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漢末衛公子 作者︰夏門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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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ang7718 2008-7-25 05:38: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752139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28 01:06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三將勸降

    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跟隨呂布,尤其在得知他的目標之後,更只有不過區區百來人追隨在他身邊。

    呂布沒有強讓那另外的四百多山賊徵用,兀自便領了龔都等百來號人,往北面而去。

    事實上,或許在遇見龔都這群山賊之前,呂布還有苟且或者是忍耐再起東山的想法,但在此時此刻,呂布卻是重新回到了當初在并州時候的心態。

    所謂的名聲,權勢,在他南下以來,幾乎無時無刻不是熱切的投身入內,本來的英雄之心,已經變得模模糊糊,彷彿只是為了征戰而征戰,甚至不惜造成歷城的慘景,都已經麻木不仁。

    那一刻,呂布卻是終於寧靜下來了自己暴躁的心情,甚至恍然記憶起,自己可恥的行為。

    他竟逃了!拋妻棄子的逃了!離棄部曲逃了!

    若是以前,他可能做出這樣的行為嗎?毫無疑問,若在以前,他寧可衝冠一怒為紅顏,寧可決戰以求死,也決然不會像這般懦弱。

    所以,重新恢復了心境的呂布,已經不想逃了,甚至彷彿也厭棄了則無窮無盡的逃命。

    他的目標,便是河內,那裡有他的妻兒,或許還能夠趕在前頭,見上最後一面,又或者……那裡將會是他的終點。

    他不想逃了,他是呂布,他已經只求一場轟轟烈烈的廝殺,為他的人生,在最後的結束點上,留下一抹鮮艷的筆墨。

    河東,很強大,輸給這樣一個敵人,並不會辱沒於他。

    有了龔都打家劫舍得來地錢糧。呂布花費了半個月時間調理好身子。又勉強讓赤兔重新恢復了不少體力。便迫不及待地帶著龔都直接向北面而去。

    沿路上。呂布並沒有再導演一次歷城地慘景。只是小心翼翼地躲開了沿路鄉鎮。蜿蜿蜒蜒直指河內。

    而這個時候。衛寧已經率領地四萬兵馬抵達了河內城中。

    先前。朝歌一戰。大敗袁紹十數萬兵馬。除了少量投降士兵外。大部分地降卒都囚禁看管在朝歌。牧野一帶。啟用這些降卒分散。以工代勞修繕朝歌。鄴城等地地城池水利。直接等到衛寧將整個河北統一之後。這些戰俘才得以返鄉。而冀南一帶。經過近十萬人修繕。倒也勉強恢復了一些戰前地元氣。

    大軍所過之處。從當初地烽火連天。四野遍地流民餓殍。倒多了幾分祥和。

    戰爭賜給了所有人痛苦和血淚。但同樣。何嘗不也是讓人更加堅強。尤其。有這麼一個民族。他飽經磨礪。但從來。不會因為戰爭而低下頭顱。只會在血與火中。依舊驕傲而堅韌地挺了過來。這樣一個可愛地民族。他們就是有這樣一雙勤勞地手。

    或許,這應該是一個民族賴以生存下去的品質,同樣,衛寧覺得,自己有義務將這樣一個民族帶到巔峰,將未來可能出現的任何蠻夷南下的可能,所掐滅。

    大軍娓娓踏入了河內城池之中,衛與甄宓趴在那屬於兩人的小巧馬車之中。將腦袋探出四野觀望。

    他還記得,當初衛寧嚴肅的讓他記住從河東到河內的那片寧靜畫面,卻在河內北上開始,見過了太多的慘景。路邊的屍體有多少餓死,又有多少壞於疾病,更有無數人,死在兵政地苛刻,又或是戰亂必然伴隨帶來的賊禍。

    而朝歌城外,近數十里起。數十萬兵馬的大戰。只便是戰死地鮮血,便幾乎染紅了整個漳河的上游。甚至一度到了鄴城,漳河的中段也能看到那依稀未曾散盡的殷紅。

    七八歲的孩童,又如何見識過這般慘烈的畫面。當初對戰爭的憧憬,到了此時此刻,才有了深刻的體悟。或許,他在此前會崇拜典韋,崇拜黃忠,崇拜河東任何一個戰功赫赫的大將,但見識過真正地戰爭,他才知道,這其中到底有多少辛酸。

    衛寧交會了他一個道理,戰爭不能輕易打開,否則必然讓局勢動盪,讓百姓流離,讓無數人,不管士兵,不管平民,都為這場戰爭而死去。

    但是,當戰爭必不可免的來臨時,你卻不能退縮,勇敢的舉起兵器,不出則已,一出,即便不能做到一舉潰敵,也要打痛你的敵人,讓他們再不敢小覷!

    最起碼,你有義務,保護你的子民,在身後不會因為戰火的覆蓋,而成為這般慘景。禦敵於國門之外,戰不進本土之地,禍不殃己方之民。

    你永遠也應該成為進攻的一方,就算防守,也絕對不能輕易的放棄任何一塊土地,因為,那裡,有你的子民!

    對於衛寧地話,衛從不敢馬虎大意,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衛寧就會突然詢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衛寧會讓他闡述講解。

    在身體力行下,見識過冀州因為戰爭的蕭條和悲慘,對戰爭更深層次上的接觸,似乎已經讓衛更成熟了一些。

    至少,在這個時候,他還能夠慶幸,甚至發自內心的歡悅,看著河內城中,歡天喜地的百姓,以及慶祝河東大勝而回的驕傲。

    這樣一支軍隊,這樣一個統一北方的霸主,他越加強大,也便越加代表了治下百姓的安定生活。

    河內,在當初是與河東並稱的三河之一,自然也是比較富庶地地方,雖不及如今地河東,但經過了無數年的安定發展,比起自黃巾起義開始戰亂不斷地冀州任何一個城池都要繁榮了許多,即便是鄴城和信都這兩個冀州有名的城池都不遑多讓。

    沒有踏出過家門半步,最多也就是在城外溜躂過一兩次,甄宓那雙水靈靈的眼睛,好奇而充滿期待的看著沿路街道中夾道歡迎的百姓,還能從高大的樓亭看到這個城池的繁榮。

    河內都已如此了,那作為大漢屑的安邑,又該達到什麼程度呢?要說起來,曾經呆在信都甄府內,甄宓酷愛讀書。但見識終究是沒能上去,可以說,自從出了信都以來,所見所聞,所思所想,遠遠超出了她自惝起的所有見聞。

    天下之大。卻不是這樣一個小丫頭可以輕易想像的。

    四萬大軍有三萬兵馬屯兵外城,剩餘人加固各門防守,衛寧臨時任命地河內太守恭恭敬敬的將他迎入了城中。

    顯然,對於河內如今安定,並沒有因為戰亂而影響到的民生經濟局面,衛寧對這個從寒門提拔上來的士子卻頗為有些讚賞。

    事實上,衛寧已經肯定了他的才能,不過還需要讓他知道另外一個迫切需要知道的消息,才能決定這個太守是否能夠繼續幹下去。

    張遼。張,高順,以及其餘從戰場上被擒拿下來地武將。都從朝歌戰場上接到了後方。衛寧自然是不希望這些人物出了什麼差池和閃失,畢竟,任何一個人都是名震天下的人物,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更別提還是文武兼備的大將!

    牢門噶然打開,讓這個新建囚牢中關押的人物都錯愕的是,進來的人一身白袍錦服,那頭上的金冠。腰纏的玉帶,以及看上去偏白略有血色的臉龐,還有瘦弱不堪地身體,都毫無疑問的表明了來者身份!

    衛寧到達河東了!

    從牢房中短暫的沉默開始,很快便響起了各個囚犯地聲音。

    「哈哈衛寧小兒,你終於來了!將爺爺囚禁在這裡幹嘛,要殺便殺,何不給個痛快?」

    「衛寧匹夫!雖敗我河北,日後必然有天下諸侯也讓你品嚐今日之恥!」

    「莫要讓我出去。否則,我必殺你!」

    半年時間,部分對袁紹死忠而心存死志的人,已經對囚牢而毫無自由的生活而再也忍受不了,而他們的待遇以及心性,注定無法得到和張遼等三人的規格。

    言語間的刺激,只求衛寧能夠給個痛快,但怨毒之色,卻是毫不掩飾。

    「衛侯!我等願投降。願投降!」

    「放我們出去!」

    「我還不想死……」

    除了這少量求死之人的怒罵。呵斥,詛咒。但更多的卻也是一片投降的聲音,事實上,衛寧當初交代地讓人看管他們,卻沒有授予太守納降的權利,即便不少人早便受不了囚困的折磨而服軟,河內太守也不敢擅自將這批人釋放出來。

    唯一讓他可以決斷的也只是那三個特殊的人物罷了。

    「閉嘴!」一聲爆喝響起,那群人隔著柵欄方看清了衛寧身後那個魁梧壯碩的大漢,自然不難認出典韋的身份。

    頓時,除了那群心存死志的人還在怒罵外,那些討饒投降的人,也霎時沒了聲音,一個先殺顏良,後殺文丑地猛人在此,他們這些爭先恐後要投降的傢伙們又哪敢招惹?

    倒是典韋覺得那群想自殺的傢伙實在聒噪,當即便讓牢獄長打開牢門,充滿猙獰笑容的兇惡臉龐很快便讓那個剛才還膽氣十足的傢伙充滿了恐懼和絕望,反而是一聲聲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

    手指,四肢,肋骨,不知道被典韋活生生踩斷了幾根,也不知道七孔流血,還是死是活,牆壁上一片血淋淋都是那剛才叫囂不已的敗將所留下。很是淒慘。

    衛寧倒並不在意那些人的詛咒和辱罵,反正這些人也並沒有什麼價值,便是將他們全殺了,自己也不會皺多少眉頭,不過……典韋的怒火下,委實弄得有些血淋淋了。

    倒也是這兇惡地手段,一下子便震懾住了其餘還在張口怒罵地傢伙們,頓時驚若寒蟬,不敢再言語。

    整個囚牢終於安靜了下來,縱然那些剛才還氣焰囂張不已的傢伙,也只能聽得那剛才被典韋一頓虐打地傢伙痛苦的呻吟聲,他們想求死不錯,卻不想在死前,還受這樣的暴虐。

    倒是典韋那凶光赫赫的眼神掃過,無人不是手腳冰涼。

    衛寧擺了擺手,很快那牢獄長便將衛寧帶到了那三座特殊的牢房。大門噶然而開,隨著牢獄長的推門而入,一名男子,安安靜靜的坐在案幾前,卻是等候了衛寧許久。

    「張將軍……這裡可還住的慣嗎?」衛寧拱手淡淡行了一禮。

    張撇了一眼衛寧身後地典韋和太史慈,這才炯炯有神的看著衛寧。驀然淡笑道,「這裡每日有酒有肉,有書可讀,又有什麼住的不慣的?」

    「我便直話直說了!袁紹如今已經戰敗身死,張將軍,我需要你的幫助!」衛寧擺了擺手,擋住了典韋和太史慈也要上前的意思,便直接走到張身前,盤膝對坐。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地盯著張,肅然道,「將軍之才。在河北我便多有耳聞,雖慕名久矣,但奈何將軍卻投身在袁紹麾下,心中自是頗為遺憾!但袁紹其人,若能善用將軍這等良才,又豈會敗於我手……我自是為將軍明珠暗投而惋惜!」

    衛寧不過與張一步之距,張只需一擊,便可以輕易將這個天下間最有權勢的男人所擒住,不但可以為袁紹報仇雪恨。同樣,也可以作為出逃的籌碼。

    但張並沒有動,他敬佩衛寧這樣一個明明文弱但膽氣十足的品行。

    「袁公不能善用我河北英傑之才,莫非衛侯就能?」張戲謔的一笑,不置可否。

    「我能!」本以為衛寧有所反駁,但卻只是一聲毫不猶豫的淡然回話,反而讓張微微一愣。

    衛寧的眼睛裡,沒有絲毫的作偽,彷彿真的能夠看破他地才華。甚至他能夠達到的成就,清澈而堅定,卻讓張一陣心慌失措。

    「衛侯果然好自信!」張深深吸了口氣,臉色終於開始緩緩肅然起來,驀然道,「張不過戰敗之將,本能得衛侯所看重,如此禮待,便知衛侯求賢若渴。若能投衛侯麾下。實則我輩之幸。張亦非愚忠之人,自知衛侯多善用人。本該效犬馬之勞……」

    「但……」說道此處,張眼睛泛過一絲殺氣,只讓衛寧身後太史慈和典韋臉色大變便要上前,卻被衛寧揮手所阻,「但!我有好友兄弟,榮辱與共,名喚高覽,卻為劉備二弟關羽所殺……!張若不殺他報仇,又豈能告慰我兄弟在天之靈!」

    「而這關羽本是劉備義弟,劉備卻乃是衛侯麾下……遲遲不肯投降,便是為了等候衛寧親來,求衛侯親自為我解惑!」張眼睛緊緊盯著衛寧,道,「我知道我若就這樣投降了衛侯,日後必然是會以衛侯軍命行事,若是君命不殺關羽,雖不甘,我也只能遵從,但如今未降,我還有決定的機會提出這個請求!」

    衛寧沒想到張竟然會如此看重高覽,竟然不顯這個作為要挾投誠地條件,他自是知道每個絕代人物總歸有不少傲氣,卻不知道明明身為敗軍之將,階下之囚,卻還能有這樣的決心。

    或是衛寧不答應,張便只是求死而已了吧。

    「張你太放肆了!」衛寧還沒接話,身後的太史慈已然暴怒不已,不單單張這個敗軍之將竟然還敢在衛寧面前提出要求,讓他投降給足了臉面已經是衛寧的寬宏大量,竟還如此得寸進尺。同樣,劉備對太史慈卻也有知遇之恩,太史慈又如何能忍受張如此出言不遜。

    一時間氣氛倒頗為有些冰冷。

    張卻渾然沒有搭理太史慈,眼睛卻依舊死死盯著衛寧,等候著答覆。

    驀而……衛寧哈哈一笑,回轉頭來,對太史慈出聲道,「子義以為劉玄德是甘願久居人下者否?」

    太史慈微微一愣,想起劉備口中的壯志,終究是一陣苦笑。

    是的……當初能夠讓他折服,何嘗不也是因為劉備身上有那股不願意認輸的氣質,那種鴻鵠之志他又何嘗體味不到?

    劉備卻始終不可能成為別人所能駕馭的存在……

    「我從不認為自己有能力讓劉玄德歸附我河東,我也不知道在如今的天下格局中,劉備日後還會不會有所成就,但……不瞞子義,劉備註定將會是我河東地敵人,但前提是……他不會率先反我!但若稍有端倪跡象,我必會以雷霆之姿,全力將其撲滅!」衛寧驀然沉聲道。顯然,已經表出了決心。

    是的,現在劉備明面上是歸附於他河東的,他河東自然不可能擅自動手,背上不義之名。

    太史慈嘴角的苦澀越來越濃,他最害怕的一點。沒想到,還是為衛寧所戳破。劉備是如此弱小,河東是如此強大,劉備待他不薄,衛寧何嘗又虧待過他?太史慈夾在兩邊,左右搖擺,但不得不承認,很早前,他卻也已經適應了現在地生活。

    可是日後若與劉備相爭。他又將處於什麼樣的地位……?

    所以,太史慈沉默了。

    衛寧回過頭來,盯著張。卻也不再言語。

    緩緩的,張站起身來,退後一步,當即半跪著地,高聲道,「衛侯知遇之恩,張願為衛侯效犬馬之勞!」

    「好!」衛寧起身,緩緩將張扶起,終於浮出一絲喜色。「有將軍之助,我河東必當更加強盛!哈哈!」

    「恭喜公子,嘿嘿……」典韋咧嘴一笑,卻也是對著張虛空抱拳行了一禮。不比太史慈,張竟然冒著觸怒衛寧被殺的可能也要為高覽這個至交好友報仇,倒頗附和典韋地胃口,對張也多了幾分好感。

    倒是太史慈和張終於還是不對路起來,一個親劉備,一個惡劉備。一個與關羽交情不錯,一個誓殺關羽,火藥味倒頗為濃烈。

    衛寧搖了搖頭,當即便差人取來備好的衣袍送到張身上,這便直接引了張出了牢門,向著第二間牢房走去。

    等牢獄長打開牢門地時候,裡面那個人,卻也如同張一般,顯然等候多時。

    從衛寧入內。到典韋。太史慈,張進來。張遼的眼睛一一從四人身上掃過,最後將目光停放在剛換了外袍的張身上,微微笑道,「這位便該是張將軍了吧……當初朝歌城外,我隸屬溫侯麾下,雖聞將軍之名,卻不曾見過將軍,今日相見,果是氣度不凡,難怪……能得衛侯如此禮待!」

    說話間,張遼已經將目光重新放回了衛寧的身上,微微欠身行禮道,「見過衛侯!」

    「呵呵……七年前,我與張遼將軍有過一面之緣,也是早有心求將軍相助,奈何將軍卻是追隨溫侯南征北討,實乃心中憾事!」衛寧微微一笑,也是自顧自走到張遼跟前,盤膝而坐。

    「七年前……唉,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七年前,衛侯還隨同楊奉將軍南下與丁老將軍共同驅逐董卓,七年後,末將卻是以戰敗之身,與衛侯相見了!」張遼似乎也很感懷這七年間顛沛流離,有成功過,但更多的卻是失敗。

    「我知道衛侯的來意,我也厭倦了這樣東奔西跑的日子,也厭倦了數年時間地一無所獲,同樣……我也似乎終於明白,溫侯並不是我想像中地那麼完美,雖然,這個道理,從一開始,我便明白地……」張遼看了衛寧一眼,不由苦笑一聲。

    「呂布卻是人中龍鳳,但最多只為梟雄,而不是霸主,這個時代,一個能夠審時度勢地智者,再孱弱也可以稱霸一方,但一個無謀的絕世猛將,再無敵,也只能毫無建樹!」衛寧點了點頭,出言惋惜道,「可惜,這樣地人物,永遠都不可能接受成為人下的角色……」

    「末將明白這個道理,已經晚了!」張遼唏噓一聲,驀然道,「但是……末將雖在溫侯麾下南征北討,但卻毫無過人建樹,也無驕人戰績,卻不知道衛侯為何如此看重於末將?」

    彷彿兩個許久不見的朋友一般,張遼與衛寧竟是沒有半分隔河,說話語氣輕鬆,若讓不知情者,或許根本便看不出張遼赫然是一個囚犯的身份。

    那股親和力便是讓衛寧也覺得有些詫異。

    「我看人……從不會看錯!」衛寧指了指眼睛,一股自信油然而生,「更何況……從七年前,我便已經注意將軍了!」

    張遼張了張嘴,卻因為衛寧後面的一句話頓時啞然失笑。

    從七年前便已經開始看上他了,而到現在還不放棄。對於衛寧的眼光,張遼不得不說,已經有了認可……張遼,並不認為自己會比河東的大將們差多少,這何嘗不也是一股自信!

    「我也不願意說其他的話了,張遼將軍。你可願意助我?」衛寧搖了搖頭,這才肅然對張遼道。

    「衛侯如此禮遇,我又怎會再不知好歹……!但求衛侯再寬限些時日……最不濟,也要讓末將知道溫侯是死是活吧……」張遼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歎了口氣,道。

    「畢竟呂布也是你的前主公,近十年地情誼,我不難為你!」衛寧點了點頭,驀而道。「若將軍能答應我不會離我遠去,我可下令放將軍出獄!」張遼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末將既為戰敗之身,又未降,豈能別開特例?何況……這裡,有書品便已足夠了!實不相瞞,數年的征戰,卻反而是在這牢獄中地半年,讓我覺得心境平和……」

    衛寧也同笑道,「那我便也不為難將軍了!」

    正當衛寧要起身離去的時候,張遼的聲音驀然又響起。「衛侯莫不是要再去見高順?」

    「正是!」衛寧自然回道。

    「呵呵……高順脾氣剛硬,卻也是我最看不透的一人,衛侯還是小心對待吧!」張遼依舊平和一笑,道。

    衛寧其實也頗為猶豫,事實上,張和張遼兩人將他們勸降,衛寧自知該是十拿九穩,但對於高順這樣一個記載都很少的人物,卻真有些拿捏不住了。

    高順自出現。便似乎跟隨呂布征戰,最出名的,便是八百陷陣營攻無不克,再有便是高順滴酒不沾,最後……也是白登樓上,慷慨赴死。

    要說忠心耿耿,在三國時代中,高順幾乎可以算是靠前地了。他親自訓練地陷陣營,呂布卻讓魏續帶領。只有出戰的時候。才調度兵馬給他,但戰後卻還是要歸還領兵之權。偏偏所謂麾下八健將,卻沒有高順在其中。

    而便是這樣一個不得呂布善用的人,卻可以追隨呂布慷慨赴死,卻是讓人難以接受,尤其當這個人擁有足夠的忠誠,足夠的才華,偏偏又被呂布所遺棄……

    很快衛寧便帶領了諸人打開了第三間的囚牢,而與張,張遼的靜坐不同,高順赫然便是坦胸懷的直接臥在床榻上,渾然不顧絲毫禮儀,顯然便是不將衛寧放在眼中。

    當牢門打開,高順地眼睛也自然盯上了衛寧,一片凶光爆射。

    「哼!」典韋冷哼一聲跨前一步,便將衛寧護在身前。

    兩人雙目交錯,高順面對典韋地怒目,竟然沒有絲毫膽怯,反而寸步不讓。

    「好了!老典,退下吧!」衛寧淡淡地揮了揮手,將典韋拉回。

    「見過將軍!」衛寧當先便行了一禮,道。

    「別給示好,我不吃這一套!要殺便殺,別來假仁假義!」高順一哼,冷笑連連。

    衛寧對高順地無禮,卻也沒有半分氣惱,事實上,高順會激怒他,想讓他下令將他處死,也在衛寧地預料當中。

    衛寧面對高順倒也沒有了和張,張遼相對而坐的膽氣,微微環顧了四週一下,畢竟站著頗累,便索性直接席地而坐,嘴角掛著微笑道,「將軍不必提防,本侯也知道將軍未必會降我,也便先不做這個無用功了!」

    說道此處,衛寧接著道,「將軍親手訓練出八百陷陣營,呂布卻只在戰時與將軍衝鋒陷陣,但戰後卻交給魏續統領……將軍卻依舊忠心耿耿,毫無怨言,本侯卻是很好奇!將軍忠義,呂布應該清楚明白,但為何卻不能善用將軍?」

