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時光之心 作者:Absolut/格子裡的夜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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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a0120u 2008-7-20 00:28:5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8 562962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0 17:36
第三集 第六十章 憂傷


    「當衣甲鮮明的軍隊帶著大批遷徒的百姓來到這片平原的另一端的時候,他們是帶著滿心的希望的。年輕的將軍池雲,帶來的不是征服,不是殺戮,他希望能夠帶著那些內心渴望著安定的百姓,在這裡建立起新的家鄉。中原的戰爭持續得太久了.久得大家都忘記了上一次的昇平出現在什麼時候。渴望建功立業嗎?當然,沒有人甘願一輩子庸庸碌碌地活下去。但是,首先,必須話下去。」

    「來自中原的百姓不知道如何去追逐水草.也無法像巳經祖祖輩輩生話在這片土地上不知道多少年的那些部族那樣進行放牧,每每能夠隨時在雨季到來時到達合適的地方,在旱季給牛群羊群帶來難以承受的損失並轉移到更合適的土地上。他們帶來了種子,帶來了鎬與犁,帶來了來自中原的農耕技術。而更重要的是,他們能夠將井打得那樣深,深的能夠觸及到層層的岩石和泥土下湧動著的水流,那清香甘甜的水流彷彿取之不盡,足夠維持著他們定居在一處,而不用跟著一個個天然形成的水窪跑了。」

    「終於,兩種不同生話的人還是相遇了。中原移民好奇地看著牧民們彷彿能夠在他們親愛的坐騎上生話一輩子,一條條的套索彷彿能夠將他們的手臂延伸到幾丈開外.那簡陋的復合弓射出的箭矢.居然能夠淮確掃落空氣中惱人的蚊蠅。」

    「而牧民們則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些新來的面孔,將深井裡抽出的水當作是大地之神允諾這些人分享這片土地地證明,而土地裡生長出的莊稼,則更是讓他們覺得。這些移民,是如此神秘和偉大。」

    「但是,草原能夠哺育的生命畢竟是有限地。初時能夠友好地互相拍拍肩膀叫一聲兄弟的牧民和中原移民。終於因為一件件的小事,因一片片小小的土地上產生的分歧而衝著對方拔出了刀。他們沒有別的擇,他們只有作戰,並且希望取得勝利。在這片貧瘠與富饒共存,水與火交替蹂躪也交替滋潤的土地上,只有一方能成為將來地主人。」

    「少年將軍池雲,已經成長為優秀的將領。政務沒有磨滅他敏銳的戰爭嗅覺,卻讓他能夠更穩重地去考慮一次又一次戰鬥地意義。他召集起了那些厭倦了戰爭的軍官,為那些巳徑變成了農民的老兵們重新分發武器。打造兵器地緞爐又升騰起了黑煙.木器工坊被改建成了製造各種巨大的戰爭機器的作坊,鋼鐵和木材。在這裡被小心翼翼地關置在一起。為了能夠最有效率地殺傷敵人……兵營被重新建造了起來,在悠揚的軍號軍鼓中,各種操練重新開始。看著這一切.池雲總是在處理完了一切之後,策馬跑向寥廓的地平線,憂傷地者著遠方。在地平線上,隨時可能出現另一方的騎兵先鋒。他們不是邪惡的敵人。不同於中原逐鹿地血腥和狡詐。不同於為了某些人的可笑地目標而戰,這次戰爭,目的是如此明確。但恰恰是這拌.才更讓人憂傷……生存還是毀滅,是一個問題。」

    沒有詳細介紹地圖上的各種設計,沒有介紹雙方起步的時候採取的策略,葉韜以講故事的語調將整個戰爭的背景解釋了出來。每一張地圖上進行交戰的雙方都有大致的角色設定,只是之前這些設定從來沒有被利用起來而己。而葉韜簡單的批述,卻能讓人瞭解到,原來,戰爭可能是這樣一種讓人無奈的東西。

    古箏的曲子漸漸歸於無聲,而羌笛的旋律開始飄蕩在整個講解大廳裡。

    「青山下那是公主的幕帳

    那裡四季都有青草的芬芳

    雪山和冰川變成了溪澗在青山腳下流淌

    讓公主的莊園永遠哨鳥語花香

    美麗的公主是草原上的太陽

    她的腳步彷彿能叫花朵綻放

    ······」

    幾句歌頌公主容顏和善良品性的吟誦之後,葉韜的敘述急轉直下,開始敘述公主為了抵抗中原移民對牧民們生話的草原的侵蝕和佔領,織起大軍和池雲將軍的大軍對壘。

    「你只希望她能將辮子結長

    她卻捐出了自己的嫁妝

    你是期望她的生話裡永遠只有歌聲與蜜糖

    她卻讓大家把馬刀磨得雪亮

    草原的兒女永遠是那麼心榷萬丈

    她說,

    我們將轟轟烈烈地贏得勝利

    或者

    滅亡!」

    直到後台將第一頁的對戰情況送上了講解台,葉韜才逐漸開始從感性地鋪陳向理性地講解闡述轉變。但是,他剛才的那些拆揚頓挫的句子,己經深深印刻在了在場所哨人的心裡。而葉韜在講解戰局的時候,也刻意忽略了雙方正在進行棋局的背景.而是盡可能地把大家引入了一次真實戰爭的特境中去。

    葉韜不時隨著棋局的進行.將一張張寫著他的吩咐的小字條傳遞給奔上跑下傳遞棋局進展的索錚等人,而隨著他的指示,背景音樂不斷地隨著他的講解,隨著雙才交替佔據優勢而變化著。當雙方終於形成一條相對穩固的控制線,開始圍繞著雙方的控制區域交按線進行一系列戰鬥的時候,講解廳裡最核心的裝備開始生效了。大致的戰線圖被投影在了屏幕上,雖然現在光源並不強,不要指望能有現代投影儀動不動八百流明以上,可以忽略環境光線的照度,現在的投影,讓大部分人看得清楚,卻是沒什麼大問題的。

    中間的屏幕投射著繪製著戰線分部的地圖.兩側兩個屏幕上分別打著雙方現在擁有地兵力和生產資源方面的特況,所有在場的人都能一目瞭然地看出局勢地變化。在刻意加強了戰爭環境的影響下,在場的不少人也開始以真實軍征的思路去考慮雙方的一系列指揮是不是得當。

    然而。真正懂行的行軍棋玩家卻更能體會到這場對戰的可貴之處。這幾乎是一場發現遊戲漏淚,利用遊戲漏洞和破解遊戲漏洞地全面展示。或許是上次和葉韜的對話啟發了李眠,談諱蒔的隊伍居然投入了大量時間和精力。陸續發現了各種公式和設計方面可以利用地漏洞。而之前李眠所發現的那個騎兵衝擊的計算上地問題,則是一個相當關鍵的戰術。而當池雲發現了對手屢屢用小股騎兵來為主力衝擊積累公式乘算方面的優勢地時候,池雲幾乎立刻就想出了讓人柏案叫絕的應變措施。他將每支獨立作戰的部隊都分拆成三個到五個單位,輪沫應付談諱蒔方面的小股騎兵的衝擊,這樣一來,乘算公式上地係數.就怎麼也累計不起來了。

    那些資深的玩家迅速發現了這個問題。而對於雙方這種很有技術含量地對戰愈發感興趣了。在玩家中間,固然是有將行軍棋大戰略玩法當作真實軍爭的模擬的.可也有不少人迷戀於這個遊戲中間的精巧的設計和各種計算算計。迷戀於純粹遊戲方面的技巧。而禁軍池雲隊對談諱蒔小公主隊的這種分別站在兩個極端進行攻殺的場面,無疑是能夠讓兩方都滿意的。

    破解了騎兵衝擊的計算公式上的漏洞之後,池雲卻發現。談諱蒔部下們巳徑用物資調動方面的漏洞轉移了大量的財物到後方,在控制線

    之後建立起了堅固的要塞,並且以要塞為中心發展起了兵站和補給點。將一系列的水源補給點控制在了手裡。就交戰雙方來說,雖然代表中原移民的一方的池雲不用為自己後方基地的水源問題擔心,但是行軍作戰,畢竟不可能隨時能掘出深井來補給水源。談緯蒔一方的計策從這面來看著實狠辣。

    池雲不得已只好糾集了大量的兵力,攜帶了相當數量的攻城器械開始圍困要塞。而這個時候。談緯蒔一方卻持騎兵部隊全部配屬給了由池雷指揮的斥候騎兵部隊,以草原騎兵特有的機動力大打破襲戰和奔襲戰。在耍塞裡.留下的全部是好不容易逐步積攢起來的昂貴兵種一一步兵。

    重步兵的概念在他們現在生話的這個時代,還從來沒有在真實的戰場上出現過。如果說類似,大概各國首府王宮禁衛裡那一部分禮賓作用大於作戰作用的重甲衛士是最像的了。但在弈戰棋大戰略玩法裡,重步兵卻因為擁有強大的防禦力和穩定戰局的能力而被那些重視防禦,或者酷愛大決戰的玩家們廣泛使用,作為一種關鍵的兵種。而在這樣的場面裡,由草原騎兵一方率先建立了哨相當規模的重步兵部隊、不由得讓大

    家都覺得有些出乎意料。

    更出乎意料的是談諱蒔一方的決心,雖然小公主對於具體的對弈並不熟悉,但是她現在卻掌握著決策權,她手下的李眠,池雷,曾子寧等人.都會將他們做出的決定和選擇簡短匯報拾她,然後由她來最後下決心。雖然談緯蒔並不太懂軍事,但此刻,毫無疑問,她的腦子裡鬥爭著的思鍺是激烈的,而她身上的壓力也同樣那麼大。

    談諱蒔居然是準備以要塞最大限度的消磨掉池雲的主力,而要靠池雷指揮的全部騎兵部隊將池雲一方的後方徹底搗毀。或許最後要塞會攻克,這個位置絕佳的要塞和要塞周邊的那些水源也會從自己一方的掌控中脫離,但是,池雲一方要付出的代價絕對不小,而要塞為騎兵部隊爭取到的時間,足夠池雷造成讓池雲一方難以承受的後果了。

    談諱蒔能夠有這樣的決心,讓明白過來的池雲著實驚出了一身冷汗,也讓在場的所有弈戰棋的愛好者,或者是那些對於軍略有瞭解的人唏噓不已。或許這只是遊戲,但是,當勝負代表著榮譽或者失落,代著天堂或者地獄,當隨著棋局的深入整個人都可能真實地將自己投入到了那個硝煙彌謾的戰場的環境中,任和一個選擇都不是那麼輕鬆的。雖然沒有讓很多人會興奮起來的超級大決戰,但雙方在此戰展示出來的指揮和決策的魄力與手腕,則足以被所有人稱道。

    以一部圍困住要塞,而大隊回援,以騎兵對騎兵,以機動力對機動力的讓人血脈貢張的戰鬥還是展開了。騎兵部隊分散了之後,雙方都力圖組織局部的優勢兵力,想方設法成建制地殲滅對方的分隊.而由於雙方的陣勢都擺得那麼開,斥候的偵查與反偵查的手段都做得如此精緻,這種局部的戰鬥往往演變成了雙方先後調動的部隊在那個局部演出添油式的較殺戰和周邊地區層出不窮的不同規模的遭遇戰……直到雙方都承受不了損失而默契地收手退出戰圈另外尋找戰機。

    葉韜的解說在羌笛和古筍的伴奏下,愈發將這樣一場血流漂井的戰爭解說得悲壯而凝重。在這樣的一場戰爭後,誰會活下來彷彿已輕不重要了。假如這樣的戰爭發生在現實中,可想而知,當戰爭結束,沒有人會認為自己是勝利者,每家每戶都會有死者與傷者.都會充滿了悲哀地繼續他們的生話。而這,才是戰爭的本色嗎?

    將幾乎所有發現的遊戲漏洞利用起來之後,在戰略戰術方面的薄弱仍然讓談諱蒔一方有些後繼乏力。在幾個關鍵地點的控制權的戰鬥中,承受不住損失先行撤離成為了大戰中談諱蒔一方失敗的肇始。但談諱蒔一方沒有輕易認輸,他們用越來越少的兵力和越來越強大的敵人周旋,不斷尋找機會拾池雲的部隊造成打擊。而從開戰以來從來不曾移動過的,在最後方的主帥營帳,在棋局裡標誌著公主所在的營帳也隨著最後一夥最精銳的近衛騎兵營移動了。不知道是固執,或者是應和了葉韜在先前所描繪的那個善良而有決斷的公主的形象,談諱蒔率領著近衛騎兵營飛蛾撲火般撞進了兵力已徑幾十倍於她的池雲的中軍,寧願在混戰中被踐

    踏成泥也不願意投降……

    而再也沒有比這樣的一場戰鬥更適合來為這樣一次充滿了憂傷的戰爭,和這樣一個精彩的棋局劃上句號的了。

    從開場到結束,除了短暫的午休,葉韜在演講台上整整講了4個時辰,將這樣一次精彩的棋局以另一種形式原計原味地展示給了大家。在他的解說裡.不僅僅有棋局,有戰鬥,有恢宏的場面,卻也同時有草原的風土,有戰爭中才能凸顯出來的人性的掙扎.有雙方將帥的那細緻的心緒……如卓莽這樣的老將能真實地體會到,葉韜所講述的那些戰場上的將帥決斷時的掙扎與痛苦,那些底層的兵士們為了勝利和生存的努力、在生死存亡之間的那一線的複雜狀態,都是那麼寫實。寫實得讓他們這些在一次次戰爭中話下來的人都有些熱淚盈眶,那彷彿是一根銳利的刺,直接紮在了他們心房最柔軟的地方。

    「…,於是,當葉韜以略有些沙啞了的聲音宣佈了比賽的結果,宣佈了當天比賽結束和解說告終之後,滿場的鼓掌聲也就在預料中了。而樣轟動的掌聲中,毫無疑問,葉輻是要分潤很大一部分的。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0 17:47
第三集 第六十一章 兵事


    如同每次勞累之後,葉韜在和那些不得不應付的人客套了一番之後和談瑋馨四目交投,默契地對了一眼之後,就匆匆回到家裡,回到房間裡好好睡了一覺。

    大概,總有十來個時辰之後,他被西西索索的聲音吵醒了。蜷在他身邊的蘇菲瑪索的下巴親暱地枕在他的手臂上,惺忪著看著臥室的門,傾聽著努力壓抑著,卻還是很明顯的稚嫩的童聲。隨後蘇菲瑪索搖醒了葉韜。不知道是前生還是今世的習慣,醒來之後看著一張美麗絕倫的臉,聞著垂在臉龐上褐色的柔軟的長髮,葉韜下意識地摟著蘇菲瑪索,在她的溫熱的雙唇上印下自己的吻——而這並不親暱得超越兩人之間目前尺度的動作仍然讓蘇菲瑪索害羞地躲回了被子裡。

    門口傳來的聲音極為可疑,聽起來,好像是戴秋妍和談瑋蒔在一起。

    「葉韜還沒起來吧……他真的那麼累嘛?」

    「是呀,他一累就經常連著睡好久呢,不過現在應該差不多醒了吧。」

    「那好呀,你幫我叫醒他哦。」

    「你不進去?」聲音顯得有些好奇,有些疑問。

    「喂,」小公主似乎有些害羞,又有些氣急敗壞,「他是你的男人,你可以隨便進他臥室,我進去算什麼?」

    「哦。」戴秋妍的聲音仍然是那樣懵懂。但她還是推開了門。躡手躡足地跑向那張她極為熟悉地溫暖柔軟的大床。

    戴秋妍撩開已經說不好到底是中式還是西式的四柱床外地緞子地床帳的時候,被葉韜清醒中含有一些疑慮的眼神嚇了一跳,隨即她就熟練地瞪掉了鞋子,跳了上床。扯過一個充填著柔軟的鵝絨的大枕頭抱在懷裡,湊在葉韜懷裡,親暱地問:「葉哥哥,睡醒了呀?小公主等你好久了,魯大哥應付不過來了讓我帶公主殿下來找你了,你現在起來嗎?」

    「那丫頭又來找我做什麼呀?」葉韜問。

    戴秋妍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早上就來了,說了你在睡覺她就跑到弈戰樓去看了會棋,又過來了。像是有什麼話要跟你說。不像是有什麼事情的樣子。」

