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浪蕩皇帝秘史 作者:長亭古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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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kemeup 2008-7-26 04:43: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20 731580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02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三十七章 南北爭霸的導火索



    次日清晨,晨曦四合,曉霧溟濛、距青州城西十裏之外的大河邊。沿河岸緩緩走來一個駝背老人,這老人佝僂著身軀,左手撐一根老藤拐杖,右手拎一個小藥鋤,背上背著個籮筐,筐中一些草藥枝葉猶鮮嫩,似乎這老人剛自山裏采藥歸來。

    采藥老人踽踽獨行,滿臉皺紋的臉上神情漠然,只是他兩眼中淚光盈然,流露出悲痛萬分之色,時不時抬袖去擦眼淚,卻總也擦不幹。好生詭異離奇。

    采藥老人走著走著,忽然看見河岸邊躺著個人影,這人上半身趴在岸邊碎石上,下半截身子兀自浸泡在水中,整個人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話。

    采藥老人瞟了一眼,眼波一陣閃動,隨即硬下心腸擻過頭去,繼續前行,就當什麼也沒看見。

    采藥老人走出幾步,步履越來越慢,終是良心難安,見死不救畢竟不是他的本性,微微歎了口氣,又回轉過來。他走到這人身邊,蹲下身,把這人的身軀翻轉過來,只見此人是個面貌威武的老者,面色湛白,雙目緊閉,渾身上下有十餘處傷痕,其中最致命的一擊還是右肋插著的一支黃金箭。這老者正是遭皇帝重創之後逃遁的殷百里。

    采藥老人猛然看見黃金箭,不禁身軀一震,探了探殷百里的胸口,發覺還有熱氣,鼻息也若有若無,並未斃命,他大為驚奇,要是換了一般人,挨上這麼一箭,一早就死硬了,殷百里卻能撐到現在,一身功力當真深不可測。

    采藥老人把他打橫抱了起來。放在岸邊一塊乾燥的青石上,然後自懷中取出一些藥物,給殷百里外敷內服,為他處理起傷勢來。

    采藥老人醫術精湛,手法甚是高明熟練,不過一頓飯的工夫,就把他的各處傷口包紮妥當,黃金箭也小心起了出來。最後,自懷中取出一小盒銀針。為他施展針灸之術。疏通徑脈。

    不多時,殷百里呻吟一聲,悠悠醒轉過來,他甫一看見身前的采藥老人,立時手腕一翻,扣住采藥老人的右手。喝道:“你是什麼人?!”

    采藥老人只覺手腕被兩道鐵箍扣住似的。一陣鑽心劇痛傳來,直入骨髓、似要折斷,他左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嘴裏“呵呵”兩聲、示意自己是個啞巴。

    這時殷百里神志已完全清醒過來,看看自己身上地傷處,知道是他救了自己,問道:“是老哥你救了我?”

    采藥老人冷冷瞧著他。那意思分明是:這裏就你我二人,不是我還有誰?

    殷百里歉然放開手,正想道謝,目光在采藥老人臉上一轉,忽然心生警覺。他早就是成了精的老江湖了,一看之下立刻發現其中的蹊蹺,喝道“你臉上用了易容術,你究竟是誰?!”說著,右手伸出就朝他面部揭去,要看一看他的真面目。

    采藥老人突然一翻身,左手食中二指夾著一根銀針,狠狠的紮在殷百里右臂“肩井穴“上。

    殷百里現下身遭重創,身體行動困難,一身驚世武藝發揮不出一二成,當即叫采藥老人刺中穴道,整條右臂一時間又麻又酸,無力的軟軟垂下。

    采藥老人成功擺脫他的控制,跳起來向西面飛跑,拐杖藥鋤也不要了,步履矯健輕快,宛如少年,哪里還有駝背老人遲緩的樣子。

    驀聞“噗”的一聲輕響,采藥老人左腿膝下地環跳穴被一枚小石子擊中,他左腿一僵,奔跑中整個身體失去平衡,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只見後方躺在地上地殷百里,左手抓起幾枚河岸邊的鵝卵石,曲指連彈,鵝卵石一枚枚朝采藥老人射出,噗噗聲裏,采藥老人多處穴道被擊中,再也動彈不得。

    殷百里艱難的盤膝坐起,澄思靜慮,默運玄功療傷。采藥老人身軀僵硬躺在不遠處,周圍一片寧靜。

    大半個時辰後,殷百里內功運行了兩個大周天,氣力略為恢復,站起身來,走到采藥老人身旁,俯下身去,伸手在采藥老人臉上一陣揭抹,易容藥物脫落,顯出一張年輕淨秀的臉蛋——竟是雍王姬伯潭!

    殷百里大吃一驚,霧時間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驚道:“雍王殿下?你不是死了麼?!”

    姬伯譚見行藏已露.便索性承認,淡然道:“以前……以前的雍王是死了,現在地我,只是個無家可歸地逆……逆賊罷了。”

    無怪乎姬伯譚易容改裝之後扮啞巴,原來是為了掩飾他的結巴,否則他一旦開口說話,很容易露出馬腳來。

    殷百里到底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很快便想明白了:雍王醫術精湛,也許有某種吃了之後整個人暫時全身冰冷失去知覺、猶如死人的藥物,他便在城破之時自己服下,使所有人都以為他已死於亂軍之中,然後再找機會易容逃脫,當真是神不知鬼不覺。殷百里想通之後,不由豎起大拇指,擊節讚歎:“好心機!好手段!人人都說雍王忠厚老實,原來也有這等心計,老夫都險些看走眼了!”

    這番話也不知是誇他還是罵他,陳王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默不作聲。

    殷百里心念電轉,忽然問道:“雍王殿下為何不光明正大向昏君請罪?人人皆知你稟性純良,謀逆作亂之事與你半點無關,你從頭到尾只是被陳王挾持而巳,那昏君會原諒你的,你仍舊可以安安穩穩當你的王爺。”

    一聽此言,姬伯譚滿臉脹紅,眸子裏噴射出刻骨的悲痛,恨恨道:“他、他……他逼死了三弟,我永遠……永遠不會原諒他!”

    殷百里當然明白話語中的“他”,指的是皇帝。他眼珠子轉了轉,一個近乎瘋枉地念頭迅速在心底裏成形,笑道:“那敢情好,我也正要設法救出唐王李兄弟……”

    姬伯潭一聽,忍不住譏誚道:“救唐王,憑什麼?就憑……就憑你的拳頭?你要……要是再獨身行刺,下回……就沒這麼好的運氣,有人救……救你了!”

    殷百里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你說的一點不錯!這一支黃金箭幾乎要了我的老命,身上傷勢少說要兩三個月才能完全復原;而那昏君身懷地武功絕不容小視,身邊戒備又異常嚴密,我是不敢再去行刺了。嘿,要是只有我老頭子一人,眼下確實一籌莫展,但有王爺你在,一切就不一樣了……”說到後來,笑眯眯望著他。

    姬伯譚暗自心驚,顫聲道:“你你……你究竟想怎樣?”

    殷百里大笑道:“王爺你是先帝之子,假如你以當今皇帝是假冒的為名,去北方大草原向契丹人借兵奪位……哈哈,契丹人對中原虎視耽耽多少年了,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想必會很樂意發兵南征,助王爺奪取皇位……哈哈哈,此計大妙!”他縱聲張狂大笑,目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如瘋如癲。

    姬伯譚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喃喃道:“你瘋了,真的瘋了!跟……跟三弟一樣的瘋了!”

    殷百里道:“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事成之後,你就是新的皇帝,華朝整個江山都在你手中,屆時,割給契丹人一些疆土為酬謝,又有何妨?”

    姬伯譚臉色都白了,急急道:“你不要……不要想得太美!這是……引狼入室,倘若契丹人賴在中原不走了呢?我們就會成為……成為千古罪人!!”

    “大丈夫不能流芳百世,便遺臭萬年又有何妨!”殷百里惡狠狠道。

    “我不去、我不會……不會跟你去借兵的!”

    殷百里冷笑道:“那可由不得你!“說罷,語氣一轉,突然說道:“你難道忘了你三弟是怎麼死的?難道不想為三弟報仇?!”

    雍王驟然一呆,面孔陣陣痛苦的抽搐,一時說不出話來。

    殷百里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士為知己者死。唐王李兄弟以知己待我,我必以知己報之!若是我去找處山林隱居起來,相信昏君也不容易找到我,可是我老頭子都這麼大把年紀了,縱然無病無災,又有幾年好活,過得幾年還不是與草木同朽,占那一坯三尺黃土?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幹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就算事敗,好歹拼卻我這條老命回報李兄弟也就是了,我姓殷的此生何憾?”

    雍王不答。

    殷百里回到青石旁,拾起兀自沾著自己血跡的黃金箭,他眼巴巴望著、喉嚨裏一陣低沉玲笑、“嘿,好箭法!我姓殷的縱橫一世,身上掛彩的次數屈指可數,還從未受過如此重傷。嘿,總有一日,我會把這支箭還給那昏君!”他恨恨說著、將這支黃金箭以厚布小心包裹,珍而重之收入行囊中。

    便在此時,忽聞北方傳來沉悶的馬蹄聲。殷百里一躍而起,掠到姬伯譚身旁,把他背在背後,施展身法向西疾馳,哈哈笑道:“昏君的鷹爪子來了,老子現在可沒力氣跟他們廝殺,還是去避一避的好。王爺你不是精通易容術麼?妙極妙極,我們找處地方易個容、改個裝,然後奔赴北方大草原,哈哈,我們還會回來的……哈哈哈……”

    大笑聲連綿不絕,一路西去……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04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三十八章 天朝鄰國



    叛亂已告平定,皇帝慷慨的拿出二十萬兩銀子,向左近老百姓大買酒肉犒賞全軍將士、下令全軍就地休整兩日,然後凱旋班師返京,待回到京城之後再行論功行賞、同時嚴令約束軍紀,不許士兵侵擾百姓,違今者,嚴懲不貸。

    軍營裡全軍上下一片歡騰,城中民心也迅速安定下來,民眾感戴無比,不再惶恐不安。

    與此同時,追捕刺客雙刀天王殷百里的行動也在持續進行,其中有一路騎兵的領兵百戶上稟說、昨晚曾經一度截殺到了傷重的殷百里,一陣衝殺下來,又傷了他幾處,最後他自度逃不掉,便跳進了河中,也不知被水流衝到哪裡去了。

    除此之外,其他追騎都始終一無收穫,前後把方圓百里地段,足足拉網式的來回搜了幾遍,蕭若漸漸放下心來,暗想那殷老賊或許真的惡貫滿盈了吧!

    另外就是雍王的屍體一直沒有著落,城內城外都找過了,彷彿憑空消失了一般,蕭若尚不覺得如何,城內軍民得知這等奇事,難免疑神疑鬼,議論紛紛……

    在一般人眼裡,皇帝乃是上天之子,是活著的神,那麼皇帝的親哥哥也不是凡人啊!屍體突然間不見了……多半是升天了、兵解了、詐屍了……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蕭若聽著好笑,屍體沒了就沒了吧,也就是派人繼續尋找而已,並不太過放在心上。

    午前巳時三刻,趙牧上表,自請罷官免爵,貶為庶民。

    蕭若龍顏大悅,慎重考慮一番之後答覆,朝廷收回宋王封地。以及宋王私屬的兵馬,並罷免趙家所有人的在朝官職,但念在趙氏一族臨陣倒戈助官兵平亂的功勞,仍予以保留宋王爵位,讓趙氏一門上上下下的人回家閉門思過半年,半年期滿之後,量才授以官職。

    皇帝明確表了態,趙氏一族雖覺沒了封地後家族勢力勢必元氣大傷、可他們畢竟曾經參與大逆不道的叛亂。能保住爵位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只要看一看四大王族中另外三家即將抄家滅族的命運,他們就會深深感覺到皇恩浩蕩,哪敢有絲毫不滿、一齊三呼萬歲叩謝聖恩,回頭又派女眷去後院向皇后娘娘謝恩。

    眾人走後、趙牧一人獨自留下。再三磕首。久久不肯起來,嘴裡吶吶道:「罪臣罪該萬死,罪臣還有一項罪過,不敢不上奉皇上!」

    蕭若一看他地表情,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事,英眉微蹙,緩緩道:「過去的事、朕念你一時糊塗、可以不予追完。說吧!」心想朕看在皇后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份上,對你們一族夠寬容了,可別給朕再捅出點什麼簍子來才好。

    趙牧頓首道:「啟稟皇上,罪臣與李岳起兵……懊不,是叛亂之初。罪臣與李岳也是一時叫豬油蒙了心,曾、曾徑派人以重金邀得兩支異族大軍來助戰,時至今日,應該也差不多該到了……」

    「砰「的一聲大響,還未等趙牧說完,蕭若氣得拍案而起,一手顫顫指著趙牧,聳眉大罵:「你們這些個把國家大事當兒戲的混帳東西!逆謀作亂也就罷了、竟、竟還敢勾結番邦異族!朕……是可忍,孰不苫忍!來人哪……」

    堂外兩個持刀侍衛齊聲應是,大踏步進來,聽侯皇帝吩咐。趙牧嚇得渾身亂戰,道:「皇上息怒,請先聽罪臣說完。」

    蕭若忿忿道:「說,你們是不是勾結了契丹人?契丹鐵騎什麼時候入關?」

    趙牧搖了搖頭,「回皇上,不是草原上的契丹人,而是海外扶桑與高麗兩國。」

    「哦?不是契丹人。「蕭若面色稍霽,他比這個時代的人眼界開闊得多,非常清楚以大漢民族壓倒性的實力、放眼四面八方,也只有北方大草原上強悍的遊牧民族,能對中原王朝夠成致命威脅——其中關鍵性困素是馬匹、遊牧民族在軍事上得天獨厚。像扶桑高麗那等小國、基本上不值一談。勾結遊牧民族與勾結那兩小國,性質上雖相同,危害卻不可同日而語。

    趙牧面若死灰、徐徐道來:「罪臣和唐王地封地都臨海地最東頭,一貫與海外扶桑高麗兩國往來密切。我們作亂之初,便分別派人攜帶重金前往兩國,遊說兩國派兵前來助戰、承諾事成之時……」說到這裡,他嘴裡吶吶的說不下去了,羞愧交加。

    蕭若冷笑道:「承諾事成之後割給兩國一些疆土是不是?嘿、你們這些裡通外國的畜生!「頓了一頓,暗付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而且趙牧本人也悔恨莫及、再責怪他也無濟於事,語氣稍稍一緩,道:「後來怎樣?兩國同意派兵沒有?」

    趙牧道:「扶桑人鐮倉幕府不願介入我朝內爭、婉言拒絕了、誰知九州南部薩摩一個大名——島津家家主大有興趣,竟私自答應了我們,他答應以其自家軍力,外帶招集一些海盜浪人來中土助戰;高麗國主為人貪鄙少謀,要求條件翻一倍、李岳當時利慾熏心,滿口就答應了,高麗兵也應該會來。」

    蕭若靜靜的聽完,面沉似水,哼了一聲,擺擺手道:「下去,回頭再跟你們算帳!」

    趙牧依言退了出去。

    蕭若心潮紊亂,又驚又怒,他對中華這兩個鄰國並不陌生。

    東洋的島國扶桑也曾狂過一陣子,隋唐時夢想與天朝平起平坐,後來在白江口,扶桑舉國海軍——假如一些漁船貨船堆在一起能稱為「海軍「的話——與大唐由巨型戰船組成地水師暴發一場大海戰,這場海戰是沒有懸念地,很自然就演變成一場一面倒的大屠殺,扶桑海軍全軍覆沒,舉國震動、從此扶桑人老實了下來,年年派「遣唐使」

    來中土,虛心學習大唐的方方面面,直接導致了扶桑的「大化改新」,文化從此與中華有許多相同相似之處。連中土老百姓對東海這個島國的人都不陌生,因該國人普遍身量較矮,中原人多稱之為倭人。

    甚至有種說法,「大化改新「之前,扶桑人連衣服都不知道穿,就像山野間的一群猴子。

    華朝取代大唐王朝後,扶桑人對華朝雖不如對大唐那樣五體投地,好歹也能維持表面上的一個大體恭敬、兩國相安無事。

    位於遼東的高麗國則不同,高麗國不像扶桑國那樣孤懸海外,一直搖擺不定,天朝強威時,自然對天朝稱臣納貢,草原遊牧民族強盛時,便倒向遊牧民族。華朝近一二十年來國勢轉衰,在鼎盛的契丹人持續攻擊下,長城以外地疆土相繼丟失,也完全失去了與高麗國的陸路接攘,高麗國自然而然轉向契丹人稱臣,對天朝持敵視態度。

    蕭若命人寫一封書信,訊問正在兩王封地的秦義碰見異族兵沒有,以釋站快馬六百里加急送去,此時戰亂平息,道路暢通,信件兩日之內就可以送達秦義手中。

    再讓人擬定兩份送給扶桑高麗兩國的國書,國書中嚴辭質問兩國干涉華朝內爭之事,命兩國立即招回派來中土的軍隊,否則,就是與天朝為敵!