    高順眼睛閃過一絲殺意,很快卻又平靜下去,冷笑道,「這不需你知道!」

    衛寧卻也不尷尬,依舊掛著笑容,「如今溫侯孤身在外。卻不知道若溫侯出事了,將軍當如何自處?」

    說道此處,衛寧又道,「將軍是一名武將,一名嚴格的軍人,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軍人的恥辱。不戰而逃,臨戰而怯,不奉軍令……呵呵,我沒說錯吧?」

    高順索性便閉上眼睛,彷彿十分厭惡衛寧的笑容一般,「是有如何?」

    「那便是了……一個戰敗被擒的將領,要不然,在當場就與麾囂郎一同共赴黃泉,要不便是等候敵軍首領親自下令處刑……」衛寧看著高順。見他閉上眼睛,卻還是不在意道,「那麼。將軍在戰場上自殺不能,便是等候我回來,再下令將將軍斬首吧?」

    「不過嘛……如今溫侯未死,將軍輕生,是否太過不值?」衛寧眼睛閃過一絲精光,道。

    「你待怎樣!?」高順驀然睜開眼睛,終於開始怒視衛寧起來。

    「哦?如今溫侯不知身在何處,我又能怎樣?不過將軍可不能一心求死,說不定改日。溫侯領兵殺到我河東來,還能將將軍救走哦!」衛寧笑容不見,瞇著眼睛道。

    「救我?」高順的眼睛在剎那間還是閃過一絲悲傷,「哼!那你何不即刻下令將我斬首?!」

    雖然那抹悲傷是一閃而逝,但終究是被一直留意地衛寧捕捉到了。

    衛寧心中稍動,「高順並不是對呂布的涼薄而無怨無悔啊!」

    「我害怕將軍為他人所用,卻更愛惜將軍之才,所以,我不會下令斬將軍之首!」衛寧搖了搖頭道。

    「殺又不殺。放又不放,那你待如何?」高順聞言,心如鼓響,彷彿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即頗為憤怒地吼叫道。

    「嗯,這個嘛……?」衛寧看著高順很是嚴肅,道,「我倒確實有個想法……我便索性將將軍送往安邑軟禁,專門修上一個囚牢。以我衛氏的實力。別人想要找到將軍,恐怕很難……還有。我還會月月相詢,直到將軍肯降我那日,或許,便能放將軍出來了!」

    高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衛寧如此惡毒的想法,分明便是要將他的自由限制一輩子,不殺,不放,不給自由,這是讓他們這些征戰沙場的武將們,最無法忍受地東西。

    「或許……我的身體還熬不過將軍,但我衛氏的繼任者也會繼續我這個使命……恩,月月相詢,卻是不好!這樣吧,我每日便派遣二十人,專門詢問將軍投降還是不投降,一月三十日,便是六百次詢問,或許日後,一日百詢也是不可知呢!」衛寧拿手枕著腦袋,從他口中,卻彷彿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高順賣力喘息著,顯然是怒火掩蓋不了,但半晌,卻漸漸平靜了下來,反而讓衛寧一愣。

    「你想囚禁我一輩子,再讓人每天煩我?做夢!你便不怕我自殺?」高順冷冷一笑道。

    「不怕!將軍乃是有原則的軍人,決然不會做這樣恥辱的事情,要死也會死得有尊嚴,有骨氣!」衛寧搖了搖頭,淡笑道,「不過嘛……將軍如果不要這些東西,我自然也沒辦法,或許只能用鐵鎖再在將軍身上加點配飾了……」

    「那你便不怕我詐降!?」高順眼睛有些泛紅了,當即怒道。

    「這世上有種人,便是只要承諾了,就一定會做到,將軍只要答應投降於我,便絕對不會是詐降!否則,將軍的忠義,我又如何會讚歎不已?甚至用此威逼利誘?」衛寧不置可否道。

    「或許……我也能抓住溫侯,讓溫侯投誠,或許,將軍自然也該是我的人了?」衛寧摸了摸下巴長鬚,微微道。

    高順瞳孔微微一凝,顯然對眼前這個掛著一臉無害笑容的傢伙,已經是厭惡不已了,但不得不說,衛寧所說地話,卻是不錯,他高順絕對不能容忍一個恥辱地死法,或死於戰場,或死於刑場,但絕對不會因為無法抵擋住對方的侮辱和拷問而自殺,自然自己若是答應了某些事情,便必然會承諾,做到。

    正如同當初答應了某個人,誓死不離呂布一般!即便……呂布對他依舊保持著敵視和怨怒,但高順卻也不離不棄……!

    而如今衛寧顯然已經將路給他封死了,實在是萬不得已,高順雖然遵守原則,但卻不是衛寧所想地必然會遵守原則,若是逼迫得急了,恐怕也只能選擇屈辱的自殺去死了。

    而如今高順心煩意亂的是,假如衛寧這個可惡的傢伙真的抓住了呂布,讓他命令自己投降,那該怎麼辦?自己紡將追隨呂布,輔佐於他,自然也該是忠於他的軍令,但這個軍令,卻是讓他投降衛寧,宣誓效忠另外一個傢伙……

    而恰在這個時候,只見牢獄內,河內太守手拿一張緊急公文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在聞明衛寧所在,當即便找了獄吏將他帶來。

    「衛侯……城外急報!」河內太守行了一禮,當即便將手中的竹帛遞給衛寧。

    「哦?」既是急報,衛寧也不敢怠慢,微微瞥了一眼,神色微變,卻轉而大笑,「看樣子高順將軍馬上就該苦惱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29 00:25
第四百五十二章 呂布!以一敵五,英雄的舞台

    「百人?」衛寧走上城牆,看著城外,那稀稀拉拉的人馬,驚疑不定。

    習慣了大規模的軍力陣容,似乎已經很少看到這樣的場面,即便領頭人,是那個蓋世無敵的猛將,即便那個身騎赤兔,手擎畫戟的傢伙,在此時此刻,看上去彷彿與天地融為一體,有種別樣的威武。

    除了呂布,在那身後的百來人,望著河內城上,密密麻麻的正規兵馬,大多都瑟瑟發抖,衣甲不齊,更多的,手上卻只拿著木槍,農具。

    這分明便是一堆賊匪而已。

    「呂布……他要做什麼……?莫非有伏兵?來投降?又或者……他瘋了?」衛寧靜靜的看去,只能不明所以。

    城牆上,已經調集了不少兵馬,河內能戰的大將都已經集合,徐晃,典韋,太史慈,趙雲,馬超,龐德,張,七員大將在側,衛寧不信呂布還能有什麼作為。

    反觀城下,呂布靜靜的握著畫戟,胯下赤兔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半晌,看到城牆上終於多了那個白色的影子,高高舉起的華蓋表明了來著的身份。

    呂布輕輕踢了踢馬腹,上前一分,低沉的聲音,不知何故,雖然不大,但卻讓人聽得那麼清晰,「衛寧!我有個請求,能否放我家眷一見?放心,我不會再逃了!」

    「不再逃了?是要投降,那還是尋死?」終於,衛寧還是發覺了不妥,比起自己記憶中暴躁狂傲的呂布來說,無疑,眼前這個傢伙實在是太過平靜了,甚至淡薄到,似乎沒有半點氣勢,像是一個平凡人一般。

    「公子……呂布彷彿又有了突破!」終於,是身邊的典韋深深吸了一口氣。當即低聲道。

    「啊!?」衛寧驚呼一聲,「又有了突破?一個已經足夠在這個世上成為無敵存在的傢伙,竟然還能再向前一步?!」

    那現在。他又該有多麼可怕?!衛寧不知道。甚至城牆上。武藝達到了某個高度地人。都沉默了……

    「來人!將呂布家眷帶來!」半晌。衛寧深深吸了口氣。當即揮手令道。

    衛寧入河內城後。實際上。稍稍最了小憩。便直接去了城中牢房。雖然知道那絕世地女子便在城中。卻還沒來得急一睹放彩。卻不知道。竟然會是在這樣地情勢下見上一面。

    呂布無子。唯正妻所生有一女。便還只有貂蟬一人為他妾室。家眷不過三人。皆為女子而已。

    當將三人帶上城樓之上。除了那正妻母女有些恐懼外。那個有些憔悴地女子。卻不鹹不淡。彷彿生死都已置之度外。

    明眸麗齒。秀誹髻。步履閑雅。即便是厚重地漢服。也決然難掩蓋那婀娜多姿地身段。兩抹黛眉。在那彷彿會將人靈魂也給吸入地眼睛上。有別樣地憂柔。惹人憐惜。卻又有那似若抿嘴。又平添了幾股垂憐。

    衛寧見過的女子太多,不提便是這個時代的柳媛,蔡琰,大家士族的美貌歌姬。甚至再後世,見慣了電視上千姿百態的各式各樣地美女,但不得不說,能夠在氣質上,與其多爭,卻無一人。

    對,便是氣質。在漸漸走上權勢的高峰上,沒有任何人會被單純的美貌所吸引,但與其容貌所能匹配的獨家氣質。才能讓她惡魅力無限擴散開去。

    彷彿一個永遠帶著憂傷。帶著優柔的沉鬱美人,很難想像。在妖嬈和柔美之間,有如此和諧而寧靜的組合,你會深深的陷入她那雙看不見底的美麗瞳孔中,也會忍不住想將她擁入懷裡,紡用一生去守護。

    或許每一個人,都會希望用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禮物,能夠將那黛眉上地憂鬱所驅散吧。

    烽火戲諸侯,只搏美人笑。是對,又或該是錯?或許在英雄亦或是走上了權勢頂峰的王者看來,能夠找到一個匹配,或者動心的女子,已經實在太少了。

    不得不說,在貂蟬出現地剎那,衛寧的心,有了激烈的跳動,最終,卻只能別開腦袋,不敢再看一分,生怕,自己也會情不自禁的投身進去。

    他,不過也是一個俗人。而在場者,也幾乎都是俗人啊!

    在場,沒有聞到多少多餘的聲音,卻有城牆上萬雙眼睛,已經放在了貂蟬的身上,傾國傾城,在這一刻,卻是有著深刻的體會。

    沉沉的吸了口氣,衛寧擺開那一抹動心的思慮,將心跳重新壓縮回了平靜,但卻也好過其餘人實在太多。

    靜靜地等著三女的近前,衛寧卻驀然能夠看到,貂蟬向城外望去的眼睛中,始終有了那麼一絲驚喜,卻也有那麼一絲恐懼。

    喜,如何?懼,亦如何?卻皆為城外那個男人……

    「小婦人,拜見衛侯……」在侍衛拘謹的帶領下,三女終於是在衛寧的身前,盈盈一拜,卻聽到貂蟬的混雜著嫵媚,但又多了幾分靈柔的聲音,也不禁差點讓衛寧好不容易穩定的心又跳躍了起來。

    「起來吧……!」衛寧別過頭去,將目光放到呂布的身上,驀然道,「溫侯已來了……!」

    「奉先……!」貂蟬自是早已經知道呂布到來地動靜,但天然掛著憂鬱的黛眉或還是微微緩上了那麼一絲,低聲呼了一下,「你……這又是何苦?」

    小跑者,走近了牆跺,比起貂蟬的閑雅穩靜,嚴氏與呂布的女兒卻沒有那份寧靜,相互把在城牆上,想念,又或是激動的望向了呂布的聲音。

    「父親……!」

    「奉先!」

    但終於,看清楚了呂布的麾下兵馬,那散亂的陣型,稀稀拉拉不過百人的兵馬,卻又沒了剛才地希望。她們終究只平凡地女子,作為敵人的俘虜,只會戰戰兢兢,每日都在恐懼中度過。亂世裡,女子地命運,注定將會是異常悲慘地……

    呂布本來淡淡的氣質。卻也在妻女出現的剎那,出了些微的空隙,在這一刻,他終究只能用父親,丈夫的身份,多看妻子與女兒一眼。

    當城牆上。再出現了那個讓他放棄一切,卻又希望用一切來換取她的微笑地女子,呂布終於再也無法沉靜下來。

    一雙英挺的眼睛,充滿了思念,或是對那魂牽夢繞的女人,發自內心的不捨。他曾經說,要讓她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快樂的女人,成為這個世界上最有權勢的女子,但他失敗了……他不甘心。卻無可奈何。

    當他走到了河內城下的那瞬間,便已經注定了他未來的結局,而這其實也是他所願意。

    一個男人。所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名利,權富,女人,家庭。呂布已經不想再去爭,在黃河地彼岸,在受到了龔都麾下山賊的劫掠,呂布的心,又一度再次飛躍。

    是地。瞳孔中唯一留下的人影,是他這一生最後難以捨棄的女人,他從英雄來,俘虜美人心,想通了他能夠如此拚搏到底是為了什麼的原因,呂布已經無法再逃了。

    貂蟬,又或希望看到他從一個蓋世英雄的神壇上,成為一個庸庸碌碌的小人麼?會希望他成為那些個在泥潭中掙扎的諸侯們,不折手段的行事?

    為了貂蟬。為了自己,呂布還是孤身來了,事實上,身後那百人,終究是不濟事的。

    「衛寧!」呂布驀然別過了和貂蟬地對視,重新將目光放在了衛寧的身上,「我沒有什麼伏兵!也不準備再逃了!今日,或許會將戰死在你河內城下,但是……我希望你能夠善待我的妻女。善待貂蟬!答應我!」

    「奉先...」貂蟬無法在忍住。眼淚靜靜留下,大聲的叫喚了出來。讓呂布的心中沒由來的那麼刺痛。

    「我答應你!你的女兒,我還會為她選擇良配,你的妻子,我也會保證她的生活用度,衣食無憂!貂蟬,我會放她離開,或者是保護!」衛寧點了點頭,大聲地回道。

    「好!」呂布哈哈大笑,一勒馬跨前了幾步,「讓典韋,讓徐晃,讓趙雲,讓河東所有大將都出來吧!看看……我呂布的極限到底能夠達到什麼地步,死在他們手中,我並不怨!」

    一人一戟一馬,已經脫開了身後那百人的大隊,或許讓他們來,不過只是點綴,呂布從沒想過憑借他們的力量有所幫助,也不過是讓他們成為一個見證,榮幸的見證到他呂布最後的一場大戰!

    這一刻,孤傲,強大,豪氣沖天,一步畫戟上揚,渾然天成。

    這是他呂布最後舞台,他才是最後的主角。

    「他已心存死志,與其在繼續逃奔下去,反而希望轟轟烈烈的戰死……即便在死前,還能壓下他的孤傲,請求妻兒安全,這已經表明了他地變化。一個已經丟棄了狂妄,而依舊保持傲氣地豪傑,一個敢對萬軍凜然不懼的猛將……」衛寧低聲,細不可聞,「呂布……他在這一刻,當得英雄!一個真英雄!」

    「典韋!」「徐晃!」

    「馬超!」「龐德!」

    「張!」「趙雲!」

    「太史慈!」

    「你們是我河東最頂尖地大將,也是這個天下,最強大的武將,這一戰,全力以赴吧!」

    「開城門!」衛寧驀然下令喝道。

    城牆上,卻有那麼一個女子彷彿已經忘記了天地,只有眼淚止不住的留下,水汽的朦朧只有哪個孤傲,頂天立地的男人,永遠不會有半點模糊。

    「嘎吱……」沉重的城門驀然打開。

    沒有多餘的兵馬出現,唯有七騎緩緩而出,每一個人臉上都是肅然,都是尊敬,也是走上下一秒戰場上的沉著。

    長槍,大斧,雙戟,重刀,各樣武器拿在手中,彷彿也有了那麼一絲沉重。

    以一對七。八騎遙遙列開對立。

    自然,無論是呂布,還是河東一方,都有著自己的驕傲,首先,典韋七人互相對視一眼。馬超首先出陣。

    比起狂傲,馬超混雜了太多的戾氣,反觀呂布已經磨礪掉了最後的瑕疵,再一次突破了上去,比起馬超還未觸碰到頂級行列的門檻,足可強大了許多。

    「涼州馬超!」抱槍遙遙高喝,馬超一抖長槍,舞起八朵槍花,甚至還能看到第九朵朦朧的銀影。

    「好!一槍八花。就算在你們河東,能做到這樣的,也屈指可數吧!」呂布一挺畫戟。高聲大讚道,「來吧!」

    赤兔馬一聲嘶吠,或許也明白了,這必將會是它背上主人的巔峰一戰,也可能會是最後一戰,一時間,馬王地驕傲,也蓬勃而發。

    那如火的四蹄,霎時拉開起來。狂野的奔跑,化作一團炭紅的匹練。有多久了,有多久不曾有如此這樣豪勇有力的衝擊,赤兔的靈性,甚至也懷疑過當初降服在呂布胯下地正確性。

    但顯然,這個時候,那個讓它也不得不低下頭顱的英雄,似乎再一次回到了它的背上。

    那矯健的四蹄,渾然不顧身體還沒有恢復到巔峰的狀態。也因為它自己的好戰,而剎那,飛躍達到了急速。

    快,如火,聲,如雷,動,入風。

    縱然是見識過趙雲的快,在此時此刻。馬超瞳孔也不禁微微一凝。顯然馬中的王者,給他的驚喜太大。

    不過眨眼間。赤兔便載著呂布沖了近來,而馬超尚還不曾展開胯下駿馬地馬力衝擊。

    顯然,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讓戰馬再加速衝鋒了,沒有達到頂端的速度,在力量地加持上,注定會輸給呂布一籌。

    即便是對自己膂力有絕對的信心,但呂布的威名,也不能讓馬超有絲毫的小覷。

    渾身的氣力已經全部灌注在長槍之上,馬超的槍法多有些剛猛,他同樣重視的是進攻,不停的進攻,所以,在電光火石下,他便做出了這樣一個大膽的決定。

    長槍橫開,當兩馬相交之下,與畫戟橫橫地撞在了一起……

    雙手的握持,只在剎那間,便彷彿有無數的電流通過槍身延展,一直傳到了雙臂上,酥麻,繼而彷彿是肌肉也被生生撕裂的痛苦,不單單虎口迸裂,便連小臂也霎時間一派通紅!

    河東最上等的鍛造技藝,精鋼打造的槍聲,只在和畫戟交鋒之下,便已經龜裂開了一條裂縫!

    馬超已是雙手持槍,而呂布,卻不過只單單用了一隻右臂而已!

    雙手的脹痛,甚至已經失去了知覺,呂布勒回赤兔,狂放的回轉頭去,看著河東剩餘壓陣的六人,大笑起來,「馬超一個人,不夠地!」

    是的,不夠。在與呂布交錯的那瞬間,馬超便被那無匹的力量擊傷了手臂,驚濤駭浪,見識過張飛,見識過典韋,見識過黃忠,見識過徐晃,這些都是以大力出名的怪物,但呂布那英挺不見有多少粗獷的身體,竟然比他們還要重上幾分!即便他的馬力還未展開,即便赤兔馬可以再瞬間拉開到急速,但馬超也不能否認,呂布強悍力量的事實。

    太可怕了,一擊而已,當那一擊飽含者無匹勁力的時候,若不能將它卸掉甚至強制抵擋下來,只會陷入窘困。或許只有那種蠻力性地人物,才能和呂布地第一合戰上難解吧。

    對於呂布的大笑,顯然,河內一方也不可能無視下去,當呂布都拉回馬韁,準備做好第二次地衝鋒,馬超卻遲遲沒能回頭,便知道,那一擊下,最少暫時馬超的雙臂無法做出其餘的動作,即便是握住長槍,恐偶很勉強「休要傷少將軍,龐德在此!」龐德心急馬超安慰,當即舞起大刀,高呼一聲,便猛然向呂布殺去!

    河內方,第二人,龐德也出戰了!

    呂布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已經深知剛才那一擊足夠讓馬超暫時失去戰力,而眼前那個舞動大刀的武將,應該在氣力上還要勝過幾分!

    「赤兔……我們上吧!」呂布握緊畫戟,本來對準馬超的赤兔馬猛然回頭。瞬間便又飛快的奔跑了起來。

    赤兔的快,在於它瞬間的爆發力,能在最短的時間達到最快的速度。而這節約將馬力提升到最大的那段時間,正是奠定了赤兔馬王的地位!

    即便龐德先衝了過來,即便龐德和呂布之間地距離並不遠,但赤兔瞬間達到的極速。甚至比龐德衝鋒加速還要快上幾分!

    而當龐德高高舉起長刀,也準備再與呂布來一次硬碰的時候,對方那妖異展開的畫戟,卻陡然變換了軌跡。

    彷彿在空氣上,畫了一個轉折,在與龐德大刀即將接觸的瞬間,便變成了「Z」字軌跡,劈向了龐德的腰間。

    那似乎有了靈魂地畫戟,又如同呂布的手臂一樣。根本不等龐德去思考,為什麼畫戟能夠在瞬間改變掉軌跡,為什麼呂布在發力收力的時候能夠做到如此暢快!而畫戟月牙的鋒刃。已經接近了腹部,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沒人會懷疑,只要劈得實在,必然便是攔腰斬斷……

    手中大刀傾盡全力出擊,卻沒能碰上實體,顯然身體也沒有多餘的力量,讓他驟然爆發移動躲避。

    一咬牙。龐德驀然便更催鼓刀式的走向,而便正是如此,憑藉著刀式帶動的慣性,身體終於在剎那間,扭轉了部分。

    但畢竟不能躲過呂布的殺招,畫戟鋒刃依舊劃過了龐德地腰間,值得慶幸的卻還是沒能開腸破肚。

    一條猙獰傷口霎時展開,一合,龐德便掛了不大不小的戰傷……

    而與此同時。馬超也終於勉強恢復了狀態,手臂雖然酸痛肌肉拉傷,但還能保有七八分地戰力,眼看龐德受傷,當即怒喝一聲,躍馬撲了上前。

    而龐德也渾然不顧身體的傷勢,再度迎了上去。

    「兩個麼?……不夠啊!」呂布淡淡的低吟了一聲,凜然不懼。

    一條畫戟,一柄大刀。一桿長槍。在電光火石間,便交接了上來。

    但。讓城牆上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的是,馬超和龐德相加,竟然再呂布的方天畫戟下,左至右離!

    「馬超和龐德不夠的!」抽了個空隙,呂布一戟虛刺馬超首級,後者顯現躲過卻給了呂布一絲空隙。

    「我來!東萊太史慈在此!」太史慈眼中閃過一絲火花,渾身的血液也開始滾滾流淌,太強大了,這樣強大的對手,即便是他,也忍不住***的戰意。

    一躍馬,那青色地柄鐵長槍,抖開了八朵半的槍花,顯然比馬超的技巧還要高明幾分。

    用槍者不善力鬥,來去迅捷,對馬力的加速並沒有那麼看重。撲上戰團,卻不用花費太多的時間。

    三匹馬,河東三員大將,便圍著呂布成個丁字廝殺,你來往,槍刺戟擋,刀劈戟削。

    方天畫戟,幾乎便是一個全能型的兵器,尤其在呂布手中,更顯得恐怖萬分,不管是刀式,槍式,戟勢,任何一個動作,都是如此行雲流水。

    三十回合!太史慈,馬超,龐德依舊不能將呂布擊敗,甚至看上去,呂布還有餘力!