    戴秋妍是個很乖巧的女孩,雖然她總是文文靜靜地,話不多,很少在什麼事情上出主意,哪怕有什麼想法,也僅僅是在別人不在的時候怯生生地對葉韜講,但是,她柔軟的心地讓她彷彿有某種天賦,某種可以探視別人心機地天賦,她總是能夠直覺地察覺別人的心情和想法。而她,似乎也總是能讓人放心地將自己的心緒傾述給她聽。

    葉韜點了點頭,說:「好啦,那我這就起來。你吃過午飯了沒?」

    葉韜跳下了床,開始穿衣服。蘇菲瑪索羞紅著臉鑽出了被子,服侍著葉韜更衣。而戴秋妍則坐在床沿上,晃蕩著腳,說:「沒有啊。公主殿下說有人請客吃午飯啊,讓我先別吃。現在都是下午了呢,不知道還有沒有午飯吃。」

    當臥室的門重新打開的時候,談瑋蒔已經著急地彷彿要開始跳腳,而看到葉韜的一瞬間,她就那麼安定了下來,長舒了口氣說:「終於醒了啊。我舅舅找你呢,快走快走,我都要餓死了。」

    談瑋蒔的舅舅,自然是大將軍卓莽。雖然不知道卓莽找自己有什麼事情,但無論如何,葉韜也明白,讓卓莽等自己吃飯這種事情,似乎……有些出格了。而邀請他吃飯,需要派出談瑋蒔這樣級別的使者嗎?葉韜自認為,自己遠沒有那麼重要。

    在和葉韜並肩穿越大將軍府的花園裡的長廊地時候,談瑋蒔有些猶豫地問:「昨天解說的時候那些話,是你想出來的?」

    「你知道講解的內容了?」葉韜笑著反問。

    談瑋蒔點了點頭,說:「嗯,輸了棋嘛,我回繡苑去哭了。後來,姐姐來找我,跟我說了你地解說,今天早上,又有姐姐府裡的人送來昨天全部講解的筆錄……你把我說的真好……我真希望,自己是故事裡的那個公主……可惜啊,我那麼沒用。」

    「只有當你真地有機會面對那樣的事情地時候,才有可能看出你到底是不是有用哦。你是我們的小公主啊。」葉韜並不想哄談瑋蒔,雖然繡公主殿下是有那麼點任性的,但她是個被教養得很好的孩子,真實的善意比起虛偽的哄騙更容易讓她接受。

    談瑋蒔點了點頭,隨即又有些喪氣地說:「可惜我太沒用了,後來想想,昨天本是可以贏的。那可是贏池雲唉,還不是靠他讓我。和那些禁軍,侍衛玩蹴鞠什麼的時候總是讓著我,贏了也不覺得開心…」

    生於帝王家,有時候就意味著很多樂趣的喪失,如果不是因為有談瑋馨這樣一個和葉韜來自同一個時代並且還在努力用自己的能力影響周圍的人的姐姐,如果不是因為有葉韜這樣一個骨子裡帶著眾生平等的民主思想的人,談瑋蒔的生活裡可能會少很多樂趣。

    如果不是在大將軍府的重重衛士的目視下,葉韜很有可能會撫摩一下談瑋蒔的頭頂,像對待一個被他寵愛著的妹妹一樣。但他此刻卻不敢這樣做,他微微笑著,說:「你會是個好公主的,等你長大了,證明給我們看。」

    那不容置疑的語氣已經是對談瑋蒔極好的鼓勵了,談瑋蒔用力點了點頭,隨即她退了一步,拉住了被她叫來的,並不屬於大將軍卓莽的邀請範圍卻也絕不會遭到拒絕地談瑋蒔的手。和這個跟她極為相投的朋友手拉著手輕聲說著話,並肩跟在葉韜地身後走著。她自然明白,這樣地舉動,在別人看來,會有多大的震驚。葉韜在此刻的僭越,哪怕是被動的僭越,都足夠被處以極刑。但現在,在東平,在丹陽,卻絕對沒有任何人會在諸多人看好葉韜的情況下冒天下之大不韙。

    姍姍來遲的葉韜,談瑋蒔,和談瑋蒔畢竟是沒有趕上大將軍府上的午餐。但大將軍一聲令下,精緻的點心和香甜的熱橘茶也足夠籍慰他們幾個地飢腸轆轆了。卓莽邀請的不僅僅是葉韜,在那個放置著巨大沙盤的房間裡,池雲等禁軍隊裡的骨幹赫然在列。

    卓莽輕輕一抬手,托住了葉韜,葉韜的禮居然就那樣僵住,想要跪下都不成了。「不要那麼客氣嘛,來我府上,不是公事就是朋友,這規矩不懂嘛?池雲那幫人是部下,不好讓他們壞了軍中規矩。你就別那麼多禮了。「

    卓莽豪爽地將葉韜拉到沙盤邊上,指點著沙盤擺成的昨天的對局形勢,對葉韜說:「讓你來是想看看,這局勢到底應該是怎麼變化。」

    池雲等人對於葉韜的態度是謙恭敬重的。尤其是池雲。昨天葉韜的那番講解,簡直把他塑造成了一個內心充滿悲憫地情懷,卻又能果斷作戰的英雄。無論這樣一個形象是不是符合事實,在一個有如此多高層官員和將領的場合,哪怕只有那麼一個印象,對池雲將來的仕途發展都有著相當的好處。

    「那就獻醜了,」見肯定推辭不過,葉韜索性也不掩飾了,指點著棋盤上的一些棋子,他從自己的角度,從遊戲的角度開始解釋有些地方,可能池雲等人處理得不妥當的地方,同時也指出了談瑋蒔一方的很多疏漏。遊戲,僅僅是遊戲,無論這個遊戲多接近現實,任何從真實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方式都有可能導致不那麼良好的結果。在葉韜的敘述裡,談瑋蒔一方所做的要比池雲一方好一些。但無論是誰,都能聽出,葉韜畢竟是有些保留。

    「要不是你的履歷簡單,而且事事有據可查,幾乎要以為你是行伍裡混了好些年的老油條了。」卓莽呵呵笑著,說:「剛才,我們討論到一個問題,你到底是怎麼知道那些兵種的能力所在呢?又是如何能夠對底層士兵的心態察覺入微的?這實在是太有趣了。我召集了軍中不少老將和老兵查問,對你列出的那些兵種,看了你定的那些數值,和那些計算…呃…公式,居然只能挑出很少地方的偏頗。」

    葉韜自然不會說他對於底層士兵的心態體察是因為在他所生活的那個年代有無數的電影電視劇小說漫畫都已經將著眼點從那些高大全的英雄人物身上挪開,努力描摹普通士兵的生活,努力將那些普通人在生死殺場上的掙扎描寫得更加細緻入微。任何人,在看了那麼多作品之後,如果無法得出一個概括的結果,那他的智商一定有待商榷。而那些不同兵種之間的數值設定,則是無數遊戲策劃甚至是數學家用很長的時間來確定並不斷修改以達到一個比較完美的平衡性的。

    稍稍考慮了一下之後,葉韜有些為難地說:「在下可不敢說有多瞭解軍中將士的心情,無非是,設身處地而已。大戰略裡的諸多兵種,雖然有不少出於臆想,但同樣是經過了正式發佈前許許多多玩家的考校,經過多次的調整,才有了現在的這些詳細的設計。其中必然還有很多疏漏,還請大將軍多多指正。」

    卓莽揮了揮手,說:「…指正?那看起來也不是我這個老頭子能做的事情了,讓我把數字填進公式我也算不出來結果的。今天找你來,還有個事情。池雲說你的那大戰略裡的有些兵種,似乎…很有趣。他建議我在軍中嘗試著建立一些,試試看效果。重步兵已經肯定要在丹陽嘗試著培訓一批出來,至於其他的,你可有什麼建議?」

    葉韜一愣。的確,大戰略玩法裡有很多兵種,現在都沒有在任何國家的軍隊建制中出現過,或者,從來沒有被具體細分出來過。比如,在大戰略玩法裡,斥候騎兵是單獨被列為一個兵種的,和輕騎兵的功能有很大重疊卻又不完全一樣,這個昂貴的兵種並不經常被使用,但是,顯然是在昨天一戰裡,池雷對斥候騎兵的奢侈的使用和斥候騎兵發揮的巨大作用,讓池雲等人重新去讀了規則手冊上關於兵種的介紹和各種設定,並心生感悟了。至於在巷戰裡很有優勢的劍盾步兵,強調了戰場衝擊力的槍騎兵等等…這些都是葉韜無法解釋清楚的。更無法解釋清楚的,是為什麼葉韜在設計棋子的時候能夠將每個細分的兵種都雕琢得如此栩栩如生,不僅是大略的形象,甚至是每個兵種需要配置的武器,裝備,以及一些攜帶著的附件都呈現在了那些棋子上。有時候,葉韜都回痛恨起自己在這方面的完美主義和寫實主義。

    「舅舅,」坐在一邊吃的飽飽的,談瑋蒔開始插嘴進入他們的話題,「你是說,要把那些漂亮的棋子變成真的兵士嗎?那可很好玩啊。」

    卓莽笑了笑說:「真的要弄也是從禁軍開始,這種要出大錢的事情,我說了可不算,你還是去纏你姐姐吧。」

    談瑋蒔嘟著嘴不滿道:「我去和姐姐說。我現在手裡幾個傢伙都說想到軍中效力呢。」

    想到什麼就會去做什麼的談瑋蒔當天晚上就真的去找談瑋馨說及此事,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談瑋馨居然沒有反對此事,只是說現在手裡沒錢了。在接連幾個超級大項目的壓力下,內府現在也比較空虛,除了應付日常開支的錢和一部分用來應急的準備金之外,幾乎全部投入了運轉。尤其是丹陽城的改建,資金的消耗讓談瑋馨已經有些疲於應付,如果不是有丹陽的那些商家和官員們的積極參與,恐怕現在內庫就已經見底了。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0 17:48
第三集 第六十二章 建軍


    「立業有心,報國無門。」這是丹陽的某些紈褲子弟們調侃自己屢次被家裡阻撓參軍或者是被兵部徵募士兵和士官的官兵拒之門外的情況而編出來的話。

    談及此事,談瑋馨撇著嘴說:「現在,東平的情況是,進出口貿易旺盛,外貿產品結構合理,利潤可觀,國家總體經濟情況良好,綜合國力蒸蒸日上,國內經濟文化高速發展,就業率極高……也就是說,不管是東平國不再滿足於現狀或者是周邊國家看不慣了東平的和平崛起,都只有一個必然的結果。那就是戰爭。建功立業就在今朝啊,再加上被你的行軍棋、大戰略那麼撩撥了一下,把戰爭弄得如此有魅力,難怪那麼多人發春了一樣不肯好好在家裡的產業裡乖乖呆著,硬要往軍隊裡擠。」

    讓談瑋馨頭痛的是,既然戰爭是不可避免的,而將來真的有可能成為軍中士官的骨幹的還的確是這些熱血青年,如何讓這些人現在躁動的心緒合理的得到緩解,的確是個嚴肅的問題。她和葉韜都明白,固然,行軍棋煽動了一部分人嚮往戰場的心態,但行軍棋本身會如此容易的普及開來,並且這項遊戲還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達到了一個相當高的水平,也的確是因為迎合了大家在國力強盛的情況下嚮往建功立業的基本心態。很難說到底是誰在推動誰,或許,是一個有益的互相促進吧。

    「要是這幾天跑到弈戰樓去喊一聲,招募新兵什麼的,估計裡面一半的人會頭腦一發熱就報了名。」葉韜呵呵笑著,無視於談瑋馨的苦惱的神色和白眼。

    「還笑,現在這幫人還真不把命當命啊。真的打起仗來可不是好玩的啊,那是真的會死人的啊。」談瑋馨苦惱的說。

    「戰爭遊戲嘛……」葉韜搖了搖頭,不再繼續刺激談瑋馨了。他們兩個獨處的時間裡,討論這樣的話題,實在是讓人有些掃興。

    「戰爭遊戲……」咀嚼著這短短四個字,談瑋馨忽然想到了什麼。她驟然亮了起來的眼睛也提醒了葉韜。

    在他們所來自的那個時代,大批大批有錢有閒,吃飽了飯沒事估物傢伙們花了大錢買軍服、護具、彩彈槍或者是用高壓空氣發射橡皮子彈的仿真槍。跑到專門的場地或者鑽進深山老林裡玩戰爭遊戲都不算什麼新鮮事了,甚至由此帶起了一個軍品行業。同樣吃飽了飯沒事做的富家子弟們,現在需要的,大概就是這樣的消磨精力的方法。

    葉韜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說:「這或許是個不錯的辦法哦。至少,就當作吃苦夏令營玩一手吧。」

    「嗯,還可以再分流一批久經訓練的老兵,畢竟全都讓這些公子哥們瞎胡鬧。到後頭這樣的軍隊可是上不了戰場的。」談瑋馨補充道。

    「要麼……所有的士兵都是由老兵充任,然後把士官和軍官的位置都空出來?」葉韜建議道。

    「好辦法,養幾千退伍老兵不是什麼問題。那些老兵還巴不得呢。軍餉反正也沒多少錢,至於軍官和士官的職位嘛……不發餉銀是肯定的……」談瑋馨忽然無比純善的看著葉韜,說:「要不要從那些想從軍想瘋了的人身上抽點『贊助』?」

    談瑋馨的說法讓葉韜有些毛骨悚然。這還真是「吃苦夏令營」了。葉韜想了想說:「可以是可以啊,不過你得讓他們心甘情願出錢才行。無論如何,其中很多人必定是吃不了苦。玩玩就會退出的,就當初步篩選咯。」

    談瑋馨詭異的笑了笑,說:「不見得,除了那些太膿包的,還是有辦法讓他們心甘情願的長期呆在軍中的。……競爭啊,與人鬥,其樂無窮啊。同時建立兩支名號不同的部隊就可以了。經常組織戰術比武,組織拉練和演習。既能夠發掘人才,也能夠給那些少爺們找點樂子,我們自己還有樂子看,那不是很好?」

    當兩人興奮的將一切細節商量妥當之後,談瑋馨恍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她搖了搖頭,說:「不過,是不是能成,真的不知道了。畢竟再怎麼說這也算是私兵,就算兵部允可,大概諫官們也不會放過吧。那幫諫官不敢動我,至於你麼……」

    談瑋馨斜眼看了看葉韜,那意思再明確不過,一旦這樣的半是遊戲的軍隊建立起來,哪怕從根子裡說再有利於國家,葉韜也會被諫官們圍攻,固然,葉韜聽不到朝議,但到時候的壓力卻肯定是非常巨大的。

    一陣沉默籠罩在兩人之間,這裡,雖然他們有著越來越大的力量,但這裡,畢竟不是他們想到什麼就可以去做什麼的地方。這歸根到底,並不是他們的世界啊。

    「唉,這個好玩的事情,我總要去試試看的。」談瑋蒔輕歎道。

    而她,也的確那麼做了。在談瑋馨組織起來的那支女子戰隊在大戰略的棋局上痛宰由丹陽城衛軍的一些軍官組成的戰隊的同時,談瑋馨就以民間遊戲的名義組織兩支小規模的試驗性軍隊徵求了一些人的意見。哪怕對於談瑋馨歷來的判斷再有信心,這樣一支歸屬不明的軍隊仍然讓許多人心存疑慮。而在這種討論還應該只停留在小範圍裡的時候,對葉韜「視軍國大事如兒戲」的指控卻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到來,諫官們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控訴的奏折洶湧而來,在諫官們的意見裡,從拿葉韜下獄一直到程度最低的公文申訴都有。雖然沒有人敢於挑戰國主對昭華公主的寵愛而將談瑋馨也卷在裡面。但卻有人隱隱提到了所謂的維護王室體統的事。

    在幾天後的談瑋蒔的戰隊終於連勝兩場從小組賽裡殺出來的時候,這種論調越發濃烈。諸如司徒黃序平之類和葉韜比較交好的朝廷重臣,已經私下裡提醒過了葉韜,讓他絕不能輕忽了此事。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呀,」談瑋馨一邊舀著溫熱的紅棗粥,一邊評論著現在正在發生的事情。「這個建軍的事情,我問了父王,問了舅舅,問了司徒黃大人,問了兵部的幾位屬官,怎麼說。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也應該不超過十個。而且,我提及此事的態度也僅僅是……呃……那種半開玩笑半是認真的樣子。搞到現在這樣物議沸然,這裡面的文章你察覺不到嗎?」

