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漢末衛公子 作者︰夏門 (已完成)

 關閉
chuang7718 2008-7-25 05:38:4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05 752145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7 11:24
第四百二十一章 敗像已成,反擊!

    「將軍旗!號角聲,三長三短!」而便在城牆上,響起了信號沒過多久,城外處,一卒令,臉上大喜衝將入林,高聲對高覽呼道。

    「終於來了嗎!?」高覽那魁梧的身體陡然站起身來,兩眼間霎時變得一片充紅,渾身殺氣騰騰毫不掩飾的爆射出來,只壓得周圍親衛與部將人人心中顫抖。

    「傳我軍令部參將,整頓兵馬,隨我出擊!」搶過近衛手上所奉長槍,高覽一聲令下,披甲上馬。

    大軍三千,早已是枕戈待旦,憋足了半個月的火氣,在這個時候,已經被點燃到了頂峰。無論是士氣的提升,還是體力的保養,張故意留下的這近十五天的養精蓄銳,的確達到了他的計算和預計。比起讓這三千人,放在城中,承受與全城一樣的低迷士氣,這一次賭博,同樣也是為了分割出去,讓他成為真正的決定性力量。

    很顯然,在高覽的一聲令下,無數人皆神色肅然握緊了刀兵,一切皆為即將到來的大戰。泰安的慘烈廝殺,根本沒有刻意的封鎖,無論是三日攻防的勝利,還是一日三時辰的慘烈,他們的袍澤和同袍,在享受對方的蔑視和殺戮時,他們只能在城外眼睜睜看著,而不能上去相助。

    而作為希望,這些人,自然不會辜負了主將的信任,人人都知道,如今泰安的一片腥風血雨,實際上,乃是他們主將給他們爭取的制勝良機。

    而這道機會,沒有人願意,沒有人敢去放棄。更別提。還有一個立志雪恥的主將,已經點燃了狂烈的復仇之火。

    殺敗敵軍,救下泰安,擰下關羽的腦袋!這是高覽,腦中久久迴盪地信念,以至於。那雙眼地充血,和渾身緊繃的肌肉,在大軍出林,直撲西北主戰場上,還是格外的猙獰和顯眼。

    關羽已經吹響了總攻的號角。勝券在握的押後在軍中,全軍已經投放出了九成的戰力。除去了親衛隊外,便連最後地後備軍都不曾留下半人。

    這樣孤注一擲的拚鬥,實際上,也是關羽想要盡最短的時間內結束戰爭的意願。

    可大軍總攻,必然便要亂掉陣勢,這已經不是章法調度的問題,甚至在決定這道軍令時,便已經注定了,除了戰勝和敗退外。沒有任何方法可以回到原點。

    帶給他如此強大地信心,自然便是張近半個月來的表演,以及如今泰安那危在旦夕地脆弱防線,用最強大的力量,撬開最後的攔路石。

    可當城牆上,高高舉起一桿別眾不同的紅色大旗,以及那若有若無的號角聲,卻讓關羽心頭沒由來得咯噔一條,天生而敏銳的統帥直覺。讓他驀然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細細的揣度。卻沒能發覺有任何的不妥之處,從張那精緻地表演蒙蔽下。即便到了此時此刻,都不認為會出現什麼意外。

    實在是太過逼真了,甚至張的孤注一擲,要比他關羽高出了無數,他甚至將泰安,將自己的性命也搬上了賭局,讓關羽根本就沒想到,張將自己放在危險的前線,卻才是最後迷惑關羽的最後一步。沒有到最後的緊要關頭,哪會有主將親自操刀上前的?很遺憾,便是這常理下,足夠讓關羽失去了最後的判斷。

    從他揮動全軍湧上的時候,大軍便已經間接性地混亂了開去,一但有一股強橫無匹而凝練地力量衝擊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而這「意外中的意外」,卻在張一手佈局下,成了最後決定戰場地殺手鑭。他的總攻,張已經等待太久了……

    「……咚咚咚」

    「……嗚…嗚嗚」

    主戰場東南處,終究響起了一片不弱於中央的戰鼓和號角之聲音,驀然間,一片喊殺暴然響起,關羽壓陣五百兵馬不由自主的望了過去。

    隨著心中那顫抖的心跳越發激昂,出現在所有人視線中的,是一面高高舉起的大旗,「河北高覽!」

    密密麻麻的人頭,越發清晰,揚起的灰塵,足夠讓所有人清楚的明白,所來者,凝聚的力量有多麼強橫。

    尤其那面迎風招展,獵獵生風的戰旗,讓所有人心不約而同的沉入了谷底,臉色慘白。大軍的箭頭,竟然不顧一切的,直指向了他,關羽這五百兵馬之處!

    而這個時候,發起總攻的九成兵馬,已經匯聚成了一條長龍,對側翼毫無半點防備!不管是來軍從側面衝擊,還是直取中軍主帥,實際上,已經注定了,將有一場一面倒的屠殺!

    關羽臉色慘白,以至於那總是棗紅色的臉,顏色也淡了許多,他到了此時此刻,都還沒明白,為什麼會突然殺出這支兵馬,而在此前,泰安那混亂的調度,已經給了他太大的信心。

    「張覽...」關羽握緊了手中大刀,咬牙切齒,厲聲,彷彿要將兩人一口一口吞下。

    「擊鼓軍加快衝擊!勢必要在那支兵馬衝來前,攻破泰安,生擒張!不計傷亡,一定要衝破城池!」關羽鳳眼瞠目欲裂,彷彿一頭暴怒的野獸,歇斯底里,往日裡少言寡語的淡定,早已經煙消雲散,只有無邊的焦急。

    是的,他還有最後的籌碼。只要能衝破泰安,用將最後的守軍徹底粉碎,再掉轉槍頭,未必不能一戰!而假若此刻結陣相抗,首尾不能相顧,城中守軍再出城兩面夾擊,才是最後的希望也被粉碎!

    「全軍聽令!此刻,不是敵滅,便我亡!隨我,奮死殺敵,揚我軍威!」關羽沒有退路。下顎處。長髯隨著激烈的心情起伏,隱隱也有飄零上下,高舉青龍大刀,殺氣駭人,卻是歇斯底里的大聲呼喝。

    高覽伏兵的出來,不單單讓發起總攻的關羽軍大為驚愕和恐慌。卻也使城牆上,已經岌岌可危地戰線生出了一絲希望,而因為敵軍那一分地錯愕,反而填補了不少的裂縫空缺。

    隨著中軍再次催動激烈的軍鼓,關羽軍聞訊而動。霎時又狂暴了無數倍,彷彿不要命一般。衝擊起了那本就脆弱的防線。

    如今比拚的,已經是最後的一絲戰意了。便連一手布下這樣棋局地張,也終於出了一絲懼意。

    張奮力砍死一名如同野獸一般將他當作獵物的關羽軍卒,但依舊能感覺到有更多的人已經將他當作了目標。張振臂高呼,渾身一片血色淋漓,發起了最後的鼓舞,「我軍伏兵已出,敵軍潰亡便在此時,諸將士。何不隨我奮勇殺敵,生擒關羽!」

    親兵拱衛左右,擋住一波又一波瘋狂衝將上來的關羽軍卒,如何不知道,對方便要擒拿主將來挽回頹勢?當下便有人不由急道,「將軍覽將軍伏兵已出,敵軍已是孤注一擲,還請將軍速退,若使賊軍得逞。便悔之晚矣我等在此。必能擋住賊軍攻勢!還請將軍珍重

    張砍死一兵卒,很快便又被親衛拉住急退。擋在後面。這些親兵能夠看出敵軍意圖,自己又如何不知道,他本便是殺伐果斷之人,自是不會婆婆媽媽,當即便激動道,「傳我軍令,擂鼓殺敵,整軍備戰,將賊兵趕下城頭!」

    現在已經是比拚最後地角力,不管是關羽還是張,已然將最後的親兵力量都投放到了戰場中。但總體局勢來說,關羽地敗像已成,在發起總攻的那剎那,戰陣失章法,重攻擊而少防備,兩翼空虛,也沒足夠時間給他重整戰線。

    高覽,殺意騰騰,高舉手中長槍,直指關羽,厲聲大喝,「無名鼠輩,犯我城池,歷城之恥,當有你等項上之血洗刷!」

    三千大軍,終於正面切入了戰場!

    脆弱的側翼,一觸即潰,吹枯拉朽間,便已經被橫刀切開了兩半,失去了有效的調度指揮,只能是這樣一支養精蓄銳了半個月時間的生力軍,一面倒的屠殺!

    緊密而不可分割的調度,高覽並非所有人想像中的那般無用,大軍衝擊,正中敵軍最為薄弱的環節,縱然有關羽親自率領親兵抵擋在前,也無可挽回頹勢。

    而高覽對戰陣地直接切入,大軍首尾兩端一刀兩斷,使得前面沖城的瘋狂部隊,已經沒有了後繼之力。在兩端相互夾住,便成了孤軍之勢。

    那不要命的衝擊,終究只會是窮途末路的爆發,當這股驟然間的爆發力揮霍乾淨,便已經再沒有了銳利之氣。而城外守軍,士氣大漲,本來已經瀕臨破碎邊緣的軍心,卻霎時間彷彿彈簧反彈一般,漲高了無數。

    犧牲了無數人的性命,終於!擋下了關羽軍自殺性的衝擊,即便張身上,付出了七道傷口,卻最終沒有比關羽提前倒下,而只要那桿「張」字旗,一刻沒有落幕,便能夠支撐起,全城最後的反擊力量。

    一刀兩斷之後,後繼無力,張已經看到了勝利地曙光,不顧渾身傷痛,鮮血直流,搶過一匹戰馬便舉起了得意長槍,高聲大呼,「賊兵已敗,全軍集結,隨我出城追敵!」

    「喔~~」一片彷彿野獸般地嘶吼,在張的軍令後,附和而起,生死之間地搏殺,已經足夠淹沒掉所有人理智,殺紅了的眼睛,又在強援的切入,戰意燃燒到了頂點。

    戰場,其實,就是一群嗜血猛獸的舞台!

    那早已經破碎的大門,還在頑強而忠實的行使著它的使命,搖搖欲墜,便已經光榮的走了盡頭,卻因為他的頑強,而爭取到了如今最為重要的一刻。

    「轟隆!」城門轟然倒塌,但已經不重要了。張糾集起來還有餘力的生力軍,一千兵馬,尾隨蜂擁而出,隨同高覽相著最後頑抗的關羽殘部而去。

    青龍刀運使如飛,看著前軍最後瘋狂的衝擊還是被擋了下來,關羽微微閉上了眼睛,大勢已去……

    「二將軍!退吧等匯合主公,再圖東山再起不遲!」親兵苦苦要緊牙關抵擋在前線,侍衛隊長淒厲大吼衝到關羽的身邊。

    便在高覽殺入後,短短時日,缺少防備而調度無力的中軍,便已有了近兩千的傷亡,今日的決戰,五千兵馬,留在關羽身邊還在頑強抵擋的,不過只有一千來人。

    「一萬人啊,從歷城出兵一萬,到了現在,竟然只剩下了千人!這一萬人,耗費了大哥,多少心血!如今葬送在了我手上,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大哥!」關羽仰天長歎,手中的大刀一輕,斜刺裡,卻突然殺出一員敵軍,手中的長槍趁著關羽失神的片刻,直取胸膛。

    「將軍!!」心那柄長槍終究沒能觸到關羽,侍衛隊長一聲慘號,擋在了關羽身前,直到槍頭沒入穿透整個身體,大口大口窪著鮮血,卻是負傷的猛獸般,在對方錯愕的眼睛中,砍上了他的脖子。

    關羽只覺得有一腔熱血灑在了渾身上下,滾燙無比,只見那親兵隊長緩緩回過頭來,神色淒壯無比,沒有了平常的恭順,卻是無比的憤怒,「將軍若不走,我等兄弟血仇,還望何人來報,莫非將軍還要我等死不瞑目否!?」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8 00:05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戰死

    關羽終究是退了,在他的親衛隊長,用最後的一腔熱血灑滿了他的身上,無邊的怨毒和憤怒,全部都留在了那即將從城中,從城外殺奔出來的兵馬上。

    那充紅的臉,卻是因為更加憤怒滴血,而彷彿形成了紫色。瞠目欲裂的眼睛,回頭盼顧,彷彿要將戰場上,還在屠殺自己部曲的張,高覽兵馬,每一張臉,每一個身體,都記在心底。

    恥辱,失敗。

    從剛開始的勝券在握,高高在上,一下子,便被打落了凡塵。一個天性高傲的人,絕對難以容忍這樣的事情,在他的身上發生,可也正是因為他的高傲,從一開始,便小覷了對手。

    河北名將,能混到四席之一,張乃是真正的名副其實,這些榮譽,是從他追隨韓馥,征戰幽州,一步一步,憑借自己的才能,贏來的榮耀!

    小看他,得到的,必然便是失敗,可恥的失敗!

    關羽寬厚士卒,而輕士子,全軍能從大半新兵,成長到這樣的地步,委實是功不可沒,從另一方面來說,也足可證明他的才幹,從沒有人,能將張逼迫到如此窘境。勝了,又如何,泰安城,依舊是慘勝而已!

    殘存的一千關羽軍,彷彿已經有了共同的默契,壯士斷臂,不要命一般,咆哮者,歇斯底里的擋在了前頭。以關羽為尖刀的百來名親衛隊,更是鼓足了身上幾乎最後的氣力,向著西面,那包圍圈最薄弱的防禦。發起了自殺性地衝擊。只要能撕開一道裂痕,便足可以脫圍而出。

    糾纏在正前的高覽,眼看著泰安城中,張終於看準了時機,糾集起全城幾乎全部的可戰之兵衝鋒出來,不由的更加興奮,渾身上下,因為激烈的廝殺,已經將衣甲都染得通紅。猙獰而恐怖,甚至還不知道,因為那先前瘋狂的殺戮,本該已經結疤的傷口。再度迸裂,同樣泛出血水。

    看著關羽部隊不要命的衝殺阻擋,那敵軍主將領著一百來兵馬向西衝突妄圖突圍,高覽兩眼泛出駭人殺意,又如何不知道對手的想法?

    如今大局已定,要將敵方徹底擊潰,甚至是殲滅。不過只是時間問題,以他三千埋伏多時地生力軍,加上城中衝出的一千餘最後戰力,佔據已是壓倒性的對關羽不利。

    而正是這樣一場大勝。高覽又如何能坐視關羽這頭肥羊從容離去!?

    報仇雪恥。自然便該要找一個有份量地首級。方能寬慰自己地憤怒之心。才能重新挽回自己地榮譽!