    這三人的聯手,顯然已經超出了昔日虎牢關外,典韋和張飛的合擊,而此刻的呂布在拖去了狂妄地外殼,在心境的變化下,已經開始了決然不同的蛻變,武藝的突破也達到了新的高度!

    「痛快!!!哈哈!哈哈哈哈哈!!」呂布一邊瘋狂的抵擋三人的聯機,一邊哈哈大笑,那笑聲充滿了無比的豪氣,震懾著所有人的心中。

    剩餘觀戰地四人面面相覷,張,徐晃,典韋,趙雲何嘗不也是渾身血液滾熱,戰意燃燒到了極點,但四雙眼睛,看向呂布,除了震撼外,何嘗不也是無與倫比地敬佩!

    是的,任何一個觀戰地人,都知道,恐怕他們一生都將不會忘記這一戰,也不會忘記,那個強大到極點的男人!

    「我去吧!」典韋高喝一聲,便從腰間探出雙戟,當即便勒開馬蹄也撲入了戰團!

    「典韋!」呂布竟然還有餘力觀望陣外,在抵擋三人聯手的同時,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老對手,「哈哈!來得好!」

    「四個人便夠了嗎?」呂布在此低吟一聲,「似乎還沒到我的極限啊!」

    連生命都已經置之了度外,這個時候的呂布,只將自己當成一個純粹的武者,純粹的武將。廝殺,不停廝殺,如同當初在五原面對強敵的時候,沒有猶豫,沒有彷徨,沒有退卻!

    他,將無比龐大,他,將會在死亡中,走向最強!

    典韋最為河東最強者之一,陡然衝進了戰團,局勢終於開始發生了變化,呂布再也不可能向剛才一樣,游刃有餘的模樣,而也開始了出現破綻,失誤。

    但!依舊還是平手!縱然是五把兵器的招呼,手中的方天畫戟,總是可以險險的將對方的攻擊給擋下,而無法傷到他!

    「不夠!來吧!要殺我呂布,這點人,怎麼夠!」呂布瘋狂的高聲大喝,依舊不停的咆哮,不停的呼喝!

    「公明,如今戰團人多,你的大斧不善展開,讓我來吧!」趙雲一勒馬韁,高聲在外呼喝一聲道,「常山趙雲在此!」

    趙雲,作為河東中唯一將槍技走上了頂端的人物,一槍九花!

    「天哪!太強了……那呂布太強了!」

    「已經第五位將軍了,連趙雲將軍都上了...」

    「典韋將軍,趙雲將軍,馬超將軍,太史慈將軍還有龐德將軍……那呂布……竟然全部擋下來了!」

    城牆上,已經擠滿了人群,聞風而動,即便是那些沒有調度的人,也終於呵斥不住,衝上了城樓,觀望著城下那場曠世大戰。

    金色的甲冑,沖天的髮冠,妖異的畫戟,火紅的赤兔,絕代的傲氣,逼人的豪爽,英挺的身子,無敵的武藝!

    這便是呂布,一個在這一場戰鬥結束後,永遠不可能被人忘記的絕代豪傑!

    「呂布!」不知道是誰,一聲高呼,從城樓上喊叫了出來。

    但很快,或許那聲音的主人也發覺到了自己的情不自禁,而很快的閉上了嘴巴。

    不過,在瞬間,更加強烈的歡呼,從城牆上叫喚了起來!「……呂布!」

    「……呂布!」

    鋪天蓋地,河東軍人們,沒有將歡呼,讚美,送給屬於他們的大將,反而將所有加油聲都給了敵人,給了那個豪氣沖天的猛將。

    肆意的廝殺,兵器的交鳴,混雜著汗水飛濺……這是一個注定讓所有男人都會***的戰鬥!

    衛寧沒有阻止兵卒們的呼喊,而他,同樣也震懾在了呂布的無敵英姿之下,從以前的鄙夷,嫉妒,敵視……早已經消散開去,但不可否認,從穿越前開始,對呂布的崇拜,其實一直深藏在心中……

    而眼前,那個男人!終於與自己的想像,歸於一個完美的結合!

    是的,對呂布的崇拜者,其實也有他衛寧一個!

    城樓上,還有一個人沒有陷入瘋狂,但那眼淚婆娑,如珍珠斷鏈,從美目中潺潺流淌而低落在地。貂蟬捂嘴嘴角,努力不讓自己哭泣的聲音打擾了那為英雄高歌的呼喊,只能低聲的抽泣,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悲傷,「奉先……奉先……聽到了嗎!?河東軍,你的敵人,將袁紹,將你也擊敗的軍隊,也為你歡呼,為你發狂……奉先……」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30 00:07
第四百五十三章 戰神!不朽的傳奇

    十合……

    三十合……

    五十合……

    面對城牆上的高呼,作戰中的六人,卻並沒有被多少打擾,事實上,在這圍攻當中,並不是人多便會將各自的力量全部都導引出來。五個人,並沒有真正的默契和配合,只能憑借多年以來的經驗和技巧,在適當的地方,探出自己的兵器。事實上,在空間上的限制,五個人的馬戰圍攻,很多時候,都不可能接二連三的出手。

    不過,隨著戰鬥的漸漸持續下去,對於呂布來說,無疑是不利的。

    五位河東大將,已經漸漸開始熟悉節奏,每一個人都是絕對的強者,憑借他們在河東軍闖下的赫赫武功,放在哪家諸侯那去,都必定會是奉若上賓的猛士。

    經驗,技巧,力量,頭腦,很快便形成一個有序的循環,從開始時而的間隔和失誤,一直到了此時此刻,如行雲流水,毫不間斷的攻擊,幾乎在每一刻都能保持三把兵刃,招呼在呂布身上。

    持續著降低的是呂布的體力,赤兔的耐力,同樣,保持這樣高強度的攻擊,似乎已然是呂布的極限了。

    咬著牙,呂布終於感受到了死亡的壓力。

    那沖天而起的束髮金冠在顫抖,一聲熱汗淋漓已經染滿了背部。

    河東的五人,在趙雲加入後,已然將優勢放大無數,體力可以說,幾乎便沒有小號掉多少。

    終於……在五人中威脅最大地趙雲。那詭異靈巧地槍法。終於窺準了空隙。刺出了一道寒氣凜冽地槍尖。

    畫戟已經盡可能地擋下典韋和龐德地重攻。能夠察覺到渾身地氣力。已經開始漸漸衰弱了下來。相比之下。五名大將中。除了龐德。馬超以及後來新添地太史慈身上負上了一些戰傷外。典韋和趙雲卻依舊生龍活虎。

    呂布明明知道應該躲閃。也知道如何去躲閃。但已經開始走到極限地身體。似乎已經無法聽從他地意志。

    受傷了……!

    趙雲那彷彿靈蛇吐信地一槍。狠狠地刺破了他背部地金甲。即便他竭盡全力地扭轉腰間。但左腹依舊被刺破開去。

    一腔熱血飛灑……!

    已經足夠了,城牆上的人們,高呼聲更加***,更加激烈。這樣一個注定成為所有人日後都不能忘卻的英雄,在面臨著河東頂級地五員大將的強攻,能夠挺到現在。才第一次留下滾燙的鮮血,沒有人認為他會弱小,反而那鮮紅。明亮的色彩,無疑平添了多少悲壯……

    是的,沒有人會懷疑,有了第一次的負傷,在不久,必然將會是更加慘烈的廝殺!而他……又能堅持多久?

    貂蟬在哭泣,當看到趙雲刺破呂布側腹的傷口,眼睛中一片天旋地轉……那一抹飛濺的血紅,似乎能夠讓她地心口。也深深的劃下了一道傷痕。她沒有在城牆上哭出聲來,沒有歇斯底里的阻止這一場曠世大戰,也沒有去求衛寧喝止手下大將地全力發揮。

    因為……

    呂布雖然受傷了,但他的臉上,卻是在笑,自豪的笑,傲氣的笑,滿足的笑,而臉頰上。那是爽朗的笑意,卻更加濃烈,伴隨自己的鮮血開始,呂布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恐怕已經即將來臨。

    他沒有遺憾,反而,因為負傷,卻在短時間裡,恢復了更加強悍的兇猛。趙雲固然在他身上留下了那一道傷痕。但畫戟猛然逼退了馬超和太史慈適時而來地攻擊後。戟尾橫掃卻也將趙雲狠狠的胸口狠狠的戳上了一記!

    城牆上,衛寧在震驚。臉上神色連綿起伏,若說剛才,他看不透,也猶豫不決,不知道呂布的心性是否真的已經開始變化,沉默,不在有那該死的囂張和狂妄。

    可如今,衛寧已經毫不懷疑,自己能夠看懂了他。心裡卻依然沒有對呂布招降的意思……不是不願,卻是不能。

    看著那負傷後,那更加滿足的笑容,那彷彿肆意的暢快,衛寧知道,那在戰團上地呂布唯一的心意,恐怕,只是在轟轟烈烈的戰鬥上一場吧!而在戰鬥中更強,也在戰鬥中而死。將以前投降的罵名,或許用這一場大戰來洗刷,將以前的怯懦,用這一戰來證明。

    他不願意再逃竄,不願意再背負怯懦的壓力,不願意再找那些讓他自己都不願意的理由。

    同樣,當放下了一切包袱,他變化成為一個純粹的武者,他也不願再投降,不願意再匍匐別人的腳下。

    他生來,便是一個英雄地命運,生來,便是貫徹最強地武道。

    可惜……他到了現在,才明白過來,才重新回到了自己最強的領域。

    呂布地強大,深深的烙印在了衛寧的腦海中,似乎,他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呂布還能夠強大到這一步。一個孤傲的身影,心存死志,當一切都沉浸在武道上,捨棄了一切人,才能走上最強的巔峰……

    衛寧不能喝止典韋等人,也不能對呂布拋出橄欖枝。以前的呂布或許是年少的輕狂張揚,為了揚名立萬,為了權勢地位,不得已而低下他本該高傲的頭顱。但當看破了,那揚起的頭顱,同樣,也不是任何人所可以駕馭的,他衛寧,不能,或許,沒有人能夠做到。

    假若喝止了典韋等人,便還是對呂布的一種侮辱吧……

    衛寧適才命令七人全力出戰的時候,何嘗不也是感覺到了呂布的心意?如果連他最後的願望也不能滿足,衛寧知道,自己恐怕永遠都會是一種遺憾。

    即便,現在堅持下來,同樣也會總帶有幾分惋惜。

    側頭看著那個堅強,努力不讓自己的脆弱和哭泣的聲音,傳到城牆之下,讓那個強大的男人所看見,衛寧驀然發覺,或許從最一開始。最懂得這個男人的,卻也是她,這樣一個絕代的女子。

    一個絕世的武將,一個縱橫馳騁天下的男人,他有狼王地高傲,也有蒼鷹一般的翅膀。

    一個傾國的美人。一個讓所有人神魂顛倒的女子,她有如水的優柔,同樣也有那種隱沒的堅強。

    衛寧這一刻才真正地覺得,貂蟬,這樣一個奇女子,或許真正只有呂布的強大能夠與她匹配。而呂布,或許也只有這樣一個能夠明白他的心的女人,能夠成為他的伴侶。

    這無疑是讓人羨慕的,英雄和美人的絕響。

    可惜。摧毀這一切的,卻還是他衛寧,雖然他心裡何嘗也不是沉重的惋惜……

    「哈哈!痛快!!!不要停!來吧!」呂布放肆地大笑著。痛快的大笑著,身體已經不單單是趙雲給他留下的那一道傷口了,只在衛寧錯神地不久,渾身再度添了幾處傷痕,雖被他躲過了致命處的攻擊,但卻終究不至於讓他失去戰力。

    而畫戟,彷彿更加的凶狠凜冽,本以為體力漸漸衰竭的他,又再度給了河東眾將們發自內心的震撼。

    沒人想到。呂布在身體上開始留下的傷痕越來越多,但卻也越來越喚回他的拚死和凶悍。

    一直彷彿游刃有餘的典韋和趙雲,身上同樣也再畫戟的凶威下,留下了熱血……

    怪異而沉重地戰局,明明每時每刻,呂布彷彿都已經是窮途末路,身上的傷痕漸漸的增多,但相比較下來,五人何嘗不也是狼狽不堪?

    那身金色的甲冑。已經漸漸,開始染紅的顏色,沖天而起的金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劈開了其中一根尾翎。

    鏗鏘有力的兵器交接的聲音,此起彼伏,每一刻,每一秒,都不曾放下過。不曾讓他輕鬆過。但同樣。在五人攻擊他的時候,何嘗不也是將對方逼迫下去。

    六匹戰馬。彷彿轉燈般在陣中廝殺開來,汗水,血跡,怒喝,火花,匹練,沒有絲毫消停,還在繼續。

    敬佩,欽服,作為和呂布老對手地典韋,在此前或許還能夠保留對呂布的蔑視,但不得不說,如今發自骨髓的震撼,是毫無保留的改變了對他的觀念。

    武者,不需要用言語的交流,但卻能夠從那兵器的每一次觸碰,感覺到了對方的決意。典韋能夠感受到,趙雲能夠感受到,太史慈,馬超,龐德同樣也能夠感受到!

    即便是漫天的歡呼,送給了他們地敵人,即便這場戰鬥,彷彿是為他呂布一人而開。

    但沒有人會嫉妒,沒有人會埋怨,他們用生平最好地武藝,用最好的默契,表達自己對呂布地尊重!

    「將你們最強的力量都發揮出來吧!不要有遺憾,不要讓我也有遺憾,你們……應該明白的!」呂布依舊肆意的大叫著,那嘴角的血絲,不能淹沒掉嘴角的笑容。

    五人默契的停頓了一下手中的攻勢,互相對視一眼也不過剎那間的事。五支握住兵器的手,猛然灌注起了渾身的氣力……

    「……殺!」彷彿心有靈犀,五人齊齊的爆喝,將武器各自向著呂布的身體從四面八方招呼了上去!

    馬超的剛猛,典韋的大氣,龐德的重擊,趙雲的靈巧,太史慈的沉穩,在瞬間水乳交融,默契而合歸為一體,當所有能力凝聚在一起,發揮出的力量已經開始真正的形成了一乘以五等於五的效果,沒有如同當初一般,浪費掉不少能力。

    「好!來得好!」眼中閃過一絲讚歎,也充滿了期待,卻依舊有種狂傲,呂布身體卻凝重的揮舞起了畫戟,五匹馬將他圍攏成圈在中央,五把兵器,已經幾乎封鎖住了他的全身所有要害,給人的感覺,彷彿連躲閃,甚至連抵擋的空間都沒有。

    城牆上,高呼聲霎時而止,無數倒抽冷氣的聲音響起,更多的卻是轉變為驚慌的叫喊。

    貂蟬不懂武藝,但看這一擊下。那氣勢的磅礡,臉色也不禁開始變得一片雪白……

    牙尖咬緊的嘴唇,也因為用力,而開始漸漸的滲透出了血跡……

    那雙眼睛,已經漸漸充滿了絕望和失落,左胸地深處。那顆從一開始便跳動得激烈的心臟在這一刻也來了個急停,一快一頓,彷彿隨時都可能破裂一般……

    近了,一柄大刀,兩柄鐵戟,三把長槍,六把武器已經用出了所有人全力的攻擊,而呂布……卻依舊沒有動作!

    在那瞬間,呂布閉上了眼睛。能夠感覺到那***而滾烈的戰意,鋪天蓋地的籠罩在他的身體周圍,而很快。腦中地感官發生了劇烈的變化,彷彿身體周圍,風吹動他的皮膚,也能夠化為一體的交融,似乎也能夠感覺到風流動的軌跡,也似乎能夠感覺到胯下赤兔的心跳,甚至是血液的流動。

    當他睜開眼睛的剎那,彷彿一道金色光芒,從她的眼眸中爆然射了出來。

    畫戟終於動了。看似緩慢,但卻在五將地迅捷的合擊下絲毫沒有半分停頓的迎了上去。

    與風,容納在一起,卻攪動空氣,反而成了束縛對方地存在。

    畫戟劃過一道美妙的痕跡,詭異,平靜,與對方的兵器觸碰在了一起。第一道,第二道。一直到第五道,五個聲音,卻彷彿是在剎那間,便一同響起一般。

    畫戟的戟間,戟身,戟刃,每一個關節,恰到好處的挑動到了對方的兵刃上,找到了對方呼喝來的攻勢中最薄弱的地方。那麼一戳。便改變了軌跡!

    無數人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不可置信,卻不得不信。

    天羅地網的一道合擊,抱著必殺地意志,卻被呂布那看上去輕描淡寫的一擊給破解的完美無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即便是收回了兵刃的五人,也根本無法相信這樣的事實!

    是的,呂布又一次突破了!

    終於,讓他們五人也浮起了一絲無力感,這樣的男人,他到底還能強大到什麼地步,即便他渾身已經受了不少的傷痕,即便他已經被那鮮血也染紅了顏色!

    而一絲嗚咽,沖天而起,那炭紅高大地矯健身體,如火的四蹄轟然跪倒在地……

    赤兔已經不堪承受……剛才的那一擊,饒是呂布接了下來,當強橫無比的力量,卻依舊震傷了它,超過了它的負荷!在倒下的那一瞬間,赤兔彷彿不要命的嘶吠著,希望撐起已經癱軟的四肢,但卻無能為力。

    呂布的身體在赤兔四蹄疲軟跪倒在地地瞬間,踉蹌,搖搖欲墜,但還是堅強著,讓兩支腳踏上在地,不倒!

    赤兔在嗚咽著,嘶叫著,為自己地脆弱而不甘的爭鳴,它知道,自己地倒下,對於背上的主人意味著什麼。

    瘋似的,它努力,掙扎,妄圖再站起身來,但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的四蹄,根本無法回應它的意志。即使它的馬背在顫抖,即便馬王的眼睛人性化的留下了淚水……但回天無力!

    典韋等人,默然。沒有再追擊,也沒有臉面再上前。

    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卡嚓……」但彷彿呂布已經忘記了這一場戰鬥,將畫戟緩緩的插入了地面,眼中有那麼一抹悲傷,靜靜的撫摸上了赤兔彷彿***火焰的鬃毛。

    赤兔安靜了下來,但下一刻,卻更加狂暴的嗚咽嘶叫起來,它恐懼的感覺到了什麼……

    「謝謝……各位了!能夠讓我感受到我最強的巔峰……讓我沒有遺憾!」呂布掃過剛才還是他生死相搏的對手,臉上平靜的異常詭異,卻讓在場眾人沒由來得心中一凝。

    默默掃過每一個人的臉龐,呂布嘴角浮起了微笑,彷彿生死相交的好友一般,看過典韋,看過趙雲,看過每一個人,道出他的名字……

    「我沒有遺憾了……!」呂布漸漸的將目光放向城樓,那個早已經哭成淚人的女子,帶著濃烈的不捨,靜靜的低吟一聲,「蟬兒...我沒有再逃避。我依舊是最強的,你的男人依舊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呂布!」典韋驀然出聲,眼神複雜,「投降我家公子吧!我家公子,必然不會負你,也決然不會讓你一身武藝所埋沒!」

    「呵呵……」呂布收回看向貂蟬地目光。放在了衛寧的身上,微微一笑,「衛寧或許會是一個好主公吧……能夠有你們這樣的猛士輔佐,已經足夠證明了他的魅力……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或許來生,我還真願意跟隨他南征北討,縱橫馳騁,建立下一番功業呢!哈哈……」

    「呂布……!你!?」典韋大驚,不明白呂布的話的意思。

    「噗嗤……」一口鮮血。猛然從呂布地嘴角中噴灑出來,熾熱滾燙,狠狠的灼燒在了地上……

    所有人驚愕的愣在當場。

    而呂布。還在不停的窪出鮮血……

    「你們五人的合擊,我雖然接下……身體……已經走到了……極限……那已經……是我最巔峰的……招架……但,也已經……超過了我……的承受!」呂布臉色緩緩的變得蒼白,也搖搖欲墜,右手凝聚起最後的力量,探出,抓緊了插在地上地畫戟,最後,用盡餘力的挺起了胸膛。依舊讓他最後的高傲,站住腳跟,不倒下!

    是地,在接下了典韋五人最後,最強的合擊後,呂布雖然突破了,但身體的極限,已經足夠讓他崩潰……

    心力的衰竭,體力的告罄。已經讓他走到了盡頭,就連赤兔這樣一匹馬王,都在餘勁下無法承受,何況是擔當了大部分攻擊的主角?