    這三份信件還未送出,是日午後,倒先有一份秦義地六百里加急軍報送來。

    蕭若拆開一看,原來秦義所部已然遭遇兩國軍隊,其中扶桑人約一萬十千多人、高麗人也超過一萬,總兵力多達三萬餘人,都是渡海而來。這兩國人滅絕人性,甫一到中土,就屠了望海城,把城中數萬百姓屠得一個不剩,秦義所部小小受挫,但毫不畏懼,盡力與敵人周旋。文中沒有提請皇上派援軍之事,因為他們還不知道版亂已經平息。

    蕭若直若得手足冰冷,熱血上衝腦門,「砰」的一拳,把面前桌面硬生生打穿一個洞。

    他臉色十分難看,把這份軍報給眾將一一傳看。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了軍營,連城中百姓也不少人得知,一時之間,城裡炸開了窩,群情洶湧,人人激憤,無數將士向皇帝請命東征,要與屠我同胞的異族人決一死戰!讓他們血債血償!

    假如被契丹人屠一座城池,將士們憤怒歸憤怒,也沒有話說,畢竟現今契丹人強盛無比,強國之間的交戰難免互有勝負,你今日屠我一城,我明日滅你幾個小部落,都是常事,戰爭是殘忍的。可扶桑人高麗人又算什麼東西?那等蕞爾小國也敢在天朝上國頭上動土?!無論軍民都感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為慘死同胞復仇的心情分外強烈。

    如此一來,三封寫好的信件都不用送出了,蕭若傳令三軍,讓將士們今日好生歇息準備、明日一早全軍啟程東行,不把屠我同胞的雜種殺個片甲不留,誓不罷休!

    全體將士轟然應是,各自回到營房裡,不約而同的磨刀擦槍……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05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三十九章 讓那群猴子見識下什麼叫炮



    第二日轉瞬即至。城中戰鼓隆隆,族旗蔽日,皇帝親率五萬精兵浩浩蕩蕩東行,軍容嚴整,威風凜凜,青州百姓自發的一直送出城外,久久不願回城。

    按說前日城破時降兵就有六七十萬人之多、青州總兵力已達十數萬,蕭若琢磨著入侵之敵僅是弱國三萬餘兵,沒必要勞師動眾全部十幾萬大軍前去征討,而且兵力要是過於龐大某中,沿途糧秣補給也成問題,太過勞民傷財,便只帶五萬精兵東行。加上泰義所部,以及宋兩王封地原本人數極為龐大的新兵,足可穩操勝券。

    同時派遣六萬兵北上,分別奔赴邊關三鎮駐防,以備不測,畢竟長城一線生死攸關,萬萬大意不得。剩下的兵力就地休整待命,順帶清剿青州一帶叛軍殘餘。

    另外,南昱傷勢已得到控制,但是仍未醒來,韓妃雖無性命之憂,內傷也自不輕,蕭若把他們都留在青州調養,並留下一名太醫專門照顧他們的傷勢。

    皇后因有孕在身,只得留下,皇太后雖不願與兒子分離,可是她一個婦道人家到底不便去戰場前線——皇帝親臨戰陣可以激勵士氣,皇太后親臨戰陣就有點不知所謂了!她又不願回京,便與皇后暫且留在青州城,二後鳳駕隨行的眾多太監宮女也一併留下。

    日前大舉攻城時,那七十門火炮曾大顯身手,發揮了很大作用,蕭若對這些火炮的感觀總算有所好轉,他起初對這些個笨重的鐵疙瘩很看不上眼,因為他畢竟是來自21世紀的人,比起21世紀開山裂石的大炮。面前這些初極火炮簡直就是渣。後來想想,不能要求太高,火炮再怎麼說還是這個時代最最新式的武器,放眼全世界,也就是華朝有一百多門炮,別地國家民族根本就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蕭若此番東征有心把這七十門火炮都帶上,便徵集了大量騾馬拉炮,同時命令一些役兵在後面推炮,只要捨得下本錢,行軍速度倒也不慢。

    大軍浩浩蕩蕩一路向東。行軍途中,官道上信使來來往往,皇帝大軍與秦義所部保持密切聯繫。蕭若命秦義盡量迴避與敵人主力決戰,只要牢牢牽制住敵人既可,同時發動兩王封地的新兵嚴守城池,要是再被扶桑人高麗人屠一座城,唯他是問。

    泰義依令而行,連日來以精銳御林軍與數倍敵人周旋,也發生過一些規模不大的戰鬥,雙方互有勝負。暫時沒有被敵人攻下任何一座城池。

    五萬大軍經過十餘日的行軍,已進入原宋王封地境內。是日。大軍接近一座名為清鹽縣的小縣城時,正前方地平線盡處黃塵大起,殺喊聲震天價響,似乎正有兩方人馬在浴血廝殺。

    前行斥候回報說:一支御林軍正與數千扶桑倭人在清鹽縣不遠處激戰。

    蕭若便下令全軍就地佈陣,準備戰鬥,自已帶著十幾個將領馳上側前方一座矮丘觀戰。

    只見交戰雙方一方是黑盔黑甲的御林軍。另一方都是些身材矮小的倭人。這些倭人人數足有五六千之多,身上未著盔甲,穿的衣服五花八門,一看就不是正規軍,應是一大群浪人或者海盜,這些倭人頭上的髮型更是詭異莫名,有蘿蔔頭的、有光頭地、有前禿的、有後禿的、有邊禿的、有中禿的……總之五花八門,讓人大開眼界,應是扶桑倭人怪異病態的審美觀下的產物。

    這些倭人大都雙手合握一把鋒利異常的倭刀。在戰鬥中大吼大叫,十分強悍兇猛,並且悍不畏敵,若論單兵戰鬥力,確實比華朝士兵要強。

    御林軍這方約莫千餘人。人數居於絕對劣勢,但他們是清一色的黑甲騎兵,領兵將領是個身形魁梧的中年大漢,這支千人騎兵隊在他指揮下戰術極為靈話多變,充分利用騎兵速度優勢、時進時退,時分時合,拉扯調動敵人,時而用弓箭襲擾,時而抓著機會近身突擊,時而又遠遠兜圈子……扶桑人跟不上對方地節奏,空自暴跳如雷,卻又無可奈何。

    這支御林軍面對數倍於己的敵人,竟自穩佔上風,躺在地上地屍體中,十之八九都是扶桑人。

    蕭若看著暗暗點頭,這御林軍將領深諳騎兵戰術,經驗豐富,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擺擺手,身後一名侍衛吹起號角,「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嗚咽綿長的號角聲響徹四野,戰團中兀自廝殺的御林軍將士聽見,一齊朝這邊眺望,遠遠望著小丘上明黃色的天子傘蓋,知道是皇帝聖駕到了,頓時一片歡騰,無不大喜過望,那中年將領高聲下令,全體將士當即捨了敵人,策馬狂奔而來。

    扶桑倭人不明白怎麼回事、見對方全體人向西方而擊,只道是終於把這支頑敵打跑了,氣焰越發囂張,狂妄不可一世,發一聲喊,邁開大步在後面提刀狂追,一面狂追,嘴裡一面大呼大叫,嘰哩咕嚕的,用扶桑倭話大聲叫罵——就算兩條腿追不上四條腿,也要耀武揚威一番不是!

    這支御林軍很快就把倭人甩在後面,馳到小丘前,一齊翻身下馬嘩啦啦跪倒,最前面地中年將領洪聲道:「御林軍驍騎營全體將士參見皇上!「後面眾騎兵齊聲大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將士們辛苦了!「蕭若說完,大有興奮的望著中年將領,溫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中年將領正自起身,一聽皇帝發問,又連忙單膝跪下,道:「回皇上,末將是御林軍驍騎營千戶,名叫劉破虜。」

    「破虜,好名字!」蕭若凝目打量,見這劉破虜方面大耳,滿面風霜之色,膚色粗黑,臉頰上有多處傷痕,顯得極是威猛強悍,略小的眼睛裡閃爍著精悍之色。蕭若停了一停,問道:「劉愛卿,你適才所用的那套戰法是誰教你的?」

    劉破虜恭聲答道:「啟稟皇上,末將原是普通士兵出身,曾在北部邊疆與契丹胡虜周旋二十餘載,我們邊關將士吃足了胡人輕騎兵飄乎靈動的苦頭,末將這套戰法正是學自契丹胡人。」

    蕭若聽了愈喜,能學習敵人的長處,更是難能可貴,親自上前將他扶起來。

    這時,扶桑倭人已快跑到近前,劉破虜一抱拳道:「皇上,且看我們營將士再去衝殺一陣。如今有皇上為我們掠陣,所有士兵無不士氣大振,精神百倍,不殲滅這支倭寇誓不回營!」說完,回身振臂大呼,「上馬!」

    他身後的將士轟然相應,士氣如虹,雖在一場激戰之後,臉上卻沒有半點疲憊之色。

    蕭若含笑搖了搖頭,「這支倭寇交由主力大軍應付,你們隨朕來。」言罷,帶著這千餘騎兵馳回主力大陣中。

    到這時,狂奔而來的五六千倭人也發現了主力大軍,然而這一帶為丘陵地型,地勢起伏不平,他們只覺得對方人數眾多,但一眼看不出多到什麼地步。當先一個扶桑武士揮刀厲呼,所有倭人趁著一股銳氣毫不畏懼衝殺過來,哇呀呀一片大呼大叫。

    華朝軍陣最前方是七十門火炮,火炮作兩排排放,彈藥早已填裝妥當,旁邊地炮手手裡舉著呼呼燃燒的火把,只待皇帝一聲令下就點火;火炮後面是兩百餘人持護國努的射手,再後面則是不計其數的弓箭手。

    若敵人衝過來,先由射程最遠的火炮轟擊,再近則由犀利無匹地護國弩射擊,最後就是弓箭手萬箭齊發,假如敵人仍然能衝到近前,所有人便停止射擊後退,重步兵衝上前與敵人近身肉搏,同時騎兵向兩翼包抄,切斷敵人的後路。

    此一陣法是蕭若根據21世紀的戰術思想編排的,又擁有如此強大的火力陣地,足以傲視天下。

    倭人哇呀呀大吼著衝來,雖遠遠看見了火炮,但沒人明白那黑乎的圓鐵柱是什麼東西,一窩蜂正面衝來。

    蕭若唇角含著一縷冷酷的笑意。轉眼間,倭人已經衝到陣前五百步以內,蕭若仍不下令開炮,再等了一等,直到倭人來到四百步時方才斷然一揮手,「開炮!!」

    火炮引線同時點燃,「轟隆隆」一陣震天巨響,七十門火炮齊射之威,直如天崩地裂,地動山搖,七十枚鐵彈射入衝鋒的人群中,被直接擊中的倭人頓時被打飛了。

    造成的傷亡還在其次,所有倭人都嚇傻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停下腳步,驚恐萬狀的望向四周。「打雷了?是不是打雷了?」

    也不知哪個發一聲喊,數千倭人如同一群被嚇壞的小兔子一樣聚攏在一起,在華朝軍陣前方人堆人擠成一團,對未知事物的恐懼,使這些扶桑倭人近乎本能的堆在一起,以便依靠集體的力量防禦。

    卻不知這些最初的火炮極難取準,幾乎不可能瞄準單個敵人轟擊,那些被一輪齊射轟死的倭人純粹是運氣不好。這時倭人竟然自己聚成一團,那就太方便了,反正幾千人的龐大人堆就在前面,朝那個方向轟的去就是,比城牆還好瞄準。倭人在火炮面前擁成一團,這種愚蠢的做法等同於兩個字——找死!