    葉韜撓了撓頭,說:「除了確定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呆在自己的工作間裡,你們搞什麼花樣我怎麼知道?」

    談瑋馨溫暖的笑了笑。或許是為了始終能有驚喜吧,那些因為各種原因被派在葉韜身邊的人匯報來的種種消息。她始終有意的忽略掉關於葉韜在工坊裡做什麼的部分。她希望始終不斷的看到新奇古怪的東西,由葉韜帶給自己看,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歡欣起來。讓她無法承受激烈情緒的身體一次次經受小小的挑戰。

    「你……又在做什麼好玩的東西嗎?」談瑋馨問道,帶著幾分揣測。

    葉韜搖了搖頭,說:「宜家開業了總要有點壓得住陣腳的東西吧。正在做一套鏡面漆銀色紋飾的傢具呢,要說好玩的東西,棘輪式的重型弩算不算?那個你應該知道啊。」

    談瑋馨輕歎道:「軍械啊……其實,從一開始我就該料到這個結果了。」

    「料到什麼?」對於朝堂上的人事關係不太瞭解也不太想去瞭解的葉韜疑惑的問。

    「如果我料得沒錯,在背後想要圖謀你的,應該就是德山侯高家。……從現在看起來,至少是從旁人眼裡看起來,你們崛起的方式太像了。不同的是,歷經四代,高家已經成為了東平最大的軍械製造高,高振更是位列三公。他們朝堂上的能量和私底下對於軍方、對於商界的影響力,實在是不容輕忽。」談瑋馨看了一眼葉韜。她不必多解釋了。葉韜哪怕再遲鈍,也應該知道高家崛起的故事。當年,高家就是在東平與北遼和西凌兩國連年交戰的時候獻上了火油彈和新型的重錘式投石車而成為東平並不太龐大的高級官員陣容中的一員。高家曾經一度背著弄臣的名頭,忍辱負重的堅持,不斷拿各種各樣新奇有趣的寶物來鞏固和東平王室的關係。私底下,他們不斷開拓發展自己手裡的工坊的技術,不斷將商業方面的觸角伸展到各個方面,終於,經過了幾代的經營,也躋身了東平國一流家庭的行列。

    談瑋馨很明白高家為什麼會在這個當口找到了機會開始攻擊葉韜。他們不想看到葉氏成為軍械領域、尤其是精密軍械領域的後起之秀,那早就被高家認為是自己的地盤。而高家畢竟不是葉韜和談瑋馨這樣穿越而來,尤其不是葉韜這種明顯在製造工藝和設計上受過專門訓練,又能夠將掌握的現代知識融會貫通,幾乎腦筋一轉就能弄出一兩個新點子並且還能夠付諸實施的可怕人物。高家那麼多年來用人命堆出來的火藥的最優化配方在葉韜那裡只不過是常識而已。而像葉韜這樣在短短幾年間將加工精度提高到了肉眼無法分辨的程度,更是讓高家有些舉止失措。這是他們一直以來想要做到卻從來沒有能完成的歷史性的突破。

    從東平王室、從東平的朝廷方面來說,葉氏的崛起讓他們的軍械方面多了一個極好的選擇,一個無論從質量還是設計的新穎程度方面比起高家的產品都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選擇。不但是通過競爭來降低成本的好事,更是制約高家一家獨大的局面的意外之喜。而對於高家來說,軍械和工藝方面的落後,和他們在朝堂上,在商場上,在軍中的影響力是息息相關的。他們太熟悉這種崛起的模式,於是,他們不可能不乘著葉氏尚未成長到足以與他們分庭抗禮的時候來制約葉氏。

    葉韜對商戰絕不陌生,他缺少的只不過是將純粹的商業思想跨越到權力領域的一點啟發。談瑋馨有時候會覺得,葉韜,似乎是有意的在迴避這個問題。而將自己的視線集中在純粹的技術領域。

    談瑋馨壞壞的笑了笑,說:「還有個事情,我覺得,現在和你說一下比較好。高家的公子高卓,曾經一度是最有可能成為我的丈夫的人。」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0 18:05
第三集 第六十三章 固執


    或許是因為某種讓人不安的傳言,葉勞耿來到了丹陽,沒有事先通知葉韜,也沒有通知葉氏在丹陽的諸多人等中間的任何一個人,葉勞跟著將一批天梭座鐘送到丹陽的運輸隊一起來了。

    從葉韜開始掌管葉氏的經營以來,葉氏就和低調無緣了,當初在宜城,葉勞耿就曾經對葉韜決定建立的「宜家家居」那明黃和深藍搭配的高調的顏色心存疑慮,但最終,葉韜成功將宜家家居發展成為這個時代最有特色的專業家庭用品生產和銷售機構,葉氏工坊作為葉家所有產業的後台,也因為有著越來越強勁的風力支持和葉韜幾乎無窮國無盡的新點子而強大了起來……強大致函葉勞耿經常在巡視工坊之後有那麼咱心驚膽顫的感覺他生怕有誰看上了葉家這點「微不足道」的產業,想要在將這些東西從他的手裡奪走。

    而在丹陽,葉氏的機構,不管是現在正在如火如茶地進行著「行軍棋公開賽」大戰略玩法的淘汰賽階段比賽的弈戰樓,還是終於完成了王室的全部傢具訂單剛剛開張營業正以一整套在湛然的黑色漆水下透露出細密優雅的完全以銀箔貼成的絞飾的傢具賺足了整個丹陽的注意力的『宜家家居丹陽店』,都是熱鬧非凡,在宜家家居,對於傢具的日常消費還沒有心理準備的丹陽百姓還沒有大量前來,來的還只是那些有那些家底的人家,而在弈戰樓前的小廣場上,則是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那個只是用來滿足葉韜建立一個露天茶座的想法地小廣場,用摩肩接踵來形容,也不算過分,在講解廳售票處前。更是排著長長的隊伍。

    葉勞耿在到達丹陽後,就和那些護送天梭座鐘,大半來自齊鎮濤門下的護衛們分開了。在一個葉氏工坊地學徒的帶領下,他來到了戰樓,因為,葉韜現在幾乎整個白天都呆在這裡。

    「老爺!」首先在人群中發現了葉勞耿的是卡珊德拉,黑褐色頭髮小女生在這些天裡全面負責起管理所有的參賽者,確定比賽日程,鼾違反規定的先手,解答所有選手的疑問,忙碌著她的手裡總是捧著厚厚珊德拉渾身上下都顯示毒害機敏幹練的氣質,讓看慣了總是在工坊裡埋頭照著師兄們地想法工作的卡珊德拉葉勞耿有些驚異。

    「老爺」的稱呼也驟然點明了葉勞耿的身份,周圍的人目光立刻就帶上了幾分影像和羨慕,在任何人看來,有葉韜這樣的娘子,毫無疑問會是極為光彩的事情。

    「韜兒在這裡麼?」葉勞耿問道。

    卡珊德拉和周圍正在詢問著情況的那些選手們打了招呼之後,領著葉勞耿走到了弈戰樓講解大廳背後地辦公區,領著葉勞耿在葉韜的那個並不算太特殊的隔商裡坐了下來,端上了茶水之後,老老實實的稟告道:「老爺,公子現在在鐵城的工人上呢,巡視工地之後,下午按照日程。是要去城裡地幾處地方看看,為了新建崢園選址。」

    「崢園?『葉勞耿一愣,說:「這是為哪家大眾在造園子?怎麼沒聽說呢?」

    卡珊德拉興奮地說:「這是我們家自己的園子啊,只是現在八字還沒有一撇,大概公子還沒有向老爺交代吧。」

    葉勞耿理解地點了點頭,這種事情,對於現在地葉氏來說已經不算什麼大事了。自然不必事先問他,而一向自己很有主意的葉韜,要是什麼事情都來問了他才做,也就不是葉韜了。

    「你尋個人,帶我去工坊看看,韜兒去鐵城的工地,恐怕沒那麼快回來吧。我可是閒不住啊。」葉勞耿畢竟是個老派地工匠,對於葉氏工坊地丹陽的情況,可是上心得很。

    卡珊德拉點了點頭,說:「老爺稍等。」她匆匆奔去,在辦公室牆上的圖表上查了下之後跑了回來,說:「老爺,再過一刻,二師兄就從工芒送一批棋子和其他用具過來,然後回工坊,老爺您和二師兄一起過去,成不?」

    葉勞耿點了點頭,隨即注意到了整個辦公室牆上掛著的林林總總的圖表。有的是繪製在巨大的紙張上,有的是在牆上掛了薄薄的黑曜石板,然後在石板上用各色的粉筆寫著各種信息,辦公室的一角,一台座正滴滴答答的運轉著……葉勞耿哪怕再不知道現代辦公室是怎麼回事,也看得出來,現在這裡的這個辦公室,儼然運轉精密如一以座鐘了。

    索庸一刻之後準時到來,看到葉勞耿來到丹陽,他喜不自勝。能傳遞給葉勞耿的各種情況,可就不是卡珊德拉這樣的小姑娘那樣簡單和平面了。在索庸的話裡,葉勞耿隱隱聽出了這麼一層意思:葉韜,已經不現是丹陽不再是東平國的,權力和財富爭逐中的局外人了,而葉氏,在丹陽雖然不敢說一言九鼎,但也有著皮套的影響,關係弈戰樓和公主府要聯合建軍的事情,更是讓葉勞耿心驚肉跳。

    而葉此刻的葉韜,雖然的確是在鐵城的工地上,卻並不是在巡視,今天是對於鐵城麼一個兼顧了美學需要與軍事堡壘的實用性的建築群極為興趣的太子殿下談瑋明如來葉韜,讓葉韜現場為自己講解大致的情況。為了滿足太子殿下的好奇心,葉韜甚至只能從放在馬車裡的行囊裡取出炭精條和厚卡紙,畫了幾幅鐵城的想像畫,那雄偉的,和山勢連成一體的城市,讓太子殿下也頗為嚮往。

    葉韜並不覺得這樣的事情,沒什麼架子的太子殿下,平時相處的時候是個很好的玩伴,只是,太子殿下玩地任何遊戲,必然是和他自己的「生涯規劃」緊密相連的。談瑋明想要成為一上偉大地帝王。在父親和眾磊臣的激勵下,明白了各國之間必有一戰,而重新將天下收歸一統的機會正在逐漸顯現,他想要成為那個能夠名垂千古的帝王,而他也是一直這麼訓練自己的,政事。財凸透,人事,武藝,軍略,每一樣功課上他都是那麼嚴格地要求自己,以至於比葉韜小著兩歲的談瑋明,不但身高略略超過葉韜那麼一點,甚至氣質上也要比一直窩在工坊裡孜孜不倦的發展「高新技術」卻又有些孩子式的理想主義的葉韜厚重一些。

    當談瑋明和葉韜之間的談話漸漸向著扯談方向發展的時候。談瑋明忽然問道:「葉韜,你和我姐姐……究竟是怎麼回事?」

    葉韜頓住了腳步,靜靜看了看談瑋明。這位東平太子,現下只不過是個憂心與自己姐姐地事情的少年而已,葉韜緩緩地,但是極為認真地說:「莫非太子殿下也覺得,在下不夠資格與馨兒一起嗎?」

    瑋明歎道:「現下物議沸然,這樣下去,無論是對於姐姐,還是對於我東平王室。都頗有影響,要說資格,誰敢說你不夠資格,你現在不過是十六七歲,已經有了那許多功勞。父王也曾說過,假如你肯為官。憑你的本事,加上現下和你很親近的幾位大人物的扶持,。幾年之後就是議政殿中的一個了。但是,為什麼你不肯呢?我東平王室雖然並不太拘泥於身份,從古到今,卻沒有將公主嫁作商人婦的先例。那些別有用心的大臣,那些曾經有望將靠著和王室聯姻提高身份的家族,難免有各種各樣的話要說……」

    談瑋明隱隱間點明的內容,對於他這樣一個將來的國主來說,已經是相當開誠佈公了。

    葉韜說:「對於權勢,或者別的什麼,我並沒有什麼渴求,這是不是要做官,我也已經表明了態度了,任何事情,先例總是會在地,不是嗎?」

    談瑋明搖了搖頭,說:「我怕的就是你什麼都不要,你也知道卓,和高家地事情吧?雖然高家一直不在朝堂上爭什麼,但卻想方設法讓自己成為了東平不可或缺的一族,假如是高桌娶了姐姐,哪怕僅僅為了做戲,來邀寵於我談家,姐姐也必然會過得很舒適愜意。手打你什麼都不要,卻讓我有些疑慮。你和姐姐,或許的確是情投意合,可是,情投意合可以當飯吃嗎?這事情,又如如何能保證能維持一生呢?尤其是,你知道姐姐地身體,糟糕成那個樣子……」

    談瑋馨的身體,不要說不能生養,就連正常的夫妻生活都無法進行,還要靠大量昂貴的藥材不斷調理,無論喜怒哀樂,激烈的情緒都會損害談瑋馨的健康。這樣的人當作妻子,等到所謂的相知相守的諾言淡去,等到兩情相悅的熱情降溫之後,誰能保證始終如一地美德這尊貴的昭會公主殿下呢?

    葉韜笑了,他直面談談瑋明審視的目光,披著評委會早熟的少年,鄭重,甚至略帶一點現備地說:「太子殿下,看來,您並不像您自己以為的那樣瞭解你的姐姐,你覺得,馨兒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她會不會在沒有考慮清楚的情況下做出選擇?她會不會容許我將她放在受欺壓的境地?假如有了這樣的事情,你覺得罄兒會是個忍氣吞聲人嗎?……殿下難道沒有想過,假如是任何一個其他人身處馨兒的境地,會有怎麼樣的表現,而昭華公主殿下何嘗不在任何一個方面和那些人一樣過?不管外面的怎麼謠傳,不管你們看到聽到的是什麼樣的事情,假如公主願意嫁於我,我必欣然迎娶,但哪怕是這樣,也不意味著她必須依附於我,必須事事扣從於我,但不也意味我必須因此而迎合談家,道德,我們是兩個獨立的人,兩個不曾在這個世上有過先側的人,然後,我們才有可能成為某個先例而不是相反」。

    談瑋明愣住了,除了父母和姐姐之外,從來沒有人敢用這樣的口氣對他說話,但他卻無法否認,葉韜說的話,的確點中了事情的關鍵。的確,葉韜是個商人,但他卻逐漸成為了軍方和東平王室的合作夥伴。並不依附式的,而是以一個更加高昂獨立地姿態,或許其中有談瑋馨支持的因素,但葉韜自身的能力與氣質也是關鍵,。而談瑋馨,更不是任何可以用先例或者任何其他廢話來形容的女子,從來沒有一個公主,能夠在十幾歲的時候就從從容容地注重實效豐內庫開支,掌握著每年數以百萬計的銀兩收支和流動,並且淡斷增值不斷以各種方式強健著這個原本就欣欣向榮的王國,而談瑋馨卻還能在做了那麼多事情的同時,將自己照料得那樣舒適愉快,不被工作累倒,帶著一副咖哩人會扼腕歎息的身體過得如此精彩,這原本就不是能夠以尋常想法去度量兩人。確實,如母后卓秀所說,假如這兩人最終能夠走到一起,或許會成為這片歷經若難與風流的土地上最合契也最有才華的一對夫妻。

    想明白了這一點談瑋明自然而然地明瞭,現在已經有蘇菲瑪索和年幼但已民充分展示出了美女潛質的戴秋妍在身邊,葉韜是不必為了所謂的身體需要擔心的,談瑋明微微頷首,說:「既然如此,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保證,只要姐姐屬意於你,縱然有其他陰撓,我必從中斡旋。」

    對於一個王子,一個將來要掌管這個國家的人來說,這樣的保證太難得了,葉韜恭敬的一躬,說:「有勞。」他知道,對於談瑋明來說。這樣的保證意味著他將來要隨多少壓力。

    同樣特殊地人,同樣不甘於忍氣吞聲,談瑋馨第二天居然出現在議政殿裡。她施施然地坐在忖為她準備地椅子上,靠著軟軟的墊子,一臉淡然地看著滿殿的朝臣。

    昭華公主進議政殿不是一次兩次了,從掌管內庫開始,尤其是內庫在她地掌管下越來越富裕,富裕到了戶部某些時候不得不仰賴內庫出資合作的時候,談瑋馨就好幾次被如來議政殿,加入某些事情地商討。但現下的情況,卻不是這樣。