    突破的那一刻,看上去讓他毫髮無損的擋下了所有人的攻擊,那行雲流水地暢快,每一絲的力量都巧妙的刺破到了對方最薄弱的破綻上。但肉體的極限,不是武藝心境可以補償,物質的束縛已經不足矣讓他的實力發揮到極致了……

    生命精華已經在飛速的流逝。但他。沒有絲毫的遺憾,唯一地眷念。在放到貂蟬的身上,等候著最後那一刻的到來……

    「……嘶」赤兔低下了高貴的頭顱,豆大的淚珠,不停的從它的眼睛裡流淌下來,滲入土中。呂布……是它唯一臣服的主人……

    「奉先!」從看到呂布第一口,第二口,接二連三的噴出鮮血地時候,貂蟬地心終於還是碎了,蒼白的臉色茫然地探出,希望能夠抓住那熟悉的身體,緊緊抱住,但感覺到那眷念的目光,貂蟬終於歇斯底里的吼叫了出來……

    典韋驀然跳下了戰馬,馬超,龐德,趙雲,太史慈,甚至再外圍壓陣的徐晃,張,都跳下了戰馬,肅然的並列在一起,在呂布的身前,沉沉的行了一個軍禮……

    「吹號角……讓我們為戰神,送走最後一程!」衛寧閉上了眼睛,不願意再看下去,揮了揮手,沉聲令道。

    「……嗚」追隨衛寧在麾下的四萬兵馬中,依舊有來自并州的邊軍們,由他們的共同吹響,那并州草原上獨有的蒼涼氣息……這是一首為戰死的袍澤哀鳴的音樂。

    呂布出身并州五原,是一個在邊疆上長大的猛者……聽到了那熟悉的聲音,獨特的韻味,靜靜的閉上了眼睛,腦海中,飛快的閃耀過人生的畫卷,那麼清晰,那麼真實。

    父母,丁原,袍澤,董卓,虎牢關,大草原,晉陽城,鮮卑族,涼州軍,兗州,曹操,劉備,鄴城……一直到鄴城,到現在終於終止,一個個熟悉的畫面流轉,跳躍,消逝。

    無數讓他遺憾,讓他悔恨,讓他悲傷,讓他喜悅的事情在此時此刻,都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在讀過了每一個記憶後,都很快變得模糊,或許是死亡前的最後複習……

    風在哭泣,嗚咽,撲面吹走,彷彿也為這樣一個絕世強者的逝去而悲傷,唯一與它合奏的,只有那蒼涼悲嗆的號角……

    他無悔,無怨,走上了人生的巔峰,反而是因為肉體的極限,而束縛了他最強大的發揮……與河東五大猛將的廝殺,見證了這樣一個不敗的傳奇。

    漢,興平二年,一九五年,衛寧討袁紹大勝還,呂布獨戰河內城下,平五將,譜一代傳奇,亡!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30 00:29
第四百五十四章 董承和蔣琬的瘋狂

    下面寫的一個狗血的創意,或許有人會罵吧……嘿嘿。這本書反正最遲下個月就會結束,我也不怕被罵啦)

    「很久以前……那時候,我大概十六歲,年少氣盛,自以為能夠憑借一腔熱血,為邊疆殺敗蠻夷賊寇……」

    「鮮卑人恃強凌弱,已經遍傳了整個並北,我一人一馬,來到五原郡,每見蠻子便殺……」

    「一年的時間,我救下了不少被擄走的漢人……也擋下了不少小規模的劫掠……」

    「也是在那一年,我遇見了呂布,那時候,他才十三歲……那時他的武藝便小有成就,狂傲,強壯,永遠都不回服輸,渴望成為一個絕世強者,我能夠感覺到他日後的不凡……我留在了九原,也在那一次,喜歡上了他的姐姐……」

    「但沒過多久,鮮卑人來了一個小隊,共有二十多人……他們擄走了呂琳,那晚我正在和村子裡的人喝酒,等收到消息的時候,我頂著醺醺的身體和呂布發瘋似的追殺了上去,連殺了十八人,當我用弓箭瞄準他們的時候,那殘存的鮮卑人害怕了,卻用呂琳的生命來威脅我們……」

    「呂布年少便已經頗有主見,他不信鮮卑人的承諾,而我卻主張暗中答應,準備在他們放人的那一刻,將對方射死……」

    「他們確實讓走了呂琳,但我忘記了,他們鮮卑人縱橫草原的,同樣也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弓術……同樣也忘記了我身體的狀態……」

    「當放走呂琳的時候,他們同樣卑鄙的用弓箭對準這樣一個柔弱的女人,我只能射出手中的箭,希望能夠將對方的箭給擋下,或者改變對方的軌跡……」

    「我成功了……但也失敗了,我地狀態無法達到巔峰,雖然改變了對方箭矢軌跡。斷裂的箭簇卻依舊狠狠的紮在了呂琳的心臟……」

    「她死了……是因為我的自大,因為我的酒,而害死了她……」

    「從此。呂布恨我。瘋狂地在草原上追殺可以看到地鮮卑人。武藝一次比一次更加強大。而我從此再也不飲酒……跟隨在呂布地身邊……即便他怨我。我也只能用最大地努力來幫助他……」

    衛寧靜靜地聽著高順地述說。當他知道呂布榮耀地走上了巔峰。成就了河內一戰地赫赫威名。彷彿再沒有了守護地勇氣。低聲地闡述起來。

    或許。衛寧對待呂布地態度。成就了呂布最後地心願。給了高順好感。又或許。衛寧地不放棄糾纏。帶著誠心誠意。而值得高順暢所欲言。

    衛寧驚愕地聽著這樣地故事。甚至幾乎依舊扭曲了他地認知。

    他沒想到。高順地忠直。無怨無悔。甚至連不飲酒地緣由。都來自這裡。而呂布對高順地輕待卻又不殺他。也有了解釋。

    一直聽到最後。衛寧地大腦都一片空白。驀然間。卻聽得高順一聲低歎。「呂布已經毫無遺憾地走了……殺了我吧……我也似乎已經沒有留下地理由……」

    衛寧沉默了,不知道該如何去接話。高順顯然已經心存了死志,固然是有對呂布的忠誠,或許,更多的卻也是對當初的遺憾得到了解脫……

    但衛寧心中,卻是萬般不捨,不捨得這樣一個人才就這樣死去。但一個心中已死的人,就算留下,也沒有什麼激情了……

    衛寧想要麾下的所有人,都能夠為了未來而努力的拚搏,在戰場上綻放出他們耀眼的光芒,而不是一個渾渾噩噩,失去了人生目標的大將……

    衛寧就這般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中年男子,張了張嘴巴,卻終究苦澀的無法說出什麼。

    高順似乎也察覺到了衛寧的彷徨和躊躇。事實上。就算衛寧要讓他投降,他也恐怕在這個時候也不會拒絕。呂布雖然死在衛寧麾下五大猛將的手中。但反而是對呂布有恩義,他沒有給呂布有半分侮辱,卻是盡出全力的尊敬,即便是在牢獄中,也能聽到那高呼呂布的聲音。

    呂布沒有遺憾,也光榮的保留了他武者的尊嚴,衛寧沒有虧欠他什麼,反而卻是呂布,高順欠下了衛寧……

    從懷中摸出了一卷竹簡,高順靜靜地將他遞在了衛寧地身前,低聲道,「這是我多年來訓練兵馬的心得,陷陣營地陣法,要領都記載在上面……或許能夠對你有所幫助,也希望你能夠幫我尋找一個合適的人,不至於讓陷陣營的威名就這樣暗淡下去……」

    衛寧身體一震,那麼期待高順的歸降,何嘗不也是為了這個赫赫有名精銳部隊?但,到了此時此刻,衛寧的手,卻遲遲不敢去接過這卷竹簡。沒有了高順的陷陣營,還是陷陣營麼?

    半晌,衛寧看著高順平靜的眼睛,終於是深深吸了口氣,從他手中接過了竹簡,將它托在手上,站起身來,認真道,「我不會答應你……!」

    高順的眼睛終於暗淡了下來,心中歎了口氣。

    但衛寧轉身跨出牢門的時候,卻又驀然出聲道,「不過,我會下令,放你出去,剩下的……便是你的自由……!我想……至少,你也希望能夠再見呂布一面吧……」

    高順微微一愣,卻是點了點頭,終於浮起了一絲笑意。

    河內城門大開,大軍再度開拔,向著箕關,安邑緩緩而走。

    作為當初連接河北的重要門戶,河內城通過箕關,一直達到安邑的道路,都經過了大肆的休整,尤其在當初大量的流民流入的情況下,安邑到河內的大道寬闊平坦,對於大軍的行進來說。卻是省去了不少的時間和阻礙。

    這樣,便使得兩地之間的商貿,物資調度,輕鬆容易了許多,間接地也促進了兩地的繁榮,甚至一度將這樣的趨勢擴散到了鄴城。甚至兗州等地。

    若在以前,從安邑到河內,通過箕關,步履艱難,道路崎嶇,便是少量人馬行走都需要花費大半個月。

    而現在,縱然是數萬兵馬的行進,若快速一些,也不過只需要十天到十五天的時間而已。

    在河內耽擱了不少時間。如今已經是年底,十二月十九日,還有十一天。便到了新年。大軍中,人人也渴望早日回到家鄉和家人團聚,更尤其是出外攻打河北之後,已經近乎一年在外未歸,歸鄉情切,即便是軍中大將,校尉人人急不可耐的怒喝,催促,也始終沒有人有半點不滿。反而奔跑得格外賣力。

    除去了本身出身河內地兵馬已經讓他們先行融入了河內的防禦體系,各自放假歸鄉慶賀。衛寧等人也不願意就這樣和大軍慢騰騰的行走在大道上,心思早已經飛回了河東,回到了那個溫暖的家。

    在典韋,太史慈,趙雲單獨調撥出來,分了三千騎兵護衛,三百宿衛隨軍,護住了兩大一小。三輛馬車便早早脫離了大軍先行向著安邑而去,而後軍中,由徐晃,馬超,龐德統領,尾隨在後。

    已經入了河東的勢力範圍,沒有人認為有人膽敢做出什麼舉動。

    但很快,衛寧還未抵達箕關,一騎自安邑飛馬而來。暗中潛入了軍中。接觸了衛寧。

    正是喬裝而來的衛五,身上攜帶的自然是郭嘉囑托他帶來的書函。

    一年的時間不曾見過這個忠心耿耿地心腹了。衛寧能夠從他黑袍之下看出身體漸漸的衰弱,頭髮也有許多斑白,可見臉頰上漸漸老皺的皮膚,佈滿了紋理,便讓衛寧頗為愧疚。

    現在地衛五,甚至比起他的兄長衛三來說,看上去恐偶要老上了十歲不止。統合衛寧創下的那個情報機構,消耗的心力,實在太過龐大,尤其,一但有什麼戰事,有什麼重要的特殊情況發生,總是會讓衛五的精力無休止的付出在上面。

    何況這一次,北方統一之戰和安邑大內患同時發生?縱然是有郭嘉分擔了分析,判斷,整理等事務,但大部分的壓力還是負擔在了衛五的身上。不知道時候,會將他徹底壓垮……

    衛寧在看到衛五疲憊不已地臉龐,便已經做了決定,無論如何,等這一次事情的結束,便讓他徹底的退下來,安心的在家中過上一段平靜的生活吧……

    壓下了心中的彷徨和愧疚,衛寧這才翻開郭嘉的書函,草草的掃過了一遍,臉色卻不由得一片肅然。

    正如同信中所說的一般,安邑在暗潮漸漸地洶湧之下,因為自己和徐榮賈詡在南北呼應下的共同出擊,連戰連克,將袁紹徹底擊垮,已經足夠震懾住安邑城中的那些心懷詭譎之人。

    但同樣的,也是這些人,因為先前的所作所為,而恐懼生怕被他知道,現在的沉默極有可能會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事實上,在衛五的監督,以及郭嘉的分析和疏理下,已經確認了名單上地部分人物已經越加頻繁地暗中會面。

    這意味著,很可能,這群人物,在他如今龐大的威壓下,會鋌而走險地來一次歇斯底里的瘋狂。

    自己單獨脫離大隊,而率先行進,是否,有些太過冒險了一點?

    不過衛寧很快便甩開了自己的想法,以如今典韋,太史慈,趙雲,張,張遼隨軍,三千精銳騎兵,再配合上三百宿衛,沒有個上萬人,是絕對不可能有能力將他吃下!而一但上了一萬人的行跡,又如何不會被查出端倪?而這一萬人,也必須是正規軍才行,若只是烏合之眾,恐怕三千騎兵的一個衝鋒,便會將對方徹底的衝垮!

    衛寧對軍權的掌控毫無疑問是放在最重要的位子上,自然,在如今他剛打下了一場如此輝煌的戰爭下,也自信,決然不可能有哪支軍隊膽敢反他。就算領軍的將領已經被收買,手下的士卒,也絕對不敢將槍頭,刀劍對準他!

    衛寧在河東的治下,這塊土地,就自信。有這樣的聲望!

    值得慶幸地是,至少自己並沒有托大。事實上,在剛準備出河內城的時候,衛寧還想過直接領了三百宿衛和典韋先行帶著衛,甄宓返回安邑。

    如今有了三千精銳的保護,顯然,衛寧相信,那些鼠目寸光的傢伙,再長個豬腦袋。也不敢對他直接發動衝擊……除非,在這支人馬中,潛伏了他們的人……

    衛寧瞇了瞇眼睛。細縫中,卻閃過了一絲寒芒……

    「衛五……如今安邑中,是否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你所統領的那部分力量,應該還不曾曝光吧……?」衛寧低下身子,緩緩坐下,問道。

    「公子放心想必如今,除了公子身邊之人能夠知道一些底細,恐怕也只有郭嘉先生接觸到地那一部分是最多的了!而想必,安邑中更多的人。都不知道公子手中有這樣一支力量!」衛五倒是頗為自信的回答道,「不過,在小人調查中,查出的其中那人身份,恐怕,對我等也或許有所察覺……不過,目前安邑大小皆還在我等掌握之中,只要公子願意,可以瞬間將他們在這一年內所作的東西盡數拔除!」

    衛寧點了點頭。冷笑道,「不急……我要殺他們已經是易如反掌!當初,我親自出安邑領兵破袁紹,不就是為了給他們機會浮出水面麼?」

    輕輕敲了敲案幾,衛寧還是微微皺起了眉頭,「可我卻沒想到,竟然還有這麼多人膽敢反我……這其中涉及,牽連的實在是太廣了,我深恐輕舉妄動。一個不小心。動搖了我河東的根基啊!」

    衛五點了點頭,顯然也聽過郭嘉如此的擔憂。「郭嘉先生也曾如此猶豫,如今士族雖受公子新政影響,微有削弱,但公子宅心仁厚,不曾趕盡殺絕,使得他們元氣尚在……不過,這些傢伙,竟然也不知道感恩戴德,反而勾結袁紹……唉!」

    「我是越近安邑,這些人便是越來越坐不住地……想必,如今林慮縣城中,便該有他們的探子隨時子著我軍的動向吧!」衛寧冷然一笑。

    半晌,衛寧眼中山閃過一絲殺意,「我便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若能夠從此安分下去,我就是當一次曹操,也並不不可!但若是不知進退……便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曹操?」衛五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卻是知趣地沒有問出口來,卻是道,「據郭嘉先生的揣測,若安邑那群傢伙若真敢鋌而走險,恐怕選取的時間,便該是在公子入安邑城的時候……小人以為,公子在入城時候,切不可面,否則……」

    「我軍如此大勝,正是爭取威望的時候。河東新政才下,實在脆弱不堪,正需要這樣建立起不敗的威名,震懾住所有人,也給民眾定心……至少在未來一段時間裡,恐怕是需要依靠我一個人的名頭,來作為新政推行的憑證了……若我不出,效果便淡了許多……」衛寧搖了搖頭,道。

    「可是……若公子面,若那群賊子膽大包天,傷及了公子,豈不是得不償失!?還請公子三思!」衛五一急,焦慮道。

    「我說過……這是給他們最後的一次機會……」衛寧眼中閃過一絲駭人殺意,低聲道,「或許,也能成為一次絕佳地藉口!」

    衛五歎了口氣,卻也不再言語了。衛寧既然已經做好引蛇出洞的打算,縱然是他,也是無法改變衛寧的主意的。

    如今大軍已入了林慮縣內,當地縣令也是新選拔的寒門子弟,對於衛寧雖然還是一片奉承恭敬,但終究不似以前見慣的那種肥頭大耳的無能草包。整個林慮在這個新任縣令的管理下,倒弄得頗為有聲有色,衛寧卻是對他頗為滿意。

    卻如同衛寧所預料的一般,在林慮縣衙府外,卻早早地便有不少人暗中盯著。而作為河內被衛五掌控得最為嚴密的地方來說,這些人粗陋的手段,實在無疑於光天化日的暴在他人的眼中。

    經過衛五地調度,很快,這些不合格的探子,無一例外的全部都被一網打盡。倒讓衛寧頗為驚訝的是。儘管這些傢伙地技巧簡陋不堪,但顯然是安邑那群賊子培養多年地死士,幾乎在被逮到地瞬間,便咬碎了牙尖中潛藏地毒藥。

    縱然衛五便是一個精通刑訊的專家,面對一群死人,也沒有什麼辦法。畢竟出手抓捕他們的,只不過是沒有經過訓練的宿衛軍士,自然也給了他們自殺的時間。

    衛寧卻絲毫不在意,將這些礙眼的存在剪除,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能夠安穩的睡上一覺而已。既然已經熄了決心,衛寧便也不準備再拖沓下去,當即便回書一封,在交代好了各項事宜後,便讓衛五星夜重新返回了安邑而去。

    這一次。畢竟是要以身犯險,衛寧卻還是有些不安了。

    實在無可奈何,本來。喜氣洋洋的節日,可能會染上一片血紅,尤其在見識過一年地生死廝殺後,還不能平淡的結束觀看生命的流逝,任誰想來,都不會覺得心情愉快。

    「諸位!如今衛寧已到了林慮縣!不日便能過箕關,直回安邑了!各位到底決定是如何!?莫非便等衛寧領兵回來,引頸待戮之時,方才有個決斷!?」董承臉色難看地環顧滿堂眾人。心中的耐心幾乎已經被這些畏首畏尾的傢伙磨礪乾淨。

    當初袁紹勢大之時,這些投機取巧的傢伙,在投身這個反衛寧組織時,幾乎都是抱著分攤勝利果實的心思而踴躍不已。而如今,當袁紹被衛寧徹底擊敗的時候,這些傢伙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一群牆頭草,更是一群貪婪而毫無能力的蛀蟲。這是衛寧此前對他們的評價,而董承卻在這個時候,對他們也有了和衛寧相同的認知。

    偏偏這些蛀蟲手中還掌握著他們高明地祖先們積累下來的龐大財富。土地,人脈,力量,縱然是當初衛寧強勢罷官,也還是留下了這些部分出身門第高貴的人物。

    可貪婪蒙蔽了他們的心,一想到有幾乎重新成為當初那個腐敗洛陽時候的人上人,這些被衛寧壓制的蛀蟲們,又開始活躍了起來。其實,衛寧所謂的新政雖然削弱了他們的權利。以他們的智慧自然難以看出這新政日積月累到日後才會顯現地威力。表面上不過只是些微的損害,其實並不足以讓他們會心甘情願的去和衛寧作對。

    衛寧擔憂的是那些有遠見的以家族利益為上的人。卻從沒擔憂過這些蛀蟲,事實上,這些目光短淺的傢伙,反而在某些時候還能作為助力的存在。

    但偏偏也是這些傢伙,最為貪婪,目光短淺,又造成了他們頭腦的簡單,有野心,而沒實力,作為貴族,卻無相得益彰地品行,幾乎就是一群披著光鮮亮麗外衣地豬玀……

    顯然,在如今衛寧的聲望又一度提高到了另一個頂峰,將河北徹底納入治下地時候,這些傢伙們,終於又開始漸漸心思活絡了起來。

    看著那一個個眼神閃躲,閃爍的人,董承的心中冷笑連連,這便是早前紡忠心於皇帝,忠心於大漢的人啊!

    卻不知道,當他們妄圖竊取,分割一塊扳倒衛寧的蛋糕而彷彿聞到甜味的螞蟻爬了進來,便已經沒有了退卻的希望……

    衛寧可能會放過他們嗎?董承並不懷疑,以衛寧的性格只要抓住了這些傢伙鐵證如山的罪證,必定會毫不猶豫的揮舞起手中的屠刀。

    這些傢伙並沒有納入核心的***,只不過是董承所聯繫的部分人馬,事實上,便是那個核心***裡的決議也讓董承很是煩躁不已,他們同樣也在為爭論刺殺衛寧還是繼續潛伏而吵得不可開交,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實意的為皇族犧牲自己,尤其當犧牲擺放到一個家族的程度上來說。

    董承和蔣琬已經不願意再等待下去了,除了身邊的死忠,如王子服等人是決意跟隨他的,他們也只能用逼迫的手段,強行將自己的計劃推動到前台。

    而那個核心***最後的決定已經不歸他董承的事了,董承,蔣琬兩人私下的商議計較,實際上便是拋開了這群傢伙,單獨行事。不過畢竟兩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過微弱,縱然有王子服等這些死忠外,遠遠不夠。所以董承便將目光放到了那群衛寧當初大清洗留下的那群蛀蟲身上,這些傢伙每一個都有著深厚的家族傳承,積累數代的財富,力量足夠推動董承的計劃施行。

    當然,這畢竟是秘密的行動,一個拋開了核心***的計劃,瞞住了那些傢伙而私人瘋狂。

    正如當初那個黑袍人所言的一般,刺殺衛寧幾乎已經是現在最好的道路可行了。在經歷過無數顛沛流離的日子下,經過了董卓,李催,郭汜,衛寧的先後把持朝綱,他們已經可以清晰的認識到軍隊的重要性。

    重要河東數十萬大軍的最高權利還握在衛寧的手中,他們便幾乎沒有辦法重新翻盤,唯一一次機會,也因為袁紹的戰敗而徹底的喪失,反而更加鞏固了衛寧的實力。

    而要謀軍權,必要除掉衛寧,只要衛寧一絲,河東軍中最大的信仰支柱轟然倒塌,河東集團內因為一個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也將分崩離析。

    衛寧是河東越發強大的根本原因,同樣也是河東最為致命的弱點。

    只要衛寧一死,他們自然便能夠渾水摸魚,從中找到控制軍隊的路徑,甚至憑借皇帝重新建立起新的秩序。

    而這一次的豪賭,已經將他們的身家性命全部壓了上去,背地裡的自作主張,甚至將他們的盟友也棄之於不顧,一起拖下水中。

    除非他董承和蔣琬在這個時候被他們察覺而殺死,他們的決定將不容更改。而縱然他們察覺要對付他,耐心已經被磨礪的一乾二淨的董承和蔣琬,也將動用最後一招殺手鑭。

    要挾!他們將所有名單都記錄在冊,只要他們董承和蔣琬兩人稍微有所閃失,這個名冊以及所有證據都將被心腹送到衛寧的手中!而便是這些東西,同樣是他們作為依仗,勸動眼前這些貪婪,卻又貪生怕死的傢伙,最直接的籌碼!