    「關羽欲逃。爾等可與我共同追殺。生擒關羽!」高覽奮力、刺死一員妄圖阻攔自己地小兵。高舉長槍。一聲長嘯。當先便踢開馬腹。緊隨衝進了戰團堅牆之中。

    尾隨左右。約有三百來騎。在這般喊殺震動四野地地方。要傳出一道有效地軍令並不容易。回過神來。收到高覽地叱喝。所有人。自然而然也將目光放在敵軍主將地身上。

    「生擒關羽!」三百騎。同時怒喝一聲。追隨在高覽地身後。再度放開馬力。衝將上去。

    顯然。有了這彪殺性正濃地兵馬強勢凝聚在一起。爆發出來地力量。並不是那區區千人薄弱地人牆可以阻攔地。很快。以高覽為首地衝擊。便撕開了一條巨大地裂縫。

    大軍所過,無數淒慘之聲此起彼伏,鮮血飆灑,正映照得半邊血紅染紅天際。

    而便在這個時候,正西面,那繞道攔截妄圖包圍的封鎖,並不顯得有多麼堅強,尤其,在關羽這個武力站在亂世頂端的猛將之下,幾乎在高覽衝破他身後阻攔死士封鎖地同時,也跳出了***,麾下隨同百人,也終究沒能挺過多少,為了幫助他突圍,倒下了半數。

    「將軍覽將軍……領部追擊而去!」另一廂邊,張左右衝突領兵廝殺,在身旁不遠處,一直手扛中軍主帥大旗的近衛眼尖,看到戰場動態,不由高聲對不遠處廝殺正酣的張道。

    張從對方敵兵的胸膛收回長槍,順著近衛的呼喝,放眼看去,正見高覽不顧陣勢,一股腦衝進了敵軍的人牆之中。

    微微皺了皺眉頭,張也並沒有太在意,如今敵軍敗像已成,軍無戰意,要徹底平滅,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既然高覽餘恨未消除,有三百強兵跟隨追殺敵人,也沒有什麼關係。

    掄開長槍左右開弓,張並沒有太在意,當即道,「傳我軍令!大軍加快滅敵,不容敵軍逃竄,畢其全功於今日一役!」

    「喏!」

    「將軍有令,各部主將,當奮勇上千,加快滅敵!有投降者,不殺!」信馬高喝,傳訊軍卒隨同附和,當即高聲遊走外圍,傳遍整個戰場。

    眼看他們地主將關羽終於殺脫了重圍,又有張親自下令,降者不殺,這些殘存的數百兵卒,似乎也沒有了再戰鬥的理由。一個失去了靈魂人物的軍隊,又在一場,注定慘敗的局面下,抵擋,終於開始微乎其微了起來。

    張滿意的看著戰場的一切,關羽的逃竄,也算間接性的瓦解了殘兵地抵擋意志。

    不過也便是,這沒過多久地功夫,高覽,和關羽的追逐,便已經消失在了他地視線中。

    想了想,張當即喚來副將,令道,「你且收容降卒,將其匯聚看守,不容有失!而後清點戰場,整頓城牆防務,且帶我領兵歸來再說!」

    看副將肅然接令,張這才又高呼一聲,「麾下還有能戰者,隨我追擊敵軍主將!」

    高覽如今身負戰傷未癒。張畢竟還是頗為小心翼翼,恐防有失,當即便親自清點了千人還頗有餘力的士卒,當即便浩浩蕩蕩的追隨著高覽和關羽離去的方向而去。

    卻待是另一廂邊,高覽隨後掩殺追擊,窮凶極惡,沒有半分鬆懈。追隨關羽身側地,只餘下不過區區數十人而已,而追兵三百之數。殺心濃烈,身體疲乏,眼看便要被敵人追上。

    一身高傲孤膽,先有大勝到大敗的驟然打擊。又有自己從軍以來一直名聲不昭的怨毒,在此刻窮途末路一般時,關羽終於再也壓制不住本心,一聲衝冠大嘯,夾雜著無以倫比的煞氣。

    區區三百人,便將他追到如此窘境,他如何甘心!?

    關羽已經不準備再逃了。於武者的驕傲,和一個統帥的自尊,關羽已經再也顧不得所謂東山再起了!

    猛然拉回馬頭,身邊還不過區區二十來親隨大驚失色,急忙道,「將軍!」

    「不必多言!如今我等身體困乏,敵軍追趕兇猛,已是窮途末路,若再如此狼狽……縱然能生。彷彿喪家之犬,此等恥辱,我又如何能忍!?」關羽斷然大喝,瞠目欲裂的遙看身後高覽領兵近前,高舉大刀,下顎長髯舞動。怒火彷彿便要將它們一齊點燃一般。

    眾人臉色土黃,卻聽對面大軍那為首大將一聲斷喝,「我乃河北大將高覽,關羽受死!」

    「哈哈哈北大將不過也是酒囊飯袋而已,今日,某雖敗,但你區區三百兵馬,又如何放在我眼裡!?」關羽仰天大笑,忍不住的一片悲愴。

    是的。他有亂軍中直取上將首級地大能。但敵軍絕對不可能只會是那區區三百兵馬前來追擊,倘若自己拖延這些時間與敵人顫抖。後面大批追兵再糾纏上來,必然是劫數難逃。

    他已經下了決斷,另肯戰死荒野,也不能再容忍,這苟且逃生的恥辱了,一而再,再而三,彷彿老天也戲弄他,不給他半分揚名的機會。

    「賊子找死」聽出了關羽那分外的不屑,高覽勃然大怒,他何嘗不也是一個飽受戰敗恥辱地名將,比起關羽本身名聲不昭,承受的壓力,更顯得龐大。

    「去死吧一聲大喝,高覽自恃武勇,縱馬挺槍,竟是搶過了麾下兵馬,一騎當先,直取關羽而去。

    「插標賣首想,我關羽竟被這等雞犬逼到這般田地被這等無能之人小覷!」關羽眼中一紅,苦澀大笑,「哈哈哈了,罷了!今日,便能殺他一河北大將,也算小有彌補了!」

    說道此處,手中青龍大刀猛然舞起,兩眼間,已經是駭人的殺氣外。關羽如此受人推崇,卻不是在他那統御軍隊的能力,實則是那傲人的武藝!

    高覽只覺得氣息一滯,關羽那百般殺意全開,這才讓他心中駭然,那洶湧撲來的高大身影,已經有了決然的死志,可高覽卻依舊能感覺到,那死志完全不在他,而是一種英雄末路地悲嗆。

    至始至終,關羽依舊未將他高覽放在眼中!

    被人蔑視的恥辱,戰敗之後的恥辱,高覽同樣怒髮衝冠,如何能再忍受。而那鎖定他的殺意,在高覽那歇斯底里的怒喝聲中,竟是猛然生生掙脫了出來!

    「去死吧!」長槍上寒光點點,在兩馬即將交錯的那一刻,高覽吼叫一聲,超越了肉體上的傷痛,超越了平日的極限,長槍猶如一抹流星,生生扎向了關羽的胸膛。

    關羽微微有些動容,這一槍,已經接近了張飛那絕悍地武藝,也接近了太史慈的精妙軌跡。

    但僅此而已……!這還並不足夠威脅到關羽的性命!

    那近九尺的身體,以難以想像的敏捷,右手單舉青龍大刀擎天而動,左手雷霆萬鈞的伸了出來,再快地槍式,卻依舊被他輕而易舉的握住,難動分毫。

    而電光火石之間,右手高高舉起的青龍刀,也夾著無以倫比的殺意,猛然揮舞而下……

    長槍不掣肘,避不開,擋不了。高覽熱血褪盡,只能感覺到那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

    那傷病的身體,在這一刻暴了他的脆弱,只能奮力偏開脖子,但大刀落下,卻直接砍上了他的左肩。

    血花飛濺,一支殘破的胳膊,慘然落地……

    「哇啊!」劇烈地疼痛,彷彿要讓他徹底昏死過去,高覽只能發出一聲彷彿野獸一般地嘶吼。

    而及近了此時此刻,潛藏在骨子的兇惡,也終究在男兒地血性中,瘋狂噴湧了出來!

    左手沒了,他還有右手,還有牙齒,還有殘軀,此時此刻,高覽的腦中,除了傷痛,已經忘卻了生死,自然,還有殺敵的執念。

    不待關羽放開他的長槍,不待他再一次揮舞起大刀,殘存的右手,猛然摸向了腰間長劍,出鞘,寒光閃耀,再一次倔強,而不肯認輸和放棄的,刺向了關羽的胸膛。

    關羽終於動容了,從沒想到,明明武藝不及他,身體彷彿還本身帶著傷勢,竟然還能如此凶悍。這股鬼神一般的兇惡,便是那獨獨的戰意,便已經贏得了他的尊重。

    河北多豪傑……高傲如關羽在這一刻,終於承認了。

    傷勢,武藝,高覽的最後搏命之法,即便再凶悍,再一往無前,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終究只能刺上關羽的左臂,再無法造成更多,他更想得到的戰果……

    青光一閃,關羽沒有絲毫留情,這是對一個真勇士最後的敬意。雖然,他看上去要緊隨其後,並不久遠。

    高覽項上的頭顱,翻飛騰空,脖子上的巨大缺口,彷彿噴泉一般,爆發著火山岩漿……

    「將軍!」三百騎,慘叫怒喝,霎時間響了四野……

    高覽戰死。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8 00:10
第四百二十三章 好友之交,兄弟之義!

    當張合領軍趕到,瞠目欲裂,不可置信,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渾身上下,如受雷齏,腦海意識,更是蒼白一片。

    無主的戰馬,身首異處的屍身,尤其,那一顆還瞪大著眼睛,不願閉上的首級,沒有人能夠比他熟悉,沒有人能夠比他感到憤怒。這是他的袍澤,他的好友,與他一同征戰天下,一同喝酒比武的好友!

    前面,一百餘人,圍攏著一員彪型武將,彷彿不要命一般,洶洶的撲上去,只要還有一口氣,便絕對不會就這樣倒下在地上,蹣跚而充滿了決意的再度圍攏了上前。

    四野處,倒滿了無數屍身,而這場廝殺,還在繼續。

    關羽的身邊,已經再沒有一個跟隨的親衛,孤身一人,而對方三百來騎,已經只餘下佰多人而已。那舞動的青龍大刀,刀罡四射,依舊還在收割著生命,一身淺綠色的戰袍,早沒有先前的色澤,反被無數的血跡塗抹得面目全非。

    這,不單單是敵軍的一腔熱血,還有他渾身近十數處戰傷,揮灑的生命精華。

    身體的狀態,已經無法再支持他一刻不停的廝殺,再也阻擋不了他揮舞大刀越來越慢的頻率。無論是體力,還是血液的流失,關羽的心中,似乎已經有了淡淡的明悟。

    河北勇士,果是名不虛傳……而今天,恐怕,便是他人生的盡頭。

    他只能用身體最後的力量,盡最大的可能。將自己地敵人,兄弟的敵人,殺死,砍倒,盡可能的減少日後兄長東進,可以受到的阻力。

    而為主盡忠的這三百親兵,也讓關羽不得不側目,那瘋狂而怒火欲焚的壯烈,悍不畏死。即便手臂殘缺,卻彷彿依舊要用牙齒來撕咬他。即便是他,這樣一個天生的猛將,從心中。也感覺到了寒意。

    張合領軍趕到,關羽早便已經察覺,或許能夠死在另外一名河北的猛士手中,也不枉了此身吧。

    或許連關羽都沒察覺。他那高傲。蔑視一切地高傲。在河北勇士們地鮮血澆灌下。也已經隱隱焚滅了菱角。雖然這一場質變。或許已經沒有了意義。

    因為。有那麼一聲。歇斯底里。又夾雜著絕世無比地殺念。彷彿要籠罩著整個天地。狂野。悲嗆。而又慘烈。

    「……關羽!嗷~~~」張合那本來還算俊秀地臉。已經爬滿了猙獰恐怖。兩隻眼球。瞠目欲裂。彷彿隨時都會跳脫出眼眶地束縛。尖牙磨礪著無與倫比地凶光。寒光凜冽。甚至一度超過了手中地兵器。

    仇恨。怒火。殺意。充斥了一直以來便頗為冷靜地名將統帥。那柄長槍。彷彿要被他捏碎。伴隨著那震天動地地嘶吼。胯下地駿馬一聲嗚咽。發頓時撒開了四蹄。猛不可擋地直取關羽而去!

    那個倔強而又豪爽地男人。已經永遠地倒在了此地。甚至連全屍也不曾留下。那個記憶中。同甘共苦地好友。已經再也無法和他談天說地。十數載地友誼。便被那握著青龍大刀地男人。砍得支離破碎。

    而張合……還有無數地自責。在此時此刻。一股腦全部湧現了出來。若不是他不以為意。讓高覽孤軍前去。若不是他小看了關羽地武藝。又如何會造成如此局面。若不是他顧忌高覽報仇心切地決心。又如何不會上前勸阻?

    彷彿一切都背負在肩膀上,張合的腦中,轟隆直響,一片蒼白,視線中,出了那個一身浴血的仇人,彷彿便再也看不到多餘。

    戰馬奔騰,讓張合渾身上下,瀰漫著濃烈地煞氣,如血一般猩紅……

    「哈哈哈!」關羽被圍在中間,氣息早已開始混亂,傷口的疼痛在血液的大量流失下,彷彿已經沒了感覺,而如今,看張合那兇猛的衝來,瘋狂而歇斯底里,關羽胸口處,有一股無比豪情,使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河北四庭柱,果然名不虛傳,前有高覽,後有張合,我關羽自隨兄長,涿郡起兵,還是首次,能與成名人物,一場廝殺啊!」

    鼓起了全身所剩不多的氣力,大刀輪開,一片青色罡風,逼退了身邊所有還圍攏在他身側的死士,關羽眼中燃起了濃烈地戰意,這一刻,他不是統帥,也不是劉備的義弟,而只是一個單純的武將,一個沙場的英豪。

    「來吧!讓我看看,河北英豪的風采,讓我來一次最為痛快的廝殺,縱然死在你手上,我也不枉此生!」關羽已經渾然不顧身邊的那些敵人兵卒,一如同張合一般,他此刻的眼神,只有對手。

    「吼~~給我讓開我親手殺了他!」張合眼眶一片血紅,馬身之前,還有數十騎擋在前頭,張合已經顧不了太多,當即揮動長槍,厲聲大吼。

    張合的瘋狂,沒有人還敢拂逆,所有人當即讓開了道來,讓張合可以從容地宣洩。

    論及武藝,張合比起高覽,還猶有過之,曾經張遼與他便有過一場廝殺,卻是不分勝負。即便張合地武藝,無法站在這個世間的最頂端處,但也算是一流行列,而關羽一場奔走早喪失了大半體力,而後獨斬百人,渾身傷口無數,更已經是檣櫓之末,饒是他擁有頂端地實力,在現在,也決然不是張合的對手了。

    關羽,自然清楚自己現在狀態,他只求能夠有個轟轟烈烈的戰死,身後一千大軍壓陣,並沒有一擁而上,張合要親自手刃他,卻也正中關羽的下懷,至少,能死在張合這等成名已久的大將手中。也並不算辱沒了他的身份吧!

    大刀猛然起舞,胯下地坐騎縱然是神駿無比,但也早已經疲累不堪了,一人一騎,只能揮霍掉最後的氣力,堅強而無畏的迎上了張合的仇恨和怒火。

    但,便在這個時候,一直以來被關羽病垢唾棄的賊老天,彷彿也開了眼睛。

    他比高覽幸運。因為他也有一個兄弟!張合的後悔,並沒有讓張飛成為他的同列。

    驀然間,正西面灰塵飛揚,一聲如雷般的爆喝。猛然響起,絲毫不弱於張合面對關羽時的歇斯底里。

    所有人驚愕地望了過去,卻見當先一將,手擒蛇矛,滿臉虯髯,眼如豹圓,同樣怒火欲焚。震天動地,「二哥張飛來了!」

    身後不足兩百騎兵,但在張飛的帶領下,卻彷彿千軍萬馬,沒有絲毫猶豫,便直取了包圍關羽的戰團而去。

    那雙豹眼,瞠目欲裂,看著敵兵,彷彿恨不得生吃了他們一般。虯髯鬚張,怒聲揚起蛇矛,「好賊子!燕人張飛在此,安敢傷我二哥!」

    本已是決意求一場轟轟烈烈戰死的關羽,聞得那熟悉無比地聲音,彷彿骨髓裡最後的潛能也噴湧而出。流過無數暖流,覆蓋他的渾身每寸地方,甚至便連那傷口,也再沒有半分疼痛。

    是的,他的兄弟來了,來助他救他來了!一切,並不是窮途末路,希望便在眼前。

    當然,前提是。他還能撐到張飛救援……

    張合眼見竟然有援兵殺來。那一腔怒火卻是冷靜了一些,或許他在此前。能夠為高覽之死而怒火中燒,但他依舊還是一個睿智的統帥,壓制控制情緒是必須有的素質。

    此刻,張飛殺到,兵馬並不多,但既然他輕騎前來,後面定然還有大規模地調度,或者是呂布親來,又或者,是劉備中軍壓倒。

    此時此刻,反而逼平了他追擊的優勢,反而因為先前的一場慘烈廝殺,加上長途奔襲,而早讓部曲們身體疲憊不堪,假若敵軍援來,恐怕,便是讓他們陷入了困局。甚至可能,讓主公袁紹的大計,功虧一簣。

    看著近在咫尺的關羽,再看了看敵軍的衝殺,麾下一千追兵,不用他下令調度,已經匆匆迎了上去抵擋。

    張合高聲一喝,當即嘶吼令道,「收斂高覽將軍遺體,全軍務必擋住來軍!」

    既然要退,但高覽的大仇,不能不報!關羽已經是強弩之末,只需要再給他一點時間,一定能將他挑落,取下首級!

