵的地形適應能力,需要找個比較有特色的地方,才被人提起的。由於徐老將軍是過渡時期的經略使,整頓防務的壓力遠大於要訓練精兵強將的壓力,並沒有真正將這片地區運用起來。但現在,在建立特種營伊始,葉韜卻用到了這塊地方,用來為特種營遴選士兵。

    特種營並不是用來和敵人進行短兵相接的血戰的,而是用於突襲、破襲、騷擾敵後、破壞補給線、刺殺、刺探等等非常規的軍事任務。在葉韜、戴雲和戴穹、周瑞一同商定了特種營的作戰職能之後,到底特種營的病員從哪裡來,到底之後又要如何訓練、如何確定特種營的裝備等等還是未知數。特種營的兵員主要有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願意投效東平和雲州的武林人士,一部分是軍中精銳。武林人士這部分由於準備的時間還短,目前人數還相當少,少部分衝著關歡、劉勇、顧習、周瑞等人的面子趕來助拳的朋友也有上百人了,可這些人從他們的武功水準和行走江湖的經驗來說,實在是無需進行考核,或者說,將他們和軍中精銳將士放在一起進行考核,至少就目前制定出來的考核項目來說,對軍中將士實在是不太公平。

    放到任何一個地方,從軍中遴選精銳來組成一支新的隊伍,都是很招人厭的事情。不會有任何軍官願意看到自己麾下的部隊的戰鬥力因為一些骨幹的流失而下降,哪怕這些軍官知道這些骨幹必然不是自己能留住的。尤其是,特種營需要的不僅僅是能打能殺的虎賁之士,更需要能動腦子,學習能力強,有一定的指揮能力和應變能力,最好還有一些別的特長的軍士。符合這樣要求的軍士都是軍中一個個小團體的核心人物,不少人本身已經是士官或者軍官了。這些人一旦成批地進入特種營,一些部隊會需要更長時間恢復原有的架構和戰鬥力。

    好在,一方面是先前進行的軍事會議上大家對此事有過比較深入的溝通,營正一級的軍官領會了組建特種營的好處之後紛紛表態將全力支持此事,而且,在雲州,至少現在看來,戴雲發出的命令大家都是說一不二地堅決執行,這才讓這次要求各部隊推薦精銳軍士參加遴選的事情能毫無障礙地落實。對戴雲的這種信任不僅是雲州戴家在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上的影響力使然,更是因為戴雲早就以一次次的勝利證明了自己是一個值得大家無條件信任的好統帥、好長官。

    各部推薦來參與這次遴選的,一共有一千四百多人,而這一次最終將選拔進入特種營的,不過五百人上下,略多於三分之一。和雲州現在極為豐富和專業的各兵種相同,這個特種營一樣需要整合和摸索的時間。以特種營將來需要負擔的任務之複雜,這樣的時間可能比其他任何部隊都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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