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漢末衛公子 作者︰夏門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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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g7718 2008-7-25 05:38: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752141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3 09:43
第四百三十一章 徐晃,我能信任你嗎?

    終於,冀州潛藏在陰暗處的力量,一下子全部爆發出來了。袁紹的意圖,彷彿也昭然天下,呂布開道,假若沒有河東這樣一個和河北等級的重量型實力在背後支持,劉備能撐上多久,幾乎沒有多少人會看好,這樣一個本身便是被河東扶持起來的弱小勢力。

    收到了來自青,冀之間的消息,河東上下,有些***了。不管是高層,還是潛流,似乎對這樣一場大戰,絲毫不遜色於其餘諸侯的重視。

    袁紹挑選的時間,確實恰到好處,正是衛寧開展新政的初期,又正是讓治下士族世家心有怨念的時候,還沒有一系列足夠的力量和利益去抹平這些潛藏的危險,可戰端已經放在了眼前。

    袁紹,可不是區區李郭之流,不是韓馬之輩這樣一片散沙的烏合之眾。

    門第的高貴,注定了袁紹是世家大族的代表性人物,注定了他的擁護者數不勝數。無論是在潛藏的士族影響力上,還是麾下的智謀團體上,作為衛寧的對手,顯然袁紹已經成了最大的威脅和障礙。

    而單單看袁紹的態度,便可以預見,他對鄴城的勢在必得,也可以看到,他不在隱瞞自己對河東的第一,一場波及天下最強大的兩大諸侯的爭鋒,必然便是北方最大霸主成形的契機。

    事實上,衛寧從沒想到過,袁紹竟然會在還未消納掉青州的時候,竟然便不顧一切的來攻打河東,甚至還將呂布策反成了先行的鷹犬。

    不提鄴城的重要性,呂布這樣一個瘋狂的傢伙,一直都是天下諸侯所不待見的。就是那股狠勁,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張開利牙,狠咬對方一口。

    事到如今,就算河東想要放棄鄴城,也已經不是他衛寧所能做主的了,換言之。就算要讓鄴城給袁紹重嗅回去,也決然不可能放到呂布這樣一個瘋子的手中……

    同時,陳登的到來,以及陶謙臣服地意願,也讓衛寧看到了現在這個情勢的關鍵。一個新興的朝廷,畢竟是在董卓。李郭百般凌辱後的皇室,不管是第一個臣服的州牧,還是第一個敢直面挑釁這個新皇室權威的敵人。為了維護,甚至擴大朝廷地影響力以及權威,這一戰,對於河東來說,沒有任何的退路,實在必行。

    一個連自己尊嚴都不能維護的新朝廷,豈不是還如同那董卓。李郭之流一般,又如何能號令天下!

    「……召部大人各軍主將,即刻前來見我。」衛寧狠狠地將手中地戰報。扔開。咬牙切齒道。

    似乎很久沒見過衛寧有這樣地火氣了。從新婚過後又再次擔負在衛寧身邊地典韋。也隱隱有些擔憂。

    點了點頭。典韋卻也沒有絲毫敢怠慢地意思。當即抱拳沉聲下去吩咐起左右近衛四下去召集所有心腹謀臣前來商議計較。

    等典韋出去吩咐妥當。轉回書房地時候。卻只能見衛寧憂心忡忡。一副疲憊不堪地模樣。

    典韋心中微微一緊。當即嗡聲道。「公子何須如此煩惱。那袁紹不過徒具虛名而已。我河東大軍自成軍以來。敗黃巾百萬。逐鮮卑十萬。退曹操精兵。破李郭韓馬。何嘗有過一敗?!他若趕來。我必以一雙鐵戟。生擒袁紹。獻於公子麾下!」

    聽到典韋那鏗鏘有力地勸解。衛寧心頭微微一暖。抬起頭來。算是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緊皺地眉頭。顯然並沒有多少開懷。搖了搖頭。半晌才言不由衷道。「呵呵……我只是擔心戰事一起。河東必又將陷入烽火。生靈塗炭了……」

    如何只會是擔心百姓而已……

    如今河東,衛寧再如何,也知道潛藏在地下地暗潮的危險,北方的世家大族雖不至於如同南方士族那般權柄滔天,甚至可以左右一個君主的權柄和威信,但固有的利益下,反對的聲音,又何時會弱過。

    事實上,他的手伸得太快,太長,甚至連自己提拔的部曲,牽涉在其中的利益也微微有所觸犯。雖然河東現在看上去聲勢駭人,一時無二,但終究,知情者,都能知道,現在地河東,其實才是最為脆弱的時候。

    衛寧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個關頭,是否真的就能信得過這些人物。而面對袁紹的號召力,衛寧可不認為,自己的魅力真的足夠強大。

    不過,事情或許還沒有到達衛寧所想的那般田地,但若是不戰,卻反而更容易讓四郡軍民對他失去信心。

    信心,在現在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而如何穩定治下所有人的信念,甚至是震懾,恐怕,還是需要用戰爭來激勵,勝利,再勝利,一道道摧毀袁紹地力量,讓所有不敢動僥倖的心思,也不敢對衛寧再有所懷疑……

    或許,衛寧現在最能相信的,卻還是軍部的人了。

    事情突發,顯然,並沒有瞞過多少人,就在衛寧傳召前,事實上,幾乎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等候衛寧召喚的準備,當衛府近衛上門請召的時候,所有人當下沒有一分拖沓,便直向河東而來。

    大堂上,衛寧已經沒了適才的憂心模樣,一副淡薄冷靜,彷彿袁紹的動靜,在他看來不過是跳樑小丑自去滅亡一般。

    徐榮,典韋,黃忠,徐晃,太史慈,馬超,龐德等等猛將,智將一一案列入席,文如郭嘉,陳宮,司馬朗,裴潛等人也依依到來。

    冷眼掃過,衛寧能從每個人的眼中看到百般不同地模樣,或緊張,或焦急,或不以為然,或沉穩冷靜,讓衛寧值得欣慰地,便還是沒有人他人的眼中看到,幸災樂禍又或是搖擺不定。

    不管他們能有多深地城府來隱瞞心中的主意,但在這個時候,至少算是給了衛寧一個安慰的理由。

    事實上。這一場商議並不算重要,稍遲的,勢必還會有一場更為尖銳的探討,比起這些武將來說,顯然還是需要將一部分人剔除在外了……

    「如今袁紹策反呂布來攻劉備,劉備已數告急與我。而此刻歷城又已被呂布奪取,劉備退兵鄴城……袁紹長子袁譚,次子袁尚,各自又領兵兩萬,三萬屯紮魏郡和濮陽,隨時都有南下的動作……如此局勢,諸位有何看法,不妨暢述己見!」等諸人皆到,衛寧這才緩緩張開嘴巴。淡然問道。

    衛寧地平靜,何嘗不讓在座所有人也頗為驚訝,彷彿袁紹的威脅根本就不放在他眼中一般。

    上位者能有如此冷靜從容。無疑便是給了下屬一道穩妥的定心符。

    事實上,在這個節骨眼上,並沒有多少人往深一處去想,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並不是一直給人魯莽表現的典韋率先出頭,卻是新來乍到的太史慈搶先出列,求聲道,「如今玄德公兵困鄴城,時日不待所計。末將不才。願為衛侯親提大軍前去救援,縱然袁紹前軍萬馬而來,末將必然保住鄴城不失!」

    衛寧看了太史慈一眼,心中始終有些酸意。卻不想,劉備地影響力在這些時日裡,還未從他的身上所抹去,顯然,如此急切求戰,便是想要為劉備做點補償吧。

    對於太史慈來說。衛寧卻並不擔心他會再投身劉備的麾下,就算他太史慈敢,劉備恐怕也不敢接受。在不久前,太史慈便已經宣告了正式的效忠,以他的品行,自然也不會出爾反爾。

    「鄴城要救,則是必然……但若我河東輕易出兵,便正中了袁紹下懷。以探馬細作所報,顯然袁紹是早做了準備。我軍倉促之間還未集結力量。若就這般出兵去鄴城,恐怕正讓袁紹有了借口。全面而來。屆時,我軍軍力還未穩,軍備不齊,以積蓄多時候來對倉促防禦,必然有所閃失……」陳宮是一個典型的士族利益維護者,雖然對衛寧有所埋怨,但投身河東已久,可以說在河東能有如此聲威下,依舊有了他不少的汗水。事到如今,陳宮或許有所心思,但畢竟不會表出來,還是本分的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衛寧看了陳宮一眼,事實上,在座中人,最讓衛寧擔憂地人物,卻也正好是他。歷史已經證明,這樣一個士族利益的強勢維護者,曾經險些將曹操逼迫到了絕境,而曹操整頓當地豪門的手段比起自己來說,卻是遠遠有所不及地。更何況,陳宮背叛曹操的另外一個重要理由,也是因為他的自恃才高,認為比他不如而高於他地位之上的人比比皆是,心有不滿方有反心,同樣以現在的情況對比,衛寧依舊算起來,對他除了提攜之恩,也沒有多少給他太高的地位。

    以此來看,在這個節骨眼上,衛寧卻是真正的將陳宮放入了第一個需要戒備的對象。

    不過,在他出聲進言的時候,言語間言之鑿鑿,衛寧卻也不禁有所疑惑,事實上,陳宮地建議,確實掐准了要害之處,對河東自然是有利,但衛寧本身便多了幾分懷疑,卻反而更加不解。

    或是,陳宮本身便不是歷史上形容的那般,又或者是陳宮他在輔佐河東東征西討的歷程上,已經有了融入感和認同感?

    衛寧不知道,但卻也無法從陳宮的進言中看出半點端倪和破綻,微微看了郭嘉一眼,後者同樣也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衛寧笑道,「公台所言不錯,如今我河東軍力幾乎有一半分散在涼州,雍州與司隸三州,河東,并州兵馬不過也只有區區六七萬之數。袁紹敢以十五萬大軍西來,並上呂布兩萬兵馬,聲勢浩大,又是早有準備,若以太史將軍草率出兵,反而讓敵軍有了出兵借口。反而至鄴城於危險之地也……!」

    太史慈聽到陳宮的分析之後,卻也知道自己算是頗為魯莽了,又聽了衛寧的話,不禁訕訕退下,臉上焦急神色,卻還是沒有多少改變。

    「以如今當務之急,應該徵召三軍,盡快凝集我軍軍力,方能與袁紹一絕死戰。不過……鄴城乃是河內門戶,若鄴城一破。袁紹再慫恿呂布西來河內,我軍恐怕也不得不上前了……關鍵便是鄴城劉備,能擋呂佈兵鋒幾時……」徐榮被衛寧一手推到了河東軍方第一人的位子,他自身的本領,自然不容小覷,此時聽了衛寧地話。卻也還是當即接話道。

    「不錯……鄴城一戰,卻是對我軍緊要。若劉備能再拖上一番時間,使得我河東大軍能夠從四方召集,方可從容應對,但若是劉備不堪,鄴城一破,以敵軍之實而擊我軍之虛,後果不堪設想……」衛寧點了點頭。

    不過說道此處,「不過。袁紹既然是圖謀已久,我軍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斃,鎮守兩郡一州。依舊有我六萬兵馬,兩地來往暢通,或許花費不了多少時日。河內乃我軍要害之地,不容有失,則必然需一大將親自鎮守,方能心安,屆時就算劉備一敗,有強兵鎮守河內,依太行而守。縱然袁紹兵鋒強勁,要破河內也沒那麼容易!」

    「此戰在必行,而必然要行!」衛寧緩緩敲打在案几上,驀然出聲道,「袁紹既敢來……便讓他來吧!我河東,何嘗怕過任何人」

    話已到此,看衛寧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沒有人還有任何異議,卻在暗自揣測。衛寧到底有什麼樣的依仗,能夠放出這樣的話來?

    而先前的新政,一直便是大部分所不為看好地,卻是因為河東強大的軍力,對衛寧馬首是瞻的二十萬大軍,方能不使人敢有所圖謀。可若大戰一起,難免便顧此失彼,屆時只要大戰一起,恐怕。這些矛盾便會全部暴了出來。

    或許。若勝則還好,若一敗……河東內部。恐怕便會立馬四分五裂了。

    在座所有人除了武將們,其餘出身仕宦的大員,眼睛炯炯,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末將請戰!」軍部確實是衛寧一手打造出來地最為忠心群體,對衛寧地任何一道命令,永遠都會不折不扣地執行,一如以前一般,河東驕人地戰績,從沒有交會他們什麼是害怕。

    到了這個時候,卻也只有軍部,是衛寧最為放心的一塊。二十萬大軍,衛寧在新政的頒布下,第一個掃平的便是士族在裡面的觸手,二十萬人可以保證,永遠都會是他的一言堂。

    顯然,在眾將群起激憤的態度下,還是震懾住了大半文官群體,而便連馬超,龐德這些新降之將,都在這樣的氣氛下,義憤填膺。

    衛寧掃過在場二十來位夠資格入席地大將一同請戰,聲音煊赫,幾乎將房舍也給震塌,心中大為滿意。

    緩緩的打量著每一個武將,衛寧終於緩緩沉聲道,「河內雖暫時無恙,但難免會有變故,我需要一善守之將坐鎮,方能心安!」

    說道此處,衛寧看向了徐晃身上,終於緩緩道,「公明……!我可以信任你嗎?」

    可以信任嗎?信任他對河內防守的堅固,還是信任他對河東地忠誠?

    徐晃也沒想到衛寧會第一個點到他的名字,曾幾何時並肩作戰的同僚,身份已經高不可攀,當他領兵跨進了安邑的城池時,徐晃的心中卻也對衛寧充滿了怨氣,但如今,他徐晃畢竟也是隸屬在河東的麾下,看著河東一步一步走向最強,也看著他要保護的人並沒有受到衛寧的半分刁難,那點怨氣也緩緩的散去了。但始終,徐晃,再不會對衛寧,推心置腹,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地事實。

    或許當初的雍州之戰,並不重要,徐晃隨軍出征,並沒有讓人引起什麼揣測,可如今的敵人,卻是河北霸主袁紹,那一句話,徐晃心中,其實也並不知道該如何去作答。

    徐晃百感交集,卻迎來衛寧那灼熱的目光,彷彿回到了昔年的友情,又彷彿並肩作戰的相信。是的,衛寧的眼中依舊對他徐晃充滿了信任,那一句話,彷彿是當初的戲言。

    徐晃緩緩抬起頭來,兩拳相握,沉聲道,「末將敢立生死狀,必不失河內寸土!」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3 09:53
第四百三十二章 經天緯地之才

    「兄長此舉……卻有些冒失了,我軍還未徵集完畢,有絕對把握擋住袁紹的時候,鄴城定然是無法得到我軍多少增援的,而若鄴城被呂布攻破。河內必然是敵軍首當其衝要攻擊的地方……如此要衝之地……」等衛寧戰前的總結過後,自然便有了真正核心***的集合,郭嘉對衛寧任命徐晃作為河內要害的總鎮守,不由心中微微生出一絲埋怨。

    確實,徐晃自從歸附了衛寧以後,幾乎便沒有了昔日縱橫天下的豪勇,彷彿只為了能夠保護楊昀而留在河東的保母。他的心,似乎在楊奉病故的時候,便已經失去了銳氣。而這樣一個人物,又如何能讓河東真正的核心集團放心?

    大戰者,最忌的便是用人不明。與袁紹的大戰,決然不會是像征討李催郭汜,征討韓遂馬騰一般,不提袁紹帳下猛將如雲,謀士出謀劃策,智計百出,便是他那世家大族首位的名號,便已經足夠給河東帶來龐大的壓力了。

    是的,如今的河東或許不會在軍力上,在經濟上對河北有所遜色,但偏偏致命的原因,正是前不久才頒布的新政。

    牽一髮而動全身,尤其徐晃已然已經脫離了衛寧心腹的行列,若稍有差池,河內一失,便只有區區箕關擋在眼前,箕關若破,安邑這個屑便已再無險可守衛寧運用黃忠防守箕關,或許不用多說,但郭嘉對徐晃來坐鎮河內,卻是有些擔憂了。

    聽了郭嘉的話,衛寧不禁也想起昔日那個豪爽的武人,談天說地,彷彿天霞是他建功立業的地方。比起現在來說,徐晃的沉寂確是已經太久,久到讓許多人都忘記了他的英名。更多的卻是放在徐晃對衛寧可能存在的怨氣上。

    「在我下達軍令的時候,我便已經有了定奪,奉孝……你不必擔憂。」衛寧擺了擺手,並沒有因為郭嘉地話而有所動搖,也沒有因為這些話。而對郭嘉有所斥責,只是淡然又道,「昔日,我受他所救,方能有如今的成就……也是昔日與他並肩作戰。建立起了無數功勳……」

    「呵呵……曾幾何時,我與他,又何嘗不算是至交好友,無話不談?可惜……」衛寧驀然搖了搖頭,走了幾步,便索性停在**院內,看了看天空,又笑道。「只是……在我下那軍令的時候,卻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戰意,以及對我的信任……」

    郭嘉張了張嘴巴,卻又被衛寧打斷,卻聽後者長歎一聲,道,「呵呵……我們需要信任他……他何嘗不也是需要來信任我?信任我決不是那冷血地屠夫,信任我必然能給河東安定,信任我給帳下所有人都有建功立業的舞台?」

    「相信我的眼光吧!河東。每一個人的力量,我都不會讓他輕易的消失……」衛寧輕輕地拍了拍郭嘉的肩膀,驀然又低聲,彷彿細不可聞道,「即便是……陳宮……!」

    郭嘉瞳孔微微一縮,若有所失。

    也不管郭嘉在那揣測。衛寧神色緩緩變得開始嚴肅。驀然這才又道。「如今戰事已起。正如你我所知一般。新政所下。或能強國利名。摒除舊患。但終究是觸動了大部分地世家利益。想必。這如今這四州之地。便該有部分人。已經將心思動到了袁紹地身上吧……此戰一起。潛藏在暗處地人。終究會有無數跳出前台。呵呵……我衛寧地項上人頭。想必有無數人樂意看到袁紹給摘取……」

    「這些狡猾地狐狸潛藏得太深。一直沒有被我等逮到尾巴。不過。正是因為這些傢伙地精明。就算戰端開啟。也未必會急不可耐。以我所觀之……或許這些人還會先行觀望。畢竟大軍依舊唯兄長馬首是瞻。而各郡百姓。也多對兄長歌功頌德!此外。選拔地寒門士子。也填充了四郡吏治。若這些狐狸要發難。非一擊致命不可。否則。便只能是自毀身家性命!」郭嘉點了點頭。確實淡然一笑道。

    說道此處。郭嘉不禁看了衛寧一眼。神色一正。「正是如此。我河東雖有內憂外患。但此憂。此患並非不可壓制。還需看待我軍地勝機如何……事到如今。我軍不能有一敗。任何一敗都不能有。否則。讓那些傢伙自以為有機可趁。反才是劣根……」

    「也正是如此。你方對我任命徐晃鎮守河內而有所怨言吧……?」衛寧點了點頭。握緊拳頭卻也是沉聲道。「此戰……我河東不能輸。也輸不起……如你所言。此番。我準備親自統軍出戰!」

    郭嘉微微一愣。驚道。「兄長意欲親自前往?但如今這局勢。兄長又如何能擅自離京?」

    「若我不走……這暗藏地潛勢力。又如何會輕易地冒出頭來呢?」衛寧嘴角微微翹起。冷笑道。

    「呵呵……」郭嘉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附和一笑,卻是沒想到自家這個兄長在這段時間裡沒有什麼作為,當初的殺伐果斷,卻依舊不曾丟失。郭嘉的心中鬆了口氣,卻也越發興奮。

    是的,袁紹起兵來犯河東,固然是帶來巨大的危險,何嘗不也是河東掃平障礙的機會?當然……前提是,河東依舊保持著戰無不勝的銳氣,即便是河北!