    張合已經有了決斷,麾下大軍不顧渾身疲軟無力,蜂擁上前,形成人牆,希望借此,當下張飛救人心切的瘋狂。

    「去死吧!」張合眼睛再度變得血紅,一縱馬,從剛才驚愕中再次恢復了狀態,直取關羽,槍式兇猛無比,儘是殺招連連。

    有了希望,那剛才的決然便已經緩緩消退了,關羽固然驕傲,但在河北數百具熱血揮灑下,已經融化了那尖銳地菱角,此時此刻的關羽卻是突破了心性上的阻礙,或許身體還殘敗不堪,但心境已經煥然一新。

    他不求能夠與張合能有一場公正而豪氣干雲的廝殺,此刻只求能夠在張合決意的殺意下,保全性命,拖到張飛的助力。

    關羽如今心中雪亮,敵軍在泰安城下,從城牆爭奪,一直到城外血戰,已經耗費了無數地體力,長途奔襲追擊他,未嘗不是和他一樣,已經是強弩之末。張飛的驟然殺到,憑借他對自己三弟武勇的強大信心,即便只有區區兩百來騎,要突破封鎖,救援他,並非不可能。

    而屆時,在張飛身後急急趕來的後陣,倘若張合不退,恐怕,反而便該讓他落入了危局。

    心中已經有了決斷,關羽自然便將保存性命放在了首要的位置上。

    青龍大刀笨重無比,或是在他全盛狀態下能夠發揮出強猛的威力,但此刻身體已經虛弱無力,運使大刀,也頗有力不從心之感,尤其,在張合一槍比一槍更加凜冽的攻勢,除了關羽死命護住頭顱,咽喉,胸口等致命要害位置外,一下子,便是險境環生,不管是胳膊,大腿,腰間,無數地方,彷彿都是張合宣洩怒火的渠道。

    但,關羽在絕境中的求生意志,顯然超過了張合地預料,而他本來便具有地強大武力,即便是張合盛怒之下的強攻,除了將關羽刺得彷彿一個血人外,卻始終不能讓他落馬重傷。

    張合越發驕躁憤怒,整整三十回合地強攻,每一次以為關羽都將倒下,但卻依舊堅強而倔強的挺了下來。

    而當他抽出空隙環顧西面的防線時,眼中已經有了無比的頹然。

    為他爭取殺死關羽的時間空隙,一千兵馬咬牙抵擋,但身體的疲憊,也早已是力不從心,而那凶神惡煞的張飛,勇名早已經傳遍了四野,看關羽如此強硬,張合也可以預料到張飛到底該是什麼樣的等級。

    看著關羽那渾身的傷勢,在張合的長槍,浴血全身,依舊不肯倒下,張飛心中彷彿被撕開一道血淋淋的傷口,張合與高覽有好友之交,他關羽和張飛何嘗不也有結拜之義的兄弟之情!?

    「死開啊!」丈八蛇矛,劃過無與倫比的寒光匹練,用足了渾身十層氣力的橫掃,擋在身前的二十來人,竟是被這盛怒一擊全部擊飛翻滾,吐血倒地。

    而便是這強橫無比的一擊,終於打開了一道微弱的缺口,正當所有人驚駭莫名要上前填補的時候,張飛那怒獅一般,一人一騎已經跨了過去,直取張合!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9 00:31
第四百二十四章 黃雀在後

    關羽已經是能夠在傷疲交煎的情況下,揮舞大刀,百人斬。而狀態和怒火皆昇到頂點的張飛,武勇之名更尤在關羽之上,張表面上要比關羽好上無數,實際上,體力也早如同麾下千人追兵一般,已是疲憊不堪了。

    三十回合,沒有殺死關羽,只能將他打成重傷,在張飛撲來的時候,便已經沒了懸念。

    「賊子吃我一矛!」張飛縱馬提矛,縱有人敢上前阻攔,皆被一矛挑飛,或直接橫掃舞開,丈八蛇矛本便比平常的馬上兵器還要長許多,粗許多,在張飛的手中,更是一件殺氣凜凜的凶器!

    無人,能當一合之威!

    盛怒的獅子,恐怕也不弱於負傷的猛獸,張飛馬力飛快,已經切入到了張與關羽附近。

    那寒光閃耀的長矛,夾著無與倫比的力道,猛然便向著張揮舞而去。這一矛,並非要殺敵,而是要逼退張……

    但,當張棄了關羽,雙手挺槍握住妄圖架住張飛的一擊,心中卻在那槍矛相交的剎那,翻起了滔天巨浪。

    無可抵擋的力量,瘋狂霸道的殺意,無論心神,還是手臂,在那瞬間,便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

    耳邊響起一絲輕微的裂響,手中的長槍,竟被張飛盛怒一擊,險些折斷兩半!而兩手虎口迸裂,更是滲出了絲絲鮮血,血脈賁張,雙臂發麻,失去了知覺。

    恐懼,駭然,饒是與河北公認的兩大猛士顏良,文丑,也沒有讓張生出這樣的無力感……

    殺神已到,張咬牙切齒,充滿了不甘。卻無可奈何,即便關羽如今被他打成重傷,氣喘吁吁的伏在馬背上,但也只能遺憾的放下了……

    當機立斷之下。張在接下了張飛盛怒一矛後,當即借開那股強力,勒轉馬頭,便直退向了東面,與此同時,清脆的鳴金聲。在後陣最後壓陣的百來兵卒中驀然響起。

    「退兵!」張的聲音充滿了仇恨,不甘,憤怒,駿馬飛馳,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回望著關羽,怒聲嘶吼道。「關羽項上人頭,遲早為我所斬好好等著吧!」

    「無恥狗賊,哪裡逃!?」張飛勃然大怒,正要提矛上前追擊,卻很快又被周圍斷後的士卒糾纏上來。

    他要護住自己,甚至將那一百來人全部斬殺也並非不可能,但如今關羽已經傷重垂危。卻不能不顧及,反而為了護住關羽,而弄得有些狼狽不堪。

    伏在馬背上,喘息了一陣,張已退,可以說最大地威脅便已經離開。關羽如今傷重不堪,本該早就昏闕過去,靈魂中最後的執念,還是讓他勉強挺直了身體。青龍刀已經無力再舞動了,甚至視線也模糊不已,關羽只能拔出腰間的佩劍,盡可能的減少張飛地壓力,但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昏迷過去。

    值得慶幸的是,張顯然並不準備在這裡犧牲更多的河北男兒,除了那斷後的一百死士外,其餘人終究是匆匆向後面退去。失去了阻攔,隨同張飛救援而來的兩百兵馬。終於也抽出了手。幫助衝散了那一百來人。

    大戰已經結束……

    不知道,這一場泰安之戰。到底誰是贏家?張贏了戰爭,卻損失了近五千的兵馬,還有他地至交好友,河北四庭柱之一的高覽,同時,泰安本來堅固的城牆,也已經破敗不堪,甚至連那城門都已被轟碎。而關羽輸了戰爭,最後收攏潰逃的殘兵,也不過區區數百人而已,一萬人幾乎可以說全軍覆滅,不過,斬殺了河北名將高覽,又將泰安城防摧毀,卻也不算輸得太徹底……畢竟,身後還有張飛親自領兵而來的三千兵馬,還有劉備在歷城的近兩萬中軍。

    而最關鍵地便是,關羽那顆比呂布也不差多少的高傲性格,在這一場鮮血的淬煉下,似乎被磨掉了許多菱角……張領著那千人兵馬,夾著無窮無盡的怒火和恨意,踏上了返回泰安的路上。如今已經不單單是為高覽報仇雪恨的問題,而是在張飛的驟然殺到,帶給了他一個信號。

    張飛親自領兵到來,絕對不可能是未卜先知地知道關羽會戰敗,那麼……便只有一個可能,自然是為了奪取泰安!

    在張飛的身後,定然是會有大批的兵馬緊隨其後,而以泰安城牆幾乎彈盡糧絕,殘敗不堪的局面,是否能擋顯方的攻擊?

    兵有多少?何時會上前攻擊?而呂布又在何方?能否完成袁紹交付的任務?這才是張當務之急需要斟酌的東西。

    心中的煩悶,混雜著對高覽的愧疚,對關羽地仇恨,幾乎讓本就以冷靜出名的他,頭痛欲裂。而當部下將高覽的首級送到他面前時,看著那雙依舊不肯瞑目的眼睛,張歇斯底里的仰天長號,眼淚順著流滿了臉頰。

    整支兵馬,彷彿都籠罩在一股悲傷的感情下。十數年的友誼,同仇敵愾,互相扶持征戰四方,鬥酒比武,一幕一幕迴盪在張的腦海中,卻轉瞬間,一切煙消雲散……

    「……將……將軍……!前……前面!」正當張沉浸在痛失好友的悲嗆中,驀然聽到帳下親兵地一聲高呼,語氣中隱隱有些驚愕。

    抬起頭來,大軍地正前方,竟是一批潰敗的兵馬。而讓人驚愕和憤怒地緣由,那潰敗的兵馬,本該是留守泰安的守軍!

    泰安出事了!

    張大驚失色,甚至顧不得手中還有高覽的首級,當即大聲喝道,「快,速速上前,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將高覽的首級讓部下好好用戰旗包裹好,張耐不住,也不待剛剛才派遣上去的那名親兵,便是一躍馬首先衝將上前。高聲呼道,「爾等所來何干!?泰安呢?泰然如何了!?」

    終於見到了自家主帥,所有人臉上不單單是有著悲色和怒容,但更多的是恐懼和顫抖……

    「……將軍」領軍地不過是一小校,而眼前的兵馬也不過千人而已,張並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卻知道他是自己副將的下屬,卻來人滿臉戚色,猛然跪倒在地,高聲呼道,「末將無能,泰安丟了…」

    「泰安丟了」張腦中轟隆直響。彷彿雷擊,半晌臉色勃然漲紅大怒,「我此前出兵,不是叫你等好生把手城池,好生整頓防備,泰安怎會丟失!?閆將軍呢!人呢!?」

    「是呂布!呂布,不知道從何處驟然殺到。我等不曾防備,城門大開,敵軍兇猛異常,衝進了城中……閆將軍奮死阻敵,卻反被那呂布一合斬於戟下……」來人臉上懼色大增,哭喊之聲不減,回道。

    「呂布!?」張微微一愣,很快臉上怒氣卻越發盛大,咬牙切齒。「呂布!!!!」

    一時間,先有高覽之死地悲慼,有被張飛逼退的恥辱,有大仇未報的仇怒,再如今,又有泰安被奪的驚噩,彷彿全部都又將湧上了心頭。張本已漸漸退去的血紅眼色,又緩緩的瀰漫了雙瞳,而回想起高覽念念不忘地雪恥。正是呂布一手留下的烙印。一切的一切,讓張幾乎肝膽欲碎。不是懼,而是恨。

    有那麼一瞬間,張好想放棄一切,便就這樣整合了這兩千疲兵,直接揮軍向泰安,與呂布來個魚死網破。但統帥的壓力,讓他不得不放棄這樣瘋狂的想法。

    是的,在他主公袁紹地大計中,早早便留下了軍令,遇呂而退,遇關而戰。可張定下的目標,卻是全殲關羽,整合剩餘兵馬退入章丘,可不是如今,這樣,又在呂布的手下,丟下兩千具的河北袍澤!

    詐退和敗退,是迥然兩異的概念。

    張的怒,又兼加上了高覽的餘恨,關羽,呂布,已經是他立志要誅殺地人。

    可現在,顯然,並不是他意氣相爭的時候,兩千殘兵,默然的看著他們的統帥,就那樣跨坐在馬背上,遲遲沒有半分言語,閉目下,甚至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緩緩睜開眼睛,而此刻,張已經盡可能的封閉了自己的感情,而重楔位在一個合格的統帥上。

    「走道泰安北面,去章丘!」縱然如此,最後三個字,幾乎也讓張咬碎了牙齒。

    十三日前,呂布引起了歷城大亂後,便直接北上去取樂安。可沿路行軍時,卻驚聞袁紹早前調動麾下大將顏良,領兵兩萬增援樂安。

    而歷城已經告破,樂安已成了袁紹在青州和冀州之間唯一的聯繫紐帶,更是唯一地運糧通道,樂安自然可以預見,必然有異常強大的防備。以他如今的兵馬實力來說,本來的突襲之策,顯然已經行不通了。

    而張遼深知如今的局勢,本來坐定的打算便是樂安如果不能攻打,便趁機調度吸引袁紹大軍的注意力,然後斗轉之下,直接去取泰安。

    假若給呂布昔日那縱橫不敗并州鐵騎在手,即便只有數千,呂布或許也敢去樂安一戰,但經過了無數場廝殺煉獄中走過來的絕世猛將,顯然也成熟了不少,手中那區區孱弱之兵,並沒有何泰安硬碰硬的資本,更何況,如今袁紹已經將注意力放在了西面。隨後地五萬大軍,隨時便有可能出現在樂安城下,呂布再狂再傲,也不得不小心謹慎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張遼地獻策,自然便打動了呂布的心意。

    從當初地小心翼翼疾馳,驟然轉化成為大張旗鼓,呂佈兵馬攻向樂安的動靜一時間便能得沸沸揚揚。

    而讓呂布喜悅的便是,很顯然,這故意弄出的動靜,果然讓袁紹上了當,從各方面的消息傳來,袁紹赫然親自領兵五萬開赴樂安而去,意圖將他徹底擊潰。

    既然調度了袁紹兵馬,本來大張旗鼓的呂布軍當即又潛匿了起來,除去用少量人馬詐做大軍繼續趕往樂安後,真正的主力部隊,便已經星夜悄然南下,去奪泰安了。

    這卻算是呂布的福氣不弱了,正近泰安時候,便有探馬回稟關羽久攻泰安已經半月,依舊還未拿下。不過從各種方面分析,顯然泰安撐不了關羽多久的強攻。

    呂布如何甘心自己的獵物落入他人手中,尤其是落入被他瞧不起,毫無半點名聲的關羽手上。

    有了這點主意,呂布當即便催促部曲心急火燎更加匆忙的趕路南下,可正在泰安近在咫尺的時候,一道讓呂布不知道是驚訝還是興奮的消息傳回。

    關羽敗了,竟被前一刻看上去岌岌可危的泰安守軍擊敗了,甚至是徹底的擊潰,一場慘敗!

