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一路彩虹 作者:月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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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8-8-14 05:24: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62740
shautsy 發表於 2008-10-15 20:51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1章 男女之間的戰爭

    張勝正在上樓,走一階,停一下,手裡舉著手機說話,那是手機妹妹打來的。

    「好幾天沒打電話了,我就猜,應該會想我了吧。」面對這位從未謀面的知心朋友,張勝不想帶出自已不愉快的口氣,笑著開了句玩笑。

    「嘁,少臭美了,這幾天陪我妹妹啊,誰有空理你。」

    「你妹妹?」張勝忽地想起了她對自已說過的話︰「對了,還沒謝謝你呢,幸虧你提醒的及時,我朋友的事沒惹下什麼麻煩。你妹妹怎麼樣了?」

    「這丫頭是死心眼兒,我勸得口乾舌燥了都,她也不跟我說什麼,問多了又嫌我煩,算了,我爸幫她活動了一下,要讓她離開本地散散心去,時間會治癒一切的,慢慢會好的。」

    張勝歎了口氣,感慨地說︰「唉,情之一字折磨人啊!」

    他摸出鑰匙,打開房門,燈也沒開,順勢倒在了長沙發上。

    手機妹妹笑起來︰「行了啊你,少裝情聖了。我妹妹這樣,就是被你們這些沒心沒肺的臭男人害的,還說風涼話。」

    張勝苦笑道︰「我哪有啊?說實話,我覺得……女人有時真的很可恨,讓人恨不得把她吊起來打,屁股打爛才開心。」

    手機妹妹抗議道︰「喂喂喂,怎麼說話呢你?打女人還算是男人麼?」

    張勝冷哼一聲︰「你們女人就會這一套。平時高喊『男女平等!』等到覺得事情對女人不利了,又大叫『我是女人』。」

    手機妹妹嘻嘻一笑,調皮地道︰「那沒辦法,這就是女人的特權,有本事你也學呀,你也用這一招得噁心死別人。你幹嘛覺得女人可恨啊。誰招你了?」

    張勝解開領帶,順手扔在茶几上,有氣無力地道︰「還能是誰,我女朋友唄。」

    「她怎麼了?」

    張勝出了陣神。才喃喃道︰「我跟她……處了兩年多了。說實話,我現在也算是事業有成,可我挺尊重她,也支持她的事業、她地學業,從沒因為自已發達了,就覺得可以任意支配她,我這樣……應該算是不錯了吧?」

    手機妹妹嘲笑道︰「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女人本來就是獨立的,沒把人家當成你的附庸就覺得是莫大的恩賜了?嘁,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她沒有因為你的理解和支持而感恩圖報,心理有點不平衡了?」

    張勝失笑道︰「行呀你,大律師,不愧是學過心理學。唉。不瞞你說,我現在一肚子火,覺得窩囊。」

    「到底怎麼了?」

    「我……我們相處兩年多了。現在都論及婚嫁了,今天晚上……她在洗澡,我喝了點酒,特別想她,結果……我也進了浴室……」

    「……然後呢?」

    「然後?然後……,被她給指責了一頓。乖乖地滾出來了,當頭一盆冷水……,我就搞不懂,她為什麼不答應?不相信我會娶她還是怎麼著,本來水到渠成兩情相悅的事,結果……,我又不便跟她發作。說實話,我從來沒跟她發過火,她也沒有,可今晚,她跟我大聲吵,我還無言以對.真挺窩火地。

    手機妹妹「嗤」地一笑,說︰「同志,如果你愛她始。女人要是輕易獻身吧,男人覺得她隨便。女人不肯輕易獻身吧,男人覺得她不愛自已。說到底,這個界限該如何掌握,是由你們男人說了算?你覺得時機成熟了就是水到渠成,你覺得還言之過早就是她太隨便?女人需要婚姻來給她安全感,還沒結婚,你憑什麼這麼要求?」

    張勝被她又訓了一通,惱火地道︰「你知道嗎,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是不是真愛,是不是真心,彼此情侶之間,難道感覺不出來?一紙婚書能證明什麼,能保證什麼?問題專家,說的頭頭是道,你談過幾次戀愛了?」

    「一次沒有。」

    「怎麼會呢,難道是因為長得太醜?」

    「嘁!」

    手機妹妹不服氣地解釋說︰「我家家教太嚴,家裡我是老大,妹妹比較叛逆,家裡人就都覺得我該管似的,如果說搞對像……,不知道上大學交過男朋友算不算。」

    「處到什麼程度?」

    「一起看電影啊,一起複習功課啊。」

    「拉過手了?」

    「拉過。」

    「擁抱過嗎?」

    「我想想,好像沒有,記得有一回吧,好像他要摟我地腰,被我打了一下,就沒勇氣再伸出來了,真沒膽子,廢人一個。其實他要是再敢伸出來,我也就讓他摟著了。」

    張勝嘿嘿笑道︰「那麼說,打啵肯定沒有啦?」

    「廢話,借他倆膽子也不敢,我的親衛軍足有一個加強連,捶不死他。」

    「這倒霉傢伙,找你幹嘛啊,要是我,哼哼,你就是公主,我都懶得理你。」

    「是啊,所以後來他去找肯讓他抱、肯讓他吻、肯陪他婚前上床的姑娘去了,這就是你們男人,口是心非!不過說到你,嘿嘿,你理我,我也得肯正眼看你呀。你還別說,前兩天我們這兒刑警大隊的大隊長約我吃飯來著,就我們倆人兒,找了一特有情調的西餐廳,嘿嘿。」

    「他想追你?」

    「看他那意思……是吧,我不好撅他面子,陪他吃個飯,然後走人。」

    「怎麼了,看不上他?」

    「他有老婆!」

    「呃……他是找情人?」

    「不然那叫啥?」

    「唉!我的那個她呀……」,張勝發狠道︰「她再這樣,我也找情人!」

    「壞東西。不許再壞了!」

    「我憋屈!」

    手機妹妹不以為然地道︰「憋屈就憋屈唄,女朋友這麼潔身自愛,你還滿腹怨言,都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你是男人嘛,胸懷寬廣一點。」

    張勝苦笑一聲道︰「男人,男人地胸懷都是讓委屈給撐大的。」

    「嘖嘖嘖。瞧把你冤的。」

    張勝悶哼一聲道︰「小丫頭,我說真的呢,你不懂,真的很冤。你不瞭解。男人吧……跟女人不一樣,男人的慾望被拒絕地時候,真地會有心理上的傷害。有種很深很深的挫敗感和受傷地感覺。就像火山馬上要爆發了,卻突然被壓回去,懂嗎?」

    「哇!火山爆發?你也太誇張了吧!」

    「就是……那裡……快爆炸的感覺,突然硬被生生的壓抑了回去。你不懂,男人……興致正高、的時候。突然被拒絕,不止是掃興,不止是心理很受傷,自尊心會感到很屈辱。你不是學心理學的麼?怎麼一點不懂?」

    「我學的是犯罪心理學啊,大哥!」

    「我那不是正要實施『犯罪』麼?」

    手機妹妹嘻嘻地笑起來︰「你就貧吧,哈哈,爆炸。太誇張了你。」

    張勝悶哼一聲︰「小丫頭片子一個,說了你也不懂。」

    「  ,......」

    張勝負氣沒理她。

    「   ,跟你說話呢,答應一聲啊。」聲調柔媚了許多。

    「答應你幹嘛,讓你繼續嘲笑我?」

    「不是,我是說……,你……你……你地……那個……挺大麼?」

    後邊地聲音越來越小,儘管不好意思。但她就像一個充滿好奇的小孩子,還是執意地把這句話問出來了。

    張勝說︰「什麼東西挺……,呃……你指的到底是什麼?」

    「喂!」手機裡的聲音猛地提高了,帶著點威脅的味道。

    張勝很無辜地說︰「我當然要問明白,要不理會錯了,我一回答,你該罵我流氓了。」

    手機妹妹︰「@#%&^&~$……」

    張勝咳了一聲,心虛地瞅瞅下邊,小聲地問︰「你是問……我的那個……那個東西吧?」

    手機妹妹氣唬唬地道︰「昂!」

    「我的那個……,你問這個幹嗎?」

    「我……,咳!我就是想像不出……成年人那東西會是個什麼樣子,有點好奇,你不說就算了。」

    張勝臉也有點紅,心跳地還有點快,他吃吃地道︰「我……我不是不說,可是那個……東西吧,它有時候大,有時候小,有時候不大也不小,我也不知道你說的大跟小的標準是什麼,我怎麼回答你啊?」

    「王、八、蛋!敢調戲我,不跟你說了!」

    「嘟……嘟……嘟……」

    張勝握著手機兩眼茫然,已經消失地慾望被這個語音甜甜的小丫頭聊的成人話題又給勾搭起來了,那種蓬勃的力量正在他的身體內流動,這副模樣,怎麼睡覺?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是一江春水向東流……」

    男人不是鐵打的,潮去潮又來,身體吃不消啊……

    第二天,張勝吃早飯地時候沒有看到小璐,心裡就有些不安。他坐立不安地在辦公室待了近兩個小時,中間財務室還來開過兩張支票,始終不見小璐的影子,他坐不住了,去財務室逛了一圈兒,見小璐正在核算著帳務,見了他進來,冷著臉也沒有理他,便乾咳一聲,主動說道︰「小璐,你來我辦公室一下。」

    「好的,董事長,我整理完這些票據就去。」小璐的聲音冷冰冰的。

    張勝見其他人都用有些怪異的眼神看著他們這對似乎正在鬧情緒的情侶,尷尬地笑笑,先行退了出去。

    一會兒,小璐趕到了他的辦公室,站在他桌前。

    張勝連忙跳起來,微笑著說︰「小璐,今晚沒課,咱們抽空去市區把鑽戒買了吧。明天咱們就去登記,先把結婚證領回來,好嗎?」

    小璐定定地看著他沒有說話,在她心裡,張勝突然的示弱和熱情,分明是心虛的表現。他昨夜……昨夜一定是睡在鍾情那裡。

    想到這裡,小璐地心突然像針扎一般痛,臉色也蒼白起來。

    張勝苦惱地蹙起眉,走過去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怎麼了,還在生氣?我昨天喝了酒,一時衝動嘛,後來……還不是讓你一罵,就乖乖地走掉了。別生氣了好不好,算我不對,我這麼做是不尊重你。行了吧?我發誓,今後再也不會了。」

    「你昨晚……離開後,去了哪裡?」

    繞個關子發問,永遠是女人的愛好,張勝被她問的莫名其妙,困惑地答道︰「我回主樓睡覺去了呀。」

    「我打你辦公室電話,沒人接。」

    張勝想了想。說道︰「是麼?哦,昨晚離開你那之後,我在大院裡走了一會兒。散散心、醒醒酒,回去的比較晚,你打電話時我應該不在吧。」

    「我打你手機,也沒人接。」

    「哦,我手機沒有電了……」

    小璐一把抄起他放在案頭的手機,舉向他。張勝無奈地攤手道︰「這不今早上才充地電嗎?」

    小璐的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哽咽道︰「你……你還騙我,昨晚你去了鍾情的房間,是不是?」

    「我哪有,你胡思亂想些什麼!」

    小璐搖著頭落淚︰「你騙我,你騙我,你把當成什麼?」

    張勝的心都快氣炸了,他惱怒地道︰「這是真地,我騙你做什麼?對了,我昨晚離開後還接了一個電話,聊了小半個小時,我找她證明,你等著。」

    張勝從懷裡摸出另一部電話,迅速按響了一個號碼,不料他的舉動落在小璐眼裡,懷疑的心思更濃了,張勝從來沒告訴過她,他有兩部一模一樣的手機。

    打了一會手機,張勝無奈地放了下來︰「對方已關機,她晚上應該會開機的,我到時打給你聽,讓她證明。」

    小璐慘然一笑︰「用得了一天麼?十分鐘就夠了,十分鐘,你就能找出一百個朋友來證明你的清白,他們甚至可以證明昨天你就睡在他們家裡,一宿都沒離開過,很容易,不是麼?」

    「你……,你怎麼變得如此不可理喻!」張勝氣得直哆嗦。

    他不能理解小璐的情緒怎麼會瞬間風雲突變,根本不相信自已地解釋,變得如此固執。殊不知女人的思維總是跳躍性的,她感覺不對的時候,總能把一件事按自己的思路往上套,特別是感情方面,她們個個都是「推理家」,絕對能把自已的任何猜想推理成現實。

    「我不可理喻?你……敢把鍾情叫來當面對質嗎?」

    「我為什麼要叫她來?」

    張勝像頭暴怒的雄獅,壓抑著聲音低吼道︰「這是我們之間地事,癥結在於你對我的不信任,我為什麼要把一個無辜的旁人拉扯進來?那對人家公平嗎?鍾情曾經很不幸,你又不是不知道,把她拉進來,她還能在公司裡待著嗎?」

    小璐淚眼迷離,抽泣著說︰「你不敢,不捨得她受傷,是嗎?」

    張勝惱怒地解釋︰「你怎麼非要往這上面想?我不能把身邊地工作和

    系都搞得一團糟,不能把無辜的人拉扯進來,那樣做公平,你懂不懂?」

    小璐不懂,大多數女人都不懂,女人一旦情緒化,很容易把問題上升到一定高度,尤其是上升到愛與不愛的高度,她自始至終關注的是你在不在乎她,她在你心中是什麼位置。

    如果剛才張勝真的去喊鍾情,只怕小璐反而會拉住他的胳膊不許去,對他地話也會信了八成。但是現在,效果完全相反,張勝的話只能被她理解成心虛和搪塞。

    她含淚嚷道︰「那你說,你要如何讓我相信你的話!」

    「我什麼都沒有干,為什麼要向你證明我的無辜?」

    四目相對,猶疑、猜忌、憤怒、憂傷,摻雜在一起,屋子裡只有張勝隱隱的喘息之聲。

    過了半晌,張勝狼狽地怒吼一聲︰「如果你非要往別處想,就隨你便吧。」

    「好!你是不需要向我證明!」小璐也大聲說。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我跟家裡都說過了,今天下午去選婚戒,明天去領結婚證。」張勝大聲咆哮。

    小璐頓起牴觸,抗聲道︰「要去你去,我不去!」

    「下午等我。一起回城!」

    「不去!」

    「等我!」

    小璐走到門口,扭過頭來,像個孩子般的倔強︰「我、不、去!」

    「啪!」張勝抓起煙灰缸狠狠摔在地上。

    「砰!」在同時,房門也重重地關上了。

    小璐站在門外。委屈與酸楚的淚水順著蒼白地面頰滑下來。兒時的記憶裡,父母是很恩愛的,這讓她一直把婚姻看作一件很神聖的事。所以她一直盼望著能在那神聖的一刻,把自己完整地交付給心愛的人。不止是自己地人,還有自己的心。

    她以為,那一刻,自己的愛人一定會滿心欣喜。可張勝先是對她用強。後又可能與人有染,這就像是一張純潔的白紙上,忽然印下了一點污漬,她很想無視這污漬地存在,可這污漬卻像是一條小毒蟲,啃噬著她的心。

    小璐在心底痛苦地叫著︰「爸爸媽媽,告訴我。婚姻到底是什麼?我該怎麼做?」

    從來沒有拌過嘴吵過架的張勝和小璐,在彼此生活、工作在一起之後,終於爆發了他們之間的第一次爭執。張勝先是哄。哄著不解決問題,乾脆負氣不說話了,兩個人的冷戰持續了三天,就連鍾情也察覺了兩人之間的不對勁。

    她在向張勝匯報工作的時候順口問起,張勝笑笑,淡淡地說了一句︰「沒啥。婚前恐懼症而已。」

    鍾情倒是聽說過這種事情,有地相識六七年,從來不吵架不拌嘴的情侶,結婚前夕也會變得異常焦慮,為了一張請柬怎麼印、新買的醬油灑了兩滴而大吵大鬧。鍾情對張勝的話信心為真,自告奮勇地道︰「那我去勸勸她吧,開導一下,心情好了就沒事了。」

    「別!」張勝連忙起身阻止。

    鍾情回身看向他,張勝勉強笑了笑︰「算了,小璐……表面上既乖巧又活潑,其實是個既內向又自閉的女孩子,有什麼心結,總得她自已想通了才成,算了,你不用管了,做好手上的事,我週日陪她回家吃飯,再好好談談就是了。」

    鍾情看出他有些言不由衷,她聰明地沒有多問,又狐疑地看了張勝一眼,點點頭退了出去。

    電話響了,張勝拿起來一聽,是老媽打來的。張勝在外邊忙事業,小璐一直在家替他盡著孝道,每逢週六週日,都會趕去探望老人、做做家務。現在弟弟張清夫婦已經結婚另過了,老人最需要地就是有晚輩在身前噓寒問暖,小璐就像一個孝順女兒,老兩口十分喜歡。

    平時小璐就算工作太忙,實在抽不開功夫的時候,也會給他們打個電話,聊上一會兒天的。這幾天小璐電話仍然照打,但是老夫妻畢竟是過來人,漸漸從她地語氣中聽出似乎小兩口正在鬧彆扭,實在放心不下,於是給張勝打來了電話。

    張勝被老媽一通嘮叨,聽得頭痛不已。他撫著腦門,陪著笑臉說了半天兩人之間只是一點小摩擦,讓父母放心,並允喏週日帶小璐回去探望他們,一家人吃個團圓飯,這才哄得老太太摞了電話。

    張勝仰面往椅子上一倒,兩條腿抬到了桌子上,閉著眼楮按摩眉心,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眉心想著心事,手機突然又響了。

    張勝閉著眼楮摸出手機放在耳朵上︰「喂?」

    電話裡沒人說話,只有輕輕的呼吸聲。張勝心中一動,莫非小璐要和解了?

    他急忙收回雙腿,坐直了身子,輕輕地又問了一句︰「喂?」

    「勝……勝子……」

    張勝脊背一僵,失聲道︰「蘭子?」

    「嗯!」

    「蘭子……,呵呵……呵呵……,那個……好久不見,呃……什麼事?」

    「我想見見你。你今晚有空嗎?」

    張勝下意識地看了看門口,壓低了聲音道︰「我……我今晚有個應酬,打好了招呼的,不好缺席。」

    手機裡靜了一會兒,但是張勝聽到隱隱的壓抑地啜泣聲,片刻之後。秦若蘭才用微帶抽噎地聲音說︰「我……只想見你一面,陪我喝喝酒,勝子……,我要出國了。離開這兒……」

    張勝心中一沉,莫名的一陣傷感,過了許久,他才壓抑著自已的感情,輕輕問道︰「幾點,什麼時候?」

    「玫瑰路,夜來香酒吧。七點半。」

    「好,我一定準時到。」

    「喀嚓!」電話摞了。

    張勝一陣失神……

    張勝居住的這座城市比較搞笑,尤其是在城市建設方面,規劃者本著缺什麼補什麼的原則,起了一系列極具自嘲精神和反諷意味地地名。

    比如小璐曾經險些落入小村一郎魔掌的彩虹路,霓虹遍地,是夜生活的盛地;幸福街。則到處是住在小平房裡的下崗職工;和平廣場,充斥著打架鬥毆地流氓;文明路,則遍地是色情洗頭房和洗浴中心;而玫瑰路。則一朵玟瑰也沒有。

    玟瑰路兩旁和路中央的隔離帶早些年本來種了一些刺槐和楊樹,二十多年下來,長得鬱鬱蔥蔥,十分茂盛。後來不知哪位領導抽了瘋,一聲令下,把這些已經長成的參天大樹全都連根拔了,栽上了梧桐。

    也不知那梧桐是養不活還是怎麼的,第二年一開春,又全都連根拔了,又栽上了一排排木樁子,那是今年夏末時候的事,到現在也只有幾棵樹發了點零零星星的小芽,張勝的新房就在玫瑰路旁地玫瑰小區,經常路過那兒,他仔細觀察了許久,也沒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樹。

    玟瑰路上鮮花還是有的,今年夏天市裡爭創國家衛生城市,於是弄了許多黑色塑料盆栽的鮮花,用鐵絲固定在道路兩旁的鐵柵欄上,剛剛弄上去的時候,一眼望去五顏六色,的確是賞心悅目。

    現如今到了秋天,花也落了,葉也凋零了,那些花盆還綁在那兒,風吹日曬,塑料變脆,再被過路的孩子一番敲打,破破爛爛,一地泥土,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只是苦了環衛工人。

    張勝趕到玫瑰路夜來香酒吧門口地時候是六點五十,他站在門前路燈下,橘黃色的燈光照著他,身上一件軍綠色風衣在風中飛舞,看起來就像酒吧門口的一個保安,著實有幾個人來停車時要他指揮倒車。

    一輛白色寶馬駛來,緩緩停在路旁,張勝隱約看到副駕駛上坐著地女孩酷似秦若蘭,他注目望去,車門打開,一條修長的腿,緩緩的邁了出來。然後是彎腰走出的人。那是秦若蘭,她下了車,只瞥了張勝一眼,便轉身彎腰,又探進車子,對那開車的男人說了句什麼。

    車門開時,車燈亮了,張勝看到,司機位置上坐著一個風度、氣度都堪稱上佳的中年人,他穿了一套乳白色西裝,顯得既英俊又精神。聽了秦若蘭地話,那人便點頭笑笑,然後深深地看了眼站在路燈下的張勝,發動車子離開了。

    車子駛開,那路口就只剩下秦若蘭一個人了。她穿著一條柔軟的米色敝口褲,一件錦棉面料的小翻領白色休閒夾克衫,就那麼娉娉婷婷地站在那兒,帶著黑夜獨有的誘惑--細膩、神秘,有一種夜涼如水的感覺。

    張勝站在路燈下,看不清她的眼神,但是卻又好像看清了她那雙憂傷的眼楮。張勝以前從未發覺一向豪放爽朗的秦若蘭,會如此質若幽蘭,會如此充滿女人味兒。

    兩個人對面而立,片刻之後,秦若蘭舉步向他走來,她的步伐就像行走在夜色下的一隻貓般輕盈。

    走近了,張勝發現她的衣衫上有一枝梅花,樹幹拙樸,一朵梅花傲然綻放,盛開在她胸口位置,余此,全無修飾。

    「等了多久了?」秦若蘭淺笑如花,神色自然而從容。

    「沒多久,我剛到。」張勝欠身笑笑,態度不卑而不亢。

    兩個人的態度都完美的無懈可擊,可是……偏偏讓人心裡充滿了怪異和生疏地感覺。

    這句問候的話說完了。兩個人好像都已無話可說,於是又那麼對面而立。

    過了好久,秦若蘭深深地吸了口氣,張勝眼看著她胸口的那朵梅花就像嫣然綻放似的慢慢舒展開,被她飽滿的酥胸撐得再無一絲褶痕,然後又攸落收攏。就像羞澀地閉合了一下。

    「走吧,我定好了位子」,秦若蘭淺淺一笑,大大方方地走過來。很自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就像小鳥伊人地情侶,舉步向酒吧裡走。