    華朝將領們轟的一聲樂了,笑道:「原來他們不知道火炮是什麼東西,這些可憐的傢伙……」

    蕭若朗聲高呼:「開炮!開炮!讓那群島國來的猴子們見識下什麼叫炮!……」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07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四十章 戰場大屠殺



    蕭若朗聲高呼:「開炮!開炮!讓那群島國來的猴子們見識下什麼叫炮!」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七十門火炮再度一輪齊射,轟隆隆炮聲震耳欲聾,倭人數千人堆在一起的人群頓時炸開了花,一團糧籍,炮彈只要射入人群中,就必定打倒一片人,直轟得倭人鬼哭狼嚎,哭爹叫娘,鮮血伴隨肢體橫飛,慘叫哭喊聲連綿不絕。

    頭一輪齊射充其量只擊斃了四十五人而巳,而這一輪轟擊過去,倭人一片一片倒下,直接被轟死的就不下三四百人,混亂中自相踐踏而死的更是不計其數,整個陣勢打亂,頃刻間土崩瓦解。

    如果說頭一輪齊射把倭人嚇傻了的話,那麼這一輪齊射更是使他們的精神徹底崩潰,無數倭人像見了鬼似的掉頭就跑,人人面無人色,嘴裡喊著不知名的音符,狼狽逃竄,直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還有一部分倭人乾脆朝著大炮翻身拜倒,五體投地,頂示膜拜就像拜菩薩一樣虔誠,以他們孤陋的見識看來,除了傳說中的雷神,世間再也不可能有這麼恐怖的力量。

    硝煙還未散去,大陣中央,蕭若刷的拔出腰間天子佩劍,縱聲高呼:「所有騎兵突擊!為我們死難同胞復仇的時候到了!我們不接受投降,要他們血債血償,一個不留!殺啊!!」話音以內力送出,響徹四方,在場數萬士兵無不聽得清清楚楚。

    「殺!!「兩三萬騎兵高舉兵器轟然大呼.縱馬疾奔,一時間萬馬奔騰,如潮水般向潰逃的倭人追去。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一面倒的大屠未亡魂喪膽逃跑中的倭人被騎兵從後面追及,一排一排像割韭菜一樣割倒,鮮血染紅了大地。

    弓弩手向前緩緩推進。距離朝大炮頂禮膜拜的倭人一箭射程之內停步,然後拿他們當靶子射擊,「嗖嗖嗖嗖」箭矢穿空,幾陣箭雨之後,這些倭人全部倒在血泊之中。空氣間血腥味瀰漫開來,濃烈嗆人,多大的風也吹不散。

    蕭若在原地眼睜睜的望著這一切,他心裡也不大好受。射殺毫無反抗之力的倭人時,他甚至動了側隱之心,幾乎想出聲喊停,但只要一想到在他們血腥屠城之下死難的同胞,他地心腸一瞬間就堅硬得有如鐵石。神情冷然,一聲也不吭。

    扶桑倭人無論怎樣拚命跑,也不可能跑贏騎兵,這帶地勢開闊。又沒有可供躲藏的地方,相繼被騎兵追到砍倒,竟無一人逃脫,有些倭人眼見跑不掉了,便轉過身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被疾馳而至的騎兵橫刀一抹,一顆大好頭顱便飛了起來。既然皇帝有不接受投降的旨意。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小半個時辰之後,追殺逃敵的騎兵陸陸續續回頭,倭人絕無一個漏網。各營將校把殺敵人數呈報上來,主薄安笑之一一記錄在案,待返京之後論功行賞。

    戰後清點己方各營人數,居然無一傷亡,這一仗是徹徹底底的完勝,全軍將士一片歡騰,大呼萬歲。他們還從未打過這麼痛快的仗,此刻皇帝在他們眼裡,英明神武自不消說,其用兵如神,能與古之名將相提並論。想想這幾個月來一連串地勝利,所有人對皇帝的信心空前膨脹,甚至已有了某種盲目的崇拜,似乎只要皇帝親臨陣前,就一定能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清鹽縣不少軍民站在高高的城牆目睹了這場大戰,無不看得目眩神迷,興奮得不知如何是好。小縣城各道城門同時大開,清鹽縣令慌忙領著一干官吏出城來,恭迎皇帝率兵進城。

    倭人五六千具屍體躺滿了一地,蕭若派個傳令兵給縣令傳話,讓他動員城內軍民來善後,最好挖個萬人坑把倭人一併埋了。另外,督促他們不可鬆懈,嚴防倭寇再來攻城。

    隨後,蕭若率五萬大軍浩浩蕩蕩繼續前行,趕在落日前抵達登州城,秦義率手下一眾御林軍將官出城相迎,李元苛及趙建雲也跟在他們身後,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君臣彼此見過禮,泰義等人起身站在一旁,蕭若讓李元苛趙建雲兩人上前。

    兩個年輕王子戰戰兢兢上前,連連磕首不已。

    蕭若見他們兩人身上有股子執挎子弟的輕浮之氣,心下有幾分不喜,淡淡道:「你們兩個都不是嫡長子,按道理說,唐宋兩王之位決計沒有你們的份……」

    李趙兩人聽得心就一個勁的往下沉,只聽得皇帝續道:「不過呢,你們倒是識時務,能夠及時開城投降,也算為平叛立下了大功,朕既然在聖旨中答應了讓你們繼承王位,君無戲言,朕就一定會踐諾。」

    「謝皇上!謝皇上!吾皇萬壽無疆,澤被蒼生,乃古今第一的明君聖主,臣等有幸為吾皇效力,真乃三生有幸!」李趙兩人大喜欲狂,連忙大拍馬屁,也不管合不合時宜。

    蕭若微微一曬,道:「但是,封王之事非同小可,你們兩個年事尚輕,總該先有所表現吧!」

    李元苛與趙建雲兩人對視一眼,齊聲道:「臣等一定盡心竭力殲滅敵軍,以報皇恩於萬一!」

    蕭若笑而不答。大軍緩緩進入登州城,蕭若聽素義當面稟報近來戰況細節,得知敵軍以望海城為老巢,大部分扶桑人高麗人盤踞其間。

    秦義提到望海城時眼眶泛紅,悲忿交加,蕭若亦是拳頭捏得格格作響,他立時派快馬去望海城,向那些人面獸心的異族人下戰書,約定明日決戰。眾將無不磨拳擦掌,精神抖擻。

    過了一會兒、有將領興奮無比地說起清鹽城外完勝倭寇的經過,登州城眾人聽得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都不由自主讚歎吾皇天威,所向無敵!李元苛趙建雲不放過這個絕好的拍馬屁機會,使出渾身解數討皇帝歡喜。一時之間,諛詞如潮。諂笑氾濫,不少地方官也加入他們的行列。

    蕭若呵呵笑道:「怪只怪那群猴子沒見過大炮,自個兒被炮聲嚇得屁滾尿流,其實她們要是一窩蜂的衝殺過來,大炮頂多開兩三炮就不起作用了。」眾將聽了哈哈大笑。

    李元苛適時的提出晚上開個慶功大宴,全城軍民慶祝這場難得一見的完勝。並拍胸口說所有花費由李家全包了——他此刻已儼然把自己當成李氏一族地族長。

    蕭若本不欲多事,見眾將都興奮得躍躍欲試,不忍掃了眾將的興。再者說來,李氏一門累代積累的財富非同小可,李岳雖謀逆作亂,李家抄得了抄不了還是未知之數,想抄李家首先就得過太后那一關。那都是以後的事了,先讓李家拿出一大筆錢來全城歡慶一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還能刺激一下士氣。

    念甫及此。他含笑點頭,表示應允,道:「只是有一條,明日大戰在即,全軍將士不可飲酒,待平滅敵軍之日,朕再與將士們一醉方休!」

    眾將齊聲應是,一些人自去張羅佈置。

    秦義所率遠襲之師的任務已然圓滿完成。蕭若命秦義回歸禁軍,把御林軍驍騎營千戶劉破虜叫到面前,破格提升他為御林軍萬戶,暫代南昱之職。

    劉破虜感激涕零,誠惶誠恐,發誓必不辜負皇上期望。蕭若好生勉勵了一番。

    到了晚間,在宋王富麗堂皇的王府後花園擺開筵席,在座的除了皇帝李元苛趙建雲三人外,只有秦義、大憨、外帶劉破虜這三名深得皇帝器重的將領。

    俏麗稗女將餚饌美酒次第送上。絲竹八音悠然演,周圍花香馥郁,處處流香,明月在天,清幽靜雅當真是個好所在。

    李元苛趙建雲正經本事不怎麼樣,身為執挎子弟倒是人人有一副好口才,不時打渾插科,說些個半葷不素地笑話席間歡聲笑語不絕,氣氛喧騰。

    四周僕從如雲,每人身旁都有幾個俏麗稗女伺侯,蕭若不用宋王府地人,自有蒹葭、沅芷、杜若、石蘭四個寵稗環繞身旁,慇勤伺侯著。李趙兩個閱人無數的花花公子也驚異於四女的艷色,不過他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打皇帝女人的主意。

    酒過三巡,趙建雲向李元苛使個眼色,李元苛便面含賊笑上前,沖皇帝神神秘秘道:「皇上,微臣兩人家中收羅了一些高麗扶桑地歌女,很有那麼種別樣地風情,與中原女子不同……嘿嘿,皇上想不想見識見識?」

    四女聽著有些不樂意了,石蘭丫頭一向口沒遮攔,立時道:「不就是化外蠻夷的女人有什麼好的?」

    沅芷丫頭輕聲細細道:「聽說蠻夷女人身上有難聞地氣味喔……」

    杜若丫頭氣道:「喂,你們兩個以女色引誘萬歲爺,該當何罪?」

    蒹葭丫頭出來當和事佬,道:「你們別說了,見不見由萬歲爺自己決定,萬歲爺又沒問你們。」

    蕭若不理她們,笑道:「那就見見,見見無妨,呵呵呵……」

    不一刻,一隊高鬃雲袖的高麗少女翩翩行來,腰間都繫著兩面開的小鼓,樂聲悠楊響起,少女和著節奏盈盈起舞,裙裾翩翩,鼓聲輕柔,跳著與中原風格迪異的高麗舞,充滿異域風情,盡力取悅高高在上的皇帝。

    蕭若看著也頗為賞心悅目,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些高麗少女姿色並不算上佳,放在民間興許是美女,與他周圍的四女一比就相形見絀,後宮美女如雲,他是見慣了美女的人,對這些高麗少女便興趣缺缺。

    李元苛趙建雲無時無刻不在觀察著皇帝地表情,見皇帝始終是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模樣,跳完一曲舞,便暗使手勢讓她們退下。

    緊跟著,「嗒嗒嗒嗒」聲連響,六名扶桑女子踏著木屐扭扭擺擺的走來,六女手持小團扁,臉上都塗脂抹粉,古怪的裝扮把她們本來面目都遮掩了大半。樂聲揚起,她們手持小扇舞了起來。

    蕭若看著看著。也不知怎地,心頭總有那麼種彆扭的感覺,揮之不去,或許是不習慣。同樣是飽受中華儒家文化熏陶的國度,高麗人的舞樂很正常,別有一番風味,而扶桑人的舞樂,不知為什麼。總給人一種詭異而偏狹的感覺,不達到扶桑人那種精神狀態地人,還真不容易欣賞得了。

    李趙兩人見皇帝有點悶悶不樂對視一眼,李元苛賠笑道:」皇上。這扶桑女子雖說稍稍矮了一點,可個個溫柔無比,對丈夫那是有名的千依百順,逆來順受。你就是天天虐待她都沒問題呀!哈哈哈……」

    蕭若一聽也樂了開來,笑道:「千依百順的女人的確不錯,哪像她們四個……」說著,伸手在蒹葭等四女吹彈得破的粉臉上各捏了一把,吃吃笑道:「哪像她們四個小丫頭,成天就知道跟朕撒嬌!」

    四女扭著腰肢一齊嬌嗔不依。

    李趙兩人見皇帝有興趣,頓時來了勁,趙建雲也湊上前來。涎臉笑道:「微臣也知道這些庸脂俗粉入不得皇上聖目,要說真正地絕代佳人,那也不是沒有……」說到這裡,沖東北方向一呶嘴兒,神神秘秘笑道:「就在那望海城裡,島津家家主島津秀九的老婆,就是個絕色大美人兒,嘻嘻!」

    「哦?說說。」蕭若也來了興趣。男人之間只要一提到這種事,就分外投機。彼此間距離也拉近了不少。

    李元苛嘿嘿壞笑道:「那島津秀九的老婆姓北條,出自扶桑高門大閥北條家,當年號稱扶桑第一美女,連這登州城裡地平頭老百姓都有人聽過她的美名,可見她在東洋扶桑影響之大。去年時。我那不長進的大哥代替父王去扶桑,跟扶桑幕府及各家大名搞好關係,順帶商討絲綢瓷器買賣,曾在北條家見過這北條小姐一面,當場驚為天人,三魂七魄叫她勾去了大半,從此日思夜想,一回來就派人攜重金去北條家提親,要娶北條小姐為世子妃,最後被北條家以族女不嫁外邦為由拒絕,大哥傷心極了,足足停了好幾個月沒去逛窯子。「

    趙建雲也湊趣道:「據說扶桑人的幕府大將軍都對這北條小姐有興趣,後來不知怎麼的卻嫁了島津秀九那老匹夫……嘖嘖,扶桑人事事都透著怪異,好好地一朵鮮花,就這麼插在了牛糞上!」

    趙建雲一面說,一面不住搖頭晃腦,可惜得不得了,瞧那架勢,分明只要北條小姐嫁的不是他自己,不管嫁給誰,都一定是插在牛糞蕭若聽著悠然神往,不知不覺中,由北條小姐聯想到21世紀倭人名楊世界的aV片上,一時間,慚愧之餘,又有幾分刺激。

    李趙兩人是何等人物,見皇帝終於露出了色迷迷的樣子,兩人趁機討好,壓低聲音笑道:「要是皇上想見一見北條小姐,明日大戰,臣等拚死也要把北條小姐槍來,獻給皇上,皇上就能享盡溫柔了……嘿嘿嘿嘿!」

    「那敢情好嘿……」說到這裡,蕭若猛然驚覺自己失態,為脫口而出地話羞愧不已,心下暗怒,這兩個無恥小子把自己當成什麼人了?!笑容一收,輕斥道:「你們兩個不干正經事的執挎子弟,以為朕跟你們一樣麼?你們給朕聽著,以後搶人老婆之類的事,再也休提!」

    李趙二人不料皇帝變得這麼快,當真是天顏難測,趕忙謝罪不已。

    蕭若轉過話提,問道:「看來你們兩家對扶桑高麗很熟悉麼?」

    趙建雲肅容道:「回皇上話,熟悉不敢當,也就是因為家族跟兩國有買賣往來,比我朝一般人要稍稍瞭解一點而已。」

    蕭若沉吟良久,面色變幻不定,忽然問道:「你們說,假如我朝與扶桑高麗其中一國全面開戰,勝負怎樣?」

    李趙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想到皇帝會突然間問這個問題。李元苛頭一揚,大聲道:「啟稟皇上,那兩個蠻夷之邦國小民弱,如何能與我煌煌天朝相提並論!」

    「那假如我朝與他們兩國同時開戰呢?「蕭若繼續問。

    趙建雲道:「皇上,別說是這區區兩小國,就算再加幾個蠻夷之幫同時上,我朝也盡能應付如……當然,要是加契丹人就不行了。」

    蕭若唇角流溢出一絲笑意。略不輕意地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倘若我朝渡海遠征,要多少兵可以掃平兩國?」

    李趙兩人面面相覷,飛快商議了幾句,齊聲道:「皇上,以兩國國力而論,征高麗不過二十萬兵,若有三十萬大軍征扶桑。也理應可以穩操勝券!」

    蕭若吭了聲不置可否,過了好一會兒,哈哈笑道:「朕只是隨口問問,你們別緊張!哈哈,你們還沒考慮統帥的因素。要是隋煬帝那敗家子當統帥,那百萬雄師也征服不了高麗!」

    李趙兩人始終不明白皇帝為何忽有此問,陪著乾笑了一陣。

    翌日請晨,空氣間迷漫著薄薄的霧氣。旭日在雲層裡時隱時現。

    城牆上戰鼓聲大作,登州城北面城門大開,全軍精神抖擻緩緩出城,浩浩蕩蕩向望海城進發。巳時二刻時分,斥候兵發現了敵軍蹤跡,望海城中的扶桑人高麗人傾巢而出,正朝己方迎面而來,看來敵人接受了華朝下達的戰書。

    蕭若當即通令三軍。就地布下陣勢,準備與敵人決戰。此地形平坦開闊,正適合大兵團決戰。

    半個時辰過去,密密麻麻地敵軍出現在全軍將士面前,敵軍左右兩部分人裝束差異明顯,左邊是高麗人,右邊是扶桑人。

    號角聲大作,戰鼓如雷,敵軍緩緩逼近。黑壓壓的,一眼望不到盡頭。他們在離華朝軍隊三箭之地開外停住,開始各自展開佈陣。

    遠遠可見高麗人陣前一名身著重甲的老將,不住發號施令,因是高麗人的統帥。他頭髮鬍子半已花白,腦門上纏著一條白布,甚是醒目;扶桑人陣勢中央靠前方有乘裝飾富麗地木車,車上布幔條印著單一紋飾,看來是島津家家徽,車中端坐著個身著扶桑式赤紅盔甲的大將,此人面部戴著塊金屬鬼面具,猙獰怕人,渾身上下一動不動,並無一寸肌膚裸露在外,遠遠望去,也不知那是個人,還只是一套支起來的盔甲。