    消息卻是從擒獲的關羽逃卒中親口得知,即便呂布不敢相信,卻也不能否決這個事實。

    於是,便在呂布興奮無比的率領下,又疾奔二十來里,虛弱的泰安城,張,高覽皆去追敵,又沒有絲毫防備,加上那殘破的城牆,又如何擋得下呂布這樣一頭絕世猛虎?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9 00:39
第四百二十五章 匹夫!欺人太甚!

    張遼是一個合格的大將,甚至是一個合格的統帥,但始終武將出身,謀略上,難與那群整日裡遊走在權謀之間的智囊們比擬。

    他的計策固然不錯,但袁紹門下,智計百出者,又如何會少?

    在呂布領兵北上去攻打樂安而見顏良增兵,無機可趁時又轉為大張旗鼓,自然瞞不過袁紹帳下的諸多謀士,很輕易的便點破了其中的要害關節。

    本來當初使顏良領兵兩萬增兵樂安,便是為了讓呂布無從下口,驅趕他將目光放在泰安,而如今他自己已經有心要南下了,袁紹索性便順著他的「謀略」,配合著演上一齣好戲。

    並不知道袁紹的真實意圖,呂布和張遼自以為得計,而那趁虛而入,奪取了泰安,更讓呂布一時間越發囂張得意。

    張並沒有領兵妄圖再來奪取泰安,除了對呂布的惱怒,對關羽的仇恨外,只能領著剩餘的兩千兵馬逼退到了章丘這個既定的目的地。

    既然是呂布親自來了,那麼泰安就算丟棄也並不算什麼,只是,當初九千來兵馬,與關羽廝殺一陣,傷亡了四五千之數,又有呂布的偷襲,手中所保留的兵馬,如今只有區區殘兵兩千不到。

    自從袁紹熄決心出兵青州以後,張隨軍征戰,高覽鎮守歷城要地,他領三千人馬坐鎮泰安,互為犄角。本應該是無懈可擊,但彷彿一夜之間,便讓他身上的氣運消失得乾乾淨淨。

    先是高覽戰敗,而後關羽攻城,本坐定打算,要給關羽來個迎頭痛擊,饒是接到了軍令,張也並不打算就這樣便宜呂布。可後來,泰安一戰。不僅痛失好友,如今更平添了呂布趁虛奪城的恥辱,雖然被他滅掉了一萬敵兵,呂布也入了局中,但張依舊認為,自己似乎輸得精光。

    沙場征戰,變數,便是一個統帥最為頭痛的問題。張還沒有站到頂峰,也不可能算盡千方百面。所以,他只能含恨後退,鞏固章丘這個防線了。

    可是,當初袁紹給予的軍令便是,讓他在泰安時,遇呂布而棄城,退章丘,呂布再來,則迎頭痛擊。

    可如今。憑借手上,這區區兩千來殘兵敗將,又如何擋得下呂布如今聲勢正威?

    顯然,局勢偏離了他原本的想法已經太遠,在此時此刻,久違了的慌亂。卻彷彿充盈了整個腦海。

    唯一能夠做的,只能是差使親信,連夜攜令東進,尋袁紹搬來救兵。

    信使行到一半,正見有大軍疾馳而來,卻是文丑麴義,早前得令。領兵兩萬趕來。接過信使書帛,二將自然知道章丘如今薄弱空虛,不敢怠慢,當是時便有文丑分撥六千騎兵,棄了步卒,輜重與強弩大隊,首先往了章丘趕去。

    河北四庭柱,顏良與文丑交好,互稱兄弟。而張與高覽卻是一派,自為好友。雖然兩方並沒有多少交集,甚至還有隱隱較勁的趨勢,但不論如何,張地武藝和韜略,畢竟還能讓人心服口服。

    而至於高覽,顏良文丑,卻便是覺得他不該與他們三人齊名了。饒是如此,既然冠玉河北四柱之一。一榮俱榮。一辱俱辱,除了對高覽的不屑外。被關羽一介無名之輩所斬,卻也是間接性的損了他們顏良文醜的威名。

    文丑自然是勃然大怒,這個時候也不是在嘲笑張高覽兩人的時候,而是關乎到他們河北猛士的聲名。

    所以,六千騎兵奔走,硬是飛揚起塵,氣勢滔滔殺奔章丘而來。

    文丑之猛,不單是河北聞名,整個天下也多有人所知。正是有如此盛名,反顯得脾氣暴躁,而驕橫跋扈。

    便在張殫精竭慮,翹首以盼的時候,文丑領兵援來,使得張大喜過望,但看清楚旗幟才顯得有些憂心。文丑階位不在他之下,如今章丘本部人馬只餘下不過區區兩千殘兵敗將,有先前巨大傷亡和高覽的戰敗身死,就算原定讓泰安與呂布,卻又演變成了趁虛被奪張深明文丑地性格,自然知道,恐怕壓制不下他了。而偏偏又是文丑那暴躁的性子,張並不認為,他會是一個安分的人。*****偏偏,無論是軍階,還是如今的成績,都不足夠讓文丑對他服氣,更別提,還沒有袁紹的口令認可。

    這章丘主事的,該是誰?正是張最為苦惱的問題。

    不出張所料,文丑入城後第一眼見到張那疲憊的模樣,兩眼冰涼泛著嘲弄,趾高氣昂,鼻孔都幾乎翹到天上去,心中雖怒,但張卻也知道,如今大事要緊,並非是與文丑鬧彆扭的時候,勉強才能壓下心中的不爽。

    而他先前地兩場戰事,卻讓他自己都責備,埋怨自己,更何況文丑了?

    張默然將章丘防務移交到文丑手上,雖然擔憂以他文醜的性格恐怕有所不妥,但也無能為力,除了讓兩千兵馬就地休整外,便獨自退下了。

    倒是張的識趣,讓文丑有些驚訝,在他影響中,張的脾氣可不像是這般好啊,更別提看上去還是那麼頹喪。雖是不屑高覽能與他們齊名,但對於張來說,無論是顏良還是文丑都認為張還是有資格和他們並列的。

    但不管怎樣,張的無所作為,確是讓文丑頗為不爽,高覽被殺,更讓他覺得丟了河北四庭柱地威名,摩拳擦掌下,躍躍欲試,隨時準備等呂布來,要他好看。

    章丘有了張這樣一個冷靜,識大體的名將,將可能會發生的衝突影響降低到了最底層。

    可在泰安處,卻可沒有這樣一位能將懂得合則兩利。

    就在張飛殺敗了呂布,使人四處尋找馬車,將如今已經傷重不堪的關羽放上去,也不敢再長途顛簸讓人將關羽送到後方療養了。

    等到後軍三千人馬抵達,一來將關羽弄成這般慘淡模樣的仇家便正在泰安城中,二來。關羽的失敗,無疑也讓張飛頗為覺得受辱,加上關羽臨昏闕前的揣度吩咐,知道泰安如今已經是搖搖欲墜,只需要再加少許氣力,便能破城殺敵。

    張飛沒有絲毫猶豫,當即便整頓了兵馬,除去留守五百精銳在後護送馬車緩緩向泰安行走。又差人作書回返稟告劉備,自己便親自領兵兩千五百人馬,怒氣滔滔地殺奔了泰安而來。

    但,他卻是不知道,呂布早已經南下,更在不久前,趁著張出城,高覽戰死的空擋,奪取了泰安這座空城。

    等到領了那兩千虎狼殺到泰安城下地時候,哪還見了張的影子。只便見,那殘破無比的城池,城門洞開,周圍屍身遍地,血污四野都是,這便是關羽。張一場慘烈廝殺遺留的痕跡。

    而讓張飛瞠目欲裂的緣由,卻是那城牆上,插的並非河北旗幟,醒目的呂字戰旗,隨風飄揚,便足夠讓張三哥虯髯鬚張了。

    他如何認不出這戰旗地主人?!

    看著一群農夫熱火朝天地修繕城牆,城門。清理兩方戰死的屍身,打掃戰場,尤其那柄戰旗,獵獵生風的聲音,便如同嘲笑一般,讓張飛覺得肺都氣炸了。

    就在這個時候,就算張三再怎麼魯莽,再怎麼笨拙,再怎麼遲鈍。都能明白眼前這個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他家二哥拼了性命,將這泰安打得搖搖欲墜,將那張趕跑,甚至連一萬兵馬都陪葬在裡面,甚至是在昏迷前,都念念不忘,讓他領兵來取泰安。

    可一切的一切,都被那陰險的呂布,竊取霸佔了。這本就是他家二哥幾乎賠上了性命。奠下的基礎!

    那雙豹眼本就鼓鼓。而在此時此刻,眼球彷彿也要暴烈般。急喘的氣息瞬間便點燃了張三的怒意,攀升到了頂點。甚至,一想到關羽那昏闕前,渾身三十多處刀劍槍傷,便是一個血人一般地慘景,這股怒氣,超越了生平所有讓他憤怒地場合!

    「嗚嗷~~天殺地狗賊呂布!出來受死!!!」張三緊緊握住長槍,滿臉漲紅滴血,一抖馬韁,瘋狂地衝到成前,仰天大吼。

    彷彿一頭憤怒到極點的獅子,那一聲震吼,當真是有山崩之威,霎時間,天地久久迴盪起那駭人的響動。

    不論城上,城下,城內,城外,不管是人,是獸,是鳥,是樹,彷彿都在那盛怒之極的吼叫中,駭然無色。就連那殘破不堪的城牆,似乎也能看到稀稀拉拉落下地沙礫碎塊……

    早在張飛那兩千兵馬驟然殺到的時候,便早有人稟報給了呂布。事實上,呂布心中卻也有些慚愧平白竊了關羽的功勞獨吞,剛要起意讓人出外迎接,甚至覺得似乎該稍微放下一點身段親自出城,畢竟他如今還算是寄人籬下,在劉備帳下借力。

    可還不待呂布有所反應,便聽到張飛那憤怒,充滿殺意的吼聲,甚至從城外,一直穿到了城中,郡守府內!

    人人色變!只聽得卡嚓一聲,眾人看去,卻是呂布手中酒樽,失力下,本捏開碎裂,酒水順著手心,潺潺流下,滴在案几上。

    臉上,鐵青一片,呂布心中那點愧疚,也在這一生嘶吼中,蕩然無存……

    「好個張飛!竟然如此侮辱將軍!」主辱臣憂,帳下十數員大將臉色比起呂布來說,也好看不了哪去,卻見有魏續猛然起身,怒氣勃勃,請戰道,「將軍!莽夫如此出言不遜,膽敢如此囂張,末將敢請出戰,教訓一下那匹夫!」

    「將軍那匹夫一個教訓,末將願意隨同出戰!」

    「末將願出戰!」

    「將軍……!」

    眾將義憤填膺,恨不得生吃了張飛一般。事實上,從當初呂布領眾將來投鄴城時,便沒少受張飛的欺辱,而寄人籬下,主公不曾發話,這些下面的人,雖怒,但也只能憋住。

    但自從開始入侵青州起,先破歷城,殺敗高覽,如今又奪了泰安,正所謂功績高大,所有人,還哪能再忍受下去!?尤其,來得還是那個一直讓他們難堪的毒舌匹夫呢!?

    幾乎除了張遼和高順外,所有人都出身請戰了起來。高順自是以呂布馬首是瞻,彷彿事不關己地坐在列中,但張遼心中甚急,想要出聲勸解不宜在這個時候和劉備決裂,卻見了眾將人人憤慨不平,卻無奈只能吞下口中的話來,只能用希冀的眼光看向呂布,但心中卻也知道,恐怕,最恨張飛的,呂布才是正主呢……

    呂布那冰冷無比的眼神環顧所有人,一如同所有人一般殺意凜冽,遲遲不語,與張遼顧慮的一樣,卻還有最後一絲掙扎……

    「將軍……」正當還有人要出言求戰,卻正在這個時候,城外驀然響起震天戰鼓之聲。

    又一道嘶吼響起,「狗賊呂布!奪我二哥功勞,恬不知恥,戰不敢戰,便等我衝進城來,將你揪住,捆縛到我大哥面前領罪!」

    「……報!」不待那粗獷震天的吼叫和戰鼓之聲,一道高呼,卻是傳令兵滿臉恐慌衝將進來,道,「報告將軍……城外……城外那張飛糾集兵馬……好似……好似要攻打城池!」

    「匹夫欺人太甚!」呂布猛然一把掌拍下,整個案幾當即龜裂幾塊。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0 08:55
黃巾亂 第四百二十六章 真魯莽亦或大智若愚?

    張飛的毒舌,遠近馳名,幾乎就是劉備陣營的特產了。

    只要讓張三哥不喜歡的人,恐怕一輩子都要生活在他舌頭的魅力之下,不提呂布,曹操,就是在河東,也少不得有不少人被他罵過。從當初虎牢關一戰,所謂的三姓家奴名號,可恥而屈辱的被天下人所四處宣揚,一直黏在呂布身上,甩也甩不掉。

    而在呂布投靠了劉備陣營之後,只要有張三出現的地方,所有人都是避之不及,可以說,上到呂布,下到士兵小卒,只要是和他呂布有稍微那麼一點點關係,都會被張飛冷嘲熱諷,羞辱不停。

    偏偏他頭上還頂著一個劉備義弟的身份,小道消息傳言,似乎劉備能夠得到衛寧青睞,得到鄴城這塊風水寶地,還是因為張飛頗為受到河東衛寧的敬重。

    身份擺放在那,而一身彪悍武藝更讓人望風而逃,假若能和他辯論一兩句,恐怕少不得有一番拳腳,偏生這整個天下,能勝過他甚至能和他打成平手的都是屈指可數!更別提,和他吵架,幾乎就沒有人能勝過他……

    就是這樣一個好似痞子般的人物,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渾身都是刺,已經是呂佈陣營中,人人意欲除之而後快,恨不得生吃其肉……

    正是如此,當張飛如此盛氣騰騰的殺來泰安叫罵,憋足了近半年時間的怒火,彷彿一下子全部被點燃了起來,即便是張遼這員智將,事實上,雖然與關羽頗為友好,但也少不得被張飛辱罵病垢了不少。饒是張遼有心以大局為重,想要勸解呂布息怒,但卻看眾將義憤填膺而吞下了本該要出口的話。或許連他自己潛意識都不曾發覺,自己也對張三,實在有些討厭了吧……

    呂布那一聲拍案而起,倒讓所有人終於找到了主心骨。事實上,張飛的猛名確是深入人心。饒是這些出身當初的并州體系八健將,也不得不承認,與張飛還沒有一戰的資格,更別提教訓他。

    唯有讓他們的主將,武藝無敵的呂布,方能讓張飛吃吃苦頭,這也正是所有人一起出來求戰地緣由。很顯然,在張飛的怒罵聲中,還有眾將的慫恿下。呂布也動了真怒,這也是所有人最想看到的東西。

    如今他們西破了歷城,又奪下了泰安。可以說出了鄴城攻打青州後,所有戰功戰績,都出自他們呂系大軍之手,有了這樣的功勞,憑什麼還要受張飛這個痞子地肆意辱罵?

    更被他殺到家門口來了,若他們呂布一系還要出人頭地,再忍讓下去,天下人如何看他們,這個天下還有誰會看得起這樣一群懦夫?