    「既然是對決河北,顯然,我河東也已經不可再保留了……!」衛寧微微想了想,這才看了郭嘉一眼道,「并州經營多年,有趙陽把手壺關……如今這自然也是我軍地一道突破口了!」

    「壺關」郭嘉點了點頭,卻又想到什麼,眉頭高高皺起,「若我軍兵分兩路,兄長親征,自然是要出箕關,過河內,但壺關一線,既然昔日有趙雲將軍起大軍驟然殺出。奪了鄴城,袁紹痛定思痛,定然有所防備,此方若非有大能者,不可調度。以我觀之。兄長帳下,雖有徐榮這等將才,但畢竟徐榮統軍作戰不錯,卻缺乏大略佈局,壺關作戰。卻是相當於另起一路了……非是小弟自傲,若無人輔佐,壺關一路非但不能成為我軍助力,反而弱我軍行事,恐怕,也只有小弟方能一同前往了!」

    衛寧搖了搖頭,看了郭嘉一眼,眼睛炯炯有神。「你雖足可勝任,但壺關卻不是你該去的地方……我若要親自領兵去與袁紹對戰,安邑必需要一我心腹之人把守,甚至……清洗那暗藏的鼠輩!所以……安邑,非有你坐鎮,我決然不能放心!」

    郭嘉也頗為有些煩惱,若不是頂尖的謀士在北線輔佐徐榮,肯定是不能放心的。袁紹可不是李郭之流,沒有什麼像樣點的謀士,在他帳下的田豐。沮授,審配,郭圖,哪個不是響噹噹地才略之士,卻也不是郭嘉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在衛寧帳下賢才並不少。但不是出身世家,便是偏重於內政,論起來,對軍略熟悉的,卻也唯有他,陳宮,劉曄三人了。

    陳宮自然不必多說,衛寧不信任,郭嘉卻也同樣不敢擅自輕信。而劉曄乃是衛寧甩出去地底牌。自然不可能再「親密無間」,自然也不可能動用。即便就是那兩個人。要以一人之力,對抗冀州袁紹大本營留下的智囊們,郭嘉也決然不認為會很好過。

    可是,擺在衛寧面前的問題,重要的三個點,卻只有兩個信得過的人。南面箕關,河內,衛寧親自出馬統帥大軍,而安邑根基,需要郭嘉坐鎮,北面空缺出來地位子,卻實在讓人煩惱。

    「兄長或可以衛凱先生坐鎮安邑?而使小弟北上?」郭嘉想了許久,還是只能撿最好的一個方案建議道。

    「我那兄長……何嘗不也是個典型地士族利益代表人物?要他狠下心腸,是決計不可能地……」衛寧搖了搖頭,看了郭嘉一眼,卻突然笑道,「好了!你卻是不必苦惱了……這北路軍師,我卻是早有計較了!」

    郭嘉聞言一愣,他自然是自恃才高八斗,能讓他認為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在天下間,卻也少有幾人。就如同衛寧所言,要代替他出陣北面壺關一路,自然是不可能弱於他地,但正是如此,整個河東麾下群體,又有誰能讓他放在眼中?

    卻看衛寧看自己是笑非笑的眼神,郭嘉神色一動,不由得想起了一個傢伙,一個與陳登幾乎同時到達安邑的慵懶人物。

    「兄長……說的,是那個人?」郭嘉神色古怪的看著衛寧,出聲詢道。

    「若不是那位先生,我卻是不知道除了你,還有誰能夠以一人之力壓倒北面戰局了……」衛寧點了點頭,堅信道。

    「就那個自來了安邑後,整天躲在驛站裡,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懶蟲,連動一動都嫌累的傢伙!?」郭嘉瞪大了眼睛,甚至恨不得聽錯了衛寧地話。

    「你不也在他身上吃了一道虧麼?」衛寧嘲弄的一笑,若有所指。

    「那畢竟是我沒有準備,何況我不也還了他的利害麼?」郭嘉撇了撇嘴,不由嘟囔道,「再說,看他那懶樣,又如何能讓我軍將士服氣……?」

    「呵呵……我昔日比起他來說,恐怕也不遑多讓呢,你莫不是拐彎抹角的罵我了?」衛寧笑罵一聲,接著臉色緩緩擺正道,「此人文韜武略,有經天緯地之才,絕非在你之下,切不可小覷!若有他出面,我看壺關一線,定然大放異彩!」

    郭嘉依舊撇著嘴巴,雖然也知道能得衛寧如此讚賞的人幾乎也是人間少有,但卻還是對當初被那人戲弄,而心中頗為不爽。但現下卻也不是去比個輸贏的時候,既然衛寧能夠有如此信心,那麼他也不應該再說什麼,何況,衛寧的眼光,幾乎就從來沒有失算過任何一次,似乎也給了郭嘉盲目的信心。

    想了想,郭嘉壓下心中那點不爽,卻是道,「兄長既然已經決意要啟用與他,但畢竟其人並非我河東軍系,何況此次北上而來,何嘗不是為了他的主公求援?若貿然用他,不提軍中將士不服,便連他的忠誠卻也不敢擔保啊……!」

    「唔……這卻是個問題了!」衛寧也頗為有些苦惱,半晌才道,「事到如今,恐怕也顧不了太多了,何況,他家主公不早就被你擺平了麼?既然如此,他也該算是我河東軍中之人了,這樣算來,他也該有為我河東盡力之心!」

    說道此處,衛寧又笑道,「何況……以我觀之,這天下局勢是決然瞞不了他地,就算他的主公要讓他北上,他也有百般借口可以推搪,但他既然還是選擇來了,何嘗不也是有心將未來定在河東?他決然不會是一個將自己放在危險地方的人物!」

    「何況……他既到安邑後,便在驛站足不出戶,一不拜訪各部大員,二不求見我闡述來意,便整日裡慵懶無度。莫非不是等待我親自上門先去求見?」衛寧話風一轉,驀然大笑道。

    「好個狡猾的懶蟲!」郭嘉點了點頭,他其實也早有這樣的想法,只是因為以前被戲弄的關係,一直很不爽,自然也不回點破,但如今衛寧已經下了決斷,只能恨恨的嘟囔道。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3 10:02
第四百三十三章 送行,衛寧將親征!

    當陳登得知呂布投袁紹的消息,心中便知道,要使河東為了徐州出力,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可能。

    河東不可能為一個已經岌岌可危的諸侯,來得罪曹操,平添一場大戰上的敵人。比起陶謙這個第一個宣佈臣服新朝的小諸侯來說,顯然,關係到根基問題的一場大戰,甚至是日後北方格局的大戰爭,兩個已經沒有了可比性。

    站在大義上的制高點上,袁紹的起兵,便算是狠狠的摑了河東一個耳光,這是任何一個諸侯都無法坐視不理的,更別提……他河東,代表的是漢室的正統。

    陳登已經做好了南返的準備,幸而早前北上,家族的隱忍和躊躇,並沒有徹底的站到曹操的對立面上去,事實上,就算是陶謙暗中聽計而挑撥,徐州真正的望族都沒有將事情做絕,這何嘗不也是各家士族的互通有無?

    事到如今,徐州恐怕是難以保全了,沒有了河東的支持,那些勉強提起勇氣來抵擋曹操兵鋒的中小世家們恐怕也只會一哄而散,陶謙的敗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陳登倒沒有對這樣的結果有多少悲傷,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甚至遠遠超出了家族利益開出的底線,但對陶謙的敗亡,不過還是有了些微的惋惜和遺憾。

    只是,陳登自來了安邑後,短短時日便能從其中看出一些非同尋常的東西,比如新政,比如世家大族的權益糾葛,即便是他這樣一個外人,都能從潛藏的暗流中看到危機重重。在如今大戰之下,必然會將一直掩蓋在衛寧手中強橫的軍權下的矛盾,暴出來,一覽無遺,甚至可能動搖到河東的根基,一潰千里。對於衛寧將要採取的決斷。實在讓陳登頗為好奇,饒是酒宴上讓他微微有些失望衛寧的直覺,但不可否認,這樣一個傳奇般的人物,能走到這樣地地步,肯定是有不少奪人眼目的風采。又或許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樣膚淺。

    雖然很想在北方近距離,觀望一下,這天下最強大的兩個霸主之間的一場生死對決,這個足可影響未來十年,數十年的戰略格局,但,畢竟家族地根基顯然還在南方,陳登不可能獨善其身。尤其在曹操即將入主徐州的同時,家族上必然還需要自己的出力。盡可能的遊走在曹操的威嚴和家族的利益上。

    就在陳登準備告辭南下的時候,卻讓他頗為不解的便是,衛寧竟然還是親自領人前來送行。

    安邑城外。衛寧只與幾名心腹相送。舉杯歉意相邀餞行,樸素,卻多了幾分爽快。

    「先生來安邑,我未能恪盡地主之誼,亦未能與先生秉燭夜談,蒙奉指點,實乃生平憾事……而陶使君如今蒙奉大難,河東雖有心,但卻力不足……唉!望元龍先生。切莫掛懷!」

    言談間。卻多有抱歉和遺憾地意思。似乎還能從其中聽到愧疚。

    陳登並沒有在意。可衛寧下一句話。卻讓陳登有些驚愕失常了。

    「若無袁紹提起戰端。若能得先生。我必然不惜與曹操一戰!徐州一州。比較其利。卻不可與先生同價!」這是衛寧抓住陳登地手。神色懇切而遺憾地話。

    將陳登地價值比作一州。相信在場所有人都會不屑一顧。雖然陳登看上卻是多有幾分才名。但又如何當得起這樣地讚揚。

    陳登雖然桀驁不馴。那是建立在自己地身份高貴以及對不如自己地人身上。從衛寧那驚駭地話語下。陳登看到衛寧地眼神沒有絲毫做作。反而是一片清澈地誠懇。

    短暫地錯愕之後。陳登就算在驕傲。也不可能無視衛寧這樣地抬愛。心中卻是浮起了無數地感激。甚至隱隱覺得。能有郭嘉這樣地當世艷才地輔佐。又如何會是一個平凡地人物呢?

    幾乎在有一瞬間,陳登甚至便想就如此留在安邑也便罷了,至少給他在觀望一下河東,觀望一下衛寧的價值,是否能夠得到他的認可。

    可家族在後面,他始終是一個士族子弟,不提河東的政略,以及跨越兩州土地之間的距離,便是一道天塹。

    「衛侯謬讚!」陳登微微有些顫抖的舉起酒樽,一口滿飲,接著誠然道,「登在此,當預祝衛侯旗開得勝!假日後,席捲河東雄師南下,必有再見之日!」

    有半句聲音不大,只能得衛寧與他兩人之間所聽,衛寧心中微微一跳,顯然自己如此禮賢下士,終究是贏得了陳登的好感。

    「登即刻便要南下……臨行前,還僭越諫衛侯一言,還望……小心根基!」說道此處,陳登不禁看了安邑這座繁榮無比地大漢屑,不由又低聲道。

    衛寧會心一笑,點了點頭。說道此處,衛寧看了陳登一眼,臉色一正道,「卻不知道……先生對我河東新政,以為如何?」

    陳登,卻是沒想到衛寧竟然會堂而皇之的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甚至絲毫不顧及他徐州大望族的身份,微微一愣神,半晌才淡然一笑道,「衛侯此舉,利國利民,若能長久而存,未必不能中興我大漢……」

    「若是以先生陳氏子弟的身份呢?」衛寧不等陳登說完,卻很是急躁的出聲打斷,兩眼顯然有一種威嚴氣度,驀然爆發,隱隱讓陳登有了幾分高不可攀的感覺。

    這,才是一個上位者該有的威勢。而這話,是否便是衛寧試探南方世家對河東的態度?

    陳登沒有在意衛寧地失禮搶聲,頓席作,半晌卻是沒有半點必然地同樣與衛寧所對視。

    終究,陳登微微歎了口氣,首先避讓開了衛寧的灼熱眼神,微微道,「若有衛侯這般雄才偉略,日後一統北方而下,我等世家大族,自然必不可免。難逃削弱。於家族之利害,恐怕南方根深蒂固,難為衛侯所容……我亦難獨善其身。但拋開家族而言,登自是願為衛侯出力,若有此一日,某必當善勸家父。唯衛侯馬首是瞻……!但也求,衛侯勢必不能相負!」

    衛寧心中大喜,忍不住激動抓住陳登地手,道,「能得元龍此言,我已心安!」

    「且待我些許時日,袁紹不足為患!」此話一出,衛寧倒有了幾分決然不同的自信,甚至連陳登似乎都產生了一種錯覺。認為眼前這個與他同齡的少侯,擊敗袁紹已成了鐵板上的事實。

    衛寧的相逼相問,陳登的表態。不管如何,是否真心,這都不重要,衛寧看重地是他這樣一個人,而他所代表的話,反而是平添的綵頭,不過窺其一隅,似乎陳登已經知道,這個亂世。軍權或許是過度,但同樣,在這個局面上,世家大族也是無法崛起的。

    是的,陳登的選擇,便是在這個時候,妥協。

    看著陳登躍馬而上,領著二十來騎士,僕從。絕塵南下,衛寧地眼睛終究還是有些微的遺憾。

    身邊典韋雖然不知道衛寧為什麼對這樣一個來自南方的傢伙如此重視,但衛寧一直以來的積威並不會讓他覺得有什麼不妥。只是人便已經走了,自家公子卻還在那矗立,彷彿還在留念一般。

    典韋這才牽馬上前,低聲道,「公子否回城?府中尚有要事等待公子決斷呢!」

    衛寧這才回過神來,微微笑道,「是啊今可鬆懈不得呢。若要南下。首先便要掃平袁紹吧!」

    說到此處,衛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閃過一絲寒芒。「袁紹既然如此迫不及待,我便成全他便是,且看在我河東無數戰將,頂級謀士下,還能猖狂到何時!」

    「擊敗他!一統北方!」衛寧揮了揮衣袍,彷彿沉寂了無數個年頭的蓬勃戰意只在當初隨軍出征的時候方有流,卻在這個時候燃燒了起來。

    一個強大的對手,似乎更能刺激人,從當初對袁紹地懼怕,衛寧顯然已經跨越了無數的心理昇華,甚至還隱隱覺得有些熱血***。

    跨上了戰馬,衛寧勒轉馬頭,一百宿衛依依拱衛在側,在城門守卒恭敬而畏懼的眼光中,向著衛府而去。「傳我軍令!調司隸校尉趙雲即刻出兵兩萬,拱衛虎牢關待命,秣馬厲兵,收集渡船,隨時準備北上河內!」

    「我令!封毋丘興為征西將軍,即刻領兵一萬東進,過安定,北地,河西,馬不停蹄,直入晉陽!拱衛并州防線!」

    「我令!壺關趙陽為晉陽太守起兵兩萬,務必把手壺關,觀察敵軍動向,不可擅自動兵,固守為上!」

    「我令!封太史慈為鎮東將軍,把手箕關,隨時增援河內!」

    「我令!調呂虔即刻南下雍州,統御兵馬三萬,即刻奔赴弘農,北上大陽,填補箕關!」

    「我令!封徐晃為典軍校尉,兼河內太守,起兵兩萬,拱衛河內防務,不容有失!」

    「我令!封徐榮為大都督,即刻北上,統御并州全局兵馬,賜臨場專斷之權!」

    「我令!郭嘉為京兆尹,衛凱為執金吾,陳宮為安邑令,坐鎮京師,以防不測!」

    「我令!除守備各縣,各郡,各州兵馬,集結全軍,即刻北上安邑,聽候調度。各部主將,約束本部人馬,不可騷動!司馬朗,裴潛,衛凱,即刻徵集糧草,不容有失!」

    「我令!……」

    回到府中,衛寧當即召集河東全軍上下,不分文武,不分官職,一道道任命軍令,噼裡啪啦從嘴中喊了出來,聲色肅然,一片殺伐果斷,沒有讓人有半分置疑地想法。

    「喏!!」

    滿堂眾人,不敢有絲毫怠慢之心,且看衛寧如此果決,在一道道讓人驚駭的軍令調度之下,幾乎都已經讓心臟都快跳出嗓子。

    毫無疑問,在衛寧下達了這一系列的軍令後,就算袁紹想要罷手退兵,河東張開的利爪,也決然不會讓他能抽身而退了!

    既然要來,便來吧!不要想小打小鬧,便趁著這一場戰爭,將雙方積壓已久的仇怨,將北方兩大勢力來一次徹底的廝殺,決定,誰日後才是這北方真正說一不二的雄主,決定,這個天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第一豪門,決定,到底是河東的實力強大,還是你河北地底蘊雄厚!

    成王敗寇,輸者一無所有!

    「諸位戰,不容有失,還請各自恪盡職守,為我河東大勝分憂!」衛寧驀然拔出手中鋒利寶劍,當即凝聲站起身來,斷然喝道。

    所有人皆從跪坐中一齊站起身來,群起激昂,「為我河東!」

    那雙眼睛冰冷,霸道,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壓,掃過所有人,沒有一個人不是心中一凜。

    驀然又聽到衛寧出聲道,「此戰!我將親自都督全軍,出戰河內,袁紹既來,我便要讓他知道,我河東不是任誰都能欺壓!」

    衛寧親征!?此話一出,滿堂人人臉色大變,神彩各異。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3 10:11
第四百三十四章 八萬對十五萬,河東對河北

    不得不說,河東和河北的對決,實際上,有很多無奈之處。

    不論對於哪一方來說,實際上,在地形的壓制下,都是顯得艱難重重。

    并州和冀州,幽州,根本就是被地上一道天然的屏障攔腰斬斷,分開兩旁。

    太行山脈,這樣一道從北面樂平起,一直向南直到河內,廣袤的邊疆交接處,便是這樣一道天險橫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全面開花的大規模入侵。

    唯一能夠讓兩邊通行的地方,唯有壺關,河內兩處而已。

    而壺關一直以來便被并州所掌握,便在昔日衛寧都督北並六郡防務抵擋鮮卑入侵的時候,都沒有絲毫鬆手的跡象,說起來,壺關的重要程度,從最一開始,便被衛寧緊緊的記在了心頭。

    正是如此,常年有趙陽的兩萬并州虎狼所駐守,從沒有過間斷的換防,壺關便如同一個刺蝟,讓袁紹集團頗為覺得無從下口。饒是當初衛寧膽大包天,孤注一擲的徵調了并州三萬兵馬出奇兵偷襲涼州,但至始至終,衛寧寧肯減弱北方邊疆的實力,也沒有動過壺關一兵一卒,便能知道壺關的重要性了。

    可以說,奪了壺關,并州一馬平川,便無人可擋。而扼守住了冀州和并州之間唯一的通道,壺關的作用在一場兩州之間的爭鬥中,重要性不可言喻。

    進可任意出兵縱橫踏上對方的土地,退,便有壺關作為最為險峻的防禦。所以說,握有壺關的一方,便可以完全的主導住戰場。這,顯然,對於敵人來說,尤其致命。

    而太行天險,攔腰斬斷冀州和并州,自然在太行山以南的盡頭。還有河內和箕關作為阻撓。比起壺關這個烏龜殼子讓人咬也咬不動,偏偏忌憚萬分的天險,袁紹無可奈何,除了派遣重兵防範以外,雖是絞盡腦汁想要取得壺關,卻也遲遲沒有什麼好計。

    要和河東爭鋒。自然袁紹的眼光,便放在了鄴城和河內之上。

    不得不說。衛寧昔日地佈局。彷彿都是將袁紹克制得死死地。似乎從一開始起就是處處針對袁紹而劃下地大略。

    不提壺關。便是鄴城實際上也是堵在袁紹喉嚨中地一顆刺。話說回來。袁紹一直沒有提起發動戰端。便是對壺關和鄴城這兩根毒刺地忌憚。現在。在策反呂布地時候。等於便是將其中一根利刺鄴城從喉嚨中拔除。那麼也就在局面上。爭取到了一絲主動。