    「那就是島津秀九老匹夫!島津家每代家主都是這副模樣,神秘兮兮的,外人甚至不知道盔甲裡面是個人還是條拘。」趙建雲向皇帝道。

    敵軍布好陣勢,扶桑陣中一個身著籐甲的騎士躍眾而出,拍馬來到兩陣中央,此人臉上戴著一張白紙面具,手中長槍朝皇帝遙遙一指,用流利地漢話說道:「天朝皇帝聽著,我島津家家主開出條件,華朝割望海城歸我家,另貢獻一百萬兩銀子,我家大軍及高麗友軍即便退軍。否則,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聽了他這番叫囂,華朝陣中鴉雀無聲,所有人無不目瞪口呆、好一番異樣死寂,都一度以為自己聽錯了。隨即暴發出一片哄堂大笑,都說見過狂的,還真沒見過狂到這麼不知死話地。華朝將士頓時對倭人好生看不起,說什麼的都有。

    「東洋矮子想錢想瘋了,想傻了……」

    「著來這些傻傻地扶桑倭人,還不知道昨日清鹽城外那數千人的全軍覆沒。」

    「那可不,昨日那數千人一個也沒逃掉,他們當然無從得到消息!」

    「那就難怪了。皇上下令吧!給這些倭人也嘗一嘗完敗的滋味,讓他們後悔來到中土……」

    安笑之巴巴地行到皇帝身旁,道:「皇上,微臣略通倭語,要不要微臣跟他們說幾句?」

    「廢話!「蕭若白了他一眼,朗聲道:「拿弓來!」

    身後兩名太監立刻把射日神弓棒到皇帝面前。蕭若左手持弓,右手自箭壺中扣出一支黃金箭,搭箭上弦,緩援拉開,瞄誰正耀武楊威的扶桑騎士。

    弓響如霹霉,箭去似流星,一道目力難辨的金光閃電般射向扶桑騎士胸前。

    這扶桑騎士還未反應過來,就被黃金箭射了個對穿,其所挾勁道之猛,更將他整個身軀帶下馬背,「哆」的一聲釘在地下。這扶桑人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抽搐扭動幾下,即便一命嗚呼。

    「對於野獸,就該用野獸能聽懂地語言!」蕭若縱聲高呼,「這些人都是屠殺我同胞的野獸,跟他們沒什麼好說的,我們要她們血債血償,一個不留!全軍聽令,準備進攻……」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09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四十一章 大戰序幕



    蕭若縱聲高呼,「這些人都是屠殺我同胞的野獸,跟他們沒什麼好說的,我們要她們血債血償,一個不留!軍聽令,準備進攻……」

    數萬官兵轟然相應,聲震長空,嗆啷啷一陣鎂鐵交鳴,將士們劍刀出鞘,盾牌舉起,弓箭上弦,只待皇帝一聲令下,即便發動進攻。

    對面扶桑高麗兩國的人馬見使者被當場射殺,人群中發生一陣騷動,扶桑人無不感覺受到了侮辱,陣中不少浪人海盜大吼大叫,就要衝過來廝殺,只是被島津家的家將制止住了。眼下談判之路巳告斷絕,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高麗老將與島津家將各自勒今部下準備戰鬥。只有車中的島津秀九依然不言不動,端坐如固,好似木雕一般。

    空氣間氣氛驟然緊張了起來,戰場上七八萬人鴉雀無聲,氛圍壓抑而凝重,讓人透不過氣來,兩方人無不死死盯著對方,大戰一觸即發。

    蕭若等了一會兒,見敵軍沒有主動進攻的意思,他也不願冒然下令全軍前進攻擊。因為七十門笨重的火炮一在陣前布好炮陣,拉炮的眾多騾馬就巳經御下牽走,這時再想穩動這些笨重的鐵傢伙,絕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且一旦下令前進,行進間就難免陣形鬆動,或多或少對己方不利,他打算以官兵強大的遠射火力壓制對方,而不是全軍撲上去肉搏硬碰硬殺他個天昏地暗。

    畢竟說來,兵者,國之大事,勝衰存亡之道。不可不慎之又慎。

    蕭若沉吟半晌。對身旁泰義吩咐了幾句,秦義便親自傳下令去。

    不多時,就見一群士兵押著六七十個江湖人來到陣前,他們都身著尋常兵卒服飾。總共有六十八人,卻是兩個月前陳王在廬山聚眾犯駕時,那幾十個當場投降的江湖亡命之徒。當日蕭若曾有下回打仗讓他們打頭陣的話,戰死了是他們罪有應得,要是立功歸來,便寬恕他們的罪過。是以,今趟出征平叛一直將他們帶在軍中。青州城之戰官兵並未硬攻城池,用他們不著,直至今日。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這六十八名囚徒向皇帝跪倒叩拜。

    蕭若面無表情掃視他們一眼。淡然道:「爾等曾參與圖謀刺君,大逆不道,本該千刀萬剮……不過,朕念你們一身武藝得來不易,特地給你們一個為國效力、也是為你們自己贖罪的機會。現在你們去兩軍中央,向東洋兩國蠻子桃戰。朕答應你們。獲敵人一顆首級者,朕饒他一死:獲敵人三顆首級者,朕當場還他自由之身!是死是活,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皇帝說出的話就是聖旨,比什麼承諾都要保險。這些江湖亡命一聽大喜過望,他們原本都是殺人不眨眼之輩,能殺人贖罪那簡直再好也沒有了,而且東洋人入寇中土,凡炎黃子孫無不憤恨交加。便是沒有皇命,只要碰見了都非殺他幾人不可!更何況,皇帝就在一旁觀戰,若表現得好,興許還能搏得皇帝賞識。委實再妙不過。

    「謝吾皇聖恩,小人願效死命!「眾江湖亡命轟然相應,一個個精神抖擻、眉花眼笑,各執兵刃大踏步走到兩陣中央空地,遠遠沖敵軍大聲叫罵邀戰。

    這一干都走江湖上的粗人,既然此時是罵陣,哪兒還跟那些蠻子講客氣,張口就是污言穢語,句句直奔下三路。簡直不堪入耳。對面扶桑高麗兩陣中發生一陣小小的騷動。

    這兩小國之民歷來仰慕天朝文物,聽得懂漢話地人不在少數,不少扶桑高麗兵大怒之下,亂轟轟向各自將領請戰。高麗老將洪聲喊出一句高麗話,高麗人的陣中便有百餘人出陣,迎向場中央耀武揚威的江湖亡命,與此同時,扶桑人陣勢中也走出百餘人。

    總共二百餘人迎戰六十八人,足足是對方的三倍,背後陣中扶桑人高麗人發出一陣哄笑,氣焰甚走囂張,一心以為華朝這六十八人必定不敢接戰,轉身落荒而逃。

    這邊華朝將士則是一片噓聲,對這些東洋來的寡廉鮮恥之徒越發瞧不起。

    按說兩軍大戰之前,常有對陣雙方試探性的小規模廝殺,其中一方要是出一百人,另一方如果應戰的話,也必然派出一百人來,假如派出兩百人佔小便宜,就無異於長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會被敵我雙方地人看不起。正如武將陣前單擾,通常都是一對一的單打獨鬥一樣,要是三個打一個,那麼就算打贏了,己方將士也人人面上無光。

    誰知這些東洋來的番邦蠻夷全然不理會這一套,存心要來個依多為勝,至於男子漢大丈夫堂堂正正、光明磊落之類地道理,他們是不懂的。

    卻不曾想,對面六十八人毫不畏懼,待他們走近,眼都紅了,一個虯髯猛漢舉刀大吼:「拿這些倭人蠻子的人頭贖罪!「其餘六十七人齊聲高呼:「殺呀!!」「殺呀……」

    這群亡命之徒吶喊著揮舞兵刃衝向對方,其迫不急待之勢,彷彿他們是人多的一方似的。

    二百個扶桑高麗人看得呆住了,一時氣勢為之所奪,兩方人甫一接戰,只聽得慘叫聲連響,已有幾名士兵傷在對方手中,對方人人武藝不弱,一個打三個反而佔到上風。

    扶桑高麗兩軍陣中所有人無不瞧得目瞪口呆,他們已經笑不出來了,一直以為天朝人儒雅而文弱,士兵戰鬥力遠不如己方,誰知這批人強悍如斯,要是對方所有士兵都這麼強,那今天這仗就不用打了。他們面面相覷,不由自主倒抽一口冷氣,心底裡悄然滋生寒意。

    而這邊華朝大軍則走一片歡騰,大聲為己方戰士吶喊助威,大憨看得心癢親自擂鼓助戰。

    場中亡命之徒精神振奮,奮力廝殺,他們武藝本屬小巧格鬥的本領,要是戰場上大兵團廝殺,他們地武藝便派不上什麼用場,而這等小規模決鬥最合他們的胃口,就如武林中幫派火拚一樣,對方尋常士兵如何是他們的對手,被他們打得節節敗退。

    蕭若見勝局已定,便不再關注場中、他右手悄悄抽出一支黃金箭,左手射日神弓抬起,飛快搭箭開弓、瞄淮遠處敵軍陣中端坐車上那泥塑一般的島津秀九……

    擒賊先擒王,此人一死,敵軍勢必大敗……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10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四十二章 主力對決



    蕭若見勝局已定,便不再關注場中、他右手悄悄抽出一支黃金箭,左手射日神弓抬起,飛快搭箭開弓、瞄淮遠處敵軍陣中端坐車上那泥塑一般的島津秀九……

    擒賊先擒王,此人一死,敵軍勢必大敗。

    原本兩軍陣勢相距頗遠,遠在一般弓箭射程之外,然而他強猛絕倫的神弓金箭卻不在此限。不少華朝將士注意到了皇帝在馬上開弓,無不屏氣凝神的看著。

    遠處敵軍陣中,島津秀九仍舊端坐如故,渾身上下紋絲不動,靜如豆古磐石,渾不知危險將至,面部青銅色鬼面具在烈日照射閃爍著詭異懾人的光芒。

    蕭若靈台一片空明,默運玄功,內力瞬息間提聚到極至,緩緩閉上左眼,目光自黃金箭身延伸開去,漫過空間徑直定格在島津秀九的胸口……

    全身精、氣、神一瞬問凝聚至前所未有的顛峰,蕭若暴喝一聲,弓弦響處,箭去如流星,但見一道目力幾難看見的金光閃電般飛向島津秀九。

    華朝將士瞧得目眩神迷,他們中不少人曾不只一次目睹皇帝神箭之威,具有無以倫比的信心,一見黃金箭射將出去、自然而然就想到那鬼面倭人血濺當場的模樣。

    誰也不曾想到,黃金箭挾著無邊勁力襲至鬼面倭人身前之際,所有將士只覺眼前一花,鬼面倭人的身形不知怎地變成一團詭異的虛影,同時手臂間一篷青光霍地炸了開來……

    「叮」的一聲尖銳刺耳地脆響,電射而至的金光硬生生給磕飛了!

    眾人凝神望去。只見鬼面倭人卓立車中,腳下不丁不八,兩手合握一柄倭刀,刀身澄澈,有若一泓秋水,還兀自在微微震動,整個人呈舉刀下劈之勢,就這麼一劈,將追魂奪魄的黃金箭硬是給劈飛了。他由極靜粹至暴起一擊,事先絕無半分徵兆。在場數萬人誰也沒看清他是怎麼動的,突兀詭異。

    島津秀九左手鬆開,右手持刀平舉,刀尖遙遙指定華朝陣勢中的皇帝,低沉的喝了聲:「八嘎呀路!」

    兩陣相距不近,中間又有一群人在浴血廝殺。可蕭若對這一聲「八嘎呀路」聽得清清楚楚,彷彿就在耳邊說出一般。更怪異的是,這一句話嗓音低沉嘶啞,聽在耳朵裡有種難以形容的彆扭詭譎,使人連說話之人是老是少、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

    「皇上這一下島津老匹夫只是運氣好,再射他一箭,他未必還能擋得住。」一旁的李元苛慫恿皇帝再射。

    蕭若微微搖頭。反手將神弓與箭壺扔給兩名太監捧著,他既然一擊不中,就不願再射,心下暗讚島津秀九的確是個好對手……不過不管這倭人如何英雄了得,只要他踏上了中土,就不能讓他活著回去。

    此時,兩陣中央地小規模廝殺也已結束,人數多達三倍的扶桑高麗人反而大敗虧輸,剩下的三四十人糧狽逃回陣中;這邊六十八個江湖亡命折損也不小。不敢追擊,抬著傷者凱旋歸陣,華朝將士歡聲雷功。

    原本六十八人,戰死十七人,重傷二十四人。其餘的也都人人身上掛綵,可見廝殺何等激烈,不過活著的人倒是直呼痛快,精神十分亢奮。回到皇帝身前一齊跪倒,然後抬頭眼巴巴望著白馬背上的皇帝。

    蕭若掃視他們一番,和顏悅色道:「你們干地漂亮!以少勝多,打出了我軍威,為天朝所有人出了一口心頭惡氣,朕看敵人逃回去的只是少數,你們平均算起來,每人不止殺了三個敵人。朕這就赦你們無罪,你們去罷!」

    「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這些江湖亡命喜極,大聲謝恩,而後站起身來,彼處望望,卻不立刻就走,站在最前面的一個虯髯猛漢沖皇命一抱拳,洪道:「皇上,東詳蠻夷入侵中土,凡我天朝子民無不痛恨,我們自願追隨皇上,再殺他們那些狗娘養的!哈哈,老子剛才已殺了個夠本,死也不虧了!」

    此言一出,利余的仁湖亡命紛紛附合。他們雖然行止不端,茶鴦不馴,可也終究是熱血男兒,絕不能眼睜睜看著異族踐踏中土大好河山。

    蕭若心中一喜,微笑道:「既然你們有這麼番心意,朕就准你們所奏。不過必須聽從軍令行事,若自行擅作主張,軍法從事!」說到後來,語氣森然,不怒自威。

    「使得,使得!」江湖亡命們亂轟轟道。

    說話之間,驀聞敵軍那方鼓角聲大作,旌旗搖動,二萬多扶桑高麗人齊聲吶喊,全軍前進,如潮水般緩緩逼近過來。

    「全軍準備戰鬥!聽朕號令。」蕭若高呼。

    華朝數萬將士齊聲大喊,聲浪沖天,膽色為之一壯,他們早巳嚴陣以待,就等敵人進攻。

    密密麻麻的敵軍援緩逼近,殺聲震天,地面都在隱隱顫抖。

    九百步,八百步,七百步,六百步……當扶桑高麗人逼近到四五百步之時,島津秀九拿起手邊軍扇,正欲下令全軍衝鋒,蕭若先一步斷喝:「開炮,」

    陣前所有大炮幾乎同時點燃引線,頃刻之間,七十門大炮一齊轟鳴,聲如驚雷,彷彿天崩地裂,炮彈拖著一道道黑煙以排山倒海之勢飛向敵人。

    敵軍密集的陣勢頓時被炮火砸得稀里嘩啦的,慘叫聲大作、死傷狼籍,更可怕的是對敵人心靈地衝擊,這些扶桑高麗人同樣不知道世上還有大炮這種武器,也如昨日那群扶桑浪人一樣搞不清楚狀況,驚恐萬狀,倉皇不知所措,他們前進的步伐停了下來,陷入一片混亂。不少意志不堅的士兵掉頭就往回逃命。