    「取我方天畫戟來!]呂布緩緩站起身來。臉上陰暗可怕。彷彿要滴下墨水。

    張遼站起身來。張了張嘴。卻終究還是沒能出口。只能無奈隨同帳下其餘同僚一同隨著呂布在後。

    早有人牽了赤兔馬候在外面。其餘各部親兵恭候在外。也為自己主將牽來了坐騎。

    或是感受到主人地憤怒。赤兔馬揚起前蹄。嘶吼一聲。呂布接過帳下親衛遞來地畫戟。一躍而上。眼光目視城西。殺意凜冽。

    「傳我軍令點兵馬。把手城牆。諸將隨我左右。一同出戰!」揚起畫戟。呂布當即怒聲令道。

    「喏!」呂布臉色越是陰沉。眾將心中卻越是歡喜。

    事實上。在部分人心中。早便已經覺得,或許這個時候。正是脫離劉備獨立出去的大好時機呢。

    泰安為一郡郡治,頗有錢糧,加上城池險峻,四野易守難攻,本就是一個好根基。即便如今已經因為張與關羽的大戰廝殺,而弄得殘破不堪,但畢竟沒有損傷到城池的根基,要修復也並不會花費太多的時間。

    當初投奔劉備,不過權宜之計,又並非效忠。他們的主公,本就是只有一人而已,若是呂布還依舊呆在劉備手下做事,反而讓這些傢伙的地位尷尬,心中不爽了。

    加上如今,大戰以來,又是勢如破竹,攻無不克,不僅呂布躊躇滿志,便連帳下不少人,也都有了狂傲之心。

    就如同……當初攻打兗州一般。

    正是如今春風得意之計,又有了泰安來做根本,加上前翻,關羽和張地火並,一萬兵馬的巨大損耗,足可動搖鄴城的根基,何不就趁此刻當機立斷,擺脫劉備呢?

    就算劉備敢再領大軍殺到,以如今他們陣營地勇猛,要破敵,不過旦夕之間,更別提那兩萬人,不過區區新兵而已……

    張飛正喝令全軍整列隊形,敲打戰鼓,卻見城門處驀然殺出一彪兵馬,為首一將,手拿畫戟,胯下赤兔駿馬,讓張三眼睛一寒,殺意再度爆發出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和呂布的不合,也不是短短時間了,當初虎牢關一戰,便已經成了死地,自然沒有什麼好臉面了。

    張飛冷笑連連,手中丈八蛇矛緊緊握住,勒開黃驃馬迎了上去,怒容滿面,直指呂布當即斷然大喝道,「兀那呂布家二哥耗盡兵馬,方將泰安張趕走,正待讓我來取城池,你為何不知廉恥,反奪我二哥功勞!?」

    聽了張飛的話,呂布冷然大笑,回道,「笑話羽自己不曾攻下城池,還不准他人來取不成?一萬兵馬都被那張殺得寸兵不剩,還有何臉面說著泰安城破是他功勞!]張飛大怒,「好個不知廉恥的匹夫,你有何能,敢放此狂言!?」

    「我手中方天畫戟,胯下赤兔寶馬,天下何人敢勝我!?」呂布傲然大笑,不屑回道。

    「三姓家奴,你竟殺無名小輩,無膽匹夫。還恬不知恥,敢言武藝!?若不是我二哥先前大戰,還容你能入主泰安!?」張飛勒了勒馬頭,指著呂布怒罵道,「就憑你那無恥德行。早前便被曹操那廝殺得抱頭鼠竄,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若不是我大哥收留,你早化孤魂野鬼!如今不思我大哥恩義,先將歷城弄得十里焦土,又偷我二哥大功!不忠,不義,不仁,不德。不孝,你呂布竟是佔滿了全部,你還有何面目站在這天地之間。我若是你,早該自縊於枯樹之上,好求上天饒你一身污穢!」

    說到此處,張飛輕蔑的環顧呂布身後所有人,道,「有何等主人,便該有何等手下,且看一個二個尖嘴猴腮,馬臉鼠目。人模犬樣,若是旁人觀之,定是驚慌而逃,便是那山間盜匪,都比你們好看太多!]

    呂布本來陰沉無比的臉色,此刻更見兇惡,俊朗的臉霎時變得猙獰萬分,衝冠而怒,不單單如此。就連張遼都雙眼冒火,別提其餘人了。

    魏續氣得哇哇大叫,一提到率先衝將出來,怒聲道,「匹夫,若不是念你是劉備義弟,安能活到今日!?」

    「若你這般花拳繡腿,殺雞都嫌力拙,自縊還嫌手笨!如此無能。還想殺我!?若非好運。你這匹夫,早便成野外狼口腐肉!」張飛大叫。蛇矛橫舞大怒。

    「哇哇!」魏續兩眼噴火,一股熱血直灌腦門,大叫著,甚至忘記了自己與張飛差距,當即便手舞大刀,拍馬殺了上去,「匹夫定叫你屍骨無存!」

    「魏續!」眾人驚呼一聲,但哪還喝止的住,便早衝出了陣中。

    張飛冷笑一聲,雙腳一踢馬腹,大喝一聲,便迎了上前。

    呂布帳下八健將,實際上,真正出彩的唯有張遼一人而已,其餘者遠甚。而就是張遼親自上來,也不是張飛地對手,更別提魏續了。

    所有人本便有所懼怕,奈何張飛那根舌頭,殺傷力委實有些可怕,就算再強自約束,總會忍不住出口,但一出口,便幾乎已經注定了,只有抓狂份。

    事實上,衛寧曾經便有過無數般地揣測,怎麼看,都認為張飛那口無遮攔的模樣,就是為了激怒別人,人一但怒了,便很容易出破綻。

    在巨大的實力差距下,又因為憤怒而失了方寸,魏續拍馬殺到,張飛挺矛迎面而上。不待呂布喝止,張飛也沒給他喝止的機會,兩馬交錯之下,那丈八蛇矛獨特的矛尖便將魏續捅個穿透。

    一合。

    魏續便死在張飛手中!

    而就在胸膛刺痛前地那一剎那,魏續方才想起,眼前這個傢伙,可是與他視作天生的主公呂布也能大戰數十回合的殺神啊!

    可惜,當他反應過來地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失去了理智,本身便是一個巨大到讓他生命隕落的失誤,更別提,眼前這個傢伙,很容易便從他那凌亂的刀式中看出了無數破綻,而發起致命一擊。

    到底是天生嘴毒,還是大智若愚?沒有人知道。

    但如今魏續被張飛一矛刺穿,挑飛,失去了生命痕跡,彷彿死狗一樣,歪著腦袋,嘴盈鮮血橫躺在地上。

    整個呂佈陣營的大小諸將,心中且怒且驚,畢竟是與他們齊名的人物啊,竟連一合都不能撐過,死得那麼屈辱,殺的那麼輕鬆。就算曾經認為自己不是他張飛地對手,可卻也從沒認為,他能戰勝的那麼輕鬆……

    恐懼,膽戰心驚。

    唯一例外的,只有呂布。英挺地臉龐,早已經變得猙獰,當著自己地面上,渾然不顧他與劉備聯盟的情誼,將他地心腹大將,說殺便殺,連寰轉的餘地都不曾留下。

    想到,張飛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呂布如何不怒?!

    「張飛!念在你是劉玄德之弟的面上,一忍再忍,步步退讓,你不思收斂,反而囂行相逼,莫當我呂布好欺!」呂布第一次,歇斯底里的吼叫了起來,哪有一直以來的英武模樣?

    張飛同樣怒喝道。「狗賊子,若非你行為不檢,道德不端,又如何會害怕他人口舌!?」

    說道此處,張飛勒了勒馬韁。在當場耀武揚威直揚起還在滴血地長矛直指呂布,連連大喝道,「來來來!三姓家奴!我便要看你如何殺我?!」

    在魏續受張飛所激出陣廝殺的時候,張遼的心口便是一陣狂跳,而在魏續一合被刺死後,便讓張遼一陣頭皮發麻了起來。事情已經到了這般田地顯然已經無法善了了,無論是誰,心腹大將被人所殺,若不出面做主。便再無威信,更無臉面立足天下,而呂布那高傲的性格。也更是不可能接受這樣地恥辱。而倘若呂布出馬,與張飛就當著這泰安城下一場廝殺,那麼,與劉備的情誼和盟友關係……恐怕,便會蕩然無存了!

    或許其餘人會狂妄的以為呂布就應該擺脫劉備,自立門戶,以泰安為根基,西據劉備,東破袁紹。可張遼心如明鏡,又如何不知道,現在的凶險?

    袁紹,可不是當初那才在河東元氣大傷退兵而回的曹操啊,手下那十萬強兵,並不是所有人眼中區區地數字而已……

    河北陣營,乃是天下最為強橫的龐然大物之一,手中戰將無數,謀臣智囊無盡。以如今呂布這區區家底,又如何敢於起爭鋒?

    之所以,劉備敢出兵來和袁紹一戰,身後所站的卻是有河東的支持,而呂布之所以能夠如此快的凝聚實力,也不過是因為和劉備利益與共的關係。

    而這一切都被撕開,夾在袁紹和劉備之間,就算有了泰安又怎樣?兵無糧,無甲。無援。一座孤城而已,難道還能力挽狂瀾?這並不是一個一人一馬便能稱霸天下的世界啊!

    張遼心中幾乎把腸子都悔青了。若在剛才能夠挺身而出,勸阻呂布,事情又如何會變成這樣的局面,即使張飛要取泰安奪回他二哥關羽的功績,讓給他又何妨,只要能保持和劉備地關係,只要劉備身後還站著河東這個巨頭。袁紹地壓力,便能夠減少到最弱……

    可如今,本在兗州便已經窮途末路的呂佈陣營,如今已經正式撕破了和劉備之間地關係,那麼他這支兵馬,豈不是便要成了孤軍一支?

    張遼看著陣中那還在破口大罵的張飛,那粗獷蓄滿了鬍渣的臉,到底有多少憤怒是真?區區三千兵馬,便要來激怒泰安城中這萬人大軍,更有呂布這等絕世戰將,那看上去魯莽無比的德行,到底有幾分是真正的單邊!?

    張遼不知道,呂布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如今在呂布的腦海中,早已經將張飛列入了必殺的名單。再他三番五次的挑釁下,就是在淡薄冷靜的人,也早已經化身火山噴出了。

    赤兔馬高高揚起前蹄,炭紅地四蹄如火如荼,彷彿就是呂布那憤怒的心情。一聲嘶吼,火紅的四蹄猛然前衝了起來,彷彿一道赤紅的匹練,直取張飛而去。

    與呂布早就有了數次生死相搏的交手,張飛自然不會被赤兔馬那快絕無比的速度而有所驚愕,事實上,早再呂布那衝冠怒發的時候,張飛便早有了小心戒備。

    此刻呂布一躍衝將上來,張飛當即也大喝一聲,揚起長矛握在胸口,兩眼直盯著赤兔馬背上的呂布,盯著那叫所有人聞風喪膽的方天畫戟。

    候在身後地大小諸將,人人皆義憤填膺,高聲呼喚助威,城牆上,也不知道誰,沒有吩咐,也擂動起了戰鼓。激昂的聲音,霎時響起,更助起人人渾身的血脈賁張。

    「殺!」兩人齊聲做喝,手中兵器,已然在電光火石之間,便有了交接。

    呂布終究便是呂布,即便在盛怒中,也沒有讓張飛找到破綻,只能硬著頭皮,硬接上那強悍的一擊。再赤兔馬強橫的衝擊力相加成下,張飛顯然便有些狼狽,雙臂一片酥麻。

    這反而又激起了張飛胸中的凶性,兩眼中爆發出駭人的青光,便如同嗜血的猛獸一般,直勾勾的盯向了呂布……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0 09:02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大戰將起,誰是河北霸主?!

    泰安城下,呂布大戰張飛,戰果,自然不需要多說。對於庸人來講,被人激怒或許會讓他的水平破綻百出,但若是一個頂尖強者,便如同走在了武道的最頂峰的呂布來說,卻反而平添了許多的威力。

    不過六十回合,張飛竭盡所能,倒是真真正正的吃下了自己的苦果。饒是他的武藝已經強橫無比,但比起呂布來說,畢竟還是稍有差距,尤其,在他激怒了這頭凶獸之後,更顯得可怕。

    呂布卻是真正的泛起了殺心,眼看張飛漸漸開始吃力承受不住,每一次舞動畫戟,心中都泛起無比的快意。揚眉吐氣的時日可真正不多啊,尤其在早就已經恨之入骨的傢伙面前大展威風,可算是這些年來,最讓呂布開心的事情了。

    但,呂布或許是被心中的怨氣憋的太久,找到了發洩的目標,終究,張飛身份的特殊性,卻是無法真正下死手的。在泰安城下壓陣的張遼,眼看張飛岌岌可危,而呂布卻是越戰越猛,心中已是焦急無比。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如果就在這陣前斬殺張飛之後的後果。不提從此與劉備一刀兩斷,成生死之仇,失去了鄴城的助力,區區泰安,幾乎可以說,不用撐到袁紹那中軍殺來,就是劉備傾盡全力,恐怕,也難撐多少時候。更別提,在劉備後面的那個龐然大物了……

    當張飛終究一時失力,被呂布逮著了個破綻,畫戟月牙利刃在他肩膀上留下了一道幾乎深可及骨的傷口,鮮血飆灑,卻是讓張遼心中越發擔憂。

    終於是無法在等待下去,即便現在有所衝突,但在張遼看來,以劉備的城府自然也該看到現在合則兩利的局面。未必會讓張飛就這樣無法無天下去,事情該有轉機的。而假若就在這泰安城下,陣斬了張飛,恐怕,便成了生死之仇。就算再大的利害關係,也無法挽回兩家破裂的局面,甚至更為糟糕……

    當張遼躍馬舞動衝將上去的時候,並不是與呂布一同攻敵人,卻是險險地架住呂布的畫戟。更出乎人意料的便是,張飛這個在所有人心目中的莽漢,居然真的就趁機調轉馬頭,領兵退走了。

    有了張遼地阻撓,呂布不能殺張飛。心中大怒,卻被張遼苦苦勸解,費勁口舌。才勉強將呂布的殺心按捺下去。

    事實上,在此前,張飛三番五次的挑釁,使得呂布一直忍耐,何嘗不是因為呂布也知道如今這個局面。只是適才張飛欺人太甚,方讓呂布的凶性和前翻的憋屈全部釋放了出來,等到對方落荒而逃,又有了張遼的死諫,倒是緩緩恢復了平靜。

    當然。張飛居然會逃跑,卻也讓呂布頗為驚愕了。

    既然在泰安城下。將張飛打跑。卻算是勉強找回了面子。呂布也終於是任由他走了。

    反而是轉念一想。畢竟人家關羽耗盡心力。不單單賠上了一萬兵馬。連帶自己都被打成重傷。方將泰安地守備力量消耗乾淨。他趁虛奪城。實際上不也正是奪了關羽地功勞?而張飛領兵來找場子。其實也是理所當然。既然佔了泰安。又將對方趕跑。理論上。他呂布也沒有吃半點虧。

    經過了無數次地大戰。有勝過。有敗過。有聲威煊赫過。也有落魄潦倒過。呂布一路走來。辛酸苦辣可以說全部品嚐了個透。再愚鈍地人。也該有所長進。在張遼地勸解和建議下。呂布心中自然也知道和劉備之間地關係。並不能因為自己地一時快意而斬斷。

    將張飛趕跑。在張遼地建議下。呂布終究還是派遣了一名親隨連夜攜帶親兵書函。往歷城趕去。只道奪取泰安實在是恰逢其會。不知道關羽前翻地戰事。而後又將打傷張飛地過錯攬在肩上。願意日後斟酒賠罪云云。末了。言辭誠懇地。還願意將泰安重新送回關羽地麾下。

    等劉備收到這封信函地時候。饒是他城府有夠深厚。臉上卻也終究難以壓抑地浮起了一片陰霾。

    呂布都已經入了泰安。要將城池再讓出。用屁股想也知道是不可能地。而奪關羽之功。傷張飛之仇。又如何會是那區區一封信函所能蓋過地?什麼負荊請罪。什麼斟酒賠禮。都是空話。在泰安一座城池地利益下。這些又算得了什麼?