    卻是沒有人想到,一直以來最為最中心的兩個反抗衛寧的人物,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手段,也沒想到一直以來看上去最能隱忍的兩人,在歇斯底里下,竟然也會如此瘋狂……

    董承和蔣琬的眼睛裡,跳躍著瘋狂的火花,一個不小心,便會吞噬掉他的敵人,同樣也會讓他焚燒掉自己,化為灰燼……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7-1 01:43
第四百五十五章 殺局

    當一個新政體的崛起,改革,必然便是會對這個時代中主流思想和勢力的挑戰,要一口氣堅持走下去,讓他們懼怕,讓他們不敢牴觸,這是必然。但,在做到這樣的前提下,也必須要接受好,將你的對手逼迫到絕境而出現的反撲,尤其,當某些絕對的瘋子,一群野心家,理想主義者,毫無顧忌的蠱惑他人,甚至踐踏自己的生命。

    次日天明,在差遣了衛五又星夜返回安邑後,大軍再度開拔。

    這一次,衛寧無疑是講自己放在了一個危險的位子上,他不知道對方到底會不會如此不顧一切,也不知道,對方將發動什麼樣程度的攻擊。

    老實說,沒有人不害怕,尤其當自己成為一個誘餌的時候。一群恐怖分子的威懾力,本就是各個執政者最為頭痛的問題,誰知道他們又將會從哪個旮旯跑出來,給你一刀,給你一箭……

    作為衛寧的親信,典韋,趙雲,太史慈等人,都已經知道了衛寧如今身處的局勢,自然也是擔憂不已。縱然現在進諫衛寧,但他已經做好了決定,甚至已經讓衛五提前返回安邑做好準備了,也不可能再改變計劃。隨之而來,三人只能用自己最謹慎的態度,護衛衛寧的安全。

    三千多人,沿路穿越箕關,一直靠近安邑,其實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而沿路上的安定平和。卻始終不能打消知情者的擔憂。卻有沿路百姓人人知道了河東大勝而還的消息,都知道了那個不可一世的河北袁紹,被他們河東強大軍隊給踏平,誅滅,每當衛寧路過一個縣城的時候,總會現身一見。將民眾的熱情都點燃了起來。

    而經過平民們的奔走相告,衛寧地聲望同樣也在急速的上升當中。目前,這些龐大的輿論勢必是需要掌握在衛寧的手中的,穩固民心,自然會帶起周邊的安定,讓一系列政令能夠毫無阻礙地下達頒布下去。

    看上去堅強的團結,將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需要用衛寧個人的魅力來維持,一但撐過了新政的成熟期。河東的經濟,軍事,政治等等。都將飛躍的發展起來,最起碼比起原本的社會構架進程,將要跨越四五十的年的水平,而當完全地覆蓋到全國各地的話,一次次統一戰爭的打響。晉朝那懦弱無為地黑暗時代,也將被省去抹走。

    可是,這凝聚在一起的力量,其實也是脆弱不堪。衛寧在其中演義的主導地位,如果有任何閃失。也必然分崩離析,這東西很清楚,沒有理由他的對手看不明白,尤其,在對方明顯就已經越發頻繁的活動的時候,這樣的局勢,衛寧也沒有不做好準備的理由。

    事實上,衛寧何嘗不也是玩火?但風險和利益並存下,如果能夠成功。在如今東征袁紹而還,大勝,大捷,無論軍心,民心都點燃到了頂峰。一但能夠成功的擋下這一次可能會出現地殺機,將對手徹底的暴在大庭廣眾之下,無疑,便擁有著足夠的力量和憑證,來一次絕對正義的反擊。

    可想而之。當河東治下地百姓。看到他們地英雄和首領。在凱旋而回地時候。被一群被貪婪。愚昧所充斥大腦地「反賊」嫉恨。行刺。會不會被廣大地人民潮流所徹底地衝垮?

    而衛寧需要地就是將自己掌握住地龐大民心再度錘煉。精煉一番。讓他們更加精純。更加結實。同樣。擁有著這麼一股不容忽視地力量。又將成為一個龐大地底牌。震懾住所有可能。希望。妄圖推翻他地野心家。

    軍權。民意。政體。全部倒向他後。又經過了這一場注定會被鮮血鋪蓋染紅地表地清洗。可以說。未來地河東。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沒有任何人膽敢反他。再沒人會有這個膽量!

    在三千人即將抵達安邑地時候。有飛馬傳書。昭告安邑大小。

    河東討伐殲滅河北勢力。再度將河東地版圖擴張了兩個州地土地。這樣一場一統北方地戰爭。毫無疑問是強大而盛烈地。

    這樣地功績。對於現在地朝廷。是不能忽視地動力。而衛寧如今已經位極人臣。便不知道。在這場大捷當中。能夠再度得到什麼樣地封賞了……自然。每一次戰爭。其實也是閃耀地功勳。跟隨在他麾下地任何人。都有理由分享這甜美地果實。

    當冀州,幽州並入河東土地的時候,安邑根深蒂固的各方勢力,自然而然,也就將目光放在了這繁榮的土地上,當然,這也還需要看看衛寧對待此事的態度到底是什麼。

    他們卻不知道,衛寧已經決意用商業來維持,發展冀州的政策,如果任何一個大家族希望將自己的手伸往冀州,必然饒不過衛寧設下的這個彎。

    鋪天蓋地的宣傳,從皇宮,一直到了各部司禮衙門,再到各級各部的底層機構,最後延伸到了普通百姓的群體當中。

    雖然在此前,河東大勝的消息便早已經傳回了安邑這個大漢屑,不過在此時此刻,衛寧作為這場戰爭的最高統帥,奠定了這一場戰爭勝利的決策者,也是河東歷來最高大的精神支柱,他的親自返回,毫無疑問的,引起了整個安邑的轟動。

    根本不似昔日大漢腐朽政權下的洛陽,不似衛寧所看到的那些洛陽居民們充滿麻木的臉,安邑的百姓們,總會有股欣欣向榮的朝氣,洋溢自信和希望眼神總是不會暗淡下來。

    屑,比之舊都,總歸有著迥然的不同。

    不用司禮部分的組織,百姓們瘋狂著,歡呼著,翹首以盼安邑的城東。十數萬地平民自發的組織起來,洋溢著對英雄的讚美,對河東強大的自豪,走在街上,放肆的,開心的。歡悅地大笑,高歌河東一個個英雄們的名字。

    更多的人在得知了準確的時間,擁擠在城門外,城門內,寬闊的大道兩旁早已經擠滿了人群,一個個人的腦袋,都踮起腳尖伸出,期待而歡悅的望著城東。

    十數萬人頭碾動,安邑的守備力量幾乎一半都在維護住秩序。值得欣慰的是,總歸沒有人膽敢放肆地將道路也給擁擠堵塞。

    而在人群當中,卻有著不少臉色陰沉人同樣擠在當中。他們臉上掛著麻木的假笑。雖然附和但總與這樣一個洋溢熱情的氛圍而格格不入,倒是終究是百姓們地心思都放在即將而來的歡慶,基本上沒有人注意這些細節。

    城東,一棟酒樓的雅閣上,分離開去,黃琬與董承臉色陰霾的隔著紗簾望在樓下,冷笑不已。

    舉杯的手,微微對碰了一下,但卻有著無法壓抑的顫抖。這一場賭局,即將展開,但同樣也是內心恐懼的根由。

    即便已經走上了這一步……他們走在鋼絲上,隨時都有可能跌倒在下面的刀山火海裡……

    生與死,便看賭局結束的剎那!

    「衛寧……已經來了!」董承狠狠地握緊酒樽,敲在案几上,嘴角已經喘著粗氣。

    隨著他的話音同時,在酒樓下,一片歡呼聲。從遠方傳來,依稀可以聽到「衛侯到了」的聲音,由遠及近,飛快的延展了入裡,即便是遠在內城之中,也能聽到那鋪天蓋地的高歌。

    「一群賤民!也不知道,這個大漢的天下,到底是誰人的!?」董承眼眶赤紅,咬牙切齒。

    「事到如今……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衛寧既然已來。這裡有我在便可,你還是快快統領兵馬。向皇宮而去,若沒有你坐鎮,我決然不能放心那群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務必……要將陛下救出!」黃琬擺了擺手,臉色連轉起伏,內心的慌亂和緊張何嘗不也充斥著他那老邁地神經。

    「好!這裡……一切便拜託司徒大人了!」董承狠狠點了點頭,將案几旁邊斜靠的佩劍取下掛在腰間,大步流星,便領著家中護衛向樓哮去。

    集合在皇宮附近的是他和黃琬要挾而來的各門閥私兵,已經將他們捆在一條戰線上,也容不得他們再藏私了,現在如何咒罵黃琬和董承都已經是於事無補,縱然悔恨當初的識事不明,悔恨自己的貪念,也是不可能了。只能配合著將家族裡大部分的力量都拱手交了出來。

    退卻已經注定是死路,或許能夠成事才是最後的希望。當然了,在面臨衛寧的強大威嚴下,戰戰兢兢,卻也被他們自欺欺人地所忽視,將目光放在未來美好地藍圖上,便也少了許多恐懼。

    董承剛下酒樓,卻不知道在對面,同樣也有一人靜靜的品味著美酒佳餚,眼睛看著董承那陰霾地臉色,跨上戰馬,直向皇宮外圍而去。

    「果然去了嗎……!唉,也好,早做了準備,也便是等待他們自投羅網!」郭嘉輕輕的放下酒樽,低聲道,「衛五先生!我們的人可已經守好了各方?」

    以衛五在衛寧身邊的資歷地位,和郭嘉同席而列倒也並無不可。臉色陰沉而殺氣騰騰,聽得郭嘉的話,也點了點頭,道,「先生放心,衛五敢拿任何事情疏忽,也決然不可能將公子性命置若罔聞!那黃琬佈置在四周的所有弓弩手都已經被我屬下所監控,只要當人群中的那群蟲子衝了出來……他們定然會發現本來各要點的射手,都已經消失掉了!」

    「呵呵!我最忌的,自然也便是那些暗箭,若是普通的刺殺,既然是早有了準備的,想必兄長也能從容應付……」郭嘉點了點頭,抿了口酒水,淡笑道,「接著,便看他們怎麼導演這處好戲了!」

    「先生且在這稍等,我還是先行再讀去巡查一番!」衛五點了點頭。也似是感覺到民聲歡呼越發靠近,不由得當即又站起身來,對郭嘉賠禮道。

    「不妨!先生自去便是!」郭嘉點了點頭,道。

    等衛五走後,郭嘉眼睛閃爍,低聲自語道。「他們將會有多少人呢?哼!也不知道,當他們所謂的內應將宮門打開,所看到的卻是上千全副武裝的甲士……會是什麼表情了!」

    想到此處,郭嘉不禁又看了對面酒樓一眼,「黃琬和董承既然能夠要挾大部分人跟隨他犯上作亂,為什麼你還能獨善其身?又或者說……你準備黃雀在後?」

    典韋跨坐在馬上,雙手握緊馬韁,渾身的肌肉已經緊緊繃直,隨時都能爆發出強悍無匹的力量出來。

    包括趙雲。典韋,太史慈三名大將,將衛寧團團圍在中央。外圍處,還有三十來護衛形成一堵人牆。

    衛寧並沒有坐在馬車之中,反而身上難得的披上了一層軟甲,將自己努力地打扮成一個得勝的將軍。但穿在他那孱弱的身體上,卻總是個人一點不倫不類的感覺,不過在眾人的強烈要求下,衛寧也不得不從了,他卻也很是怕死。

    隨著大軍的緩緩跨入外城,接過了安邑百官地迎接。代表皇帝的使者慰問,衛寧一邊昂首挺胸的回應著所有人的歡呼,同樣也瞇著眼睛警惕的打量起四周的環境。

    比起城外的大道來說,入了外城,顯然就擁擠了不少。道路雖然寬闊,但人群一但在兩道上超過了一定的數量,反而看去邊狹窄了太多。推推攘攘,歡呼聲,高歌聲。讓周圍的騎士們一路走來,享受著太多地榮耀,各個驕傲的挺起胸膛,感受著安邑百姓們的尊敬和愛戴,同樣也為自己地武勳而自豪。

    當衛寧那一身銀白色的軟甲裝束映入了所有人眼簾當中,終於讓這場迎接的世達到了最大。進入了外城之中,便已經是平民們的聚結地,主導上分佈著各個商舖,酒肆。同樣……這裡便也是黃琬決定的伏擊地點。

    各自混在人群中的刺客死士。已有百多人,這些都是久經訓練的人物。而再更裡面,還有接近五百的私兵,已經暗中抽出了兵器在手。

    「發令吧!」黃琬陰霾的眼睛,看著衛寧地身影,充斥在了他瞳孔中,眼睛一片赤紅,當即沉聲對身邊的心腹令道。

    一卷紅旗從袖口中抖開,心腹緩緩的走在了欄杆上,將紅旗悄然插在了上面。

    便彷彿血一般的顏色,隨風而舞動,招展,獵獵生風。

    在人群中,六百多人,早便是等候多時,眼看著黃琬所在的地方亮起了紅旗,人人對視一眼,臉上已經有了決然。

    大股的推攘開始,首先是五百強壯的私兵們,暗中護住手裡的兵器,開始向裡道擠進,暗中向著衛寧的方向匯攏了在一起。

    「此地不可久留,走吧!」黃琬已經能夠清楚地看到地下的變化,陰沉的喝完最後一杯酒水,當即站起身來,道。

    「下面已經備好了馬匹……便等大人下去了!」心腹靜靜的回復道。

    惋惜的回過頭來,黃琬很遺憾不能清楚的一睹衛寧最後的生死,只能歎息一口氣,匆匆的也下了酒肆。

    而這個時候,五百人的推攘幾乎是向著衛寧地方向而去,當即便造成了不少地騷動,而在衛寧的前方,驀然一片驚聲叫喚,百姓地隊列中一時間混亂不堪,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衛寧心中一緊,放眼望去,赫然便是一堆雜物從兩旁的樓上落下,擋住了前進的道路。

    而……就在這個時候。準備多時的五百私兵死士,猛然間抽出了手中的兵器,砍翻在周圍還在擁簇的人群,瞬間,便有無數人身首異處,清開了前進的道路。

    「……殺!」五百人齊聲大喝,猛然,便向著衛寧撲去。

    在外圍處,有一百來騎士還未反應過來,剎那間的失神,便很快有不少人被砍翻落馬,而更多的私兵死士便向著衛寧而撲來!

    「……啊呀」驟然間的變化。引起了一片驚叫聲,當一個個被殃及倒在血泊的屍體橫在兩道上時,更是讓百姓的恐慌霎時間便展開了去。

    「死人了!有人行兇大家快跑啊!」這渾水,自然需要再攪動一番,刺客們同樣不甘示弱的各自叫喚起來,讓局勢更加失控。而那股恐慌。在由近及遠,彷彿瘟疫一般飛快的擴散開去。

    不少人驚怒交加地瘋狂四散,但本就擁擠的人群,又如何能夠躲閃,很快,便有第一個人被推倒在地,很快又再更多的人腳下踐踏,失去了生命的痕跡。

    當有一個個被踐踏而死的百姓倒下的時候,便已經注定了人流地瘋狂。

    亂了……亂了……

    整個街道到處都是驚恐失措的人群。無數人在這樣的驚變下,都彷彿無頭蒼蠅一般瘋狂的四處亂竄,即便是早已經召集而來維護秩序安邑京軍。都已經失去控制場面的能力。

    整整兩三萬人的混亂,又豈會簡單?

    「全軍聽令……結陣速結陣!!!!」典韋臉色鐵青的怒聲大吼,當即護在衛寧身前,高聲怒吼起來。

    「子義!子龍!你二人速速將公子護住,讓公子躲進馬車!!我先結陣抗敵!」典韋當即回過頭來,對趙雲和太史慈高聲呼喝道。

    「好!」兩人自是知道事情輕重,當即便高聲對衛寧道,「衛侯速速下馬!」

    衛寧也是被這樣混亂的場面給弄得心如鼓響,渾身肌肉僵硬。在太史慈和趙雲各自而來的時候,也當即點了點頭,踉蹌地從馬背上梭下來。太史慈也索性從馬背上跳下,扶著衛寧便向馬車抹去。

    而這個時候,五枚暗箭驀然射來,太史慈和趙雲對這破風聲最為敏感,臉色大變!「衛侯小心!」

    太史慈當先便拉著衛寧撲到在地,險險躲過弓箭的軌跡。而趙雲將長槍輪成一圈。一一將箭矢撥飛開去。

    三人後背已經是冷汗淋漓……

    卻在街道各高處,數十來弓手正眼再發箭射人,卻渾然不知身後已經潛伏了致命的殺手!

    「媽地!竟然被他躲過了!」其中一人正是射出那五隻利箭的人,狠狠唾了一口,又搭上了箭矢再度瞄準衛寧的腦袋。

    「該死的雜種,去死吧!」正當他要上弦的時候,卻聽得耳邊一聲低沉的聲音響起,心臟已是一麻,再無聲息。

    他卻怎麼也沒想到。這經過衛五花費是十年時間。淘汰了無數人以百存一留下的陰影行者,才是真正的殺手!

    而各樓角上。每一個弓手都飛速的被一一拔除。

    太史慈和趙雲驚怒交加地將衛寧團團圍住,甚至趙雲也棄了戰馬跳將下來,護在衛寧兩旁,警惕的望向箭矢射來的方向,卻在一路逃竄中,卻沒有了第二波的攻擊。

    事實上,剛才那一擊,五枚箭矢都是招呼衛寧致命的地方而來,若不是兩人是從血海屍山中爬將出來,更對冷箭偷襲有天然的敏感,或許衛寧就算躲過,也得留下一點傷痕吧。而這已經足夠了,以衛寧的身體來說,只要是重傷,便已經宣判了他的命運……

    二將都不敢去想像,若真讓衛寧有所損傷,將會變成什麼樣的局面。

    當是時,二將對望一眼,便以趙雲長槍開道,飛速地向馬車移動而去。沿路,無論是從陣型中漏掉的私兵死士,還是惶恐四處亂竄的百姓,趙雲也收起了憐憫之心,或殺死,或刺傷!

    「……宿衛結陣!膽敢接近者,殺無赦!」典韋跳將下馬,抽出腰間雙戟,那九尺高的魁梧身體彷彿怒熊一般,卻敏捷的不可思議,飛速的捕殺著視線可及的漏網之魚。任何一個趁著混亂衝破防線向衛寧撲去的人,都很快被他從後面趕上,一戟砍翻在地。

    顯然,混亂造成的負面陰影已經全面地爆發開來,三千騎士早驟然爆發之中,只能盡可能地約束住胯下的戰馬。不至於讓馬匹受驚過度而造成更大地混亂。唯一能夠做到的,便是憑借人多的優勢形成一堵薄弱而漏洞百出的防線。

    不過,終究是不可能如同作戰中一般,肆意的放開手腳。始終,還是有惶恐失措的百姓,茫然無措地四處亂竄。跳進了漏洞之中。

    事實上,最為最中堅的防禦力量,唯有那三百宿衛才是真正的殺人機器。

    只等典韋一聲令下之後,便很快凝聚縮小了拱衛的範圍,只要有人膽敢再跨前半步,根本沒有絲毫憐憫之心,刀兵所向,無論是刺客,還是平民都是一戟了事。冷血,但異常有效率。

    隨著趙雲和太史慈的靠攏,宿衛們也當即分開了兩個小隊從內外向衛寧靠近。保護而去。

    但,在這個混亂當中,一直作為衝突的五百私兵並不是殺手鑭。還有一百訓練有素的刺客,扮作了普通百姓的模樣,假裝驚慌失措的抱頭鼠竄,無一不也是漸漸向衛寧靠近而去。

    而當趙雲冷血地準備將對面迎面而來的驚恐百姓刺傷倒地,卻因為並沒有殺心而收斂了大部分的槍勢,卻驚怒地發現對方竟然靈巧的躲閃了開去,一抹寒光短劍從袖口中跳了出來。比起剛才那抱頭鼠竄的恐慌,此刻臉上卻是猙獰無比的笑容。

    長槍太長,在對方躲過槍尖,而順勢撞進的時候,趙雲根本不可能再去阻攔,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那短劍越來越近的向衛寧刺去。

    驚怒無比,後背冷汗狂流……

    而正當那刺客自以為得逞的剎那,一枚短戟猛然從衛寧的身邊架了上來,擋住短劍地同時。狠狠的紮在了那刺客的心臟處,一飆鮮血灑滿了衛寧一臉……!

    卻是太史慈眼看情勢不對,棄了長槍而從後背探出那兩對小戟!

    「有刺客混在百姓當中!子龍,莫要再猶豫不決,衛侯安危要緊!」太史慈當即放開嗓子便吼叫了起來。

    趙雲也不是那畏首畏尾者,如今什麼事情都比不過衛寧的性命安危重要,索性便也棄了長槍,從腰間取出三尺青鋒,重新向前開道起來。

    顯然。有了決意和警惕。那扮作百姓的真正刺客襯出不窮的殺招只能在太史慈和趙雲兩人有驚無險香過,招架下來。除了第一次,卻終於是有驚無險。

    而這個時候,分出的兩隊宿衛終於成功的圍攏在了衛寧的身邊,讓趙雲和太史慈地壓力終於大減。失去了高處的冷箭偷襲,正面的衝殺基本上已經對衛寧造不成威脅了……

    與此同時,在城北的皇宮處。

    董承揮舞著手中的寶劍在內應的接應下,打開了宮門。

    兩千多,從各方士族豪門中抽調匯聚在一起的私兵死士,蜂擁著衝進了宮門之內。

    董承驕躁的,直接衝向了內殿,按照和前段時間他們打進去的暗棋約定,將會將劉協暗中地送往集合地點,但派去地先頭兵回報,卻沒看見半個人影。

    董承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妥,當即便率領了兩千人馬瘋狂急匆匆的向皇帝寢宮而去。

    而當兩千死士踏入了內廷地範圍後,讓董承驚駭的是……在他面前,已然是三千禁軍精衛甲士列陣等待,顯然……是等候他多時了!