    現在東平的局面並不複雜,當天進朝議多數是一些展開了事情的進度匯報,幾位大臣堿言兩語,就說了個明白。按照通常的慣例,無事就該解散朝會的時候,談瑋馨在說道:「請諸位大臣留步,有一件事情我要和大家分說一下。

    只見談瑋馨從一旁的內侍手裡接過一疊折子,揚了揚,說:「這些日子來,諸位言官對於我府上和弈戰樓想要組兩支玩意軍陣的事情很是上心啊。我手裡的這幾天,還都是今天能在這裡的幾位御史大人的手筆,沒想到,彈劾一個商人,居然能用到這般陣仗。」

    那幾位寫了折子的面面相覷,無論是他們自己覺得事情不對想要彈劾,還是受人慫恿寫的折子,無非都是為了施加壓力,讓葉氏不要那麼囂張而已,絕沒想到,公主殿下居然為了這件事情跑上了議政殿來了。

    「建軍的提議最早不是出自我公主府,而是談瑋然和池雷那兩個小子聊著聊著最早說出來的,只不過提到我這裡,我覺得好玩就真的找了些人來聊聊是不是能弄起來而已,現在在場的都是我國的重臣,不會不瞭解我想要建立表面上純為了遊戲軍隊的另一層意思吧?如果覺得不妥,自可以在朝堂上明說,而我不解的是,這事情就算再不妥,我和葉韜商量著,怎麼也是個合謀,怎麼彈劾的時候就沒我的份了呢?沒我在,葉韜多一萬個膽子敢建軍麼?沒我向父王請示,這神農架建得起來的嗎?那個士兵事如兒戲的指責,到也算了,你們這一番申斥我就當作是幫我在掩人耳目了,這私建軍隊圖謀不軌的罪名,是什麼意思?」

    談瑋馨的口氣加重了。御史陳廷芳耐不住性子,踏出一步拱手道:「啟稟公主殿下,這折了是我寫的,其用意是為了警示葉氏一有。葉氏從入丹陽以來,多有輕狂之處,而和王室過從甚密,也不合體統。還望公主體察臣的一片若心。」

    談瑋馨撇了撇嘴,說:「哦?這我倒沒看出來,諫官的折子,陳大人應該比我更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程度最輕的是提檢,隨後是申斥、申訴、告發、問罪……陳大人可記得,你用的是哪一等的?」

    陳廷芳一驚。諫官們向來要把事情說得嚴重睦些才能引起注意,他這個折子用地是告發一等的格式,這下可就被談瑋馨抓到了痛腳。

    「黃大人,我東平律令裡,告發他人查無實據,誣告的,可有什麼章程沒有?」談瑋馨轉向了司徒黃序平。

    黃序平愣了下,說:「有,查無產據地,如靠發者為庶民,則杕十,酌情罰款,如為官吏,則削職三等,誣告的。一經查實,則以所告之罪罪之。」

    談瑋馨接著問道:「那這圖謀不軌有不臣之心,到底是什麼罪名?」

    看著面如土色的陳廷芳,黃序平溫聲說道:「……這以所告之罪罪之,僅適用於竊盜、詐騙等罪,哪怕是殺人,搶劫,姦淫之類的罪責,也要上陳上一級官府酌情論定,東平原本地方層級就不複雜也就是村、鎮、州、中央朝廷四級,原本論定殺人搶劫等重罪也就是在所在州的首府城市裡有巡檢衙門,基本上也就是上陳丹陽了,要說圖謀不軌有不臣之心,這種罪名,一經論斷那是沒有二話的。」

    有談瑋馨搖了搖頭,說::「那意思就是。他這番告發,假如因為種種原因,哪怕只是父王心情不了。就照著折子辦了,那就是葉韜自認倒霉,抄家滅族的罪連個像樣的證據也沒了,假如沒辦,這陳廷芳說句:『我是嚇嚇他的』,也就那麼過去了。」

    談瑋馨的眼光在議政臀中掃了一圈,大部分人都覺得,似乎這樣也對比有些強烈。

    談曉培覺得女兒的脾氣上來了,有些不好,連忙勸解:「馨兒,這事情聯來處置吧,這葉韜一事,幾位言官確有矯吁這正之處,下不為例,可好!」

    談瑋馨看了看父親,面無表情地說:「無所謂啊,父王覺得這樣的言官這樣的御史還能用,那就繼續讓他當下去好了。不過,這事情可不是算完了,我倒要看看,這樣的御史要怎麼當下去。」

    談瑋馨的言下之意,居然是她哪怕是要動用其他方面的力量,也要將陳廷芳等人擠出這議政殿。

    陳廷芳大驚,跪倒在地,嚷道:「還請大王明鑒,臣……臣實在是一片好意啊。……而且,公主殿下雖然身份尊貴,但妄議朝政,卻還是有不妥之處。」

    陳廷芳這時候也顧不得了,只要能留在這他奮鬥了十幾年才能側身其中的議政殿,他是什麼都顧不得了。

    談瑋馨平緩了一下自己因為激烈的怒意而急促起來地呼吸,重新讓自己回復到最為理想的平淡如水的狀態,不再說什麼了。她相信,父親自然會有決斷。

    談曉培雖然知道所謂的葉韜有不臣之心必然是無中生有,但卻也沒有想到談瑋馨地反擊居然來的如此劇烈,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談瑋馨向他要求地今天進殿,居然包含著這樣的心緒。雖然御史信口開河固然是不是對,但如果因為談瑋馨的擠兌而讓幾位稗史罷宮,更讓他們中間某些人地後台下不來臉面,那就更不妥當了。可談瑋馨又向來是說到做到,既然她說了要讓這幾個傢伙混不下去,那留他們在朝堂上可能也就沒有任何作用了。一時之間,談曉培居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長久以來一直不被談曉培青睞的和稀的工作態度,這個時候終於才露尖尖角,談曉培摸了摸鼻子,說道:『這件事可大可小,一時之間倒也難以有個是非,讓我想想,今天就到這裡吧,退朝。」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1 23:01
第三集 第六十四章 決賽階段


    陳廷芳終於還是被逐出了議政殿。雖然平遷御史巡檢,從職級上還提高了半級,陳廷芳卻畢竟從一個能夠對朝政發表意見的御史變成了一個檢舉地方營私舞弊、貪瀆枉法之類事情的中央派駐地方人員,。其實相比於後世,這樣的職位比較類似於獨立檢察官,職權還是蠻大的,但從陳廷芳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定位來說,卻毫無疑問是他的大失敗。

    談瑋馨從父王那裡得到的,卻僅僅是幾句不能不癢的責備。

    可轉頭,談瑋馨就將她和葉韜,還有後來陸續加入其中的池雲等人聯合商討而成的小規模試驗性煙隊的建軍方案交給談曉培之後,談曉培又忍不住要狠狠誇讚一番這個實力是太聰明能幹的女兒。東平雖然軍械甲於天下,但是在兵種構成在軍隊的操練和戰略戰術指導思想方面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優勢,在那份長得寫不進任何一個規格的折子而最後只能裝訂成三冊,總共長達十幾萬字的詳細的方略中,從讀到「學習,培養,研究、創新」的試驗性軍隊的建軍目的開始,這長得嚇人的方略就吸引著談曉培不斷讀下去,不斷發現新批發市場中,談瑋馨和葉韜每每的異想天開和池雲等有著軍中資歷的人的豐富完善,一旦這樣的方略經過檢驗是可行的,那幾乎就等於是為了東平的軍隊找到的新的發展道路。在方略裡,名義上建立的兩支部隊分別命名為「火麒軍」和「猛血軍」,而名別鶴孤鸞不同的兩支軍隊。也意味著不同地發展方向。火麒軍最的結構和兵種完全按照現在東平的正規軍來組建,只是這支軍隊會更加職業,訓練更加嚴密和複雜,這卻備忘錄,試驗的是如何從現有的軍事體系中深挖潛和。而猛血軍則全面濃度一些新的兵種,嘗試將同樣一批人訓練成戰場上的多面手,能夠扮演各種各樣的兵種,能夠完成別地軍隊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支軍隊,也會成會所有訓練演習中最好地扮演地方的樣本。

    兵丁的招募,將參考原先組建聯幫快遞時候採用過的招募退役軍士地方案,由於並不像聯軍幫快遞那樣對於兵士的要求很高,也不需要他們具有當兵之外的其他才能,兵員來源還是比較廣泛地。

    而在這兩支軍隊裡,士官和軍官將都有兩套班子,常備軍官來自於東平的正規軍。只負責日常的訓練,士官則從兵士中間進行簡拔。至於軍隊日常活動地時候的常備軍官,則由對於軍隊有興趣的人來「扮演。」

    那些有志於從軍卻無門路進入軍中的傢伙們。將有一個極為複雜的積分體制來決定他們在軍中的職級,日常的訓練表現,和負責指導他們訓練,教他們如何帶領士兵進行訓練和作戰地軍官對他們的考評將決定每旬將在兩支軍之間的高層、中層、低層三場對抗的參與人員,而勝負不同、、表現不同,又將給每個人確定不同的積分,當分數累計到一定程度,那就可以陞遷了,而如果連續兩旬排名最末,那就是退訓或者是降級。對抗的形式,開始的時候全部採用弈戰棋的大戰略法。之後,就看兩支軍隊的發展而定了。而在這兩支軍隊之間進行的弈戰棋對抗。也不用選用弈戰樓開發出來的那些扯淡的地圖了,而是全部他用真實的地圖,模擬各種情況進行作戰。

    火麒軍的軍階,從最低的偵騎一直到最高的統帥,一共分有十一階,而猛血軍,則從最低的斥候一直費費用方面到最高的督軍,也一樣分為對應的十一階,自然,這個分級制度來自於葉韜,當葉韜嫻熟的將兩支軍隊的各自十一個軍階清清楚楚列了出來的時候,如池雲等人不免嘖嘖讚歎,而談瑋馨只有撇撇嘴心裡嗤笑一番了:就知道你是刷子,刷戰場刷得那麼印象深刻,居然那麼多年了還記得那麼清楚。

    至於費用方面。火麒軍的建軍資金來自於內府從弈戰樓方面得到的分成。而猛血軍,則由那些有錢子弟們湊份子來建立,雖然聽起來有些不靠譜的樣子,但實際上葉韜稍稍透露了點消息,那些削尖了腦袋想要鑽進軍隊的子弟們紛紛報史,如果真的通過了這份方略同意建軍了,恐怕怕不到一天,初期的資金就能全部到位。

    軍械方面,那些常規的軍械,將以一個極為低廉的價格(對外聲稱)從丹陽的軍械庫裡「租用」,如果兩支軍隊在後續建設中需要嘗試,不合於現在東平正規軍的裝備的東西,那就要各自自籌資金了。

    而兩支軍隊,從訓練和日常管理方面,還有持續不斷的比試的需要等等方面考慮,營地將設立在丹陽以西一點點,既方便了那些「從軍」的紈褲子弟們的各種需要,而那個位置又正好是規劃中的丹陽兩個衛星鎮的中間一點中,在這樣的地方駐紮起將近六千多人,到了需要的時候說不定能起到奇效。

    整個方略從軍隊建設的理念出發,囊括了軍隊制度,人員配備,財政與後勤保障,各方面的可行性論證,在短期,中期和長期的建設目標,手打甚至有一份三個月內兩支軍隊各自的整訓課目和日程……任何人,只要看過了這份方略,都不會再問諸如行不行啊,怎麼弄啊之類的蠢問題了。

    「那就這麼辦吧。」嘖嘖稱奇之後,談曉培將這三冊方略放好,在第一冊裡夾了一張燙金宣化紙,在上面這樣寫著。他知道,假如按照以往的習慣寫在呈上來的折子最後,那大家可就都太方便了。

    細想之下,談曉培想想不太對勁,為了為這兩支試驗性軍隊的建立再加幾分娛樂色彩,在和談瑋馨聊了聊之後他提出了個建議,在弈戰棋大戰略玩法的比賽裡的冠軍和亞軍了,將分別擔任這兩支規模還算是比較可觀的軍隊的第一任首腦,也就是第一任的「統帥」和第一任的「督軍」。如獲得這兩個名次的人是池運(畢竟是職業軍人,總不能讓他離開正規軍吧),談瑋馨(女子戰隊名義上她是主將),談瑋蒔(小公主當甩手掌櫃更徹底啊),常槐音(就算允許這個外國公主來當統帥或者督軍,人家春南加也做不出這種事情來,)將酌情處理。其中談瑋馨的女子戰隊的主將權益將由池黎擔負,而碰上其他幾支隊伍,則按照名次順延。

    這可不是無的放矢的決定,而是因為實實在在的可能就放在那裡,如果說陣容強勁的池雲帶領的禁軍隊和從一開始就被寄予厚望的談瑋馨建立起來的高調女子戰隊能闖進十六強並不算稀奇的話,那常槐音和談瑋蒔這兩個小女生匆忙拉起了隊伍能夠都進入十六強,可以說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了。

    常板音畢竟有著常洪泉這麼個很牛的老爸,調來了一批年輕的素質很強的春南的年輕軍官來幫著打,春南國的軍官們對於立足於城市的防守和防守反擊,對於輕重步兵混合推進和佔領,對於控制區的整頓和建設對於主力兵團的決戰有著極為敏銳的嗅覺,雖然戰術沉悶單調,但人家偏偏總是能贏下來。

    另一個極端的就是談瑋蒔的戰隊了,每次小公主的隊伍登場,所有弈戰棋愛好者總是翹首以待,等著看他們又能翻出什麼新花樣,每次談瑋蒔的戰隊都能利用一個或者幾個遊戲設定本身的錯誤或者公式上別人沒發現的問題來不斷獲取並擴大優勢,不是每個隊伍都有池雲那樣強悍的指揮能力和應變能力的,靠著BUG打法,小公主戰隊居然也一路高歌猛進,進入了十六強,而這支戰隊的人氣之高,更是讓人望塵莫及。

    另外,讓人下巴落一地的,也是一個女孩子帶領的戰隊。那個十六七歲樣子的女孩子名叫戴雲,是東平國軍隊的軍團馬的第一大供應商,在北疆有著莫大影響力的雲海山莊的小姐,這支戰隊最初進入比賽的時候,也沒有怎麼顯山露水,但比賽進入到中後期卻不過了,戴雲地於騎兵戰術的理解和運用可以說是出神入化,在她的指揮下,除了少部分用於城市佔領的軍隊之外,主戰部隊全部以騎兵組成,各種類型的騎兵在戴雲的指揮下像是無色無味的風,像是飄逸舒捲的雲,又像是肆意奔流的河川,不斷發揮著澎湃的破壞力,卻又在待業進退之間,這戴雲居然是天山派的「蓮葉劍」彭既的弟子,從三歲剛剛知事開始就跟著父輩輾轉奔波在北面,遊歷過北遼,深入過北方蠻族的腹地,甚至更一路向北到達了終年浮水的北冥洋略的時候,戴雲的身上環繞著的,就是傳奇色彩了。

    遠道從宜城來的,可以說是大戰略玩法的測試者和開發者團隊的那些公子哥組成的戰隊,也表現出了強勁的戰鬥力。這支戰隊的特點在於將戰術、戰役的指揮和利用遊戲本身的偶然性特點之間的平衡拿捏得十分之好,而且,這支隊伍實力平均,他們更熟悉作為一個團隊互相配合互相掩護。宜城戰隊最經典的一戰莫過於在抽到了一張有豐富水域的地圖的時候,展示了強勁的兩棲作戰的組織能力,他們利用船隊往返調度軍隊,讓對手無所適從。而由於隊伍中選手實力平均,宜城戰隊的多路滾動推進也成為了將來必然會被大家模仿的戰術。

    這六支被大家看好的隊伍都順利的衝入了八強,也開始了他們之間終於出現的,已經被大家期盼了好久的捉對廝殺。而在八強裡的另外兩支隊伍,實力也都算是不俗。

    一支是丹陽的第二大的綢緞商胡允武建立的隊伍,胡允武也算得上是個沙場宿將,從十八歲開始一直在軍中,直到四十歲的時候在一次戰爭中斷了條手臂才離開了軍隊,沒想到,他在商場上的天分似乎比最高才當到偏將的他的軍事才能出色得多,現在才五十五歲的胡允武,已經是丹陽舉足輕重的大商人了。他的隊伍裡,有綢緞莊裡的夥計和帳房帶的學徒,有自己的侄子,有當年他的部下現在他的老家人,也有當年同袍的孩子,可以說是個不折不扣的親友團。胡允武令行禁止,而他那侵掠如火的戰鬥風格,也總是能將戰鬥引入大家喜聞樂見的局面。