    張勝胳膊的肌肉僵硬了那麼片刻,然後又迅速放鬆下來,像個傀儡似的被她挽著,走進了燈光比星光更朦朧的酒吧。

    「先生,小姐。請問你們喝點什麼?」一個侍應生站到了他們面前。

    張勝解開衣扣,說道︰「一杯彩虹。」

    侍應又轉向秦若蘭,秦若蘭說︰「四海為家。」

    侍應生離開了,張勝這才細細打量若蘭,許久不見,她地臉色清減了許多,不過今晚的聚會她一定是精心打扮過了。那臉蛋兒薄施脂粉,顯得嬌嫩無比、吹彈得破。

    她也在端詳著張勝,那雙眸子水色玲瓏。淡淡神采,似有幽怨。她的鼻線柔軟而勻稱,端正而小巧,最好看的還是她的唇形,嬌艷欲滴,道不盡的嫵媚。

    烏黑地秀髮剛剛經過悉心的修剪。弧線柔軟,自肩頭傾瀉而下正至胸口上方,髮絲看似略顯凌亂,其實最生姿色,人雖清減了幾分,原本圓潤地兩腮變得有些削瘦,不過卻更顯清麗可人。

    「好好的,怎麼要出國?」這句蠢話剛問出來,張勝就恨得想給自已一嘴巴。

    這時,侍應生端了酒上來,一杯彩虹擱在張勝面前,七層顏色,猶如雨後彩虹。秦若蘭輕輕地轉動著自已面前的那杯「四海為家」,看起來很輕鬆、很愉快︰「其實我爸早就想給我辦出國,當時還小,爺爺不放心,不讓我走。現在……長大了,這裡待膩了,想出去見見世面。」

    她舉舉杯,向張勝示意道︰「來,喝酒。」

    「四海為家」香甜中帶些苦味兒,呷在口裡,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一向酒量甚豪的秦若蘭彷彿只喝了一口就有些醉了,臉頰驀然升起兩紅暈︰「真是對不起,你的婚禮……,我怕是沒有機會參加了。」

    張勝心裡悸動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秦若蘭要出國,其實目的只是為了避開他,離他舉辦婚禮的地方越遠越好。

    這一刻,他心中一陣悲哀,他感覺到,今日一別,兩個人可能這一世都再無機會相見,他忽然衝動地握住秦若蘭地手,那手指清涼如玉。

    「不要走,好不好?」

    「不走……,留下做什麼?」秦若蘭眼楮裡閃著幽幽的光,聲調幽幽地問,像是在問他,又像是在自問。

    張勝一怔,那手慢慢地收了回來。

    隨著他的手無力地縮回,秦若蘭地眼中閃過一片深深的痛楚,她忽然一仰頭,把那一杯《四海為家》一飲而盡。

    秦若蘭打個響指,向侍應喊道︰「來杯『地震』。」

    「蘭子,別喝那麼急。」

    「喂,我要走了耶,今天請你來,是請你陪我喝個痛快的,不是讓你看著我喝酒的。你也干了。」

    張勝無奈地一歎︰「蘭子……」

    「我沒求過你別的事吧?」

    張勝無語,舉起杯來一飲而盡。

    秦若蘭笑了,笑著說︰「這才夠朋友,喂,兩杯『地震』!」

    『地震』酒勁強烈,張勝根本喝不慣這口味,可是秦若蘭似乎對這酒情有獨鍾,他也只能硬著頭皮陪著一杯杯地喝下去,一邊喝著酒,一邊說著不著邊際的話,不知何時,兩個人都已有了幾分醉意。

    「勝子,來,我……我提前

    前祝你……祝你新婚幸福,舉案齊眉、白頭攜老,干!」

    張勝握著杯沒有動,秦若蘭主動湊過來和他當地一碰杯,一飲而盡,然後乜斜著他道︰「不許耍賴,該你喝了。」

    張勝舉杯把酒飲盡,嗆得咳嗽了幾聲,這才黯然道︰「借你吉言吧。唉!她現在正和我冷戰呢,我一直覺得婚姻是件甜蜜地事,可是忽然……我也有了種畏怯的感覺。」

    「冷戰?為什麼?」秦若蘭半伏著桌子,眼眸如絲。

    張勝搖頭,再搖頭,忽地揚聲喊道︰「老闆。再來兩杯。」

    秦若蘭沒有逼問,她托著下巴,盯著自已地酒杯,一圈圈地轉著杯子。一臉若有所思。

    兩個人都靜了下來,酒吧裡正迴響著陳淑樺的《流光飛舞》,憂傷而溫柔的曲調縈繞在他們耳邊︰「半冷半暖秋天,熨貼在你身邊,靜靜看著流光飛舞。那風中一片片紅葉,惹心中一片綿綿……」

    「半醉半醒之間,再忍笑眼千千。就讓我像雲中飄雪,用冰清輕輕吻人臉,帶出一波一浪的纏綿。留人間多少愛,迎浮生千重變,跟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秦若蘭忽然喃喃地說︰「如果……,我認識你比她更早一些。你會不會喜歡了我?」

    「什麼?」

    「沒什麼,老闆,歌聲大一些。大一些。」

    音響聲音調大了,秦若蘭悶頭喝了幾杯酒,然後舉杯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向張勝這邊走。『地震』喝多了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張勝坐在那兒都有點天旋地轉了,何況秦若蘭站著。他連忙扶住了她。

    秦若蘭的身子柔軟地好像沒有一根骨頭,她搖搖晃晃地走到張勝身邊坐下,一隻手架在他的肩膀上,就像好哥們兒似的,嘻皮笑臉地說︰「,你說,這愛情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愛情?愛情是……是……兩個真心相愛的人彼此心靈地契合吧。」

    「哦!」秦若蘭翻了翻醉意朦朧的眼楮,搖搖頭道︰「聽不懂,誰總結的?」

    「不知道,書上看的,大概是什麼……愛……愛情專家。」

    「磚家?磚家還不如叫獸呢,整天除了扯淡還是扯淡。我……只問你的感覺,你說,愛是永恆的嗎?」

    歌聲還在響︰「……像柳絲像春風,伴著你過春天,就讓你埋首煙波裡,放出心中一切狂熱,抱一身春雨綿綿……」

    張勝咀嚼著歌曲的滋味,慢慢地說︰「應該……是吧……」

    「是嗎?那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多曾經愛得死去活來地人,後來勞燕紛飛,各奔東西?」

    「這……」,張勝見周圍已經有人用有趣的眼光向他們望來,苦笑道︰「也許……是因為愛就是一種感覺吧,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人們相信它是永恆的,也願意為它生為它死,當這種感覺消失的時候……」

    秦若蘭大笑︰「那麼,它算什麼永恆?你說,愛是唯一的嗎?」

    「……應該是吧!」

    秦若蘭的小嘴都快湊到張勝嘴上了,張勝苦笑著把這個沒酒品地小醉鬼扶正了,她又軟軟地靠過來,呢喃道︰「勝子,如果……如果你在她之前先遇到了我,你會不會愛我?」

    張勝默然,秦若蘭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驕傲地挺起了胸膛,不服氣地嚷道︰「怎麼,我就那麼差勁兒?我……我今天特意打扮過,我不像個女人嗎?」

    周圍已經有女孩捂著嘴偷笑起來,張勝硬著頭皮回答道︰「……會!」

    秦若蘭逼問了一句︰「會什麼?」

    張勝乾巴巴地道︰「會愛你!」

    秦若蘭得意地一笑,那黛眉眉尖兒一挑,何止是嫵媚,那剎那簡直有股嬌媚之氣。

    她巧笑嫣然地又靠過來,搭著他的肩膀,貼著他的耳朵,用一種近乎挑逗地語氣膩聲問︰「那麼……你會不會像現在愛她一樣那麼愛我呢?」

    張勝大感吃不清,他沒敢出聲回答,只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秦若蘭得意地拍手笑道︰「那麼就是說……,愛情,也不是唯一的了?」

    「你!」她一指張勝的鼻子,「如果先跟我結識,會愛上我!」

    她又指著自已的鼻子,說︰「現在你先遇上她,所以你愛上她。這說明……說明愛不是前世注定的緣份,也不是唯一的、永恆地選擇,這世上,彼此契合登對的情侶,其實有著很多很多可能的選擇,是不是?」

    「是!」張勝現在只求她能住口,額頭上的汗都下來了。

    秦若蘭癡癡地盯著他,喃喃地說︰「那你……可不可以試著愛我?」

    張勝嚇了一跳,秦若蘭不依地追問︰「你說啊!」

    張勝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兩杯酒上,一杯是「螺絲起子」,一杯是「B52炸機」,張勝把兩杯酒擺在一起,深沉地說︰「蘭子,兩情相悅,是一杯好酒;心儀一方,也是一杯好酒。如果把兩個不合適的人硬放到一起,就壞了兩杯好酒。你說,如果把這杯『螺絲起子』和『轟炸機』混在一起,那成了什麼啦?」

    秦若蘭默然、泫然。忽然,她一拍桌子,喝道︰「老闆,拿個大杯來!」

    侍應生們早就密切注意著這位醉得可愛的小女生了,她一聲令下,一個喝啤酒的大杯就馬上送到了面前。秦若蘭端起那杯「轟炸機」倒進大杯,然後又端起那杯「螺絲起子」,緩緩地往裡倒,兩杯酒混到了一起。

    「你說成了什麼了?現在……它是一杯新酒,你怎麼就知道,這酒的味道不好喝,嗯?『螺絲起子』配『轟炸機』,我給它起個新名字,叫……叫『愛情機修師』,不錯吧?」

    坐在左近的酒客和服務生轟堂大笑起來。

    秦若蘭端起那杯「愛情機修師」,大口大口地喝著,喝了半杯之後,她把杯子重重一放,往張勝面前一推,說︰「剩下的,你的!」

    張勝稍一猶豫,秦若蘭的杏眼已經瞪了起來,他只好苦笑著端了起來,悄悄轉了個個兒,有意避開了若蘭唇印沾過的地方。

    角落裡,一個促狹的男人捏著假嗓用十分逼真的女人聲音,嬌滴滴地學起了潘金蓮大姐調戲武松時的經典台詞︰「二叔兒,你若有意,便飲了這半杯殘酒。」

    張勝在轟堂大笑聲中紅著臉把這半杯酒喝的乾乾淨淨。
shautsy 發表於 2008-10-15 21:10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2章 金風玉露一相逢

    秦若蘭看著他笑,她眨眨眼睛,把眼裡的淚光眨去,可是還是有兩顆晶瑩的淚珠失敗地掛在了臉頰上,她便笑中帶淚地說︰「老闆,拿兩扎酒杯來,我跟勝子喝『一條龍!』」

    『一條龍』的喝法太刺激了,這個酒吧的年輕人還沒見過有人用這麼豪爽的方法鬥酒,一聽這話,所有的人都被吸引了過來,音樂聲調到了最小,大家都興奮地圍在周圍,張勝和秦若蘭成了今晚『夜來香』酒吧的主角。

    秦若蘭和張勝看起來都醉得不輕了,現在又要「活吞一條龍」,這酒鬥得太凶了點,服務生怕出事,不敢擅作主張,都扭頭去看老闆。

    張勝一把拉住秦若蘭,搖頭勸道︰「不行,我都醉得不行了,你比我醉得更厲害,不能再喝了。」

    「不,我要喝……」

    「不行!」張勝沖老闆擺擺手︰「不要拿給她,她喝多了。」

    秦若蘭不依地掙扎著,嘟嚷著道︰「我沒喝多,我還要喝。」
   
  「我說不准!」張勝一使勁,把她扯了回來。

    秦若蘭像蝴蝶似的撲在他的身上,仰起頭來看著他,嬌憨地說︰「不……不喝也成,不喝……那你吻我。」

    「什麼?」張勝雖說醉的厲害,但是神志還算清醒,一聽這話兩隻眼睛頓時瞪了起來。

    秦若蘭一邊抓著他的衣服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一邊說著委委曲曲的醉話︰「我吻過你,你都沒有吻我。現在。我要你吻我,把我地吻還我!」

    秦若蘭淚光泫然,說著可愛的醉話,那模樣真是人見人憐,圍觀者無論男女,感情的天秤立刻都傾向了這個可愛的女孩。他們紛紛鼓噪起來︰「親啊!親啊!親啊!」

    方纔那個學口技裝潘金蓮的哥們忽然又惟妙惟肖地學起了夕陽武士的聲調︰「我再怎麼說也是個夕陽武士,你叫我親我就親,那我地形象不是全毀了!」

    不過這回他可沒有博個滿堂彩,所有人都在為馬上要發生的吻戲而興奮。根本沒有人理他。他的女友狠狠給了他一杵子,嗔道︰「閉上你的臭嘴!」然後馬上踮起腳尖,揮舞著拳頭,亢奮地尖叫道︰「親啊!親啊!」

    酒吧老闆一看如此場面,突然大受啟發,如果能充分調動大家地情緒,大家今晚就會多喝酒。大家多喝酒,酒吧的生意就會好許多,一想到這兒,酒吧老闆趕緊撅著屁股在櫃子裡找起了《大話西遊》的結尾曲《一生所愛》。

    張勝因為怕秦若蘭摔倒,一手抓著她的手臂,一手攬著她的腰,而秦若蘭則在盡力往他的懷裡靠。這樣的姿勢非常暖昧,他現在只要一低頭,就能迎上秦若蘭翹起地唇。可是他的脖子就像被千斤重力向後牽著,如何吻得下去。

    「親?不親?」

    意識像拔河一樣在他心裡掙扎,秦若蘭執拗地仰著頭,微微翹著嘴,孩子氣地堅持著。

    「謝天謝地,音碟找到了。總算找得及時,此時不情更待何時?」酒吧老闆老闆鬆了口氣,急三火四地把音碟換上,調大了音量,音箱裡陡然傳出一陣大家熟悉而辛酸的對話︰「

    男子︰看來我不應該來!

    女子︰現在才知道太晚了!

    男子︰留下點回憶行不行?

    女子︰我不要回憶!要的話留下你的人!

    男子︰這樣只是得到我的肉體,並不能得到我的靈魂。我已經有愛人了,我們不會有結果,你讓我走吧!

    女子︰好!我讓你走,不過臨走前你要親我一下!

    旁觀者︰親啊!親啊!

    男子︰我再怎麼說也是個夕陽武士,你叫我親我就親,那我地形象不是全毀了!

    女子︰你說謊!你不敢親我因為你還喜歡我。我告訴你,如果這次你拒絕我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男子︰後悔我也不會親!只能怪相逢恨晚,造物弄人了!」

    簡直就像是電影重現,酒吧裡地人全都笑了起來,只是……有些感性的女孩子不知為什麼,臉上笑著,眼裡卻閃動起淚光,秦若蘭的臉上更是緩緩淌下兩行熱淚。

    「從前現在過去了再不來,紅紅落葉長埋塵土內,開始終結總是沒變改,天邊的你飄泊白雲外,苦海翻起愛浪,在世間難逃避命運,相親竟不可接近,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情人別後永遠再不來……」

    《一生所愛》的歌聲響起,看客們彷彿都化身成為那電影裡的旁觀者,感同身受地慫恿著男女主角︰「親她!親她!親她!」

    無論男女,包括侍應生們都拍著手、跺著腳,彙集成整齊地聲浪,轟擊著張勝的耳膜,醉醺醺的秦若蘭好像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提出了什麼樣的要求,她像個孩子似的,嘴角慢慢地勾起來,因為眾人的聲援而露出了得意的笑意,同時,她慢慢仰起頭,雙眼也緩緩閉上了。

    或許是因為被歌聲所感動,或許是眾人齊聲的呼喊所影響,或許是醉意弱化了意志,又或是被秦若蘭眼中希冀哀求的光芒所吸引,張勝的頸子一寸一寸的,艱難地低了下去。

    「噢!」酒吧裡齊聲歡呼,掌聲四起。

    四唇相接,好像清醒過來似的秦若蘭一下子睜開了驚愕的眼楮,她先是下意識地做了個推搡的動作,然後在張勝的背部狠狠捶了兩拳,再然後,便像突然又陷入醉夢似的,緊緊環著他的脖子,貪婪地吸住了他的唇。

    這一刻,她醉了,他也醉了……

    音箱裡。傳來孫悟空對著酷似紫霞的女子說出的那句遲來地誓言︰「我這輩子都不會走!我、愛、你!」

    在這氛圍下,張勝也迷失了自己,原本只是應付性的一個吻,現在他已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緊緊地子,舌尖輕輕抹開她的櫻唇,輕輕頂開她的貝齒。和她的舌尖繚繞在一起。

    只是一個吻,不管這個吻是激烈還是溫柔,也只是在嘴唇上抹過一絲痕跡。但是吻,又有意那麼絕然不同地含義。一個男人可以想都不用想就去佔有一個女人的身體。刺激過後,那種虛脫般的感覺並不會讓男人的良心發現什麼。因為他想,這,只不過是男人和女人地互相需要。

    但是人可以騙任何人,卻絕對騙不了自己。一個男人到底喜不喜歡那個女人,只有他自己心裡最清楚。當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時,他會牽著她的小手帶她去散步。去看晚霞,會給她講好多好多好笑的故事,會很細心,而不是去應付,沒有不耐煩的情緒,心裡充滿的只有對女人的喜歡。

    當一個男人愛上一個女人時,他會去吻這個女人。吻。不是不是單純為了尋求刺激,是因為深愛著這個女人。男人做愛都可以很投入,但是唯有深愛一個女人時。才會吻得如此纏綿……

    秦若蘭有種窒息般的幸福感,整個人都已飄飄欲仙,她迷迷糊糊地想︰「原來,吻和人工呼吸……真地如此不同啊……」

*******************************************************************

    「喏,這邊是洗手間、餐廳、廚房、陽台,那邊就客廳。裡邊有間書房……」

    張勝扶著秦若蘭,秦若蘭卻覺得自己正在扶著他,兩個人東倒西否、醉眼朦朧地看著新房佈局。

    在酒吧一吻,稍稍清醒過來的秦若蘭大感羞澀,只能以酒遮羞,偏偏還有些人跑來湊趣敬酒,結果兩人喝的酪酊大醉。

    出了酒吧,她還不想回家,張勝今天是自己開車出來的,大醉之下也不能開車了,本想叫輛出租送若蘭回家的。可若蘭想起張勝的新居就在左近,便藉著酒勁非要來看看,張勝便帶她來了。

    「嗯,還……還是躍層呢,樓上是什麼房間?」

    「右邊向陽的是臥室,左邊還沒佈置,嗨,房子買大了點,倒不知幹什麼用了。只有臥房地傢俱到了,大廳裡的傢俱都是訂製的,得下個月才能運到。來,我帶你上去看看。」

    張勝扶著她,拉著樓梯一步步挪到樓上,已經氣喘吁吁了。

    「啪!」地一聲打開燈,一室通明。

    這間屋子佈置地已經極具新房情調了,衣櫃、大床、床櫃、梳妝台,清一色的意大利傢俱,水晶漆的床頭和梳妝台一塵不染,床對面靠牆放著幾張大大小小的金邊框鏡,外邊都有包裝紙,那是張勝和小璐的結婚照,因為怕落了灰塵,現在還沒有打開掛上。

    張勝一把扯開床上罩著遮灰的大床單,粉紅色地被褥鋪得平平整整,美觀大方。

    「來,你先坐下!」張勝手一鬆,秦若蘭就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我……我去給你倒杯水,家裡沒……熱水,不過……自來水上安了淨水器的,能直接喝……」,張勝嘟嚷著,搖搖晃晃的走了出去。

    二樓左右兩間房中間也有個洗手間,浴鏡是可以打開的,裡邊擺放著許多東西,包括兩排水杯。張勝拿出一個,自己先咕咚咕咚地喝了個痛快,然後又給秦若蘭接了一杯。

    回到臥室一看,秦若蘭側臥在床上,臉貼著被子,手輕輕摸挲著光滑的被面,一臉若有所思。她的臉蛋緋紅,看來就像一個新婚的幸福新娘。

    「來,起來喝酒……啊不,喝水!」

    秦若蘭乜了他一眼,格格地笑︰「看你醉的,喝酒,喝酒,你家有酒麼?」

    「酒櫃買了,酒也訂了,不過……還沒送過來。」

    「唔……」

    「渴……渴了吧,起來喝口……水……」

    「唔!」秦若蘭醉眼朦朧,含含糊糊地答應一聲,然後打了個迷人的呵欠,她蹬去腳上的鞋子。縮到床上,扭動著身子,找了個更舒服地睡姿。

    「喂,你不要睡這裡啊,我送你回家吧」

    「唔……,好睏。真舒服。」

    「我的二小姐,你不能睡這兒啊,孤男……寡女的,你不怕我半夜獸……獸性大發。」

    「發啥?」秦若蘭睜開一隻眼。眼如媚絲,似輕蔑似挑釁地瞟了他一眼︰「借你倆膽子,你……你也得敢吶。」

    張勝苦笑。

    秦若蘭懶洋洋地翻了個身,閉著眼睛發出了建議︰「你……拿個碗來,倒上水,擺咱倆中間,誰也不過界。清……如水,明……如鏡……」

    「啊!」她忽然一睜眼,興奮地坐了起來︰「這主意好,多浪漫,浪漫的回憶。」

    說著,她跳下床,赤著腳往洗手間走。一會兒搖搖晃晃地端了杯水來。

    張勝苦笑道︰「不是吧你?床上軟軟的,會灑掉。」

    秦若蘭東張西望一番,從窗台上拿過來一條裁下來的PVC板。放在床中間,然後把杯子擺上去,呵呵笑道︰「你看,這樣就行啦!」

    她歪著頭想了想,轉身又跑了出去,一會兒拿托盤裝了七八個杯子。東一晃西一晃地閃了進來,好在那杯中都只盛了一半的水,還不至於灑掉。

    她把水杯在PVC板上擺了長長一溜,欣賞了一下,然後往裡側一躺,像貓兒似的蜷起身子,唇角帶著笑意閉上了眼楮,嬌憨地命令道︰「晃眼,閉燈!」

***********************

    燈關了,張勝在床的另一邊小心地躺了下來,剛開始心還跳得像擂鼓,一會兒功夫睡意上來,沉重地眼皮漸漸合攏起來。

    「挺好的吧?」秦若蘭喃喃地說︰「這感覺就像我以前和朋友去露營。」

    「啊……啊……」,張勝打了個長長的哈欠︰「好,挺好,我告訴你,我要是管不住自己,一翻身就過了水杯了,到時……你就……咬舌自盡吧。」

    「好啊」,秦若蘭嬌憨地說︰「可我……沒力氣了,你……你幫我咬好了。」

    「行啊,你把舌頭……伸出來」

    「啊……」,秦若蘭就像是讓醫生看病似的,真的伸出了舌頭,頭還向前探了探。

    張勝的臉上感覺到她的呼吸,突然一陣衝動,忽然一探身,攬住她地頸子,深深地吸住了她的舌頭。

    又是一番纏綿的熱吻,當張勝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慾,那手伸過去,想摸向她的乳尖的時候,秦若蘭卻縮回了頭,打個呵欠說︰「好睏,睡……睡覺……了,晚安……」