    一路上,並沒見過多少太監宮女,進皇宮宮門的時候,也不見有多少禁軍抵擋,顯然,在此刻已經有了解釋。

    而當禁軍中推出的二十多捆縛之人出現在董承的視線中,他便知道要奪取皇帝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那二十多人,都是他埋伏在禁軍中的各個將校,本是準備再起事的時候殺上司掌握兵權,如今已是一網打盡……

    「國舅!朕待你不薄,何故反耶!?」而這個時候,禁軍中分開一道人流,劉協一臉悲憤的走出來,滿臉漲紅,怒不可揭。

    「陛下……!臣忠心耿耿,天地可鑒,豈有反心,那衛寧明為漢臣。實乃漢賊,若不除之……傾我大漢者必為此人……」董承雙垂淚當即跪倒在地,泣聲道。

    明明是為了皇帝,卻被說為反賊,更是被自己希望扶立的對象斥責,董承的心裡。便彷彿被針刺一般……

    卻不聞劉協臉上更加悲憤不已,「果是如此!果是如此!黃將軍說你察覺事敗,必然便會以此事推搪,卻是分毫不差!董承,河內侯為我大漢南征北討,擊敗反賊袁紹,如此功勞,又豈是反賊!?」

    禁軍統領黃敘當即對劉協道,「陛下!董賊冥頑不靈。恐傷陛下龍體,還請陛下先行回宮,讓末將處理吧!」

    「罷了!罷了!」劉協怒不可揭。最後看了董承一眼,眼睛裡卻也掛著淚水,揮袖而去……「董大人還是束手就擒吧」黃敘歎了口氣,最後勸道。

    「哈哈!衛寧小兒如今在城東,必早已殞命。衛寧一死,必使河東大亂,你父親如今坐鎮青州,不若早降,放了陛下。他日,必保你父親黃忠為大將軍,若何!?」董承爬起身來,看著三千禁軍,緩緩整頓了心情,驀然道。

    「大人既然一心求死,便容不得末將不念你皇親身份了!」黃敘臉色大變,寒聲道。

    「你等為虎作倀,必受人神共棄!」董承怒不可揭。指著黃敘大聲唾罵起來,回頭揮舞寶劍高呼道,「陛下受小人蒙蔽,爾等可隨我殺入宮中,將陛下救出!」

    「……殺」黃敘歎了口氣,一擺手,禁軍終於衝將了上去。

    一場血腥的廝殺,又再宮廷中上演了起來。

    另一廂邊,當衛寧終於被救回車架之中。早躲在車內的衛和甄宓眼看衛寧一身鮮血。驚恐不已的爬了上前,早已經哭得滿臉淚水。

    甄宓倒也罷了。衛何嘗見過衛寧渾身染血的模樣,衛寧便是河東衛氏的支柱,他卻是明白的,甚至都不敢想像,他這個叔父一但倒下了,整個河東將會變成什麼模樣。

    那小手一把抓住衛寧衣襟,驚慌悲慼地哇哇大哭,甚至已經驚慌失措,「叔父……叔父……你不要有事啊……!叔父……」

    衛寧哭笑不得,探出手來抹上衛的腦袋,連連寬慰道,「莫要慌亂,莫要慌亂!這是賊子血跡,為子龍,子義所殺,是以濺在我軟甲上,叔父無礙……!」

    衛這才將信將疑的上下模了又摸,卻是發覺衛寧渾身染血,但一身軟甲卻無損傷,終於抽嚥著放下心來,「叔父沒事便好……沒事便好……」

    「一群賊子!又能奈我何!兒……你若遇事這般慌亂,卻是不行啊!」衛寧狠狠的怒罵了一句,這才對衛板著臉道。

    衛卻也是剛才陡然看到衛寧一身血跡下懷了,此刻想起,才低下頭來,道,「叔父教訓得是!」

    而便在這個時候,一群刺客幾乎已經死了大半,剩餘的部分人,也自然而然的將目標全部集中在衛寧地那輛馬車上了,他們人人早是心存死志,但一個一個同伴的倒下卻也讓他們更加瘋狂,只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埋伏的那些弓箭手怎麼就沒有了動靜……

    驀而……從城北處陡然又殺出一彪兵馬,為首一年輕文人,身著官袍,麾下近千人,在他一聲令下,猛然便殺入了人群中,也疏理開了人流。

    「下官裴潛救駕來遲,衛侯何在!?」那為首年輕官員,高聲做呼,一便手擒佩劍,一邊帶領兵馬急速的向著衛寧馬車靠攏而去。

    在車中,衛寧霎時間,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嘴角卻也多了一絲苦澀,「沒想到……你卻還是來了!」

    很快,在裴潛殺出的兵馬衝突下,便殺出了一條道路,比起衛寧的護衛隊來說,這一千人,顯然狠辣無情得太多。一邊高呼有刺客扮作百姓,一邊毫不留情的將屠刀向手無寸鐵的平民舞去。

    只為了用最短的時間靠近衛寧,裴潛地眼中,已經是燃起洶洶的野心烈火……

    眼前只有兩百宿衛,而他自信自己沒有暴過身份,只要能接近……接近衛寧的馬車,暴起發難……大事可定!

    可正當他領兵近前地時候,卻陡然看著那三百宿衛,冰涼無比的眼神……

    在高樓上肆意品酒的郭嘉看著眼前這一幕,微微歎了口氣,擺手道,「他終於還是來了,下令吧!」

    擺了擺手,守候多時的護衛當即吹響了手中號角……

    蒼涼的號角聲在城中響起,有種別樣的殺念……

    裴潛心中咯噔一跳,而身邊的兵馬已經泛起了此起彼伏的慘號,對面的宿衛還保持著投戟地姿勢,顯然……衛寧的態度不言而喻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7-3 00:28
第四百五十六章 事後

    裴潛,河東聞喜大族裴氏當代子,先得衛寧徵召,後納為心腹,漸使河東裴氏日漸坐大,在河東這塊日漸片土寸金的地盤,除了衛氏,便是他們裴氏最大了。

    這其中,自然是少不得裴潛作為衛寧重用對象的緣由,同樣,卻也是河東本土大族根深蒂固的天然優勢。在前翻河東南征北討的時候,擁立皇帝開始,從戰亂之地湧入了大量的貴族門閥,衛氏有衛寧的不冷不淡態度,讓許多還未站住腳跟的一些門閥士族不得不另謀他處。

    裴潛當初投靠衛寧便是年紀輕輕,不過十八年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對來者依附交好,雖然想忍,但又無法放棄那唾手可得的風光。是以,憑借這些優勢,聞喜裴氏坐大彷彿火箭一般。

    能夠只屈居於衛氏一族,裴氏卻是佔了衛寧不想和那些世家門閥牽扯太深的緣故。但也正是如此,讓裴氏的利益和門閥世家貴族便直接綁在了一起。

    事實上,在此前,裴潛對於裴氏在衛氏之下自然是認為理所當然,河東早前本便是衛氏一族的天下,尤其安邑一畝三分地,衛氏便是說一不二的王者,如今河東集團放眼天下的強大,本便是衛寧一寸一寸給爭奪下來。

    但,新政的推行,讓從團結士族,兼併土地,凝聚團體開始漸漸膨脹的裴氏成為最主要的受害者。

    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裴氏佔了是河東本土士族的便宜,也佔了裴潛身為衛寧心腹的好處,但若是燒起火來,何嘗不也是讓他這個近鄰最先遭殃。

    畢竟裴氏的蓬勃發展,太過急促,一但事急,暴出隱患的時候,便讓裴氏立刻苦不堪言起來。

    裴潛是一個年輕人,而當一個年輕人取得了他如今這樣的成就的時候。不免總會帶有一絲得意和趾高氣昂,當活力和激情都燃燒到了一個程度,不免便會出現另外一個叫做野心的東西。

    或許是年輕人的通病,一但他們取得了某些傲人地成就,便總會對未來充滿展望,野心。甚至覺得憑什麼別人就一定能夠蓋過自己?但同樣的,這樣的年輕人,便多了幾分浮躁,失了幾分沉穩,一但當內心某些東西破土萌芽之後,便會一發不可收拾,眼紅耳赤的妄圖去賭上一賭。

    裴潛並不是個無腦的人,能夠在史書上留下名字,本身便是一個巨大的成就。更何況,河東裴氏在另外一個時空地晉朝,可是號稱天下三大門閥之一。而自裴潛一門四兄弟起,便是開創這個大豪門的序曲。

    所以說。從根本上來說。裴潛便是一個渴望走上頂端地人物。也是一個大家族沉澱孕育地士族利益代表人。

    事實上。反。這樣一詞。對於任何一個拖家帶口地人。都是一種忌諱。也是一種賭博。衛寧以及他開創下來地河東衛氏一門。便彷彿一座大山。壓在河東所有人地頭頂。不容反抗地威嚴。

    裴潛不是一個願意輕易低頭地人。或許在不久前。他還一直認為自己棲息在衛寧麾下也是為了家族地壯大。即便衛寧推行地新政。霎時間便讓家族損失了不少。但裴潛從心底也不敢有反抗的念頭。

    卻當他去和河內大族司馬家商議地時候。便有這麼一個少年一針見血地刺破了他徘徊掙扎地內心。

    或許能夠從那少年地眼睛裡看到了當初自己地不羈。又或是少年時代表面謙和。內地裡卻蔑視天下所有名士一般。有謀。而又有深略。心思細密。而城府不弱。

    司馬懿。字仲達。一個區區十六歲地少年。年輕得不能再年輕地傢伙。他裴潛在這個少年面前。便彷彿剝光了一般。毫無遮掩地氣力。

    裴潛不甘心。就這樣好不容易憑借自己能力將家族帶上輝煌,卻如同曇花一現,倒在了衛寧的新政中。即便衛寧勢必會對他有所補償,但給他的感覺卻彷彿對弱者地憐憫,而這樣的心態,隨著司馬懿的戳破,越發猛烈了起來。

    所以,他賭上了一切,在此前,一直游離在黃琬,董承和衛寧之間。甚至挑撥,不惜將河東帶入重新戰亂的局面……裴氏如果能在其中扮演一個救世主般的角色,將會讓他前段時間經營的一切政治優勢更加穩固,甚至擴張……

    所以他危言聳聽,引誘黃琬和董承爆發那可怕的瘋狂,要取衛寧而代之,這兩個保皇派自然是不能留下。而當黃琬和董承出手後,自己可以大張旗鼓的扮演一個救駕的英雄,一個想救而無能為力地忠貞之士……

    黃琬,董承能殺了衛寧,裴潛便可趁亂將他們兩個除掉。而若殺不了衛寧,裴潛也可領兵趁亂將衛寧除去而將所有責任都推到黃琬和董承身上。

    如此,衛寧一死,他麾下的忠貞義士,自然會將所有怒火都發洩到保皇派的身上,他若趁機拉攏,拉扯大義出來,河東的各大名將未必不能選擇投靠於他。

    而同時,保皇派將會成為河東憤怒軍人們報復的對象,讓他裴潛便省去了多般口舌,屆時再出面約束,反而還能夠成為救世主一般的可靠棟樑。

    而除去了衛寧,那些深為新政牽扯利益的各大士族,同樣也將為他的上位而彈冠相慶,他理所當然會成為這些人擁戴的對象。

    政治,軍事,名望,都可唾手可得。

    遍及河東治下,能夠與他爭鋒地不過只有衛凱,以及河內司馬家而已,但司馬家地影響力,並沒有他聞喜裴氏來得緊固,河東這個新大漢皇城,去了河東衛氏,便是他們一家獨大。

    至於衛凱,如今遠在長安,屆時能不能成功的返回安邑也是個問題!

    一石三鳥,裴潛地計劃卻是做的非常不錯。

    但沒想到,最關鍵的地方,卻也自然而然的成了他的破綻。

    衛寧能不能殺得掉?

    當三百宿衛將兵器直接指向他所領的上千兵馬的時候。這個問題便如同一把巨槌狠狠的在他胸口來了一記。

    而當從街道兩旁地民屋中,驀然殺出了成千養精蓄銳等候多時的精銳甲士時,裴潛已經彷彿雷齏一般愣在了當場。

    有了警戒,甚至是敵意的三百宿衛,是可怕的……那無數小戟飛舞,化身殺人機器。效率高的驚人。

    裴潛自問自己做事異常小心謹慎,決然不可能出蛛絲馬跡被郭嘉所知,甚至知道他參與這件事情的唯有黃琬和董承而已。

    作為最後地殺手鑭,沒理由黃琬和董承會將他出賣,致使計劃功虧一簣,可偏偏現在表明了,他裴潛早已經是甕中之鱉,人家便等著他入甕!

    百米外,那輛馬車彷彿近在咫尺。只要能衝破面前那百來宿衛的防禦,將便能大功告成……可惜,當兩道的伏兵衝出來的時候。似乎一切都已經結束了,而他裴潛輸掉的不單單是自己的仕途,生命,還有他裴氏的未來,一個可能在日後的歲月裡,翻雲覆雨的大家族……

    馬車噶然而開,衛寧依舊是染血地軟甲覆身,眼睛平靜的望著遠處還握著寶劍的裴潛。

    內心有憤怒,又或是有失落。衛寧從一開始看到裴潛這個名字在郭嘉遞上來地密報中,還頗為不敢相信。事實上,他並不認為自己對裴氏太過刻薄,反而裴氏能夠有如今這樣的聲望,已經是他衛寧的恩惠了。放眼天下,能夠在他衛寧眼皮子底下蓬勃發展的大士族,便只有他聞喜裴氏和河內司馬家而已。即便是新政的頒布,衛寧也盡可能的讓裴氏不至於遭受太多的損失……

    可眼前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個毫無情面可言的事實。

    「裴潛……!還有什麼話說嗎……?」衛寧地眼睛很平靜。平靜的異常詭異,張開嘴來,淡淡的盯著裴潛道。

    苦澀,或許是有對未來的恐懼,裴潛勉強張開嘴巴,彷彿認命一般的垂下了手中寶劍,周圍的亂民當那彪伏兵殺出來的時候,再也不能造成理想中的混亂,而遠處震動的腳步聲。顯然是京軍已經趕來。「我自問做事不痕跡。卻不想還是被郭嘉看破……我無話可說!」裴潛眼神漸漸黯然,失去了神采。

    「郭嘉沒有看破你……看破地卻是另有其人……」衛寧搖了搖頭。道。

    「是誰……?」裴潛抬起頭來,確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誰讓他功敗垂成……

    「朝歌一戰,我將袁紹十數萬擊潰的當晚,司馬朗入了我帥帳,與我談過一段時間……」衛寧深深吸了口氣,驀然道。

    「司馬朗?!」裴潛瞳孔瞪大,不能接受的瘋狂搖起頭來,怒聲道,「不可能!我從未在他面前表過絲毫跡象,他絕對不會知道我的計劃!」

    「對,沒錯……司馬朗也沒有看破,他之所以會來找我,不過是因為他有一個很出色的兄弟,司馬懿,司馬仲達,當初能夠一言道破你內心矛盾的小傢伙,或許還有深刻的印象吧?」衛寧諷刺般的一笑,道。

    「司馬懿……那個弱冠少年?」裴潛微微一愣,想起了那雙彷彿能夠看破天下的深黑眸子,不由得後背一冷,半晌才苦笑道,「原來,最後地贏家卻是司馬一族,呵呵……我裴潛用整個家族,用我地未來,一生,都只給了他人做了嫁衣!好,好個一個弱冠俊傑……」

    說道此處,裴潛慘然一笑,看了衛寧一眼,道,「那個少年讓我想起了一個人……對,沒錯……他很像你!日後,定然也會是個很了不起的傢伙吧!」

    從沒人想到,兩個人最後地一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場合下,一邊各兵對談,一邊聽從著一聲聲垂死的慘號從淒厲到絕望,最後細不可聞的呻吟。

    當最後一個叛軍被郭嘉埋伏許久的伏兵當街處死之後,所有刀槍盾戟都指向了最後唯一一個生還者,騎著駿馬的裴潛。

    或許是想起了當初衛寧初入安邑的時候,裴潛作為第一批投奔他的人,解了他不少燃眉之急,可以說。若當時沒有他們這批人,河東將會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混亂,裴潛也可為功不可沒。

    衛寧微微揮了揮手,平靜道,「念在你故往功勞,裴氏一族。我不會趕盡殺絕……!去吧!」

    裴潛眼睛閃過一絲愣然,嘴角終於浮起了一絲笑意,當手中垂下地利劍再次舉起,貼在了脖子上,裴潛出聲道,「希望……這個天下能夠在你的手中再度得到安定吧!」

    青鋒一轉,鮮血飆灑,裴潛的身體已經再無法控制,滾落馬下。

    「傳我軍令!即刻抓捕裴氏三族。抄其家資,流放裴氏不論老幼於朔方,永不允返回中原之地!若敢逃竄拒捕者……殺!」即便轉過身去。也能聽到那屍體跌落倒地的聲音,衛寧閉上了眼睛,心中有種別樣的滋味,沉聲令道,「另外……將裴潛屍身收好,好好安葬吧……」

    「喏!」衛寧已經下令,當即便有人調撥兵馬而去。

    這個時候,有了京軍的介入,整個街道地暴亂很快便被鎮壓了下去。不得不說,經過了一番清點,隨同衛寧入城的三千騎士,因為亂局,根本無法展開廝殺,經過第一波五百死士不要命的衝擊,赫然是傷亡過半,更有部分人被打落下馬,死於亂民的踐踏之下。

    衛寧看著這觸目驚心的數字。早已經麻木,心中微微歎息了一口氣,只能讓人將他們家人好好撫恤。可悲,沒有死在戰場上,卻倒在了他們的家園。

    十二軋十九日,再過添了一日,便將會是新年的到來,只是,卻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沉浸在悲痛之中。至少。衛寧的心情便早沒了當初返回河東時候的歡快。

    這依舊是一場可恥,可惡。可悲地政治陰謀鬥爭……而犧牲者,不單單是雙方的角力者,承受痛苦的,也依然逃不了最底層百姓來背負。

    死在騷亂中地平民們,赫然達到了三千多到四千的數字……而這還只是保守估計,因為騷亂經過擴散,甚至連本不是事發地點,也引起了暴動……

    與此同時,皇宮的戰鬥也已經漸漸落下了帷幕。

    以兩千各個家族東拼西湊的私兵,面對三千武裝到牙齒的宮廷禁衛軍,結果幾乎是不言而喻。

    作為禁軍統領的黃敘,雖然因為年幼得病而困擾了許多年的身體問題,致使他不如老頭子黃忠那般生猛,沒有繼承到黃忠的強橫體質和武藝,但好歹也是出自將門,對於行軍佈陣,也算是有模有樣。

    縱然董承死戰,但在一彪精銳面前,黃敘的指揮雖然笨拙,但已經足夠將他們全部拿下。

    幾乎是安邑城東地刺殺剛告完結,皇宮的戰鬥便已經結束,董承,是被一彪悍卒五花大綁生擒了拿下,而那個時候,他正準備舉起寶劍向自己脖子抹去……

    安邑城西,黃琬與其餘被逼迫著坐上他們賊船的一群士族們已經翹首以盼許久,他們在等待城東刺殺的最終結果,同樣也在等待皇宮內,董承將皇帝所劫出……

    不過,顯然,兩面的結局都並不好看……

    安邑西門當日把守的校尉已經被他們收買,但當城門噶然關閉,那個校尉被五花大綁的從城牆上吊著的時候,黃琬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

    同樣,那地面震動地聲音,幾乎讓他們脆弱敏感的神經都在也承受不住,兩千兵馬,四面八方的合圍,小樹林裡,所有人已經成了甕中之鱉。

    這最後一批人馬,也並沒有逃出生天的幸運。

    這一場行刺,終於還是讓衛寧有驚無險的走了過去,但涉案者之多,赫然達到了上千人,甚至擴散到州郡地方,涼州,雍州,司隸,并州都有地方士族的參與。

    單單是抓捕的黃琬一干人等,包括家眷便有了三百多數,主犯五十餘人。涉及到朝廷上下各部司職。

    衛寧被刺的消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上萬百姓親眼所見,根本就沒花費多少時間,便飛速的傳遍了整個河東,甚至到了并州。司隸等地。

    在平民眼中,衛寧自然是好人,給了他們安定地生活,也給了他們在漢末普遍缺乏地希望和激情。不提如今大多數人也還是無法吃飽,但賦稅的減低,卻足夠維持生計,而更加賣力地投入到新地一年的耕種當中。

    是的,所有人都認為,在衛寧的治下。在這個新朝庭的治下,他們未來的生活應該會更好,明年地收成。說不定足夠讓他們存下一點余量,那怕只是一點點,也能夠讓心裡有了寄托和寬慰……

    當河東擊敗了那個妄圖奪走他們希望的河北袁紹,河東數百萬的百姓,心底裡何嘗不是如釋重負,何嘗不是歡欣鼓舞?

    可正是在他們的英雄回歸河東的大好日子,遇上了這樣的事,沒有人能夠接受,更無法平息他們的憤怒。

    在某些人的刻意煽動和縱容下。各地的百姓頻頻上訪,求為衛寧找回公道,求逮捕任何一個參與行刺地人。

    殺!

    當百萬的人流發起了請願的時候,這股輿論地壓力,足夠引起任何人的重視。

    而面對黃琬,董承這些階下囚時,衛寧只需要一個字,便能奪走上千人的生死。

    但很可惜,衛寧注定不能將他們斬盡殺絕。這樣的後果太嚴重,他承受不起。百姓的輿論固然是他暗中發動和縱容,只是為了堵住某些人的嘴巴,但不代表世家大族不會有兔死狐悲的念頭。

    畢竟涉案者牽扯的關係網太過複雜,複雜到幾乎可以動搖河東的根本。

    所以,一部分人終究還是會留下,只是五十來位首犯,是不可能再留下了……

    這個新年,大多數人都過得不愉快。上到公卿。下到百姓。即便是衛府,除了慶賀衛寧地劫後餘生。便也是對如今走到風口浪尖的擔憂和害怕,衛寧這樣一個支柱,在擔負起河東如今龐大的勢力,從根本上來講,其實也是衛氏一族的依靠。

    縱然是衛這個小孩,都能夠清楚的知道,他那個叔父對於這個家族的重要性,其餘人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沒有人能夠想像,那新年前的一天,假若衛寧永遠的倒在了那冰涼的大道上,後果將會何其可怕!整個衛府,卻也一直籠罩著一股不安地氛圍,很沉重。

    衛寧覺得這個新年並不愉快的,並不單單是出了這檔子事情,自從年後開始,衛府便已經被絡繹不絕拜訪的人踏破了門檻。

    自然,這些人大多都是和涉案者有了那麼一些關係的人,或許是求情,或許是落井下石,或許是請罪求饒,又或者是以為見到了大好機遇碰碰運氣。

    衛寧的沉穩,一直沒有表過態,無疑是讓這些人都心驚膽戰的過日子,彷彿等候宣判的囚犯,不知道最後結果是不是讓他們一覺起床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煎熬,總是需要等到極限的時候,拋出橄欖枝,才會讓人感恩戴德,衛寧這樣不緊不慢,其實也是為了這樣地效果。

    大多數人,衛寧都拒而不見,但卻還是有一個人,讓衛寧不得不見上一面。

    人人都說如今地這個漢室名存實亡,其實,衛寧也想保留那麼一絲幻想,但當他收到了皇帝的召喚,深入皇宮地時候。

    不論是宮女太監,還是侍衛禁軍,看他的眼神,遠比皇帝還要充滿畏懼。劉協請衛寧入皇宮,其實也是為了他的妃子,衛寧不知道當初曹操是如何狠下心,如何膽大妄為,但不得不說,當一個身為皇帝的女人,一個天下間最為尊貴的女人哭泣著跪倒在你面前,跪倒在你一個臣子的面前,請求你饒恕她的父親,衛寧還是覺得,這個漢王朝始終還是走下了落幕的時候。

    他的身份是臣子,在每個朝代,身為皇帝女人的妃嬪地位都應該在他之上,而如今,便連皇帝都需要看他的臉色行事,連他的女人。都只能跪在他的面前請求寬恕。

    一但權利達到了這樣的地步,還能剩下什麼,若不是獨斷獨行,暴虐荒淫,或許便只剩下空虛迷茫。

    董承被殺已經是注定地事情,衛寧不願意欺騙這樣一個無助。放下尊嚴的女人,但或許是心中僅存的那點未被至高權利和陰謀詭計所吞沒的善心,他也並沒有學會曹操那般,斬盡殺絕,將董妃縊死。

    當然,他不介意這個女子對他充滿了怨恨,甚至處心積慮的想要報仇,也不介意她從此便麻木失去生活希望的渾渾噩噩到老,能夠維持最後地一點本心已經實在不容易了。衛寧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將會徹底迷失在這個世界當中。

    衛寧在等待的時候,卻來了一個讓他意料之中。卻也是意料之外的人物。來自荊州的使者蒯良也正在年初的時候抵達了安邑。

    蒯良的來意,衛寧自然是清楚,自從張濟舉宛城徹底歸附了河東集團之後,衛寧便猜到了荊州肯定是會派遣人前來河東的。

    或許會是打蛇上棍,又或是表達什麼不滿,在他增兵兩萬之後,宛城的四萬兵馬絕對不可能會是劉表可以吃下的,尤其劉表還在和袁術大戰地時候。

    當然,他卻沒想到。劉表如今對孫堅已經有了提防之心,或者可以說因為孫堅的數度按兵不動,坐山觀虎鬥,已經讓劉表對他這個盟友徹底失望,到放棄了。

    蒯良的到來,卻是繼陳登宣告河東朝廷地正統性後的第二個諸侯,尤其值得紀念的是,這個割據勢力現在還存在,即便他也同樣處在內憂外患之中。但劉表皇室宗親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衛寧倒是掃走了年前刺殺的心中不喜,大張旗鼓的將劉表到來昭告四方,彷彿要頃刻間便傳遍大江南北一般。

    事實上,衛寧倒也已經做好了準備,蒯良的到來絕對不可能會是單單是對衛寧大敗袁紹的慶賀,也不會是單單地表示自己對河東朝廷的認可。

    保留宛城這個不能丟棄的底線,其餘的都很好商量。

    不得不說,蒯良作為荊州謀士團體的頂樑柱,自然也對河東的心思猜的八九不離十。幾乎在拜見衛寧開始。便決口沒有提到宛城半句,倒是話頭隱隱還有對河東的敬仰……

    衛寧自然而然便聯想到另外一個時空裡。劉表死後蒯氏兄弟的表現了。

    當然,這只是衛寧地YY,蒯良真正的用意,卻是讓衛寧從南面派兵攻打豫州,從北面牽制住袁術,作為對宛城歸屬的代價,以及劉表對河東朝廷的承認。

    雖然,在如今河東擊敗袁紹,風頭一時無二的地步,地方任何一個割據朝廷都不敢明言對這個小朝廷的蔑視,但終究劉表的表態在形式意義上也是重要的。

    出兵攻打豫州!這是蒯良北上的最大目地。

    這並不難,在經過了孫堅和劉表近兩年地廝殺,原來和袁紹勢力也相差不多的袁術如今也已經精疲力竭,河東兵馬出虎牢關,也足可給袁術一個毀滅性地打擊。

    但河東如果一動,恐怕也會給其餘人緊張感,表現出來的侵略性太強畢竟不是好事。

    衛寧猶豫不決,也不知道該不該動。

    但這個時候,又一道來自南面的消息傳了回來。

    可憐的袁術……在可能會招惹到河東這個龐然大物的同時,連他東面的鄰居也終於忍不住亮起了他的獠牙。

    曹操已經宣佈和孫堅結盟,出兵豫州……!