    車中島津秀九揮刀橫掃。刀光閃得幾閃,路過他戰車旁邊的逃兵便有一大片倒在血泊之中,異常乾淨利落。

    島津秀九用他古怪的嗓音厲聲喊出幾句倭語,所有倭人呆了呆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哇呀哇呀大吼著衝殺過來,跟瘋了似地。

    「噯喲,不好!東洋倭人都是一根筋,瘋狂而偏執。極容易被煽動。一旦紅了眼,連自己地命都可以不要。純粹就是一群瘋子!」李元苛說道。

    受扶桑人激勵,左側高麗人也逐漸穩住陣腳。在白髮老將及各級將官督促下,也重新殺奔過來。

    潮水般地敵人衝到三百步之內,蕭若手臂一揮:「努手放箭!」

    「嗖嗖嗖「弩箭楓射而出,護國弩強勁的穿透力道,絕非敵軍尋常士兵身上簡陋的薄甲所能抵擋,嗤嗤貫穿身體聲亂響,鮮紅的血液四濺飛舞,扶桑高麗人一排排倒在華朝大陣之前,可他們半點不曾退縮,仍然前赴後繼衝來。

    這個時代炮彈填裝十分緩慢。先走往炮管中倒火藥,同時安放引線,然後用根長鐵棍伸進去搗實火藥,為加強殺傷力,還要加一勺子鐵砂鋼片。最後才是安放炮彈……其整個週期之繁瑣,敵人衝到面前之前還只能再發一炮。

    七十門火炮填裝完畢,轟隆隆再度一輪齊射,硝煙滾滾中,七十枚炮彈射入疾衝而至地人群中,炮彈雖不會爆炸,對敵人造成的殺傷也不容小視。

    這一輪齊射後,炮手巳來不及再次填裝發射一炮,便一齊舍下大炮,轉身退到步兵之後。他們的任務巳經完成了。

    此時,悍不畏死的敵軍已衝至一兩百步之間,隨著皇帝一聲令下,排列於弩手背後的萬名弓箭手一齊引弓拉弦,弓箭抬高,遙指敵軍上方,「嗖嗖嗖」萬箭齊發,亂矢穿空,遮天蔽日地箭矢沿著一道道弧度不大的拋物線落到敵軍頭頂,衝鋒中的敵軍頓時死傷狼藉。

    這五百步至陣前地距離,敵軍一路衝來,付出了極為慘重的代價,屍體鋪滿了曠野,鮮血把地面都染成了紅色。冒著強弩箭雨衝到陣前的,十個人中頂多只有兩三個。

    敵軍來到近前,前排弩手們停止射擊,兩手捧著護國弩掉頭跑到陣後,弓箭手旁的重盔步兵上前擋住敵人,與倖存的敵人展開近身肉搏,與此同時,弓箭手仍然繼續仰射,射殺後面源源不斷衝至的敵人,兩翼騎兵也相繼發動攻勢……一場血腥大戰就此全面展開。

    戰鼓隆隆,刀光劍影,矢如雨集,血肉橫飛,戰況異常慘烈,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扶桑人手中倭刀相當鋒利,他們小頭雖矮小,廝殺起來卻跟玩命似的,鬥志十足驚人,組織性紀律性不如華朝軍隊,打起來卻反而稍佔上風;高麗人的戰鬥力也自不弱,與華朝將士殺得難解難分。

    饒是敵軍人數只有華朝大軍的一半,衝鋒時又死傷慘重,還一直廝殺到日頭西斜,方始漸漸佔到上風,兩翼騎兵呈圍圍之勢壓向敵人。

    高麗人見戰局不妙,士氣一陣動搖,白髮老將立時傳令鳴金收兵,高麗人全部脫離戰鬥,如潮水般退去。

    高麗人一退,扶桑人勢必不可能獨力支撐,也不得不下令退兵,留下一小部分人斷後,大部分人向來處逃跑。

    斷後敵人在華朝大軍強力打擊下,很快就被殺得落花流水,蕭若急忙傳令全體騎兵大舉追殺敵軍,暗忖:敵人全是步兵,以我方強大的騎兵實力,不難在敵人逃回城池之前,將他們殲滅於途中。要麼大戰,要戰就得一劍封喉,不能給敵人喘息地機會!

    霎時之間,萬馬奔騰,萬蹄隆隆如春雷悶響,兩萬多騎兵向敵人猛追而去。

    眼看就要追及逃跑的扶桑人身後,驀然,地上泥土乍然破開,土中幾十道黑衣人影竄至半空,騎士們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半空中忍者鏢亂飛,衝在最前面的十幾名騎士中鏢墜馬,騎兵攻勢為之一頓。

    「不好!是東洋扶桑人的忍者!不能追殺敵人了。」趙建元失驚大呼。

    蕭若暗自冷笑,心想忍者又怎樣,忍者是打不死的麼?正欲命令全軍一擁而上,把那些什麼鬼忍者砍成肉醬……

    突然,蕭若左臂沒來由的一顫,一縷冰流自腕間脈門湧入,冰流至陰聖寒,無形有質,一瞬間流遍全身經脈,行經之處奇寒徹骨,整個人便如同置身於冰窟之中,血液也欲為之凝固,他眼前一黑,神志頓失,身軀自馬背上摔了下來。

    昏迷前隱隱約約聽得周圍一陣驚慌聲,「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不好了!皇上暈過去了……」

    「護駕!護駕!……」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11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四十三章 遁地



    蕭若做了個好長好長的夢,時而夢見自己身處千年不化的雪山山頂,寒意浸骨,冷風透膚,連體內血液中都似乎流著細碎冰稜,直是一刻也難捱:時而又夢見自己置身火窟,週身烈火熊熊,魔焰焚身,整個身軀彷彿要被燒得熔化了一般。

    至寒與至熱兩相交逼,竟是他生平從未嘗過的苦楚煎熬。一股亦寒亦熱的真氣在體內亂衝亂撞,他想喊疼出聲,可是身陷夢魘之中,連喊也喊不出來。

    忽然聞得一縷輕柔婉轉的琵琶音,樂音悠然祥和,清澈明淨似流水,猶如天籟瑤音,使他心境漸漸寧靜,有如清風拂體,體內肆虐的古怪真氣也漸趁平復下來,夢中苦楚大為減輕。

    也不知過了多久,蕭若悠悠醒轉過來,啟開雙目,還未看清楚身在何處,就聽見周圍一陣驚喜的歡呼:「萬歲爺醒了!萬歲終於醒過來了!」「皇上沒事了!上蒼保佑,謝天謝地……」

    蕭若躺在錦衾御床上,床前站滿了人,有兩名老太醫和蒹葭四女,以及秦義大憨等幾員大將,俱都滿面關切的望著他。蘭綾懷抱琵琶坐在桌旁,一身素雅淡妝,輕輕撥弄著琵琶弦,見他醒轉,便停下琵琶,衝他盈盈一笑。

    「朕在哪裡?發生什麼事了?」蕭若一手揉著腦門,隨口問道,他剛剛醒來,腦子還不是很清楚。

    「這裡是登州城皇上地臨時行宮。」陳太醫恭聲答道。「今日皇上不辭勞苦,親自於烈日下指揮戰鬥,後來想是勞累過度中了暑,摔下馬背暈厥過去,我們都嚇得不知如何是好……」

    泰義插言道:「皇上無緣無故墜馬,我軍將士們大為慌亂,皇上的安危比什麼都重,反正敵人已經敗逃。我們便不再追擊,收兵回到登州城內。「

    蕭若微微頷首,他此刻已完全清醒過來,回憶起昏迷前的情形,情知自己絕對不是中暑。應該是中了敵人的暗算。

    另一名老太醫遲疑著道:「陳大人斷言皇上是中了暑,恕下官不敢苟同,皇上脈相陰氣太重,五行失調,應是飲食間不慎中了寒毒,臣請皇上將御廚治罪。」

    陳太醫道:「王大人此言差矣。皇上脈相中的些許陰寒之氣,應是中暑之後熱極生寒,陰陽紊亂所至,與飲食毫不相干。」王太醫停了連連搖頭,顯是不以為然。

    蕭若擺了擺手。道:「朕想靜一靜,眾卿退下去。」

    兩太醫與幾員大將施禮退出了房門,蕭若見蒹葭等四女仍然待在床前,遂道:「你們也先出去。」

    四女齊聲應走,桌旁蘭綾也盈盈起身,蓮步款款朝門外走去。

    「蘭綾留下!」蕭若忽道。

    蘭綾當即止步,笑瞇瞇回到座位。四女瞟了蘭綾一眼,又瞟了皇帝一眼,一齊撅著小嘴兒走出房間。

    室內靜了下來,只剩下一男一女兩人。

    蕭若整理下頭緒。道:「你適才彈奏的是什麼曲子?」

    蘭綾淺淺一笑,「回皇上,妾身所奏,乃是一首上古流傳下來的奇門曲譜,名為『清心咒』。對安定心志,梳理紊亂的真氣有奇效。」

    蕭若心說怪不得,她這一曲琵琶使自己少受了許多苦楚。他一面披衣下床,一面問道「今日朕突然暈厥墜馬,你有何看法?不妨說說看。」

    蘭陵正容道:「妾身今日雖沒有親眼看見經過,不過根據皇上墜馬地情形來看,皇上絕非中暑,或者飲食有誤,而應該是中了高手的暗算……」

    蕭若聽了目光一凝,「怎麼中的暗算?」

    蘭綾道:「連皇上自己都不清楚,那妾身就更無從所知了。反正暗算皇上的人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這一股至陰至陽妖異真氣侵入皇上經脈,輕則重傷,重則當場斃命,只因皇上內功修為深厚,牢牢護住了心脈,才不至有性命之危,不過饒是這樣,已使皇上飽受折磨。妾身的澄心咒也只能壓制這股真氣一時,它仍然潛伏在皇上體內,早晚會再度復發。王陳兩位太醫醫術雖高,卻不通武藝,怎知內家神功的奇妙,自然疹不到點子上。」她不緊不慢,緩緩道來。

    蕭若此時身體十分正常,內功運行也暢通無阻,聽說那股妖異難言的真氣仍隱伏在自己體內,頓時一陣不自在,正欲說話……

    忽然,他神色很是微妙的一動,蹲下身去,右手手掌貼到地上,屏氣凝神,似乎在感覺什麼。

    蘭硅全然莫名其妙,問道:「皇上,您在幹什麼?」

    蕭若不答,一躍而起,一陣風似的衝到房外。

    外面月白風清,夜風習習,樹枝搖落,黑影幢幢。院子裡佈滿了大內侍衛地明樁暗樁,戒備異常森嚴,府邸之外更有五百名御林軍精兵團團守護,簡直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看上去似乎一無異狀。

    這片精緻宅邸本是登州一個富商所有,暫時充住皇帝行宮。原本趙建雲情願讓出佔地廣大的宋王府給皇帝暫住,被他婉言推辭掉了,他目前不願住進趙氏經營百年的王府,畢竟趙氏一族不久前才參與過叛亂,恐生不測。

    蕭若飛快打量一番,雙臂一振,提身躍至院中,蹲下身去,側頭以左耳貼在地上,凝神傾聽。

    皇帝奇怪的舉止,吸引了不少侍衛的注意,侍衛副撫領趙德鵬緩步上前,說道:「皇上……」

    他話還未說出口,蕭若急忙豎指在唇下打個禁聲地手勢,他便硬生生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別的侍衛就更沒有人敢出聲,包括院子裡的眾多太監宮女們,一點聲響也不敢弄出,唯恐驚擾了皇帝,所有人無不眼巴巴的望著趴在地上也不知聽什麼的他。

    蕭若聽了一會兒,臉色變得匪夷所思,嘴裡喃喃道:「忍者遁地術?」旁人聽了自然是一頭霧水,不知所云。

    蕭若站起身,自顧自向院子裡一株枚繁葉茂的大榕樹走去,面色十分凝重。

    他走到大榕樹前,停了一停,向東走了七步,又緩援向北走五步,站定。他默運玄功,氣貫右臂,猛地一俯身,右手五指朝面前泥地插了下去,朗聲喝道:「給朕出來!!」

    「噗」的一聲,泥土飛濺處,就見蕭若將一道黑衣人影自土裡揪了出來……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12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四十四章 暗夜之忍



    「給朕出來!!」

    「噗」的一聲,泥土飛濺處,就見蕭若將一道黑衣人影自土裡揪了出來……

    這黑衣人影是個蒙面扶桑忍者,身著純黑色緊身衣、只有一雙陰狠凶戾的眼睛露在外面,閃爍著野獸般的光芒。

    蕭若方自將黑衣忍者硬生生揪出土來,驀地胸口一痛,黑衣忍者手臂難以置信的反向彎曲過來,狠狠一記肘擊撞在他前胸。

    這一下粹不及防,蕭若被撞得氣血翻騰,拿捏不住,只得放開了黑衣忍者,蹬蹬連退兩大步,腦中電光石火般閃過一個念頭:「朕倒差點忘了,這些東洋忍者簡直是一部高效殺人機器,渾身上下無一處不能置人於死地!」

    此時院子裡眾侍衛如夢方醒,一齊大聲呼喝著衝過來救駕,其中趙德鵬站的離皇帝最近,一見皇帝突然遇襲,目眥欲裂,「賊子爾敢?!」拔出腰間佩刀,奮不頓身撲向黑衣忍者,寧可自己性命不要,也要保護皇帝周全。

    便在此時,後方地面破開,泥土四濺,又是一條黑衣人影自土中躍將出來,倭刀疾進,閃電般攻向趙德鵬後心,

    「趙愛卿當心!!」蕭若著得真切,急聲出言提醒。

    趙德鵬也非泛泛之輩,前衝的身形猛地頓住,手中鋼刀斜向一引,順勢揮往身後,腳底一旋,於間不容髮之際轉過身去。正面迎上身後偷襲的忍者。

    忍者身形驀地加速。刀光閃處,血光迸濺,兩道人影一觸即分,悠忽交錯而過……

    趙德鵬面容僵硬,喉頭格格兩聲,身軀傾斜,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死活不知。

    「趙愛卿!」蕭若悲聲大呼。

    此刻前後兩名黑衣忍者對他已成夾擊之勢,前面忍者刀光閃閃,身形猶如鬼魁。悍然撲向皇帝。後面一招擊倒趙德鵬地忍者也同時發動。

    蕭若內力深厚,胸口雖挨了一記肘擊,很快就緩過勁兒來,傷勢微不足道,見前後兩忍者同時撲至。他一顆心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扶桑刀法簡潔而有效,往往一招之間分出生死,不似中土武學那般繁複奇奧,尤其是這等專為暗殺而存在的忍者,武技更是詭異狠辣。端的凶險莫測,令人防不勝防。

    蕭若深知生死懸於一線,不敢有絲毫大意,此刻腰間寶劍都來不及拔出,他心如止水,一片空明,眼睜睜望著倭刀劈到面前,忽然左腳跨出。挫步移身,甚體卻反而到了右邊。

    這等奇妙步法使兩忍者怔了怔,手中出刀也不由得一緩。有這一緩就已然夠了,蕭若左掌僚翻、食中二指並指如戟,牢牢夾住了前面忍者倭刀刀身,同時右手扣住了忍者持刀的雙手,手掌發力一扭,剛猛強渾的內力到處,摧枯拉朽般把忍者兩手的指頭扭斷了一大半。倭刀也叫蕭若硬奪了去。