    說完她就一轉身,蜷著身子睡了,只把一個渾圓的屁股朝向他。

    張勝怔了怔,暗自慶幸沒有做出更出格地事。

    其實他現在醉的也不輕,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的,只是人在醉時,比較難以克制本能地慾望罷了。若蘭睡了,他也輕輕地躺下來,張著眼楮發了會呆,然後慢慢進入了夢鄉。

    不知什麼時候,張勝口渴難忍,忽然醒了過來,他摸摸頭,頭昏昏沉沉的,張勝呻吟一聲,向旁邊一看,忽然嚇了一跳,只見一個黑影坐在身旁,嘴裡還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張勝急忙伸手打開壁燈,緋紅色的光立時曬滿一屋,燈下一張紅顏分外嬌嫩,秦若蘭正坐在那兒,她不知什麼時候把襪子也脫了,光著兩隻俏皮的小腳丫,盤膝大坐地在那兒正喝水。

    張勝也坐了起來,迷迷瞪瞪地道︰「你幹嘛呢?」

    秦若蘭舌根發硬地說︰「渴,喝水。」

    張勝看看,她已經喝了四杯了,忙搶著道︰「給我留點,我也渴。」

    「不要,是我的水,不許搶!」

    秦若蘭大發嬌嗔,兩個人搶著喝起水來,張勝睡前喝過了,沒有秦若蘭那麼渴,結果最後兩杯全都被她搶著喝了。張勝不滿地說︰「跟豬似地,真能喝,你去倒水。」

    「不去,你去倒!」

    「你去!」

    「你去!」

    「我是男人!」

    「我還是女人呢!」

    「女人多什麼啊?」

    「那男人多什麼啊?」

    「嘿嘿,反正比你那麼一點東西。」

    「流氓!我一刀閹了你,看你還多啥!」

    秦若蘭羞紅著臉撲過來。把張勝撲倒在床上嬉鬧起來。

    孤男寡女,午夜時分,一來二去三番四次之後,什麼矜持的作態,端正的風骨,藉著燈紅酒殘滿心地春意。全都褪去了皮相,那對話便撩撥出了款款情意。

    秦若蘭壓在張勝的身上,衝他扮鬼臉︰「不去拉倒,還想喝啊。我這有口水,你喝不喝?」

    她吐出舌尖,調皮地向張勝晃著腦袋。

    乾柴怎耐烈火引,張勝心中一熱,忽然緊緊摟著她的腰,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上,然後便吻了上去。

    兩人擁吻片刻。秦若蘭喘息漸起,開始傾情回應。那雙小手攬住了張勝的頸子,素手在他的後腦、後頸、後背處胡亂地摸索著,張勝早將她的衣扣解開,舌在雪頸間流浪,貪戀她那肩胛鎖骨地風情。

    秦若蘭仰著頭,任他炙熱的唇流連在自己的唇腮眉眼。微翹的足尖輕輕地顫動。

    那塊PVC板,先是在他們地重壓下發出一聲悲慘的呻吟,然後便被一隻手抽出來扔到了地上。是誰的手。已經不重要了……

    似拒還迎的,那衣裳解開來,燈光下,白璧般地肌膚漾起嫣紅的顏色。乳房有一種嬌媚地矜持,照出別樣地妖治,彷彿一劑最強烈的春藥。張勝狂熱地含住了一顆蓓蕾,用力地吸吮著。

    若蘭嚶嚀一聲,呼吸一緊,平攤的雙手指尖一跳,忽地緊緊抱住了他地肩背,然後開始撕扯他的衣服……

    很快,兩人已赤裎相見,秦若蘭伸手抓住他的頭髮,把發燙的臉埋在他懷裡,鼻音如絲如吟,軟滑的大腿從兩側緊緊夾住他的大腿。

    張勝已堅如鐵鑄,此際再也把持不住,那勃如怒蛙的東西便躍躍欲試地抵住了那團嬌嫩濕濡地地方。

    秦若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她面紅耳赤地推了推他,然後伸手抓過自己的上衣,把它墊到了臀下,然後立刻又閉緊了雙眼,臉上的神情緊張中又帶著些期待。

    張勝從沒有過採擷初蕾地經驗,但是他至少懂得粗暴不得,於是堅挺抵住含苞欲放的花朵,那小心翼翼,便也溫柔的有若採花了。

    敏感的前端好像觸到了什麼東西,似韌又嫩,既柔又熱,棒頭輕輕一觸,便覺一陣酥麻,彷彿那裡有種極大的吸力在誘惑他的進入。

    張勝心裡一陣銷魂,幾乎立刻丟盔卸甲,本來地憐惜和忍耐頓時拋到了九宵雲外,他突然悶吼一聲,突然向前一頂,突入了一團柔嫩的中心,那緊緊的舒服的箍束,讓他一下子停了下來,強烈的快感衝擊著他的身體,他臀後的肌肉都緊緊地繃了起來,其硬如鐵。

    秦若蘭「啊」地一聲,上半身猛地弓了起來,抓著張勝頭髮的手一下子變得好用力,扯得張勝頭皮一陣生痛,她嘴裡顫聲叫喚︰「你別動,痛……痛……痛……好痛……!」

    張勝的頭皮被扯得有種發脹的感覺,他下體刺入了一個緊窒炙熱的地方,除了一絲滑膩,全是裹得銷魂的緊窒,那裡似乎極端的柔嫩,偏偏又非常非常的緊,要不是秦若蘭不能自制地扯痛了他的頭髮,只這一下,他就要清倉交貨了。

    秦若蘭的小嘴張得大大的,「 嗬嗬 」地吸著氣,睜大的秀眸如在夢境,全無焦點地看著張勝。她伸出舌尖,嘴唇,暱喃道︰「別動,又痛又麻,好脹……,嘴唇也麻,都木了……」

    這時,她雙眼的焦距漸漸恢復了正常,看到張勝戲謔、得意,又帶著濃濃慾火的雙眸,突然一聲羞叫,鬆開抓他頭髮的手去摀住了自已的雙眼。

    張勝被她這種既有孩子氣又有女人味的舉動逗得食指大動,禁不住開始輕抽緩插起來,張勝的動作居然把秦若蘭整個下體都扯動起來,不知是因為她怕疼,所以有意的應和,還是箍束的過於緊湊,只是那新奇的體驗是那和銷魂,誘得張勝不斷深推,欲罷不能,早已失去思考的能力了。

    「勝子,你是我的。你是……我地……」,秦若蘭緊緊地擁著他呢喃。

    張勝不語,只是埋頭耕作,身下兩隻嫩乳隨著嬌軀上下搖晃,一張俏臉艷若塗脂。意亂情迷地呻吟聲不斷響起,那是男與女做愛的聲音。

    亂性。就是見性,張勝和秦若蘭正在見性成佛,同登極樂……

    他伏在她那跌宕起伏的胴體上,不辭辛苦地勞作著。一條小小的半透明內褲被他的腿一點點地蹭下,輕輕滑過纖秀的小腿,掛於足踝,被蹂躪成了一團。

    秦若蘭如臨花期,身體似初綻地梅花,嚶嚶咿咿地輕哼,叫得人骨軟筋酥。

    她有過痛楚的感覺。只是拜酒精之賜,那痛楚的感覺很快褪去,代之而起的是一種飄飄欲仙地愉悅。她咬著自己的唇,鼻子裡發出忍耐的低吟,那喘息長長短短,直是銷魂……

    一個「無私」而「要強」的男人在床上絕不會只考慮自已的感受,他們最大的滿足不是自已最終盡情的發洩。而是他們身下地女人欲仙欲死之後,用崇拜的眼神敬慕地看著他。

    張勝也想把若蘭送上極樂世界,奈何對一個童男子來說。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身下花枝亂顫,那裡邊濕熱濘滑,如何兩袖清風能忍耐?張勝抱著那勾魂奪魄的雪股,極力一陣顛送,便在那窄緊滑燙的銷魂洞裡一洩如注……

*************************

    清晨,張勝被一陣癢癢的撩撥弄醒了。一睜眼,只見秦若蘭趴在身邊,正用頭髮輕輕地撩撥著他,眉也含春,眼也帶笑,那模樣,說不出的嬌俏。

    張勝怵然一驚,昨夜地一切忽然湧上了心頭。

    他不是這才剛剛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麼,藉口酒醉說自己一晚做了什麼全然無知的,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謊話。他當然記得起昨晚發生地一切,只是只有這一刻酒醒了,他才想得起做這些事的後果。

    秦若蘭穿著貼身T恤,趴在那兒一手托著下巴看著他,含情脈脈,溫柔楚楚。

    張勝臉色變了變,吃吃地道︰「我……我們……昨晚……」

    秦若蘭俏生生地打斷道︰「我們昨晚喝醉了!」

    「呃?我知道,我是說……我們昨晚……」

    「不陪你吃早餐了,我走了!」

    秦若蘭再一次打斷他的話,湊過來在正在發愣的張勝唇上輕輕一吻,然後退到床邊,站起了身子。

    張勝看到她拿起外套,那潔白的衣裳上,在梅花的旁邊,多了一朵怒綻地「梅花」。

    「蘭子……」,張勝不安地叫。

    秦若蘭臉紅紅地把衣服捲起來,舒了口氣,深深地凝視了張勝一眼,說︰「我走了。」

    張勝的衣服丟得亂七八糟,此刻還赤裸著身子,實在沒有勇氣起身,他只能結結巴巴地說︰「蘭子,我們兩個昨天夜裡做……做……」

    秦若蘭紅著臉摀住耳朵,跺腳嗔道︰「說什麼呀你,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張勝苦笑道︰「蘭子,我們總不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吧?」

    秦若蘭紅了臉蛋,艷若石榴,便是那眉梢眼角此刻都帶著一抹嫣紅,紅的嫵媚︰「討厭你,有些事非得要說出來麼?你再說,你再說我就裝死給你看!」

    張勝愕然︰「就這樣?」

    秦若蘭凶巴巴地道︰「不這樣還怎樣?大家都是成年人,要為自已的行為負責,我告訴你,我不會對你負責的喔!」

    張勝啞口無言,眼睜睜地看著她抱著衣服走出房間,默默地聽著她「咚咚」地跑下樓去,穿鞋、開門、走出去……

    秦若蘭一關上房門,強裝出的笑臉便消失了,她無力地依在門上,眼淚不爭氣地溢了出來。剛剛哽咽了兩聲,樓上傳出有人開門的聲音,秦若蘭連忙摀住嘴,「蹬蹬蹬」地跑下樓去。

    張勝坐在床上怔了半天,才僵硬地扭頭向梳妝台上看去,他不敢看床對面放著的那些鏡框,那裡面是他和小璐的相片,他怕看到那些東西。

    梳妝台上,放著八九個水杯,晶瑩剔透,閃著亮光。勝撩開被子,慢慢下了地,拿起一個水杯,失魂落魄地走到洗手間去。他接了杯水,大口大口地喝,喝了半杯之後,把剩下的半杯水「嘩嘩」地澆在頭上。

    「砰!」重重一拳擂在大理石檯面上,張勝瞪著鏡子裡一臉是水狼狽不堪的自己狠狠罵了一句︰「張勝,你真混啊!」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和自己心愛的男人有過一次,留下最美滿最幸福的一刻做為一生的回味也就夠了,已經搶了人家老公的第一次,若蘭啊若蘭,你還要怎麼樣?別想太多了……」

    秦若蘭一路走一路想,想得淚如泉湧。

    衝出大樓時,秋風正起,那迷離的淚眼,好似風沙迷了她的雙眼……
shautsy 發表於 2008-10-15 21:23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3章 勞燕單飛情何堪

    張勝回到《夜來香》酒吧門前取了車開回公司,到了公司不遠的地方,他停下來吸了幾支煙,這才鼓起勇氣繼續前行。

    如果說此前他與小璐爭吵還有些憤懣惱火的話,現在卻是心虛無比了。他現在怕見小璐,而秦若蘭也不是一個隨便的女孩,她把自己奉獻給了他,令得張勝心裡沉甸甸的,可是他對這個女孩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

    沒有愛侶時,朝思暮想的就是有個可心的女友,真的有了女孩子青睞時,一下就是倆,而且偏偏和其中不該有關係的那個女孩發生了關係,弄得張勝茫然無措了。

    人啊,越是執著於緣分,越容易迷失,到最後搞不清他想要什麼,混淆了誰是誰。每個男人心中其實都渴望成功,以此縱橫四海,睥睨群芳,恨不得征服天下所有佳麗。但是與此同時,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夢想,夢想有一個女孩,純粹的為了他本人,無關乎他的地位、金錢與名聲,和他兩情相悅,簡簡單單的並肩、牽手,一路而行。

    在他的心中,小璐大概就代表著他的夢想,而若蘭則代表著他的野心,人的慾望無窮無盡,於是苦惱便也接踵而來。知足常樂,知易行難,談何容易啊,他能做到像有些有錢人那樣坦然享受齊人之福麼?

    不能,人的蛻變有個量的積累,至少在現在的張勝心中,是無法接受這種理念地。他認為那是對婚姻的一種褻瀆。何況,既便他肯,小璐和若蘭也不肯,不是因為物質而跟了男人的女人,怎肯受這種委曲?若蘭就不用說了,單說小璐。她很窮,窮的一無所有,但是她有自尊,而且比別的女孩尤為強烈。

    如果被小璐知道自己今晚的出軌……

    張勝想到這裡。心中一寒。

    人越怕什麼,越遇見什麼。張勝這些天總想遇見小璐,可小璐總躲著他。今天張勝心中發虛,本想避著小璐,偏偏他剛剛走進辦公大樓,小璐就提著個文件袋迎面走來,想裝著沒看見都不成。

    「小璐!」張勝牽牽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張總!」很官方地回答,讓張勝不期然想起了昨夜與秦若蘭初見時的情形。

    「她……真的要出國麼?」張勝心中一酸。

    他匆匆收斂了心神,沒話找話地說︰「要出去?」

    「嗯,開發區管委會打電話來,說要上報一批區屬先進企業的資料,讓我們把開業以來地招商引資、生產經營情況寫一份材料報去,再附一份營業執照影印件。以備需要。」

    「哦,那你去吧。」

    「好!」小璐抱著文件袋與他走了個並肩,忽然站住了腳步︰「你……昨晚沒回來?」

    「呵。是啊,沒回來。」張勝頭也不敢回,努力平穩著聲調︰「跟哨子他們幾個喝了半宿的酒,醉了,開不了車,讓他們弄回家湊合了一宿。」

    小璐柳眉微微一蹙︰「以後少喝點酒吧。酒不是個好東西,他們才二十出頭,別跟他們拼身子。」

    「啊!哦哦,是,唉!咱們中國那應酬,還不就是那回事,酒不是喝的,是用灌的,再說……我心裡悶……」

    小璐眼裡閃過一絲歉然,輕輕地說︰「你回去歇著吧,泡壺茶,上午要沒啥事,抽空休息一下。」

    「嗯!」眼角餘光注意到小璐向樓梯下走去,張勝暗暗舒了口氣。

***********************************

    「賈主任,您好。」

    小璐敲門而入,禮貌地跟賈古文打招呼。

    「哦,請進,請進,你是?」

    「我是寶元匯金公司財會的,我叫鄭小璐,賈主任,這是您要的資料。」

    「鄭小璐?」賈古文心中一動,這不就是楚文樓說的那個張勝地女朋友?細細一打量,姑娘條順盤靚,笑臉甜甜的,頰上還有兩個小酒窩,張勝這小子艷福還真是不淺。

    他哈哈一笑,忙熱情地道︰「哦,原來是寶元匯金的,鄭小姐,請坐請坐,來來,喝水。」

    他拿了個一次性水杯給小璐接了杯水,小璐道謝接過,賈古文坐回椅上,打開文件袋,一邊翻著影印的那摞文件,一邊熱情地說︰「我跟你們寶元老總很熟啊,張勝是吧?呵呵,那是老朋友了。」

    小璐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了,雖說心裡嘔著氣,可自己男朋友的朋友,見了總得熱情一些,再說人家是區裡的幹部,小璐當然也希望張勝結識的有本事地朋友越多越好。

    小璐抿嘴一笑,說︰「哦,原來賈主任跟我們老總認識啊,我到公司還不到半個月,沒見過您。希望您有空的時候多去我們公司走走,我們公司發展的紅火,這裡面少不了您們開發區領導地支持呢。」

    賈古文連連擺手道︰「哈哈哈,客氣了,客氣了,扶持企業發展是我們應該做的事,可是匯金公司的大門我輕易可不敢登啊,張總為人熱情實誠,這是沒話說的,可是一旦去了,他就要應酬,影響他的工作不是?再說,我畢竟是國家幹部,要注意影響,那洗浴城、夜總會一類的地方,我怎麼能去呢?不去盛情難卻,去了違反規定,哈哈,君子之交淡淡如水,現在這樣挺好,挺好……」

    「洗浴城……夜總會……?」小璐心裡「咯噔」一下,「勝子經常應酬,都是去這種地方?」她跟著關廠長出去應酬地時候,但凡正當的應酬,才會叫上她或者其他單位女職工,所有情色服務,廠長秘書就不會通知她們隨行。這在廠裡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了。

    「嗯,好,資料挺全地,好好,就這樣吧,放在我這兒就行了。」賈古文從楚文樓那兒已經聽說了他們要成親的事。誠心噁心她一下而已,想著兩口子要是天天吵架,他也能樂上半天。他是政府官員,只能點到為止。話說到這份兒上已經夠了,如今目的達到,便下起了逐客令。

    「好,賈主任,那我走了。」鄭小璐跟賈古文握握手,心事重重地走了出去。

    「勝子常去那種地方嗎?男人到了那種地方,還能不……」。想想張勝跟那些歡場女子翻雲覆雨的情形,小璐的心裡就像吃了一隻蒼蠅。

    賈古文翻著寶元匯金公司的營業執照,盯著註冊資金一欄冷冷地看了半天,手指輕輕點著那行數字,嘴角露出一絲玩味地笑容︰「嘿!張勝啊張勝,秋後的螞蚱,我看你還能蹦多高!」

****************

    張勝總覺得自己對秦若蘭欠一個交待。可他又不知該如何給她一個交待。不止一次,他拿起了電話,又無奈地放下。最終仍不免做了那掩耳盜鈴之輩,自欺欺人一番罷了。

    小璐的心結始終鬱鬱在心,不過正如手機妹妹所言,任何創痕都會在時間的撫慰下漸漸平復,至少那痛楚不會永遠那麼深刻。如今,張勝有意識地和鍾情拉開了距離。工作還是一起工作,但是很注意不做出什麼招人閒話地舉動,同時,對小璐的關心也比以前多得多。

    「十一」的時候,傢俱都運到了,兩個人花了兩天時間把新居佈置妥當,然後又接上父母和弟弟一家去植物園玩了個痛快,彼此的關係在雙方都有意修復的意思下慢慢緩和下來。

    這天,又是星期日,張勝帶著小璐到市內最大的珠寶中心挑選了婚戒,然後手捧著一束鮮艷的玫瑰獻給她,小璐常顯憂鬱地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完全放鬆的歡笑。

    「玫瑰花,你的;鑽戒,你的;你,我的!」張勝把鮮花和鑽戒都遞給她,然後擁著她,在她耳邊低語︰「嫁給我,好不好?」

    小璐含羞地低下了頭,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小璐發自內心的幸福微笑也感染了張勝,兩個人好像又回到了從前。他們手捧著玟瑰,一同來到了民政局婚姻登記處,準備把結婚證領回來。

    下了車站在門口,望著婚姻登記處那塊普普通通的牌子,張勝也放下了所有地心事,不管如何,從這裡走進去,再走出來時,自己就已為人夫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因為責任,只能捨棄。

    「老婆,走進去,你就是我貨真價實的老婆了。」張勝一臉幸福地對小璐說。

    「勝子……」

    「嗯?」

    「我……我心跳地厲害,特別緊張。」

    張勝呵呵地笑,伸出胳膊,說︰「來,挎著我,我給你勇氣。」

    小璐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挎住了他的胳膊,兩人像步入神聖的婚禮殿堂似的,向登記處走去。

    手機響了,張勝順手摸出來︰「喂?」

    「張哥,我是浩升。」電話裡傳出熟悉的聲音。

    「哦,浩升啊,什麼事?」

    「我二表姐要去加拿大的事你聽說過麼?」

    張勝地脊背下意識地一僵,正挽著他胳膊的小璐馬上感覺到了,女人的直覺使她馬上意識到,這通電話畢定和女人有關。

    「她啊?哦哦哦,我聽說了,什麼時候走,怎麼了?」

    「你聽說過啊,我表姐跟你說的吧?我正想問呢,你知道她是啥毛病不?她老爸托關係走門子把手續都給辦好了,她突然又說不去了,把我姑父氣的夠嗆。她那性子,犟起來像牛,啥理由沒有,就一句話『不去了!』你說氣人不?」

    張勝有點心虛地放開小璐的手,對她笑笑說︰「是李浩升,我朋友,等我一下,我接個電話。」

    他轉到旁邊自行車停車處,安慰說︰「她那性子,本來就像個小孩子,要說呢,不去就不去了吧。」

    李浩升在電話裡說︰「不去沒關係呀,當初是她張羅要走的,催得還急。姑父使盡渾身解數,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給她辦下來,工作也辭了,結果人家姑奶奶一句話,又不去了,換誰不火啊。你不去你倒是說個理由啊,啥理由沒有,就是不去了。把人氣得……」

    說到這兒,他壓低了嗓門說︰「昨天她跟姑父吵得太凶。讓我給拉家來了,現在裡屋睡覺呢,我核計,朋友裡頭就你地話她比較聽,你抽空開導開導她怎麼樣?」

    「哦,哦哦,好啊。行行,我現在正有事,」張勝瞟了小璐一眼,她站在台階下,正緊緊地盯著他,張勝的眼神立刻飄開了︰「這樣吧,我大概……大概兩三個小時之後過去。」

    「行行行。張哥,這位姑奶奶就拜託你……」

    剛說到這兒,電話裡突然傳出秦若蘭的聲音︰「李浩升。你跟誰講話呢?」

    「壞了!」李浩升一聲驚叫,電話掛斷了。

***********************************

    「勝子,誰來的電話,什麼事呀?」

    「嗨,就是生意上的事唄,不管它。走,咱們進去吧。」

    璐沒有動,定定地看著他︰「勝子……」

    「嗯?」

    「跨進這道門,我們就是夫妻了。」

    「對呀,幹嗎?婚前恐懼了?呵呵……」

    「進了這道門,咱們就是夫妻了。可是我忽然想知道,我不想揣著糊塗走進去……,勝子,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女人?」