    畢竟劉備還是一個梟雄,就算兩方關係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劉備還是勉強忍下了怒氣,只是這仇卻是記上了心底。稍微讓他心裡安慰的是,呂布在有能力擊殺張飛的情況下,還是讓他回來,而又派遣了信使前來,還是表明了他依舊還有合作的意願。

    一個勇猛的敵人,在這個時候,終究還是沒有一個狡猾的盟友來得好吧。

    劉備壓下了心中的怒火,也只能回函呂布,只道泰安之城既是被他奪取,便該是他的功勞,不便竊占。至於關羽之功,張飛之傷,倒也是一筆帶過。甚至劉備還親自出面,壓下了張飛地反彈,讓呂布使者回去,好言寬慰。

    兩個梟雄爾虞我詐,卻讓張飛怒火沖天。

    他打不過呂布也就認了,但自己不了臉皮逃回來,本就是要慫恿自家大哥與呂布來個徹底決裂,到時候,在親自領兵將他呂布殺敗,方能報仇雪恨。

    可劉備的一番作為,倒正讓三哥傻眼了,弄了半天,他做了那麼多表現,竟就得了句「息事寧人」「大局為重」的結果?

    生平第一次,張三對劉備的決斷心中有了怨言……

    但終究說起來,兩家那看上去的蜜月期顯然已經結束,原本便不算牢靠的盟友關係,更是顯得裂痕纍纍,幾乎隨時都有可能變得支離破碎。

    只需要那麼一點點外力……輕輕一戳,便會冰消瓦解。

    有人擔憂,可卻是有無數人歡喜無比。

    泰安城下的大戰,蠻不了多少人。更蠻不了那些心如明鏡的傢伙。劉備與呂布之間那脆弱的關係,倒是出乎了袁紹集團地預料,似乎都沒想過,竟然會如此輕鬆。好像原本地計劃都沒有用多少氣力一樣。

    大戰略地調整,不單單是爭對呂布來說。實際上,袁紹在侵吞了大半地青州土地,眼光自然而然的便又瞄向了他們河北的恥辱,鄴城上面去了。

    可以說,鄴城的地位,無論經濟,地理,文化等等關係,都遠比青州任何一個城池重要太多。昔日趙雲一馬絕塵。出壺關,南破邯鄲,魏郡。直奪鄴城,無疑便是在袁紹地臉上狠狠的摑上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而後來,又受了衛寧的刻意挑撥引導,渾渾噩噩的又將大半精力放在了和曹操爭名奪利,以及投放青州土地上,又沒有來得及對鄴城施放拳腳。

    可現在,青州大片土地已經收攏,而劉備呂布膽大包天的竟然還敢起兵戈,在面前長牙舞抓。泥人都有三分土性,還別提,他袁紹可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霸主!

    既然他敢來犯我,自必以十倍奉還。對衛寧的敵視,再一次放到了眼前。以前固然有劉備這個河東的狗腿子擋在前頭,讓河東在局後從容不迫佈局天下,可現在,有一幫人定下了計策,呂布要為河北所用指日可待。那麼以這樣一頭凶獸為前鋒炮灰,劉備自然是不足掛齒。

    畢竟鄴城地爭端,乃是劉備和呂布兩個小角色的門牆鬥爭,河東河北兩個龐然大物又如何又能輕易出手?

    而只要呂布能擊敗劉備破了鄴城,昔日衛寧營造的門戶養犬之策,便反而成了自己地掣肘,鄴城反而便是懸在他河內城頭上的一柄鋒利寶劍,更別提,呂布這個本身就是個瘋狂而大膽的人物。而一但河東出兵。那麼河北自然也有了借口大舉進犯了。一場決定未來誰才是整個北方唯一雄主的大決戰!

    為了在這個局面上防範一切可能發生的戰事,袁紹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不單單在青州這方面的十萬雄兵。冀州本土,也開始隱隱集中各郡縣的兵力起來。

    戰爭機器在瘋狂的運轉,事實上,在當初袁紹決意西進的時候,便已經下達了軍令傳遍了整個河北。也正是如此,在歷城告破地時候,最有可能發出激烈反應的冀州本土,卻沒有半點風聲,就是在緊鑼密鼓的做好準備……

    泰安一戰,畢竟是讓整個袁紹集團歡喜不已的。而可能要與河東爆發的大戰,自然也是所有人擔憂的問題,可是事到如今,除了在冀州固守本土的田豐外,就連沮授也認為,在河東的壓力下,不當退縮,甚至不惜決裂的危險,也要首先將鄴城拿回來。

    畢竟鄴城地地位太危險了,隨著河東吞併了涼州,雍州和司隸後,又兼掌握了天子,蓬勃發展下,無論是在軍力,財力,輿論上,漸漸開始穩固,佔據了優勢。據聞衛寧還頒布了一系列的新政,若給他足夠的時間來經營,弊除舊患,可以預見,未來的河東將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龐然大物!

    而如今,河東顯然還沒有完全消化掉自己的勝利果實,同樣,因為新政的頒布必然觸犯大多數的士族利益,形成潛在的內憂,若依舊在給衛寧騰出手來徹底抹平,河北和河東地差距,將一下子再被拉開許多。

    田豐,沮授兩人本是一體,無論品行和才智也相差不多,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形成了分歧。田豐反對袁紹地大略,實際上卻頗為推崇河東的新政,他地意見便是,比起大起兵戈,不若效仿先增國力,先徹底定下青州,再徐徐緩進。

    而沮授的意見,卻在這個時候首先與田豐形成了對立。在沮授看來,如今的河東內憂外患形成了頂點,就算給了他三個月的整頓期,也並不能全部將其消融,而更多的士族既得利益者或許會在他的淫威下選擇屈服,但卻定然不會真正的心服口服,轉為暗處爭鬥。

    而正是如此,沮授,方覺得,不該給河東時間,應該要盡可能的將對方拖垮。縱觀袁紹四野,接壤的不過就是河東衛寧,鄴城劉備,兗州曹操三人而已。鄴城劉備不過區區小患,而兗州曹操如今還在徐州,就算大戰將起,也不過是和河東來個一對一的決戰!比起經營幽州,冀州已久的河北來說,才得涼州,雍州,司隸的河東,其實根基還並不穩固,劣勢足可扳平,而軍力上的差距也並不算太大。

    是的,拋開本身的士族身份來看待。衛寧的新政大多是為了一國之元氣而頒布的,對於休養生息,凝聚寒門力量,甚至對於底層百姓的生計來說,都是天大的福音,只要能順利推廣下去,節制住士族氾濫成災的特權,以人為本的最終思想,才能真正的解放初來。一但龐大的平民潮流都心向著河東,凝聚起來的龐大力量,足可以給他河東橫掃四方的底蘊。

    犧牲少量士族的利益,便能得到如此大的成果,有識之士,即便因為身份而有所牴觸,但不可否認,這確實是給河東飛躍的時機。

    但,正是如此,才讓許多人感覺到害怕,和恐懼。

    田豐和沮授,都看到了新政的威力。而兩人迥然不同的觀念,一個是效仿,而一個卻是掐滅。而這一次,田豐的固執,再一次站到了袁紹集團所有人的對立面上去,甚至連沮授都脫離了和他並肩而戰的立場……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1 07:35
第四百二十八章 陳登北上

    河北方面的異變,自然是瞞不過有心人的。或許是冀州本土做得隱秘,未能讓河東方面提早察覺到虛實,而泰安城外先後的兩場大戰,自然不會遮蔽掉衛寧的視線。

    呂布和劉備的嫌隙,從衛寧慫恿張飛開始,便早已經在他胸中形成了這樣的結果。張飛就是一個乾燥的火藥桶,在呂布和劉備之間結盟的牆角下,串來串去,隨時只需要一點火花,便能炸裂開來。

    呂布同樣也是河東的一個不穩定因素,劉備意圖借助呂布的力量走出困龍之局,這並不是衛寧希望看到的。讓劉備和呂布一同去攻打青州,何嘗不也是衛寧的借刀殺人之計?

    而同時,若能稍稍牽制一下袁紹吞併青州的腳步,也是河東最樂意看到的局面。

    但事與願違,劉備和呂布之間的關係,出現裂縫的時間實在太早了,早到都出乎衛寧的意外。不過區區兩座城池而已,便已經讓兩人的關係惡化到了如此的局面。不得不苦笑一聲,衛寧對於張飛那暴躁的能量,確實還沒有深刻的認識,彷彿董卓和天下諸侯注定的敵對命運,張三和呂布也似乎從前輩子開始就已經水火不容。

    衛寧倒有些開始後悔,推波助瀾太甚了。

    依靠現在兩家人互相的猜忌和敵視,便就算能夠保持那看上去勉強維持的聯盟關係。但畢竟已經形成了致命地破綻,甚至還可能因為這樣的裂痕而被袁紹有機可趁,摧毀的支離破碎。

    也是因為呂布的僥倖,一舉趁虛奪下了泰安,並未讓衛寧真正看清楚袁紹的意圖。

    卻也沒想到,有一天,袁紹集團上下,竟然會有緊密合作。共同出謀劃策,互相彌補不足的時候。一道龐然大網,悄然灑下,矛頭直指向河東。

    衛寧能看到的只有關羽在泰安城下的慘敗,張地慘勝,張飛和呂布的一場廝殺。

    在慶幸將呂布逼迫到窘境的前提下,衛寧自然也擔憂袁紹十萬大軍西進而來,劉備和呂布還能糾纏上多久,會不會演變成一個讓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局面?

    鄴城重地。太過富饒,河北冀州的風平浪靜,也讓衛寧有所懷疑。歷城被奪取,不應該會是如此安寧,彷彿在策劃著什麼一樣,卻未能聯想到自己的身上。

    事實上,現在的河東,政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除了軍力強橫以外,致命傷卻是不少。即便他憑借積年已久的威信,將矛盾壓迫下來。卻不知道潛藏在黑暗中,又有多少人對他虎視眈眈。所以,爭取時間,才是衛寧最需要去做地事情。

    河東的繁忙,在緊鑼密鼓,熱火朝天之下,已經有了欣欣向榮的跡象,無論是百姓地齊心協力,對朝廷的認同感又加深了許多。便是寒門子弟的大量蜂擁投奔,也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各郡吏治的清廉。

    初步估計,在未來一年內,恐怕財政收入上,要比以前還要高上不少。作為補償而減免豪門世家的賦稅,卻在吏治清廉下,由百姓填補,甚至超過了甚多。

    只是這看上去的朝氣,卻不知道會不會是一個曇花一現的情形。

    衛寧雖然還在觀望著青州邊界的大戰。但卻還沒有真正將河東的身影浮出水面地意思。畢竟能爭取一點時間。便是一點時間了。

    可本來他打定主意的坐山觀虎鬥,卻似乎並不準備讓他隱在幕後太久。河東驟然吃下了三州之地。力量急速膨脹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天下的眼光自然而然的便放在了他的身上,若是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似乎都能在第一時間想到他。

    就在泰安大戰爆發後的不久,首先迎來的便是一道來自歷城地求援書函。這自然是劉備尋求河東幫助的求救,在信中彷彿劉備彷彿將自己寫成一個孤苦伶仃的小草,盡有卑躬屈膝的意味,倒是如此,讓衛寧這棵大樹很是無語。

    現在的局面顯然並不是河東出動的時候,衛寧要依靠鄴城來充當緩衝,以及牽制袁紹的動態,卻也不能寒了劉備的心,雖然他知道,劉備這樣一個人物,永遠不可能會是他所能肆意掌控的,但在利用價值上,至少還沒有被徹底搾乾。衛寧只能回函一封書帛,在信中好言寬慰一番,只道河東已經在秣馬厲兵,隨時可能給他強大地助力,至少……袁紹地威脅,河東願意為他扛下!

    畢竟和河北爭鋒相對,就算沒有劉備的求援,衛寧也勢必不會坐視不理。不過也是先前河東態度地曖昧不明,依舊使劉備心中忐忑不安,有了衛寧的親自承諾,劉備也算稍微安下了心中的擔憂。除去呂布來說,劉備其實真正擔憂的,卻還是袁紹這樣一個龐然大物。

    衛寧自然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出兵,他還需要整頓河東的力量,一一掃除潛藏在暗流下的威脅,對劉備的寬慰雖然是事實,卻也不可能真正的有什麼大助力。

    在回函了劉備之後,本以為便沒有什麼大事了。卻讓衛寧感到愕然的便是兩位來自南方的來客,幾乎前腳後腳相繼踏進了安邑的城門。

    或許其中一人的到來會出自衛寧的意料之中,但另外一人,衛寧想破腦袋卻沒想到安邑會迎來他的光臨。

    雖然衛寧聽到他的名字,便已經猜到了他的來意,卻更為顯得棘手。

    兩個人都是大人物,都是衛寧垂涎許久的良才美玉,可以說,衛寧可以用一座城池地代價。而換取他們的效忠。

    而讓衛寧猜出他來意的那位,便是從徐州繞過曹操的搜尋而北上河東尋求幫助的陳登了……

    陳登,在歷史上,或許更多的人只注意到他在曹操和呂布之間決戰中一閃而過的芳華。但卻忽略了他本身的艷才,無論是文思,還是謀略,可以說,若非他地英年早逝。恐怕也必然會在這個亂世中,留下一道絢爛之色。

    事實上,單單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衛寧心中一股萬分親切的感覺,油然而生,就好比當初和郭嘉,典韋一般惺惺相惜。

    不為別的,衛仲道這個名字似乎被衛寧刻意忽略了很久,但始終是他心裡永遠散不去的傷痕。他卻是從來沒有忘記自己這個早死鬼的身份……

    陳登自然也夠得上,這悲慘的早死小組一員身份了。

    聽到了陳登和另外一員鬼才向後來到安邑的時候,衛寧幾乎是倒履相迎。以他如今的身份來說。能當得他如此厚禮地,除非是對他有了決定性幫助,便是一個享譽天下聞名的名士。

    事實上,這兩人都不算名聲響亮,反而還是為了自家主公的利益而有求於他,衛寧地禮賢下士,反而讓兩人心中不知道生出了幾分說不清楚的感慨。

    雖然有所耳聞,在皇帝正式遷都在此後,安邑以往中等城池的觀念在眾人心中便已經有所改變了。不過。當這兩人真正來到安邑的時候,顯然往日的猜測,還是讓他們覺得有些失真。

    不提那雄闊的城牆,寬廣的街道,來來往往絡繹不絕的人流,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百姓安居樂業,卻著實讓人震撼了一把。幾乎不敢相信,這會是這個亂世中。該有地局面。

    縱然是當初的洛陽,恐怕與現在的安邑來比,也強不了幾分,或許比不上大漢歷史以來最為強盛輝煌的時期,安邑卻也給足了第一次到來的人,心中發自內心的敬服。

    至少,這一切的功勞,都是出自那個素未謀面,卻已經是名震天下大江南北的少侯之手。

    可以說。比起其餘諸侯來。衛寧雖然也因為家族的助力而走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但昔日地河東衛氏。也只能算是一郡望族,不可上升到天下豪門的地步。比起其餘人來說,這一手打造下來的盛世繁華,如此能力,足可讓多少人消除了心中的小覷。

    或許來時,還有幾分不服,這兩人,窺其一角,便已經足可看出全局了。

    如今的河東啊,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強勢力了。

    按照程序上,陳登依舊先行以一州州牧使者的身份先行敬拜了朝廷,挨家挨戶的投上了名帖。下邳陳氏也並不是天下世家,有名,卻沒有太過高貴。以陳登為名的拜訪,並沒有被多少人放在心上,歸根結蒂,還在於南北之爭。