    蕭若出奇致勝奪得倭刀,想也不想,就朝身後揮去,「噹」的一聲兩刀相撞,火花四濺。身後忍者的內功遠不及蕭若。這一下硬碰硬,他被震得兩手虎口暴裂,手中倭刀都險些拿捏不住脫手飛出。

    這幾下兔起鶴落,快捷無倫,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皇帝與兩忍者交手一回合,大內侍衛們方才趕到,一擁而上,不要命的把兩忍者死死纏住,四個侍衛團團護著皇帝退開一旁。

    此時,府內府外鑼鼓喧天,人聲嘩雜,「抓刺客」「護駕」之聲響成一團,蕭若耳力敏銳,聞得左首庫房外隱隱傳來殺喊聲,他心頭一緊,推開侍衛,提氣躍上房頂,朝左首打眼望去。

    果見庫房門外橫七豎八倒了一地衛兵地屍體,三名黑衣忍者殺翻眾多衛兵,化作三縷淡淡的黑煙朝城東方向飛速馳去。

    皇帝行宮旁邊的這片庫房裡停放著七十門大炮,昨日到達登州城的當天,蕭若因為軍營裡耳目太雜,為保持大炮這種新式武器的神秘感,便下令將它們盡數放置在臨時行宮之旁。派重兵守護,謝絕一切不相干地人參觀。

    蕭若心念電轉,立時想到:「扶桑倭人今日在戰場上吃了火炮的大虧,搞不清楚那是什麼東西,是以,一到晚上便派遣忍者來打探究竟。火藥早在泰朝就發明了,扶桑人一定也知道火藥,只要被他們就近研究火炮一番,很可能搞明白火炮的發射原理,從此在他們眼裡沒有秘密可言,即便扶桑人還不能仿製出來,再想在戰場上造成他們的恐慌,只怕不可能了!」

    蕭若一念及此,心中憂急如焚。其實,天際星辰暗淡,月光不明,昏暗的*夜色*(禁書請刪除)為忍者隱蔽身形提供了絕佳掩護,只見三道青煙似地黑影在*夜色*(禁書請刪除)裡忽閃忽現,眼看就要不知所蹤,蕭若目眥欲裂,來不及招呼眾人,雙臂一振,騰身在屋頂上急奔,施展輕功身法,一逗兒朝三黑衣忍者追去。

    就見一道人影在屋頂上縱躍飛馳,足踏青瓦,衣秧飄飄,對地上疾奔的三道黑影窮追不捨,距離竟也漸漸拉近。

    前面黑衣忍者很快就發現了屋頂的追蹤者,中間的忍者回頭掃視了一眼,飛快向兩個同伴打個手勢,左方兩名忍者便掉頭朝蕭若迎來,各自兩手高舉倭刀,殺氣騰騰。

    蕭若見中間忍者頸脖處繫著一塊紅色絲絹,裝束與其餘忍者略有差異,應是此行忍者中的首領,看來他們想分出兩人來纏住自己,掩護首領脫身。

    兩名忍者一齊躍上道旁民宅房頂,並排攔住蕭若去路。

    蕭若衝勢不停,不與他們多做糾纏,足底生風,左一晃,右一閃,看準時機,突然墜身躍下屋頂,自兩人下方穿過,將他們甩在後面,看準前面紅絹忍者追去。

    前面紅絹忍者身法明顯快過同伴不少,丟下同行兩個忍者後,身法驟然加快,蕭若只覺前方人影若隱若現,雖將輕功施展到極至,也不能拉近分毫距離,他生怕敵人逃得無影無蹤,拼盡全力疾馳,風馳電掣一般。

    兩人一逃一追,不一刻便出了登州城,城牆上當值的守卒防外不防內,對城內一般沒什麼警覺心,兩人身法恁般迅捷,城牆上守卒還未反應過來,兩人已先後翻牆而過。

    夏秋之交夜晚漸有涼意,也不知什麼時候下起綿綿細雨來,天上皓月早巳不見了蹤影,隱約可見濃墨也似的烏雲在半空中翻滾,黑壓壓的,放眼四下,大地一片螟暗,伸手不見五指。

    紅絹忍者如一道黑煙似地閃入一片竹林之中,蕭若稍一遲疑,便毫不畏懼緊隨其後撲入竹林內。

    蕭若進入竹林便失去了紅絹忍者的蹤影。竹林子裡陰森森的,漆黑如墨,不見一絲兒光線,空氣間是一陣難以名狀的死寂,只聞細雨打葉沙沙之聲。

    蕭若停下身形,卓然佇立,拔出寶劍在手中,凝神警戒,他清楚的感覺到紅絹忍者就在這片竹林裡,並未遠去,潛藏在某處靜靜的窺視自己。

    在這種環境下,眼睛起不到什麼作用,蕭若索性閉上雙目,全部心神去感覺周圍的一切。

    驀然,身後空氣出現一陣異樣的波動,緊接著腦後響起極細微的利刃劈風之聲。蕭若想也不想,寶劍反撩上去,「當「的一聲脆響,準確無誤封住了敵人偷襲一刀。

    蕭若出劍之際,身形幾乎同時轉了過來,正欲乘隙進招,猛見眼前空空如也,哪兒還有敵人。原來紅絹忍者一擊不中,便悠忽不見,詭異難言地身法如鬼如魅,似精似怪。

    蕭若正自驚駭之際,身後又是一刀襲至,他險之又險擋住了這一擊,紅絹忍者再度一晃不見,他還擊的機會都沒有。

    他心頭怦怦直跳,背心不期然湧上一股子寒意。東洋忍者號稱黑夜中的幽靈,在這種環境下,更是如虎添翼,這麼打下去,自己絕無勝算,一個不好還會飲恨終身,要想個什麼辦法才好……

    蕭若椰動之際,一不留神踩到一塊尖石,不由一個踉蹌,霎時背心空門大露。

    正不斷尋找進攻時機的紅絹忍者,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絕佳」機會,當即閃身直進,襲向他背心要害。

    卻不料,蕭若存心耍詐,這一下是他有意為之,目地就是誘使敵人上鉤,「噹」的一聲刀劍相交,他暗使一個「粘「字訣,劍身生出一股吸力,將敵人倭刀粘住了帶開一邊,同時左腕翻處,施展擒拿手法閃電般抓出,只一下,便扣住了忍者胸前表襟,然後身軀傾倒壓上,「砰「的一聲中,把敵人整個身體壓倒在草叢裡。

    紅絹忍者身不由主被他撲倒,發出一聲輕細的悶哼聲。

    蕭若哈哈大笑道:「看你還往哪裡跑……」話未說完,語音嘎然而止,他猛然感覺到左手所觸的敵人胸前有兩團軟綿綿、彈性極佳的事物……他不由得怔了一怔。

    就這麼一怔的工夫,已使敵人有脫身的機會,他只覺手中一滑,好似握著的是條泥鰍一般,一溜就滑掉了,紅絹忍者眨眼間消失在早叢泥土間,不見。

    地上只剩下一柄被他粘住的倭刀。蕭若喃喃道:「又是忍者遁地術,哼哼……」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13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四十五章 竹林夜戰



    「又是忍者遁地術,哼哼……」

    他緩緩站起身,敵人原來是個女忍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這一番交手,敵人身形有如鬼魅,蕭若始終沒機會看清她的身姿,如若不然,以女忍者身著黑色緊身衣的曼妙體態,他早就能看出對方是個女子。沒能把對方擒拿住,他微微感到有點兒可惜。

    夜黑似墨,大地瞑暗無邊,綿綿細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竹林子陰森森的,煙霄籠罩,寒意逼人。蕭若遊目四顧,在此等環境下,他運足目力,也只能隱隱約約看清週遭事物。他大致辨認一下東南西北,便啟步朝城池的方向走去。

    行出幾步,蕭若心頭沒來由忽現警兆,左側黑影閃動,紅絹忍者自朦朦朧朧的黑暗中鬼魅般飛撲出來,手中一柄短倭刀迅疾攻向蕭若。

    蕭若右手執劍,向左側轉身應敵不便,按常理說左面與背後同樣是偷襲的上好方位,要是碰上一般的劍術高手在此,多半會旋身防守,連消帶打,先化解敵人來襲一刀再圖反擊。

    卻不料,蕭若壓根兒就沒有墨守成規的概念,從不狗泥於一招一式,一見左邊有動靜,右手寶劍立時交到左手,「來得好!」他也不轉身,手中劍芒暴長,哧哧作響,仗劍一揮,霎時宛如銀電橫空,劍光席捲過去,摧枯拉朽般將忍者倭刀一掃而斷,劍氣所及,更硬生生將紅絹忍者攔腰斬成兩段……

    這一劍使得淋漓盡致,如有神助,實是他平生前所未有的巔峰之作,他一劍克敵制勝,正欲高興,眼前驟然一花。猛見自己斬斷的卻是一截朽木樁子,哪有什麼紅絹忍者……

    「不好!是忍術!」蕭若心頭在狂叫,說時遲,那時快。他不等轉念,想也不想便反劍撩向後腦上方……只聽得「噹」的一聲脆響,寶劍與忍者的倭刀架個正著。

    蕭若無暇去想忍者究竟是怎麼出現在自己身後上方的,手腕發力微微一轉,「喀吱」聲中,順勢已將忍者短倭刀也削斷。他疾速轉過身形,卻見紅絹忍者倒翻著飛退,眨眼的工夫又沒入了黑暗之中,身法輕靈似羽,飄乎如風。

    蕭若心胸一陣怦怦劇跳,這一下驚心動魄,險死還生。要是稍有遲疑,恐怕已橫屍就地多時了,東洋忍者殺人手法當真詭異離奇。

    蕭若持劍卓立,凝神戒備,不住警惕的掃視四面八方。忽聞遠處傳來幾下尖銳的竹笛之聲,近處也有一個女聲呼哨相應,未幾,蕭若聽得一陣穿林拂葉之聲。有人在竹林裡飛速逼近,緊跟著,四道黑衣人影出現在前、後、左、右四方,對他呈包圍之勢。

    驀地裡,一道閃電火龍也似地劃破長空,瞬間將大地照得通亮,蕭若瞥眼間見這四人是四個黑衣忍者,人人身上都帶著傷,顯然不久前經過一番激烈廝殺,其中右側忍者十根手指折斷了六根。正是先前在城中被他扭斷手指奪下倭刀的那忍者,剩下四根手指仍然緊緊的握著倭刀,野獸般的目光惡狠狠盯著他,殺氣撲面而來。

    這四個忍者應是城內地那四個,蕭若腦子裡靈光一閃。暗忖:「看來這一群忍者深夜潛入城中,查探大炮的秘密只是其中一個任務,另一個任務則是伺機刺殺自己這個皇帝,所以為首的紅絹忍者逃到竹林就不逃了。可歎那些個大內侍衛平日裡一個二個自命不凡,一旦碰上忍術詭異的東洋忍者,就亂了分寸,楞是被這四個忍者從城中脫了身……通通都是飯桶!」

    蕭若一無懼色,橫劍當胸,昂然而立,仰天清嘯一聲,道:「來來來,讓朕見識一下所謂的東瀛武學,看看你們有幾斤幾兩,敢來中土撒野!」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懂漢話,語音鏗鏘,豪氣干雲。

    黑暗中紅絹女忍者說了一句倭語,四名黑衣忍者同時發動攻勢。在風雨如晦的*夜色*(禁書請刪除)中,四條人影好似化作四縷有形無質地青煙,身形時隱時現,圍繞蕭若騰躍起伏,光刀閃閃,綺麗絢爛。

    「叮叮噹噹」空中響起一陣密集的兵刃相擊之聲,黑衣忍者都是一擊即退,身形詭異迅捷,絕不與對方多作糾纏,此進彼退,來回穿梭,配合極盡巧妙。

    蕭若精神高度集中,以靜制動,手中寶劍舞成一團光影,水潑難入,擋住了敵人一次又一次襲擊。這四個忍者還算好,最可怕的是藏身在暗處的紅絹女忍者,她腰間兩柄長短倭刀雖先後丟棄削毀,可是她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殺人利器,在暗中看準機會撲殺過來,每每就能逼得他手忙腳亂,屢遇險境,當真是凶險萬狀。

    蕭若有苦說不出,全面陷於被動,感覺週身壓力奇大,也只能是咬牙苦苦支撐,耐心尋我擊殺一人的機會。

    夜雨浙浙瀝瀝越下越大,悶雷轟隆隆一陣緊似一陣。蕭若與五名忍者在林子裡殊死搏鬥,不多時,已至百招開外。

    蕭若體內真氣鼓蕩如沸,雨水為內力所逼,化作了蒸氣,頭頂上方白霧升起,內力已發揮到了極致。這般全力施為最耗內力,他要是短時間內無法取勝,時間一長,勢必被五個敵人拖死,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眼下委實已是騎虎難下的境地,他除了硬撐下去,也別無他法。

    轉眼間又是百餘招過去,蕭若頭頂的白氣越來越濃,連週身都出現了一層薄薄地霧氣。

    漸漸地,蕭若開始後續乏力,五名忍者清晰感覺到他強渾無比的內力由盛轉衰,暗自歡欣鼓舞,越發加強攻勢。

    忽聞噗的一響,紅絹忍者一記陰狠飛踢踢中蕭若後腰,蕭若悶哼一聲,身軀劇震,手中寶劍噹啷一聲掉在地上。四名黑衣忍者大喜若狂,不再隱蔽形跡,一齊攻向蕭若。務求一擊必殺。

    驀地裡,猛聽一聲春雷炸響般的暴喝聲沖天而起,蕭若雙目赤紅,仰天大吼。聲如霹靂,雙掌左右拂動,憑空一劈,一股排山倒海的掌風呼嘯而出……

    五個忍者同時有一種難以言輸的奇妙感覺,周圍一切似乎都慢了下來,也靜了下來。突然間。勁風四濺,撲面有如刀割,四周雨滴受這股石破天驚的勁風所激,以蕭若為中心,激盪飛舞開來,無數雨滴激射有如利箭一般。

    四名黑衣忍者首當其衝,避無可避。霎時間也不知挨了多少雨箭,慘叫著倒在地上,渾身上下無數道血淋淋的傷口,直被雨箭刺成了一團血肉模糊,眼見不活了。

    為首地紅絹女忍者武藝修為遠較手下為高,她一見不妙,即便抽身飛退,雨箭襲來時。她雙劈交叉擋在身前,護住頭胸要害,運功硬抗。饒是這樣,她一襲緊身黑衣也被劃破得面目全非,「露出衣下大片雪白細嫩地肌膚,破裂處多有淺淺的血痕,紅白相間,分外艷麗奪目。

    女忍者驚駭欲絕,活像見了鬼似的尖叫一聲,掉頭就跑。

    蕭若站在當地。身軀晃了晃,撲通一聲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只覺疲憊已極,身體裡好像被抽空了一般。這番劇鬥下來,實是身心俱疲。

    天上一串閃電閃了閃,蕭若借助閃電光芒,猛眼望見半裸地女忍者向東北方向狂逃,那邊正是異族大軍老巢望海城的方向!眼見她就要在漆黑的雨幕之中溜得無影無蹤……蕭若胸口熱血狂湧,也不知打哪兒來的力氣,他挺身一躍而起,揀起寶劍,提氣向敵人猛追過去。

    尚未跑出多遠,蕭若猛覺丹田中一陣針扎似的痛楚,腳下一踉蹌,險些摔倒地上。原來他這一番劇烈打鬥耗力太過,體內潛伏地那股至陰至陽地詭異真氣又開始泰蠢欲動,在經脈間左衝右突,流徑之處疼如刀絞一般。

    蕭若咬緊牙關掙扎著前進,兩眼死死盯著遠處女忍者隱隱約約的身影,心中只剩了一個念頭:絕不能讓那倭女逃回城!