    袁氏兄弟的命運是悲慘的,尤其袁術,如今已經落入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四面合圍,每一個都是讓他頭痛的存在。雖然河東還沒有表態,但劉表,孫堅,曹操任何一個,都已經讓他苦不堪言了。

    可想而之,當河東也張開嘴巴的時候,這塊大漢的版圖上,他袁術的名字本抹去幾乎已經是肯定的事情。

    反而當曹操也出兵豫州的時候,衛寧倒是坐不住了。本來將蒯良晾在一邊,現在還是讓人急匆匆又將他請了回來。

    後來的談論都已經是順理成章,甚至因為宛城這樣一個重要據點的存在,劉表趁機又抱上了河東的大腿。

    這畢竟是個雙贏的局面。在面對孫堅,曹操日漸強大地同時,衛寧也迫切需要一個可靠的盟友在南面予以牽制他們的發展。劉表的荊州,在與袁術的爭端下,已經打得疲憊不堪,衛寧不知道孫家人對荊州非比尋常的愛戀會不會立刻爆發出來。但也只能未雨綢繆。

    當即,衛寧便派遣太史慈領兵兩萬,出河東下得司隸,通過虎牢關,攻打豫州而去。

    從某種方面來說,衛寧其實也是一個喜歡斤斤計較,睚眥必報地傢伙,與其坐看曹操越發強大,衛寧不如先行從對方的嘴巴中奪走一半糧食。總歸是能夠報上青州奪食之恨。

    衛寧眼看天下局勢的時候,突然發覺,袁術這個傢伙做人真是有夠失敗的。當初勾結呂布圖謀兗州。被曹操趕了回去,便是和曹操解下了大仇,而更早前討伐董卓的時候,因為剋扣糧草險些讓孫堅傷亡慘重,更還想趁機用糧草來要挾孫堅,同樣也是大恨,而霸佔南陽,侵奪荊北何嘗不也是給劉表臉上一個響亮的耳光?更別提和衛寧舊怨了……

    四面八方,他袁術就沒有一個盟友。可悲可歎。

    曹操和孫堅的介入,對於袁術來說,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

    從中牟,長社開始,以太史慈領軍的兩萬兵馬,根本就沒有花費多少氣力,便已經打下了豫州地西北面,將虎牢關的輻射力度又延長了無數里。如今,太史慈的兵馬鋒頭直指穎川。足夠讓袁術恐慌不已了。

    而另一廂邊,曹操地速度卻也絲毫不慢,從陳留開始南下攻打許昌,許田,整個豫州東北角也全部歸入了曹操的治下,穎水以南,南頓,穎陰等地同樣受到了曹操的威脅。

    而作為第三方養精蓄銳多時的孫堅,也不甘寂寞。張開了虎口。從東南面氣勢滔滔的撲了上來,汝陰。穎上,頂城連戰連克。

    袁術只能萬般憋屈的將兵馬收縮再收縮,一直退兵到了汝南,借此當最後的瘋狂掙扎。

    倒是苦了劉表,他的攻擊重心本就是汝南,而袁術收縮了防線,卻反而讓他無功而返。

    終究劉表也不是一般人,在孫堅暴出如此強橫的實力地時候,也讓他終於從那虛幻的美夢中甦醒了過來,轉而是對孫堅的警惕。

    也是三家兵馬的共同發力,讓袁術自顧不暇,劉表在蒯越的勸解下,終於是一狠心,帶著麾下疲憊的四萬兵馬終於退回了荊州而去。

    兩年來,畢竟不是一無所成,襄城,魯陽,葉城,古城等豫州西南面也被劉表納歸了治下。如今還能夠保留在袁術手中的,不過汝南,穎川,穎陽,蔡縣等地寥寥不過七八城池而已。

    袁術的敗亡只不過是時間問題,卻也當袁術覆滅的時候,天下紛爭才初步定下了格局開來。

    如今天下還能夠倖存地勢力,也不過只有六家半的諸侯而已。河東衛寧,中原曹操,江東孫堅,荊州劉表,西蜀劉璋,漢中張魯,另外半家諸侯,便是領了兩千來民兵縮在泰安的劉備這個可憐的娃……

    這其中最為強大的河東,在吞沒了袁紹之後,一統整個北方,便是當仁不讓的老大,整整六個州的土地,還有青州半部,豫州一部分,比起第二名的曹操龐大了近三倍的版圖。

    而曹操保有兗州大半部分土地,徐州全境,青州半邊以及豫州部分,擁兵十數萬也是理所當然地老二。

    孫堅佔據了整個揚州,還在努力地開拓交州,如今也吞併了豫州的部分,不過土地雖然遼闊但真正繁榮地地方卻也就那麼幾塊,即便是休養生息不斷,實力還是比曹操弱了那麼一絲。

    倒是劉璋繼承了他老爹的偉大事業,在益州過得小日子滋潤無比,卻也因為遠離戰亂至使麾下兵將多不能征戰,勉強排個第四,第五名,自然是奪回了除宛城外荊北以及豫州西南土地的劉表,卻也因為兩年的征戰幾乎荒廢了荊州的民生,經濟實力上不去,兵馬也多疲憊不堪,比起劉璋的雄厚底蘊卻是有些黯然失色了。

    而漢中的張魯以五斗米教傳承,在民心上很有一手,加上東川地勢險要,也沒有人敢小覷他,只不過地域的局限性,注定他防守有餘進攻不足,倒算是比較弱小的諸侯了。

    至於另外算半個的劉備……呃,不管是哪家諸侯,都已經將這可憐的娃給無視掉了……

    別人以為他是河東的走狗而提防再三,蔑視不已,而河東對劉備的潛力也是虎視眈眈,摩拳擦掌準備挖好火坑推他一把……劉備的時運,事實上,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將繼續不濟下去……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7-4 00:09
本帖最後由 ooolllddd 於 2009-7-13 11:24 編輯

第四百五十七章 滿門伏誅

    興平三年,四月,距離衛寧被刺已經過去了四個月的時間。自從一月時,衛寧使太史慈出虎牢關攻略豫州,和曹操搶食起,連破中牟,長社,穎川,如今已經完全的盤踞住了豫州四分之一的土地。

    而當孫堅將蘊含積蓄許久的實力全部爆發出來的時候,成果倒也是出乎了不少人預料,豫州的東南部袁術佈置的三萬兵馬竟然被孫家打得落荒而逃,以略高的兵力,在孫堅長子孫策和周瑜的帶領下,威勢強橫無比。

    衛寧本身不過只是要搶佔一塊日後爭霸豫州的橋頭堡,將穎川拿下,便已經很滿足了,也無意再去與曹操和孫堅開啟戰端,便令太史慈攻下穎川後便按兵不動,休養生息。

    倒是曹操卻也出乎意料的平靜,反而如同衛寧一般約束兵馬不前,袁術少了衛寧和曹操兩方面的壓力逼迫,倒也是將骨子裡的凶性都綻放了出來,赫然集合了最後的所有力量和孫堅死磕了上來。

    袁術已是強弩之末,不過是逮住仇人咬上一口做最後的報復而已,曹操佔據是豫州東北,袁術收縮防線是給了他白佔的便宜,或許也是因為河東的介入讓他有所忌憚,也或是因為孫堅也想趁機分上一杯羹而讓他頗為不滿,曹操便也是按兵不動。

    如此,袁術將兵力收縮再豫州南面,尤其是汝南,自然是讓直面的孫堅來承受著垂死的反撲。不得不說,一個注定滅亡的勢力,在最後的瘋狂下,爆發的力量確實不容任何人小覷,當初袁術擁兵二十萬,被孫堅和劉表聯合逼迫,自己損失慘重,但終究還能保留七八萬的人馬,孫策和周瑜雖然攻破了汝南。將袁術梟首,徹底抹去了地圖上袁術的名字,但事實上,以四萬兵馬在前期勢如破竹,深入縱深的時候,卻不免吃了不少的虧。

    但袁術滅亡便已經宣告了這個天下格局已經漸漸成形。豫州四分土地。孫堅,衛寧,曹操,劉表,平均算下來來卻也是各得了四分之一。當然,劉表和孫堅在其中分地蛋糕自然是最大的那一塊,反而是衛寧的謹慎,吃下豫州西北角便要貧瘠了不少。

    而另一方面,在安邑衛寧故意的煎熬顯然也已經達到了自己預期的目的。可以說,在這種欲擒欲縱,不冷不淡地態度下。很多牽扯在那一場變故中的人,都被折磨得神經衰弱不堪。

    最怕的,不是被衛寧下令逮捕,連坐處死,偏偏就是這種模稜兩可的態度。

    事實上,除了裴潛代表的裴氏一族被衛寧當場宣令處理之外,黃琬,董承這些首惡卻是只獨獨囚禁了起來,一直沒有定下罪證。

    而如今。衛寧也已經放出了風聲。顯然是要處理這些事情了。

    包括黃琬。董承在內地首犯數十人。連帶家眷數百。命運地定論便只在衛寧地一念之間。所謂地皇親國戚。所謂地兩朝元老在絕對地權勢下。也只能黯然失色。聽憑宰割。

    四個月地時間。足夠衛寧在原本地基礎上選拔出不少有用地賢良之人取代上位。當初一場清洗不曾乾淨。約莫留下百分之二十地席位。現在當仁不讓地又被衛寧所接受過來。

    可以說。從現在開始。這個朝廷。將再也找不到幾個足夠份量地人物。膽敢反駁衛寧地聲音。這個朝廷……顯然。已經再次淪落為了衛寧地傀儡。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地是。黃琬地獲罪致使空缺出來三公之一地席位。卻被衛寧推舉了早已經排斥在頂層世家地楊彪手上。

    弘農楊氏。一個注定在安邑很尷尬地位子。衛寧地重新啟用。倒讓無數人莫不准了頭腦。

    但這些並不重要,反而,衛寧一改以前的低調做法,一下子強勢了起來。

    現在的小皇帝,依舊並不成熟,甚至可以說在衛寧刻意的「栽培」下,隱隱然有向他老爹看齊的趨勢。以前面對一些荒誕的詔令,衛寧或許還會想法拐彎抹角,但當皇帝要求再度選秀充填後宮地時候,衛寧很是剛硬的一口回絕了。

    不單單如此,小皇帝耐不住董貴妃的懇求,希望將董承救下,又在衛寧的強勢下毫無作為。

    無疑,小皇帝很憤怒,甚至不知道一直以來「忠心耿耿」的衛寧為什麼一下子變得如此強勢。或許到了此時此刻,他才發現,整個朝廷上下,甚至是皇宮深處,都已經全部握在了衛寧的手心!

    悲哀,這些年來的鏡花水月,一朝化為泡沫,小皇帝終於才明白,原來自己依舊只是一個傀儡而已,只是區別於董卓和李郭等人,衛寧的手段卻是平和了不少,至少,沒有赤裸裸的欺凌。

    但,現在地衛寧,已經不需要刻意地低調,反而正大光明的強勢了起來,正是為了震懾住那些自以為是地宵小之輩。衛寧覺得,應該是以前的連連退讓,致使某些傢伙得寸進尺,讓黃琬,董承這類人,竟敢膽大包天的行刺於他。

    或許他還能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但比較起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兩位妻子,自己的愛女侄子,以及衛氏殘存不多的族人,任何一個受到傷害,都不是衛寧可以接受得了得。

    衛寧已經放出了危險的信號,任何一個膽敢做出不軌行為的傢伙,都將會受到他的鐵血報復!

    而黃琬,董承等人,連帶著皇帝的臉面和尊嚴,便將會是衛寧強橫起來第一步宣告的祭品!

    殺!包括主犯在內,整整四百多口,不容饒恕,不容同情,在衛寧刻意挑動沸沸揚揚的民間輿論壓力,甚至在他暗示下,不少士族也各自奔走呼喚吶喊,當然,這些肯賣力助威的傢伙,毫無例外的,都是被衛寧明言寬恕的人群,他們畢竟涉案不深,甚至也有不少人並不知情,衛寧無意趕盡殺絕,四個月的敲打煎熬,已經足夠磨礪掉這些人的稜角。

    四百多口涉案者的命運,便已經定下了。

    四月,四百多人,在諧音下,或許真是一個流血的日子。

    從感覺到衛寧的強勢開始,小皇帝的掙扎便顯得蒼白無力,黃琬董承的宣罪詔命,有心反抗牴觸,但卻沒有辦法忤逆。

    當一張張皇榜昭告四方的時候,四百多口人,蓬頭垢面的遊街示眾,被帶到了午門之下,這裡將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黃琬,董承等人或許從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他們自以為自己做的是天下間最正義的事情,應該是名留青史流芳千古的美談,但當他們乘坐的囚車遊走在大街上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個安邑的百姓眼睛中皆是快意,蔑視,憤恨,厭惡……

    他們很想笑,很想破口大罵,很想再高歌一曲聊表壯志豪情,但沿街走過,一塊塊的石頭只能將他們丟得頭破血流……

    這彷彿是典型的奸佞被處死的場面,黃琬董承等人自以為自己是忠誠,但在他人的眼中,他們才是禍害蒼生的魁首。

    衛寧並沒有親自去刑場,既然已經是一個勝利者了,也並不需要再如此趾高氣昂,事實上,四百多口人命,也實在是太過血腥。畢竟他的一句話,便可以左右他們的生死,卻還是毫不留情的選擇了斬草除根。這種感覺,終究不是太美妙。

    衛寧感覺到時間的流逝,估摸著大概已經是行刑的時候了,自嘲的笑了笑,卻不知道會有多久,冷血屠夫的美名便會貼在他的額頭上。

    事實上,也並沒有過多久,便有人來衛府回稟了他已經將黃琬,董承等主犯連帶家眷全部斬首的消息。

    值得一提的是,那回稟的人臉上多了幾分古怪和憤怒的味道。

    衛寧有些好奇,等來人回復說明,衛寧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在黃琬和董承處死前,赫然還有自詡忠良之士的傢伙斗膽衝撞刑場,最讓人覺得惱怒的是,還有一個狂放不羈的傢伙,竟是當街裸身酒,做詩暗諷衛寧。

    要說起那個在刑場上酒裸奔,諷刺衛寧的傢伙,名號一提出來,便足夠讓衛寧頭疼不已,正是這樣一個狂人,在三國的歷史上留下了濃濃的一筆。

    禰衡這樣一個傢伙,或有人說他因為天下大亂而心灰意冷,用超脫俗事的大膽行為宣示自己的不滿,也或有人說他自恃才高,病態的自戀因為不甘人哮藉故譁眾取寵。

    衛寧對禰衡沒有興趣,事實上,這樣一個傢伙的事跡在任何一個時代,估計都無法有一個美妙的前程。要翻找一下記憶中,禰衡諷刺曹營上下的話來,卻也真是足夠讓任何一個人怒火亂竄,衛寧有些時候覺得,他自求死,曹操不殺他反倒是寬宏大量了……

    但偏偏,就著這樣一個傢伙出現在了安邑,卻足夠讓衛寧很頭痛。指不定什麼時候,他將會跑到他衛府來裸奔一次……

    前來衛府稟報的人,只道將禰衡收押入獄,但顯然,有不士子卻對這樣一個變態的傢伙很是崇拜,對於京軍的強勢很是不滿。而據說,作為禰衡的忘年之交孔融也已經收到消息,正心急火燎的往他這裡趕來……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7-13 11:23
第四百五十八章 兩年,天下熙熙

    不管如何,朝歌之戰的一錘定音,在這個時候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

    整個北方的大一統,帶來的又是一場地盤擴張,勢力自然是急速膨脹開去。同樣,在新政推出之後的隱患,也經過衛寧和郭嘉的明暗配合,用鐵血,懷柔的手段剛柔並濟的鎮壓,安撫了下去。

    黃琬和董承等代表人物的處死,衛寧並沒有為難與其他人,反而給予了相應的一些安慰補償,雖然少,但在這個時候,一場大清洗過後,能夠保留住性命便是幸事,殘存下來的頑固人物卻是感恩戴德。不管是否是真心的不敢在有所手段,但至少,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是不敢有絲毫反心的。

    而這段時間,衛寧足夠將道路鋪開,在摒棄舊有格局的同時也適當將他們的利益目光轉移開去,從可見的固有田地等資產,轉換為虛擬的商業網絡,一但讓他們看到了滾滾黃金,自然而然便拉上了衛寧既定的馬車上。

    同樣,經過了一場衛寧縱容的刺殺之後,整個北方的民心空前的凝聚靠攏在一起,老百姓看得見摸得著的是實惠,更會珍惜。尤其在漢末時分,那民不聊生,彷彿人間煉獄般的情景,還沒有過去多久,刻骨銘心,對比現在的生活,可謂一個天堂一個地獄。在輿論的引導下,百姓自然而然的便會念想到衛寧的好處,河東的強大,河東的富庶,河東的安定,河東的正統性,已經深入民心,如果誰要想將他們的生計,給他們希望的衛寧所剪除,首先,不答應的。便是這數百萬的百姓!

    政局歸於重新的穩定,軍事才贏得一場重大地勝利,民心的凝聚力空前穩固,新政的道路上一番通途,士族的低頭和畏懼沉默,無一例外的。這一場戰爭打下來,衛寧賺得缽滿盆盈。

    而在黃琬和董承等頑固派的倒台之後,衛寧地態度一概往日的退避,終於開始強硬了起來。

    作為跟隨衛寧的鐵桿集團心腹,在這一場重要的勝利之下,自然便該有分享勝利果實的時候。

    河東,河北的爭霸大戰,論起最大功勞的,自然非徐榮。賈詡,徐晃莫屬。

    徐榮,賈詡的北方戰線。可以說足夠奠定了這一場戰爭最大的基礎,為衛寧保留了一張強大地底牌不至於暴人前,也挽救了讓河東陷入全面戰爭的窘迫。

    賈詡直接被衛寧提拔為九卿之一的太僕令,北原侯,食邑三千戶,徐榮為驃騎將軍,徐晃為前將軍,在兩人封侯地基礎上全部提升為縣侯,徐榮增賜兩千戶食邑。徐晃一千戶。

    而馬超。龐德。太史慈。典韋。黃忠。趙雲。甚至張繡等人。都有封賞。皆封為鄉侯。將軍。而新降如張遼。張等衛寧所看重地名將。衛寧也沒有手軟。各自封為亭侯。領將軍事。

    一掃朝堂滿地血。清出榮祿眾人分。

    保皇派地倒台注定了衛寧徹底地控制朝廷地權勢。大小官位。毫無例外地都歸衛寧麾下所有。衛寧絕對不會吝嗇。但也絕對不會太過。有功地賞罰。有錯地不殺。已是格外開恩。

    就連遠在泰安地劉備三兄弟。也得到了衛寧認可。成為了泰安地太守。封了個亭侯。

    從此刻起。衛寧地權勢才算是真正地蓋過了皇權。整個北方。可不聞皇帝。但卻不可怠慢衛門。

    現如今。河東經過了大小諸戰。開疆擴土也算是達到了一個極限。民生修養已經是迫不及待地事情了。

    除了有太史慈南下將豫州西北部分所收納之後,河東也並沒有再有什麼激烈的行為。

    不得不說,河東的偃旗息鼓,也是天下諸侯所樂於見到得,這樣一個統一了北方的龐然大物,帶來的壓力,足夠讓和它毗鄰的諸侯戰戰兢兢。

    是以,在袁術地滅亡後,便宣告了這一場烽火連天,遍地兵戈進入了一個新的,短暫的和平時期。

    這個和平,其實也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只是不知道,天下諸侯各自養精蓄銳,休養生息之後爆發出來的能量,又將席捲天下到什麼地步。不過,沒有人會懷疑,一旦河東將現在的地盤果實給消化完畢,將會何等可怕。

    但……終究無人敢對河東有所覬覦,數十萬的兵馬,民心所向,光聽著便只能心悸。孫堅,曹操抱成一團,已經是唯一能夠稍稍讓自己心安的理由了。

    不過,在外交上的爭取,衛寧卻也不弱於他人,至少,作為牽制南面兩大猛虎地劉表,也已經宣佈了依附於衛寧地麾下。

    這個時候,擺在眾人面前的,便是一個乾燥地火藥桶,一旦激起了那麼一絲火花,必然便是驚天的爆炸。沒有人有那個膽量,也沒有那個魄力膽敢去開啟這個戰端。

    兩年時間,各方諸侯的安定,彷彿形成了默契一般。

    衛寧在河東的新政一時再無阻礙的推行了下去,在削弱了世家大族的私有力量的同時,衛寧將他們的目光吸引到了商業的繁榮上面。

    已經算是變質了的儒學,衛寧有意讓其撥亂反正,在尊崇孔孟的同時,衛寧還大加宣揚孔子的弟子子貢,天下最有名的儒商。

    這個時代總便是這個樣子,當一個成功的人走上台前的時候,總會引起下方人的推崇和效仿。衛寧的一言一行,自然也是崇拜者們克己的標準。

    當衛寧大加推崇儒商子貢,這個最為正牌的孔子親傳儒學弟子,潛移默化之下,漸漸的,也便讓許多人,似乎也少了對商業的蔑視。子貢身為孔子七十二入室弟子的正統性是不用質疑的,論起輩分,遠在亞聖孟子之上,現如今,經過了衛寧的大肆拔高,早已經逝去的子貢雖然短時間裡無法和孔子,孟子這樣給人根深蒂固聖人的地位所相比,但也足夠讓所有人重視這個逝去的偉人了。

    一個正牌的孔子門人都投身在商道之中,那那些酸腐之輩,又還有什麼托詞?