    事實上,以中原為分界線,北方地士族多瞧不起南方地世家,世人所病垢的商道,卻是在南方世家中並沒有多少牴觸,反而還是一個家族不可缺少地根基部分。*****卻也因為南方士族這樣的豁達,以至於在東晉時代,大談玄學而蔑儒教,新奇的東西總是能迅速推廣開來。

    這一點,衛寧卻是對南方士族們多為欣賞。不過比起北方士族來說,南方士族卻也因為對利益的看重,卻反而更加頑固,在某些關鍵性上的問題,幾乎毫無商談的可能。

    風氣開放,卻又對某些根本性的問題上,固執不同情理,這便是衛寧對南方士族的最基本認識。

    喜愛是一回事,但可惡之處,卻也是衛寧頗為痛斥的。拋開陳氏家族而言,衛寧單單歡喜的,卻是陳登本身的才華。

    其餘人或許對陳登的名帖而不以為意,但陳登對衛氏的拜訪,卻是水到渠成,反而還迎來了衛寧的盛情歡迎。衛寧的態度是關鍵,整個河東根本就是他的一人堂,這已經是共識。不管可以稱呼衛寧是權臣,還是逆臣,總而言之,這個天下,注定了他衛寧便是跺一跺腳,便能撼動三天地震地角色。

    陳登此來。可以不在乎皇帝的意見,也可以不在乎朝廷滿朝公卿的臉色,唯一只需要得到的,只是衛寧的認可。他已經將衛寧這個典型的出生河北的士族當作了傾盡全力需要攻克的堅固堡壘,卻在開門處,衛寧地盛情而弄得不知所措。

    北方士族對南方士族的爭鋒相對,陳登是早有所準備的,而此刻。反而弄得他胸中的尖銳說辭無用武之地,卻是有些喪氣了。

    能當得衛寧出門倒履相迎的人,這個天下已經是屈指可數的幾人而已,嚴格來說陳登的名氣並不足矣,但他不也是和衛寧一樣是個苦命的娃麼?而更深一處來說,陳登卻也是出身南方士族的典型貴族子弟,衛寧刻意地盛大禮遇,其實……在另外一個程度來講,何嘗不是為了表現給南方士林的一種表現。

    雖然。他在安邑打壓士族的手段已經是所有人心照不宣地問題了……

    徐州如今受了曹操的兵鋒所困,前段時間還有衛五傳回的情報已經讓衛寧得知,保留在陶謙手中的城池。已經只剩下下邳和彭城兩處而已,可以說,整個徐州之土地,幾乎已經全部落入了曹操的手中。

    倒是彭城的表現讓衛寧眼中一亮,在陶謙的一系列措施下,如開倉放糧,流言四起,針對徐州士族心中最脆弱的要害而發起的暗中衝擊,竟然讓整個城池同仇敵愾。上下同心起來,以至於,整個彭城竟然讓曹操屢攻不克。

    徐州能入衛寧眼中地人才不多,事實上,最為耀眼的一位,便在他的眼前。

    氣度不凡!這便是衛寧看到陳登的第一眼感覺。

    這樣一個與衛寧年齡相若的人,讓衛寧看到了胸中絕對的從容,不卑不亢,而眼中毫無掩蓋自信。顯示了主人無比的傲氣,而這一切的來源,出自的,自然是他地智略遠超常人。

    可惜了,這樣一個人物,卻還是如同他一般,不能扛過天命。

    衛寧微微浮起了一絲遺憾,更多的卻是興趣,舉起酒盞。不由自主的生出了要改變陳登命運的想法。事實上。比起他那無藥可醫的先天之疾,後天的病格。並非難關,手中,已經有了董平這樣一個接近醫聖手段的杏林聖手,未必不會讓陳登繼續延伸下去。

    「元龍先生自徐州而來,寧心中或是已有了猜測……不妨直明,開門見山,何不痛快?」衛寧舉起酒盞,對著陳登高聲笑道。

    陳登臉色不改,恭敬的連忙舉起酒樽,看著眼前這個與他同歲的男子,卻已經是天下最為顯赫地上位者,心中卻是也多有讚歎,聞得他出言,那絲浮想聯翩卻又被他很快拋諸腦後,只有不卑不亢地冷靜,「小臣得陶使君委命北上前來進諫朝廷,衛侯此言,卻是笑話了……」

    「哦?」衛寧微微一笑,又道,「莫非不是因為如今徐州岌岌可危,陶州牧方讓先生前來求援否?呵呵……若非如此,聖上初定朝廷,恐怕也在陶大人眼中吧

    「呵呵……衛侯說笑了!天子昔日受逆賊所迫,顛沛流離,我家主公昔日不也曾和衛侯一同舉兵伐賊?只是後來帝架西都,千里迢迢,卻是有心無力,逆賊行兇,更顯艱辛,我家主公每日奉想到陛下受辱,皆淚然涕下。如今有衛侯首倡大義,迎駕安邑,有衛侯賢才輔佐,我家主公身體病弱,卻依舊不忘皇恩,如今正是遣下官前來朝見,又如何不是忠義之心?」陳登淡然一笑,不卑不亢的回道。

    「那既如此說來,先生此來,卻只是為了朝見天子,非有所圖?」衛寧不置可否,舉杯微微抿了一口,道。

    「朝廷楔,但天下諸侯各不服號令,陶大人本有心為國出力,掃平逆黨,但卻正是如此,以至於如今身體抱病不堪,州郡事物繁重,不得不退,雖有壯志,卻無可奈何……唉,州牧方遣下官北上,一為覲見天子,二則實乃請朝廷,憐陶大人忠君為國之心,另遣一良才南下,接替州郡印綬爾……」陳登臉色一變,當即鏗鏘有力,激昂言辭道。

    「好個以退為進……!」衛寧抿了一口酒水,心中暗道。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1 07:43
第四百二十九章 第一個臣服的諸侯

    陶謙確實是名義上的徐州牧不錯,可如今的徐州,大半都已經被曹操所攻破了,就算是州治的彭城,也是苟延殘喘,衛寧不知道陳登用了什麼方法讓整個徐州大半的世家群起響應,也不知道陶謙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但,以曹操的狠辣果決,彭城要被攻破,應該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事實上,衛寧更加感興趣的是,在如今彭城已經日暮西山的窘迫局面,如此這般的孤注一擲,陳登到底是有什麼自信,能夠讓他衛寧相助?

    陳登的以退為進,在赴宴眾人眼中,無疑是異常可笑的。一個名義上的州牧,和一個已經取得了大部分既得利益的強大諸侯,這之間,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麼可比性。

    河東雖強,但也不至於一直盛氣凌人,咄咄逼人之下,因為這樣一個苟延殘喘的勢力而反而讓曹操嫉恨心中,無疑是異常不智的。

    而眾人,也實在想不到,一個跨越了兩個諸侯的土地,一個已經隨時都有可能覆滅的諸侯,又有什麼資格,能夠得到河東的青睞?

    或者,這只是上首位子上面那個年紀輕輕的士子,盲目到狂妄的自信?

    幾乎在陳登話音剛落的同時,宴會堂中,幾乎霎時間便同時響起了幾聲嗤笑。連帶著衛寧,都被陳登這一席冠冕堂皇的話說得有些目瞪口呆。

    甚至談及徐州。不外乎都是世家大族橫行,將州牧地權柄架空的笑話,就算不知道陶謙出了什麼代價帶動滿城世家同心協力,可就算用腳趾頭來想,陶謙的犧牲一定龐大。

    而,就是這樣一個已然既無名,無力又無實的諸侯,還有妄圖來打動河東?笑話而已。不過。除了這些大多數人的第一直覺外,赴宴中,卻還是有一人微微皺起了眉頭。

    郭嘉微微看了衛寧一眼,雙眼炯炯有神的又看了陳登一下,嘴角出玩味的笑容。

    比起大多數人看到的是觸手可及地利害,郭嘉的心思卻已經浮想聯翩了起來。

    是的,如今的陶謙已經是日暮西山,便在曹操這樣一股滔天大浪下,隨時都有傾覆的危險。

    不過。就算一無所有,甚至明面上能拿出來的東西並不夠打動河東的心,郭嘉卻從陳登的話中。聽出了別樣的味道。一處很關鍵地東西。

    臣服!以及大義!

    就算陶謙已經潦倒至此,就算陶謙已經一無所有,不過,他卻也是曾經一同討伐董卓的其中一路諸侯,更是名義上的一州州牧!

    河東草定三州,挾天子以令諸侯,建屑於安邑,設百官成新朝,天下人人奔走相告。但多數人,只是冷眼旁觀。衛寧在政治上取得地優勢,事實上,只局限於河東一地而已,在外交上,幾乎沒有得到多少人的認可。

    而現如今,陳登所代表的徐州牧陶謙,前來覲見皇帝,臣服新朝。這便是正名!

    可以說,在天下諸侯還在觀望,甚至是心照不宣的牴觸劉協這個新朝廷下,陶謙,才是第一個,真正拿得出份量的角色,第一個宣佈河東新漢的正統性的藩陣大員。

    想通了其中的要害關係,郭嘉的眼神便在陳登地臉上停留了更長的時間,讓他頗為覺得有趣的。能有這樣的敏銳局勢把握能力的年輕人。在看衛寧不置可否模樣的同時,似乎眼中還流出了些微的失望?

    為什麼會失望?這似乎也是一個值得耐人尋味的問題。

    郭嘉似乎能從陳登的身上。找到許多和自己相似地影子,桀驁不順,自信才華,波瀾不驚,不卑不亢。一如同衛寧對陳登的親切感覺,似乎郭嘉對這樣一個年紀相仿的人物,同樣也有了不少的興趣。

    事實上,在陳登一派看上去的胡言亂語,或者說是異想天開之後,同樣,他的眼睛卻也注視著衛寧而去,很想知道,衛寧這樣一個傳奇人物,會在什麼時候聽出其中的暗藏玄機。

    可正如同郭嘉所看到的一樣,他的眼裡漸漸浮起了一絲淡淡地失望,在他看到,衛寧除了眼迷濛,似乎並沒有對他地話有多少深思。

    再英雄了得,再才華橫溢的人,是否都會在巨大地勝利之後而不知不覺有所變化呢?

    事實上,在來河東之前,陳登也對衛寧抱有了一個很大的念想,如同他這樣一個當時才俊,自然能夠看出如今天下大勢所趨。士族門第掌握朝廷權柄的時代,已經開始漸漸事微,軍閥當政,便是亂世結束之前的主題曲。

    而他北上之時,雖然是背著家族為了陶謙一番出謀劃策,不過最終也沒能瞞下自己的父親。對於陳登北上,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陳卻是沒有任何阻撓,反而對陳登的做法頗為讚賞,當然,除了對陶謙獻策有所怨言外,陳並沒有多說太多。甚至還依靠家族的隱秘力量,而將他送出了戰火烽煙盛行的地方,否則,陳登卻也沒那麼容易脫身出彭城,更別提跨越兗州和豫州了。

    家族要在這個時代延續下去,自然便要選擇依附一方強大的實力,局勢並不見明朗,老謀深算的陳,決計是不會將雞蛋放在陶謙的籃子裡,甚至是曹操也不行。這個老傢伙,從接過家族最高權利的時候,便已經熄了決心要將下邳陳氏帶到一個新的高度,天下的大勢瞞不了他,世家大族最好的出路心中也是清晰無比。

    不單單陶謙。曹操,甚至可以說,天下幾乎任何一個強大地最後,都在陳的考量之中,誰才是最終一統江山的雄主,自然才會是陳氏效忠的對象。所以陳登的北上,實際上,也何嘗不是徐州陳氏這樣一個大族的備份選擇?

    衛寧的表現。不得不說,讓陳登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人物頗為失望,在他看來,最起碼也不應該與在座那些碌碌無為地人一般見識才對。而在先前,衛寧做足了禮賢下士的模樣,不止微微讓陳登有些錯愕和喜悅,但心中卻是以為衛寧或許是察覺了他如今雙重身份的敏感。

    固然現在的徐州陶謙,並不會給河東帶來太大的利益,不過在政治上。無疑是讓河東這個新朝庭跨越了一道最為關鍵的一步。在大義上的正名,本身就是河東最迫切需要得到的東西,而現在他拱手送了上來。卻不知道眾人竟會有這樣的表現。

    不過,所有人在蔑視陶謙地無能之外,似乎在這個時候又刻意的忘記了,整個徐州之所以讓陶謙權柄數數受到掣肘的根本原因,不也正是徐州世家豪門地潛藏實力麼?

    他陳登的北上,何嘗不也是一個豪門的見禮?

    陳登覺得似乎不應該再等待了,正要出言挑明話頭,或者是隱聲的想要與衛寧一番細談,卻在這個時候。才驀然發覺,有了那麼一道精銳的光芒,似乎一直籠罩在自己的身上。

    兩個年紀相若的當代俊傑,雙目相錯,各有驚愕。郭嘉那若有若無的笑意,讓陳登覺得有種被看穿的感覺,而郭嘉卻對陳登那凜冽地自信頗有感觸。

    驀而,陳登高高舉起了酒樽,對郭嘉微微一笑。行了一禮道,「在下饒是在徐州,卻也對郭嘉先生之智,頗有耳聞,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僅以滿飲此杯,僚做敬意!」

    郭嘉哈哈一笑,卻是回禮同樣雙手捧樽。回道。「先生謀略機智,如此談笑。卻讓在下頗為自慚形穢了,如何又當得先生如此謬讚?」

    衛寧微微一愣,卻不知道這兩人,竟然這麼快就勾搭了上來。事實上,他雖然還沒有徹底斟酌清楚陳登話中的機鋒,但出於對陳登的看重,卻也似乎有所察覺。

    而如今看郭嘉如此慎重,衛寧卻也彷彿若有所思。

    事實上,陳登並不知道,衛寧先前的禮賢下士,並非是對他的到來這樣一個重要信息的重視,而偏偏是對他這個人有足夠的興趣。

    就算陳登不用刻意再來挑明來意,或許衛寧都會找個時候與他私下有所交談,而不會將他拒之門外。而如今郭嘉的表現,顯然讓陳登有所感慨,總歸衛寧帳下還是有真正的驚艷之才,雖然沒有在言語上有所挑動,但或是出乎賢良之人互相地直覺,郭嘉留給陳登的感覺總是有了那麼一絲高深莫測的味道。

    在衛寧的帶動下,陳登並沒有再找到出口的機會,顯然剛才的衝動,被他所壓下,有了郭嘉在此,顯然遲早便有何衛寧一場暢述己見的機會,而如今人多嘴雜,酒宴正酣,顯然也不是商議計較大事的時候,陳登便沒有再多說言語。

    倒是酒過酣時,也終究出了自己那桀驁不羈的本性,多有傲氣豪爽地氣質,正是如此,反而讓郭嘉頗為歡喜,深有知己般地感覺。

    出了先頭的插曲,會宴賓客顯然也對陳登這個「異想天開」「口出狂言」地南方士子失去了興趣,一場接風宴,卻是轉眼又變作了各方世家互通有無,揣測上意的交際場合。

    衛寧並不在意,雖然他希望的主角似乎已經被其餘人所遺忘,但陳登卻也有了和郭嘉勾肩搭背的趨勢,這畢竟是一個好兆頭。衛寧甚至還生出,想要留下陳登在河東效力的打算,不過聯想到了他如今的身份,和徐州與河東之間必然將要跨越的強橫阻力,而不僅隱隱有些惋惜。