    另外一支,則是烏龍不斷,整個隊伍裡沒有一個有軍中經驗的太學戰隊。一幫熟讀兵書,記了滿肚子軍略和戰例的書生們組織了這個戰隊,不曾想卻一路打進了八強。他們的作戰風格就是——抄襲。那些歷史上的經典戰例,每每被他們稍稍變化之後就拿來用。不可思議的膽子加上有些不可思議的運氣,還有總能讓解說者很有段子可說的戰法,讓這支經常出狀況的隊伍居然也有不低的人氣。

    然而,在這次的公開賽裡,他們注定是要當龍套了。胡允武的親友團擋在了宜城戰隊前面。結果喜歡發動攻擊的胡允武,在宜城戰隊同樣熱烈奔放,但更有效率的滾動推進面前,終於鎩羽而歸。太學戰隊的戰例引用戰法,在戴雲彷彿夢幻一般的騎兵攻勢下土崩瓦解,在鋪開的幾路破襲牽制的攻勢之後,戴雲通過對方的軍隊動作判斷出了太學戰隊一方的大營所在。一支三千人的精銳騎兵部隊在部隊間隙中行走,奔襲七百里,一下子端了太學戰隊的大營。隨後輕鬆敲定了自己的勝局。

    相比於他們,另外四支隊伍的捉對廝殺就進行得不那麼順暢了。常槐音麾下的春南軍官們對上了池雲的禁軍隊,可以算是兩國青年將領之間的模擬交鋒。在戰略、戰役、戰術的三個層面上,技高一籌的池雲帶領著禁軍軍官們經過艱苦的對弈,終於獲得了勝利。而這場比賽創下的單場比賽用時,相信很長時間都不會被破了。

    而談瑋馨談瑋蒔姐妹倆的戰隊的碰撞,則又一次引來了東平王室的到場觀戰。這一戰,假如是呈現在現代的電腦遊戲裡,恐怕未免會讓人有種雙方開著作弊器在打遊戲的感覺。談瑋蒔一方固然是將所有發現了的BUG都充分利用了起來,唯恐羅勒後手,但談瑋馨對於自己的妹妹,對於自己妹妹隊伍裡的那幾個人的瞭解和判斷卻是那樣的清晰準確,談瑋蒔一方挖空心思的攻擊,卻總是被談瑋馨知道方向、池黎精心佈置的手段輕鬆化解。談瑋馨作為弈戰棋大戰略玩法的正式規則的創立人之一,也通過這場比賽向大家展示了如何在規則沒有進行修訂的情況下,將BUG的作用抑制在最小程度的「秘笈」級的戰術。

    和四分之一決賽的精彩激烈相比,半決賽卻略略有些失色。

    池雲和談瑋馨的較量,從一開始就不太對等。池雲鋪開了六路大軍之後,龐大的信息量讓對此沒有太多準備的談瑋馨有些頭暈,匆匆就讓出了指揮位置去修養去了。而池黎,畢竟在軍略上比起這個哥哥還有些差距,雖然陣勢上看起來打得不相上下,到最後才分出勝負,但資深的玩家們很早就判斷出了最後的結果:池雲獲勝。

    宜城戰隊又一次祭出滾動推進戰術,但在戴雲面前,這個戰術忽然就失靈了。滾動推進靠的是兵力批次投入來實現的,持續性強的優勢背後是分散兵力的危機。而戴雲就抓住了一個機會,全軍出擊殲滅了宜城戰隊一部,從此就開始不斷靠優勢兵力逐漸拉大雙方的差距,再也沒有了懸念。

    到了最後,居然是兩個名字為「雲」的人,一起走到了這已經引起了極大關注的比賽的決賽場上。

    毫無疑問,在弈戰棋的領域裡,就目前來說,池雲和戴雲是頂尖的高手。正像是所有領域的高手一樣,出了必然會有的那麼一點點惺惺相惜,更多的是想要在對方身上見證自己的實力的想法。而這樣的想法,決定了整個系列賽事裡唯一一場不限定比賽時間,而是每天上午下午個兩個時辰的比賽日程,一直到分出勝負為止的決賽從一開始就顯示出一種火星撞地球式的激烈。

    有些諷刺的是,這場決賽雙方抽到的地圖正是在第一輪的比賽裡池雲所領銜的禁軍隊擊敗談瑋蒔的隊伍抽到的那張,也正是葉韜傾情講解,為精彩的比賽更添上幾分亮麗色彩的初次嘗試的時候就已經無比熟悉的地圖。再次站在講解台上的葉韜沒有再動情渲染出什麼故事,而是穩健紮實的講解雙方的各種動向。而從雙方上手進行的那些動作來看,似乎,兩位高手採用的居然是大致相同的開局。

    如果放在葉韜原先生活的那個時代,放在電子競技的賽事裡,雙方採用的那種戰術大概可以稱為「極限暴兵流」,在短時間裡,雙方都組織起了費用較低,戰鬥力比較均衡,而數量有一定保證的兵種組合。出了必要的駐守兵力,保障控制地區的兵力之外,雙方又不約而同的調動了手下大致三分之一的兵力在地圖的中間碰撞了。那是一次規模縮小了若干倍的主力兵團決戰,而結果,讓所有觀眾都有些鬱悶:不分勝負。

    然而,高手的觸覺,恰恰需要表現在這種別人無法判明情況的時候。尤其是池雲。他覺得,作為對手的戴雲如果不是本人真正在軍中待過很長時間,就是在那個團隊裡還有其他高人,那種非常善於重新組織局面的高人。在雙方不分勝負的碰撞之後,戴雲的部隊居然首先從混亂的局面中回復了過來,一邊修整著一邊就向著池雲方發起了潮水般的攻勢。一支支新組建的部隊每每在關鍵時刻被投入戰場的關鍵位置,原先的初級兵種一邊消耗著池雲一方的力量一邊被整理成了一支步騎混合的重要城市的精銳守備隊伍。加入任何人能夠在戰場上的不斷的動作中完成這一點,那毫無疑問會是個了不起的將領,在棋盤上實現這一點雖然從難度上來說不能相提並論,但這種手腕和想法仍然讓人讚佩。

    池雲很快就為自己對對手的低估付出了代價,在整理部隊上稍比對手慢了一步之後,池雲只好以兩支生力軍死死頂住戴雲的追擊。強行將部隊後撤修整。當池雲還在為終於和戴雲的部隊脫離了接觸感到一陣寬心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派出去的斥候把握不住對方的行動了。

    以機動力強大的騎兵發動奔襲戰和破襲戰,絕大部分的弈戰棋大戰略玩法的玩家都會嘗試,這畢竟是一種很讓人熱血沸騰的戰鬥方式。但戴雲卻不同,同樣是騎兵奔襲破襲,別人是一個點或者幾個點,戴雲選定的目標一下子撇開一片。而當一系列烈度很低,規模都不大的小戰鬥串聯起來之後,在場的那些資深玩家和軍中宿將不由得到抽了一口冷氣。靠著這一系列的小戰鬥,戴雲生生從池雲的控制區裡剮出了一片極大改善了己方主力部隊的出擊位置。如果這真的是戴雲自己想出來的戰術,那戴雲的能力簡直是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戴雲對於棋局的掌控,有一種極為宏觀的精明。她並不害怕自己的作戰意圖被識破之後,池雲發起的一輪輪的旨在改變自己在某方面的弱勢的反擊,而是計較著做出取捨。只要能讓池雲付出足夠高的代價,她幾乎不排斥任何諸如撤退,棄守之類的消極的戰術動作。

    在面對如斯強勁的對手的時候,池雲又一次使出了他和禁軍隊的夥伴們討論出來的,或許不太光彩的戰術:多線作戰。哪怕對手再強,也不可能像禁軍隊這樣所有的成員都有很不錯的戰術素養。光靠著戴雲,的確可以將仗打得很漂亮,多線作戰騷擾大於實戰的打法對於真正的高手來說沒什麼太大的作用。但是,戴雲畢竟是個少女,她會覺得煩,終於還是會有憤懣的情緒出現。而抓住了那一點,池雲終於找到了翻身的機會。

    在決戰中,池雲又一次以連續兩個十九點的骰子數鎖定了勝局,也為他自己鎖定了一個頗讓人尷尬的「福將」的外號。

    「在下此刻能站在這個台上,並不是因為我多有本事。經過這些天的比賽,在下越發認識到了,弈戰棋、大戰略玩法是一個集體的運動,正如這個很真實的遊戲努力表現的戰爭一樣。除了不會真的有死傷,實際上和真正的軍略區別已經不大了。在下和幾位軍中同僚能夠在這樣的比賽稱雄,至少說明,比起對於軍事心嚮往之的大家,好歹我東平的將領還是要強那麼一點點的。……然而,還是要請大家記住,我不是一個人……」

    在賽後簡短的頒獎典禮上,池雲說出了這樣一番怎麼聽都讓人覺得很現代的話。尤其是以「我不是一個人」來收尾,差點沒讓談瑋馨和葉韜齊齊噴出一口水來。但相比之下,屈居亞軍的戴雲的致辭更酷也更讓人殘念。戴雲帶著一臉無奈和倦意跑上了台之後,用很是淡漠的眼神掃視全場,然後從站在一旁的總裁判長索錚手裡扯過獎盃抱在懷裡,對著大家大聲說:「輸了,現在煩著呢,別理我」,隨即就蹬蹬的跑下了台。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1 23:04
第三集 第六十五章 有何不可?


    正在籌劃中的軍隊是不是會有一個女將呢?這可有些說不好。而由於第三第四名之間的比賽還沒有進行,如果談瑋蒔的女子戰隊擊敗宜城戰隊的話,很有可能會出現兩支試驗性小軍隊的主管都是女子的尷尬局面。猛血軍和火麒軍原本就有著相當複雜的背景,要承受各種各樣的言輪壓力,而現在,由於誰都沒想到的比賽結果,這種壓力可能要錦上添花了。

    畢竟,讓排名領先的人來擔綱兩支軍隊的首領,這種很有才的主意不是葉韜和談瑋馨自己想出來的。

    戴雲離開了棄戰樓之後的行動如果被葉韜或者談瑋馨知道的話,大概都會覺得,這個戴雲的舉動實在是很現代。戴雲先是跑去楓林巷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東西,甚至還在宜家家居裡訂購了一個梳妝台和一個屏風,隨後跑回這次她來丹陽暫住包下的那個院子,將自己關在房間裡悶頭睡覺。直到第二天下午,她才在過度充沛的精力和無聊的雙重煎熬下打開了房門,走出了院子。

    雲海山莊的老家人,也是跟著戴雲走南闖北料理各種事情的總管戴世宗對於自家小姐的這番奇特的紓解情緒的方法似乎早有預料。反正雲海山莊錢多得成了問題,一直想不明白怎麼能分散投資,光是每年將從丹陽提出的軍馬款項押送回山莊都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小姐多花點錢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反而是小姐在丹陽引起的這些事情,讓老家人戴世宗有些頭痛。

    「小姐,上午的時候,葉家派來個人,邀請您去繡公主那裡午宴,說是還有不少事情想和您商量。我回話說您因為前一陣的比賽身體疲憊,正在休息,要是精神還行那下午會過去的。小姐您看呢。這飲宴是去還是不去?」在戴雲以極為溫文的姿態喝著從早上開始熬到了現在,香味四溢的粥的時候,戴世宗報告道。

    戴雲聳了聳肩。這樣地動作對於女孩子來說不算雅觀,但在她身上,卻顯得很瀟灑。她說:「葉韜和東平王室的關係真是夠好的。明明是頒獎之後地聚會嘛。居然也能放到繡公主的府上。」

    戴世宗笑道:「這倒不奇怪。銹公主府邸現在是繡苑,原來的那個院子已經被交回了。繡苑是葉韜設計督造,而繡公主又活潑好客。恐怕是繡公主自己攬下地這個事情。以繡苑來說,精緻美觀有餘,恢宏大氣不足,更加不是什麼適合舉行宴會的地方。葉韜估計也拗不過繡公主殿下的吧。」

    回想了一下談諱前和她的戰隊在棋戰上的表現,戴雲也有些失笑,這個年紀小小的繡公主,實在是相當可愛的。「現在時日尚早。要是真有午餐的宴飲。現在去可就很尷尬地掃在午宴的尾巴上了。我且坐一下,換身衣服再出發吧。」

    穿著一身丁香色地女式騎裝,戴雲就那麼來到了繡苑。正如戴世宗所說地,繡苑並不是個適合很多人一起宴飲活動的場所。但在庭院裡擺開長桌。在角落裡架起燒烤架,一眾人按著自己的性子挑選吃食,也算是別有一番風味。戴雲到達的時候,正好池雲、葉韜、池雷、池黎、曾子寧、李眠等人都在一個大房間裡擺開一張張地圖在那裡研究棋戰,氣氛頗為熱烈。而他們正在研究地。恰是戴雲從開始比賽到現在的那幾局比賽裡的騎兵戰術。戴雲的到來自然讓大家的興致更高了,而池雲。更是直接問戴雲是不是在軍中待過。

    戴雲微笑著回答:「你看我地年紀,又是女孩子,有可能在軍中待過嗎?我倒是想當個女將軍,可是人家不要我啊。」

    「現在有機會了哦。」談瑋蒔在一邊插嘴道,「正好就是找你來說這個事情的。」說著,談瑋蒔就望向葉韜,讓葉韜來解釋。

    在座地這些人裡,只有珊珊來遲的戴雲和宜城聯隊的實際上的主帥邱浩輝還不知道兩支試驗性軍隊的主帥要從棄戰棋大戰略比賽裡有名次的人裡挑選的事情,也正是為了等戴雲來了,向這兩人分說這件事情。

    「是這樣的,國主已經批准,建立兩支小規模的軍隊來給有志於從軍的人體驗一下軍隊生活。最好,是能夠從中發現一些有軍事才華的年輕將領,畢竟軍中將領要麼出自於歷代從軍的軍門,要麼從士兵中簡拔。不管是從上向下還是從下向上,這中間的斷層,還是存在的。要是確有才華,被兵部或者禁軍選中,自然會有份前途。最不濟,也是讓有志於從軍卻因為各種原因無法如願的人一個體驗軍隊的機會吧。……兩支軍隊,一支名為火麒軍,一支名為猛血軍,各自有預先設想的一些特點,而這第一任主帥,是國主殿下欽點,由這次公開賽獲得名次的人來擔任。」葉韜簡單地解釋了一下。

    從比賽的結果來看,雖然池雲率領禁軍隊拿了冠軍,但實際上,去除了池雲等因為種種原因必然無法出任兩軍統帥的人之外,挑選餘地並不大,戴雲,池黎和邱浩輝這三人是首選,如果這三人裡有人不能就任,再向下算名次找人。但如果要那樣,這兩支軍隊主帥的權威性和別人對這件事情的嚴肅程度的判斷,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聽葉韜大致介紹了之後,戴雲想了想,隨即看了看坐在一邊,捧著一杯熱茶的池黎。在戴雲看來,找上自己那是沒問題,如果要有另外一個統帥,從所有這些戰隊領導者的角度來看,從能力上,毫無疑問是池黎。而邱浩輝這個宜城富家公子,能力上的差距還是很明顯的。

    池黎明了戴雲看著自己的眼光表達著什麼,她說:「雖然玩棋戰的確是很開心,但再怎麼開心,我也得先幫著家裡料理好事情。這統帥或者督軍的任職,我就不和兩位爭了。再說,無論如何,也沒有讓我這樣的寡婦出門做這種事情的道理。」

    池黎的臉上滿是悵然。顯然,對於她來說。這是個很有趣地事情,但因為她要顧忌到各方面的壓力,卻不得不放棄了。

    邱浩輝激動得不能自已。一時之間居然說不出話來。邱家在宜城算是介於一流到二流之間的大商戶,從十幾年前開始將主營方向從藥材轉向了香料。尤其是邱家開發出地幾種混合式的植物香精油,已經是東平和其他國家上流社會頗為流行的一種東西。談瑋馨就一直有購買幾種香精油平時做SPA地習慣。邱浩輝跟著家裡人跑過船。遇到過海盜而後又被水師救了。從此,他就一直想要從軍。但富家子弟想要從軍是一回事,要在東平這個對於軍隊的管理控制相當嚴格的體制裡出頭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家裡父母是擔心他在軍隊裡吃不了苦,而他自己對於是不是能在有生之年當上將軍,也從來沒有把握。當行軍棋出現,當他在為了滿足自己想像中的指揮大軍而不斷鑽研,逐漸展示出了自己對於棋戰中的戰術戰略構想的天賦的時候,他覺得,或許自己真的應該去從軍。但這個時候。他已經二十六歲了,太晚了。而現在,一下子就能夠統領一支軍隊,哪怕不是一支能夠直接拉上戰場。能夠獲得朝廷認可的軍職,能夠有機會之後當上將軍,至少,是能夠讓自己圓一個夢了。