    以此為憑據。袁紹方才有底氣和河東爭奪一二。

    可在大局觀上。論起地形來說。始終對於河東還是有利地。即便能夠重嗅回鄴城。河東依舊還控制著河內和箕關。南面戰線地主動權依舊還是掌握在衛寧地手中。

    正是如此。田豐才勸諫袁紹不能輕動。而應該效仿河東地新政。實惠於民。強民強國。積蓄實力。不過也是因為壺關和河內地存在。卻始終讓袁紹覺得威脅。甚至袁紹帳下無數人都覺得不應該給河東太多地時間。

    畢竟。現在地河東根本就是最孱弱地時候。若此刻不給他致命地殺傷。恐怕等他完全蛻變成功後。天下間。便再無人可以制衡了。尤其。掌握住了戰場主動權地河東。對於河北來說。才是最大地威脅。

    袁紹現在地優勢,不在地理,卻是在於他鼓舞軍隊集結搶佔了先手,而河東的反應慢上了那麼半拍,便已經足夠他吃下鄴城。顯然。在歷城告破之後,劉備龜縮在鄴城。並不可能在支持多久。

    失去了鄴城,反而成了威脅河內的尖刀,河東地反應絕對不會小。若能再破河內,可以說,袁紹的優勢便又將能再度擴大一分。

    不管是河東集團還是河北集團,不約而同的都將目光放在了河內,鄴城一線,這裡肯定是河北主力聚集的方向,同樣,衛寧親自領兵統御,也是踏上這個戰場,河東源源不斷徵調的戰力,同樣,也是跟隨衛寧放在了這個地方。

    河內不能丟,河東軍,不能有一絲戰敗的可能。所以衛寧親自來了,縱然他郭嘉在後方坐鎮,縱然徐榮去北面統御并州戰線,縱然他身邊所有謀士大半都擅長處理內政而不是兵謀,衛寧依舊還是義無反顧的來到了這裡,和袁紹麾下大名鼎鼎的沮授,許攸來一場爭鋒。

    衛寧一個人,就算所有人認為他出類拔萃,但他卻依舊不可能無視對手手中的這些強人,為此,他以劉曄為皇族宗正,督戰全軍地身份也使他來到了身邊,出謀劃策。

    事實上,衛寧麾下,能夠棄陳宮而與其比肩的軍略人才,恐怕也只有劉曄可以勝任了,有了他的幫助,衛寧在佔據了地理優勢上,要擋住袁紹,也並非不可能。

    宿命的對決,積怨已久的兩大勢力,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都足夠吸引掉所有人眼球。事實上,有識之士,也早已經將目光放在了河內與鄴城之間,自然知道,這一道,方才是兩家真正角力的地方。

    若袁紹勝,河東根基不穩,必有內患紛起。若勝,則必然讓袁紹步履艱難,甚至可能功敗垂成。

    無論如何,這一戰,河內的重要性都不言而喻。

    四月下,呂布前鋒高順破歷城,中軍呂布親領中軍兩萬,兵臨鄴城城下,將整個城池圍得水洩不通。連連強攻下,妄圖在五月到來擊破城池。

    劉備從當初聯合呂布出兵青州之後,所得不過兩城寸土,如今不單單全部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反而還陷入了危險之境。

    在連番手書河東求情援兵增援的同時,也是咬緊牙關防守城牆,這已經是他最後的根本了,無論呂布如何強攻,都一直堅持打退了敵人地攻擊。

    可他的死守顯然並沒有得到應該有了希望,河東的回復,讓劉備的心沉到谷底。

    堅守!

    區區兩個字而已,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東西,不知道還能守上多久。

    現在連咒罵呂布忘恩負義都已經沒有了氣力。守在鄴城的兵馬也不過是區區一萬多人。比起一座孤城來說,呂布的勇猛顯然帶動起了麾下大軍地積極性,彷彿不要命一般要用人流來堆跨鄴城高大的城牆,而得到了袁紹地扶持,顯然呂布也沒有多少後顧之憂。

    劉備實在不知道,自己還能堅守到什麼時候。

    鄴城岌岌可危。袁紹也沒有閒著。從青州西進地大軍七萬兵馬,在呂布奪取了本屬於劉備的范縣後,當即便屯紮了進去。做好地便是威逼鄴城地姿態,只要河東稍微有所異動,必然便是會受到大軍一擁而上的苦果。

    是的,鄴城丟了,還有河內。河東自然可以龜縮不出,但無論在他那個新建毫無威信的朝廷大義上,衛寧不能不顧。而鄴城劉備的失敗由呂布所取代,一個親河北的勢力,更是一個瘋狂好戰的猛人。對於河內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更在另外一方面說,假如讓呂布在鄴城站穩腳跟,日後,河內將面對的是,無窮無盡來自鄴城的騷擾和威脅。

    所以,袁紹毫不猶豫,衛寧一定會在短時間內坐不住身子,必然會有所舉動。即便他不救鄴城,但也決然不可能坐視呂布在鄴城站穩腳跟!

    如今是四月下旬。呂布要破鄴城,是妄圖在五月之前。衛寧下達軍令是在四月初到四月中,也便是這短短半個月地時間,可想而之,河東的全部戰力,能集合到多少?

    三分之一?二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二?

    對局勢的把持,是每個智謀之士必修地功課,顯然晚了袁紹半拍的河東,區區半個月的時間。實在太少。

    倉促之間,徐晃領兵兩萬把手河內,沒有北上去救援鄴城的動向,也似乎根本就是沒有實力去救援。袁紹本就是在等候衛寧先挑起戰火,顯然,河東軍,並不敢。

    而後,河東四州,各州郡兵馬也在倉促集合。并州一帶屯紮的四萬守軍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但徐榮北上,便足夠讓人清晰的看到了另外一個突破口。

    壺關。

    袁紹自然不可能放任徐榮這樣一個名將肆虐。雖然對田豐不爽,還是當即下令讓他配合審配輔佐自己的次子袁熙,侄子高干統合幽州,冀州剩餘的防備兵馬,合共五萬人,扼守住邯鄲,廣平,擋在壺關地前頭,勢必是不能讓對方跨越雷池半步。

    相比較起來,田豐和審配雖然不合,但在這個節骨眼上,暫時不會有什麼矛盾。而徐榮一個人固然名聲在外,可田豐,審配也是智謀之士名滿天下,反而徐榮一路還被他人小覷,認為,衛寧這一舉動,反而成了一道分兵弱力的敗筆。

    當然,沒有人知道,衛寧在徐榮北上的時候,深夜拜訪了一個留在安邑的人物,在對他推心置腹之下,對方欣然答應輔佐徐榮的北面戰線。

    衛寧堅持的認為,有了那個人的幫助,北面被所有人不以為然的「敗筆」,反而才是衛寧下得最好的一步棋子。沒有人知道那個傢伙地可怕,衛寧更不認為,在徐榮這樣一個統御兵馬的聖手下,再加上那位先生謀略,會輸給田豐和審配之間的勾心鬥角!更別提,袁熙和高干,兩個中看不中用的犬子!

    要知道,衛寧給予徐榮的權利已經盡可能的放到了最大,甚至對他們兩個人是竭盡全力的支持!

    五月,在袁紹集團上下高歌的聲音中,卻是河東決然不想聽到的消息。

    鄴城被呂布攻破了……

    劉備和傷勢未癒地關羽在張飛奮死突圍中,殺出了鄴城,向河內靠近。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劉備地價值已經可有可無,河內將其殘兵收容,徐晃在凝重的臉色下,也小心翼翼地將信函托付親兵,徹夜不休急馳向安邑而去。

    八百里加急信馬踏入安邑城城門的時候,這道消息便飛快的傳遞了出來。

    顯然……劉備為河東拖延不過半個月的整頓時間,實在太少。

    除了趙雲已經屯兵到虎牢關。呂虔領兵到了大陽,涼州的兵馬也根本還未到位。

    不過如今才聚集不過六成的兵馬,顯然對上袁紹還沒有足夠地底氣。可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呂布橫行,鄴城一但成為了袁紹的前哨堡,站穩了腳跟。勢必將給河內帶來更大的威脅。

    衛寧決定出兵了!

    集合在安邑的五萬兵馬,虎牢關除去留守的一萬人,趙雲領兵一萬北上,河內徐晃的兩萬兵馬,合共八萬人馬,浩浩蕩蕩地出兵,開往了河內而去。

    衛寧拖著孱弱的身體,卻是有許多時日不曾親自隨軍出征了,但在這個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上去,這一戰,他輸不起。整個河東也輸不起!

    出乎衛寧意料之外的是,在大軍臨行開拔之前,昔日的楊氏剩餘人員,也便是前太尉楊彪,這個已經深居簡出遠離是非的人物,竟然親自上門拜訪了衛寧。

    論起來,楊氏和衛氏的糾葛一直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可以說,一個失敗的家族已經不可能在這個時代再立足起來。衛寧去是為了一個承諾而一直保留著對楊氏的尊敬。對楊昀,對楊彪都沒有絲毫打壓地意思,也讓其餘人不敢擅自揣摩衛寧的用意。

    不過,就算如此,兩家也決然不可能會有什麼友好的交往,更不可能有楊彪這個楊氏殘存力量領袖親自登門拜訪地事情了。

    但楊彪卻是來了,讓人不明所以。只有衛寧從楊彪那雙平靜的眼睛中,從他身邊那個桀驁不順的年輕人身上,方能知道楊彪的本意。

    衛寧很想笑。沒想到最應該恨他的家族,偏偏在這個時候對他表了態,或許是為了楊氏的存亡,又或許是察覺到了衛寧的一些動靜,總而言之,楊彪的拜訪,名義上為了自己的兒子楊修求官,不如說,是為了將自己地兒子送到衛寧身邊。當作人質來得正確些。

    姜總是老的辣。衛寧不知道一向看上去沒有什麼作為的楊彪,竟然能從氣味中嗅到不尋常的東西。也不由對他多了幾分刮目相看。

    而這個表態,顯然已經是楊氏徹底對衛氏低頭的表示了。不管如何,衛寧也覺得,日後的楊氏根本就不會對他產生威脅。

    楊修,一個聰明絕頂的狂傲書生,衛寧並不反感別人在他面前炫耀智慧,所以也並不會如同曹操那般對他討厭。

    事實上,這樣的人,反而比起那些心計深沉的傢伙來得可愛,這樣近乎白癡般地政治頭腦和個性,卻更不容易讓人提防。

    衛寧應承下來楊彪的求情,當即封楊修為太尉府主簿書撰,話風已經挑明,至少是給了楊彪一個定心丸了。

    在與家人所告別,在自己已經漸漸長大懂事的女兒哭鬧聲中,衛寧依舊狠下心腸,揚長而去。

    只有在身上肩負著一個家**的時候,男人才會察覺到生活的沉重。而一旦這個男人肩膀上,還擔負著一個家族,一個政權的時候,倘若稍微軟弱一點,便必然會被壓垮,難以爬起身來。

    衛寧總覺得,自古多少所謂的昏君,他們或許在得到巨大權利的同時,何嘗不也是因為肩膀上的負擔而壓迫得自己喘不過氣來。從此刻意逃避,那本該屬於他地沉重責任,肆意妄為來追求一朝一夕地享樂,在賦予他們巨大權利的同時,比起他們本該背負地東西,選擇哪一個,便是心智的考驗了。

    很顯然,經過了在一刻不停的壓力下,衛寧的心智淬煉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小的高度,以至於他對未來的大戰沒有絲毫的退縮。

    號角聲響起,在萬千人注目下,衛寧揚起了馬鞭,八萬大軍,兵指河內!而袁紹同樣動作不慢,集合了袁尚,袁譚兩子,再加上後來又添加上來的冀州,幽州後援部隊,總共十五萬,兩倍於河東的軍力也已經入駐了鄴城的範圍。

    大戰一觸即發!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4 00:23
第四百三十五章 博談世界

    在這個時候,集合在鄴城的袁紹十五萬大軍,用最快的速度剪除掉劉備的影響力,將任何一個膽敢反對的聲音所消滅,聞得河東的動靜,將衛寧逼迫出安邑,逼迫出太行以西這個烏龜殼子,顯然已經達到了目標。

    現在,呂布的重用也並不那麼明顯了,真正的重量級碰撞,在數十萬的會戰當中,呂布就算再勇猛,也掀不起什麼波瀾。而他手中那區區兩萬來人,在攻打鄴城時折損了大半的兵馬,又還有什麼作用呢?

    當然,要利用,自然便要利用徹底。

    鄴城和泰安讓給他?笑話!

    誰知道,這樣一個臉面反覆,立場不堅的傢伙,什麼時候會倒打一耙,反而又調轉矛頭對準河北。以前他可以背叛丁原,可以背叛董卓,可以背叛劉備,也依然可以背叛他袁紹!

    在袁紹的催促下,呂布顯然對站在劉備後面的大靠山也頗有怨恨,說起來,和河東之間的仇恨,呂布也並不算輕。當初諸侯共討董卓,虎牢關本該是他揚名立萬的戰場,卻也是他第一次失敗的地方。

    無論是典韋嗜血的勇猛,還是黃忠那追星趕月的一箭,披頭散髮敗逃,更在眾目睽睽之下,呂布一直還記得那一場印在骨子裡的恥辱。

    既然袁紹要挑起戰端,或許在以前會懼怕河東強橫的力量,可在這個時候,既然有了另外一個不遜色的實力協助,呂布自然樂得去找河東的麻煩。

    在袁紹調撥了三萬兵馬與顏良後,呂布在袁紹的要求下,欣然應諾隨軍一起南下出征。這個時候,袁紹的實力確實龐大。呂布的高傲也暫時收斂了起來,鄴城固然是答應給了他的,但如今在鄴城地可是袁紹的整整十五萬大軍,就算袁紹在這個是反悔,也是沒轍的。

    當然,呂布還是頗為樂觀,自己幫助袁紹做了這麼大的事情,以他豪門望族的身份又如何會食言呢?

    唯一感到憂心忡忡的,便是張遼了。事實上,在當初袁紹派遣辛評前來策反招降的時候。他便隱隱覺得不妥,劉備固然現在與他不和,但卻是唇亡齒寒的關係,比起袁紹這條虎狼來說,要可靠得太多。一個具有壓制性力量的所謂「盟友」,比起一個勢均力敵,背後卻還有另外一個強橫靠山的勢力,自然還是後者比較可靠。而顯然。袁紹地打算。本身便是要挑起整個北方的大會戰,在這樣一場無論是數量,質量,龐大的軍力下,張遼決然不會認為。現在的那區區殘兵,能夠有什麼作為。

    事實上。張遼認為,呂布的退路並不應該與劉備一刀兩斷,而徹底的倒向袁紹一邊,在如今兩個強大實力的角逐下,勝負之間並不明朗,在這樣模糊的視角下,貿然選擇一方下注,極不明智,站錯隊是很可怕地,重則傾家蕩產。一無所有。在張遼看來。就算河東有各式各樣地隱患,但並不就這樣代表河東便會被河北所擊敗!萬一。假若,要是河東贏了這場戰爭呢?在面對這樣一個一統北方的霸主面前,那呂布如今區區一萬多人,又將如何?南面曹操已經與他水火不容,再得罪了北面,天下還有何處足可與他容身?袁紹這個虎狼,與虎謀皮,無疑是自討苦吃,更別提,在與劉備決裂甚至是徹底得罪河東的時候,基本上,便已經將自己放在了沒有退路上。

    太多的憂慮一一浮在了張遼的眼前,甚至覺得前面地道路,一步一步的接近深淵,呂布地選擇,無疑便是將麾下所有人的前程都帶進了不可看見的危險泥沼。

    呵,一萬人啊,在這樣一個整個北方的大決戰中,又能起什麼作用?不過依舊是給他人做為炮灰而已,而一旦失去了這些最後的力量,所謂的鄴城,所謂的泰安,就算袁紹不食言付出,又還有什麼力量去經營,去守護?一切都是空談而已。

    而在徹底站在河東的對立面上去,又一次背負著可恥的叛名,無論如何,這個天下,基本上,便在沒有他們容身之地了。就算如同以前一樣東躲西藏,也再也做不到。

    張遼已經越發心灰意冷了,在袁紹勸降策反時,他的良言相諫,始終不能在呂布地心中壓過,袁紹許下地龐大虛幻的利益時,張遼,便已經對未來地局勢不報什麼希望了。

    一個信仰般的英雄,越發背離了自己的期望,意志陡然的崩塌,實在讓他天旋地轉,甚至不知道,未來自己該何去何從?

    他想看著他敬重的英雄一路叱吒風雲,一路揚名立萬,卻不應該是這樣趨炎附勢,這樣短視的只看到片面而飄渺的利益便一頭紮了進去,不考慮後果。

    所以,當袁紹提議讓呂布會同顏良一同南下的時候,張遼終於是沒有在發一言一語,心中苦笑,就算是這個時候再上去勸諫又能如何,被利益,怨恨,嫉妒蒙蔽了心智的主公,又如何會聽得下去?

    張遼甚至敏銳的察覺到,在自己三番五次的和他唱對台戲的時候,顯然,自己的主公已經越發不待見自己了。

    五月中,呂布盡起本部一萬兵馬,合併袁紹麾下顏良三萬馬步,連夜南下,逼近河內……

    在衛寧還未到來前,坐鎮河內的徐晃,早便已經親自領兵進駐朝歌,另調兵五千,鎮守牧野,以此為屏障作為抵擋袁紹大軍的前哨堡。

    朝歌雖只有一萬兵馬,但,在不久前,便已經收到來自汜水虎牢關的趙雲遣使相告,自南渡河而來的兵馬兩萬,不日便能抵達。

    同樣,作為定心丸的還有衛寧來自安邑的消息。五月初,衛寧便已經親自領兵六萬,出兵箕關,到達河內已經只是時間問題。

    而在這之前。呂布和顏良兵馬氣勢滔滔撲來,以一萬五擋四萬兵馬,徐晃依舊凜然不懼。只要能擋下五日時間,後軍援軍一到,朝歌,牧野一線,便將讓那四萬兵馬含恨而退!

    當然……前提是在五日之內,並沒有袁紹後軍壓境的情況下!

    局勢不明,徐晃也絕對不敢擅自判斷,但對衛寧在這危難時間裡依舊毫無保留的信任。似乎已經讓徐晃找回了昔日並肩作戰,同甘共苦的感覺。事實上,他本便是河東人,又出身寒門,在衛寧一手將河東帶到了煊赫地高度,百姓安居樂業,寒門晉身已經並不是障礙,徐晃便已經對衛寧沒了昔日的敵意。

    但。那一層堅冰。卻依舊還有最後一道薄薄的阻礙,始終讓他難以啟齒,便是背棄楊奉的不忠之名……

    在信念和立場的搖擺下,徐晃只能用這個放肆來表達自己的感情。死戰……!如果可以,甚至願意就這樣在保衛河東的戰場上。流盡最後一滴血。在這個時候,不管是河東還是河北。顯然已經決心要將對方徹底從大漢的版圖上抹去。袁紹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在看到河東越來越強大,而衛寧也越來越不願意看到有這樣一個猛虎一直臥在自己的家門旁邊。

    相爭只是遲早的事情,現在爆發,其實已經很晚了。讓他無奈地是,想不到自己百般設計,還是沒能拖住袁紹的步伐,也沒有改變袁紹的決斷。想當初,一石二鳥的將呂布牽扯到青州去,這個時候一想,原來卻是有些畫蛇添足。反而將自己繞了進去。

    終究還是讓他小看了河北的謀士們。沒想到想要除去的呂布,反而成了他人的利劍。

    而這樣一個根本就無法看到未來。只注意眼前利益的傢伙,偏偏就是如此容易被利用!

    徐晃地告令已經在信馬快速地奔馳中,送到了衛寧手中。

    衛寧大軍方才過箕關,以如此浩瀚的兵馬陣容,要到河內,以及朝歌牧野一線,花費五日時間,應該便是保守估計。出了箕關,衛寧只留下了五千人馬防守,心中已經有了決意,要將戰火停留在河內,牧野,朝歌三城之間。決戰便應該在這裡進行,一但前部都已經潰敗,那麼箕關,就算有再多的兵馬,也根本沒有用。

    何況,這一場戰爭,容不得有一絲失敗,甚至在局部上的爭鬥中,衛寧追求的也是,勝利,勝利,一直勝利下去!