    張勝衝口想說沒有,可是一迎上小璐那雙澄澈地眸子,到了嘴邊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你如果沒有,那就走上去,我相信你!我跟你進去!」

    小璐說得堅決,張勝的腿卻像灌了鉛,那矮矮的一級石階,怎麼也無法踏得上去。

    小璐地眼中漸漸淚光瑩然,她的擔心果然不幸成了事實,懷著最後一絲僥倖,她哽咽著問︰「什麼時候的事?」

    小璐心裡想︰「如果是不認識自己以前,或者沒有論及婚嫁以前,那就算了吧。」

    這個世界,畢竟是屬於男人的,所以男人對女人的失貞,一次也無法容忍,哪怕是被迫也無法容忍,而女性對男性的花心,卻抱著相對的寬容。

    「上……上……上個……月……」,張勝額上緩緩淌下一滴冷汗。

    「上個月?!」小璐驚愕得連憤怒都忘記了︰「你說上個月?」

    「是!」張勝垂下了頭︰「兩周前,那天……我喝醉了,我本來也不想……,可是……情不自禁……,我……」

    他一抬頭,只見小璐已經轉身朝大門外走去,急忙追過去叫︰「小璐,你聽我解釋啊……」

    小璐猛地轉身,停步,慘笑︰「解釋,你還要跟我解釋什麼?」

    「小璐,不是你想像地那樣,我沒有那麼隨便,那天晚上……」,張勝一邊說一邊追過去。

    小璐把手裡緊緊攥著的玫瑰花擲在地上,從口袋裡掏出鑽戒盒子往張勝手裡一塞,含淚道︰「張總,你別騙我了成不成?」

    張勝發急道︰「小璐,我真的……」

    「放開我!」

    張勝心中一寒,下意識地鬆開手,眼睜睜的看著小璐離開,連阻止的勇氣都沒有。

    「怎麼辦……該怎麼辦?小璐外邊柔弱,其實性烈如鋼,她認準了的事,很難再回頭。我要怎麼勸她才能回心轉意?」

    張勝失魂落魄地走了幾步,坐在馬路牙子上,只覺自己的思緒全都亂了,東一下西一下半天也沒理出個頭緒,只好回到車上,漫無目地的在城裡轉了半天,煩燥的情緒剛剛舒解了一些,手機又響了起來,鍾情在手機裡問︰「張總,你在哪裡?」

    「什麼事?」

    「今天你不是和小璐去登記結婚嗎?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自己匆匆趕回來,然後收拾東西要離開?」

    「什麼?」張勝大吃一驚︰「你攔住她,別讓她走,我馬上趕回去。」

    鍾情冷靜地說︰「你放心,我一發現,就把她攔住了。現在正讓人看著她,你馬上回來,她還在宿舍。」

    「好!」張勝摞下電話,一撥方向盤轉向了回公司地路。

    張勝一下車,把鑰匙丟給保安,喊了句「幫我停好」。就匆匆向職工宿舍樓奔去。

    跑到女工宿舍小璐的房間,鍾情正候在外面,見他來了,向他打了個手勢便轉身進了屋。張勝衝進去地時候,鍾情和幾個住在公司的女工正魚貫而出,給他們留出了私人空間。

    房門一關,屋子裡頓時靜了下來。

    張勝向床上一看,只見被單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一摞衣服,最上邊是他買給小璐的幾件首飾和手機。小璐白襯衫、牛仔褲,清湯掛面。素發披肩地坐在床頭,身邊放著一個草綠色帆布包。

    張勝呼地喘了口粗氣,無奈地道︰「小璐,我承認,我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但是有一條我沒有騙你,我愛你。是真地愛你,我是誠心誠意要和你過一輩子的,你原諒我好不好?」

    「其實你不用對我低聲下氣地。也談不上要我原諒你。」

    小璐淒然一笑,那笑容裡有一種絕望的驚艷,如同一現的曇花︰「剛才,公司裡的大姐們勸了我好多好多,說了好多要我想開地話,我現在……真的已經想通了。

    這不是你的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有一百萬,你就可以讓時空倒流,回到三妻四妾的世界;你有一千萬,你就可以創造一個一夫一妻是可恥的新觀念︰;如果你有一個億,那麼你找許多女人,即便不能被說成高尚的,至少它也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地,這不是你的錯……」

    「小璐,我……」

    鄭小璐吸吸鼻子,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可是……,張總,這是你們這些有錢人的遊戲,我玩不起。小璐是個孤苦無依的女孩,是個窮得一無所有的人。她沒身份、沒背景,什麼資本都沒有,她唯一擁有的,就只剩下她自己了,她不想……擔驚受怕的過日子。」

    小璐站起來,提起了帆布包。

    張勝徒勞地還想攔住她,小璐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雙眼下垂,長長地眼睫毛遮住了她含淚的眼睛︰「放過我吧,求你……」

    張勝伸出的手僵在那兒,半晌,無力地向下落落。

    小璐提著帆布包從他身邊無聲無息地走過去,隨著開門、關門地聲音,張勝的心也是一緊、一沉。

    片刻之後,鍾情走了進來︰「你怎麼讓她走了?」

    張勝搖搖頭,慢慢走到床邊,坐下,疲憊的嘆了口氣,手撫著額頭重重地擔在膝蓋上。身邊,是他為小璐置辦的各式衣物首飾,都被小璐疊得整整齊齊地留下了。

    那只紫金鐲子,是小璐最喜歡的一件首飾,小璐曾笑說要戴著參加婚禮的,如今也靜靜地躺在被單上,散發出幽冷的光,彷彿小璐臨去時含淚地眼神。

    「她,就這麼去了……」張勝一念及此,心中忽然有一種心痛,一種怕錯過了便永遠失之交臂焦灼讓他的心揪了起來。

    張勝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痛悔之中。

    凡夫俗子,無不經受著飲食男女的誘惑,人一旦發達,這種誘惑的機會更是無所不在、無處不在,張勝也不是一介聖人,但是直到目前為止,在他心裡看得最重的,仍然是一份情,紅塵伴老、死生契闊的真情。

    正因為如此,他明白小璐心中那份深深的痛,正因為他明白,所以他沒有勇氣去阻止。第一次戀愛的失敗,已經在小璐的心裡刻下了疼痛的印記。小璐需要一個能給她安全感的男人,一個能伴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現在任他說的天花亂墜,怎能讓小璐相信他就是那個讓小璐放心交出自己的人?

    「給我點時間,我總能想出辦法的,我得把她找回來。」張勝在心裡暗暗下著決心。

    鍾情站在一旁,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一句安慰的話,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

    「他……居然在外面有情人?怎麼看都不像……。不過說起來,小璐始終是小家碧玉,雖然既可愛又純潔,但是隨著他的視野越來越寬,兩個人的差距終究是越來越大。

    撇開身份、地位的差距不談,心理和見識層次的高低同樣令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大,隨著這差距變大,兩人處理日常問題的看法和生活習慣都會漸漸拉開距離,就算張勝沒有外遇,巖頂松和幽蘭草想要舉案齊眉,恐怕也是……」

    她正胡思亂想的,手機突然響起來,鍾情忙掏出電話輕聲問了一句︰「喂,哪位?哦……大炮啊,現在過來看看?這……我們張總……正有事,改天吧,好麼?」

    「是羅大炮?」張勝抬起頭問道。

    「是!他說,想來看看咱們批發市場。」鍾情捂著手機回答。

    「那就請他過來吧。」張勝站起身。

    「可是……你現在……」

    張勝強笑一聲,說︰「我沒事,男人,不會讓感情壓垮,請他過來吧,我陪他參觀。」

    鍾情猶豫了一下,勉強地點頭道︰「好。」然後又舉起了電話……

*************************

    痛定思痛,張勝反思了自己過往的行為,他怵然發現,當小璐懷疑他和鍾情有私情時,他覺得冤枉、憤懣,然則實際上,小璐並沒有冤枉他。

    他和鍾情之間雖然沒有真的發生過什麼,但是他平常過於曖昧的接觸根本不是不拘小節,他的潛意識裡正是因為享受這種與一個風情萬千的美女保持曖昧感覺的樂趣,所以才樂此不疲。

    他行動上沒有出軌,但是思想上,他在享受和另一個女人偷情般的快感。還有秦若蘭,即便沒有那晚發生的事,秦若蘭對他的好感他就一無所知麼?他只是自欺欺人地把它理解成一種純粹的友誼罷了。

    「男人都是韋小寶!」

    小璐曾經說過的這句話,讓他反覆想了很久,在他還是一個下崗工人的時候,能夠追到小璐,他在心裡真誠地感謝上蒼,那時,他絕對不會貪戀其他女人的誘惑,或者欲拒還迎地享受那種曖昧感情的交流,他那時的感情純得像一塊水晶。而現在,事實上他是熱衷於周旋在風情各有不同的美女之間的,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漸漸的變了,是不是功成名就的男人,都會避免不了這樣的改變?

    鍾情現在是他最得力的助手,進進出出的,他還是帶著鍾情,只是言行間客氣了許多,故意拉開了距離。張勝以為,以鍾情曾經受過兩次感情傷害的敏感,她感覺到自己的疏遠時,一定會做出相應的反應︰刻意與他保持距離。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心思一向細膩的鍾情這次非常遲鈍,完全沒有感覺到他態度上的變化,有意的冷淡和疏遠沒有令她望而卻步。小璐到公司後,張勝的起食飲居本來已經不用她管了,現在她又重新接管了這些事情,而且更進一步,連張勝換洗衣服、理發洗澡,都得操心過問。

    而秦若蘭呢,張勝不給她打電話,她也從不打電話來惹他生厭,這反倒令張勝對她生了幾分歉疚之意。但是他現在避猶唯恐不及,怎敢主動打電話聯繫?

    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找回小璐,找回失去的她,找回迷失的自己。

    可是他找遍了和小璐能搭上界的一切人,走遍了小璐可能會去的一切地方,都沒有她的消息,她好像已經徹底消失在這個城市裡了。

    為此,張勝沒少被父母痛罵,嗒然若喪的他沒日沒夜的工作,藉此舒緩心中的壓抑,如果不是鍾情無微不致的照顧,他可能早就累倒了。

    閒暇時,他仍然開著車行於城市的大街小巷,茫茫人海,他知道小璐就在這座城市之中,卻始終無法找到她。他們事實上仍在一座城市,可是彼此卻如遠在天涯……
鄭少 發表於 2008-10-17 14:18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4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4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月關

  時間一天天流逝,初冬的第一場雪已經降臨,原本……這個時候正是張勝和小璐張羅婚事,步入洞房的時刻,然而現在他卻只能望著那裊裊而落的雪花悵然若失。

  這天下午,是公司例行的周會,臨近冬天,冷庫方面的生意差了些,但是因為年底前後節日多,水產供應非常紅火,所以目前的經營重點放在了水產批發市場的建設上。參加會議的有鍾情、黑子和新聘的財務部經理牛若軒,郭胖子因為去市裡聯繫業務,還沒有趕回來。

  張勝介紹了公司下一階段的經營重點和經營策略之後,說:「下一階段,我們的工作重心要轉到水產批發市場方面,冷庫等明年三月天氣回暖之後再重新進行部署。嗯,主要就是這些,牛經理,財務方面,你有什麼建議?」

  牛若軒把眼鏡戴了起來,拿起一摞資料說:「財務方面的問題主要有兩個,我們有大量的資金拆借給了徐先生,期限也很長,這是個問題,徐先生以個人持有的公司股份做為抵押,損失風險固然不是很大,但是造成了我們的流動資金非常短缺……」

  張勝蹙蹙眉,不耐煩地打斷說:「這方面,我知道了,等最後一批廠房出售出租完畢,回籠資金多留出一部分做為流動資金就成了,其他的,還有什麼問題?」

  牛若軒抖了抖手裡的資料說:「我們公司在寶元公司投資數百萬,使我們雙方建立了交叉持股,利益關聯的合作夥伴關係。寶元公司名聲在外。資產雄厚,薰事長張寶元先生是我省著名民營企業家,這些對我們這個合作夥伴來說,都是可資利用地無形資產,但是做為寶元公司的參股股東,對他們的經營風險。我們必須要做到心中有數。

  張總,從我所瞭解的寶元公司的情況看,寶元公司並不像外界想像的那般強大,整個集團都存在著經營混亂、管理混亂、財務混亂地情況。集團公司外強中乾。許多正在進行的項目都是盲目上馬,能否產生效益很難說。」

  張勝凝神問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寶元集團現在的經營存在著許多重大隱患?」

  牛若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鍾情莞爾道:「牛經理,這裡沒有外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嘛。」

  牛若軒沉吟了一下,說道:「電視、報紙。給了這家企業太多地讚譽,給張寶元先生披上了太多的光環,包括一些職能部門頒發的林林總總的獎狀、證書、牌匾,讓這家民營企業就像是戴上了金光罩,只要它一天不倒,那層光環就能掩蓋發生在它身上的所有問題。

  但是,能不被它的光環所眩目的人。就會發現它內部已經矛盾重重。張總,寶元公司不止是內部管理地問題,我認為。這家公司在經營策略上存在著非常嚴重的問題,盲目擴張是它最大的風險。老企業要經營、公司的貨款要支付,新項目要投入,形成了一環扣一環的鏈條,一旦某一個環節出現資金鏈的問題,就會引發連鎖反應。

  寶元公司新上馬的項目。有地效益週期太長,有的風險太大,有的根本不是一家仍處於粗放經營地民營企業能夠承辦的業務,風險一旦來臨,這些企業中相當一部分就將面臨虧損、破產的風險,一個問題的出現,會引發多米諾骨牌反應,從而導致整個資金鏈的斷裂,那時……」

  牛若軒笑了笑住了嘴,鍾情目光一閃,接口道:「呼啦啦似大廈傾,昏慘慘似燈將盡?」

  牛若軒道:「如果資金周轉嚴重失靈,不排除這種可能。越是龐大的企業,越容易存在著不可挽救地重大問題。

  寶元公司近來集資超過五千萬,就說明他們的流動資金非常緊張,而且這意味著他們已經失去從行融資貸款的可能,那他們短期內就不具備償還能力。他們是資產雄厚,而不是資金雄厚,這資產,大多是已經做了抵押貸款的,所以……」

  張勝摸挲著下巴,疑惑地道:「老牛,我們在寶元公司有投資不假,不過你是不是有點過於鄭重其事了,他們的風險和我們有多大關聯?」

  鍾情側頭思索著說:「我想,我有些明白牛經理的意思了,我們和寶元公司是交叉持股,所以有那麼點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意思。」

  牛若軒畢竟剛來公司還不算時間太長,又聽說張勝和張寶元關係不錯,所以有些話不方便說的太透太明白,現在有鍾情替他點出來,他忙笑著點了點頭。

  鍾情蹙眉問道:「那麼牛經理有什麼辦法盡量避免我們的損失和連帶風險呢?」

  「這個,操作上比較簡單,阻力主要來自於……」

  這時,郭胖子風風火火地趕了進來,張勝一見,招手道:「胖子來的正好,快坐下,一塊研究……」

  「勝……張總,請你出來一下,我有點事,想單獨和你……說一說。」

  「哦?」張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向圍坐在辦公桌前的下屬們頷首一笑,起身跟著他走了出去。

  「胖子,什麼事啊這麼神秘?」

  郭胖子一把抓住他的手,神經兮兮地道:「勝子,我今天看到小璐了。」

  張勝一聽,一把抓住了他,驚喜地問道:「她在哪兒,你快說。」

  「冬天火鍋旺啊,我琢磨開拓客源,還得從酒店上下手,先聯繫出售牛羊肉卷的事,等建立了供銷關係,再開拓其他業務,所以專門挑些大酒店走……」

  「你別說廢話啊,我……我真想捶你,快說她在那兒!」張勝急得跳腳。

  郭胖子本想賣弄一下自己的聰明才幹。見他急如熱鍋上的螞蟻,忙道:「我到了和平廣場旁地紫羅蘭路.那裡有家『巴蜀火鍋店』,我去介紹生意,出來的時候看到旁邊有個花店,裡邊有個女孩,我一看就覺著眼熟。嘿!定睛一看,真是小璐。」

  張勝的心『砰砰』地跳起來,顫聲道:「她有沒有發現你?」

  「沒有,我哪敢驚動她啊?我瞅準了人。還怕是她是去買花的呢,我讓司機把車開近了些,坐車裡邊看,確認她是賣花的店員,一時半晌不會離開,這才趕緊跑回來了,你一去準能找得到她。」

  張勝急問道:「那花店叫啥名兒?」

  「愛唯一。」

  張勝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衝出去幾步忽又轉了回來,衝進屋裡抓起外套。

  鍾情站了起來,問道:「張總,什麼事?」

  張勝擺手道:「沒什麼,先散會吧,有什麼問題回頭再說。我有急事,必須馬上出去一趟。」

  張勝說著,急急地衝出了屋子。

  「愛唯一」花店的門臉很小。只有一間二十多平地小房子,花店的生意在這個季節很冷清,不過週六週日結婚的人常會來聯繫佈置花車的生意,這種生意很辛苦,四五點鐘就得起來佈置接新娘地花車,不過裝飾花車的收入彌補了賣花淡季的損失。勉強可以賺出一個月的生活費來。

  這種小本經營的花店很少請得起雇工,都是自己家人或與人合夥開店。這家「愛唯一」自然也不例外,它的店主就是鄭璐和鄭小璐。

  鄭璐就是曾與鄭小璐同一宿舍樓,因為男友寫信絕交受了刺激誘發精神疾病的那個女孩。那次刺激,使她地精神一度不太正常,被迫辭去工作回家治病,後來精神狀態恢復了正常,但是由於所服的藥物含有大量激素,當初還算端莊可人的鄭璐姑娘變成了一個癡肥無比的女孩。

  這一來她想找份工作就更難了,於是父母出資幫她開了家花店。鄭小璐心地善良,當初送她去醫院後,時常開導她,兩人一直保持著聯繫,小璐離開匯金公司後不想被張勝找到,於是沒有聯繫以前的同學、同事和朋友,獨自一人悄悄地來找鄭璐。

  鄭璐經營花店一年多,多少有了些回頭客,生意比當初紅火一些,正嫌一個人忙不開,便慨然接受了她,鄭小璐拿出一半店資與她合夥經營,兩個為情所傷的女孩合作開起了花店。

  張勝開車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一個身寬體胖,身上好像套了四五件羽絨服地臃腫女孩在店裡,仔細看看店名,確實叫「愛唯一」沒錯,他又打電話給郭胖子確認了一番,便把車開到路對面的人行道上停了下來。

  他以為小璐是出去送花了,現在男孩子追女人大多會送花,情人節自不待言,趕上生日什麼的,也會掏錢訂一束花,讓花店地人給她送去。女孩子當著眾多同事收到鮮花,虛榮大感滿足,男人要得手也就容易多了。

  張勝一直覺得這種舉動很無聊,小璐也不贊成他花錢買花,除了那日正式求婚買了一束玫瑰外,他還真沒給小璐買過幾次鮮花。張勝擔心如果去店裡等,小璐回來看到他就會溜掉,所以他沒敢下車,躲在車裡等候著。

  此時,鄭小璐正在花店後面的一個大院落裡。這條街街面上都是古色古色的仿古建築,所以沒有高樓,「愛唯一」花店只是一間小平房,打開後門是一個大院落,要方便解手都要到這個院落裡的廁所去。

  鄭璐和鄭小玷的這間花店房東就是這個大院落的主人。這位房東姓伊,她僱傭地員工都叫她伊太太,據說她是一位已故的大富翁的夫人。

  伊太太已經六十多了,心地善良,虔誠向佛,是個很和靄的老人。她在這兒出資建了個流浪動物收養中心,雇了幾個人幫她在這裡照顧,她自己一有空暇也會趕來。

  小璐和她認識後,一閒下來就過來幫忙。這時,老太太正在親自照顧她收養的小動物,小璐店裡生意不忙。便也趕了過來。

  大院兩側是幾間廂房,都建成了動物居住的房舍,收拾得既乾淨又舒適,但是走進這裡面去,看到那些小動物是不會讓人感到開心地。這裡面的小動物都是被人遺棄的,除了少數動物身體健全外。大多數都曾被主人虐待或被遺棄後遭路人打傷。

  第一間房是狗捨,除了幾隻健康的小狗,大部分都有殘疾,有只被人打斷兩條後腿。傷處腐爛後才被好心人送到這裡只能截肢的小狗,伊太太找木匠給它做了個像輪椅似的小拖車,把它地後半身放在小車上,拖著走路。另一條被某位闊太太拋棄的寵物狗則四肢完全癱瘓,整天只能臥在那兒,徒勞地想要移動它的身子。

  另一間屋子則是貓捨,伊太太蹲在地上。幾隻小貓兒親熱地圍過來,舔著她手上的食物。小璐蹲在她旁邊,開心地看著那些雀躍地小貓兒,忽然,她看到一隻瞎了眼的小貓弓著背,毛都豎了起來,緊張地躲在一邊。很害怕地看著她們。

  小璐憐心大起,她從貓食袋裡掏了一把,放在掌心裡小心地往前一遞。那隻小貓趕緊又向後退了幾步,恐懼的似乎在發抖。

  「阿姨,它怎麼了?」小璐好奇地問道。

  伊老太太看了一眼,搖頭歎息一聲,說:「把食物扔過去就行了,它不敢過來吃的。它原來的主人本來對它還不錯。後來一時性起,把它的眼睛給捅瞎了。送到這兒的時候,慘叫了幾天幾夜,從那以後,它再也不敢接近人了。」

  小璐一聽,鼻子直髮酸。她照著伊太太地囑咐,不敢再靠近一步,只是輕輕一揚手,把糧食拋了過去,那隻小貓瑟縮地退了一下,低頭看看吃的,再抬頭看看她,生怕那是誘餌,還是不敢放心食用。