    戴雲地表情卻非常淡然,她不以為然地看了看激動地邱浩輝。說:「好呀,有何不可呢?可是。有個事情我要事先說下。既然非東平人士不具備擔任統領或者督軍的資格,那我應該只有一半的資格。我是雲誨山莊的少主人,戶籍在東平,那是沒錯,但是,我是雲州戴家地人。這個事情,我不知道你們是不是知道。」

    雲州戴家?池雲打了個激靈,這下子,為什麼戴雲在騎兵戰術上如此出色,可就完全能解釋了。

    在場的人裡,葉韜和邱浩輝對於雲州戴家都不甚瞭解。這時候,李眠湊在葉韜耳朵邊上,將雲州戴家的事情略略講了講。

    除了東平,赤南、西凌,北遼四個國家之外,原先統一時期分封的諸侯,現在還能有自已的土地和子民地,只有雲州。雲州位處東平之此端,恰好在東平,西凌和北遼三國交界的地方。雲州以北,則是只有遊牧民族、蠻族存在地草原和荒漠。說起來處於四戰之地,但雲州卻很少遭受兵禍,大概,是因為雖然西凌北遼和東平都想要吃下這抉盛產馬匹、豐饒廣袤的土地,但也一樣需要一抉幾個國家之間的緩衝地帶。而雲州戴家,幾乎每一代家主都是精通軍略的戰將,每一代裡都會誕生幾個各有所長的謀士,能吏之類的人物,而敗家子之類的,則非常非常罕見。戴家對於自家子弟的嚴格而富有成效的培養體制,一直為各國宗室和大家族所重視,雖然哪怕想要學習也不知道該如何學起。

    如果是戴家的子弟,雖然是個女孩子,但那也必然是戴家那複雜精密的體系中的一員。戴家的子弟如果帶不了兵,不懂軍事,不通政務,那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戴家雖然獨立於現在的中土四大國家之外,但在關係上還是有區別的。由於談曉培的爺爺談曙蹤當年在雲州被蠻族入侵的時候以將近三十萬大軍,幾乎是當時東平所有軍隊的一半多,分頭壓迫西凌與北遼兩國邊境,使得兩國在戴家將蠻族擊退,並將局勢安定下來之前都沒有敢抽調兵力去侵佔雲州,從而最終保持了戴家和雲州的獨立。事後,談曙蹤甚至沒有向戴家開出什麼條件或者要求什麼,或許在其他國家看來,東平這樣吃力不討好的舉動有些傻,但戴家為首的雲州各大家族,還有雲州百姓,對於東平的感情從此親近了很多。這幾十年來,雲州一直將相當數量的軍馬賣給東平軍方,甚至在東平北疆弄出了雲海山莊,作為戴家萬一有變的退路,總的來說,談曙蹤當年的感情投資,到了現在有了完全的回報。

    對於葉韜來說,那兩支軍隊並不是他出錢,反而是這些因為各種原因進入軍隊的世家子弟們出錢合股。哪怕是火麒軍,用的也是內府從棄戰樓方面得到地分紅,如果這兩支軍隊主要是作為一個體系外的青年軍官的梯隊培養機構。誰來當統帥(督軍)壓根沒什麼關係,甚至於就算春南國地那些人願意加入,也是好事。軍事保密方面的問題。暫時還輪不到他來考慮。

    戴雲的身份的卻是個問題,雖然現在看起來戴雲自己對於在這種半是玩鬧半是嚴肅的軍隊裡任職並不排斥,但東平對於她的這個敏感的身份能不能按受,那就是個問題了。無許這樣的一支軍隊是嚴肅還是遊戲的,畢竟會涉及到軍律,裝備,組織形式,戰術和人事等等方面比較敏感的情況。

    讓戴雲沒有想到的是,率先回應的居然是葉韜。只聽得葉韜說道:「有何不可?既然戶籍上是東平子民。法理上設問題就是了。其他地。我們需要在乎嗎?別說無論是火麒軍還是猛血軍,都不是真地會拉上戰場上去拚殺的軍隊,就算是,那又怎麼樣?忠誠與信仰。都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東西,戶籍和身份,本來就約束不了什麼。」

    葉韜一時之間並沒有太深地瞭解雲州戴家對於東平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但他這番略有些輕率的話.聽在大家耳朵裡卻很舒服。池雲點頭道:「戴小姐,如果您沒有異議。願意出任統帥或者督軍,那就完全沒問題了。」池雲在葉韜說話地當口。略略回想了一下最近這些事情發生的順序,就明白,實際上國主談曉培絕不是對戴雲的身份一無所知,也不是對戴雲可能成為這樣的部隊的主官沒有準備。在談曉培做出這個決定地時候,實際上有可能成為統帥或者督軍的,一共就那麼幾個人選,而哪怕其他人都不知道戴家在東平掩飾身份地雲海山莊,談曉培和談瑋馨等等,肯定是知道的。只不過,這些事情不太好大張旗鼓地說出來。畢竟,雲州戴家雖然一直和東平比較親厚,但至少現在還是獨立的國度。

    「誰說沒問題的?」戴雲嘿嘿一笑,問道:「這督軍還是統帥是怎麼回事?這名義上的職位到底有沒有實際的權力?這兩支軍隊建立起來是要做什麼的?我又能在其中做什麼呢?……嗯,反正是要進入軍隊的人一起捐資作為經費是吧?這個我聽懂了,完全沒問題。」

    向戴雲解釋了一下之後,出乎大家意料,明顯對於正規的軍旅十分熟悉的戴雲卻選擇了猛血軍,成為猛血軍的第一任督軍。而相應的,邱浩則成為了火麒軍統帥。

    兩人在職權上也有區別,相比於通曉軍略的戴雲,邱浩輝對於實際的軍隊指揮完全是個菜鳥,戴雲在軍隊人招募,組織建設等等方面,有極大的發言權,而邱浩輝,首先需要跟著禁軍派來的軍官先學習熟悉一段時間。

    在明確了自己的職權之後,戴雲忽然發現,自己能夠做的事情有那麼多。當天下午,在繡苑裡她就表示將會從有志於加入猛血軍的棄戰棋愛好者裡挑選第一批的軍官,還立刻召來了在門房等候著的戴世宗,讓戴世宗吩咐下去,立刻調五千匹口齒比較合適的戰馬來。戴世宗先是驚得一楞一楞的,當明白了為什麼之後,他眼裡閃動著異樣的神采,立刻吩咐去了。而戴雲這麼大的捐資手筆,也著實讓大家震驚。自然,大家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是免不了了。邱浩輝坦率地說家裡不可能有這樣的財力與之相比,也不想動用家裡的錢多壯自己聲勢,他捐出自己存下的私房錢五萬兩白銀充作軍資,還坦陳,就當這是讓他進入軍隊學一些東西的學費,這種態度也引起了大家的好感。如果他打腫了臉充胖子,大家反而要擔心這樣虛榮的人是不是合適成為火麒軍統帥了。

    大家絕對沒有想到,在兩支試驗性的軍隊建立的消息公佈之後會引起如此巨大的反響。雖然行軍棋公開賽剛剛結束,但那些對於軍事非常感興趣,甚至是多次嘗試要進入軍隊卻不得其門而入的各方子弟們都有些瘋狂了。雖然已經說明了在遴選進入這兩支軍隊成為見習軍官和士官的標準裡,為建軍出資多少不在其中,但各方子弟還是紛紛慷慨解囊。由於消息傳出來的時候並沒有指定一個機構來處理這些捐資,所以,不敢找上公主府的傢伙們都想方設法約定時間和葉韜會晤,然後可以順便商量自己到底有沒有可能進入火麒軍或者猛血軍,又能夠在軍隊裡擔任什麼樣的職務。葉韜也有些沒轍,只好讓兵部和戶部派出官員監督,讓索錚出面接待各方來客,登記收到的錢款,並就出資者在大賽中的表現給予客觀公允,或許略有誇張的評估。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1 23:07
第三集 第六十六章 內幕


    無論如何,十天,三百萬兩的融資規模,無論如何都足夠兩支各三千人規模的軍隊在相當長一段時間裡的花費了。或許是戴雲那五千匹戰馬的手筆實在是太大了,大家雖然嘗試著要給似乎現在負責此事的索錚留下好印象,能夠在建立軍隊的時候有一個過得去的任職,但卻沒有人敢憑著自己出資的份額來要求擔任什麼職務。

    閉門不出的葉韜並不是在做什麼複雜難懂的事情,而是在做一件他極為喜歡也極為擅長的事情:設計。在短短幾天裡,火麒軍和猛血軍的旗幟,標識等等的圖樣就陸續被繪製了出來。隨後,他在靜靜等待著這件事情的決議。

    談曉培沒有讓大家多等,由兵部,禁軍都督府,太子府,昭華公主府和棄戰樓聯合組建兩軍查閱府,來協調管理這兩支小小的軍隊,來統籌這兩支部隊的人員徵召,負責部隊的組建、訓練,來從那些將軍隊作為自己畢生志願的年輕人中挑選確實在這方面有才幹的人並讓他們能夠發揮自己的長處。這可能是東平國立國以來最小也最不具備嚴肅性的一個機構了。

    當兩支軍隊的建立名正言順了之後,戴雲和邱浩輝開始進入狀態,開始為他們各自擔綱的軍隊挑選合適的見習軍官和士官了。或許是不太甘心在一個少女手下任職,或許是因為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說,火麒軍都更嚴肅正規,更貼近東平國正規軍的軍事體系。為了讓這兩支說不好到底是玩笑還是嚴肅的軍隊能夠順利組建,不但兵部和禁軍讓按照原定計劃當年要退役的軍士和軍官中願意加入這兩支軍隊繼續吃軍隊的飯的人提前退役並按照不同的能力傾向轉入火麒軍和猛血軍,甚至還從以前退役的那些人裡找了些願意回到軍隊裡過活地人挑選了不少。畢竟,那些退役之後過得不甚理想的人,或者被軍隊錘煉之後對於其他營生都不太適應的人還是不少地。而這些人的消息.始終通過同袍或者原先的上下級保持著。

    大批熟練地士兵、士官和軍官進入了火麒軍和猛血軍。讓這兩支軍隊的建設非常順暢。對於那些各家子弟進入軍中在老軍士和軍官的指導下擔任見習軍官,士兵們並不像大家預想的那樣有強烈的排斥情緒。固然,有些不懂裝懂的人或者本身脾氣比較倨傲的人可能不太討人喜歡。要想讓所有士兵都心服口服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磨合,但行軍棋太賽裡能夠嶄露頭角的人,都是在軍事方面下過些苦功地。沒有指責地平民子弟本身和那些當兵的人出身比較貼近,不會有太大隔閡,甚至於在沒有確認能力前,這些平民子弟領取的津貼和平常士兵都是一樣的。而那些世家子弟,自然會有放心不下地家人來為他們打點好一些人際關係,還有世家子弟,他們的親友有軍中任職經歷的,說不定還能托那些老下屬老朋友來幫忙關照一下。

    就在一片和諧景象中,戴雲卻有些坐不住了。作為猛血軍的督軍。作為一個女子。她從開始建軍的時候面臨地困難就比能力遜色她不少的邱浩輝艱難。邱浩輝雖然並不通習軍務,但麾下說得上人才濟濟,無論是負責督導地軍官還是被督導的見習軍官,陣容都比猛血軍這邊要齊整一些。邱浩輝平和理智。卻又擅長和人打交道的性子,更是讓他在世家子弟林立的火麒軍中如魚得水。

    錳血軍並不缺人,也並不是說由於火麒軍能見習的職位滿了而無緣火麒軍的人就可以很順利地進入猛血軍。實際上,在選擇合適的人選方面,戴雲花了更大的精力。和邱浩輝不同。她不用看那些世家子弟的臉色,不用顧忌任何人捐資多少的壓力。沒有人的身份比她尊貴,沒有人的手筆能大過她。她努力地讓那些對於日常軍務非常精通,性格穩健敦實的退役軍官來負責督導那些見習軍官和士官,而那些見習的位置,則挑選那些性格豪爽的,張揚的,熱烈的,詼諧的,狡獪的……一直以來都相信什麼樣的人能夠帶出什麼樣的兵的她,有了幾乎無限的機會來嘗試將猛血軍打造成一支獨一無二的性格軍隊。而曾經負責在棋戰裡指揮斥候部隊和使用騎兵進行運動戰的池雷,也成為了她麾下的一員戰將。但是,戴雲心裡有些不安,她覺得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清楚……

    和誰說呢?去向名義上負責兩軍查閱府實際上卻興奮地和大家混在一塊積極參與各種討論,在一次次會議裡學習軍事的太子殿下?戴雲覺得自己和談瑋明沒那個交情,而且這樣一來,這件事情就顯得太正式了,無論如何,談瑋明是將來要成為東平國主的人。去找談瑋馨?先不說對外聲稱長期臥病,除了她自己想見的人一律擋駕的昭華公主會不會接見她,去找談瑋馨的話還不如直接找太子殿下談呢,這身份上,實在沒什麼差別。

    縱觀戴雲現在在丹陽所有認識的,能說上話的人,居然只有葉韜這個渠道了。雖然她並不清楚葉韜和東平王室的關係但既然葉韜是談瑋馨如此信任青睞的人,那應該可以將意見轉達給東平王室吧?

    相比於想要見談瑋馨,要找葉韜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多次見面之後,對戴雲那夾朗直率的性子頗為欣賞的葉韜已經將戴雲當作朋友,而不僅僅當她是棄戰樓的顧客,兩軍查閱府的同事。戴雲的下人向葉家遞帖子說想要約見之後,魯丹問了葉韜的意見,轉達了隨時可以去葉氏工坊找他的回應。

    尋常人家,被主人當作是親密朋友,當作可以分享一些秘密的人的標誌是被延請進入書房。而對於葉韜來說,陳列了太多他不太想去翻的大部頭資料書的書房不算什麼,真正關鍵的是他的工作間。現在設立在葉氏工坊內,葉韜私人的工作間佔據了整整一大間廠房,裡面再進行不同功能地分割,而在工作間外面。則有數個禁軍服色的軍士在守衛。這並不奇怪,葉韜的工作間裡,多地是各種軍事器械的圖紙。從葉氏工坊改良過的城防用地巨弩一直到葉韜最近才設計出來,卻在試射中大放異彩,無論射程還是精度都大大優於現在東平軍隊裝備的投石車的新型號。甚至還有機密中的機密的鐵城詳細設計圖和模型都整齊地放在一個規模龐大的圖紙櫃裡,就這麼幾個軍士守衛,實在是很低調了。

    看到戴雲來了,葉韜看了一眼那個小型陶爐裡的火的顏色,又看了看邊上安置著的他親手做地簡易地金屬測溫計,就招呼著戴雲在大工作台邊坐下,讓正在一旁的繪圖桌上複寫圖紙的蘇菲給戴雲端上茶水。

    葉韜的工作間永遠是有些雜亂地樣子,縱然蘇菲曾一遍遍整理也無濟於事。在工作台中間,正在進行拆遷安置的丹陽城新區的模型已經建立了一半。邊上放著好多半成品和許多戴雲看不出用途的工具。

    「我想請葉公子造一個園子。要說地點,或許就在這一兩年裡會煥然一新的新城區裡吧。」戴雲以自己斟酌許久地方式開啟了話題。

    「哦?」葉韜皺了皺眉頭,說:「戴小姐,您在丹陽是準備長住嗎?縱然猛血軍事務繁雜也只是個臨時的職位吧。難道您是準備將這個督軍一直當下去嗎?在下自然是很歡迎如小姐這般才華氣度都不凡地人來督管這麼一個隊伍,無許是對於猛血軍還是對於宣傳戰樓來說,這都是最好的,但是,在下也從來不敢存有這樣的奢望。縱然小姐喜歡這事情。您家裡能讓你長期呆在丹陽嗎?」