    畢竟是一個年輕俊傑,衛寧不知道陳登的光芒是否還能再繼續的綻放下去。可如今陳登既然來了,衛寧的屈節交好,至少在現在看來,他畢竟還是一個值得投資的對象。

    倒是郭嘉有些陰險了,似乎有意要讓這個少年得志的人物,看看河東另外一場風景,仗著自己與衛寧勾肩搭背喝出來的酒量,卻是硬生生將陳登灌翻了當場。

    衛寧無奈終究讓下人將陳登抬送到了府中廂房,對郭嘉的惡趣味卻是無可奈何。河東名產,鬥酒狂人,數不勝數,比起江南子弟,有這般豪爽的人,便是屈指可數了,似乎江南士子多是以儒雅為榮,而少了幾分北方男兒的彪悍。

    揮退了宴席,衛寧卻也有些酒薰薰,事實上,在不久前開始,衛寧也已經開始盡量減少了自己的酒量,或許是在當初還能肆意放蕩無度,但在此時此刻……衛寧已經無法再肆意放任下去了,畢竟還有許多事情,有待他去完成。

    能拖上一些時候,便拖上一些時候吧。

    眾人散盡,獨有郭嘉留下。似乎也知道衛寧並沒有看透現陳登的來意,郭嘉卻還是親自點破了開來。

    衛寧本來便有些察覺,但到了此刻方有所明悟,不過,這事情的各種寰轉餘地,卻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而已。

    而陳登的表現,顯然符合衛寧心目中的能量等級。衛寧卻不禁又期待另外一個與陳登幾乎前後腳踏入安邑城門的賢才更加期待了,事實上,這個人物的名聲比起陳登來說,恐怕強大了不知一星半點,甚至當初還給了衛寧的大略一個迎頭痛擊……
ooolllddd 發表於 2009-6-11 07:51
第四百三十章 戰端初顯,河北兩雄起爭端。

    與計劃中稍稍有些偏差,但大體的方向上,卻反而效果好到出乎了袁紹集團的意料之外,甚至其中一系列的應對措施都沒用上多少。

    倒是比起張的慘重損失來說,這些收穫已經足夠了。畢竟將屬於劉備軍力的三萬人,直接硬生生抹掉了一萬兵馬,便已經是個足夠大的收穫,即便有所損失,也算不了什麼了。

    說起來,呂布在歷城的一場大暴亂,再加上在泰安城中又一次抽部兵丁,集結起來的兵馬已經有了兩萬。此消彼長,在劉備麾下關羽被張硬生生打掉了一萬人之後,兩方卻成了對等的勢力。

    唯一使呂布還受到劉備掣肘的,似乎就只有軍糧的問題,這是個要害,卻不得不逼迫呂布低下頭來。

    即便是劉備並沒有在上面做多少文章,但與張飛一戰之後,兩家的關係便已經鬆垮垮了太多。劉備依舊領兵就屯紮在修補後的歷城,彷彿在等待什麼,而呂布在與劉備關係僵化的同時,似乎也無意在去進取。

    正是兩家兵馬爾虞我詐,互相猜忌,反而讓袁紹後軍來得從容有度,在麴義領兵一萬多人到達了章丘之後不久,袁紹中軍在裝作被呂布先前的小計欺騙上當後,也緩緩來到了章丘城。

    如今的局勢,似乎已經明朗無比了,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懷疑戰局最後的勝負。區區章丘小城外,赫然便有七萬強軍駐紮,隨時可能轉進泰安,奪回歷城。

    唯一便只能看,袁紹到底有多少決心了……有多大的決心在不顧及河東的態度。而撕開戰端。

    不過作為侵略者的劉備和呂布,即便被袁紹趕回去,也並沒有任何人會說三道四,這畢竟是天經地義地事情。各方所關注的,卻是,一但袁紹擊敗了呂布和劉備之後的真正動向,到底是什麼?是趁機收復鄴城,還是就這樣按兵不動?

    河北的局勢一下子有些曖昧不明,無論是誰都有些翹首以盼。這兩個北方怪物,真正的碰頭。至於呂布和劉備,卻早被天下群雄給拋出腦外了。

    倒是說起來,呂布如今在泰安的地位是異常尷尬的,既先奪了兩座袁紹的城池,如今又有了和劉備關係持續破裂的地位,糧草輜重命脈偏偏又被劉備所掐住。

    即便他如今掌握了泰安這個一郡郡治,但城中地存糧本就所剩不多,更別提夠兩萬大軍的用度了。雖然出於猛獸的自我保護意識。呂布還在持續增添兵馬,不過顯然,以軍糧的數量來說。已經撐不了太久了。

    泰安的地位更顯得不堪,夾在劉備和袁紹中間,倒是頗為有些進退失據。假若袁紹起兵而來,呂布或許還有信心給袁紹一個狠狠的教訓,但卻又不知道在後方的劉備會不會拖上他的後退。

    事到如今,本來有些熱血上湧的傢伙們,反而也開始冷靜下來,顯得憂心忡忡了。

    不得不說,呂布如今卻也有些後悔當初自己忍不下那股惡氣。但畢竟是手下地心腹愛將被張飛所殺。說起來,如果他還沒有一點表示的話,不僅是寒了部曲的心,同樣對自己地名譽上也是大大的受損。

    到了現在,只有對張飛這樣一個匹夫和莽夫,人人咬牙切齒,又是恨不得生啖其肉了。

    擔憂固然是擔憂,但日子終究是還要過的,呂布在張遼的勸解下。終於還是忍住怒氣,親自書寫了一封求撥軍糧的信函,使人送到了劉備的跟前。

    比起前翻日子的狡猾口氣,呂布終於還是有了示弱的味道。

    有些人,始終都在了最危急的關頭,才能正視自己地處境,呂布就是這樣的典型,即便是數年的征戰下來讓他有所長進,但在一些關頭。總是忍不住還是有些得意忘形。而只有在現在。袁紹七萬雄軍在彼的時候,方才有所妥協。

    信。自然是寄了出去,可肚子裡,卻還是憋滿了怨氣和怒火,有不甘,也有恨意。彷彿天霞是欠下了他的債務,人人都是呂布所痛恨的對象。

    劉備收到了書信,饒是知道自己現在和呂布有唇亡齒寒的關係,心頭也不禁還是頗為快意。呂布的張狂和不馴,已經讓劉備的忍耐之心到了極點,即便有張三那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地莽撞,劉備也不可能去怪罪自己的兄弟,自然而然的便遷怒到了呂布的身上。

    歷城血淋淋的慘景,關羽拚死拚活的功勞,張飛報仇心切反而被打傷,劉備表面上認為呂布所做的一切都沒有什麼過錯,但心底下,卻將他恨得牙癢癢了。

    但,雖然劉備對呂布已經有了非常的厭惡,但畢竟兩家還沒有到徹底撕破臉面的時候,呂布既然佔據了泰安,劉備沒有為難其實也存有讓他和袁紹來個虎狼之鬥地心態。既然他要糧草,便索性給他糧草便是,只是這糧草地多少,卻便由不得呂布做主了。

    在大筆勾勒之下,劉備便讓軍需官點撥了夠一萬人所用的半個月糧草,雖不算太少,但也有了幾分刻薄。這算是劉備地一種另類警告,警告呂布他如今的命脈還掐在他劉備的手中。

    在連奪了袁紹兩座城池,殺了無數袁營兵馬,尤其歷城的丟失,直接使袁紹喪失了一個重要的糧草中轉站,甚至呂布還一度妄圖奪取另外僅剩的另外一座城池。劉備可不認為,袁紹的怒火會因為呂布的名頭就能平息。

    缺乏有大略觀的人才,劉備現在卻是困龍之局,他只能用自己最大的才智來維護自己的權益,卻不知道,他的目光永遠都只能放足在小小一塊地方。正如同他另外一個人生一般,就是因為眼光的局限性。沒有高深地謀略所輔佐,永遠只能被天下群雄驅趕,顛沛流離。

    顯然,這一次,他狹隘的眼光,又沒有看清楚,到底袁紹的圖謀,以及,呂布在其中的關鍵性作用!

    糧草運到泰安。呂布在收納了這些輜重外,卻也被劉備的警告而氣得咬牙切齒。自從脫離丁原跟隨董卓後,雖是依附他人,呂布可卻從沒有受到過這樣的苛刻,而更多的時候,他是自己做主南征北討,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但終究是多了許多暢快淋漓。

    可如今,在劉備的帳下。算是讓呂布真正的感覺到了,咽喉被人掐著,那種無力感。

    也如同劉備一樣。呂布卻也深知自己連破兩城,給袁紹帶來了巨大地阻礙,這種交惡,呂布也不認為袁紹會對他有所鬆懈,反而因為自己的武勇,恐怕,袁紹還會竭盡全力吧。

    不過,看著劉備撥來的糧草,以及剛剛方才修復的泰安城牆。呂布在多了幾分後悔之餘,又再次對張飛充滿了仇恨。

    而,便在三日之後,袁紹大軍逼近的消息,在城外探馬面如土色的驚慌中,送到了呂布的面前。

    整整七萬大軍,除去張在後方休整防守的那兩千殘兵,袁紹到了章丘整頓後,竟然是傾巢而動。沒有絲毫保留!

    泰安縱然是一郡郡治,但在七萬雄軍的面前,顯然,便成了區區彈丸小地。不得不說,袁紹對呂布地重視,顯然都超乎了呂布他本人的預料了。

    除了苦笑和無奈外,呂布縱然狂傲無比,也在對方的強橫實力面前,不得不生出了幾分退意。

    就在泰安城中愁雲慘淡。歷城外。幸災樂禍地同時,袁紹大軍的動向。卻出乎了眾人的料想。

    袁紹傾巢出動七萬大軍,甚至還從樂安城中調來顏良隨軍征戰,河北兩大最強猛將皆隨戰軍中,可見袁紹該有多麼重視泰安和歷城的得失。

    劉備一面在震撼袁紹的決心,一面幾乎一日三封緊急公函送往河東,求助衛寧出兵相抗。

    而袁紹竟然就在泰安城外十里外,便停止了步伐。

    還沒等劉備反應過來,一道晴天霹靂驀然響起,不禁讓劉備,還讓觀望泰安一戰的其餘人物都錯愕不堪。

    呂布投降了袁紹!而袁紹既往不咎,反而還將泰安劃作呂布的根據地,甚至允諾呂布,歷城,鄴城,都將會是他的地盤,而享有自主的權利!

    所有人不關心呂布地投降,卻從袁紹的允諾中,看到了驚天的變化。其中一個關鍵性的字眼,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鄴城!

    這個名字一直以來便是袁紹的恥辱,也一直以來是河東佈局的重要棋子,卻在此時此刻放在了眼前!

    袁紹要驅呂布為鷹犬,為他將河東抵在門口的鹿角所扳斷,準備給他改頭換面,成了自己的尖銳利刺,直抵河東咽喉,讓河東自食其果。

    而袁紹並沒有將呂布納入河北地體系之中,反而依舊是用他與劉備之間的盟友關係做文章,就算呂布起兵來破鄴城,在大義上也只能算做是禍起蕭牆,並不關他的事情。河東既然當初能將鄴城送到劉備的手上,撇了大半自己偷襲的卑劣,如今他袁紹也同樣用強兵做後盾扶植了呂布起身,不正是用河東的手段來返還他的身上?

    只是……河東的反應又真正會如袁紹所願?還是袁紹已經對這樣一個強鄰而無法再忍耐下去,而已經有了決戰的準備!?

    天下眾人,翹首以盼河東地態度到底是什麼,更想知道,這一場決定北方格局地大戰,到底會不會發生。

    兩方雄主,若戰端打開,兩虎相爭,必然有一死,而剩餘的一人,也必然元氣大傷。不過,兩家最後地勝利者,不用置疑,自然會成為這個天下最為恐怖的怪物,絕對是不爭的事實。

    袁紹的決斷,到底是預謀已久?又或是,倉促之間的決定?

    不管天下群雄如何看待這一場可能爆發的戰爭,卻也有無數人彈冠相慶,最為喜悅地。反而卻是遠在徐州的曹操了。

    聞得袁紹那激烈的舉動,夾在衛寧和袁紹之間相鄰的兗州,似乎才是最能松上一口氣的人。沒有人知道曹操最擔憂的局勢,莫過於河北,河東在互相角力之下不果,而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如今兩強相爭,不正是他曹某人抓緊時間積蓄實力發展的大好良機,而就算兩家分出了勝負,到時候也必然元氣大傷。恐怕也沒多少力量來覬覦他的根基了吧?

    不得不說,曹操對自己孤注一擲,示弱於敵地決定,異常的滿意,異常的開心。

    相比較之下,無論是豫州,淮南,荊北的三家大戰,甚至連新入宛城的張濟都受波及的大區域四家諸侯的爭端。還是徐州曹操壓制陶謙,即將入主彭城的爭鬥,在河東。河北兩大巨頭可能的碰撞面前,都已經成了小打小鬧……

    就在所有人還在揣度,還在猜測地時候,冀州袁紹長子袁譚,三子袁尚分別從魏郡和濮陽,各自起兵兩萬和三萬臨近了鄴城的邊境,已響應泰安城外的袁紹七萬雄軍。

    如此激烈地動作,終於是解答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似乎,大戰已經必不可免了……

    而唯一的值得所有人期待的便是。河東衛寧,對於袁紹這樣囂張的挑釁,到底又會採取什麼樣的反應呢?

    論起軍力和經濟實力,河東也決然是不會比袁紹差的……

    當是時,還沒見河東的態度傳出,首先發難的,終於還是呂布。

    在被張三憋了一肚子火地呂布,如今終於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不管是有袁紹在後面的支持。還是對鄴城的垂涎已久,呂布都沒有理由拒絕袁紹的橄欖枝。

    更因為泰安那尷尬的局面,似乎讓呂布也只有那麼一個選擇了,既然已經得到了承諾,承諾鄴城,甚至包括泰安都將會是他的疆土,呂布還有什麼理由再堅持下去呢?比起袁紹那兵臨城下的七萬大軍來說,再攻擊起劉備,呂布可是一點心裡負擔都沒有的。

    就在呂布傳出動態地第三日。泰安的兵馬便已經整頓完畢。既然袁紹已經如此堂而皇之的昭告,呂布也沒擔心袁紹會在背後背叛他。反正已經到了窮途末路,與其相信那個和他已經漸進水火不容的劉備,反而不如拼上一切賭上一賭。

    除了留下三千兵馬防守泰安以外,呂布親自領兵一萬五千兵馬,以高順為先鋒,當即向歷城逼近。

    而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突然到連劉備這個當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等到高順兵臨城下,方才覺悟。而在此前,他還在驚慌無比的催促河東給他提供足夠強大的支援呢。

    可如今袁紹的矛頭顯然已經是直指向了河東,他和呂布那區區的小打小鬧不過只是一場滔天大戰的導火索而已……說道難聽點,不管這場大戰如何,終究都是他們各自背後地主人爭霸天下地棋局,而他們只是一枚悲哀的棋子而已。

    劉備或許還能有所明悟,但呂布,卻在劉備和張飛以及袁紹許下地甜美利益而投身在報復的快感之中。

    關羽如今還是傷重難起,太史慈更早早的便被河東要走,劉備身邊真正可用的大將,只唯有區區張飛而已,偏偏張飛那一概給人暴躁莽撞的秉性,沒有人會放心。

    呂布的反叛,已經將兩人脆弱的關係撕開,支離破碎。劉備深深後悔,也不知道是後悔當初收留呂布,還是後悔自己不該讓張飛如此魯莽。

    反而是高順的兵臨城下,讓劉備驕躁不安的腦袋冷靜了下來,事情已經糜爛到了如此田地,就算乾著急也是沒有任何作用。

    等待,是他唯一可做的事情了,倒是腦袋冷靜下來,才會發覺,河東和河北的大戰,其實早已經是必不可免。劉備絲毫不會懷疑,用不了多久,河東的指示都將下來,屆時,無論如何,他總該也還算有個去處吧……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