  小璐蹲在那兒,那雙乾淨澄澈的眼睛靜靜而傷心地望著那隻小貓,那隻小貓也側著臉用一隻眼睛盯著她看。過了一會兒,那隻貓竟慢慢湊近了小璐,然後一下子鑽進了她的懷裡。

  小璐抱著它,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那隻小貓則在她的懷裡瑟瑟發抖。

  「阿姨,這些人當初那麼疼愛他的寵物,為什麼最後卻要如此慘忍的傷害它?」

  伊太太歎了口氣說:「唉,罪孽呀,那些有錢人啊,與其說是喜歡它們,倒不如說是喜歡給塊肉就被圍著轉地感覺。喜歡的時候寵著,一旦不喜歡了,就把它們像垃圾一樣扔掉。」

  「是啊!」柳大哥接口道:「小璐,你剛才喂的那隻身上像長了皮似地小京叭,其實是被燙的。它原來的主人是個歌星,一有壓力就拿它出氣,它被主人扔掉數次後又自己找回家去。那位歌星不勝其煩,就往它的身上潑開水,想燙壞它的鼻子、燙瞎它的眼睛,讓它再也找不回去。後來是鄰居看不過,把它送到這兒來了,我精心照料了一個多月它才活過來。」

  柳大哥是這裡地員工,妻子因病去世一年多了,扔下一個剛剛三歲的孩子,他沒有工作,為了給妻子治病又拉下一身饑荒,伊老太太把他招聘來照顧這些沒有生路的小動物,其實也是給了他一條生路,他幹活是很上心的,乾脆把家也搬了來。

  「罪過,罪過!」伊太太不想再聽下去了,她站起來,捻著手裡的一串念珠,搖著頭向外走去。

  柳大哥看了老太太一眼,歎氣說:「唉,可惜這些小動物離了人自己就活不了,否則,哪能三番五次地趕回去讓人這麼作踐?」

  小璐擦擦眼淚,幽幽地說:「我想……它們不會是意識到自己需要一個人照顧才能活,所以才非要趕回去吧。其實還是……還是它心裡以為那人不會對它那麼狠,還是捨不得那個家……」

  柳大哥笑笑,說:「也許吧,動物比人的智商低,但是說到情商,卻比人要質樸得多。我覺得倒是人類,越有知識的人,感情越淡薄。呵呵,不說這個了,這些本來都是我的工作,還麻煩你常來幫著照顧、打掃,你快回去吧,小鄭一個人在店裡呢。」

  小璐站起來,拍拍衣襟,說:「沒啥的。天氣冷了,生意不太好,坐在店裡也是閒著,這麼忙活一下倒暖和。那你先忙著,我回去了。等晚上你去幼兒園接苗兒的時候叫我一聲,我來幫你看著。」

  「謝謝。不能老麻煩你,這兒還有其他人嘛」,柳大哥憨厚地笑道。

  小璐也笑笑,向伊太太打了聲招呼:「阿姨。我回店裡去了。」便向花店地後門走去。

  張勝一直東張西望的左右看,盼著小璐突然出現在路口,忽然,他發現小璐出現在店裡面,正和那個胖胖的女孩說著話,一時也顧不及想她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立即跳下車衝了過去。

  「小璐。保鮮櫃有點問題,我下午去找人修,到時你照顧一下店裡。」

  「好,前頭街面上就有維修電器的吧?要不中午我去看看,請師傅來修好了。」小璐接口說。

  「小璐!」張勝衝進店來,氣喘吁吁地喚她。

  「你……」小璐的表情先是一愕,然後迅即變得極其複雜。張勝還沒分辨出她地表情所蘊含的意味,小璐的神情已經漸漸趨於冷淡。

  「小璐!」張勝本想把她叫出去談談,可是見她一臉冷淡的模樣。心裡不禁涼了幾分,低聲下氣地說:「小璐,那天,我沒勇氣攔住你,我後來找了你好久,小璐。你原諒我這一次好嗎?我向你保證,以後再也不會了。」

  鄭璐和他雖是同一個廠地職工,但是對他並不熟,尤其現在張勝衣著打扮和氣質與往昔大不相同,她根本沒認出這個帥哥來。眼見兩人之間似乎有些暖昧,鄭璐的一顆八卦心頓時熱切起來,她豎起耳朵,好奇地聽著他們的對話。

  張勝說:「這些日子,我一有空就找你,大街小巷,你以前的同事、朋友、同學那裡,能聯繫上的我都打聽過了,找了好多地方,可是你躲著不見我……,小璐,我們整整兩年多的感情,你忍心就這麼放棄?原諒我一次好麼,就這一次。」

  張勝懇切的目光和那讓人心酸地語調,幾乎讓小璐的心動搖了,可是她耳邊忽然迴響起伊太太方才說過的話:「罪孽呀,那些有錢人啊,與其說是喜歡它們,倒不如說是喜歡給塊肉就被圍著轉的感覺。喜歡的時候寵著,一旦不喜歡了,就把它們像垃圾一樣扔掉。」

  這句話重重地敲打在她的心頭,小璐不斷地自問:「他喜歡我麼?喜歡我,為什麼在就要結婚的時候,還和別地女人做那種事?他發達之後,還是只喜歡我一個人麼?會不會有一天,在他眼裡,我也成為那只被人三番四次拋棄的小狗,直到被人用開水澆著離開,弄得遍體鱗傷?」

  陰影籠上了小璐的心頭,那個她是誰?是個歡場女子地話還好,男人逢場作戲……,如果……如果她是個很正派的女孩子,那麼他們之間能發生那種事,必然是有了很深的感情,自己要不要在感情的戰場上打一場沒有退路的戰爭?

  她咬了咬牙,緩緩抬起頭,問道:「她是誰?是那種……歌舞廳裡的女孩麼?」

  張勝有些不安,用懇求地聲音說:「小璐,我們不要談起她好麼?我來找你,是一心一意要與你破鏡重圓,過去的一切,請讓它過去吧,好麼?」

  「不,這對我很重要。我要知道,她是不是你逢場作戲的一個女孩子,是不是一個生活很隨便、為了錢才跟著你的女孩,如果她再來找你,你會不會趕她走。」

  張勝知道此時此刻該怎麼說,如果現在把秦若蘭描繪成一個放蕩隨便的性夥伴,說不定就能讓小璐放下心來回心轉意,但是儘管讓小璐回頭的誘惑那麼大,他卻說不出一句褻瀆和侮辱秦若蘭的話。

  那個女孩兒,是他一生無法彌補的虧欠,雖說秦若蘭不要他負責,可張勝心裡明白,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她的人生從此打上了自己的烙印,正如他永遠無法從心底抹掉她的痕跡一樣。

  他想勸回小璐,卻又不甘對秦若蘭有任何不公正的評價,於是這挽回便更加艱難。

  「小璐!」

  張勝艱澀地嚥了口唾沫:「她……她不是個隨便的女孩子,她家境很好、工作也很好,為人很正派。那天。我們兩個是喝多了酒,真的,我發誓,我們兩個都沒想過會做出……做出……唉!」

  小璐地心涼了:直到此時此刻,張勝還在維護那個女孩。

  還要回頭嗎?回頭得到的會不會是更大的傷害?

  她咬咬牙,很平靜地說:「我明白了……。勝子,你回去吧。你來找我,我想是歉疚和不安的感覺更多一些,而不是那麼需要我。勝子。謝謝你,在我最痛苦的時候陪著我,整整兩年時光。

  其實,在你發達之後,我就感覺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這不是你地錯,我想過安寧平靜的生活。而你的事業多姿多彩,我一直固囿在自已的思想裡,雖然我努力過,可是同你地世界、同你的生活方式還是格格不入,我……不是那個適合陪伴你一路披荊斬棘,見證你的成功,分享你的榮耀的那個女孩。」

  「小璐。你在說什麼渾話,事業與家庭根本是兩回事……」

  小璐猛地轉過了身去,用冷淡的聲調說:「不用說了。請你走吧,這店不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想給我地朋友添麻煩,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

  「呃……其實進來坐坐沒關係的,我不嫌煩!」鄭璐急忙表白,但是兩個人都沒理她。

  這時一個客人走進了花店。問道:「裝飾婚禮頭車多少錢啊?」

  「您需要哪個款式的?櫃檯下有照片,請您看一下」,小璐撇下張勝迎上去,熱情地向他解釋著不同的花車裝飾。

  鄭璐見那個帥哥被小璐晾在一邊,心裡頗為不安。她是被男朋友甩過的,她無法想像這麼有型、這麼富有的一個年輕帥哥肯這樣低聲下氣的道歉,小璐為什麼還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地模樣。如果她以前的男朋友有這個帥哥一半的態度……

  「唉!」她暗暗歎了口氣:「小璐這性子也有點太倔強了」。

  她有心想為兩人撮合一下.忙從櫃檯後邊繞了過來,搬過一個凳子說:「小璐正忙,你先坐坐吧。」

  張勝看看小璐,她連頭都沒回,張勝苦笑一聲,黯然搖搖頭,啞聲說:「不打擾了,我……我改天再來看她。」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小璐伏在櫃檯上,指著不同花車地圖案正給客人講解著,彷彿一眼都不曾看過張勝,但是當張勝轉過身悄然走出花店大門的時候,她卻突然失聲,指著那圖片,半天從聲帶裡發不出一點聲音。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小璐指著的花車照片在她眼睛裡迅速朦朧成了一團。

  有情未必終老,暗香浮動恰好,無情未必就是無情,也許是因為太深情,一如小璐。她正從一個極端走向了另一個極端,正因為深愛著張勝,正因為她珍惜兩人之間兩年多的感情,所以她不敢再接受、不敢再嘗試,因為她怕結局是連那段難忘的經歷和最初的感覺也在今後地摩擦中消失。

  回到公司,郭胖子和鍾情還在等他,他一出現,兩人就同時湊了上來,郭胖子搶先問道:「怎麼樣,見到了吧,她怎麼說?」

  張勝搖搖頭:「她還是不肯原諒我。」

  郭胖子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說:「說實在的,這事你做的真不怎麼樣,還有兩月結婚,你還在外面花,小璐那樣的姑娘,一向潔身自愛,沒氣瘋了就不錯了。不過……你別氣餒,烈女怕郎纏,多跑幾趟,不信她是鐵石心腸。」

  張勝嗯了一聲。

  鍾情拍了拍他另一個肩膀,鼓勵說:「對,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說這話時,她的目光閃爍不已,如果是徐海生那種久經情場的男人,一定能感覺出她話裡的言不由衷,但是張勝卻是品味不出的。

  鍾情並不是不希望他與小璐復合,只不過是人就有私心,是人就想爭取自已的幸福,鍾情從不敢奢望張勝會成為陪伴她一生一世的男人,但這並不能阻止她的一顆心漸漸地全都放在張勝身上。否則,一個曾經千夫所指的女人,最敏感的就是被人說三道四,她怎麼肯主動去照顧張勝的起食飲居,怎麼肯陪他出雙入對被人背後指指點點全然不顧?

  然而她深知張勝和小璐地感情。他們是從貧賤中一齊走過來的一對情侶,自卑和道德感使鍾情克制著自己的感情,不敢逾雷池一步,但是當她知道張勝在小璐之外,居然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之後,她心裡最強烈的感覺居然是吃醋。

  本來……她是有機會接受張勝的愛意地。哪怕只是施捨給她那麼一點點。她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張勝和小璐,可是現在卻有另一個女人突然殺進來,叫她情何以堪?她的心防在漸漸崩潰,私心一起。這祝福也就少了些誠意,她嫉妒那個捷足先登的女人。

  張勝沒有感覺到她複雜的語氣,他再次點點頭,心頭萌生起一股希望:「是啊,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多跑幾趟。不信不能讓她回心轉意!」

  初雪之後,天氣愈見寒冷,第二場雪、第三場雪,聖誕、元旦……

  日子一天天過去,張勝有時間就到「愛唯一」花店外靜靜地佇立,期盼小璐會走出來,對他說一句:「我原諒你!」但是他卻始終沒有等到他想要地那句話。

  經過鄭璐的大喇叭宣傳。左鄰右舍乃至後院遺棄動物收養中心的人全都知道經常站在「愛唯一」花店前的那個開奔馳、穿名牌西裝的年輕小伙子,是小璐姑娘的對象了。

  有些人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予以嘲笑,自然也有許多人加入規勸地陣營。這反令小璐起了反感,她覺得張勝這麼做太沒有誠意,簡直像是在做秀,個人的感情事,她羞於讓大庭廣眾知道,誤解令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深。

  明天。就是除夕了。

  張勝因為小璐的事,隔三岔五就被父母一番責罵,他多麼希望大年夜小璐能原諒他,跟他一起回家吃個團圓飯呀。

  今天,下著大雪,張勝打著一把黑雨傘,靜靜在站在雪地上吸著煙,對面的花店裡只有鄭璐那個胖姑娘,她伏在櫃檯上,不時托著下巴向對面瞅瞅,然後暗暗歎一口氣。

  小璐正在動物收養中心裡幫著打掃,明天就過年了,大多數員工都回家了,柳大哥因為就住在這裡,所以擔當了大部分工作。

  他一邊清理著垃圾,一邊苦口婆心地勸:「小璐啊,你聽大哥一句話沒錯的,男兒膝下有黃金,,不管他以前有啥對不住你的地方,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夠可以地了,你自己說,現在的年輕男孩子,有幾個能這麼誠心、能這麼低聲下氣的?

  再說了,浪子回頭金不換,就當他以前有點花心吧,這不是誠心悔改了嗎?以前花心,以後抵抗誘惑地定力那就比普通男人要強的多。明天就是大年夜了,人家還站大雪地裡等你,多實誠的人吶……」

  「柳大哥,你別說了!」

  小璐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賭氣放下掃帚,走到屋舍中,拍拍手,柔聲說:「來,小虎,抱抱。」

  那只曾經被主人捅瞎了一隻眼的小貓一見她,就興高彩烈地撲過來,縱身一躍,撲進了她的懷裡。小璐輕輕地撫著它的脊背向另一間屋走去,柳大哥地女兒苗兒穿著一件嶄新的花格棉祅,手裡拿著一塊灶糖笑嘻嘻地向她走來,奶聲奶氣地叫:「小璐阿姨,抱抱!」

  小璐就住在店裡,所以常有時間來照顧這些小貓小狗,或許是動物更能感受到人類的善良與否,它們奇跡般地與小璐相處最為融洽,儘管照顧它們最多的人不是小璐,但是一見小璐它們就分外親切,小璐也把這些小寵物當成了自已的孩子,三歲大的苗兒和她相處的也像是親人一般。

  小璐呵呵一笑,張開另一隻手,把她抱了起來。

  「今天的雪可大著呢,你看院子裡,掃了一層又一層,人家在大雪地裡可站了有倆小時了,唉,小璐啊,你自已琢磨著辦吧。」

  柳大哥不死心地又說了一句。

  小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想著站在馬路對面的張勝,她那顆冰冷的心開始漸漸融化了。

  「我……回店裡看看,要是沒啥生意,就早點打烊了。鄭姐也該置辦點年貨回家去了。」

  「好!快去吧,我打掃完了這一間,就回去包餃子了,呵呵……」柳大哥是過來人,如何聽不出她的言不由衷,他笑著答應一聲。走過來接過了女兒和小貓,小璐感覺被人窺破了心事,臉上不由一紅。

  零星地鞭炮聲,顯得下午的時光無比寂寥。街上的行人非常稀少。

  張勝舉著傘站在街對面,傘上積了厚厚一層雪,

  想起頭一次邀請小璐去看焰火的那一晚,小璐獨自在房間裡包餃子的情景,張勝心裡一痛,那時的一切,現在想來恍若一夢。

  「小璐啊小璐。我表現地還不夠誠意麼……」

  張勝的耐心幾將耗盡,他憤懣地仰起臉,把傘微微撤開,讓雪落在臉上,雪迅速化成水滴,恍若是淚:

  「明天,就是除夕了。這麼些日子來,我無論風雨,天天等候。始終等不來你的回心轉意。今天,將是我等你的最後一天。我錯了地已經錯了,我該努力的已經努力,我背叛過你,不代表我可以踐踏全部的尊嚴來乞求你!

  天天站在這裡,風雨不誤。忍受著別人的嘲笑,只為挽回我們之間的一切。該表示的誠意,我已經全都表示了,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情意,就該走出店門來見我。明天,是除夕夜,是今年的最後一天。明天,我不會再來,今年地最後一天,留給我的尊嚴。」

  小璐出來了,但是今天的雪好大,朦朧了她的倩影。

  小璐回到花店,和鄭璐說著話,勸她早點打烊回家,然而她的目光也在一直偷偷溜著馬路對面,看到那個打著傘站在雪中的人影,她的心不受抑制地跳了起來。

  「小璐阿姨,陪我包餃子!」

  苗兒打開後門,像只小燕子似地跑了進來,手裡拿著一塊餃子皮,臉上還沾著幾處麵粉,格格地笑道:「小璐阿姨,陪我包小金魚,還要包大烏龜,好不好?」

  小璐正覺心煩意亂,鄭璐別具意味的眼神弄得她渾身不自在,苗兒的闖入給她解了圍,小璐把她抱了起來,笑道:「好啊,你會包餃子麼?」

  「我會呀,我包餃子給你吃,你包餃子給爸爸吃,爸爸包餃子給你吃好不好?」

  小璐被她繞嘴地話逗得笑了起來,眼角偷偷一瞥,張勝還直挺挺地站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她負氣地對苗兒大聲說:「好!阿姨陪你去包餃子!」

  「苗兒,你這孩子,怎麼跑這來了。」柳大哥兩手是面地跑出來,笑著說:「一眼看不住你就亂跑,再淘氣打你屁股,小璐阿姨還有事做,不要打擾她,來,咱們回去包小金魚。」

  他手上沾著面,不能去抱,便張開懷抱,小璐把孩子放到他懷裡,柳大哥摟住女兒向後門走去。小璐這才得空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已經不見了張勝的身影,小璐的心忽悠一沉。

  鄭璐緊張兮兮地趕過來,急道:「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要人家怎麼讓你才成啊?還不快追出去?」

  小璐的心空蕩蕩的,但是一個女孩兒家的自尊讓她無法放下矜持追出門去,她故作輕鬆地說:「好啦好啦,你別操閒心了,快點收拾收拾回家吧,今天沒有生意上門啦,打烊!」

  小璐走到門口往下拉捲簾門,趁機向街對面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只看到一個背影踩著厚厚地積雪,一步一步地向街盡頭走,她的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兒掉下來。

  捲簾門放下的時候,她恍惚地想:「明天……明天他再來的時候,我就陪他……回家吧……」

  風雪呼嘯,張勝沒有開車,如果現在開著車,他擔心自已會情緒失控,他就那麼大步地走著,使勁地踩著腳下的雪,「咯吱咯吱」的雪聲中,他把傘一丟,任它隨風吹去,霍地一下扯開了自己的胸襟。

  「結束了!」

  張勝咬著牙在心裡吶喊一聲,扯了扯衣領,任那風扯著雪,灌向他的胸膛!
鄭少 發表於 2008-10-17 14:19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5章 萍雪相逢一首歌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5章 萍雪相逢一首歌 月關

  一個人,一生當中大多會有一次傷筋動骨的愛情,愛也罷不愛也罷,合也罷散也罷,來來去去,都是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這場戰爭的參與者,注定了要遍體鱗傷。

  即憤且痛的張勝走出紫羅蘭路,向左一拐不遠處就是和平廣場,張勝站在紅軍塑像群下平靜了一下情緒,漫無目的的繼續向前走去。

  這裡熱鬧多了,儘管下著雪,但是廣場上還是有許多人,獲准銷售鞭炮煙花的攤子打著紅色條幅兜攬著生意,一些剛剛下班的人推著自行車穿梭在各個攤位之間,許多人自行車後架上都綁著單位發的帶魚、蘋果和其他年貨,上面薄薄一層白雪。

  「就像自己還在廠子裡時一樣,那時雖說苦點,可生活多麼單純,弄到一本掛歷,分上幾斤帶魚,就滿足得不得了,現在……,唉,錢我是有了,可是幸福在哪兒?」

  張勝苦笑著搖搖頭,身旁一個女孩兒背對著他,站在一個鞭炮攤前輕聲唱著歌:「真情像梅花開遍,冷冷冰雪不能掩沒,就在最冷……枝頭綻放……」

  張勝沒有在意,只是這歌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一件事,心中重迭起許多難忘的情景畫面,一時有點錯亂時空的感覺。

  鞭炮攤主問:「小姐,就要這些了吧?」

  女孩中斷了歌聲,說:「把那個大禮炮也搬下來,喛,你都給綁一起兒。」

  腳似乎凍僵了。她跺著腳說:「真是的,平常煩他們吧,整天在我身邊晃悠,這會兒想找個免費司機,一個都不見影兒。」

  這聲音……,張勝身子一震。猛地扭頭看去。

  雖說是冬季,但是女孩的身段仍然很苗條,東北地女孩經常這樣子,為了姣好的體形。大冬天的也不肯多穿一些,名符其實的美麗凍人。

  這個女孩穿著黑色緊身褲,米色迷你裙,上身穿偏襟外套,外罩復古風格的小披肩,頭上戴了頂俄羅斯民族風情的粗羊毛軟帽,既俏皮又高雅。這是個很會打扮地姑娘。

  「蘭子!」張勝鬼使神差地叫出了口。

  「你……勝子!」秦若蘭扭頭,驚呼,畏怯,然後是一臉驚喜。

  張勝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他咧嘴笑笑,像含著個苦膽似的:「你……怎麼在這兒?」

  「啊!要過節……,爸媽陪爺爺回鄉下……。我不想去……呃……一個人冷清……」,秦若蘭的臉蛋兒不知為什麼突然紅通通地,神情忸怩。說話也結結巴巴的起來。

  「怎麼這樣,你姐姐呢?要不去你表弟家呀。」

  曾經同床共枕、曾經恩愛纏綿的一個女孩兒突然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張勝心裡也別彆扭扭的。

  「我不想去,我姐……是刑警嘛,最近在辦一樁案子,哪顧得上我。」

  秦若蘭說著。戴著絨兔子手套的小手不安地握緊了又鬆開,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小姐,捆好了,一共二百六十四塊,你給兩百六得了。」攤主包好了鞭炮說道。

  「喔!」秦若蘭轉身掏錢,旁邊一隻大手擦著她地衣袖伸了過去,張勝說:「我付吧,你的車在哪兒,我給你搬上去。」

  「我沒有車呀,一個人悶,就跑和平廣場來了,逛著,就想起了買鞭炮。」秦若蘭吐吐舌尖,像個犯了錯誤的孩子似的解釋說。

  「那……打車走吧,我幫你抬到路邊去。」

  「哦!」秦若蘭頭也不敢抬,像個受氣小媳婦兒似的跟在他屁股後面,張勝吃力地拖著一大堆煙花鞭炮,她也沒想起來幫著抬一下,神思恍惚的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走到路邊,誰也不敢看誰,心都在砰砰跳,中間隔著一堆一點就著的火器,兩個人傻頭傻腦地抻著脖子看過往地車輛,半天也沒想起來伸手攔車。