    他胸中氣血翻騰,喉頭一甜,險些一口鮮血噴將出來,他硬生生嚥了回去,一面飛奔,一面默運內功,調勻內息。

    衝突了一會兒,體內那股詭異真氣,竟奇跡般的被他以堅定的意志又強壓了下去。他察覺到體內疼痛消失,大喜過望,仰天發出一陣清越的長嘯聲,精神抖擻,似乎渾身充滿了力道,提氣縱身,向女忍者狂追而去,速度竟是前所未有的迅捷,勢如奔馬一般。

    冷雨撲面,兩人一追一逃,疾馳在黑咕隆咚的曠野之中。逃者甩不掉追者,追者也趕不上逃者,兩人輕功身法旗鼓相當,難分高下,一前一後向東北方向馳去。

    大半個時辰之後,足足奔出了百餘里,兩人已來到望海城城外。女忍者當先奔至城下,身形縱躍起伏,閃得幾閃,就此消失在黑暗中,不見了蹤影。

    蕭若緊隨而至,心下暗恨不已,想不到最終還走叫她逃回城了。其時,大雨已住,天上星月無蹤,大地仍舊籠罩在無邊黑暗之中,惟有城頭幾隻火把散發著昏昏黃黃地光芒,城牆上守兵來回巡視,人影綽綽。

    又經這大半個時辰的全力狂奔,蕭若此刻已到了脫力的邊緣,兩眼都一陣陣發黑,再也支持不住了,便走到城牆根的陰暗處,盤膝坐在地上運功調息。

    城牆上守卒並無異狀,沒人發現他。望海城只是個縣城,城牆不高,也就是區區三四丈而已,蕭若正上方的城牆上兩個守卒在嘰裡呱啦的說著倭話,他聽不懂,也不知他們說的什麼。

    旁邊一人以生硬的漢話說道:「你們倆別盡說扶桑話,我們高麗人聽不懂,大家不如都說漢話地好。你們主公也早下令了,兩軍人等一律說漢話,彼此也方便。」

    此言一出,兩倭人哧哧笑了幾聲,一人也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話道:「說漢話便說,誰怕誰來!」

    城牆下的蕭若聽了,心下瞭然。扶桑高麗兩小國深受漢文化影響,以前兩國連文字都沒有。語言也很不成熟,在先進漢文化沖激下,兩國民眾對天朝風物極度仰慕,兩國王公貴族無不以說漢話、寫漢字為榮。儼然成為一種高貴的象徵。正所謂上行下效,在這種社會風氣下,底層民眾都或多或少會一些漢話。兩國的人在一起,彼此語言不通,所以反倒是大家都說漢話來的方便。

    城牆上那高麗人道:「你們剛才在談笑什麼?今日我們在戰場上受了挫折,真虧你們還心情談笑!」

    一個倭人發出桀桀桀一陣怪笑。道:「打仗歸打仗。哈哈……我們剛剛在談漢人花姑娘,小原君說他昨夜上了一個好帶勁的花姑娘,那長的……那身材……那叫聲……嘖嘖嘖,被他一說,我都快硬了,我們商量好了,等今晚當值完。就一起兒去牢房,找到小原君昨晚地那花姑娘,我們兩個一塊上她!哈哈,反正這座城池的花姑娘都被我們關在牢房裡,不上白不上!」

    高麗人語帶羨慕道:「你們主公真好,不像我們金將軍,他說大戰在即,不讓我們隨便去牢房找女人。每兩天才准去一次。」

    另一個小原君倭人怪笑道:「漢人花姑娘重視貞操,強上她們時大喊大叫,要死要話地,真他媽帶勁!」三人一齊淫笑了起來。

    蕭若聽得呆了一呆,猛然醒悟過來,扶桑高麗人屠城之際並沒有把所有人都殺光,看來他們留下了不少年輕女子,充作他們的慰安婦,供兩族士兵隨時發洩!

    一念及此,蕭若怒髮衝冠。雙目盡赤,內心恨得幾乎滴血,拳格格作響,直欲衝上城牆去,將那三個凌辱我同胞地畜生一劍一個。劍劍殺絕,所幸他理智尚在,強自克制住了。

    這時城牆上三人中的一個倭人去巡視,剩下小原君與那高麗人。兩人繼續用漢話談笑,句句不離「漢人花姑娘」話語越來越是下流骯髒,不堪入耳。

    蕭若伸手揀起一抉小石子,扣在右手中指與大拇指之間,瞄準小原君的印堂,暗暗凝力,他此時內力已恢復了五六成,這枚石子只要擊中小原君地印堂,他有十足把握將其擊斃當場。

    彈出之際,蕭若腦中微一轉念,當即收回一部分勁力,同時手腕微微偏了一偏。

    小石子射出,噗的一聲,打在小原君左腦門上。這一下打的不輕,小原君捂著腦門直喊疼,他沒來由挨了這一下,立刻向左側望去,見左邊城牆上其他地守卒都在老遠,只有那高麗人坐在他身旁。

    小原君暴跳而起,踢了高麗人一腳,怒喝道:「高麗豬鑼,幹嘛打老子?活膩味了是不是?!」

    這高麗人一頭霧水,壓根兒就不知打哪頭來的事兒,氣呼呼回罵了一句高麗話,意識到對方聽不懂,又用漢話道:「誰打你了?你自己一個人發什麼瘋?倭人矮子,神氣什麼,我呸!」

    「咦耶?你還敢還嘴!」小原君怒了,左手一把揪住高麗人的前襟,右手伸過去,「僻僻啪啪「正反來回抽了他十幾個耳光,清脆響亮,個個都不合糊。

    高麗人忍氣吞聲,向左側挪了一些,不去看小原君。小原君坐回原處,腦袋也別向一側。兩人對對方都是一副極度不恥的模樣,多看一眼都要作嘔,一個在肚裡暗罵:「倭人矮子!」另一個則暗罵:「高麗豬玀!」

    沒過一會兒,黑暗中又是一枚石子飛將出來,「噹」的一聲打在小原君左腦門上,這枚石子所含的力道更大,直打得他整個腦殼都一陣晃蕩。

    小原君當場就其炸了,暴跳起來,他沒看見小石子,見左邊還是只有高麗人離自己近,打自己的人除了他再不會有別人!猛地撲將上去,兩手狠狠掐高麗人脖子,「你還敢惹老子,你這高麗豬玀,老子掐死你!掐死你!」

    「咳咳……咳……」高麗叫掐得呼吸不暢,舌頭都伸了出來,斷斷續續分辯:「不不,不是……我!」他見小原君毫無停手地意思,看來這握人是動真格的了,真要活活掐死自己,他無暇多想,突然膝蓋一抬,狠狠頂在小原君胯下。

    男人下身那話兒最是脆弱不過,小原君頓時痛得臉都綠了,兩手也隨之鬆開,改為抱著自己胯下的寶貝,疼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嗯,

    「砰」的一拳,小原君被高麗人一拳打倒在地,隨後高麗人衝他華麗的豎起中指、恨恨道:「呸!倭人,矮子,狂什麼狂?我忍你好久了……」說到這裡,見小原君渾身僵硬,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高麗人冷笑著上前兩步,抬腳踢了踢他、道:「狗倭人,起來呀!裝死是不是?原來倭人都是這德性,打不過便裝死,哈哈……」說話之間,以腳尖把小原君的身體挑翻了過來,猛見他呼疼的表情僵固在了臉上,分外突兀詭異。

    高麗人笑不出來了,心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妙,蹲下身,伸出手去探探他的鼻息,「死了」高麗人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怔怔地說不出話來,他怎麼也想不通,這麼兩下就把這倭人給當場打死了。

    其實,城牆下的蕭若一共發了三枚小石子,前兩枚打在小原君腦門上,兩人打起來後,他便又飛快扣了一枚石子在手中,高麗人一拳打倒小原君,小原君倒地的瞬間,他手中第三枚石子射出,準確無誤擊中小原君背心的死穴,故而,小原君當場一命嗚呼,倒在地上就不動了。

    高麗人自然不知道其中關鍵,一心以為自己失手打死了小原君,心想這回闖大禍了,倭人鐵定不會善罷干休,定要讓自己償命。

    他左右張望一下,見附近沒人注意到自己這邊,望了望黑乎乎的城外,一咬牙,悄悄把小原君的屍體推下了城牆。

    「撲通」一聲,屍體正墜在蕭若身旁。

    「怎麼回事?」城牆另一側有個下級軍官裝束的人站起來,朝這高麗人問道。

    高麗人緊張得心都險些跳出胸膛,強自鎮定,說道:「沒……沒事,小原君偷懶小便去了,這裡只剩了小人一個。沒事,沒事,哈哈……」
Wakemeup 發表於 2008-7-27 20:15
第七卷 腳踏四極,手握乾坤 第四十六章 日本第一美女



    「怎麼回事?

    高麗人緊張得心都險些跳出胸膛,強自鎮定,說道「沒……沒事,小原君偷懶小便去了,這裡只剩了小人一個。沒事,沒事,哈哈……」

    他一面說著,裝作若無其事的坐了下來。那軍官不疑有他,問過便算,也不放在心上。

    城牆下蕭若恨意稍解,悄悄站起身,準備回登州城去,心裡盤算著明日一早就揮軍兵臨城下,將這些個扶桑人高麗人殺個片甲不留,望海城居民的血債要他們以血來償還。

    忽然,軋軋聲大作,城池西南兩面城門同時打開,隨史馬蹄聲起,無數騎兵如潮水般湧向城外,為首者是個白髮老將,正走那高麗人的統帥金將軍,沖騎兵們不住口的叫嚷著「快快」。

    蕭若著著心頭一動,身軀又縮回了城牆暗影之中,悄悄在暗中窺視敵人。

    看這些騎兵的裝束衣甲,既有扶桑人,也有高麗人,總數約在千餘人上下。盡數出得城後,高麗金將軍縱聲高呼:「所有人聽著,華朝皇帝此刻必在回登州城的途中,你們二十騎為一隊,我分頭去給截殺,一寸一寸的搜索,發現華朝皇帝行蹤便發響箭通知其他人。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誰生擒華朝皇帝,誰就是個番中土之戰的首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注意要盡可能活捉皇帝,去吧!」他漢話說得甚是流利,比之尋常漢人幾不遜色。

    千餘名兩族騎兵受他激勵,精神亢奮,高舉武器大呼相應,各自策馬向西南方向馳去,行進途中以二十騎為一隊逐漸散開。拉網式的一路搜索過去,不多時,所有騎兵沒入了無邊黑暗之中.隱隱可聽得沉悶的馬蹄聲傳來。

    蕭若目睹了這一幕,心念飛轉。肚裡自是雪亮:看來那女忍者返城之後,第一時間就把他的行蹤稟報了上去,扶桑人高麗人便派騎兵出城追趕,他們都很自然以為他必定在回登州城的路上,這個天大的好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蕭若微覺慶幸。好在自己追丟敵人之後沒有馬上回城,否則還真有點麻煩了。他望著一眾騎兵消失的方向,暗暗發愁.即使自己繞道返回登州,也有不小地可能性被某一隊搜騎掛個正著,這該如何是好?他一晃眼瞥見身旁小原君的屍體,肚中一道靈光閃過:「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妥全的地方!嘿……」

    蕭若飛快剝下小原君的衣甲。穿在自己上。這個時代扶桑島國產鐵量極低,尋常士兵身上地盔甲都是以竹籐所制,穿在身上,輕便固然輕便.但防護力也很不盡如人意一一說白了,就跟多穿幾層衣服差不多。敵人一刀捅過來,該刺穿的還是照樣刺穿。派不上多大用場,也就是給無知士兵壯壯膽而已。

    蕭若帶好扶桑人的衣甲,望上方看了看,三四丈高的城牆,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他眼下體力還未完全恢復,想一躍上城牆那是絕無可能,非在中途借一次力不可。

    他右手緊握寶列,猛提一口丹田真氣。雙臂一振處,「呼」的聲中,騰身一躍而起,扶搖直上。他輕身一躍,足有兩丈有餘。力盡欲往下墜時,他右手寶劍橫出,「嗤「地一聲,石屑飛濺.硬生生在牆壁上插進了半截.他整個身軀便暫時懸在半空中。

    正上方那高麗人聽得異響,便站起身探頭出來,打眼望城牆下瞧去……昏昏濛濛的火光中也瞧不太真切,他猛然看見城牆上附著一團黑影,似乎就是「小原君」的屍體飄浮在半空中!……他眼神一直,五官都一陣劇烈的抽搐,張大了嘴巴,想叫卻什麼也聽不出來.只嚇得魂不附體,肝膽俱裂,心頭一萬個想逃,可腳底像生了根似的.一動也不能動。

    蕭若附在城牆上換了口氣,雙足在牆壁上輕輕一點,寶劍拔出的瞬間騰身再上,「呼「的一聲,巳翻躍上了城牆.見那高麗人像活見鬼似的目瞪口呆望著自己,蕭若有些好笑,便以一種飄忽忽地聲音說道:「你殺了我,你為什麼要殺我……」

    「不,冤枉啊,我不是有意殺你的!別過來,小原君你放過我吧……」高麗人眼神發直,喃喃念叨著,突然間看清面前人的面目,根本就不是小原君!他當即清醒過來,正欲大聲叫喊,猛覺肋下一麻,己被點住了穴道,跟著啞穴也被封住。

    蕭若壓低聲音道:「你要是想活命,就別輕舉妄動,乖乖聽我的吩咐!」

    高麗人連連點頭,滿臉都是「好漢饒命我什麼都答應你」的神色,甚為識時務。

    蕭若左右張望一番,見城牆上別的守卒都離得頗遠,並未有人注意到這邊異動,偶爾有守卒目光掃過這邊,因自己身著倭人士兵衣甲,也絲毫沒有起疑。

    蕭若沉吟著道:「你攙扶著我下城牆去,若有人問起,就說小原君喝醉了,你扶他下城牆找處地方醒醒酒。哼哼,你最好別跟我耍花抬!假如一切順利,我便饒你不死。」

    高麗人又是忙不迭點頭。

    蕭若便出手解了他的穴道,上半身趴在他身上,裝作酒醉地樣子,右掌不經意間按在他背後要害上,他要是有異動,掌力一吐,登時便結果了此人性命。

    高麗人暗自叫苦不迭,沒奈何,也只有依言而行,攙扶著蕭若緩緩走下城牆。

    路過城頭崗哨時,有個人問起怎麼回事,這高麗人便隨口答道小原君喝醉了,我扶他下城牆找處地方醒醒酒。那人罵了幾句,也不在意。

    兩人有驚無險下得城牆,高麗人扶著他一路望城內走去。

    蕭若甫一下得城牆,就覺一股濃得化也化不開的血腥氣息撲面而來,街道兩旁到處是乾涸的血跡,城中靜悄悄的。死寂異常,「啊——啊啊——」不時響起枝頭烏鴉的悲啼聲,平添一股陰森淒涼的氣息壓抑得人透不過氣來。