    在搖搖晃晃地馬車中,大軍護送下,搖搖晃晃的馬車,並沒有給衛寧帶來太多地不適。昔日流民無數湧入河東的治下土地,本便是疏通他們修繕了箕關到河內一線,大路還算平坦,至少以現在衛寧的身子還能受得了。

    看著窗戶外,衛寧摸了摸身邊侄兒的腦袋,說道,「你看,這秀麗風光,在昔日我轉戰天下的時候,還是屍橫遍野,到處糜爛不堪,餓死者不計其數的倒在路邊,乞討,求生!」

    衛自從被衛寧強自帶往軍中的時候,那張小臉都充滿了興奮和雀躍,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平靜下來。對於任何一個如同他這樣不過七八歲年紀的小孩,永遠都不知道戰爭的殘酷,卻只懂得上陣殺敵,建功立業便是男兒該做的事情。戰場上,樹立起無數地英雄豪傑,在河東比比皆是,都是這樣年紀地男孩崇拜的對象,如趙雲,如黃忠,如典韋,每一個孩童,都夢想能夠成為下一個如同他們一樣耀眼地英雄,衛,也不能例外,雖然他有遠超同齡人的心智。

    除了衛凱在聽到衛寧的主意時,大驚失色和不捨下,衛反而是歡喜雀躍不已,至少,在他那個堂姐一同要求下,還是被衛寧少有斥責回去,而獨獨選擇了他。

    而在車上,衛那好動的身體,並沒有一刻的停留,無論是對自己叔父麾下那一片看不到邊際,器宇軒昂的將軍們,還是對那一列列踏起鏗鏘有力步伐戰意高昂的士卒,衛總是對自己的叔父有發自骨髓裡的尊崇。

    而此刻,聽到衛寧的話,衛透過馬車車窗望了出去,卻是一片青山綠水的美景。不禁也頗為覺得喜歡。

    「你從未出過家門太遠,一路隨我行來,是否覺得外面地世界與家中大不一樣?」衛寧微微一笑,道。

    衛撓了撓頭,恭敬的回話道,「回稟叔父……小侄卻是覺得有些新奇,外面山水卻是家中亭台無法相比的……」

    「我大漢天下,美景勝地不計其數,便是出了大漢,也有無數讓人流連忘返的地方……西方。黃沙萬里的大漠,一萬無際皆是金黃色的沙子。在北方,比那些鮮卑人,匈奴人所盤踞的草原更北的地方,是一片冰雪覆蓋的世界,在那裡生活的人,會用一條條惡犬,拉著……恩。小型地車架。遊走在全是白雪的地面……在東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連接著更遠的世界,大海的彼岸,有一塊天下人都不知道的土地。黃金,寶石在那裡無窮無盡……」衛寧彷彿回到了以前。那個被無數先人加工完善之後的地圖,眼中微微有些懷念,卻沒發覺,衛的眼中已經有了隱隱地火花跳躍,何嘗不也是憧憬不已。

    兩叔侄便在車上娓娓長歎,彷彿都忘記了對衛寧天然地崇拜和畏懼,衛難得的恢復了小孩心性,對衛寧每一句對世界的描述,都忍不住一聲驚呼,一聲憧憬。一聲期待。

    「可惜!我大漢自從高祖開始。便數被外族所壓,縱然有武皇帝擊敗匈奴。但何嘗又想過要將北方的土地融入我大漢的版圖,讓我大漢地子民足跡,走遍天下?」衛寧搖了搖頭,微微歎道。

    「叔父你這般所言,這世界上,真有如此稀奇古怪的事物,民族麼?武皇帝陛下,肯定是不如叔父博學地,若是知道還有這些地方,那肯定是不會放棄呢!」衛聽了衛寧的一聲歎息,不知道為什麼心中有了微微的集,「就如同叔父所說,那大海的彼端,有如此多的黃金,白銀,那若被我大漢所得,可換多少糧食呢!」

    「哈哈啊!非是叔父我自誇,天下間,幾乎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比我博知世界之事了!」衛寧微微一笑,心中不由自主的想到,歷朝歷代的帝王,除了一些酒囊飯袋,在征服天下的道路上,是否也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利益來驅使他們?

    事實上,衛在從懂事起,便聽身邊的人,無論親人,僕從,還是那些官員,口中永遠是對衛寧地歌功頌德,在骨子裡,便已經有了發自內心地盲目崇拜,甚至覺得,從衛寧口中任何一句話,都不回是信口雌黃。

    所以,衛寧所描繪的圓球世界,描繪地多姿多彩的各國風情,描繪的風險機遇並存的未知大陸,衛都沒有絲毫的懷疑,反而因為孩童的天性,而興致勃勃。

    「小侄日後成年,定然要走遍世界,看看那不曾見過的事情!」衛握緊了那小巧的拳頭,白玉的臉上卻在這時候便似乎有了男兒的剛毅。

    「哈哈非這天下未定,叔父我何嘗不也是想要親提大軍開疆拓土,遍覽天下奇珍,方是不枉此生啊!」衛寧聽著衛的豪言壯志,不禁哈哈一笑,驀而道,「若此戰完結,且等叔父回了安邑,便將腦中所知全繪策成本,讓你一觀如何?」

    「真的!?」衛喜出望外,幾乎雀躍跳起,卻發覺自己的失態而有些赧然,「嘿……小侄太過興奮,在叔父身前失禮了……」

    「若你如我等這些傢伙整日裡死板者臉,又能有幾分意思?」衛寧笑道,卻接著驀然又鬥轉話風,「可惜,這天下,永遠都歸攏不在平靜,爭權奪利者不計其數,你覺得外面的這些風光美麗,但永遠便有人不願意讓你有這樣的閒情逸致……」

    說道此處,衛寧不禁臉色微微放正,道,「知道我為何要讓你隨我征戰嗎?」

    衛微微一愣,搖頭道,「小侄不知……」

    「你且記下這車外景色,切莫忘記!」衛寧臉色肅然,道。
jf5385 發表於 2009-6-14 09:11
第四百三十六章 訓誡

在很早以前,衛寧便對那些腐儒所謂的禮法治國而不屑,孔子本來的高尚理論,被閹割的面目全非,即便現在漢末時代,還沒有那麼過分的曲解孔子原意,但只要在儒學一枝獨秀的時候,便注定會被變換成後世那種人人唾罵的學派。

    事實上,從漢末之後的治國之論,也有幾家學說成為過主流,如東晉的玄學清談,便是脫胎於黃老無為的理念。但不得不說的是,這些無論是變異的儒學,還是清談的黃老,都是後人擅自更改的東西。

    除了讓一個國家底層階級更愚鈍,除了讓士族貴冑更加奢華**,讓上到公卿皇室沒有一絲危機感,讓外族欺凌下還保持可笑的禮儀,比起那些鞏固皇權,維持所謂的太平安定,更是整整將中國的封建制度壓制在了兩千多年以上!

    任何一個現代人耳熟能詳的一句話便是,依法治國。

    當我們華夏第一個皇帝站出來的時候,依靠的便是被後人所唾棄的殘暴的律法,也便是法家的治國思想。殊不知,任何嘗試走出第一步的人,都不可能從無到有的走到完善,而始皇帝的失敗沒有讓人看到他是第一個嘗試著治理一個才統一的國家,更多的人只看到了他的殘暴。

    而繞過了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可笑的是人們最終還是認同了依靠律法來治理這個國家。而更為讓人可笑的是,那些唾棄法家的人,卻是用嚴苛的律法來對待自己國家的百姓,而用所謂的禮儀來對待蠻夷的侵略。

    衛寧並非一個極端人氏,在他看來,無論是任何一個學派終究都有他的可取之處,但永遠無法讓他讓其中一家獨大,若要硬是選一個,衛寧寧肯選擇的是法家。

    依法治國,本身便是現代社會的主流。即便在這個時代法家還有無數不能完善地東西,甚至是弊端,但不可否認,用律法來約束一個國家,比起用毫無根跡的禮儀來束縛百姓心智要好上太多。

    即便因為百姓心智的開通,而讓寶書權的不穩固。但遲早也會走上既定的軌道,更是衛寧所樂意看到的事情。每一個人都有學習地權利,每一個人都有成長的空間,一個智慧非凡的人物或許可能讓一個地方帶來安定,但永遠不可能將全國都掌握在手中,只有當百萬,千萬的百姓自發的用雙手改變這個世界,為自己謀取福利,凝聚在一起。才會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昇華!

    甚至……衛寧不惜犧牲整個士族,甚至是皇權的利益。

    這不是他的偉大,卻偏偏因為他的自私。衛寧不認為自己變成了一堆黃土。還有什麼意義,而假若只是一個瘋狂地後人因為自己留下的權利而成為禍害,甚至是一具行屍走肉,反而是衛寧絕對不希望看到的東西。若是他在生地時候,見到如此一個不成器的子孫,衛寧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將他一劍刺死。

    他腦中攜帶地觀念和知道地東西。顯然超越了這個時代太多。並不可能輕易被人所接受。

    所以。衛寧出征便將衛帶在了身邊。這樣一個孩子。衛寧便似乎已經從他地身上。看到了自己現在掌握地權利帶給他地反面影響。漠視平民。高看貴族。這是衛寧不願意看到地。

    而偏偏衛地心智。卻又深得衛寧喜歡。這樣一個聰慧地孩子。便如同一塊微微玷污了泥點地璞玉。未經雕琢。卻晶瑩剔透。

    七歲。在現代。也不過是小學地年紀。正是接受知識地年齡。衛寧地知識和見聞。思想。都不應該隨同他一樣變成一堆朽骨。灰塵。所以。他將衛選作了接班人。並不是人們所以為地單單權利交替。同樣。還有思想。

    衛寧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可以來培養他。但卻知道。留他在身邊。耳濡目染。總是會向著他希望地方向前進。這也便是他不會放棄讓衛離開地原因。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教育和引導衛地思維。

    顯然。剛才地一番奇聞怪談。已經讓這個孩童升起了留念憧憬。只要在幼年時候便培養出來地東西。即便長大。也不可能就那麼輕易地忘記。

    當然,衛寧在此,並沒有忘記最大的目的,便讓他,在這樣一個孩童的年紀便要認識戰爭的殘酷,認識戰爭的必要性!

    七八歲地孩童便被衛寧親自帶到了戰場,顯然,太過殘忍,但衛寧無可奈何,卻又覺得應該理所當然。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卻也認為,一個注定日後不平凡地孩子,在享受樂趣的同時,也應該早早地正視自己的地位和身份。

    在衛寧已經領兵到了河內的時候,以先部典韋,太史慈,親自領兵三萬也開赴了朝歌戰場。

    而在此前,已經又收到了一封來自徐晃的戰報。

    三日,以徐晃在河東留下的鐵壁之名,有朝歌作為屏障,有牧野作為牽制,一萬兵馬,生生便將顏良和呂布拖在了城外,難動分毫。

    河東的大將,比起河北來說,豈止多那一點半點。

    而統一時間,趙雲從虎牢關渡河北上,兩萬兵馬也已經入了序列。

    這是衛寧許久未見的第一次親征,顯然,依他在軍中的名望,士氣不用刻意的鼓舞,光是聽到他在軍中,便已經足夠讓所有兵士都提升到了頂端。

    彷彿又回到了當初在南方隨同楊奉征討黃巾時候,即便沉寂了許多年,也並未感覺到生疏,只是以前需要自己去做的事情,現在已經有無數人去代勞了,而麾下的大軍,也已經達到了十萬之巨。

    帶著衛,衛寧身邊跟著黃忠,似乎很久也沒有巡過軍營。當他的身影出現在軍中的時候,無一例外,都一片發自內心的尊敬和服從,恭恭敬敬的兵卒們。惶恐的低下頭,生怕衝撞了他。

    衛寧從來沒有忽略過軍心的培養,無論是在並北,還是在河東,一次又一次的互相尊重,讓他地地位已經在河東兵種牢不可破。

    衛茫然的看著那一批又一批。激動難耐的兵卒,卻是不知道,為什麼區區一個巡營便能讓他們如此失態。

    「很疑惑,為什麼他們一個二個為什麼只是區區聽到我一聲問候,一個身影,便會如此激昂?」衛寧或是察覺到了衛的內心,低下頭來,對牽著的衛微微笑道。

    衛茫然的點了點頭,實際上。這卻也是他第一次有資格進入這些軍事重地。

    「因為……我給了他們尊重!給了他們信念!給了他們家人安定地生活!」衛寧眼睛微微一凝,沉聲說道,「你能清晰的認識我如今的身份嗎?河內侯。太尉,權傾朝野,一個弱冠從軍,憑借一雙手,走到現在一步的人,更重要的是……我是一個高不可攀的貴族!」

    衛不明所以,顯然並不明白衛寧的話,兩隻眼睛依舊是疑惑。

    衛寧不以為意,接著又道。「可是,就是我這樣一個貴族,卻從來沒有對他們有過任何偏見,甚至是踐踏他們的尊嚴,反而一次又一次的認可他們,放下自己地身段,讚美,褒獎,我從不吝嗇。甚至我可以因為他們拚死贏來的勝利,而屈身為他們讓路!」

    說道此處,衛寧聲音似乎變大了一些,道,「對!沒錯!我讓他們享受到了,讓我這樣一個尊貴的人給他們地禮儀!讓他們知道,他們在我心中的地位是異常重要的!而同時,我給他們無數的榮譽,賞賜。給了他們家人安居樂業的土地。我保護他們的妻兒老小家園不會受到敵人的踐踏和凌辱!」

    「所以!他們願意為我付出,他們不願意讓我看到失望。他們不願意自己的家人重新陷入戰火……」衛寧伸出手來,按住衛的腦袋,讓他地眼睛側過去,看著那些一個二個摩拳擦掌的士兵,「而我付出的什麼?我付出那可笑的矜持,毫無意義的貴族態度,付出的是我對他們家園安定的承諾,以及從敵人手中奪來的財物封賞,付出的是我地心血努力!」

    「兒!要知道,任何事情,沒有付出永遠都得不到收穫永遠不可能無止境的去索取,而有些東西,看上去毫無利益,你若輕易的用出去,卻偏偏能夠得到無數的東西!當然,若你本身便沒有足夠的籌碼,去打動他們,那也是徒勞……」衛寧微微一笑,接著又牽著衛遊走在軍營之中,接受著每一個向他保持恭敬的士兵的行李,卻毫不吝嗇的抱以和善的笑容。

    一聲一聲小公子,充滿了無比地尊崇,衛終於在衛寧地指導下,慢慢偏離了自己高人一等的思想,同樣抱以和善地微笑。

    「是不是……第一次,覺得別人的尊敬,會讓自己心裡很開心,很激動?」衛寧心中大為寬慰,摸了衛的腦袋,忽而問道。

    「叔父……恩……平日裡別人對我行禮,卻是覺得沒什麼……不過,今天,確如叔父所說,心裡似乎很開心!」衛疑惑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卻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這些尊敬,是你憑借自己的手得到的,因為任何一樣可以輕易得到的東西,都不顯得珍貴,例如權勢……!」衛寧微微一笑,接著又道,「而同時,你也將自己放在了另外一個位子,不是蔑視他們,而是認同他們的位子。當你認同的人對你發自內心的尊敬,你才會覺得有成就感!」那些妄圖不勞而獲,又總自以為自己高人一等的傢伙,永遠都只是依靠別人的施捨而狐假虎威的庸才,雖然那是他父輩,祖輩留下的權威,但施捨永遠就是施捨,便如同乞討的人一般,被他人所瞧不起,而只有憑借自己的手取得,才算是人傑!」衛寧笑道,卻對衛眨了一下眼睛,「你是庸才嗎?」

    衛憋紅了臉蛋,硬聲道,「兒自然要想叔父一般,憑借自己得到現在的地位!」

    「很好衛寧點了點頭,這才回過頭來,對黃忠道,「好了!回城中吧!想必,再過不了多少時間,得知我到了河內,袁紹也坐不住了吧!」

    黃忠含笑的看了衛一眼,卻是也頗為滿意如今衛的轉變,當即恭敬對衛寧道,「車架早已備好,便等衛侯和小公子巡營完畢!」

    說道此處,黃忠一面引著衛寧出營,一邊道,「不過劉備如今還在河內城中,便不知道公子如何置放他們?」

    「劉備……?」衛寧摸了摸下巴,對於這個人,實在有些難以處理,正如同曹操面臨的問題一樣。對於一條潛龍,殺,和不殺,實在有些難辦。

    正是如今衛寧新政觸犯到士族利益的時候,若再加上一個背義殺賢的名聲,恐怕,河東又該在罪行上畫上一筆了吧。於情於禮,劉備反而都該是河東保護的對象。

    可若不殺,若他日劉備找到幾乎一飛沖天,又將如何……?