  臨近年關,打車的人多,這裡又是廣場靠近中間的地段,經過這裡地出租車全都有客,站了一會兒見打不到車,張勝說:「你等一下,我去把我的車開過來。」

  「好!」還是一聲。

  張勝走回「愛唯一」花店對面,只見捲簾門已經完全鎖上了,張勝心裡先是一酸,繼而一怒,他跳上車,絕然地發動車子拐上了和平廣場。

  停好車,把煙花鞭炮搬到後備箱裡,兩個人坐進車裡,張勝握著方向盤瞅著前方兩眼發直,過了片刻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去哪兒?」

  秦若蘭奇怪地瞟了他一眼,說:「我家呀。」

  「喔!」張勝一拍額頭,苦笑一聲發動了車子。

  他那副神經短路的模樣逗得秦若蘭「噗哧」一笑,忙又趕緊忍住,裝作若無其事地扭向一邊。

  可愛女孩的笑不盡相同。小璐的笑是那種讓人看了如沐春風從心裡往外甜的笑,而秦若蘭一笑時俏皮中透著嫵媚,清純裡藏著妖嬈,彼此韻味十足各擅勝場,只是張勝此時正自情傷,沒有心情欣賞。

  兩個人一路無話,車子開進靜安小區,駛到了秦若蘭地家門口。

  張勝從哪人那兒對這裡已經有了些解,知道這些小獨樓住的都是軍級以上離退休的將軍。從年齡上來說,秦若蘭的父親不太可能是離休幹部,所以這處樓房應該是屬於她爺爺的。因為這是若蘭的家事,所以張勝從未仔細詢問過。

  停好車子,張勝扭頭看看秦若蘭,說:「到了。」

  秦若蘭向外看了看,有些失神:「嗯,雪還在下……」

  張勝咳了一聲,問:「我……幫你把鞭炮搬進去吧?」

  秦若蘭低著頭嗯了一聲,卻沒有動地方。張勝已經打開了車門,又關上,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好久,秦若蘭才用細若蚊蠅的聲音低低地說:「這些日子,你還好麼?」

  「……,不好,很不好!」

  「……」

  「女人的直覺真是很可怕,也可能……是我太心虛,被小璐看出了端倪,她問我……」

  張勝自嘲地一笑:「我想撒謊來著,可終究還是……還是不敢騙她,結果……她離開了……」

  他放下車窗,點燃一支煙,把頭扭向窗外,感傷地看著那似煙花墜落的白雪,雪如羽如絨,如夢如幻。

  「對不起……」,秦若蘭囁嚅地說:「我聽……哨子他們隱約提起一些,我不敢問……,心一直揪著,怕影響了你們,想不到還是……這樣的結果。你……你們……不能挽回麼?」

  張勝輕輕搖搖頭:「你不瞭解她,她的性子非常偏執,她的心一旦被傷害,就很難回頭。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結果卻是……」

  他將剛吸了兩口煙的狠狠地彈入飄雪之中,淡淡地說:「我和她……今天徹底結束了!」

  「對不起……」

  張勝搖搖頭,淡淡地說:「別跟我說對不起,說起來,我負了她,但是也負了你,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秦若蘭低著頭抽噎,眼淚落在手背上:「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破壞了你們,可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直到現在,我還像作夢似的。」

  張勝歎了口氣,轉身輕輕勾起她的下巴,替她拭去臉上的淚,輕聲勸道:「好了好了,我已心亂如麻,你就不要再哭了。這事要怨也怨我,你不用內疚,男人不願意,女人總歸是強姦不了男人。」

  秦若蘭雖是滿心難過,還是被他這句話逗得「噗哧」一笑。她一笑出聲,覺得很不好意思,馬上又把頭低了下去。

  張勝的手還勾在她的下巴上,她的下巴光滑、柔嫩,手感非常舒服,張勝的手指下意識地摩挲著,沒有拿開,秦若蘭低著頭輕聲說道:「那……那麼……那晚……你是願意的嗎?」

  這話問完,她已滿臉紅暈。張勝手指一僵,忽然意識到自己向她傳遞了一個很容易叫人誤解的信息,麻煩了。

  張勝沒有回答,秦若蘭的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她忽然一把抓住張勝的手指,送到自己嘴裡,使勁地咬著,咬得滿臉是淚。

  張勝看著那張無限委曲和哀傷的臉,忽然一手撐著駕駛台欠身而起。秦若蘭抬頭看他,眼神驚中有喜,她順從地閉上了眼睛,密密的眼睫毛像春天的小草,美麗而溫和。

  張勝探頭過去卻沒有吻她,而是與她交頸而過,伸手打開了車門:「走吧,我……幫你把東西送進去。」秦若蘭睜開眼,吸了吸鼻子,表情有點糗。
鄭少 發表於 2008-10-17 14:21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6章 愛在新年前一夜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6章 愛在新年前一夜 月關

  坐在客廳裡,片刻的功夫,果盤、花生、瓜子、糖果就全都擺到了他的面前,看得出這客廳裡一向是不准吸煙的,秦若蘭又一溜煙兒跑出去,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個煙灰缸,擺在他的面前。

  她討好的舉動令張勝既感動又難過,他有點不自在地說:「你……不要忙了,我坐一會兒就走。」

  「哦!」秦若蘭直起腰,瞟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說:「我……我今天……一個人在家……」

  聲音很小,聲音很誘惑,張勝的心「卟嗵」一跳。很少有男人能夠拒絕女人這樣的暗示,尤其是一個年輕、健康、美麗、多情的女子的暗示。

  他的臉不禁紅了,吃吃艾艾地道:「我……我知道……,你在和平廣場說過了。」

  秦若蘭忽然明白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臉騰地一下變成了鬥牛士手中那方紅布,滿臉紅暈做著徒勞的辯白:「我是說……,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你……陪我吃頓晚飯好不好?」

  「……嗯,哦,好!」

  得到張勝的允喏,秦若蘭臉上的神彩頓時飛揚起來,她綻顏一笑,說:「那你先坐,喔……先看電視,我去做飯。」

  洗手做羹使君嘗麼?

  張勝看著她興奮地衝入廚房,然後那裡便叮叮噹噹地響起來,其聲之嘈雜比電視裡的聲音還大。

  張勝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時而感傷著自己剛剛逝去的戀情,時而想起和眼前這個姑娘地暖昧關係。直到秦若蘭繫著圍裙跑出來叫他去吃飯,他才如夢初醒。

  秦若蘭做了好大一桌子菜,琳琅滿目,菜色豐富。王大姐滷肉罐頭、霍大哥真空豬蹄、火腿雞丁罐頭、火腿三鮮罐頭、辣味三丁罐頭、魚肉罐頭、牛肉罐頭……,有兩個炒菜,一個是冬菇罐頭。一個是炒雞蛋。

  看看張勝的表情,秦若蘭的臉紅得像柿子似的,忸忸怩怩地道:「我……一個人在家,圖省事。所以沒啥材料。其實……我會做飯的。」

  張勝被她逗得幾乎要笑出來,他不想秦若蘭難堪,忙說:「嗯,這些菜挺不錯的啊,很豐盛。」

  秦若蘭悄悄鬆了口氣,展顏笑道:「呵呵,你不嫌就好。那就坐吧,嘗嘗那湯,那可是我自己做地。」

  張勝拿起湯匙來喝了一口,這甩秀湯做得倒是不錯,看來秦若蘭只是少下廚,悟性還是不錯的。

  秦若蘭給他倒上一杯紅酒,在桌對面坐下來。笑瞇瞇地看著他吃,滿臉的幸福。

  張勝其實不是那麼餓,只是不想辜負了她的好意。所以一副津津有味地樣子,見秦若蘭只是托著下巴在那兒看,嘴裡還含著食物便含含糊糊地道:「你也吃啊。」

  「好!」秦若蘭甜甜地答著,卻仍沒有動作。

  女人下廚,最幸福的時候不是做出一桌人人稱道的盛宴,而是看著心愛的男人吃得香甜的樣子。那才是她辛苦的最大回報,張勝不甚瞭解,又催促了一遍,秦若蘭才拈起了筷子。

  這頓飯吃得很慢,兩個人並沒有說太多話,但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向彼此傳遞了太多太多豐富的語言。兩個人都想到過那一晚最親密無間地接觸,想到這一切時心中是如何感觸不得而知,相信任何一對有著相同經歷的男女在這樣的情形下重逢,思及往事,都是一樣的思緒紛,難以琢磨。

  這頓飯終於吃完了,張勝如釋重負,好像完成了一件艱難的任務,秦若蘭臉上愉悅的笑容也消失了,開始帶起不捨和不安的神情。

  「我……吃完了……」

  秦若蘭地手指無意識地捲著餐檯的桌巾一角,捲起,再放開,再捲起,低低地應了一聲。

  「已經八點半了。」

  「再坐一下吧。」

  「不早了,我想,該回去了。」

  秦若蘭暗暗歎了口氣,怏怏地站起來:「那我送你。」

  張勝走到門口,想要換鞋子,秦若蘭依依不捨地跟在他後邊,忽然低聲說:「勝子……」

  「嗯?」張勝轉身,探詢地揚了揚眉。

  秦若蘭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你……這麼久,有沒有想起過我」

  張勝猶豫不語,他從來不知道說一句真話那麼的難。那天在民政局面對小璐時,明知那真話是她不想聽地,他猶豫著不想說。今晚,明知那真話是秦若蘭想聽的,他還是猶豫著不想說,做人,真難,最難的時候就是這樣兩難的境地。

  霧氣迅速籠罩了秦若蘭的眼睛,她用鼻音哽咽地說:「有沒有?哪怕……只有一次。」

  張勝無奈地一聲歎息,說出了他的心裡話:「有……,不止一次。」

  對小璐坦白那句實話時,他就知道是個錯誤,但是對小璐,他沒辦法撒謊。對若蘭坦白這句實話時,他仍然明知是個錯誤,但是他沒辦法狠下心腸再一次傷害她。

  秦若蘭破啼為笑,一下子撲進了他地懷裡。

  她滿足了,她不要太多,只要張勝能偶爾記起她的好,記起她的人,她就滿足了。這句話的回饋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預期,她緊緊地抱住了他,張勝嗅到她的髮絲有種初夏清甜的菋莉花香,

  「吻我一次,就一次,像那晚一樣,好不好?」秦若蘭在他耳邊低聲呢喃。

  張勝被她的柔情打動了,他忽然反手抱住她,把一腔悲苦和纏綿都傾瀉在她的身上,女人天生是渲洩男人情感的湖泊,張勝就像一個飢渴的旅者,沉醉在她的溫柔懷抱裡,他也摸不清自己是真的喜歡了她,還是把她當成了小璐地替代者。

  張勝瘋狂地抱起她的螓首。鎖定她的檀口一陣熱吻,秦若蘭由被動的接受到主動的應和,由主動的應和再到無力地承受,一雙粉臂環著他的脖子,呵氣如蘭。

  張勝吸吮著她遞過來的香舌,慾念漸熾。一隻手掌悄然襲上了她的胸膛,在她綿軟堅挺地玉峰上愛撫不已,另一隻手則滑到了她翹而渾圓的臀部上。

  當他的手從秦若蘭的裙口探進去時,秦若蘭驚叫一聲。下意識地推開了他,結結巴巴地說了聲「你……」,就再也接不下去了。

  男女就是這樣,有時候女人只是想要抱抱,男人卻是抱了之後,還要做做。慾望的魔鬼喜歡附在男人身上,侵略是男人的本能。張勝本想離開,本想盡快擺脫這一起,慾望一起,他的眼神已經充滿侵略性地狂熱。

  秦若蘭滿面緋紅,她羞澀地把短裙撫平拉直,不知該把張勝趕出去,還是順勢把他留下來。道德感和內心的渴望交織在她的心頭。

  看著她挽髮整衫時的嫵媚模樣,張勝更是慾火如熾,他用沙啞的聲音喚了一聲:「若蘭……」。就再度抱住了她。那晚銷魂的感覺,性感的小腿、聳挺地酥胸、香汗淋漓的俏臉、嫵媚迷人的胴體,一個個錯亂地畫面在他腦海裡一一閃過……

  一連串的吻,印在秦若蘭的耳朵臉蛋和脖子上,秦若蘭鼻息都燙了,但是因為是在自己家裡。又不似上次喝了酒,那羞意始終讓她無法放開隨著張勝放縱,只是垂著雙手站在那兒,予取予求。

  張勝急了,忽然解開自己的褲子拉鏈,抓住她的小手往裡一探,秦若蘭似驚似嚇地碰到他那佈滿凸筋的滾燙一根傢伙,頓時滿面飛霞,身子都軟了。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就想要你……」,張勝用沙啞地聲音說著,抱著秦若蘭像連體人似的向後走,一直挪到客廳的長沙發上,雙雙倒了下去。

  當張勝要掀起她那迷人的短暱裙的時候,秦若蘭忽然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不要,先不要……你……你說,說給我聽。」

  張勝一呆,問道:「說什麼?」

  「說你愛我!」秦若蘭的表情很認真,還帶著一絲緊張。

  張勝無奈地呻吟一聲。

  「那麼……放我起來!」秦若蘭的臉色慘淡起來,語氣卻很堅決。

  張勝的目光從她淡紅色細絨線衣下撐起的誘人渾圓望下去,繃得平平坦坦的小腹,米色短裙下那雙纖秀苗條的美腿,還有那雙穿著白色棉襪的小腳丫,在勃勃的慾火下屈服了。

  「我……我愛你!」

  秦若蘭的身子一震,紅暈迅速爬上了她的臉頰,那雙美眸也變得迷離而興奮起來。她鬆開抓著張勝的手,緩緩搭在張勝的脖子後面,用勾魂奪魂的聲音說:「勝子,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

  牆角的座鐘滴答滴答地響著,寬寬的長沙發上一對青年男女抵死纏綿。秦若蘭揚起白膩如雪的頸子,一條心型鏈墜歪搭在圓滑雪白的肩頭,隨著張勝的動作,她的手背緊緊地掩住了小嘴,阻止自己叫出聲來。

  張勝半站半跪地在沙發上不斷推進,艱難而戰慄地推至最深處,秦若蘭已經從布藝沙發的一頭被他頂到了另一頭,一頭長髮盡如瀑布般飄灑於空中,但她下體仍然極緊,那滋味就像在一條細細的魚腸裡穿梭,又滑又窄,又濕又燙……

  愛,在溫暖如春的大客廳裡燃燒起來。愛在新年前夜……

  「老馬,怎麼樣了?」

  秦若男穿著牛仔褲、皮夾克,鑽進一輛軍用吉普,悄聲問道。

  司機位置上坐著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子,他機警地瞟了一眼斜對面的一處樓房棟口,笑笑說:「回來了,剛剛進去。這傢伙有人命在身,得防著他狗急跳牆。明天就是大年,家家睡得都晚,現在闖進去,地方狹小,一旦反抗容易傷人,劉隊讓咱們再等等。」

  秦若男點點頭,笑著說:「過年蹲坑這一招還真好使,沒想到他真的自投羅網了。」

  老馬笑笑說:「那是自然。罪犯也是人吶,中國人的習慣,逢年過節,講究個全家團聚,負案在逃地人,每到過年孤身在外也覺得淒涼的很。抱著僥倖心理趕回來一家團聚的大有人在。只是苦了咱們吶,今兒蹲坑,明天大年夜,還得蹲坑。」

  今晚抓捕的是一個介紹、容留婦女賣淫的皮條客。叫葉維。他介紹的一個賣淫女與嫖客發生爭執,被人殺死碎屍了,警方找不到那個兇手地資料,便順籐摸瓜找上了他,不料這人十分機警,一聽出事便搶先跑路了,這件人命案就此懸而未決。警方把破案的關鍵放在他的身上,所以對他十分關注。

  秦若男抬頭望去,四樓窗口的燈光還亮著,她拿起對講機問道:「老薑,老薑,你那兒觀察到什麼情況沒有?完畢。」

  對講機傳出一個聲音:「客廳裡有人在玩麻將,四個男人。其中一個就是犯罪嫌疑人。桌子剛支好,看這樣子,要是打上八圈。天就亮了,這小子不會是打算玩上一宿麻將吧?」

  老馬一聽,說:「得,這一宿算是泡湯了,回家老婆準得埋怨。小男啊,你看是不是跟劉隊說六。咱們提前動手啊?」

  秦若男秀眉一蹙,說:「四個大男人打麻將,咱們破門而入對方必定已有了防備,劉隊不會答應地。」

  她想了想,突然雙眼一亮,笑道:「我有辦法了,你等著,我去找劉隊商量。」

  「喛,啥辦法啊?」老馬一句問完,秦若男已經跳下車向花壇另一邊的門洞跑去,老馬不禁搖了搖頭。

  過了半個多鐘頭,忽然有一對男女青年挎著胳膊走了過來,好像是晚歸的情侶,但是令人奇怪的是他們手裡提著一個大口袋。老馬立即提高了警覺,他一手摸槍,一手抓起對講機,還沒講話,對講機裡就傳出劉隊的聲音:「大家聽好,提高警覺,我現在安排若男和小李到樓下去,想辦法引出犯罪嫌疑人,大家待機而動,待機而動,完畢。」

  樓下,扮作情侶的秦若男和刑警小李四下看看,把口袋放到了地上,把裡面的東西一樣樣地掏了出來,擺放在地上,片刻的功夫,鞭炮放了起來。秦若男手裡拿著點燃的手持煙花,在空中舞著各式各樣的圖案,真像個正在過大年的女孩兒。

  明天才是大年,今晚雖有放焰火鞭炮的,但是都是零零星星的,這麼不怕花錢地大放特放地,實屬少見,一時吵得四鄰不安。

  四樓正在打麻將的四個人中站起一個,貼著窗戶朝下看了看,罵道:「狗娘養的,錢多燒地是咋的,今晚兒放這麼熱鬧作啥?」

  坐在對面的一個中年男子叼著煙卷說:「老三,坐下吧,管他鬧騰啥呢,我倒希望聲響大點,他媽的,在外邊整天東躲西藏的這些天,越靜的地方我是越害怕,都快坐下病了。」

  叫老三地男人哼了一聲,坐回了位置。

  樓下,秦若男和小李互相打個眼色,秦若男又點著兩枝焰火持在手裡,小李則拿了個「二踢腳」,往後退了退,斜著對準了四樓的窗戶,用煙卷點燃了鞭炮。

  「砰!」一聲悶響,「二踢腳」炸起一團火光,斜著飛了上去。

  「砰!」第二聲巨響,「嘩啦啦」一陣脆響,四樓那戶人家的玻璃被炸碎了。

  秦若男嘴角一勾,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誰家三更半夜的被人炸碎了玻璃,也會火冒三丈的,尤其這是滴水成冰的冬天,窗戶破個大洞,如果不堵上,這屋裡晚上都沒法待人。

  四樓的人果然惱了,一個人影一下子撲到窗口破口大罵起來:「我操你個…………」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不是有意的。」小李連忙慌張地道歉,然後去拉秦若男:「走,走,咱們快走。」

  「走什麼呀,你怕他什麼呀!」秦若男蠻橫地一甩胳膊,指著樓上說道:「你少給我嘴巴啷嘰的不乾淨,不就碎了塊玻璃嗎?賠錢給你就是了,大過年的,你罵誰呢你?」

  「我操!你還蹬鼻子上臉了,你別走!你等著,你狗日的!」樓上的老三暴跳如雷,抄起件傢伙扯開房門就往外跑,其餘三個哥們連忙追了出來。

  「你個臭娘們,你別走!」老三下了樓,一見那男青年扯著不依不饒的女友正往大院外溜,立即拔腿追了上去。

  「不許動!」

  「統統別動!」

  幾個刑警自暗處一擁而上,將措手不及的四個傢伙摁倒在地。
鄭少 發表於 2008-10-17 14:22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7章 海誓山盟空對月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7章 海誓山盟空對月 月關

  「砰!」

  「啪!」

  秦家大院裡,此時萬紫千紅,鞭炮喧天。

  張勝看著正在院子裡放著焰火,快樂似精靈的秦若蘭,心中有些悵然若失。

  男人情慾熾盛的時候,常常會喪失了理性,總是在情慾放縱之後,才會回歸理性。現在張勝就有些茫然,今天才下定決心與小璐分開,就和秦若蘭上了床,這裡邊不排除秦若蘭本身對他的誘惑力,但是也不排除他潛意識裡報復小璐絕情的意念。

  「已經考慮清楚了麼,和若蘭……就是我的感情歸宿?」

  「勝子,來呀,一齊放焰火!」秦若蘭直起腰,開心地叫他。

  張勝苦笑一聲,剛剛縱情極樂之後,她體軟如酥,癱在那兒連手指尖都不想動一動,這會兒也不知哪來的精力,她居然又有了放焰火的心思。說是明天張勝不能陪她,她要和張勝提前過年,過一個屬於他們兩個人的新年之夜。

  張勝走了過去,把自已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說:「好啦,你穿這麼少,該凍著了,看,手都是冰涼的,快回屋吧。」

  戀愛中的女人喜歡把對方的一舉一動都無限放大,活潑的秦若蘭被他一說頓時文靜下來,甜蜜地應了一聲,她把這當成張勝的關懷和體貼。

  「好,我們回屋去!」

  滿天星光下,秦若蘭微紅的臉龐分外誘人,她對著張勝甜蜜地一笑,那時,滿天的星光都映在她泉水似的眸子裡,蕩漾著一片柔情。張勝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蕩起層層漣漪。

  ……

  「葉維,你為什麼跑掉,為什麼被抓,不用我再提點你吧?識相地,你就乖乖合作,爭取寬大處理。」一個警察端坐在審訊台後面說。

  葉維坐在審訊椅上,雙手銬著。垂頭喪氣地說:「我沒什麼好交待的。」

  秦若男厲聲說:「光是介紹、容留婦女賣淫,至少就得判你五年,何況是殺人碎屍?這件事你脫不了干係,案子遞到法院去。你必定是罪加一等。」

  葉維哭喪著臉道:「我為什麼要跑?你說我為什麼要跑?我沒辦法啊,我也不認得那個王八蛋,他給錢,我給他找女人。就這麼簡單,我還查他的身份證不同?我根本不認識他啊。」

  老馬打個呵欠,說:「得了,我看就別連夜審了。忙活半宿也該休息了,小李啊,把這小子銬在暖器上。咱們找地方休息一下。明天得空兒再審。這小子拒不交待。態度頑固,都記下來。回頭法院量刑都是參考條件。」

  「好!」小李答應一聲站了起來。

  「別……別別……」葉維慌忙舉起手,連聲討饒。

  那暖器片的鐵管高不高低不低的,一旦銬在那上面,站站不起來,蹲蹲不下去,這要是銬一宿,人就折騰沒了半天命,他瘦得像皮猴兒似的,哪受得了啊。再說,那暖氣又燒得滾燙,銬在上面,蹲著馬步烘一宿,想想都哆嗦。

  小李冷笑一聲,繼續往前走:「你這小子,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得,我也不跟你哆嗦,過來!」