    戴雲正色道:「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如果只是我暫住或者讓戴家在丹陽有個長期的落腳的地方。那是不敢來叨擾公子的。但是,想讓公子出手的,卻是戴氏的府邸。我雲州戴家,或許……若干年後就要全部遷移此處。而我,則是來給我戴家一門當先鋒的。」

    戴雲的神色讓葉韜一凜,這事情太大了,大得不應該由他來聽。葉韜卻沒有慌神,他只是那麼一楞,隨即誠懇地問道:「戴小姐,這事情又是從何說起呢?戴家執掌雲州,緩衝了東平、西凌、北遼三國,又為我中土百姓力據蠻族於北疆、居功至偉。雖然雲州和東平歷來交好,但如果並入東平,對於我中土百姓來說卻未必是好事。除了戴家,還有誰能成為整個中土的壁障呢?」

    戴雲悵然道:「……大家都知道,戴家子弟沒有孬種,戴家子弟戰死沙場的比得善終的多了太多,可是,看不得我戴家一門在雲州的權柄的有多少?不知道戴家那麼多年的辛苦,只想著將雲州千里沃土收入囊中的又有多少?而且……中土那麼多年休養生息,人口經濟都越來越繁榮,而雲州卻不同,年年蠻族都要來打草谷,年年都有屑殺,西凌和北遼不幫忙倒也算了,可恨的是還要時時提防他們乘虛而入。那麼多年了,雲州百姓逃入中原的有之,戰死沙場的有之,被雲州其他那些眼紅的家族禁錮在土地上無法為雲州出力的有之,那堪稱是天下第一騎軍的鐵雲軍,現在是越戰越少了……」

    看了一眼葉韜,戴雲自嘲地說:「我才十二歲的小弟弟都上了戰場,我卻是想死在戰場上都沒機會呢。從去年開始,爹爹硬是把我攆到雲海山莊,不准我再回雲州,更不用說像以前那樣浪跡天涯。今年初,更是命我來丹陽,為我戴氏謀一個居所。等我戴氏一門能戰之人都死絕了,那些老幼鰥寡能夠有個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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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六十七章 道路


    聽到這番話,葉韜怎一個驚字了得。他的確無法瞭解戴家在表面的光鮮後的種種困頓,正如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人。

    而在戴雲所說的話裡,則蘊含著許多層的意思。戴家獨立支撐雲州的時間,已經長得讓大家都有些麻木了,而正是因為這樣,要讓戴家做出這種決定,那雲州的局勢該是嚴重到了一個什麼地步呢?這是其一。

    戴家既然已經看了舉族青壯與敵偕亡的決心,那麼,現在在丹陽的戴雲,則很有可能是將來戴家的家主,哪怕她現在只是一個小女孩。此其二。

    無論是捐馬匹還是興建府邸,實際上都是戴家在為自己留下後手,也可以說是轉移財產的行為。當戴氏舉族青壯都死在戰場上,當戴家的鰥寡老幼要求的只是一個可以托庇的地方,一個可以讓他們憑著多年積累的資產過活的地方的時候,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要求。用五干匹馬來打個前哨,贏得一些人的好感,只是很初步的行為……哪怕這個手筆已經大得讓很多人嫉恨欲狂。此其三。

    葉韜歎了口氣,說:「在下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該說什麼。無論是哪個方面,都不是我應該妄言的。小姐的托付我記下了,在新城區的規劃裡,在下好歹還有些發言權,一定為您謀一塊好地方,也一定讓這宅子符合戴氏一門的身份。」

    戴雲點了點頭,正當她想要禮貌地表示感謝的時候,葉韜又說話了:「在下並不瞭解戴家經歷的事情,但讚歎戴家,還有您的決心。可是,無論如何,現在情況都沒有困厄到那個地步,在那個將來到來之前,戴雲你還是一個可以享受人生的少女。而我相信,或許是你。或許是某人,會為戴家找到別樣的道路,不同于小姐您所說的那種的,更好的道路。」

    沒看立場安慰少女戴雲的葉韜能說到這個地步,已經相當不容易了。戴雲淡淡地微笑著,眼眸中地感激一閃而過。稍稍定了定心神,戴雲轉而和葉韜商討起了猛血軍的一些事務。而葉韜繪製的那一整套的猛血軍的視覺識別系既,讓戴雲頗為喜愛。火麒軍的標識繁複而正規。兩柄長劍交叉前面是一面繪製著麒麟頭像的盾牌。相比之下,猛血軍的標識就簡單得多也豪放得多,看起來那像是個裝滿鋸齒地馬蹄,看了幾眼之後,幾乎人人可以信手塗鴉出差不多的樣子。

    葉韜當然不能說出事實:火麒軍的標識考慮到現在大家對於獅子的形象還比較陌生還要改改,猛血軍的標積壓根就是抄襲了魔獸世界裡部落的標記。

    而在談話中。戴雲極為敏銳地指出了現在在建軍過程中地最大的優點和缺點:「……葉公子,現在,各種規定都陸續出台了,實際上,將這兩支軍隊合起來看的話,可能,這是曠古未有的將競爭貫徹到骨子裡的軍隊。各個級別有各個級別的競爭,內部有內部的比賽,外部有兩軍之間的訓練成果的比較、各種的對抗賽和演習。有了這些,加上合理地獎勵。這樣的軍隊不可能不精銳。但是,最大的問題也就出在這裡,在這群的軍隊裡,絕不能公開地說這支軍隊不上戰場。要不然,那麼多的競爭可就都流於形式,徹底地變成了遊戲了。既然朝廷允許了建軍,不管名義為何,火麒軍和猛血軍都是要以真實的戰場為日標的,到時候。怕死的,不想真的上戰場地可以剔除,但軍隊必須能夠去贏,去死……以現在來看,從我挑的這些人來看。恐怕,要是能看這樣的機會,大家會發瘋的。」

    戴雲地說法讓葉韜暗自點頭。想像一下如果能貫徹現在大家群策群力制定出來地訓練方法,在一年兩年之後,在兩支軍隊地體系完善。軍官配備完整的情況下,這樣的軍隊要是不上戰場。只能說是暴殄天物。這樣的決策不必出自自己,但在訓練和日常管理中將言論地導向掌握好,那倒是可以。

    戴雲走後,剛才一直藏身在葉韜工作室裡隔離出的小資料室地談瑋馨和談瑋明走了出來。他們聽到了全部地對話,此刻,談瑋馨雖然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樣子,可談瑋明卻已經有些憂慮了。顯然,剛才戴雲所說的戴家和雲州的情況,讓他有些不安。

    「我希望那只是戴家的老人們一時倦怠和衝動說出的話,但看起來,戴雲所說的可能是真的。」躲在隔間裡的時間看些長,長得談瑋馨擱在小桌子上的一壺茶水都已經涼了。雖然天氣漸熱,但談瑋馨還是喜歡熱茶。一邊看著自己的弟弟為自己斟滿茶水,談瑋馨一邊思量著說。

    「雲州沒有了戴家會怎麼樣呢?…那雲州是不是會並入我東平呢?」談瑋明問道。

    「雲州並入東平的話,東平就必須供養十萬以上的騎兵邊軍來應付北方蠻族每年的騷擾。

    而且,沒有了雲州,幾國的物產就沒有一個緩衝了。你覺得,憑著我們和西凌和北遼的關係,難道市面上那些特產是直接正常地交易麼?不是走私,就是過境雲州的了。走私雖然可以解決一時的問題,但貨品的數量畢竟是有限地。雲州這個時候就有用了。」談瑋馨說著搖了搖頭,「我也想當然了,想來雲州每年那麼多的過境生意,應該是繁榮無比,卻沒想到,居然有那麼多的苦處。看起來,那些在雲州的探子都不大有用啊。」

    談瑋明忽然問道:「戴雲不是蓮葉劍彭既的高徒嗎?我們雖然在隔間裡,不過也就是沒說話而已,並沒有刻意屏息,難道她不知道我們在這裡?

    談瑋馨和葉韜相視一笑,一下子就明白了。戴雲需要的是將她的那一番話帶給說話有份量的人,至於怎麼帶,通過誰,那並不重要。戴雲想到了既然在葉韜的工作間裡,而葉韜居然不引見,那想必身份是重要的,尊貴的,但她也沒想到。居然能夠將意見直接轉達到談瑋明和談瑋馨兩個人耳朵裡,同時。

    「也罷,反正無論如何,戴雲是將要說的話說出來了。這事情,你和父王去商量著辦吧。估討大家都有的頭痛了。」談瑋馨輕輕一句帶過,讓還等待著自己意見地弟弟傻了眼。

    在戴雲和葉韜進行了那一番頗為交心地對話之後,戴雲覺得,自己恍然進入了一個圈子。一個自己以前從來沒有料想過的圈子。

    從這一天開始,她才知道,原來葉氏工坊除了各種器械之外,還有那麼多的花樣。葉氏工坊在嘗試開發的絕不僅僅只有各種工藝,還有諸多和日常生活和吃穿住用行相關地東西,以及諸多好玩地小玩意。那形形色色地收納各種東西的方法和器具。讓人歎為觀止。葉氏地宜家家居,奉行的是那種把房子倒過來,凡是會從天花板上掉下來的全部都生產的策略,而屬於另一個時空的對生活的理解和想像,早就無數次震撼著、影響著這個世界,並且這種影響還在不斷擴大、深遠和延續著。

    更奇特地是,戴雲迅速成為了幾經修改卻一直無法普及開來的可能比行軍棋大戰略玩法更複雜的幻靈棋的少數試用者之一,那用想像力構造起來的瑰麗的世界裡有龍有魔法,有超乎想像的乒種與技能,而包括談瑋馨、談瑋明等人在內的先行者。甚至已經在棋局中使用了空地一體的戰術……

    自認為和昭華公主殿下交情不深地戴雲,卻開始從內府運作地一些產業那裡收到一些即將投放市場的東西的試用品。比如,來自正在籌備中的「美珍香」的肉乾和肉鬆,雖然整個工藝流程是葉韜協助研究的,但產業的運作卻完全由已經從食品和連鎖餐飲行業嘗到甜頭的內府來運作。好吃的肉乾售價極為低廉,而肉鬆將成為已經在東平地幾大城市裡鋪開了的豐裕生煎裡和白粥搭配的早餐食品地主打。還有消息說,葉韜和談瑋馨合辦的一系列和日常生活有關地產業都在陸續籌備中,布匹、毛料、香料、印染、造紙、印刷等一系列在現有基礎上略微改良工藝的產業遲早會做到一件事情:家家戶戶都有和葉氏和內府相關地產品。

    談瑋馨做生意的手段,在這些細節上就可見一斑了。而隨著交流的增加。戴雲瞭解到了更多地事情,比如現在已經成為可靠、穩健和快速的代名詞地聯邦快遞居然是內府地產業,那個由退役老兵組成的這個時代最先進的物流企業一次性從戴雲這裡訂購了一千兩百匹馬,而在談瑋馨的授意下,聯邦快遞的一位管事來拜訪了戴雲。而戴雲也配合地讓老家人戴世宗幫忙,協助聯邦幟遞組建了從丹陽到雲海山莊所在的綏安城,再到雲州最大也最重要的惠寧城的客貨渠道,在充分準備的情況下,在第一次的運營中就創下了貨運十八天客運二十二天的最快記錄。這個速度比起這條路上常來常住的傳遞各種情報的四百里快腳都不逞多讓。而更有趣的是,這條路線的純利潤。每三個月一結,戴家可以從中分潤到一成半。

    戴雲需要操心的是如何將戴家的財產以各種方式轉移到東平境內,並且能獲得認可,獲得保護,雖然這一成半的利潤並不多,但錢多了卻不是壞事。這一成半的利潤,實際上代表了戴家在另一個層面上和東平上層勢力的合作,這才是關鍵。隱隱約約間,戴雲彷彿看見了另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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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集 第六十八章 烏龍軍團


    火麒軍和猛血軍兩支軍隊雖然名義上是歸屬於兩軍查閱府管理,名義上是由東平未來地國主談瑋明負責。可實際上,談瑋明要跟著父王學習政略和各種其他事務,就算學習軍務,禁軍都督府也會妥善安排,沒有多少時間在兩軍查閱府磨牙。其他那些來自兵部戶部,來自禁軍的官員,本來就互相不統屬,職級也差不多,說不上誰管誰的問題。公主府的來人,更是唯葉韜之馬首是瞻。於是,在兩軍查閱府裡各個中級官員各司其職將自己能管的事情做好之外,赫然就形成了一個極為獨特的情況:沒有職務地葉韜,在實際執掌著兩軍查閱府,掌握著這加起來有六千人,而且都是老兵和資深軍士軍官組成的戰鬥力不算很差的軍隊。

    軍隊的事務是如此繁雜,只有在棋盤上指樣軍隊的經歷的葉韜著實被亂七八糟的事情忙壞了。好在大師兄關海山來了丹陽幫忙,對建築和造園有極大愛好和熱情的他正好攬下鐵城和丹陽新城區的督造事宜;弈戰樓的日常業務有索庸和索錚這一對兄弟負責;而天梭鐘錶行的業務,則被現在將杜家在丹陽的業務弄得蒸蒸日上的杜家少爺杜風池接手,在應付那些富豪客戶群方面,從小打理客棧業務的杜風池遠比喜歡技術多過喜歡人的葉韜合格。而最重要的葉氏工坊,則由現在頂著工部百工司咨議郎中頭銜。被談瑋馨親切地稱呼伯父弄得很窩心,決定不再過問兒子地個人事務的葉芳耿親自擔綱。葉家雖然仍然面臨能獨當一面的人手不夠的局面,卻也儼然有了大家族大企業幾線展開齊頭並進的勢頭了。

    軍隊地人員雖然是陸續落實了,分配給兩支軍隊的人選也決定了下來,然而。駐地怎麼辦?訓練的場地怎麼辦?雖然有了討論出來的方案和條款,但具體怎麼執行又怎麼去督管執行的情況呢?內部的升級和降級制度又要怎麼和能力,和不同級別地需要掛鉤,而統帥邱浩輝和督軍戴雲在這方面又有多少發言權?太多地問題需要解決,但時間卻又太少。

    苦思冥想之下,葉韜終於決定在人員齊備的時候就組織一次行軍演練。作為第一次地兩軍競賽,也讓那些加入了兩軍來當見習軍官地傢伙們瞭解一下,真正的軍隊是不同地。

    而本著公私兩便的想法。這一次的行軍演練地目的地就確定在了宜城。

    對於這個想法,開始的時候大家都很贊成,但當葉韜和戴雲,邱浩輝商討之後公佈了具體的考評方法之後。那些原本興備莫名的「見習軍官」們地臉都綠了。猛血軍和火麒軍兩軍內由退役軍官擔任的督導官和副官全部對調,用於考評對方在行軍中地各種情況。兩軍各自的三千人,全部分成三百人一個分隊。由見習軍官負責從輜重後勤一直到行軍指揮在內的所有工作,而行軍地安排也完全由見習軍官們自己決定。等各自到達了宜城之後,則按照每個分隊到達宜城的先後,和到達時候的精神面貌、體能板況等綜合考評,而最讓大家無奈的是行軍中花去的費用多寡。也是考評的內容之一。當各種考評內容被詳細列了出來,各個考評內容的分值計算方法和權重比例都被列成清單下發之後。大家就開始紛紛考慮起自己到底要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贏得演練競賽的勝利了。但葉韜只給了大家不到五天的準備時間,在這五天裡那些見習軍官們要熟悉自己指揮的部隊,制定行軍和補給計劃,想方設法落實各種安排……哪怕對於老資格的軍官都不是簡單的事情,更何況是對於那些有熱情沒經驗的菜鳥?邱浩輝和戴雲,由於還要繼續和葉韜一起落實兩軍之後的各種安排,不列入這次考評地見習軍官名單裡,這是為了顧及邱浩輝不要上任那麼點時間就失了面子讓以後掌軍變得困難,也是為了不讓太過於精明強悍的戴雲讓猛血軍在這次嘗試為主的演練裡大佔優勢。

    既然想明白了這是葉韜給大家的下馬威,那些督導官和副官們也就不客氣了,到處挑毛病。這些老兵油子或許在身份上不如那些世家子弟為主的見習軍官,但是他們或嚴厲或調侃的語調用各種事情,用指點或者批評的方式將那些見習軍官們攆得雞飛狗跳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原本就茫然無頭緒的見習軍官們更加慌張,於是,五天後,二十個分隊在兩百餘個見習軍官的指樣下倉皇出發了,而隨後葉韜和戴雲、邱浩輝以及兩軍查閱府的幾位軍官一起,搭乘幾輛新型的極為舒適的四輪馬車,按著自己的步調向宜城馳去。