    想到此處,衛寧不由微微一笑,既然劉備不是我河東之人,又是敗於呂布之手,那麼……為何不如袁紹用呂布一般,再將他的剩餘價值壓搾一番?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5 09:35
第四百三十七章 北上

    就在河內通往朝歌的大道之間,幽靜密集的樹林,一道兵馬,早已隱蔽多時。草叢中稀稀拉拉的聲音,並不單單是風吹草動,倘若有人能夠看清,卻是早有無數的人頭,在其中深埋,彷彿一個個獵人,佈置好了陷阱,等候自己的獵物一腳踏上去。

    從林內,一員暴躁不安的武將,便足夠知道這樣一隻伏兵,到底是誰了。

    「逢紀那廝料定我軍圍困朝歌,那衛寧小兒必然不敢怠慢而使兵來援!老子在這裡等了整整兩天,讓呂布那蠢貨在朝歌城下耀武揚威,自己幹這晦氣事!那什麼河東匪軍,卻還是沒來!若這樣得下去,萬一被呂布那蠢貨破了鄴城,那豈不是將我等臉面無光?」顏良煩躁無比的在林內走來走去,嘴巴一刻不停的絮絮叨叨咒罵起來。

    他本便不是一個能夠耐得住性子的人,而在河北戰無不勝的名頭更讓他越加驕橫跋扈。事實上,在他從鄴城偷偷南下的時候,便已經開始抱怨不已,自然沒有人願意在這個時候觸他眉頭。

    從近衛手中接過酒壺,顏良暢快淋漓的喝了個飽,抬頭透過漸進剩下繁密的樹葉,還能依稀看見天色漸漸昏暗。

    在和呂布隨同出兵的時候,便已經得了逢紀的建議,袁紹聽允,使顏良與呂布詐做強攻圍城,實則引兵一萬悄然南下,伏與河內與朝歌之間的通道上。

    圍城,本便是要逼迫衛寧主動出擊而讓袁紹軍看出破綻,事實上,在如今這個局勢,優勢始終是佔有在河北手中。衛寧決計不敢將朝歌置放在危險的局面上,出兵是肯定的,簡單的圍城打援,卻也掐住了衛寧的心思。

    而在預料當中,三天的時間,衛寧的救援兵馬必然便應該到了設伏的地點。卻遲遲沒有見到動靜,卻也怪不得顏良如此暴躁了。

    天色漸漸昏暗,顏良心中火氣越發大,尤其在灌了整整一壺酒之後,尤其覺得惱恨。以河東的謹慎小心,夜晚行軍肯定是不行了。那麼也基本上注定,今天又是一場無功而返。

    一想到這樣地日子還要繼續忍受下去,一想到呂布那個被顏良瞧不起的傢伙在朝歌城下面耀武揚威,一想到鄴城徐晃曾經還有和他一戰之約而不得實現,更覺得心頭索然無味。

    「***!看樣子,今天這仗又沒得打了!狗屁河東軍,明明朝歌都被我河北四萬強兵圍困,援救還如此拖沓,我看那河東衛寧也不外如是!哼哼!」顏良扔掉酒壺。瓦片噼裡啪啦摔個粉碎,正準備使人為自己卸掉鎧甲,卻在這個時候。聽得不遠處叢林騷動,一員探子臉色欣喜的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在周圍守衛的近衛兵認出來人的身份後,這才讓他入內。

    「……將軍!」來者臉色掩蓋不了地興奮。跑到顏良面前低眉順眼道。「將軍等在南探子回報。河東援軍已距我軍設伏不過十里。想必天黑便能到了!」

    「哦!」顏良粗暴地推開正準備為自己卸甲地近侍。同樣大喜。「奶奶地。終於來了嗎!?」

    「傳我軍令。讓所有兵馬都準備好!」顏良想了想。當即又呼喝那名剛剛被他推到在地地近侍速速為自己重新綁好戰甲。臉上浮起一片紅光猙獰。「老子剛才還嫌棄他們走得太慢。卻不想這般蠢貨。竟然還敢趁夜行軍!前兩日。老子地探馬連他們二十里範圍都接近不了。還以為他們多小心翼翼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等到衣甲重新被束縛住。顏良驀然又道。「對了!對方領兵地是誰?」

    「似乎是河東典韋!似乎還有一面旗幟。打地是太史複姓。倒有點像是新投河東地原青州太史慈……」說到此處。那探子不禁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

    典韋名聲在外。作為河東地強大鄰居。典韋地名頭早便深入人心。正是有這樣一個強橫無比地凶神。連袁紹麾下兵卒聽到這個名字。都不禁微微有些心顫。

    「那啥太史慈,我倒是聽過。不過是劉備廢物手下地一員小將,見河東勢大便去投奔,沒氣節的軟骨頭,不足為懼!嘿嘿!不過那典韋嘛……卻是來得好!老子正愁不能去朝歌殺徐晃,如今來了一個比徐晃名頭更大的,若被我斬下首級,我看那呂布還有什麼臉面站在我河北大將的面前!」顏良又從部將手中接過大刀,早被人擦得雪亮,一片寒光逼人,臉上出一片猙獰的笑容,到是充滿了無比的自信。

    「將軍武勇,那典韋莽夫豈不是手到擒來!?」那罈子眉飛色舞見顏良如此自信滿滿,卻也不禁張口便阿諛奉承道,「若能直接將對方援軍殺敗,那朝歌遲早落入主公之手,將軍大功,卻是萬萬少不了了!」

    「嘿嘿!」顏良滿意的拍了拍那探子的肩膀,適才的暴躁彷彿剎那間便煙消雲散,臉上已經是躊躇滿志,又被一片奉承吹噓覺得頗為受用,當即道,「老子建了大功,自然少不了你們一份!好了!他媽地,快去速速給我傳令,讓所有兒郎都給我準備好!這是老子第一次和河北打仗,若有那個不開眼的給我消極怠工,莫不怪我不念舊情!」

    伏兵中大部分人都是跟隨顏良南征北戰的老人舊部,自然知道自己主將的脾氣秉性。大戰過後功勞封賞是絕對不會吝嗇,但是在大戰的時候,要有人讓他不順心,鞭笞一頓還是小,重則便是當場處死。

    殘暴和厚待的矛盾,在顏良的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但卻因為他那一身猛不可擋的武藝,到終究沒有多少人有多少怨言。

    聽了顏良的話,那探子知道自己總算是給顏良留下了個好印象,有了他地承諾,當即便屁顛屁顛的去傳令去了。

    當一道道偷偷摸摸潛伏在林道中,草叢中穿梭的信兵,將顏良的軍令傳到每一個士兵的耳朵中,所有人也終於忍不住興奮做足了準備。似乎連一日守候積累地疲憊都一掃而空。

    是的,這一場伏擊若能成功,則定然是大功一件。不提對方援兵的徹底潰敗,若能從亂軍中斬殺掉敵軍的主將,那個赫赫有名地典韋,這功勞該有多大?

    至於典韋地凶名。確實讓人心中微微有些怯意,但終究他們地主將名頭也不弱啊!至少,在跟隨顏良南征北戰一來,那戰無不勝地威勢,便讓所有人對自己的主將充滿了信心,比起典韋來,顏良又未必會差!

    「嘿!」典韋望了望漸漸升起到當空的月亮,不禁咧開兇惡的嘴巴一笑,樂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那袁紹果然打的是好主意呢!」

    太史慈贊同的點了點頭,「從前兩日所觀。雖然敵軍探子依依被我等所清剿,難進二十里範圍,但不知道那領軍者到底是蠢貨還是什麼,這根本就是暴了他們的範圍嘛……」

    「聽的我河東兵馬還不望風而逃,不是蠢貨還是什麼!?哈哈!」典韋哈哈大笑一聲,接著又舔了舔嘴唇,「那河北地兔崽子好像還真瞧不起你我兩人呢!卻不知道他們有多少兵馬敢來伏擊你我三萬大軍!」

    「公子當初使我等兩人北上救援朝歌,從徐晃將軍的書信中便一口看破敵軍圍而不攻,便是想要從中截斷。殺我援軍的虛實。但朝歌被強攻乃是不爭地事實,想必,那伏兵也該多不了那去!」太史慈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回道。

    「那不是讓我等沒了什麼興致?莫不是你我二人要來場廝殺,都要互相搶食?」典韋撇了撇嘴,很是有些鬱悶。

    太史慈臉上浮起一絲無奈,他畢竟是在河東軍中算是資歷最淺的人,對比起衛寧給他的官位和厚待,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暗中對他眼紅嫉妒。甚至頗為希望他來場戰敗從而失去衛寧的倚重。

    太史慈自然是不在乎這些冷言冷語,在他看來,衛寧給他的厚待,比起劉備來說,已經是超過了太多,登堂入室的官位,甚至比起劉備來,都要超越了不少。尤其讓太史慈不敢怠慢的便是,衛寧對他的老母更是恪盡恩遇。不管如何。自己都是欠下了人情,知恩圖報。是他最信奉的理念。他可以不在乎別人嘲諷和嫉妒,但卻無法讓自己成為衛寧失望地對象,顯然,這一戰,已經是他竭力證明自己的一戰。

    事實上,衛寧對這一戰的看重顯然超過了太史慈的預料,在衛寧凝重叮囑下,太史慈更見不敢怠慢。

    這一戰,說到本質上,比起朝歌的攻防,反而才是河北和河東正面碰撞的第一戰。勝敗,無論對於哪一方都顯得重要許多。

    衛寧定下的目標便是一直不停的勝利,一直不停的摧毀河北兵馬地鬥志,將河東的強大全部展現出來,威懾袁紹,威懾天下,何嘗不也是威懾自己的內部隱憂。

    當然,他也是知道,這一場反伏擊的主將卻是典韋,也沒有爭取功勞的意思,但只求自己能夠竭盡所學,幫助典韋獲取最大的戰果便心滿意足,至於什麼虛名,倒也並不在意。

    他卻不知道,衛寧本來的打算其實是要讓他獨自領兵北上的,卻也是因為他的新投,威望不足,而用典韋來震懾軍心。實際上,典韋收到地軍令,反而便是一切都聽從他太史慈地意見。即便他有意要讓功勞與典韋,日後的大功注定也是放在他地頭上的。

    河東對於各部大將都喜歡津津樂道的評論,在這個亂世中屬於頂尖武將的行列,河東簡直天怒人怨的收攏了太多。

    不提對比河北四庭柱的河東四大將,典韋,黃忠,徐晃,趙雲,如今被眾軍排在第五號猛將位子的,毫無爭議的竟然是放在了他太史慈的身上。雖然只是頂尖武將地末尾,但也足夠壓制住差一點便能觸碰到這個等級的馬超了。而在其下的,還有龐德,張繡等人。當然,這其中只是論及武藝,而並未加上徐榮之類的智將之流。

    這些人,無論放在任何一家諸侯上。只要人品還不錯,都足夠放在第一線的大將位子,卻在河東,有些時候,連建功立業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也正是因為河東地強大,這些人並沒有多少抱怨。與文官的擔憂不同,袁紹主動掀起的大戰,反而讓所有武將們都覺得熱血***。

    以前欺負的都是一些毫無壓力的角色。無論是李郭張樊還是韓馬,都不是什麼強大的對手。而與河東齊名的河北,還是一場在這個亂世中少見的傾巢大戰。其中建功立業,揚名立萬的機會讓所有人地嘴巴都流滿了口水。單單看衛寧親自出兵,便帶了黃忠,典韋,太史慈,馬超,龐德等人,便知道,這一場大戰。少不得給他們一場機會了。

    兩邊的戰爭機器都全速開起,單單從衛寧收到對於河北冀州幽州一帶的報告,袁紹徵集兩州百姓,擴軍充兵,已經突破了二十萬大關,甚至還沒有停下地跡象,單單屯紮在壺關之外,邯鄲,廣平一線的兵馬便已經接近六萬之數。而與衛寧大軍在南對峙的十五萬大軍。還有增兵的跡象。

    從各個方面看出,袁紹這一次顯然是下了血本和偌大決心,甚至不惜動搖根基都要與衛寧分個死活,未來戰爭持續下去,他的兵馬,恐怕必然會突破三十萬大關!

    而這還只是屬於袁紹自己的實力,有消息報告,袁紹的謀士集團已經建議,讓他出使塞外。要求被他控制的烏桓等族。從北面出馬邑攻打并州。最起碼,這些草原上的惡狼。也能聚集起兩三萬地數量……

    三十三萬,還是保守估計,單單躍然紙上,已經足夠嚇怕天下大部分人了,甚至河東部分人對這樣的數字都有些膽戰心驚。想當初,討伐董卓的時候,也不過是五六十萬人的碰撞,但那卻是集結了天下幾乎所有的實力。

    如今區區一個北方大戰,就能造成這樣的局面,確實是讓人心寒無比。這樣打下去,到底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元氣恐偶將大傷了。

    而當袁紹有了這樣的決心後,河東顯然也決然不可能會屈服在袁紹以勢壓人的手段中。無論是衛寧,還是郭嘉都能一針見血地看出袁紹的歹毒……

    他就是要藉著這種龐然大物的壓力,來擾亂衛寧後方的根本。新政的弊端,便在於剝取了不少士族的利益,人心不穩,必然就是政治上以及後方的不穩定。假若衛寧如同他一樣狂征大軍作為抵擋,必然暴後方的空虛,給了那些潛藏在深層暗流下的毒瘤活動地空間和希望,而假若,衛寧不徵兵,又必然在兵力上同樣處於和河北爭鋒地劣勢下,同樣也會讓後方左右搖擺的部分人,對河東失去信心。

    很毒辣,衛寧幾乎可以肯定,這樣攻心之策,便是出自袁紹集團最讓他忌憚地田豐,沮授,或者是許攸這三個人之手。即便有消息稱田豐和沮授之間有了理念上的不合,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衛寧可不會認為他們的理性會在這個時候暴出裂痕出來。事實上無論在智謀,忠義,以及對局勢的把握上,這三個傢伙,絕對便是河東最大的威脅。

    若同一時空,袁紹能善用三人,能夠駕馭住他們,那袁曹官渡一戰的勝負,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

    當然,這三人最大而致命的弱點,便是性格上的缺陷!有了這個依仗,衛寧憑借手中兩大王牌,未必不能徹底將他們掃平。

    而這個時候,袁紹已經坐不住了,田豐還在信都,衛寧在河內休整了不久,便也親自領兵,上了朝歌前線。四萬大軍開撥,已經迫不及待的希望能夠得到太史慈的捷報。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5 09:41
第四百三十八章 第一張底牌

    二十五萬,這是衛寧能夠承受的底線,即便面對袁紹可能存在三十萬保守估計,衛寧也不可能用動搖河東根基的代價來換取勝利。冀州,幽州,他袁紹可以不在乎,但河東是衛寧一生的心血凝集在其中,不論是於內部隱患的問題,還是面對大戰帶來的浩劫,都不是衛寧可以忍受的代價。

    不僅如此,衛寧還要將戰火一直抵擋在外面,絕對不能夠讓袁紹侵入半分河東土地。百姓,在他治下,便是他的子民,他絕對要對他們負責。

    除去了本身河東的整個防備力量,便有二十萬,但其中最起碼得保留六萬到七萬的數量分別鎮守四州之地,想比起這個局勢來說,六七萬的數量甚至已經可以說是捉襟見肘,根本不能再抽調一兵一卒去前線。

    所以,十四萬是衛寧可以動用的原本力量,如果要將戰爭擴大而徵調兵馬,衛寧還需要徵兵大約六萬的數量。剩餘五萬,衛寧的眼光自然而然的便也就放在了北方的土地上。

    事實上,從袁紹的動作來看,衛寧便已經憤怒不已了,用外族來踏上漢人的土地,無論如何都是衛寧無法容忍的,這些只知道殺戮,只知道劫掠,完全就是為破壞而生存,尤其當這破壞是建立在漢人的血肉上來餵食他們的肚子,更尤其讓衛寧無法忍受。在他絞盡腦汁擾亂草原的格局,動搖草原蠻夷的元氣,將他們的腳步擋在了漢疆之外,卻偏偏就有這樣一個利令智昏的傢伙,敞開了國門,不過是為了滿足他權利的慾望。

    而對於這些,衛寧即便早有所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刻,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對袁紹的百般厭惡。而當初做好的準備,衛寧也就是為了防範這一天的到來。

    匈奴人。是衛寧預謀已久地東西。

    這是衛寧用來對付北方蠻夷的利劍。在袁紹用烏桓人來騷擾并州的時候,自然便應該是匈奴人出馬抵擋的時候了。

    當初的於扶羅因為衛寧的算計,確實元氣大傷,但衛寧並沒有趁機將他趕盡殺絕,而是大方地將他放回了朔方。這片匈奴人庇護於漢朝羽翼下的土地,在許久之前便已經是漢民。牧民雜居的土地,但隨著漢朝的衰敗,外圍的牧野幾乎都是以匈奴人為主的,大部分漢人都退居道朔方附近尋求城池邊軍的守護。

    隨著一場叛亂,於扶羅逃到了漢朝深處,得到衛寧的庇護,當那支在匈奴人看上去不可戰勝的十萬鮮卑大軍,被衛寧擊垮地支離破碎,於扶羅再沒有絲毫的妄想。

    在王權和衛寧強大軍力下。即便依附在他身邊的一些根基都被犧牲了不少,但也沒有絲毫敢於違逆地意思。所以,當衛寧將他放回朔方的時候。同時跟在他背後的,卻還有大量的漢族兵馬。

    在這支強橫無比地軍隊橫掃下。背叛於扶羅父親地勢力。被橫掃一空。於扶羅。理所當然地成為新地南匈奴單于。

    而這一切。都按照衛寧定下地軌道繼續行進著。

    當於扶羅重新取得了單于地寶座。才驀然發現。經過了漢人幫助擊敗他地敵人。原來。本已經有了生機。有了重新崛起地南匈奴力量。卻在這一場戰爭中。消耗殆盡。重新淪落為必須要依附在漢朝。依附在衛寧麾下才能苟延殘喘地勢力。而當初朔方一帶。本該是以匈奴人為主地漢民。牧民混雜區。在衛寧驅策了三十萬當初從董卓手中搶過來地洛陽百姓。顯然已經發生了質地變化。

    沒錯。現在地河套地方。在衛寧先後擊敗了鮮卑人。烏桓人。再攪亂了。放干了匈奴人地頑固勢力後。短暫但卻不容置疑地真正成為漢人地土地。匈奴人……在這裡。一挫。成為了弱勢。

    於扶羅。顯然是一個有野心地傢伙。但也是有自知之明地人物。在如今河東如日中天地時候。即便昔日高不可攀地大漢王朝已經名存實亡。中原大亂。但有一個衛寧這樣地民族主義者。根本就讓他沒有絲毫敢於冒險地心思。

    而中鮮卑地大亂。已經西。東兩部地涉入。陰山以北重新陷入了無窮無止地爭鬥。何嘗又比中原好得了多少。這便是於扶羅看到地希望。在北面。還有十萬以上地北匈奴奴隸。為各部鮮卑人流盡鮮血……這些都是他地族人。甚至可以說是他唯一完成他野心地實力。

    所以,在衛寧若有若無的暗示或者是挑動下,於扶羅毫不猶豫的跳進了北方草原上的爭端中。

    可是,南匈奴人,勢力已經太弱了,饒是鮮卑人被衛寧擊垮,弄成了這樣混亂局面。於扶羅那區區一萬多的控弦之士,也根本翻不起什麼花樣。

    自然而然,衛寧又拋出了主意……

    用漢民!在河套地上久居的漢人,不單單善良的傳授匈奴人耕種的技術,同樣也學會了他們操控馬匹的技巧。即便不如匈奴人,但這些漢民同樣也能在馬背上,發揮出不弱的戰力,更重要的是,漢人,數量夠多!而在他背後,還有一股強大的漢軍,可以作為支持!

    那被衛寧從頭到尾都徹底掌握住的野心,被刻意引導的思維,將於扶羅推到了衛寧想要看到的地方。

    在邊疆的漢民中,沒有人會不知道草原蠻夷的殘暴,同樣也不會懷疑他們的強大。但當衛寧的崛起,用漢人的手腳,將整整十萬人徹底擊敗,這樣的巨大光環,毫無疑問讓所有人瘋狂的崇拜了起來。正是因為對馬背民族的認識深刻,才能知道將對方擊敗到底又多麼強橫,又多麼不容易,畢竟漢武皇帝昔日的強大已經成了過去,但如今這一場大勝卻是許多人親眼的目睹。

    一個如此強勢的勢力是他們漢人的驕傲,同樣,也是對於自己漢民身份的自豪。

    看看那些驕橫的匈奴人,他們的單于都是依靠漢人的馬刀所爭奪而來,如今,在漢人地眼前。在也沒有那往日的囂張所以人對衛寧治下的統治更是充滿了信仰。

    整整五萬漢民在漢軍政府的組織下,投入了幫助於扶羅的「大業」中,而這批人,毫無例外的,都是對漢朝有根,有信仰地百姓。在這個時候,他們除了還記自己是漢人,還有對自己漢族身份的自豪,他們的一切,似乎都在向馬背戰士靠近。

    尤其在夾雜這一群河東勢力下的漢人軍隊,隨同出征的時候。於扶羅集合了有接近七萬的兵馬,很快,便在陰山一帶,站穩了腳跟。

    戰亂中逃散的北匈奴人。紛紛前來依附,小部落同樣尋求他的庇護。但,讓於扶羅不能不接受的事實是。漢人地觸手,在衛寧隱藏在幕後的操縱下,似乎已經將整個匈奴人的一切,都伸了上去。

    不容他反抗,能夠震懾住外族地力量,大半都是漢人組成的東西。很多漢人,因為功績,反而成了於扶羅麾下的各部大王,族長之類的人物。而他們同樣,還有衛寧冊封的官位,使得即便在他們頭上地位的匈奴貴族也無法號令。

    這樣的匈奴,已經不是那種純粹的匈奴人了。在漢人帶來的耕種技術,漸漸解決掉匈奴人地保暖問題,何嘗不也是將可耕種的土地,一度藉著於扶羅的手而推動到了北方,而那些匈奴平民,甚至已經開始厭倦了馬背上的廝殺。

    沉浸在勝利果實下的於扶羅。根本沒料到這樣的局勢若在繼續下去,遲早,匈奴人來去如風的秉性,將會徹底的轉變,而永遠的落根在一個地方。

    當然,衛寧對這個被他一直扶持操縱下來地匈奴部落,匈奴王庭,反而擁有巨大的話語權……從來都是漢人妄圖用大環境來包容,吸收匈奴人。衛寧的反而其道而行。同樣收穫巨大。漢人會被同化嗎?有先進的知識,先進的生產力。各種繁華的事物,注定他們不會嚮往匈奴人那種顛沛流離的生活,即便他們在初期要忍受,但遲早會不由自主的改變這一切,向著漢人的方向發展,同樣,也有匈奴人……於扶羅成了衛寧吸收匈奴人地幫兇,同樣給他漢人作為兵員,一切地補給從他征戰中掠奪鮮卑人而得來,反而養活了無數的漢民,省去了衛寧在北方地物資壓力,同樣卻也幫助訓練出來了一支不弱的騎兵。