  他一抓葉維的手銬,把他扯到了牆邊。

  葉維慌了,連忙道:「我沒騙你們,我真的不知道那個殺千刀地殺人犯是誰,你們就是折騰死我,我還是不知道啊。我願意跟警方合作,我是知無不言吶,可是……你們讓我說什麼啊?」

  「蹲下!」小李一按他的肩膀,打開手銬,一邊還拷在手上,另一邊「卡嚓」一聲往鐵管上一銬,轉身就走。

  「馬哥,小男,咱們去弄點吃的吧,吃完了再找地方休息。」

  「走!」

  三個人走到門口,剛剛拉開房門,葉維半蹲在牆角,突然喊了起來:「警官,你們別這麼折騰我啊,我死都不怕,可我受不了這活罪啊。那個殺人碎屍的兇手,我是真地沒有他一點資料。不過……不過我可以檢舉揭發另一件案子,算不算是有立功表現,可以從輕發落啊?」

  秦若蘭,老馬和小李停住腳步,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興奮的光。

  有時候大案就是這麼破的,通過一件案子,牽出其他案件的線索,如果從這小子身上再解決一樁大案,那可是立了雙倍地功勞了。

  三個人若無其事地走回來,也不坐下,秦若男狀似很不耐煩地敲了敲審訊筆錄夾,說:「行了,說吧,要揭發什麼案子?」

  葉維抖了抖手腕,陪笑道:「女警官,你看……是不是先把我放下來?」

  「你說不說?不說我們就走了。」

  三個人作勢欲走,葉維急忙叫道:「別走,別走,我說,我說不行嗎?」

  三個人又走回來,拉開椅子坐下,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葉維嚥了口唾沫,慢吞吞地說道:「我認識一個人,叫曹明,在我們這一行裡,挺有能耐的。有回喝酒,他跟我吹過,說他有個大客戶,特有錢,是個大人物,那人嗜好未成年的小女孩,曹明先後給他介紹過十多個小姑娘。」

  葉維看看三人臉色,連忙又補允了一句:「全都未成年,最大的才十五歲,有初中地,還有小學的,都是連誘帶騙弄去的女孩子。」

  秦若男三個人互相看了看,秦若男雙臂伏在桌子上,慢慢向前俯壓,瞇起眼睛冷冷地問道:「那個所謂地大人物,是什麼人?」

  「呃……我招了這事兒,算是戴罪立功吧?」

  秦若男點了點頭:「算!」

  「那個人……特有錢,據說認識不少省裡市裡地大幹部,他住在守備營,叫……」

  剛剛產生感情碰撞地男女,情慾之火是最熾烈的。如果你地老婆是天仙下凡,同床共枕三年之後。你碰到她最迷人的地方,只要不是很想,那就還是不想。可是彼此尚處在朦朧神秘的接觸階段的男女,或許只是握握對方的小手,你就會慾火勃然。

  相由心生,大概如此。

  張勝和秦若蘭正處在這個初級階段,於是順其自然地,回到她的閨房寬衣解帶之後。那皮相便滲透了風骨,少不得又是一番纏綿。

  兩個人相擁著進了浴室先洗了個澡,兩個人都是一身潔白的泡沫,光滑滑不著寸縷。初次鴛鴦浴帶來的感覺。如夢幻似空花。她的每一個眼神、每一聲嬌喘、每一絲嫵媚,都在撩撥著張勝的心……

  在張勝半要求半強迫之下,秦若蘭含羞帶怯地蹲下身,用她的唇齒香舌。讓張勝清心寡慾二十七年的小兄弟享受了一番妙到極巔地口舌之欲。惹得張勝性起,抱起她急急衝去一身泡沫,搶進香閨,把她拋在床上。整個翻轉過來,從後斜斜地上下挑刺。

  若蘭伏在床上,身子被他越頂越高。兩瓣粉瑩瑩沃雪一般的臀股。以一種令人血脈賁張的角度妖嬈地翹著。張勝的每一次深入。都會弄得她地身子嬌嬌地顫抖一下。

  天上儘是繁星,沒有明月。明月已悄然移到了若蘭的床上。

  這一番你來我往,秦若蘭終在酣暢淋漓中倦極而眠,張勝反而張著雙眼睡不著覺了。

  許久之後,他輕輕移開若蘭的手臂,悄悄披上自已的上衣,赤著兩條大腿跑到了陽台上。

  暖氣燒得極好,室內足有二十二三度,一點也不覺得冷。

  張勝點著一枝煙,望著滿天繁星一口一口地吸了起來。

  今天地變化實在太快了點兒,下午的時候還在夢想著小璐回頭,原諒他過去犯下的錯,和他手牽著手回家。負氣離開沒有多久,現在的枕邊人就換了一個大姑娘,這種變化太快,快到他心裡有種不真實地感覺。他原本是個生活循規蹈矩按部就班的人,對這種迅速的變化頗為不適應。

  情如火,何時滅.海誓山盟空對月.但願同展鴛鴦.挽住梅花不許謝。情如焰火,剎那芳華,如今物是人非,感情地空白,不是激烈地性愛可以彌補地,張勝心中有種莫名的惶惑。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張勝怕驚醒若蘭,迅速伸手摸到手機,把它打開了。

  從沒人這麼晚地時候給他打電話,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手機妹妹。

  張勝嫌總是攜帶兩隻手機麻煩,便把這個手機號告訴了她。他相信手機妹妹不會去查他的號,因為彼此保持著距離,彼此並沒有真正的接觸,才是他們卸下城市假面,彼此真誠交心的基礎。

  當然,手機妹妹就算真的閒的無聊去查他的號,他也不怕。這部手機是徐海生送給他的,根本不是用他的身份證購買的,甚至不是徐海生的,她真要查的話,天知道會查到誰那兒去。

  她打電話給張勝的時候經常是在晚上,有時已經半夜,而這時,她似乎還在工作。生活規律正常的女性不可能如此,張勝判斷,這個女孩十有八九是長得太醜,連男朋友都沒有,所以才藉工作排解寂寞。這麼想是有根據的,在張勝的經驗裡,聲音特別特別好聽的女孩長得大多不太對不起觀眾,所以他只有過一次調侃她的相貌,此後再沒問起她的長相。

  不過說到談心,這女孩倒是個很好的談心對象,張勝有什麼苦惱、憂愁,經常向她傾訴,兩個人互為聽眾,把彼此感情、事業上的苦惱告訴對方,有一個人幫他(她)分擔,心裡的壓力就會輕了好多。

  因為酒醉和另一個對他有好感的女孩上了床,由此惹得即將成婚的女友離他而去,這些事他也含蓄地向這個女孩傾訴過,手機妹妹一直鼓勵他勇敢地去追回屬於自己的幸福。

  「喂?」

  「新年好呀!」手機裡的女孩聲音還是那麼好聽,聽得出,她今天特別的開心,快樂。

  張勝也笑了:「新年好,幹嘛這麼開心,打麻將贏錢了?」

  手機妹妹哈哈地笑起來:「是呀,今天自摸大滿貫。嘿嘿!我解決了一樁大案子喔。」

  「明天就過年了,還不歇著?賺錢是為了享受生活的,別這麼拚命啦,有時間呢,找個男朋友,風花雪月一番,比深更半夜的翻閱枯燥的卷宗強。你是律師嘛,官司永遠都有。不怕會失業,要懂得享受生活。」

  「嗯嗯嗯,知道啦,唐僧師傅。你不也沒睡麼?」

  「嘿!我若睡了,你這麼晚打來,不和你發火才怪。」

  「呵呵,能讓本小姐半夜打電話騷擾的。唯你一人有此殊榮,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我今天實在是太興奮了,所以才忍不住打電話說給你聽,大案吶。真正地大案吶,比殺人案還刺激,對手是只大老虎呢。想起來我就興奮。」

  「你呀。新入行的小律師都這樣。接件大案子就美得不得了,不過……還是祝福你。祝你早一天成為一代大狀。」

  「嘁,根本沒誠意!對了,你不是說爭取在除夕夜讓你的女友回心轉意,帶去見你的父母嗎,現在怎麼樣了?」

  張勝的心沉了一下,靜默片刻,苦苦一笑說:「黃了。今天,徹底的黃了。三個多月,一百多天,每天都去她的門前守候,風雨不誤,還是換不來她的回心轉意。」

  他長長地抽了口氣,帶著氣音兒憤懣地說:「我已心灰意冷,罷了,一切皆休!」

  「唉!」手機妹妹遺憾地歎了口氣:「你地這個女朋友,還真的是……太執拗了。」

  「……」

  「節哀。」

  「謝謝。」

  「算啦,別硬撐了,傷心的話,就找朋友去喝頓酒,大醉一場,醒了就好了。男人真是好面子,還在我面前裝,不傷心的話,會這麼晚睡不著?」

  「沒有,我在……她地家裡。」

  「誰?」

  「我說過的,那個偷偷喜歡我,喝醉了酒,和我發生了關係的那個女孩。」

  「啊?」

  「我現在在她家裡,還和她上了床。」

  「啊?」

  「我們還做了兩次愛。」

  「啊?」

  「如果可能的話,明天早上我們也許還要造愛。」

  「啊?」

  「我很快活,我是不是很無恥?呵呵,她應該不要我地,我就這樣了。」

  「你不用這樣自暴自棄吧?」

  「如果自暴自棄是如此香艷,我想所有的男人都喜歡自暴自棄吧。」

  「男人……,男人……,我無話可說,保重身體吧!」

  「謝謝!」

  「我是說,你要保重那個女孩的身體!」

  「喔,那我替她謝謝!」

  「你……,真是敗給你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打擾了,拜拜!」

  「謝謝,拜拜。」

  收起電話,張勝臉上露出一片笑容,一番對話,他心裡輕鬆舒暢了許多,胸臆間升起一種自虐式的快感。

  混蛋就混蛋吧,無恥就無恥吧,還要堅持給誰看?

  「勝子,你怎麼還不睡?」

  秦若蘭迷迷糊糊地走了出來,揉著眼睛問他,那副樣子像極了小孩子。

  「哦,沒啥,煙癮犯了。」

  張勝掐熄煙頭,回頭說。

  秦若蘭對他地解釋沒有懷疑,「嗯,抽完煙你快睡吧」,她交代了一句就轉身準備回臥室繼續睡覺。薄薄的貼身的睡衣下,曼妙地身姿、渾圓地臀部一一落在張勝眼裡,有意放縱自己地張勝頓時感覺到一股慾火直衝腦門。

  「若蘭」,她急急喊了一聲,追上前去由後摟住了她:「我們一起回去。」

  不由若蘭分說,他火熱勃勃的下體已經貼在了若蘭富有彈性地臀部上,而雙手則滑進睡衣遊走於伊人如錦緞般光滑的小腹和彈性驚人的峰巒之間……

  秦若蘭嬌呼:「呃……,不是吧,你……你還要?」

  「怎麼,渺視我的能力嗎?」

  張勝輕笑一聲,彎腰一抄,把秦若蘭輕盈嬌小的身子抱了起來。

  「不管了,既然我怎麼努力她都認為我已墮落,那我就墮落到底吧。出來混,就要淫,一淫到底!」
鄭少 發表於 2008-10-19 04:39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8章 醇情驚變暗醞釀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8章 醇情驚變暗醞釀 月關

  張勝的個人感情弄得一團糟,他不敢回家去,硬著頭皮拖到三十晚上,無可奈何之下才回了家。他的家還在老地方,經濟條件改善後他曾想給父母換一間大房子,換一個更好的小區,但是父母捨不得多少年住下來的老鄰居,說兩個兒子反正不住家裡,地方夠大得了,沒有讓他買。

  此時父母和張清夫妻都在客廳忙活著,就顯得擁擠了些。一見張勝沒把她中意的兒媳婦小璐帶回來,張母的臉色頓時便沉了一下,心中有氣地揶揄道:「大老闆回來了,整天忙得不見影兒,還以為你年三十也不回家呢。」

  張父咳了一聲說:「行了,少說兩句,盡瞎嘮叨。」

  張勝硬著頭皮和父母打過了招呼,剛剛走進屋裡,手機就響了,打開一聽,是秦若蘭,她用甜甜的聲音說:「勝子,新年快樂!代我向伯父伯母拜年。」

  張勝聽手機裡有些嘈雜,像是打麻將的聲音,便問道:「你在哪兒?」

  「我表弟家裡呀。」

  「你不是說不想去嗎?」

  「是啊,本來是不想來的,不過……突然又想來了,所以就來了。」

  張勝有點悶,嗯了一聲說:「新年快樂,代我向浩升和他的父母親問聲好。」

  秦若蘭想必是當著表弟一家人在打電話,不便說其他的,就應了一聲,突然對別人說:「嘖,趁我打電話,打牌怎麼不說一聲呀,打的啥,八萬啊?不要!」

  那聲「嘖」用的是破氣音,聽起來極像「啵」的一聲親吻,張勝聽出她心裡轉的那點小心意,雖被老媽嘮叨的有些煩悶。還是禁不住笑出聲來,回頭看看外屋沒人注意,他也「啵」地回吻一下,說:「好啦,開開心心地玩吧,我掛了。」

  秦若蘭帶著笑音兒說:「嗯,拜~~」,張勝幾乎可以想像出她詭計得逞時那嬌俏得意。眉彎眼彎的嫵媚模樣,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秦若蘭打來的這個電話讓他想起了鍾情,跟著自己忠心耿耿無怨無悔的第一助手,似乎也該給她打個電話拜個年。不過她也回了家,好像不方便打這個電話,是以念頭只是一轉,便放棄了這個想法。

  鍾情地父母一開始頗不滿意女兒的作為。不過畢竟時日已久,而且現在鍾情能自立自強,經濟方面更是沒得說,父母心裡的怨意便淡了。今年她也回家過年了。

  張勝獨自在屋裡打開電視,看著電視節目,心思卻全不在上面。恍恍惚惚地看了一個多小時。演了些什麼全然沒有記住。等到一家人吃年夜飯時。張母眼見二兒子已成家立業,媳婦大腹便便。明年開春就能抱上孫子,大兒子卻還是形單影隻,小璐那姑娘她怎麼看怎麼好,本是心目中最完美的兒媳人選,也不知張勝這孩子做了什麼對不起人家的事,鬧得姑娘與他分手,忍不住又嘮叨起來。

  張父平時也沒少教訓兒子,不過這種全家團聚喜迎新年的日子他不想鬧得全家不愉快,便不斷地使眼色暗示老伴住口。可是老太太發起牢騷來哪分什麼場合,一來二去,張勝沉著臉不應聲,老頭老太太倒拍著桌子大吵起來,張清夫婦一人一個還沒勸個明白,張勝終於忍不住了,把筷子一拍.他也不吃了。

  一場團圓飯不歡而散,張勝獨自躲進裡屋,搬個凳子坐到陽台上,像他小時候受了委曲一樣,一聲不吭地生悶氣。煙一枝接一接地吸,聽著嘈雜的鞭炮聲,看著天上寥寥的辰星,那「罪魁禍首」地小璐即使想要忘記也偏就想了起來……

  小璐站在門外,還是那件灰暱子短大衣,頭上戴著線絨帽,鼻尖凍的通紅,很可愛的模樣。手裡捧著一件東西,外邊套著帶繩扣的布袋,上邊隱約露出一塊米黃色地塑料,像是個保溫瓶。看到張勝,她吸了吸鼻子,靦腆地笑:「張哥,你家真不好找。我跟老白師傅打聽過道兒了,可我是路癡,剛才爬到隔壁樓上去了。」

  一口氣兒爬了五樓,呼吸還不勻,她的鼻翅翕動,呼呼地喘著。

  「你……怎麼來了?」

  小璐輕輕一笑,腮上現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那笑意便漣漪般在她俊俏的臉上蕩漾開來:「昨天害你被人打了,我心裡一直惦念著呢,你又不肯去醫院,我就……熬了排骨湯,想著讓你補補。」

  ……

  那畫面彷彿就是昨天發生地事情,那聲音彷彿還迴響在耳邊……,張勝猛地搖了搖頭,搖去她的倩影,摸出了他的電話。根據他的經驗,那個工作狂地醜小鴨女律師沒準今夜仍然獨自一人在奮鬥,打給她聊聊天排解一下鬱悶的心情也不錯。

  不過出乎他的意料,手機關機。張勝沒了辦法,隱約聽著隔壁房間繼續傳來地牢騷,只好抬頭望著黑夜中閃耀地焰火和天上淡淡地星星繼續發呆。

  小璐的年夜飯也沒有吃好,張勝今天沒有來,她不知道明天還會不會再來,那心裡空空落落地無比難受。餃子擺在桌上,她像吃藥似的,好半天才能吸著氣兒強嚥下去一個,原本熱氣騰騰的餃子現在全都涼了,聽著外面傳來的熱鬧的鞭炮聲,她的心中一片慘淡。

  徐海生的家,他拿著《經濟導報》正在緊張地打電話:「老卓,還在上海呢?」

  「是啊,哈哈,老徐啊,過年好過年好,你在哪兒逍遙快活呢?」電話裡傳出一個男人大笑的聲音,旁邊還有女人嬌笑的聲音。

  徐海生皺了皺眉,大聲說:「老卓,把音響關了,我有事和你說。」

  「好好好!」對方的人可能正在TV裡,音響聲音關小了,老卓問道:「什麼急事啊這麼急?」

  徐海生說:「你看今天的經濟導報沒有?我也是剛剛才看到,有一條重要消息。」

  「什麼消息?我一天忙到晚,哪有空看上面胡扯些什麼?」

  徐海生哼了一聲,說:「我念給你聽聽。《警惕國企改制中的國有資產流失,打擊與預防並重》。針對國有企業改制中頻頻發現的「腐敗黑洞」.中央有關監管部委認為有必要開展一次集中調查清理整頓和專項打擊,有效地減少和防止國有資產流失,切實維護國家、集體和職工的合法權益……」

  「行了行了」,老卓不耐煩地說:「我說老徐啊,你犯什麼神經,聽到點風吹草動就如臨大敵的,用不著這麼誇張吧?」

  徐海生也惱了:「你懂個屁。用用腦子好不好?干咱們這一行,得號准政府的脈,否則準是吃不了兜著走。這報上向來是案子破了以後才是新聞,政策開始行動才予公佈。我擔心政府早就開始暗暗部署開始行動了。這報上地發言不會是無的放矢,更不是提前洩露天機,肯定是正式行動的發號槍。」

  「不至於吧,」老卓慢條斯理地說:「咱們在官場上也不是沒有人。沒有誰聽說這方面的消息啊。」

  徐海生哼了一聲,說:「等他們聽到就晚了,如果從上到下突然來一次雷霆風暴似的大清洗,那幫傢伙急著和咱們撇清關係還來不及呢。哪會通知咱們?」

  「放心吧,你瞧你那膽子,好了好了。明天再說吧。」老卓想要收線。

  「喂。你認真點好不好?我的直覺一向很準。老卓,我真的很擔心。我反正是告訴你了,你要是不知收斂,那就把我那份資金抽出來,我退出!」

  老卓話中帶出了幾分火氣:「老徐,這麼說太不上道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資金一旦投入,除非這筆並購生意最終完成,我們的資金全都押在裡面各個環節上了,根本拿不出來,你說退就退,我上哪兒去籌這筆款子?」

  徐海生陰陰地道:「老卓,別發火,我不會讓你為難,我可以說動一個人,給你注資,加入你地融資集體,不會影響你的運作,我的那一份,你總該拿得出來了吧?」

  老卓也火了:「行,只要你找得到肯入伙的,你那份我退給你。謹小慎微,難成大器,今後這種生意,我看你也不要跟我們一起做了!」

  徐海生冷冷一笑,嘴上卻仍說地親切:「呵呵,兄弟天生膽子小,本來就沒大出息,你別見怪。生意做不做的,咱們還是朋友,改天見了面,我擺酒向你老哥賠罪。」

  老卓在電話裡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說:「先這樣吧,改天再聯繫。」

  徐海生放下電話,抓抓頭皮,喃喃道:「這筆生意再有一個月,大筆的鈔票就到手了,唉,這家機床廠可是價值一個多億啊,真他媽操蛋……,張二蛋啊張二蛋,嗯……這事也只能找他了……」

  秦若男憤憤然地走出審訊室,和身旁的小李發著牢騷:「現在這些女孩兒都是怎麼了?才十三四歲,為了錢,心甘情願去陪一個六七十歲地老頭子,她們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今晚蹲坑作業沒有讓她去,因為昨天葉維招出了一件大案子,她和小李等幾人被指定成立專案組專門查辦這件案子。今天下午,他們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葉維招認的那個曹明請了來,一番審訊之下,到了傍晚時分他終於吐露了實話。

  警方迅速走訪了受害者中的兩戶人家,她們地父母居然根本不知道女兒在外面做過的這些事。從這兩個女孩招認的情況看,說她們是因為年幼無知被誘姦,只能算是一種很體面地說法,現在地小孩子讀書看報看電視,接觸人情世故早,有什麼是她們不明白地?有什麼後果是她們不瞭解的?她們完全是知而行之,圖地不過是物質享受而已,所以秦若男頗感氣悶。

  小李笑笑沒有說話,秦若男太情緒化,一同工作的同志多少都有些瞭解,不過他們都很喜歡這個喜歡多愁善感,勇起來如狼似虎,靜起來楚楚惹憐的女警官。

  「案情基本明瞭了,我們去找劉隊,該收網了,把那個專門糟蹋小女孩的老混蛋抓起來。」

  小李說:「現在還抓不得,他是人大代表,你不要太張揚了,免得走漏了風聲,耐心點,證據收集的再多一些,然後提請當地縣人大常委會許可,罷免他的人大代表職務,才能把他繩之以法。」

  「嘿!」秦若男攥起粉拳,狠狠在虛空中捶了一下,以洩心頭之憤。

  小李一笑,說:「算啦,別生悶氣了,今天是大年夜,僥倖咱們不用去蹲坑,快回去和家人過個團圓年吧。」

  秦若男生了半天悶氣,終不過長長一歎。
鄭少 發表於 2008-10-19 04:40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9章 千多一發啟行程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9章 千多一發啟行程 月關

  春節之後的一段日子,張勝和秦若蘭之間的關係發展的很快,沒怎麼刻意經營,兩個人就成了理所當然的情侶。

  這之後,張勝由秦若蘭口中知道,為了她出國的事,她和父親還曾大吵過一架。她的父親在省外經貿廳工作,因為她突然辭職執意出國,為了這個任性的二女兒,他托關係走門路,費了好大勁兒,總算給她辦好了,她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又不走了。