    有時候,魯丹實在是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自己現在的這個東家,這個有些奇怪的葉韜。雖然魯丹很早就想明白了葉韜想要給那些自以為已經很瞭解軍事的見習軍官們一點顏色看看,算是給大家一個很善意的提醒,但是,當行軍進行了幾天,第一批的反饋信息傳來的時候,他還是背脊陣陣發冷。他明白了,原來,整人也可以整得如此精彩紛呈。

    老兵油子們中間固然會有一些比較好心的去提醒他們的「主官」,但更多的是在同袍間有意無意的輿論引導下囫圇著接受長官的命令,來看笑話的。於是,當曾子寧第一天錯過了正常埋鍋造飯的時間匆匆在野外紮營,結果第二天早上起來發現整個營地裡臭氣熏熏才恍然想起來,自己劃拉著指揮軍士們造營地時候居然忘記了指定廁所的位置;韓寒林謙,以為可以借用沿途的東平兵營暫住。到了地頭卻發現手裡沒有任何證明他們屬於東平兵部地文書讓他們入營,而只好大出血了一把包下了幾個客棧讓兵士們入住;徐平下令砍伐木材造營結果第二天一早被林子的所有者拖著不讓走只好認罰了一筆錢……鬧出的笑話遠不止於此,那些沒掌握好行軍的節奏結果很爽地猛走了一天第二天全軍疲乏都不算什麼大事了。雖然出身將門,出發前又找了兄長池雲指點的池雷都發生了誤入山林結果全軍夜宿深山被野獸地嘶鳴弄得擔驚受怕了一夜這樣的事情。將大家身上發生的笑話彙編起來,可以讓現在旁觀著的人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保持一個好心情。

    而這個時候。已經快抵達宜城的葉韜讓魯丹吩咐下去,讓宜城城防軍準備場地,所有抵達宜城的部隊體息一個小時以後加賽一場體能來檢驗各個分隊是不是能做到到達目的地之後可以立即轉入戰鬥。

    魯丹敢發誓,他觀察著葉韜的表情,葉韜在做出這樣的指示地時候,表情還是那麼淡淡的。無所謂似的,一點沒有一個整人地高手特有的很有成就感的壞笑。反而,葉韜還像是有些憂慮這些分隊是不是受得了這麼一路折騰。而當兩天之後。在葉韜一行抵達了宜城,在總督彭德田地陪同下參觀了為會陸續到達的各個行軍分隊準備的體能練習頂目之後,吩咐等全部到齊了之後。讓所有見習軍官們聚集一堂,進行一次「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大會的時候,魯丹徹底打消了他作為一個老行伍想要去猛血軍或者火麒軍一展身手地念頭。

    「苦其心志,餓其體膚,行乏亂其所為,然後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葉韜的多管齊下絕對能起到這樣地效果,可就是太折磨人了一點。

    首先到達宜城地果然是池雷指樣的分隊。最後一程的道路,池雷是從前一天的午時過後出發。然後星夜兼程,然後在第二天的早晨抵達了宜城。但,池雷卻徹徹底底被葉韜加出來的這次體能測試擺了一道。其實他如果按照正常日程行軍,也一樣是第一名,但這是個通信極不發達的時代,他不知道其他隊伍行進的速度,只好想方設法地搶先。軍士們疲累欲死,而在體息了一個時辰之後,好多人壓根沒辦法叫醒了,還不如到達之後直接進行測試呢。欲哭無淚的池雷臉色難看,氣得整整一天沒和葉韜說話。

    而最後一支到達的赫然是鬧出了最臭哄哄的笑話的曾子寧分隊。這個當鋪學徒這一路的確學到了很多東西,到了後來幾乎壞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問題了。可曾子寧卻是一路的花費最節省的,甚至有一路他還藉著和同路的一支商隊達成協議護送了兩天賺了一筆……當然,這不合規矩的事情一樣會成為軼事之一而不是美談。

    鬧出了那麼多笑話,有如此多尷尬的事情,葉韜召集的「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大會從中午一直持續到晚上。這種讓大家自爆其短的大會絕對說不上是「成功的大會,勝利的大會」,卻從頭到尾充滿了笑聲。

    「好玩嗎?」當最後一名領隊的見習軍官講完之後,葉韜站了起來,當笑聲和喧嘩聲漸漸沉寂下來的時候,他這樣問道。

    說好玩的,說不好玩的,遲疑著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的,面面相覷的人都有,偌大的宴會廳裡一時沒有一個確定的答案。

    「大家知道了吧,真正的軍務,和我們從書本上,從棋戰裡學到的軍事是不同的。這就是為什麼,大家縱覽史書,能夠參贊軍機,想出破敵制勝的點子的什麼五花八門地人都有,但真正能在軍爭中掌控部隊、把握勝機的,仍然是那些將自己的一生獻給戰場的老軍人。」

    「大家都不是老軍人老行伍,卻都是想著,或者曾經想過能夠縱橫沙場的熱血青年。擁有夢想的人是幸福的,能有機會去實踐自己的夢想乃至某一天實現自己的夢想地人是值得羨慕的。但是,通過這一次的演練,相信大家對於這條道路到底是如何艱辛有了初步的認識了吧。無數次聽別人重複,這不是一條簡單地道路也不會比得上一次親身的體驗。經過了這麼一次,我不知道,在座的人中間,還有多少人願意執著地在這條或許將我們導向無榮與夢想,或許將我們導向困頓與死亡,但必然能夠將我們塑造得越來越堅強的道路上走下去。」

    宴會廳裡鴉雀無聲。葉韜繼續說道:「至少,我們都學到了很多東西,那這一次的行軍也就有了最實際的效果。我想問大家,在回丹陽的時候,大家是不是再來一輪競賽呢?大家有沒有信心比來的這一路的荒腔走板做得好些呢?」

    寂靜了大約一秒,隨後全場迸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對於大家來說這都是一次機會,一次檢驗自己到底是不是適合軍旅生活,到底能不能成為合格的軍官的機會,更是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笑話變成自己走向成功的鋪墊的機會。

    「很好,我聽到了大家的回答。那麼,現在大家請站起來,讓我們一起為所有在戰場上流過血,流過汗乃至付出生命,才能讓我們今天能有機會在這裡一起失敗一起成長,然後能一起成功的忠魂們舉杯。
aa0120u 發表於 2008-7-21 23:15
第三集 第六十九章 競爭


    葉韜的鼓勵並不能阻止那些受不了苦的人退出這兩支試驗性軍隊,卻能夠讓不少彷徨著的人堅定起來。在葉韜下令在宜城修整的十天裡,見習軍官們紛紛走向基層,從老兵和老軍官那裡瞭解各種各樣地軍旅常識和自己麾下的士兵們建立更緊密的關係,並且派出一些先鋒部隊來為各自回程的一路做些準備。同樣駐紮在宜城城防軍或者宜城水師的兵營裡,大家都能感到既是同僚又是對手的其他分隊磨刀霍霍,努力爭勝的氣氛。而這種氣氛讓大家各自的準備更加努力和紮實。一支真正成軍不到一個月地部隊,居然在這種特殊的壞境裡顯示出了穩健紮實的氣質來。

    火麒軍和猛血軍的回程還沒出發,關於這一路發生的事情,和葉韜的一系列決議和處置方法就傳回了丹陽。關於營地選址,營房建設等等方面的決定自然會通過昭華公主府,通過關海山和其他人陸續落實,但葉韜這一路上的種種言行,則被朝廷中的有些有心人注意到了。

    在高府內書房,高振將一疊文書扔在了書桌上,愣愣地看著放在書桌一角的那架座鐘。

    以高家在東平工匠領城的崇高地位和龐大複雜的技術體系,在座鐘這方面也只能望而興歎,也只能從天梭鐘錶行裡購買了四台座鐘,分別放置在了高府不同的房間裡。

    放在內書房的這一台,是現在天梭鐘錶行推出的系列座鐘裡最高檔的一型。光浩如鏡的漆水下透露出來的銀漆的山水圖樣顯得如此淡定從容,黑色的指針背後是水晶製成地透明表盤,透過表盤,能看到座鐘裡面不停運轉著的精密的齒輪組,尤其讓高振這樣的懂得一些技術地人想要去窮究,是什麼能讓這座鐘能夠如此精密準確地運行。鎏金的鐘擺永遠以那樣地節律擺動著,從無停息。每到整點。沉鬱的鐘聲不會突兀地驚破沉浸在思考中地人,卻彷彿能夠輕輕地撩撥心弦。提醒光陰荏苒,實在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用來空想。

    書房的門被打開了,高振的兒子高卓走了進來,隨手帶上了門。

    「父親。在想什麼呢?」高卓輕聲問道。

    「這份報告看過沒有?」看到高卓點了點頭,高振冷笑著說:「真沒想到,葉韜居然有這份心機,就那麼一點不鹹不淡的舉動,說了那些沒什麼意思地話,這六千人的兩支軍隊。可就算是被他掌握住了。」

    高卓皺著眉頭,說:「父親,這葉家到底算是怎麼回事?莫不是衝著我們高家來的不成?

    高振搖了搖頭,說:「那倒不至於,葉氏真正發跡,也就是在昭華公主殿下出走宜城之後。公主殿下發現葉家,可能也是意料之外吧。不然,以葉家的積累,縱然能夠有今天的境況。也必然是十年、二十年之後了,而那還是在我們不出手干擾地情況下。我想不明白的是,為什麼一向冷淡的公主殿下,居然和葉韜如此相得,雖然沒有決議。沒任何說法,可看起來。公主殿下下嫁葉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聽父親這麼說,高卓哼了一聲,有些不忿。

    「怎麼?你年紀也不小了,身邊美女也不少。莫不是對那個無法生養地公主殿下真的動了心不成?」高振嘲笑道。

    「父親,話不是這麼說。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公主殿下是一回事,但原來大有希望的妻子被人橫刀奪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高卓無奈道,「您當初不是也說,假如我能娶得公主殿下為妻,縱然公主無法生養,但對我高家還是有莫大地好處嗎?公主殿下執掌內府地經營,不管是才能還是權柄,還有對國主和太子爺的影響力,都是無與倫比地啊。」

    「說是這麼說,但我們高家這些年幾乎壟斷了東平的軍器生產,再讓我們高家的權柄擴大,大概朝廷上下都要有些寢食難安了吧。為今之計,是考慮怎麼讓葉家不要搶走我們太多地生意。我們高家以工匠起家,在短短幾代到達現在這樣的高度已經相當難能可貴了,有個競爭對手未嘗不是好事。」高櫃說道,他頓了頓,又說:「甚至是被刻意打壓,只要不是真地被打死,也未嘗不是好事。

    高卓冷哼道:「父親,你就是存心太厚了。你是將葉家視作競爭對手,可依我來看,葉家壓根沒有將我們放在眼裡。

    高櫃連忙問:「這是如何說來?」

    高卓坐了下來,看了一眼美輪美奐的座鐘,歎道:「葉韜精明如此,他老子可太老實了,我畢竟是工部屬吏。葉氏工坊承接了一批兩萬支箭矢地單子,結果不滿五天就交貨了,我找葉家老爺子,要求去審查一下工坊造箭的設施,你猜我看到了什麼?……在葉氏工坊,那最麻煩的箭桿,根本不是用人手來削的,難怪快得不像話。他們在河邊架起水輪驅動,用一台滾刨機構來加工箭桿,將木料粗粗鋸成條狀,放在上面。一根根滾進滾刨機構,等木料從下面滾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粗細幾乎沒差別的長木條了。然後截成合適的長度就好。比我們的工坊裡讓學徒們費力削箭桿來說,快了無數倍不說,材料也節省得多。……還不用說那新型的投石車什麼的,要知道,這些東西都不是葉韜為了邀寵弄出來的,都是工部和兵部請葉氏嘗試製作。這麼說吧,要是兵部決定用葉氏的那種投石車,那我們的投石車作坊直接就可以關門了。你知道葉勞耿那老頭說什麼?他說兵器作坊的日程已經很滿,排不出日程來。他居然直接從葉韜的工作間裡拿出圖紙交給了兵部……今天,就是兵部召我去問我高家是不是肯代工這批投石車。奇恥大辱啊。」

    「你答應了沒有?」高振連忙問。

    「……我沒答應,也沒拒絕,說我回來看一下工坊的進度。高卓說。

    「這就好,不要和錢過不去嘛。你明天去回,就說我高家接下這批單子了,另外。你再去找葉勞耿,最好能讓葉氏工坊再派一些有經驗的軍器作坊的技工,來指導一下我們的匠師,不要弄出不合規格的東西出來,那就丟人丟大了。」高櫃吩咐道。

    看到高卓幾乎要暴走,高振理解地笑了笑說:「我知道。一旦讓葉家地匠師來指導我們手底下的人,這個面子上的確是很不好看。……可你要壓過葉家,首先就不能讓他們時時提防著我們,放低了身段沒壞處。把能學的學到手。葉家現在已經不純是由匠人入仕的道路了,葉韜弄出行軍棋,帶起東平青年子弟從軍擁軍的心態。這個功勞更重要。你自然是能知道為什麼地。可無論如何,葉氏的根基還在工坊這邊,等葉氏的技術不比我們強了,難道憑你當官的本事,憑我高家多年的根基,還用擔心嗎?就算公主下嫁葉韜,他葉韜也就是個閒散駙馬,而你呢?你不能指望二十多歲就能當上四十歲的人當地官嘛,不著急。

    停頓了一下。高櫃又說道:「你還要記住,要打壓葉韜,要麼就直接打壓到底,不能有任何僥倖。葉韜雖然自己搭著架子不肯入仕,但其實他入朝為官是遲早的事情。但是。這兩軍查閱府,實在是讓葉韜有太多的機會結交各家子弟。和各個家族搭上關係了。一旦一擊不中,等葉韜的這些關係開始發揮作用開始反擊,那就不好玩了。這官場上的事情,你比我明白,你記得就好。」

    高振的提醒讓高卓頓時明白了關鍵所在。他隨即點了點頭,又陷入了沉思。

    但是。高家父子沒想到的是,他們視作強敵的葉氏,實際上已經給他們下了套子了。

    對於有著諸多作坊的高家來說,雖然分散在各地地作坊帶來的盈利不菲,但開銷也十分巨大。他們對於生意並沒有挑挑揀揀的餘地,不像葉氏工坊,現在著力經營的,無論是弈戰樓、天梭鐘錶行還是宜家家居,實際上都是這個時代的高新技術產品和概令產品,利潤率是極高地。對於葉氏來說,他們不需要用建造投石車為契機去結好軍方,也不把全國可能需要更新兩千多台投石車的生意太當回事。

    和高家不同,在東平經營了幾代地高家在全國各地都有能就近供應軍方的軍器作坊,比起現在只有宜城和丹陽兩個核心作坊的葉氏,物流和後期維護、培訓的成本都要比葉氏低。而葉家現在還沒打算將自己的作坊開遍全國,可能以後也不會有這樣地打算。相比於葉氏現在盈利極佳的幾塊業務,軍方地大型軍械的訂單的利潤率實在是不高,也不值得葉氏投入巨資去建立那樣的網絡。

    另外,那就是葉氏一貫的自信了。雖然是同樣的圖紙,但經過葉氏上上下下的琢磨,大家一致認為,哪怕拿到了圖紙,高家也絕對不可能生產出精度和射程能相提並論的東西來。葉氏在這方面的技術不僅僅是投石車的設計,更是一整個技術體系。葉氏工坊生產投石車,首先要做的是計算木料的密度,然後通過精密的調整保證投石車的重心在正中也保證重力擺錘的配重合適。製造投石車的木料,更是經過葉氏特殊配方的藥水浸泡,加強木質堅韌程度的同時讓木材具備了一定的防火的特徵,至少一般的火箭射在投石車上,通常晃上幾下就熄滅了,再加上葉氏現在獨步天下的加工精度,才保證了投石車在大約六百米的最大射程上能保持五米以內的精度,在這個時代,這是非常了不起地成就了。但高家在缺乏了這些重要技術的情況下,製造出來的投石車能有什麼樣的性能指標就不知道了。雖然差得也不會很遠,但軍事方面的事情沒有小事,只要到時候有心人將這些差距列舉出來,隨便編織個罪名,足夠高家喝一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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