    而於扶羅取得的,只不過空虛的單于風光,以及陰山一片注定日後將要歸附在漢人治下的土地。

    不過,現在,衛寧更希望他作為抵擋烏桓人的先頭軍,用他剛收攏的兩萬北匈奴奴隸,為并州建立起一片人牆。

    或許,袁紹也根本沒料到,衛寧竟然還有這樣一支王牌,根本不知道,在邊軍上,那個漸漸名頭漸大的匈奴部落,幾乎是被衛寧一手操縱著。即便衛寧保守的估計,動用河東根本力量的二十萬人,但他可以用的底牌,卻絲毫不弱於對方。

    當匈奴部落中的龐大漢人力量一但凝聚起來,相當於不費衛寧絲毫付出,便能凝聚起數萬的漢人騎兵,他們的馬是匈奴人,鮮卑人提供的,他們的武器有的是從漢人的資助,有的是從別的部落所搶劫而來,而他們的馬背技巧,更是通過匈奴人的傳授,從一場場爭奪陰山控制權所磨礪出來的。

    更重要的是……他們有對河東的歸屬感,有對衛寧的認同。

    五萬,匈奴人幫助訓練出來的強大漢人騎兵,兩萬於扶羅的匈奴控弦,衛寧很想知道,當袁紹還在瘋狂而得意洋洋的妄圖讓烏桓人騷擾并州邊疆的時候,當這樣一支力量踏上他的後方時,將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也是衛寧給徐榮調度的一張絕強底牌,雖然控制權,還未移交給他,不過,也足夠讓衛寧躊躇滿志。

    當初出兵時候的狂言,勝利,勝利,再勝利,從一場場捷報中,瓦解掉袁紹的鬥志,衛寧並沒有任何虛言。

    而這,不過只是衛寧的一張底牌而已。

    「典將軍是時候了!」太史慈勒馬停住,大軍已近了他判斷的地點五里之處,月色已經高攀,顯然便將是一場大戰開始的契機。

    典韋臉色一喜,當即大大咧咧道,「你認為,這就是那傻瓜河北兵想要設伏我軍的地方?」

    太史慈點了點頭,微微笑道,「此計本該是不錯,既算準了衛侯對朝歌防守的重視,又算準了時機和地點,倘若不是呂布和顏良這樣的莽撞之輩,或許根本不可能讓朝歌徐晃將軍看出端倪,近而讓衛侯察覺……既然有了徐晃和衛侯的叮囑,若還不能從各種細節中看出端倪的話,便真該愧對衛侯信任了。呵呵,不過,若不是如此,又豈能讓大功與我等?」

    典韋那兇惡的臉上一紅,事實上,就算有了徐晃和衛寧的提點和叮囑,他還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那雙牛眼看太史慈的眼神卻是變了幾變,弄了半天,河東所有大將中,論起頭腦來,反而他還該算末流了?

    不過典韋卻也不回在這樣小事上沮喪太多,反而拍了拍胸脯鏗鏘道,「好了!不說這個了!呆會仗該怎麼打,你便直接給我說!反正公子在我北上的時候便說得清楚了,你讓我殺哪我便殺!」

    說道此處,典韋眨巴了一下眼睛,道,「公子說,這一仗打完了,你便應該足夠在河東站住腳跟了,反正要還有誰不服氣,我老典的雙戟定然不饒他!」

    太史慈微微一愣,卻是不知道衛寧竟還有這樣的吩咐。心頭不由一暖,當即沉聲道,「典君放心,我自萬萬不會讓衛侯失望!」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6 10:52
第四百三十九章 河北有猛士,懾河東!

    五月中,袁紹以顏良為先鋒,領兵三萬,夥同呂布星夜南下攻取朝歌。朝歌守將徐晃,堅守不出,一萬人,守得城牆密不透風,三日攻城不果,毫無寸進。

    大軍屯紮,自幽州,冀州征剿糧草,源源不斷送於前方。袁紹希望畢其功於一役,不論上下,對這場戰事也頗為賣力。

    朝歌,牧野之戰,實際上,也便是關乎到未來走勢的大戰爭。無論是誰,在這一線路上的潰敗,都將失去未來的主導。

    河東固然佔據上了地理的優勢,即便這一線上潰敗,也還有箕關天險可以鎮守,但沒有人認為他能輸得起。這便是人心上的爭鬥,衛寧能夠在袁紹的強大壓力下還能後方勉強穩固,畢竟就是戰局的不明朗以及強大的軍事實力壓制憂患,但假若,朝歌,牧野一戰失敗,勢必便會如同折斷的棟樑一樣,轟然倒塌。而袁紹雖然可以容許一兩場失敗,但若被河東奪回鄴城,將他逐走北方,冀州,幽州一馬平川,將無險可守。

    所以,朝歌,牧野一戰,無論是對於誰來說,都不容許失敗。

    袁紹聽從逢紀獻策,以顏良和呂布圍困朝歌,而虛實之間,用顏良領兵一萬悄然南下,伏兵大道,圍點打援,解決衛寧派遣北上的援軍。若能在短時間剪除掉衛寧的增援力量,朝歌圍困下,必然不戰自亂……

    而同時,袁紹又以淳於瓊領兵三萬,順漳河南下,繞過朝歌戰場的局限性,而佔據黎陽,隔河向西牽制牧野。

    朝歌和牧野在徐晃佈防下,便如同兩個尖刺,銳利,但卻又緊密相連。但畢竟倉促起兵固守,兵力上的不佔優勢。只能以固守來拖住敵兵的腳步。以鄴城在北面,加上黎陽的包圍,面對牧野,朝歌的掎角之勢,卻彷彿一條皮帶將兩根犄角分別糾纏住。卻是不能在關鍵的時候上,互相支援。

    所以。無論是對於誰來說,衛寧的援軍是兩軍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交鋒。

    在聞得衛寧已經親自到得河內,袁紹也卻如同衛寧所言一般,做耐不住。

    無論衛寧北上的援軍是否被殲滅,袁紹勢必不可能將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顏良身上。加上冀州源源不斷填補而來地兵馬,鄴城在分兵顏良和淳於瓊之後,很快又屯兵到了十三萬之數目。

    袁紹以沮授坐鎮鄴城。當即親自又提中軍八萬。文丑。許攸。沮授等文武親自南下。增援朝歌一線而來。

    朝歌與牧野。北面借助太行山地險峻地形。南面又依靠漳河。橫開形成一條尖銳而寬小地戰線。袁紹若要西進。必然需要跨過這條最重要地障礙。即便有鄴城和黎陽雙雙牽制。但也只能做到牽制。卻是不可能起到決定性地作用。

    南面還沒有傳來捷報。袁紹大軍壓境地消息。便已經傳遍了敵我兩方。

    衛寧不可能學曹操官渡之戰。用白馬。黎陽。延津來換取戰略縱深。雖然曹操也是出於無奈。但衛寧卻是萬萬敗不得。萬萬不能讓出寸土地。

    既然袁紹已經出動。作為和他等量級地人物。衛寧卻也不能在作勢下去。

    尤其。在淳於瓊領兵三萬駐紮在黎陽地情況下。即便如今大軍地力量還未完全集結。衛寧也不可能在等待下去了。

    與朝歌的地位不同,牧野的附屬自然是起了牽制的作用,分擔了朝歌方面很大的壓力。袁紹圍困朝歌,自然是需要部分兵馬防守牧野可能從側面的出擊。

    但在這個時候,顯然,有了黎陽地牽著,那些防範牧野兵馬的敵軍,自然便可以悠然抽調,投入攻打朝歌的行列。

    在南面援軍可能被顏良阻攔。而不知道典韋和太史慈需要花費多長地時間才能擊潰他。這段時間裡。朝歌壓力自然便會陡然增大,尤其。在袁紹親提八萬大軍南下朝歌的時候,若衛寧再沒有半點反應,那朝歌的失守根本就沒有任何懸念。而分兵典韋,太史慈領兵三萬北上的時候,駐守在河內的兵馬也只留有區區四萬人而已。好在這個時候,來自司隸的援兵,從虎牢關渡河直接北上的趙雲也終於到達了河內。

    兩萬兵馬的增援,足夠給衛寧帶來了更大的籌碼,藉以讓他地手上,有多了幾分可以運用的籌碼。

    手中六萬兵馬,衛寧當即使黃忠分兵一萬,輕裝而行,星夜不停,直入牧野以西三十里處屯紮於淇縣,借助漳河天然防禦,來解除掉黎陽對牧野的威脅。

    與此同時,牧野作為偕同朝歌作戰的優勢,在黃忠截斷黎陽帶來的威脅後,自然便要將其發揮出來本該具有的作用。

    衛寧當即便又以馬超為主將,龐德為副將,分兵一萬,再向牧野增援,隨時做好從側翼攻打袁紹大軍的主意。

    於是,大戰略上的佈局已經漸漸成型,衛寧親自提兵四萬,隨行劉曄,司馬朗,趙雲,張繡等文武,一併開拔起程,直北上,向朝歌之南百泉而去。

    顯然,不管如何,在輝縣附近的一場伏擊和反伏擊之戰地戰局,注定將會是以最短的時間結束。顏良一萬兵馬的作用,已經將初戰第一場,提到了一個相當的高度。

    若能勝,一可鼓舞軍心,挫敵銳氣,殺敵戰意,二,則可就地依靠輝縣,攔截衛寧北上的步伐,搶奪延長袁紹大軍對朝歌的攻勢,時間拖得越長,朝歌便越發危險,對於袁紹來說更有力,甚至,當袁紹親自南下的八萬大軍一但到達,憑借朝歌區區一萬五千人,城破不過是旦夕之間的問題。

    而典韋,太史慈的三萬兵馬,對於衛寧來說同樣也有類似地作用。

    「絕對是這裡了!不會錯!」太史慈語氣肯定地一揚馬鞭指著前方,看上去連綿濃密的樹林中,眼睛炯炯有神。

    看了看天上地月亮,典韋嘿嘿一笑。嘲諷的循著太史慈的馬鞭望去,道,「敵軍那個傻瓜,以為我軍連夜急趕,卻不知道我等本便是晝伏夜出,為地。就是讓他以為我軍疲勞不堪呢!」

    說道此處,典韋摸了摸腰間的雙戟,一身血液一想到將要到來的大戰,便有些熱血***,「說吧!子義,你要讓我怎麼幹,我老典可不會皺上一絲眉頭!」

    典韋雖然面目兇惡,但顯然,在河東軍的人緣是極好的。也可以說,是任何一個被衛寧認可的人,他都能用真心坦誠相待。反而不論是在同僚中,還是在兵卒內,對典韋都是一片讚賞和讚美便連太史慈這個初入河東地大將,若不是有典韋在前面為他開路,少不得還是要受不少人的刁難。自然,有典韋出面,卻也沒有人敢對他說三道四了。

    太史慈看了一臉憨憨的典韋,心頭不禁又是對他升起幾絲感激,無論是在河東。還是在這次行軍中,一個勇猛盛名,而又深受衛寧器重的人物,卻沒有半分倨傲,對他坦誠相待,河東的風氣,足可使太史慈感慨萬分。

    「如今我軍三萬人馬,若要行走前面小道,必然是首尾難以相接。而正是如此,卻是更容易受敵軍伏兵騷擾動亂。若稍有差池,我軍亂局一成,則回天無力!」太史慈敲打了一下馬鞭,當即道,「不過,敵軍既存心要偷襲我軍,必然是要窺準時機,若我能把握住這個時機。反而便成了敵軍作繭自縛!」

    說道此處。太史慈當即決然道,「大軍行軍。糧草輜重為首要,若敵軍不是太蠢,首先第一個便是要截殺我軍所攜糧草輜重,以火焚之!第二,便是要從中軍突襲,方能亂我軍心戰意!第三,集全軍精銳,而尋主將截殺,擾亂軍令發佈,甚至擒殺,斷軍之首!」

    看著典韋那殷切的目光,太史慈卻是肅然又道,「敵軍既然設伏不密,反而被徐晃將軍從攻城強度看出虛實,又有衛侯提點,如今更已被我軍確認!自然是可以將計就計……可使糧草轉放,以枯木朽葉,沙石碎塊替代,而運以輜重車隊,而行於中軍……再虛是孱弱之兵押送,詐做我中軍!其二,再抽調精銳之師,置於前後兩軍,若敵軍不明虛實,輕出妄圖懶腰斬斷我中軍,燒燬糧草,便以首尾回軍夾擊敵軍伏兵,則必一戰而功成!」

    「嘿!」典韋嘿嘿一笑,當即一巴掌拍在太史慈肩膀上,大大咧咧道,「我就知道你跟趙雲那廝一樣,一副小白臉都是詭計多端,怪不得公子要讓我全部聽你的!好了,你說怎麼幹就怎麼幹!」

    「而中軍處,自然還需要以一大將坐鎮,方能誘敵輕易出擊,還……」太史慈苦笑一下,搖了搖頭,接著又道。

    不過話還未完,卻聽典韋當即眼睛一亮出聲打斷道,「我來當誘敵主將!反正我本來就是主將!」

    「不可!將軍身份重要,乃我大軍之魂,若稍有閃失,如何能行,我又如何能向衛侯交代!?」太史慈聞言心中一驚,當即便回道,「只需在軍中尋一員身材與將軍相仿之人,而相互交換鎧甲便足矣,豈能讓將軍親自範險?加上,夜色不明,敵軍自然不可能輕易分辨出來!」

    典韋白了一眼,想到衛寧早就嚴詞吩咐,讓他一路過來,勢必要聽太史慈的吩咐,不禁臉上有些苦悶。

    只能小聲嘀咕道,「該死……早知道,當初一聽到要當先鋒,便不該什麼都答應下來,現在,一場廝殺,反而束手束腳……」

    「好吧……!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不過總該讓我看看敵軍主將的臉吧?」典韋可憐巴巴地抬起頭來,對太史慈鬱悶道。

    太史慈真有些哭笑不得,半晌才點了點頭,道,「將軍放心,此戰不論對於我軍還是對於袁紹來說,都頗為重要,畢竟此乃我河東河北的初戰。正是鼓舞士氣而挫敵戰意的大好良機,袁紹必然是用有名有性地人物,恐怕還是顏良親來呢……!」

    頓了頓,太史慈見典韋似乎又恢復了一些剛才的旺盛模樣,不由道,「屆時。末將領兵為前部,約束兵馬,而將軍可領兵壓陣在後,不管敵軍要從哪路截殺,我軍有了防備,敵軍自是無機可趁。若是中軍火起更妙,則你我兩軍前後相擊,必然殺敗賊軍……無論如何,將軍是少不了一場廝殺的!」

    「好!到時候。把那顏良匹夫讓給我,聽說曾經那徐晃老小子還和他交過手,險些落敗。正好給我洩點火氣!」典韋眉飛色舞,哪有剛才半分沮喪的模樣,弄了半天,太史慈隱隱覺得這個忠厚老實的傢伙,彷彿最喜歡干地就是這樣騙取別人的同情「將軍東兵馬前軍入小道了!領軍者,打太史旗號,那為首一小白臉,恐怕就是那太史慈了!」林中,有小兵飛快的趨行於草叢之中。彷彿常年幹這樣的事情,除了稀稀拉拉地聲音,卻沒有半分異樣的感覺,更如同風吹草動一般自然。

    「有沒有看見典韋!?」顏良伏在草叢中,身邊心愛地戰馬也早上好了馬嚼,四蹄也捆上了沙袋,有了主人的壓制,卻也安安穩穩的躲藏在樹林後面。

    「沒有必要,那典韋既為主將。也該在中軍處!」那小卒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回道。

    「太史慈?」顏良撇了撇嘴,但一想到能夠將河東最有名的大將典韋,扭斷他的脖子,渾身卻隱隱有些熱血***,「不管那啥太史慈了,給我傳令下去,放過前軍,等中軍過來。從中截斷廝殺!另外。讓人注意敵軍糧草輜重,呆會我帶兵衝殺下去。一擁而上,先毀糧草放火再說!」

    「喏那小卒也頗為興奮,輕車熟路的便又返回下去,通過一個人一個人地互相傳遞,很快便將顏良的軍令傳達了下去。似乎也不是第一次幹這樣地事了。

    小道處,太史慈兩眼警惕的打量著週遭環境,右手握緊長槍,渾然有力,彷彿只要在剎那,便能讓他染紅變成殺人的凶器。

    心中不得不讚賞一聲,若不是早有了提防,太史慈也決然不可能從一路上過來看出絲毫端倪,但有了警覺,反而便能從細微處看出幾絲破綻。但河北兵地訓練有素和聽遣調令,顯然讓太史慈也頗為讚賞。

    眼睛微微一凝,這條小道,並沒有顯得太險惡,但地勢的狹長和連綿,偏偏便是大數量軍隊的障礙,將一條長龍延伸出去,便薄弱了許多環節。

    想到此處,太史慈也有些擔憂了,沒想到,越往北走,地勢卻越發顯得狹長,就算能夠算計敵軍,但那袁紹軍主將不從中軍出戰,而選擇從前後相攻,能勝,但恐怕也會帶來不少傷亡吧。

    但願放在中軍的輜重和假扮典韋地人能夠帶來巨大地誘惑力吧!

    而便在太史慈一邊小聲下令所有人謹慎小心的時候,前軍顯然已經走了許久,按照計算,中軍尾巴和後軍前部也早該入了小道中……那麼敵軍遲遲還未現身,莫非是打地截斷後路的主意?

    太史慈有些後悔,若不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勘察好了地勢,依靠這樣狹長地小道,恐怕,還需要再加固一下首尾了正在太史慈擔憂敵軍截斷後路帶來不必要的傷亡時,驀然林間響起無數喊殺,且看旌旗從林中迴盪而起,便有無數身影從林內衝將出來。

    尤其,在中軍處,一片火光冒著滾滾濃煙霎時奔騰而出,卻聽副將歡喜道,「將軍!中軍起火,敵軍中計了!」

    顏良領軍殺出,自然早有派遣了不少兵馬擋在太史慈所領的前部後面阻攔,在他看來,如此混亂的局勢下,憑借突然襲擊和糧草被焚。河東兵的士氣定然一瀉千里,而混亂更不利於主將下達軍令,用兩千人來擋住河東前軍,已是綽綽有餘了……

    但讓他意想不到的卻是,在他出兵沒有多久。

    不管是河東前軍還是後軍,顯然沒有讓他看到意料之中的混亂局勢!只在那瞬間。除了中軍那看上去燃燒的異常旺盛的「糧草輜重」外,其餘敵兵竟沒有浪費多少時間便就地結陣相抗了起來!

    而在他焚燒地「糧草輜重」火光沖天而起時,那在中軍耀武揚威的魁梧大漢地臉面,又有哪點與他所聞的典韋容貌有半分相同?除了衣甲,除了身材,這根本就是另外一個傢伙才對!

    在瞬間,除了剛才河東兵驚慌的呼喝聲之後,一片哀號聲驀然響起,不管是他埋伏已久意圖截斷河東前軍和後軍的兵馬一片廝殺之下。兩個方向,更多的卻是他河北子弟的慘叫聲。

    而自己那分別兩千截斷前後地兵馬,竟然有了潰敗之色!

    「哈哈!顏良匹夫!你既中我家子義之計。還不快快跪地請降!真正地典韋,在此!」一聲爆喝,從南而來,當先一馬躍出,那凶神惡煞地臉,手中雙戟,青光閃耀,不是典韋還是何人!