    事實上,在漢末時代,儒家的文化還沒有被篡改得太面目全非,甚至在南方不少世家還是明目張膽的做起商業起家。當衛寧點破了這一張薄弱的紙張,給了北方豪門可以名正言順的將手伸入他們曾經想要而拉不下臉來的商道時,一切便已經是順理成章。

    在冀州,有了甄氏在協助,一車車黃金美玉送回了河東衛府,那龐大的財富,足夠讓所有人眼饞不已。值得一提的是,衛寧在削弱其餘世家土地,私奴等私有財富的同時,卻是帶頭將衛府的田產等物首先削除歸於國家名簿,而顯然,在這個時候,衛府得到的真金白銀,龐大的財富甚至遠比當初依靠田產剝削普通百姓還要來得快捷。

    衛寧親自帶頭,那下面的人在見到了足夠的利益的同時,又如何還能忍耐下去?

    兩年的時間,在整個北方集團的治下,一時間空前的繁榮了起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追根究底,所謂世家大族的頑固,不過也是建立在了利益的追逐上,或許在以前,他們會因為士農工商這畸形而強硬的等級拉不下臉面,可當衛寧帶頭正名之後,實際上,那些顧慮都將被掃平。

    安邑城中,士子們的話風,在經過了衛寧的帶頭,以及引導,更多的便是追溯先賢的尊崇,儒商子貢,商祖范蠡都是他們尊敬的對象,而一旦這樣的話題經過了安邑這個大漢屑開始盛行之後,便如同烽火燎原,遍及天哮去。

    漢武獨尊儒術,罷黜百家,時間不過三百年而歷經一朝,後人還沒來得及將儒家本意完全扭曲,衛寧的所作所為,其實並不能算太過困難。追溯先人,發掘出他們的閃亮點,在這個總是考究先賢行事言語的時代,無疑是有強大的說服力。

    而在同時,衛寧再將儒學兼併法家思想,整合起來,便是內修以文德儒教,外輔以法學制度,寬鬆適度,以強權為根基,在推動商業的繁華富饒的同時,也不至於使得世家大族利用他們根深蒂固的權威優勢而做出什麼作弊出格的事情,法,便是一種約束,同樣,也是一種推動新政良好運行的制度。

    集合了河東上下,最頂尖的智謀之士,總共四十多人,以衛凱,郭嘉,劉曄,賈詡,陳宮,司馬朗等人聯合補充完善修改,《漢律百章》出爐,便是這樣一個新時代的序幕。

    無疑,兩年的時間,給了河東太大的發展……這樣的發展不在於人口的增長多寡,卻是一個政權最為重要的根基穩固和革新。至少,現在的黃河以北,論起制度的優越性,便是遠遠超過了南面的曹操和孫堅等人了。

    而當一切都已經步入了一個良好的軌道中去,自然而然,便該再度將目光放眼於天下之上。

    而衛寧這一次選擇的目標,畢竟不是擅自與南方兩大力量同盟發起挑戰,卻是將目光放到了漢中,東西兩川之上。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7-18 00:20
第四百五十九章 繁榮

    兩年修養,大肆發展商業流通,在取締了大批氏族私占土地收歸國有,整個北方的糧倉儲備比較其原先赫然提高了五分之一有餘。這數量是異常龐大的,也從另外一方面可以看出,在漢末豪強地主兼併土地到了什麼樣的程度。事實上,比起原本歷史上的兩晉時代,一個大貴族的私有莊園可達萬頃之地,漢末初期還算是好得多了。如果按照國律,男子可得一傾,女子得半傾,萬頃土地,足可養活數萬人

    正是這土地私有的合法化,讓世家大族的勢力無可遏制的龐大起來,聚集的財富不會用於國家建設,反而因為奢華腐敗拖累國家的發展。

    在漢朝,乃至於三國時代,事實上,都有不少有識之士能夠看清楚這危害,比如原本歷史上的司馬朗,也發動過限制政策的施行,卻也因為阻力太大而失敗。

    歸咎起原因來說,終究是當權人在奪取了對方的利益的同時,不能夠給出相對等的補償手段,才使得對方會劇烈的反彈起來。

    衛寧在將商業,農業,工業,一碗水端平的同時,給出的新令法度,便是給了無數條出路,實際上,在某種程度上,還對士族也作出了相當的妥協,至少讓他們在交出部分土地和私奴等私有權利的同時,給出了相當的便利。

    而這一切,在兩年的時間裡,便有了立竿見影的效果。

    自漢武獨尊儒術罷黜百家,重農抑商開始,商業便是舉步維艱,一旦有了宣洩的途徑開始,沉寂太久的商業,龐大的金錢潮流便如同噴井般爆發了出來。

    甚至通過匈奴人,烏桓人遠涉草原,遼東,北方的毛皮。藥材,馬匹,南方的茶,鹽,絲綢等等,在物業流通之下。其中的差額利潤足夠讓任何一個人都眼紅到滴血。

    而通過運作,北方的商業網絡通過各大家族地能量底蘊,甚至能夠和南方的世家搭上良好的關係網絡。

    而北方的商業繁榮,以及良好的法令約束,致使從西通過絲綢之路,甚至有從大食,大秦遠道而來的商隊。

    安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人聲鼎沸,一派欣欣向榮地氣象。來往的人流,不單單是其餘州郡的漢人,還有頭紮無數辮子的胡人。頭戴白巾渾身裹著長袍的沙漠民族,還有金髮碧眼的白人。

    河北強大地軍力。可大開方便之門。給一路路得商隊提供強有力地保證。而在同時。一些經過戰亂而無家可歸地流民。在法令地許可下。便有出現了一種新地傭兵體系。或者可以說是後時代鏢局地雛形。不過這種傭兵關係。卻也有明文規定。一旦發生戰事起。便必須無條件地為軍隊提供首要服務。而任何一個希望用刀兵來做護衛。押運等工作地傭兵。也必須要在官府備案。

    商業。農業。工業地並重齊施。很快也便形成一道良好地互相促進關係。而衛寧大家鼓動地發明創造。甚至一度讓馬均專門聚攏了大批工匠名正言順地發展改良當代地各種工具。也有了立竿見影地效果。

    無論農具。兵甲。機械等等。一切地一切都在衛寧地正名下。蓬勃地發展了起來。從而又推動了農業地發展。推動了工業地進步。歸咎起來。便又使得商業便利流通。一道道互相地促進。良性循環。不過兩年時間。卻是以往十年。二十年也換不來地發展。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因為目光地長遠。衛寧地嗅覺靈敏擅長將一切有價值地東西都轉化利益化。而當利益實體化地時候。手下地陰謀家們。自然而然地便回將這利益包裝成一道道可口地誘餌。作為調動那些世家大族垂涎上鉤地美味。

    有了理直氣壯地理由。又有了龐大得利益。這便是將所有事情合法化地根本理由。

    唯一損害地。實際上也只有身為君王地利益而已……這恰恰是衛寧並不在乎地。

    每一個朝代地君王,總是想方設法的限制百姓地自由權利,限制百姓的思想,奴化,愚昧化,以使得江山能夠盡可能的減少叛亂,而手下一群阿諛獻媚的傢伙便充當了閹割思想的劊子手。

    很多時候,衛寧便在想,似乎這些所謂的學者們就特別喜歡歪曲偉人們的言論,用自己的理解來蒙蔽掉別人的思想。比如說孔子的「以德報怨」,又比如後世對愛迪生「天才百分之一靈感和百分之九十九汗水」這句話後半段的閹割……或者說這也是國情?

    新政的最重要地方,其實也正在於解放思想而已。即便現在解放得有限,即便現在還有無數人暗中還有不滿,但不可否認,現在取得的成績是不容置疑的。

    財力,物力,糧秣,兵甲,戰馬,士氣,民心,河東具備的優勢,已經超過南方其餘諸侯太多太多,不過兩年的時間,便已經一躍飛向了更高的地方。

    可以說,唯一能夠限制住河北的,也只有人口的不足了。

    而這也是無法彌補的,兩年的時間,即便再鼓勵生育,也無法大變活人。

    衛寧知道……能夠保持這樣的穩定和和平殊為不易,能夠對等上一段時間,便能夠掌握住多幾分的優勢。

    從哪方面來看,持續的休養下去,才是最佳的道路,可是,衛寧卻有不得不出戰的理由,一個不能不發動戰爭的理由……

    如今已是一百九七年,漢歷建安二年,在擊敗袁紹之後,衛寧便提議改元建安,事實上,那一年,早便是衛寧原本人生不應該繼續存在的日子。

    而現在,衛寧的年歲已經達到了二十九歲,比起原本的陽壽已經足足多了四年之久。

    早在董平為他診斷身體的時候,其實結果,並不樂觀,而依靠他如今的權勢地位,張仲景也再次被尋訪到,而一直姍姍來遲的華佗,在他平定了整個北方後,在董平出外交流醫術的時候,也終於找到了安邑。

    結合了三大名醫的能量,得出的結果,卻還是讓人心灰意冷……

    華佗固然有神醫的稱號,張仲景也被後人尊為醫聖,而董平雖無留名,但相比起來,恐怕此刻他的醫術比起他那個赫赫有名的兒子「杏林聖手」董奉也不遑多讓。

    但也便是集合了這三個人,對於衛寧的病根也毫無辦法。張仲景當初的一味藥,將衛寧的性命一直延伸到了二十九歲,體質也比起以前好了許多,但終究無法祛除病根。

    而現在,華佗的加入,本來給足了衛寧希望,但同樣,卻也有免不了的遺憾和失落。

    能夠為衛寧做到的,大概也不過是再爭取七八年的時間而已!

    七八年……這已經是盡了最大的努力,先天之疾,還是最為困難內腑雜症,古代的醫學條件,能夠讓衛寧二十五歲的既定壽命,一下子延長了十多年,還改變了孱弱的體質,已經是殊為不易了。事實上,衛寧如今地位的操勞,也是促使病情惡化的根本原由,推到了風口浪尖,走在了陰謀權利的頂端,無論戰事,內政,國事等等等等,都毫無疑問消耗了衛寧太多的經歷。

    這本便不是他所願意,但時事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退,已經是決然不可能的,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但一路越走越遠,只能拖垮了身心。

    衛寧只能用這七八年的時間,做出最大的努力,來改變這個時代,來完善自己的理想。

    或許,這一生活著,並不遺憾,這已是足夠。

    現在衛寧定下的大略,便是盡可能的不觸犯到這難得而短暫的和平,而將天下的版圖盡可能的收歸回到朝廷的手中。

    而曹操和孫堅抱做一團,只要稍微一開戰,便必然會重新讓天下陷入大亂之中。

    曹操佔據的兗州,徐州,青州和豫州部分,孫堅的揚州,交州,豫州部分,聯合起來的力量卻是龐大。而無論曹操還是孫堅,兩人皆是當代梟雄,要指望他們不智,恐怕是徒勞。

    河東並沒有百分之百的勝算,這不是衛寧能夠輕開戰端的良機。而衛寧只能將目光放在漢中,東西兩川之上。

    事實上,在通過情報網的觀察下,衛寧很容易便能夠判斷出孫堅,甚至是曹操對於荊州劉表的忌憚和野心。

    孫堅一直遲遲不敢對劉表動手,實際上也是顧及到河東的壓力。

    而一旦河東出兵了漢中,恐怕,下一步,孫堅和曹操便會毫不猶豫的聯合向荊襄九郡開拔。

    實際上,當衛寧面對時間所剩無幾的時候,將劉表犧牲掉,已經是不得已而為之了。

    真正強有力的三大諸侯,似乎很有默契的開始了對天下的清掃,將沒有資格角逐的人,統統趕離這個大漢的版圖。袁術,袁紹,陶謙等等先繼磨滅,現在自然便剩下了劉表,劉璋,張魯三人而已。

    兵馬的調度開始展開,清場已經開始……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7-18 00:26
第四百六十章 漢中

    漢中楊府,一派歌舞昇平,四名歌妓盡展婀娜多姿的窈窕身姿,身無著幾縷,薄薄輕紗裹著纖細身子,彷彿水蛇靈動舞弄起美妙的舞蹈,手腕,瓊脖,吹彈可破的雪嫩肌膚,便彷彿晶瑩透亮般的閃爍。

    每一個歌姬,那妖媚的眼睛時不時挑動著高位處,油光滿面的楊府主人,只聽得一聲聲粗重的喘息從楊松的鼻孔中噴張出來,妖艷的歌姬們,嘴角便掛起輕笑,賣弄起身體更加得意。

    這四名歌妓全部都是金髮碧眼,來自西域的舞孃,訓練有素更在於挑動男人情慾的高手,幾乎是天下間任何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尤物。

    楊松的眼睛,從每一個歌姬的胸口,妖顏,大腿,翹臀,彷彿貪婪的要將她們全部都吞下嘴巴,卻不知道本身那肥碩無比的臉頰早有嘴角垂涎出不少噁心的液體。

    饒是自從得到了這四名西域舞孃起,楊松便彷彿進入了仙界,整日流連在脂粉堆裡,卻也依舊被她們挑弄的慾火高漲……

    而便在楊松又將按捺不住的時候,府上的心腹管家悄然從屏風後面繞近大堂內,艷羨而貪婪的看了那堂內狐媚的眾多女子,卻也只能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恭敬的對著楊松附耳道,「大人……有那邊的貴客登門求見……!」

    突然提到了「那邊」的來客,楊松本來被挑動的情慾一下子便清醒了過來,肥胖慵懶的身體很快撐起,不敢有絲毫怠慢,連連道,「快快有請快快有請!」

    「咳咳!妳們都先退下!」罷整了整衣袍,楊松重新站起身來,對著大堂上那四名西域女子道。

    「是……大……人!」分明還有些生澀的漢語並不妨礙她們那妖媚的聲音,挑弄的看了楊松一眼,便盈盈翩翩退下。留下楊松剛才好不容易壓下的慾火又險些上湧了起來。

    沒過多時,心腹管家便將一員黑袍之人引了進來,楊松眼睛放光,滿臉肥肉的臉頰擠壓著眼睛細不可見,卻給人一種獻媚般的卑屈,幾步上前。卻是抓住來人的手高聲道,「先生今日再來,可有要事……!?」

    來人撥系帽,抖了抖頭髮,出一張儒雅地容貌,年輕,卻頗具氣度,眼中有那麼一閃而逝對楊松的鄙夷,但很快卻又掩飾了過去。只是不著痕跡的將楊松抓住的手抽了回來,笑吟吟道,「楊大人如今有美人相伴,可是羨煞旁人呢!據我所聞。便連我家衛侯都不曾有這般艷福喲!呵呵……今日在下登門求見,就怕攪擾了大人的興致呢!」

    「哈哈……先生何出此言?這四名胡姬莫不是先生相贈,我又如何有這般福分呢?」楊松哈哈一笑,當即便率先陪坐相依入席。

    等下人遞上茶水,楊松抿了一口,屏退了左右,這才對著那年輕的來人低聲詢道。「賈先生悄然而來,莫非有事能讓在下盡勞?」

    楊松地小眼睛瞇起,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不由頗為感慨,人言衛寧以弱冠揚名天下。所啟用的人也多時年輕後俊,便如同眼前這個賈逵,不過二十三歲便已經身居扶風治中從事吏這樣的重要職位,要知道,一州一郡,刺史,太守為長,各自從屬官則以治中為首。扶風為郡,治中秩比千石,在以前。三四十歲甚至到老死還停留在這個位置上的人大有人在。

    就算他楊松如今。也不過頂個漢中別駕的名頭,論起品階來。甚至還不如這個比他小了近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賈逵卻是在三國中留下過重重的一筆,不過比起他本身的事跡,他地兒子賈充,孫女賈南風卻是更為出名。一個將賈氏家族推到了頂峰,甚至有著弒君的「光榮」事跡,一個直接的點燃了八王之亂,同樣也有弒殺「太子」的惡行。

    可以說西晉地滅亡,賈氏家族的「功勞」卻是不言而喻的。

    但終究說起來,賈逵比起他的後人要中規中矩許多,在另外個時空裡,賈逵一直到死,都還是對魏氏充滿了忠誠,當然,也或許是那個時候曹氏一族強大的緣故。

    賈逵的上位,完全靠的是自己地真本事,在漸漸完善的選拔制度中脫穎而出,被衛寧看中,派往漢中,也卻是他第一次接受如此重任。

    通往漢中的道路,大概可分為兩路,一路從關中走大道,從斜谷,入下辨,過略陽,雖名為大道,卻群山環繞,地勢險惡之極,尤其重中之險,還有陽平關,這道漢中的鐵壁堡壘。*****

    相比起,若從東來,走荊州襄陽,順著漢水走房齡,上庸,城固卻要好上不少。不過這一路,也只是相對而言,不提沿路荒蕪,樹林坎坷,地勢高低起伏,百里難見人煙,便是沿路走過,蛇蟲鼠蟻,毒瘴遍地,更是困難。

    而荊州目前畢竟是控制在劉表的手中,攻略漢中,不可能就這樣明目張膽從東面行軍,對險境,自該用奇計。

    事實上,當衛寧集合了帳下所有智囊商議計較地時候,許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麼在中原未定的時候,便要以身犯險的率先開啟戰端。毫無疑問的,現在無論怎麼看,只要戰爭越遲來,對河東便會更有利,而此刻河東率先開啟戰鬥,顯然是不可取得,更讓大多數人不能接受的是,衛寧的目標還不是中原肥沃腹地,反而是漢中,東西川這個易守難攻,又沒有多少油水可撈的地方。

    衛寧自是不可能將自己時日無多的理由告訴他人轉化為恐慌,而事實上,如今,天下強者三人,孫堅已得天險之利,衛寧是無法再等候蜀中落入敵人的手中。

  不管是曹操,還是孫堅,誰得到了蜀中,無疑都將給河東未來的統一道路狠狠地紮下一塊石頭攔道。

    要比起來,如今地漢中張魯和蜀中劉璋,都不過是無能之人,衛寧還是頗具信心。

    從荊州的路,雖然是不可能走,但當某日和典韋敘舊長談地,聊到了當初雍州大戰,典韋失散流落秦嶺的事情,衛寧自然而然便想起了三國中,魏延的子午谷計。

    魏延能夠提議讓諸葛亮分兵子午谷奇襲長安,河東又如何不能反其道而行,引兵馬自沈嶺南下偷襲漢中?

    曹魏滅蜀之戰,鄧艾自陰平繞道七百里鳥無人煙之地,奉山開道,強大數量眾多的魏軍是鄧艾的後盾。河東如今的優勢,也正是無比龐大得軍隊人數,用奇,無論是另外個時空的魏軍,還是現在的河東,比起諸葛亮微末之兵北伐的謹慎。他們,完全可以去輸得起,賭得起!

    而事實上,在經過幾番計較商議後,衛寧也已經花費了半年的時間去部署。

    陽平關,子午谷,兩大攻略重心,都不會廢棄。要保證奇兵奏效,糧秣,後續部隊,行進路程等等,都需要早做準備。

    而這也便是賈逵出現在漢中,楊松府邸的原因。

    既要掩蓋住河東即將大舉入侵漢中的虛實,又要將子午谷通路的棧道等路徑所修繕,控制,甚至利用商團,控制子午谷口的部分地區,用最短的時間裡作為運營前線的基堡,要麻痺掉張魯的視線和漢中有識之士的眼睛,這些都是必須要做的工作。

    而楊松,這個在三國中算是出了名的叛徒,理所當然便進入了衛寧的視線。

    實際上,楊松在打量賈逵的時候,賈逵也對眼前這個肥頭大耳,毫無風度的傢伙居然能夠混個漢中名士的稱號和張魯謀士心腹地位,而唏噓不已。

    貪財,好色,見利忘義,膽小怕死,面對強勢勢力,便如同搖著尾巴的狗,這在中原,在河東,甚至是江南地方,都很難得一見,偏偏這樣的人物居然還能混到高位。

    「早前,在下代表衛侯出使漢中,見過魯公,先前提議廣開斜谷到陽平關一帶關卡,修繕棧道,以利我北方行商能夠南入漢中經營,卻被魯公之弟和楊任所阻,所以,在下便喬裝而來,看看能否在大人此處得到解惑……卻是有些唐突大人了啊……!」賈逵微微頷首,點了點頭,道。

    「開斜谷至陽平關關卡,修繕棧道!?」楊松心中卻是微微一驚,脫口而出。

    「這大道打開,便於繁華我河東與兩川之來往,對於漢中來說,也是天大的好事啊!何況,我家衛侯也明言,魯公在時,可免朝貢……」賈逵瞇了瞇眼睛,低聲道。

    劉璋割據,以張魯反亂,阻擋北上之路為由拒絕向朝廷朝貢接受調遣,而張魯受招,卻依舊行割據之事,也是以道路坎坷,不利北上為由,稱霸漢中。可以說,正是地理上的優渥,讓張魯或者劉璋能夠高枕無憂,如今衛寧的提議,顯然,會將這樣的局面給撕開,足夠觸犯到了張魯的底線,楊松心驚,則在於,衛寧表現出來得一種危險信號。

    「先生可莫將在下當做外人……衛侯莫非有意……?」楊松的小眼睛閃過一絲精光,神色陰測得驀然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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