    屠城之後,城內數萬居民的屍體想是已給他們運出城外。以萬人坑集中掩埋掉,以免屍體腐爛引發瘟疫。原本繁華富庶的一座海邊城市,如個竟爾成了死氣沉沉地人間地獄。

    蕭若胸口發悶,鬱結難言,心裡一絞一狡錐心的痛楚。拳頭捏得格格作響,似有一團烈火在胸臆間左衝右突,隨時便要噴將出來……

    偏生高麗人在這當兒很不識趣地說:「大爺,您吩咐的小人已照辦了,您是不是開開恩,這就放了小人?」

    蕭若臉色一沉,右手疾出,鐵鉗也似的扣住他肩頭。不由分說將他拖進了道旁一處民宅之中。

    這高麗人見勢頭不妙,唬得面無人色,想叫又不敢叫,苦著臉哀求不住:「大爺饒命!您老適才說過饒小人不死地。嗚嗚……饒命啊!」

    蕭若聞言,湊頭到他面前,兩眼直勾勾望著他,露齒陰森森的一笑。「人與畜生之間,哪用得著講信譽?」

    高麗人啞口無言,突然意識到他們在這城裡所做地一切,的的確確是畜生所為。天理招招,報應就快來臨了。

    這間民宅裡一片糧籍,凡是稍微值點錢地東西,早被異族人洗劫一空,地面上隱隱可見鮮血痕跡。蕭若胸中殺機大漲,左按住高麗人嘴巴,右手拔出寶劍。刺向他胸口。

    高麗人臉色發黑,毫無抗拒的餘地,唯有閉目待死。「……過了一會兒,他沒有感覺到胸口劇痛,睜開眼睛。只見面前的秀俊少年臉色陰睛不定,正遲疑的望著自己。

    「人家都說我從不說戲言,嘿……既然我答應了饒你不死,那不取你性命好了!」蕭若回劍入鞘,冷然說道,目中閃過一道殘忍的光芒。

    這一下死裡逃生,不啻喜從天降,高麗人立馬沒口子的道謝,「大爺」「大俠」的亂叫不住,又是學天朝人打揖,又是磕頭。

    蕭若背地裡冷笑道:「你高興得太早了,朕只答應了饒你不死而已,稍停就炮製得你後悔活在這個世上!」

    這座民宅裡間有處小地窖,蕭若探頭望了望,見裡面是個儲放東西的封閉小空間,大為滿意,便回頭拿塊髒布條塞住高麗人地嘴巴,然後兩手按著他左右肩頭,暗運內功,力透十指,施展「分筋錯骨手」,格格骨裂聲裡,高麗人兩臂筋骨盡數被扭斷糾結,他痛得渾身劇戰,雙目怒瞪得幾乎要暴突出來,五官都一陣陣抽搐痙攣,只是由於被布條堵住了嘴巴,要不然,這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只怕數里外都能聽見。

    蕭若更不打二話,將他兩腿也如法炮製,他的四肢便徹底癱瘓,痛得身軀在地上打滾,幾不欲生。

    這套分筋錯骨手法蕭若向鐵寒玉那學來,他們刑部折磨人的手段少說有幾百上千種,現下雖沒有刑具在手,這套分筋錯骨手施在高麗人身上,也夠他消受的。

    蕭若面色沉靜似水,將他提起來,「撲通」一聲扔進地窖裡,淡淡道:「我是說了饒你不死,所以不殺你,你是死是活看有沒有人來救你了。你死之前大概還能撐兩天,這兩天時間裡,你好好仟悔在這座城裡的罪過吧!至於能不能等到有人來救你,就著你自己的造化了。」言罷,推上窖口木板,再搬來一件笨重破舊地傢俱壓在上面。他要獲救除非出現奇跡。

    做完這些,蕭若甩甩衣袖,大踏步走出房間。他從來不是冷血殘忍之人,辣手行刑時,胸中不是沒有一點側隱之心,但只要一想到此城無辜遇害的數萬老百姓,他就心硬如鐵,血冷似冰。

    街道上時不時一隊隊持搶巡視的衛兵走過,蕭若自知身在虎穴,小心翼翼隱蔽形跡,不敢有絲毫大意。

    忽然,街口一群喝得醉醺醺的醉漢晃晃悠悠走來,其中有三個扶桑浪人,另外三個則走高麗士兵。蕭若飛快閃身躲入道旁一株大樹之後。

    六人一路談笑著走來,時不時冒出「漢人花姑娘」的字眼。蕭若聽得氣往上衝。強自克制住跳出去將他們當場擊殺的念頭,待他們自身前走過,便悄無聲息跟在這群醉漢後面。

    他們拐過一個街口之際,蕭若捉住機會,無聲無息閃身靠近走在最後面的一個高麗人。左手按住他嘴巴,右手豎掌如刀在他後腦一劈,這高麗人立時暈蔽過去。前面五人一無所覺。

    蕭若按住他軟倒的身軀,將他拖進道旁一家民房裡,然後十分利索的扒下他衰上穿地衣甲。與自己身上這一套對換。這高麗人身材頗高,蕭若換上正合適。

    穿帶妥當後,蕭若出門之時,輕飄飄一掌拍在高麗人腦門上,頓時打得他腦漿槳迸流,吭都沒吭一聲,即便一命歸西。

    蕭若飛快追上那群醉漢,不著痕迸地走在最後。取代了那個高麗人的位置,他軍帽壓得甚低,*夜色*(禁書請刪除)昏暗之中,這群醉漢並未覺察到任何異狀,渾不知同伴已被掉了包。

    蕭若很請楚這群人多半走去找被他們關押的女子,他不知道自己這般悄悄的跟去,能為那些可憐女子幹些什麼。他本不走魯莽衝動之人,情知自己其實什麼也幹不了,絕無可能憑自己一人之人把那些可憐女子救出城去一一除非神仙才辦得到!但有些事情卻非做不可。

    一群人晃晃蕩蕩來到縣衙牢獄前,逕直走了進去,裡面傳出女子哭泣之聲,聞之斷人腸。走在最背後地蕭若心中一陣陣抽緊,深吸一口氣,暗付:「看來扶桑高麗兩族人屠完此城後,用現成地縣衙大牢來關押城中倖存女子。」

    來到大牢內,果見一間間的牢房裡面關押著無數年輕姑娘。蕭若掃視一眼,估摸著人數大致在百餘上下。

    這群醉漢正迫不及待望裡走,這時,外面又來了一大簇人,為首者是個矮挫挫的光頭倭人。高聲大叫一聲:「所有人都給我聽好!」兩手高高舉起一塊扇形小令牌,說道:「主公有令:今日我軍戰敗,傷亡多達萬人,明後兩日華朝大軍一定會來進攻,所以近期以內,不論是我家士兵、浪人、誨盜,還走高麗友軍,任何人不得再來這裡尋樂,一切待打敗敵人之後再說,若有違反軍令者,格殺勿論!把守牢獄的士兵不得放任何人進來。」

    此言一出,監牢內地兩族人一片嘩然,沒奈何,一個二個只得垂頭喪氣望外走。那群醉漢中一個頭梳朝天辮的倭人心有未甘,大刺刺走到光頭倭人面前,仗著一股子酒勁,大聲用倭話跟他叫罵,光頭倭人不耐煩的回了幾句倭話。

    朝天辮發覺對方似乎有點兒底氣不足,越發來了勁,用漢話輕浮笑道:「讓我看看你這令牌是真是假……」說著,便伸手去抓光頭倭人高舉的扁形令牌。

    光頭倭人臉上慌亂之色一閃而逝,不自覺的退了兩步躲開,他身旁一個身形較為削瘦的隨從閃身擋住朝天辮,淡淡說道:「是男子漢大丈夫的,就該在戰場上堂堂正正殺敵報君,欺凌手無寸鐵的婦人,算什麼本事?你還走不是男人?!」

    這倭人嗓音輕柔溫和,蕭若聽著心中一動,似乎曾經在什麼地方聽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看這倭人帽沿壓得極低,昏暗地燈光下也難以真請他的面目。

    一聽這話,朝天辮先是呆了呆,隨即大怒欲狂,刷的一聲拔出身佩倭刀,便向那倭人隨從劈去。東洋倭人自大裡包合著自卑,最是受不得污辱,一受污辱就要跟對方玩命。

    那削瘦的隨從也不拔刀還手,身形微徽晃動,輕描淡寫般的將對方攻勢一一閃過。

    「八嘎壓路!」光頭倭人突然間拔刀出鞘,刀光一閃,血光迸濺濺,朝天辮一顆大好頭顱便飛上半空,伴隨一篷血雨四濺開來,無頭屍身緩緩摔倒在地上。周圍所有人都看得呆住了。

    光頭倭人若無其事甩甩侯刀上的血珠,回刀入鞘,道:「不遵主公軍令的人,就是這個下場。」周圍人噤若寒蟬。

    蕭若在一旁冷眼旁觀,心下敏銳地感覺到這事兒有點不大對勁,可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一時又說不上來。

    牢內眾人正魚貫往外走,門口處卻發生了一陣擁擠,有人厲聲喝道:「讓開!讓開!通通讓開!夫人來了。」

    眾人一聽見「夫人來了「四宇,倭人嘩啦啦全部跪在地上,上半身緊緊貼著地面。不敢抬頭;高麗人也躬身深深作揖為禮,沒一個人妄動。

    蕭若此時是高麗士兵裝束,便也跟著躬身作揖,心念閃電般急轉:「夫人,哪個夫人?倭人一齊跪拜。而高麗士兵卻只是作揖,顯然不是高麗那金姓老將的夫人,難道……難道是扶桑島津家家主島津秀九的夫人?——也就走那個出自扶桑名門北條家、號稱扶桑第一美女的北條小姐?」

    只聽得「嗒嗒嗒」的踏踏米聲連響,幾個侍從女官擁簇著一個身著華麗和服地麗人進來。這麗人頭上戴著一頂斗笠,斗笠邊緣黑紗垂下,遮住了面目,她身量雖稍矮,但身姿纖柔曼妙。極為動人,尤其是腳穿不會變曲的木製踏踏米一路走來,挺翹的香臀不住扭扭擺擺,當真是美不勝收,妖婉絕世。

    不過可惜沒什麼人看見這番美景,周圍扶桑人自然不敢起身,高麗人也不敢拾頭直視。只有蕭若一人在旁偷偷窺視。

    「夫……夫人,公主剛傳下命令,大戰在即,任何人不得再來這裡。」光頭倭人跪著期期艾艾道。

    北條夫人身旁一個女官尖聲叱道:「混帳!我們夫人是任何人麼?」光頭倭人便不敢再吱聲了。

    北條夫人也不讓他們起來,眼角都懶得掃這些臭男人一下,簡直就像只高傲的天鵝,自顧自踏著細碎的腳步,扭扭擺擺走向左右兩排牢房,一間間地朝裡看,似乎在挑選個中意的姑娘。

    蕭若看著又是一奇。心說:「她自己明明是個女人,挑姑娘幹麼?難不成是個變態啊!」他想到「變態」二宇,不自覺的嘴角上彎,暗自發笑。

    北條夫人好像忽有所覺,停下腳步。轉頭向蕭若望將過來。

    蕭若大吃一驚,不動聲色的微微低頭,不敢再著。

    卻不知蕭若本身俊雅高挑,在天朝漢人當中都算高的,一到了較矮地倭人高麗人當中,就正如鶴立雞群一般.甚是顯眼。北條夫人原本沒有注意這些底層士兵,這時一見,便盯上了他,像對他有興趣似的「嗒嗒嗒「走將過來。

    蕭若一顆心緊張得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要是在這裡被識破身份,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他雖驚不亂,渾身上下一動也不動。北條夫人走到面前,他忽覺一陣奇特的香味沁入鼻端,他的視線下垂,正好看見北條夫人踏踏米上一雙小巧纖美的玉足,極為可人,他心驚之餘又覺一陣難以言喻的刺激。

    北條夫人來到他身前,就近打量了他一回,一隻玉手朝外微微一擺,道:「你們都退下。」她嗓音嬌甜婉轉,嚦嚦請脆,顯然年歲甚輕。

    所有倭人高麗人便一齊躬著身子倒退,一直退了出去,北條夫人的侍從也一併離開,轉眼間,牢獄內只剩了蕭若一個男人。

    「你別怕,抬起頭來。」北條夫人柔聲說道,語氣裡透著股予膩人的味道。

    蕭若肚中閃過一個大膽地念頭,是否趁機劫持這北條夫人為人質?此念一閃即過,他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眼下形勢未明,不可輕舉妄動,扶桑人事事透著詭異,還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好。

    他緩援抬起頭來,與身前北條夫人近距離對視。只見她黑面紗後一對秋水靈靈的大大眸子,像兩粒忽閃忽閃的明珠,看清他的容貌後,這一雙明珠驟然間亮了起來,衝他上上下下直打量,嘴裡不自覺的喃喃念道:「高麗人中竟有如此人物!」

    隔著一層紗,蕭若看不太清北條夫人的長相,只朦朦朧朧覺得她臉蛋五官地輪廓兒美極,再加上一種與漢人女子迥異的風情氣質,令他心弦為之一顫。

    北條夫人繞著他轉了兩圈,對他整個人上下左方細細端詳,一點兒也不合糊。蕭若便索性站直了腰板子,他當了幾個月惟我獨尊的皇帝,即使不說話,也自有一股高華威嚴的氣度,加之年輕俊朗,氣宇軒昂,著得北條夫人美眸連閃,唇邊笑意越來越濃。

    北條夫人回到蕭若面前,嬌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兒?今年多大了?可有妻室?是高麗軍中哪個營的?屬哪位將軍哪位校尉麾下?」

    蕭若暗自一凜,這種盤問叫他如何回答得出,一口開就得露餡。他急中生智,結結巴巴道:「娃他須……娃他須……」說了半天說不出來,以示自己不會說日語。

    北條夫人微笑道:「說漢話。」

    蕭若便大著舌頭道:「我不……不太會說……說漢……漢話……」這句話斷斷續續說了半天才說出來,聽得北條夫人老大不煩。

    這樣一來,北條夫人的話便問不下去了,他既不會說日語,又不太會說漢話,自然而然是只懂得高麗話了,而北條夫人偏偏不會說高麗話,彼此言語不通,無奈之下,只能放棄交談。

    北條夫人吃吃低沉一笑,忽然再靠近一步,右手老實不客氣伸進蕭若懷中衣甲內,輕輕撫摸著他健美雄壯的胸肌,黑紗後一雙美眸似笑非笑的望著他,眼波流轉,春意蕩然,充滿某種挑逗的意味。

    蕭若只覺在胸膛來回摩摯的仟纖小互手又滑又膩,柔若無骨,要換了平常時候,有這麼個美女為自己愛撫肌膚,絕對是件很愜意地事情,可是眼下刺激雖刺激,卻不大愜意得起來,因為畢竟身在險鏡。

    北條夫人撫摸了好一會兒,方才戀戀不捨縮回手,又伸出一根堆雪凝脂似的玉指,輕佻的在他嘴唇上輕輕點了一下,發出一陣咯咯咯的脆笑,直笑得花枝亂顫。

    蕭若抨然心動之餘,也難免有點子不快,往常對付后妃時,從來都是他佔據絕對主動,為所欲為的,不意今日卻被女人隨意挑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某種新鮮刺激地快感正在迅速上升,不可抑制。

    北條夫人一把拉住他的手,嫣然一笑,道:「你,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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