    而卻在同時,從北面那河東前軍處。一員俊俏大將,手拿長槍,同樣呼喝一聲,「東萊太史慈在此,顏良快快受死!」

    顏良腦袋霎時一陣轟隆,在他興高采烈,趾高氣揚的衝出來,還能看到自己麾囂郎們彷彿潮水一般地切入敵軍那看上去沒有絲毫防備的隊列中。

    那一條長龍,從側翼裡的一道道利刺切入。本便該如同以前一般,惶恐,不安的怪叫驚呼,那刀兵揮舞揮灑的鮮血慘叫,甚至主將氣急敗壞但卻無力地怒喝,而那混亂開去的陣型以及失去戰意的士兵,只能如同受驚地老鼠,左右亂竄。

    這樣才對,這樣才應該是顏良腦海中理所當然的場面。

    可是……顯然。這一次並沒有出現他以前見慣不慣的東西。

    凝縮了大軍最精銳的部隊。前軍後軍左右確實看上去毫無陣型,可在兩旁遮擋下的內部。卻是人人謹慎小心,渾身衣甲整齊,刀兵齊齊注意著林道兩旁。當顏良興高采烈的吹起全軍進攻的號角,兩翼作為掩護的兵馬自然是迅速散開,而中間早就做好了準備士兵,很快便迎了上去。

    伏擊在於突然性,同樣也並沒有什麼有效的隊形,無法將對方地士氣瓦解,無法把敵人分割蠶食,那麼等待他們的注定是滅亡,而且,兩軍的兵力差距,在這個時候尤其明顯!

    顏良作為阻攔典韋和太史慈的四千兵馬,在一個衝鋒下,便已經喪失了防禦的韌性,在加上兩個殺神的帶隊,所謂的阻攔,不過就是撕開的白紙,那麼脆弱……

    本該是袁紹軍強勢的勝利,反而在敵軍早做好地準備中,受到前後兩軍的包夾,陷入了絕境之中!

    聞得一聲聲陷入敵軍內部而慘被砍死的淒慘叫聲,多是他河北子弟的亡魂集,而那麻布的袋子在火焰的吞吐下,很快洩出稀稀拉拉的沙子,跳躍的火舌,彷彿嘲笑他顏良的無能。

    雙眼霎時間變得一片血紅,比火焰更加旺盛。

    「天殺地賊子!我顏良和你等勢不兩立!」顏良舞起大刀,無法在忍受自己麾下一萬兵馬被屠殺地事實,沒想到這樣狹長的地形反而束縛了自己兵馬地展開。

    敗像已成,顏良怒不可揭,而隨著兩軍正副兩大主將一齊殺到,不用再多想,顏良已經知道,這早便該是敵軍設好的局。

    在如此情況下,顯然,讓他對典韋這樣一個名聲在外的傢伙沒有多少戰意,而要突圍,首先選擇的,自然是最為薄弱的環節。

    所以,當他舞弄起大刀的時候,卻是循著太史慈方向殺奔了而來。他將太史慈那清秀的臉,單薄的身子,理所當然劃歸為武力不濟的一列。

    而現在,最不能接受的便是久戰,一但敵軍糾纏上來。要脫身,幾乎已經是不可能了,若能在這個時候斬殺掉敵軍一員大將,或許還有翻身的機會。

    所以,在瞬間,顏良的殺意。便已經***到了頂點!

    「無名小兒,竟敢大方闕詞,給我死來!」雙腳一踢馬腹,顏良大刀帶起一道青黑地匹練,夾雜著一往無前的兇猛,直撲向太史慈而去。

    眼中閃過一絲狠厲,太史慈顯然也為顏良的小覷而頗為惱怒,但那一刀的氣勢,顯然已經有了無比的剛猛。以他手的長槍去硬接,恐怕,在顏良地蠻力下。少不得崩碎幾分。

    太史慈一勒馬頭,身體自然而然的低了下去,以他槍法的沉穩和中規中距,自然不可能與顏良來個一命換命,所以,他選擇了避退,讓過了顏良那全力的一刀。

    但就是這一刀,劃過空氣,卻也有著無比淒厲的尖嘯。與破風聲相攜而來,卻隱隱帶著一片火辣辣的疼痛,竟是連空氣都被攪亂了幾分。

    分明,還能感覺到頭盔上紅纓的顫抖,以及飄落……

    太史慈瞬間心中便閃過了一絲駭然,假若剛才選擇硬擋,恐怕手中那桿長槍也會在這一刀下被劈做兩半吧!

    看著太史慈險險躲過自己一刀,顏良的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卻又多了幾分欣喜。太史慈的閃避。顯然讓他以及身後地近衛軍有了突破的縫隙。

    正待他要呼喝突圍的剎那,一抹銀光,迅速,詭異地驀然出現在自己的左肋之處。

    顏良背後霎時浮出了一片冷汗,身經百戰的身體幾乎沒有多餘的思考,便扭開舖前讓長槍刺了個空。這卻是太史慈在閃避的瞬間,便探出的槍頭,沒有絲毫的停頓和猶豫,這幾乎是在顏良刀式漸老的那一剎那的反應!

    而當顏良閃過了那一槍地瞬間。槍身猛然頓住。轉勢橫揮恰恰又抽在了顏良的後背,當下。即便有鎧甲的保護,不至於受傷,顏良便覺得後背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暗自惋惜這一槍的力道顯然在刺出轉換軌跡的時候便沒了多少氣力,太史慈很快便又坐穩身子,重新拉回長槍,又纏上顏良,讓他難有半分抽手的機會。

    如今的顏良便如同被包夾的餃子,除了從太史慈處,便是從典韋處,方能殺出一條血路。可是……他如何能想到,這一次反伏擊,不單單有這樣地佈局,更還有兩個武藝絕高的河東大將在此。

    或許在正面的廝殺上,太史慈不是顏良的對手,但如今正是心慌意亂的時候,便失了水準,而倘若再加上一個典韋,他又如何能擋!?

    後面的這頭殺神,顯然因為剛才捨棄他而直奔太史慈而去,更加惱恨不已,雙戟橫舞,很快便在他身後的近衛軍中殺得一片血雨腥風,直奔他而來。

    身後的近衛軍根本就不能阻擋典韋太久,而眼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傢伙竟然也有如此神妙地槍法,尤其在這狹小地空間,根本就不利於手中大刀的展開,除了用本身地蠻力運勢,跟得不到胯下戰馬半點支持,而這樣無疑是更耗體力的。可偏偏這樣不利於他施展拳腳的地形,卻讓太史慈如魚得水,更好死不死一直將他纏住,十多回合,使盡渾身解數,顏良也無法將他擊退,心中的怒火越發茂盛。

    「***!滾啊!顏良凶性大發,渾然不顧太史慈凜冽探來的槍尖,直接用左手一把擰住槍頭,鮮血刺破手掌,鮮血直流,而換取那剎那間的空隙,顏良顯然越發凶性暴,右手大刀已是猛然向太史慈的胸膛上揮舞而去,竟是欲將他一刀攔腰斬斷!

    當自己槍身瞬間被擒住的時候,太史慈便察覺到了危險,而隨之而來顏良那巨力一刀,未至,空氣卻彷彿刀割一般撲面而來的火辣。

    太史慈大駭,雙手發力,長槍卻彷彿被定住,難動分毫。而大刀已經近身,危在旦夕。

    卻在這時,一聲怒喝暴起,「賊子安敢!?」

    一道黑光猛然劃來,捲起一團圓光,呼嘯聲夾雜無比煞氣,直取顏良!

    「噗嗤!」

    鮮血飆灑。一根鐵戟夾雜著更加強橫的巨力飛騰而來,鋒利的月牙戟刃沒有絲毫阻礙的直接斬斷了顏良鉗制住太史慈長槍的左手!不禁如此,典韋幾乎用出了渾身十二分氣力甩出的沉重兵器,在斬斷了顏良左臂的同時,還去勢不停的磕碰在了顏良的左臂上,卻讓那刀鋒驟然轉變了少許……

    「嗚哇……!」斷臂之痛。痛徹心扉,縱如顏良這般猛士,也忍不住仰天一聲淒厲地慘叫。但在同時,那雙眼睛反而越加赤紅,橫舞的大刀依舊去勢不停,反而更添了幾分氣力!

    失去了對方的鉗制,而刀勢已經有所改變,足夠了!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身體在這樣危機的關頭處。很快就做出了反應,低頭俯身,直接彎曲下馬背旁。長槍收回時,便已經豎在了大刀的來路上……

    長槍斷!整齊地缺口無法阻攔顏良暴怒和傷痛的奮死一擊,刀勢在瞬間斬上了太史慈還來不及低下的身體。頭盔的尖端,紅纓再斷!紅絮飄飛,更讓太史慈的腦袋一痛,腦袋卻險險的從頭盔中縮了出來,但額頭上已經***噴出了一片鮮血,幾乎染紅了整個臉面……大刀依舊不停!橫舞一揮,鮮血揮灑。胯下坐騎一聲哀鳴,很快卻化歸於無,馬頭被一刀斬斷,翻騰飛舞,馬血,彷彿如雨,稀里嘩啦,染紅了兩人……

    失去了生命的身體,轟然落地。浮在馬身上的太史慈狼狽的趴在了地上。而顏良失去了左臂,又在奮死一擊下,流喪了大半氣力,鼻尖喘息著沉重地呼吸,劇痛讓他更加瘋狂……

    而這個時候,受傷的已經不是他一人而已……

    太史慈猛然撐起身體,將無頭馬屍撐開,幾乎沒有任何停頓便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一聲淒厲地吼叫。從他那分明一片血紅的臉上看得出從未有過的猙獰。彷彿不要命的撲將向顏良而去。

    大刀豁盡了身體大半的氣力,生死存亡之間。顏良卻也彷彿迴光返照一般,右手再舞大刀飛快的格住了長劍……

    而便在這緊要關頭,耳邊響起了一陣馬蹄震動的雷鳴,「去死!」

    典韋已經屠殺了大半敢於阻擋在他身前的袁軍,即便失去了一隻鐵戟,另外一隻卻依舊有著無邊的兇猛。

    顏良剛回過頭來,瞳孔卻只能變成死灰……

    典韋手中地鐵戟從背後透體而入,直直沒入了顏良的胸膛,而手中大刀,在他受到致命傷的瞬間,便再無法阻擋太史慈的凶悍反撲。那柄長劍,彷彿毒蛇一樣,狠狠的又插入了他的咽喉……

    顏良那雙赤紅的眼睛終於緩緩退去了色彩,嘴巴大口大口的窪出鮮血,又再度的染滿了太史慈一身……右手無力地垂下,大刀轟然落地,後背被透體而入的鐵戟插進,咽喉也被利劍刺穿,但,到死,顏良的身體也不曾有半分倒下的跡象……

    可怕的河北猛士!

    太史慈抹了一把額頭上依舊潺潺流淌的鮮血,沉重的喘息著,沒想到河北最強大的勇士在臨死前能爆發出如此強橫的實力。若世間真猛士如顏良者……又有幾人可以爭鋒?

    在死地而後生,太史慈終於還是後悔自己剛才卻是有些托大和自傲了……假若不因為對方反中自己計策而小覷了對方,假若一上來便竭盡全力,假若不是對河北大將地不屑,又假若不是對自己武力地太過自信……又如何會被顏良逼迫到這樣的狼狽,逼迫到這樣地窘境?

    顏良寧肯受傷也要鉗制他長槍的那一下,他本該有能力躲過的……

    典韋心中異常鬱悶,沒想到最後竟然還要干背後捅人的勾當,而偏偏說好了讓給自己的獵物,卻又被太史慈所搶走,更讓典韋不滿的是太史慈的表現……

    「顏良已死!降者不殺!」眼睛責怪而慶幸的瞪了太史慈一眼,典韋沒有去斬下顏良的首級,只高聲呼喝一聲,那狂野的聲音很快便將周圍的廝殺所掩蓋下去。

    而顏良那臨死也不肯倒下的身體,插著一柄鐵戟卻早失去了生機,渾身的血液彷彿沒有盡頭,依舊從他身上任何一個出口,潺潺宣洩……

    袁紹軍視作戰神的英雄猛將,便就這樣屈辱的戰死了……而以他做為心中支柱的所有士兵,終於崩潰的顫抖起來。

    第一個放下手中武器的人,很快便帶動了周圍……

    哭喊聲,怒號聲,彷彿宣洩心中的不敢和悲痛,但終究無法壓抑住死亡的可怕。還殘存著抵擋的袁軍,終於低下了頭,丟下了武器,等候著河東兵的處置……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7 09:54
第四百四十章 第二張底牌

    「終於……還是你贏了!果然,是被你猜中了啊!」田豐苦笑著搖了搖頭,放下從南面鄴城袁紹怒斥於他的書函。

    面對袁紹瘋狂的做法,顯然,田豐並不願意看到整個冀州和幽州用盡元氣來賭博的瘋狂。事實上,沒有任何人不清楚,強自徵兵三十餘萬帶來的後果,不管勝負,終究整個河北都將會大傷元氣根基,甚至在短時間內,根本就無力恢復。

    就算擊垮了河東,面對這樣一個滿目瘡痍的爛攤子來說,河北便是勝利了,又將如何?

    嘴角的苦笑越發了幾分,田豐能從袁紹書函中字裡行間,已經看到了對他深深的厭惡,甚至已經抵達了臨界點,只要自己再做出,或者說出任何一件違逆袁紹的事情或者話來,必定將要承受袁紹的徹底放棄……

    「唉...本就不是一場應該發生的戰爭啊!而且……還發生得如此突然!沮授為何不明此理?」田豐想到一直與他理念頗為相同的盟友,卻在這個關頭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上,不禁一陣氣苦。

    早前,田豐書信南下,諫言使袁紹速戰速決,以如今強兵,全力而為強攻朝歌,牧野。本意便是趁著河東兵力還為集合,而先發制人,用最短的時間裡,將戰火燒往河東本土,以戰養戰。至少,以速戰為上,必可使冀州,幽州的徵兵事宜所落下,則可緩和兩州的民生,不至於動盪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但終究,不管是袁紹還是麾下各個謀士,顯然對田豐的建議不置可否。速戰固然是好,但袁紹的打算,顯然是不願意是擊潰,或者是削弱河東的實力,他更垂涎的是河東的土地。四州的版圖。倘若憑借現在地人馬與衛寧廝殺,勝率並不算明朗,即便衛寧兵少,但有了朝歌和牧野之間的防禦帶,以區區十五萬對付對方的十萬,顯然並不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袁紹的孤注一擲。注定了他不願意在局部上取得一兩場勝負,而是希望一口氣將對方整口吞下。

    所以,袁紹的戰爭步伐,並不顯得有多快,根本原因便是他在等,等候冀州和幽州源源不斷地兵馬徵調集合。

    一但大軍的數量成為三十萬之巨,那麼河東在心裡上或是在軍力的差距上,才能達到袁紹想要的效果。

    徵兵,集強勢。這是許攸的建議,確實敲打在了衛寧的軟肋上。但顯然,這徵集兵馬的時間。卻足夠給衛寧一些喘息的空間。而田豐就是瞅準了這點破綻,希望能夠打動袁紹的心,但終究還是無功而返,甚至,已經越發觸犯到了袁紹對他地容忍底線。

    「現在河北還沒敗。主公還沒敗……就算被你說中了!我還有機會……不管是昔日地楊氏還有你。也需要等到這一戰結束之後。方能見分曉罷!」田豐喃喃地低語了一聲。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那當初烏巢之時地小敘。

    「南面戰場顯然。將是兩軍集合之後地一場決戰。而壺關一線。卻該是我出力地時候了!只要擋住壺關地兵鋒。必然可以為南面緩解無數地壓力……顯然。他也絕對不會放棄壺關這個重要地突破口吧……?」田豐抿了抿嘴唇。又看了案幾上另外一封密報。喃喃道。「徐榮……若是這個人地話。恐怕卻也是有些棘手了。何況壺關。還是頗為有些易守難攻。他可以隨時出兵。而我軍卻唯有被動防守……唉……」

    「大人……!二公子遣小人前來相請商議軍情!」忽而。書房外。一聲高呼驀然響起。打斷了田豐地思路。

    心中微微一驚。他本就在袁氏父子眼中不待見。事實上。雖然名義上是輔佐袁熙。但自從移兵到了邯鄲後。基本上袁熙便沒有將他放在心上。加上袁紹如今地一封書函。想必卻是瞞不住這個袁紹次子地……

    「二公子召喚?可是有何事?」田豐慌忙起身。或是大腿跪坐長久。血液不暢。卻是一個踉蹌又倒下蒲團上了。

    門外地人聞得田豐地話。當即回到。「小人身份卑微。如何能知軍機要事……不過似乎聽人說。是壺關來人……」

    「壺關?徐榮有動作了!」田豐腦中一驚,渾然不顧身體的虛弱,當即便一躍飛出府門……

    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慵懶神色的中年謀士,徐榮頗為覺得有些愕然。事實上,當初在衛寧引薦的時候的,便讓他生出了幾分熟悉感。當聞得他名號的時候,徐榮心中才生出了幾分瞭然,是地,兩人昔日畢竟同樣從屬於涼州集團,但這樣一個人物卻是在李郭之亂後方名聲昭顯,而即使如此,若不是如今徐榮投身在河東門下,恐怕,也不會知道這個傢伙的能量有多龐大。

    他的名聲在天下並沒有多麼響亮,但僅止於其餘地方,河東之人,沒有任何人會懷疑郭嘉的謀略,但,卻連番被他戲耍了兩次!

    而當衛寧親自鄭重其事的對徐榮引薦介紹,甚至語氣還頗有尊敬之意,徐榮不管如何,都不可能對他有小覷之心。

    他,自然,便是北上安邑的賈詡了……

    用賈詡這樣的頂尖謀士,加上徐榮這樣一個統御名將,對於壺關一帶的戰事,衛寧已經放下了一百個心!

    「先生涼州來并州的毋丘興將軍,統兵三萬,晝夜不休,已近了北地,想必要到晉陽,只需要半個月地時間了!」徐榮微微一笑,看著眼前這個慵懶地中年人,卻似乎很想從他的身上看出與眾不同地地方,「而如今南面傳來,衛侯已經親自提兵四萬。徹底加固了朝歌,牧野一帶防線,兩軍膠著,顯然袁紹是等待冀州,幽州兩地募集兵馬,而畢其功於一役。如今我軍北路戰線。便是重中之重……!」

    但很可惜,這樣一個面目平凡,懶懶散散的樣子與他心中所想的世外高人很有一些差距。不過轉念一想到郭嘉的放蕩,衛寧的悠然,心中卻是多了一些釋然,從某方面來看,似乎賈詡和衛寧總該是一個性質地模樣吧?

    賈詡打了個哈欠,微微睜開眼睛,彷彿睡眼朦朧一般。看了徐榮一眼,這才拍打了一下臉頰,肅正臉色。笑道,「呵呵!將軍乃全軍之首,這些事情,本便是將軍做主……!」

    徐榮瞇了一下眼睛,依舊微笑道,「先生說笑了!榮北上之時,便受衛侯多番叮囑,若有行軍,多可向先生問計。如今晉陽已有一萬兵馬。壺關趙陽將軍兩萬,若在加上毋丘興將軍三萬人,六萬大軍的調度,我卻也有些吃力了……不若正趁毋丘將軍還未抵擋,向先生交代一二,也好使先生有妙策連珠,為我河東北路戰線出力!」

    賈詡微尾了一下身子,努力讓自己擺出一個嚴肅的模樣,卻依舊還是看上去懶散無比。事實上。他北上河東,本是受了張濟的請求,而自己也正想遠離前線戰場,所以便應允前來安邑,卻不知道,不單單自己尋求安全的地方的願望沒有實現,反而又被衛寧拖到了另外一個更為險惡地環境。

    心中老大不願意,可人家當朝太尉,天下最有權勢的人也對他畢恭畢敬。他就算想要推脫。卻也不可能觸犯於對方。不過,就在安邑小住的那段時間。別人多以為他每日酒偷懶,足不出戶,卻不知道,那雙眼睛卻是從沒有離開過天下的局勢,路邊行人的談論,對河東環境人流的變化,兵馬的調度,都是一條條寶貴的消息,足夠使他看出一半現在的局面。

    很顯然,賈詡在受到衛寧隆重地禮遇下,沒有推脫,而北上來輔佐徐榮,正是因為自己並不認為河東會輸掉這場戰爭……

    沒有人會比他更能嗅到危險的氣味,一但在鼻尖裡冒出這樣的氣息,他定然會是第一個逃之夭夭地傢伙。

    北面的戰場其實說到根本處,反而比起南面的壓力,要輕鬆了太多,留給北路軍的壺關,便是一道天然的巨大籌碼。當然,也因為壺關的地理放在手中,卻也讓人有種不能建起強大功業,則必然有些對不起人的感覺。

    賈詡卻沒有徐榮這樣的心裡壓力,他既然答應了衛寧出謀劃策,卻只會是為這一場戰爭而竭盡全力,絕對不會如郭嘉一般,總是將目光放到更遠處……明哲保身之道,本就不應該太鋒芒畢露啊。

    郭嘉用放蕩不羈,驕橫囂張來偽裝自己的才華表面,賈詡卻是用慵懶無害,恪盡職守,甚至「逃」,來減弱別人對他地敵視。

    甚至在這個時候,賈詡也並沒有和徐榮搶奪功勞的意思,不過卻因為衛寧的叮囑和拔高將他推到了前台。

    「若還等毋丘興將軍半個月時間,南面袁紹的軍力必然將龐大到另外一個層次了……所以,我軍恐怕是無法再等待下去了,最不濟,也要牽制住袁紹大軍的走向……所以……」賈詡閉了閉眼睛很快從腦中形成一幅有效的圖畫,低聲回道。

    「出兵?」徐榮皺了皺眉頭,有些猶豫道,「關外細作回報,袁紹顯然對我軍壺關頗為警惕。其次子袁熙已經領兵六萬鎮守在邯鄲一道,若我軍輕出……恐怕傷亡不小!」

    「壺關……還有魏郡。」賈詡微微一笑,幾乎沒有任何遲疑,便道出了一個地名。

    徐榮眼睛一亮,腦中霎時閃過一絲清澈。

    賈詡這看似顧左右而言他的話,卻是很直接點在了袁紹軍的軟肋上。

    正是魏郡!

    壺關以東為邯鄲,邯鄲以南為魏郡,魏郡以南則為鄴城。

    可以說,正是魏郡的存在,將鄴城和邯鄲兩道防線,連接在一起,形成密不可分地整體。而這座城池的重要,甚至一度超過了鄴城,和邯鄲兩個前哨的防禦基地。

    徐榮驚愕的看著賈詡,腦中飛快的思考。以他統御兵馬多年的經驗,自然很快便明白了賈詡那兩個字中的含義。

    不等毋丘興領兵前來,兵力並不佔優勢,但有壺關在,所有主動權,便是捏在了并州手中。進可來去如風,退可憑天險固守。

    所以,在這裡,如果要牽制,並不需要從大軍正面出擊,而現在地戰局,顯然還不到真正意義上的決戰之時。那麼敵後地騷擾,便是理所當然地手段。

    并州最強大的,是不遜色涼州鐵騎地并州騎士。呂布得一萬餘并州騎士,能轉戰天下數載,連敗卻依舊能恢復元氣。正是這支強橫地班底在。

    而顯然,在這個時候,屯紮在并州的一萬騎士,為何又不能如當年趙雲橫掃冀南的威風?

    「先生之意!便是要使我軍出兵悄然南下,騷擾魏郡一帶,甚至……將袁紹的注意力吸引過來!?」徐榮摸了摸下巴,眼睛閃過一絲精光……

    「魏郡!」袁熙一聲驚呼脫口而出。

    「沒錯!」田豐肅然出口道,「依照公子探子回報動向,晉陽一萬騎兵如今已離城南下到了壺關。若再從壺關分兵,恐怕,便將有一支鐵騎直南下,來攻魏郡!」

    「可我邯鄲如今有六萬兵馬,他又如何能從我眼皮底下溜走?元皓先生,是否危言聳聽了?」袁熙終於從剛才田豐的判斷中恢復過神來,撇了撇嘴不置可否道,「更何況,若敵軍出兵攻打魏郡。而壺關削弱,便不怕我邯鄲趁機西進將壺關奪取?」

    畢竟是田豐的判斷有些驚人,魏郡固然是連接鄴城和邯鄲的中樞,若丟失必然將兩城攔腰斬斷,但換另外一個思維來看,魏郡固然是薄弱點,但何嘗不也是鄴城和邯鄲夾在中央?若那支騎兵趕來,鄴城和邯鄲兩處回援相合攏,那支騎兵。也不過只是無處遁形而已。唯有敗亡一途。

    袁熙便不信敵軍肯捨得用一萬的騎兵來換騷擾的那區區幾日時間。就算能夠騷擾魏郡,延緩自己父親集合大軍地時日。但那一萬騎兵恐怕便將永遠留在這裡了,別提自己坐鎮邯鄲,又如何會讓他從眼皮子低下溜走了?

    「邯鄲卻是卡在壺關前進道路上,但……假壺關傾巢而出,前來攻打邯鄲,只要能夠截住邯鄲阻攔幾日,便能足夠讓那支騎兵揚長而去了!屆時徐榮再領兵直接返回壺關,如此天險,如何能輕易破之?唉……壺關在敵軍之手,進退皆在河東掌握,我軍卻是陷入被動了……」田豐搖了搖頭,雖然也能從袁熙的語氣中聽出輕蔑和否決,但還是固執的解釋道。

    確實,最讓田豐憋氣地便是壺關這個關卡了。他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龜殼,擋在并州和冀州之間,險惡的地理環境以及敵軍的重視,就算要強攻,恐怕也需要用無數血肉之軀前去填補。這是任何一個統帥都不能接受的事實。更讓人無奈的是,河東完全就可以憑借壺關的優勢,想出來打人就打人,打不過想躲回去就躲回去,偏偏讓人無可奈何……

    顯然田豐固執的話,已經打動了袁熙,「若如此,就算他能南下,我邯鄲與鄴城兩路齊攻,那支騎兵同樣也難逃覆滅!」

    「但假若壺關又再出兵來威脅邯鄲又將如何?」田豐當即又反問道。

    袁熙語氣一滯,確實壺關這個卑鄙的作弊器已經讓并州兵馬率先落於不敗之地了,隨時可進可退,又是一個堅硬地烏龜殼子,難以下口,更讓人發指的是,當衛寧做主的時候,幾乎在安定時期,對壺關的修繕從未斷過,幾乎可以媲美南面天下聞名的虎牢關了!

    想了想,袁熙一咬牙狠聲道,「既然如此!我這便調撥兵馬,全力攻打壺關,就算不能攻破他,也必然不能讓他出關口半步!」

    「若如此……恐怕,又正中了敵軍詭計……」田豐苦笑道。「若我軍強攻,不提傷亡如何,便是圍而不攻,以并州軍的戰力,時而糾纏上來,便已經使我邯鄲陷入了其中泥沼……反而便減弱了我軍在南主戰場的力量。同樣,何嘗不也是為了那河東衛寧減緩了許多壓力?」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田主簿的意思到底是如何!?」袁熙一聽,頓時心頭一片不爽,當即便怒聲道。

    田豐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袁氏父子面前越發不待見了,隱隱也能感覺到袁熙的不滿,不由搖了搖頭,道,「公子所言並非有錯。而實是時機不曾拿捏妥當……以我所觀,若敵軍要南下,既然難堵。不如便索性讓他下去,只需先告主公所知,屆時以兩路兵馬南北合圍,則敵軍無路可退,唯有北反……」

    頓了頓,田豐這才又鏗鏘道,「而這個時候,公子不若便詐做南下圍堵其兵,再以伏兵埋伏兩道。若敵軍出兵圍魏救趙,反可以圍點打援,誘而殲之!即便不能潰敵全軍,也必能大減壺關軍力,而敵軍既敗,又無援兵,那支兵馬,不也是難逃覆滅?」

    袁熙微微一愣,轉頭沉吟一下。這才眼睛稍亮,道,「若如此,或還能趁機奪取壺關?」

    田豐點了點頭,「不錯!我軍若夾勝以還,此消彼長,要破不難!但也需速戰速決,若遲,則必然并州舉力相抗……」

    「好!便依先生之計!」袁熙當即拍案。喝道。

    見袁熙終於聽從了自己地獻策。田豐終於略升起了一絲安慰,但終究還是覺得事情似乎進展得太過順利。徐榮名聲在外。也決然不可能有看上去的那麼簡單,如果就這樣輕易地破了河東的佈置,衛寧也不可能就這樣讓徐榮獨自部署北方戰局了,要知道,這壺關,邯鄲之爭,哪家運用的好,對於南面主戰場來說,絕對是天大的裨益,甚至……還有可能左右住這一場曠世大戰!

    既然自己在南面對袁紹的獻策已經被否決,田豐只能退而求其次,將目光放在這裡,希望用這個戰場來盡早結束這場戰爭,挽回袁紹在河北傾盡全力,動搖根本帶來的隱患吧……

    在告退了袁熙之後,田豐也顧不得自己地身體疲憊,又一頭投入了到了書房,分析起整個戰略大勢上來了。

    「將軍果然高明!」賈詡笑了笑,但眼睛裡卻還有一絲狠辣,「但若是騷擾,有鄴城與邯鄲兩面圍困,步步為營,恐怕,這支游騎反而陷入危險之境……」

    「先生地意思是?」徐榮有些不解,事實上,正如同賈詡所言,如果要繞過邯鄲而妄圖切斷魏郡這個兩路中樞,必然會惹得袁紹震怒大軍圍剿。不過如果能夠起到牽制作用,稍微有些犧牲,也是足可以接受。但顯然,賈詡地話中似乎還有另外一個意思。

    「魏郡必然要騷擾……但決然不能讓這只兵馬顯然困境。」賈詡微微瞇了瞇眼睛,在大堂上那張簡陋的地圖上,兜畫了一個***,最後定格在冀州最中央地地方,聲音忽而有些陰沉,「便是這裡了!」

    徐榮眼睛微微一縮……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賈詡,驚呼道,「信都!?」

    「不錯!正是信都!」賈詡眼睛冰涼,這才終於進入了狀態之中,比起他平日裡慵懶無害的德行,只要稍戊悉點的人看到他如今的神色,必然便知道,賈詡現在便是最為認真地時候了。

    「信都乃是冀州州治,也是袁紹的根本之地!若能威脅信都,則必然動搖袁紹大軍軍心,而依托信都作為抵擋我壺關所在的邯鄲,決然不可能坐視信都顯然危險之地……所以……」賈詡止住話頭,抬起頭來看了徐榮一眼。

    「所以,邯鄲必然增兵去圍剿這路兵馬……!至此壺關壓力大消,正可趁機出兵東進,一舉奪取邯鄲,從而,整個戰場主導,將全部落於我河東軍之手。甚至以大軍南下。東進,破魏郡,廣平,威脅黎陽,則鄴城便成孤軍之勢,反而讓袁紹那十萬兵馬與冀州之間地聯繫一刀兩斷!」徐榮果然脫口而出。隨著賈詡的思路引導下去,臉上紅光滿面。

    太可怕了,這樣一個瘋狂的主意。

    原來所謂攻打魏郡都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真正的目的地,卻是直搗黃龍。徐榮當初的設想,只不過是盡可能的將袁紹軍力拖延一大部分到邯鄲,廣平一線,卻從沒有異想天開的妄圖和南面朝歌,牧野一起。將鄴城袁紹地十數萬大軍一口吃下。

    可以說,賈詡地計策,便已經足夠將整個戰局完全逆轉了過來。他的胃口大到。讓徐榮也一陣眩暈……

    現在的三萬人,以及日後將要抵擋的三萬人,甚至連毋丘興抵擋的時間銜接都已經精確地計算了上去。

    「依我所算,若此奇兵能成,抵達信都,同樣也是只需要半個的時間,畢竟是游騎,沒有糾纏……屆時,我軍兵力虛實三萬。早被敵軍所探明,重點將會全部轉移放到那支游騎身上,卻當信都有難,必然分兵去救……而這個時候,敵人恐怕是萬萬沒有料到,毋丘興將軍來自涼州的三萬兵馬,已經列入我軍的序列了!」賈詡毒辣地一冷笑,接著又道,「屆時。邯鄲削弱,而我軍增強,突然傾巢襲擊,邯鄲……必破!」

    「先生大計果是我輩望塵莫及!」徐榮早沒有了早前對賈詡的輕忽,由衷讚美道,「若如此,邯鄲一破,魏郡遙遙在目,袁紹在南。朝歌。與我軍遙相呼應,兩路夾擊。這場大戰,河東已是勝券在握了!」

    眼睛微微一凝,徐榮彷彿要將賈詡的所有形象全部銘刻到腦子裡,有這樣敏銳的感觀,瞬間便能將整個大勢把握在手中,將時間,空間,全部算計在自己的腦海裡,便是這樣一個人物,又為何會在昔日那強橫無比地西涼軍團中默默無名?

    「假若有此人相助董公,再有李儒先生同心協力……我西涼軍團,又如何會落入如此四分五裂的窘境?唉……」徐榮驀然生出了一絲對往事的感歎,但過往雲煙並不能再次遮擋住現在地世景象,事實上,比起當初地董卓來說,如今地河東,卻更值得徐榮去守護和征戰,剛才的那絲感歎,也很快消逝不見,只留顯未來戰局地希冀。

    「如今,先生既然有大略,榮自然當全力以赴,為南面衛侯殺敗敵人了!」徐榮搖了搖頭,甩掉腦中的雜念,很快恢復過來,微微笑道。

    「我聽衛侯所言,河北名士不容小覷,那邯鄲城中,未必不能看破我軍襲擾魏郡的圖謀……將軍切莫疏忽,反而讓對方看出了我等真實主意!」賈詡微微點了點頭,輕笑道。

    「不錯!先生所言甚是!」徐榮贊同道。

    接著扯出了在案几上的簡陋地圖,心思很快便沉浸在了其中,事實上,正如衛寧所判斷的一樣,統軍調度兵馬,在局部上地戰場中,徐榮毫無疑問的足夠列入名將的行列,但在大略觀上的把握,便有些差強人意。而正是如此,衛寧能清楚賈詡這樣一個毒辣算無遺策的鬼才相輔佐,則能反而能將徐榮的所有力量全部發揮出來。

    這便是衛寧的第二道底牌!賈詡……!

    比起這樣一個沒有樹立起強大睿智名聲的隱藏人物,衛寧將他投放在北面戰線,雖然沒說,但心中已經充滿了希冀。無論是郭嘉,還是他衛寧,甚至陳宮,劉曄,任何一人的北上,都反而會加重別人對并州,壺關地謹慎態度,唯有徐榮孤身一人,並不會有太過龐大的壓力。

    當然,這是出於沒有一個輔佐角色在徐榮旁邊。

    一但徐榮的身邊出現了一個足夠份量的角色,顯然便達不到衛寧想要的引而不發。唯有賈詡,在這個時候北上,簡直讓衛寧的心裡都樂開了花。

    隱藏在暗處的毒蛇,一但張開了獠牙,對於獵物來說,是致命的!

    甚至在衛寧看來,賈詡這第二張底牌,甚至比起第一數萬騎兵來,份量絲毫不遑多讓。只要這一戰完結。賈詡也自然理所當然的依附在河東地麾下了……

    手指連續地在地圖上划動,簡陋地地圖地勢卻讓徐榮眼睛越發熾熱,渾然未覺地沉浸在其中,嘴角時不時吐出幾個字眼,斷斷續續,卻讓一旁的賈詡連連點頭。對徐榮也自然而然的高看了幾分。

    當徐榮在讚歎賈詡多智的時候,賈詡何嘗不也在為衛寧帳下人才濟濟而感歎呢!河東中人,有名者不可勝數,不論文官,不論武將,任何一個人,將自己一生戰績放出來,都足夠讓天下其餘諸侯代之如同上賓,而正是如此多英雄豪傑。卻偏偏歸附在那個看上去孱弱的少侯麾下,而知人善用,幾乎在他地身上達到了完美的體現。正如同這一次一般,從沒有任何一個諸侯敢將一州數萬強兵完全托付在他人的手中,任憑他做主劃謀,單單這份氣度和胸襟,便足夠折服無數人了。

    大膽,還是愚鈍,賈詡自詡自己能看盡天下人心,卻獨獨不知道衛寧到底應該歸於哪一類。當人人認為他懶惰不思進取的時候,他卻偏偏建立下了河東如此輝煌聲勢。當人人認為他是一個憂國憂民朝臣,但他卻依舊不停的謀劃佈局,讓整個天下按照他的意圖不停的戰亂四起,但人人認為他是一個和善求賢若渴的仁者,卻偏偏推行了一系列的新政,觸犯了無數人地利益……

    或許,便正是因為這樣的矛盾,而讓他收攏了這樣一批英雄俊傑甘願為他出生入死吧!

    五月下,徐榮偕同賈詡領晉陽并州鐵騎一萬南下上黨。在壺關背後。隨後,徐榮親自坐鎮壺關,使賈詡在後居中調度,而後,又下令趙陽集并州騎兵一萬五千人,出壺關,直南下,襲擾亂魏郡。

    同時,徐榮領兵一萬緊隨其後。北上。做攻打邯鄲狀,邯鄲對趙陽一萬五千人的攔截因為徐榮地糾纏。終究無功而返。

    袁熙趁機欲以城中六萬齊出,而徐榮見趙陽已經南下,毫無眷念,再退入壺關。袁軍試探攻擊了一下壺關不果,只能訕訕退回邯鄲。

    這一切,都如同田豐所預料一般,至此,袁熙對田豐稍有改觀,卻引來同樣駐守在邯鄲的郭圖頗為不滿。

    而在這個時候,南面朝歌,典韋,太史慈斬殺顏良的消息,很快便各自傳回了河東和河北兩方的營中。

    作為河北首席大將顏良的戰死,這消息的份量已經不是一兩場戰敗所可比擬的,當即便引起了袁紹軍中一場不小的騷亂。

    袁紹自然是怒不可揭,而與顏良交好的文丑當即夥同帳下數十員大將請戰,袁紹恨上心頭,便以文丑再增兵三萬為先鋒,脫開中軍,即刻南下全力攻打朝歌,而後,親自提剩餘地十萬兵馬,催促加快行軍腳步,繼續向朝歌圍攏。

    顯然,到了這個時候,因為顏良的死,再一度將河東和河北之間的導火索加上了一把火,甚至隨時都有大規模混戰的可能。

    而對於河東來說,顏良戰死的捷報,不單單給袁紹軍士氣強烈的打擊,同樣也徹底的打通了河內至於朝歌一線的通道。有了典韋,太史慈兩人所領的三萬兵馬北上朝歌,呂佈兵少,又兼顏良新敗,銳氣盡失,不敢攔截,退兵十里,卻只能眼睜睜看著典韋和太史慈從容退進朝歌城中。

    而後,衛寧四萬大軍,已近百泉,屯紮在朝歌一帶地河東軍力,也已漸達八萬之數,同時,有馬超,龐德所領的一萬五千牧野兵,也形成了尖銳的犄角,隨時可能從側翼上攻擊朝歌城外的袁紹軍。

    黎陽淳於瓊,收到袁紹強令讓他盡快擊破黃忠一萬兵馬的攔截,但遙隔漳河做天然防禦,縱有兩萬兵馬,也始終不能跨過黃忠的防線。

    如今,不論是朝歌城中河東軍,還是城外的呂布袁紹兩軍,都暫時停止了攻城守城,不約而同的等候兩軍主帥的到來……

    卻在袁紹怒不可揭催促進兵地同時,從邯鄲發來地消息,卻又讓袁紹一陣頭昏,越加惱恨!

    自己那個次子竟然傻不拉幾的聽從了田豐地建議,膽敢讓壺關騎兵南下騷擾魏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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