  秦若蘭性子拗,還不說理由,不管你怎麼問,就是三個字:「不去了!」

  為這事,她的老爸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父女之間少不得一場爭吵。不過爭吵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她的爺爺,那位離休在家頤養天年的秦占魁秦副司令,非常寵愛他的小孫女,這個大靠山一見小孫女被罵哭了.吹鬍子瞪眼的便掄起了拐棍,管你誰有理,先把兒子揍一頓再說,秦父只好忍氣吞聲了。

  張勝自然深知秦若蘭這麼做的原因,她當初想出國,是想避開自己結婚的時間,離開這個傷心地,那一夜後她忽然又不想走了,是因為和自己有過水乳交融的一夜,她無法再割捨這個城市留給她的美好回憶。

  張勝思及此事心生憐意,由性入情,情本綽約,自然發展的就快,由是,他們跨越磨合期直接駛入了戀愛的高速公路。

  秦若蘭一時還沒有找工作,家裡也不催她。

  秦家的兩個孩子都很特性,不喜歡倚仗父輩的餘蔭庇護。而那位老將軍一方面寵溺兩個可愛的孫女,一方面傳統觀念又比較重,覺得女孩子用不著太重視工作,女人嘛,女人的金飯碗當然是他的男人。他的一對孫女這麼可愛,還愁嫁不著個如意郎君?所以一向由得她們自己選擇。

  秦家長女選擇了警察這一職業,而二女則懷著偉大的理想投進了南丁格爾的懷抱,一個想除暴安良。一個想濟世救人,都和她們的人生理想有關。

  只不過理想是一回事,現實又是另一回事,兩個人現在對自己地職業都有些失望:警察常常有心無力,佩上一把槍不代表著就能申張正義;而護士,白衣天使也食人間煙火,書面上的神聖在生活中很快就褪去了光環。

  如今和張勝正是戀情熾熱的時候,她一時還不想重新就業。於是照顧張勝就成了秦若蘭的工作,她成了張勝的專屬小護士。

  這件事在匯金公司盡人皆知,人人都知道董事長張勝不過兩三個月時間就換了個漂亮可愛的新女友,他們不禁暗暗讚歎金錢的魔力。女工中不乏自覺姿色妖嬈的女孩,為自己沒有及早向張勝下手而懊悔不已地人。

  春節之後到正月十五,一直到整個正月結束之前,業務都不是那麼繁忙。張勝趁著這段時間的清閒,正在策劃今年逐步成立屬於自己的運輸車隊,一方面可以解決冷庫採購和運輸、銷售的問題,一方面可以從水產批發市場開拓客源。為他們做好配套服務。

  這天,張勝按照計劃好地車隊規模,給幾家汽車銷售廠商打了電話。先瞭解了一下行情。最終圈定三家銷售商。準備改日再登門實在研究購買事宜。紅藍鉛筆在單子上剛剛註明一些備忘事宜,鍾情便走了進來:「張總。去吃午飯吧。」

  張勝瞟了眼掛表,抻著懶腰道:「你先去吧,我歇一下,想東西想的腦袋發熱。」

  「哦?在想什麼?」鍾情嫣然笑著,款款地走了過來,俯身看向桌上的東西。一陣幽香撲面,眼簾映入她領口一截雪膩,從那縫隙再看進去……,太近了,仍是一片雪膩,張勝不自在地仰了仰身。

  男女之間就是一場追逐的遊戲,以前張勝享受於那種暖昧地感覺時,鍾情若即若離,欲拒還迎的,現在張勝有意疏遠,她卻偏要主動靠過來。

  「噹噹噹」,有人敲門,張勝抬頭看去,只見秦若蘭笑吟吟地站在門口,一手提著保暖飯盒,絲毫沒有因為兩個過度靠近的身體而慍怒。

  「秦小姐,你好。」鍾情若無其事地直起了身:「張總,我覺得第一款車型比較好,價位適中,功能也全面,稍加改裝,就能分別適應批發市場和冷庫以及其他運輸用途的需要。」

  「嗯,我覺得也是。」張勝言不由衷地為自己解圍。

  辦公間開著空調,很暖,鍾情穿地不厚,站直的時候,背後的腰心可以見到一條清晰地溝子,這種身材地女人腰臀曲線是最美地。不過……,眼下看,顯然是門口站著的秦若蘭更勝一籌。

  她地身材不及鍾情火辣,不及她女人味十足,不過她很會打扮,穿出了她自己的風情特色。白色水貂皮草夾克,天鵝絨長褲,粉色中筒皮靴,朝氣、活潑、高雅、大方。

  她用黑漆漆的眼珠溜著鍾情,似笑非笑地說:「哦,還在談工作?我以為已經到了午休時間,不打擾你們了,我去裡邊等。」

  說完,就拐進了張勝的臥房。

  鍾情臉上微微一紅,若有所思地瞟了眼她的背影,嘴角慢慢彎了起來,那笑容讓人覺得很甜,不過也有點假:「張總,看來你今天不需要下去吃飯了,那我先走了。」

  「嗯,好!」張勝把玩著手中的紅藍鉛筆,如釋重負地說。

  鍾情轉身走出去了,張勝急忙跳起來衝進了臥室。保溫飯盒放在桌子上,秦若蘭已經脫了上衣,穿著件小V領的針織羊毛衫,正彎腰給他疊著被子,一見他進來,就埋怨道:「你看你呀,這麼大人了,起了床被都不疊,弄得這麼亂,讓人看見好像以為你整天都在睡覺似的。」

  張勝輕鬆下來,調笑道:「你來了,本來不是也是了。還疊它做什麼?」

  秦若蘭滿臉紅暈,扭頭瞪了他一眼,嗔道:「美得你,給你送吃的呢,別胡思亂想。」

  張勝走過去,攬住了她的腰,笑著說:「沒有胡思亂想啊,這不是吃的已經送上門了嗎?秀色可餐。」

  「去你的。我可不習慣白晝宣淫,人家好心來看你,要是……要是那樣,還怎麼好意思再來?被你公司的人用異樣的眼神盯著也羞死了。」

  「性是愛的潤滑劑。是這麼說地吧?怕什麼,誰不是飲食男女?」

  「喲,知道的還不少,對性。你老人家還有什麼看法啊?

  「看法沒了,不過做法倒知道很多。」

  「去!別一天到晚盡想這事。」秦若蘭直起腰,仰靠在他的懷裡,抓住他在自己胸口活動的手指。似吟似歎。

  她穿天鵝絨長褲,曲現盡顯,豐盈性感地臀部恰好抵在張勝身前。貼身觸動。柔媚的感覺產生一股電流。令張勝的強硬更加挺拔。

  「你不喜歡?如果我這麼放開你,你會不會失望?」張勝咬著她的耳朵說。

  秦若蘭悶笑。在他身上打了一下,喘息道:「你去洗澡。」

  張勝不管她,仍放肆地上下其手,霸道地說:「現在就要。」

  秦若蘭身子軟得彷彿被抽光了骨頭,那抓住她的手,已是被動地隨著他地手在移動。

  忽然,張勝的手僵住了,突然問道:「我的檯曆呢?」

  那種水晶相片框似的檯曆,一面是檯曆,一面鑲照片,那背面地大照片,是小璐站在桃花下笑若初綻桃花的一副照片,是張勝親手拍的,那張照片記錄著張勝過去的記憶。

  秦若蘭地身體也僵住了,半晌才說:「我……收進抽屜了。」

  張勝鬆開了手,像個負氣似的孩子似的走過去,把相片從抽屜裡拿出來,重重地又擺回床頭櫃上。

  秦若蘭眉宇間閃過一絲怒氣,她忍了忍,一屁股坐在床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張勝,聲音僵硬地問道:「你還愛她?」

  張勝無意識地擦拭著檯曆,沒有說話。

  「你愛我嗎?」秦若蘭又輕輕地問了一句,聲音忽然變得滿是柔柔的嫵媚。

  小璐地一一笑重又浮現在張勝的腦海裡,他無法對小璐說不愛,他無法對若蘭說愛,反之亦然,於是他選擇沉默。

  秦若蘭突然跳起來,一掌揮出,那只保溫飯盒被重重地砸了出去,摔在地上,摔得汁水淋漓,飯菜混淆。

  秦若蘭的身子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我不逼你這麼快忘記過去,我只要你承認我們之間地感情,這都不行?哪怕你騙騙我,哪怕是騙騙我,我也信地,我也信地……」

  她的淚如泉水般地湧了出來。

  張勝眼眶中也突然溢滿淚水,彷彿一下回到了稚嫩地童年,受到無限委曲的時候,他把臉埋在雙膝裡,肩頭聳動,悲慟無聲無息,來得無可遏制。

  秦若蘭愕然望著哭泣的他,眼中充滿了不可理解的複雜神色,先濃後淡,最終被一股水一般的溫柔所代替,她從背後抱住了張勝,輕輕地說:「不哭,老公不哭,我不問了,不問了……」,說著,她的淚也灑了下來,灑落在張勝的脊背上。

  守備營,張二蛋被徐海生舌燦蓮花地一番吹噓慫恿,不由大為意動,在徐海生的撮合下,與上海的老卓電話聯繫,並互發傳真文件,簽訂了投資合同,並開出了一張電匯憑證交給徐海生。

  三千萬,張二蛋把這次集資投入煤礦開發之後的大部分流動資金都拿了出來。按照徐海生的說法和他看過的文件,這筆生意成功與否只在一個半月之內,如果成功,他的投入資金將至少翻一倍,如果收購失敗,那麼他的本金也可以在兩個月內轉回來,這個險值得冒。

  徐海生中午和張二蛋共進午餐,席間還有一個粉嫩的小女生做陪,想必這是張二蛋的新歡了。小女孩活潑可愛是有的,但是既不會調節氣氛,又不懂善解人意,雖然年輕稚嫩,徐海生卻不甚喜歡,也許只有張二蛋這種歲月漸去。暮年蒼老的男人才會喜歡這種女孩子身上的朝氣。

  現在還在正月裡,女孩正在放寒假,托口去同學家住兩天,這幾日吃住一直都在張二蛋的辦公室,除了睡覺就是拿著張二蛋當擺設的電腦打小遊戲,過得倒是十分滋潤。

  吃過午飯,徐海生帶著三分醉意出了門,前腳剛出去。就聽到屋裡傳出張二蛋和那小女生調笑的聲音,他不禁苦笑搖頭。

  下樓上車,剛剛開到大門口,徐海生突然看到大批警車停在門前。警笛沒有鳴響,但是警燈全都閃爍著,閃地人怵目驚心。

  徐海生急忙把車停在一邊,放下車窗。緊張地向外看去。

  此時警察已經迫使傳達室打開了電子大門,警車一輛輛呼嘯而入,貼著徐海生的車向寶元集團公司總部大樓駛去。

  「出了什麼事?」徐海生快步跑過去,向傳達室保安人員問道。

  「不知道……。警察說……薰事長犯了啥案,要拘捕他。」

  「怎麼能這樣,張總是人大代表。他們想抓就抓。還有沒有王法啦?」

  保安乾笑著。有點失魂落魄:「他們那頭兒告訴我了,讓我乖乖合作。還說已經得到了縣人大的批准。」

  徐海生心裡一驚,哦了一聲,扭頭看看停在辦公大樓門口,正快速衝進樓去的警察,忽然返身快步走向自己的車,上車後開出大門,風馳電掣直撲市區。

  「喂,老卓,寶元公司的匯款最遲24小時就到,你讓人:行賬戶,資金一到,馬上把我的錢轉出來。」

  「你說你這麼膽小,能幹什麼大事?風吹草動心便驚,兔子脾氣。」

  「呵呵,兄弟一場,最後再勸你一次,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少做一樁生意只是少賺一筆錢,不要孤注一擲,此乃兵家大忌。」

  「得得得,別教訓我啦,放心吧,錢一匯到,在我賬戶裡走一圈,我就給你匯過去。」

  「好!」

  摞下電話,徐海生迅速按響了第二個號碼:「喂,陳局,我是老徐啊,哈哈哈,是啊,過年好。我要去日本一趟,你先幫我弄張機票,放心,出境手續都全著呢,今晚六點的?成,好好好,見面再說。」

  第三個電話,這回是日語,徐海生地聲音柔和起來:「麗奈,你好嗎?」

  「啊,天吶,徐……主人」,電話裡聲音變小了:「您來日本了嗎?」

  「呵呵,還沒到,今晚11點左右我就會到,想我了嗎,

  矢野麗奈俏皮地回答:「嗯,好想你,我們日本的男人,沒有你……那麼好,好懷念你的懷抱……」

  「嘿嘿,哪裡沒有我好?」

  手機裡吃吃地笑:「……沒有你挺,沒有你持久嘛,那些渾蛋……用手和舌頭地時間,佔去了大半的時候,用真傢伙的時間,小小的。人家好想你……」

  「哈哈哈哈,小妖精,乖,幫我在OOIKE酒店訂間房,就上次那間吧,我要在那邊住段時間,這段時間你別出去應酬了,好好陪著我。」

  「好啊好啊!主人,我等你,不不不……我去機場接你。」

  「好,就這樣,晚上見面再說。」

  關掉電話,徐海生獰笑一聲:「小婊子,是想我地錢了吧。」

  眼睛閃爍著想了片刻,徐海生從西裝口袋裡摸出電匯憑證,看了看開戶行,摸起電話,又打給一個人……

  車子開到了寶元公司開戶的那家銀行,徐海生急匆匆地走了進去,把票據遞給窗口工作人員:「同志,這筆款子非常急,請馬上處理一下,否則對方會扣罰違約金,一旦影響了合同執行,損失太大。」

  會計窗口的一個女職員接過一看,是大客戶寶元公司的,不敢怠慢,忙道:「好地,您別急,我馬上處理。」

  「謝謝!」徐海生摸出一方手帕,擦了擦額頭隱隱的汗水,長長地舒了口氣。
鄭少 發表於 2008-10-19 04:41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10章 靜水潛流無人察

一路彩虹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10章 靜水潛流無人察 月關

  經過這次衝突,張勝和秦若蘭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誰也沒有這次衝突進行反思和道歉,但是雙方都採取了補救措施。除了張勝工作期間,兩人一起逛街看電影,在林蔭下散步,還有甜蜜的性愛,似乎又完全恢復了蜜月期的感覺。

  彷彿怕破壞了什麼似的,兩個人都絕口不再提起小璐,秦若蘭容忍了他的床頭擺著小璐的相片,皮夾裡也放著她的相片,她想通了,讓張勝這麼快忘記他的初戀、忘記他相戀兩年的女友,那是不現實的,如果他真能做到,那真要讓人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無情無義的男人了。她相信通過自己的努力,終有一天能讓張勝完全的接受她。

  做愛代替愛,兩人都以為其實這就是愛了。

  張勝聽說張二蛋因為強姦幼女罪被收押的事了,他緊急召開了公司會議,一眾親信坐在一起商討對策,權衡利弊,張勝為慎重起見還特意咨詢了律師,最終認為張二蛋因男女關係的事被關押起來,不會對他的公司產生什麼影響,張勝這才放下心來。

  但是世間事如果都能被掌握在手中,那就不會發生那麼多意外了。

  張二蛋投資開設的煤廠,是由他的侄子張葉新負責的。因張二蛋被拘押,張葉新整天忙於返回總公司打聽消息,和叔伯兄弟們一起想辦法,到處疏通關係.想把他的伯父給救出來.根本無心>]不久的煤場五號井發生了透水事故。

  當地縣鎮兩級政府組織煤炭、安監、電力、衛生、公安,還有當地礦務局救護隊共同組成應急處理指揮部,組織8水,加緊抽水排水,整整忙了一天一夜,還沒有救上來一個人。整個煤場一片狼藉,當張葉新聞訊趕回煤礦時,見到這副情景頓時就癱在了地上。

  這件事本來只是一起獨立的事故,恢復工作和對煤礦工人家庭的賠償工作對這麼大一家企業來說,也不算是什麼難題,張勝做為一個參股股東仔細計算過後,也認為即便是經過這次事故的損失和整頓,煤礦開採的巨大利潤仍可在新的一年年底之前不但補彌所有損失。且仍有盈餘。

  但是這次事故卻引發了連鎖反應,風聲漸漸外洩,在寶元公司集資的企業和個人大為驚慌,紛紛找到寶元公司。要求馬上退款。

  寶元集團原來就是張寶元地一言堂,張寶元被捕,群龍無首,整個集團公司完全亂了套。這一來導致越來越多的集資群眾感到恐慌,圍堵寶元公司所屬企業,致使他們無法正常營業的有之,串連上訪告狀的人有之。兩天之後,當初掛個名幫助張二蛋集資的工商聯和鎮信用合作社也被堵了大門。

  事態不斷升級,寶元集團的大廈搖搖欲傾。擔心一生血汗打了水漂的集資者喪失了理智。開始截斷鐵路示威。要求政府給個說法,事情已經驚動了省市兩級政府。張勝也在密切關注著寶元集團正在發生的一系列變事情。

  風雨欲來。烏雲壓頂。

  守備營鎮寶元集團公司總部門前,人山人海,憤怒群眾地咆哮把拿著大喇叭正在做宣傳工作勸大家回去的政府工作人員的聲音完全壓制了下去。

  一個扶著一條瘸腿,一拐一拐地在人群中走動的猥瑣男子,神情亢奮、唾沫橫飛地講著話:「我地棺材本啊,我存了一輩子的存款啊,全都要不回來了。這些狗娘養的,我說朋友們,你們還在這兒站著幹什麼啊?寶元公司早就成了空殼子啦,要不然能集這麼多資嗎?」

  有人大喊道:「那就這麼算了不成?沒有錢,還有廠房,還有機器設備,就是變賣了,也得還我的集資款!」

  瘸子一臉神秘地說:「喛喛,你們聽說沒有啊,寶元公司在橋西區匯金公司有股份,匯金公司在寶元集團也有股份,他們有連帶責任地,張二蛋被抓了,寶元公司被查封了,可匯金公司還在啊,讓他賠啊,憑什麼寶元掙了錢有他一份,賠了錢不承擔債務啊,你們說是不是?」

  「什麼什麼?你說橋西區的匯金公司跟寶元還有這層關係?」

  「那可不,寶元集團在匯金公司投資可不少,寶元垮了,匯金那邊生意可正紅火,他們不能不管吶。」

  「哥們,咱們去橋西吧,沒準兒能把錢討回來。」有些人開始議論起來。

  瘸子楚文樓陰陰一笑,在人群裡穿梭一陣,換個地方拍著大腿繼續煽動起來……

  陸陸續續,開始有人跑到匯金公司鬧事,拿著集資收據要求還款。張勝帶著人不斷地向他們做著解釋工作,用自己也不甚明瞭的公司法、股份投資方面的知識解釋著匯金與寶元公司地關係,請群眾不要感情用事,不要牽連他人,但是公司招牌上赫然寫著「寶元」二字,那些集資群眾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張勝喊的嗓子都嘶啞了,哪有人肯聽。

  在此情形下,張勝讓鍾情火速趕到區管委會,並向市政府報告,謀求政府出面協助做解釋工作,一方面召開公司會議研討對策,最後同寶元集團臨時負責人,張二蛋地長子張滿福取得聯繫,決定以現金方式把寶元集團在匯金公司地股份贖回去,盡量理清彼此地關係。

  但是由於公司附近鬧事群眾越來越多,擔心受到殃及的批發市場方面和冷庫方面開始陸續有客戶離開,並收回保證金,為了穩定其他客戶,對這些人說服不了地,張勝都按數發還了錢,沒有做絲毫刁難,這一來公司流動資金開始捉襟見肘。

  等到想要贖買寶元公司股份時,公司賬面上已經拿不出這麼多現金了,張勝想起徐海生。可是一天下來,電話不知打了多少個,根本找不到他的人影。

  牛經理出了個主意,讓張勝用自己在寶元集團的五百萬元煤礦股份贖買寶元集團在自家公司的一百萬元股份,這對寶元集團來說,是佔了絕大便宜,但是寶元公司臨時負責人張滿福是個鼠目寸光的窩囊廢,在他眼裡看來。煤礦已經垮了,公司已經垮了,他的家族已經垮了,張勝肯用現款贖買股份他求之不得。想用一個已經報廢了的煤礦股份換股份,他是絕對不肯。

  事情就此僵在那兒,好在市政府為了避免事態擴大及時做出了反應,再三申明寶元集團事件不得牽連過廣。市政府和區管委會都派了人趕到現場做工作,才暫時把事態穩定下來。

  張勝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不是在公司開會研究解決方案,就是開著車到處聯繫謀求對策。身心俱疲。他在市政府耗了整整半天,臨出門接到鍾情打開的電話,聽說圍堵公司大門地群眾在政府工作人員的規勸解釋下已經陸續離開。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他才感到疲倦。無盡的疲倦,渾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走了。

  他勉強開著車子走到一半。就覺得腹疼難忍,見路邊有家藥店,急急忙忙停好車就衝了進去。

  「同志,有瀉藥嗎?」

  「性藥?男用女用?」戴著老花鏡、花套袖的一位大媽抬頭問道。

  「我的老天,這還分男用女用?行了行了,你一樣給拿一瓶。」張勝強忍著腹疼說道。

  那位大媽二話不說,甩出兩支塑料瓶,張勝拿了藥就跑,沿著路走了一段,還沒找到小賣部買礦泉水,已經有點憋不住了,看到前面有家公廁,他立即快步衝過去,扔下十塊錢抓起手紙就跑,連錢也不找了。

  進了公廁解決了問題,又找到小賣部買了瓶礦泉水,回到車上掏出藥瓶來一看,一瓶是《頂級濃縮慾火》,下邊一行小字:「能量強大,無堅不摧,別讓女人失望,是男人義不容辭的責任!只要一粒!」

  另一瓶是:《黑寡婦性愛催情丸》,「服後五分鐘,慾火如焚,愛液橫流,高潮迭起,翻江倒海,再不讓男人掃性!」

  「我靠!」張勝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這時手機響了,張勝把藥一揣,打開了電話。

  「喂,勝子,公司的事怎麼樣了?」電話裡傳出秦若蘭關切地聲音。

  張勝不想讓女友為他操心公司的事,在她面前一向說的輕描淡寫,秦若蘭不知道事態到底有多嚴重,但是卻知道這是張勝目前最大的麻煩。

  「沒啥,市長辦公室都派人出面了,經過做工作,跑來鬧事地集資群眾已經離開了,放心吧,這事兒和我沒關係,要是因為這個找我的麻煩,那以後股份公司的股東全都沒得保障了。」

  「真的?你可不要騙我,聽你說話有氣無力地呢。」

  「真的沒事,主要是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身體有點不舒服。我現在回玫瑰路住處去休息一下,身上沒勁兒。」

  「嗯,你去吧,啵,愛你。」

  張勝掛了電話,又給鍾情打了一個,把情況向她說明了一下,鍾情關切地說:「那你去吧,有什麼重大事情我給你打電話,普通的事就不要太操心了,身體要緊。」

  「好!」張勝放下電話,把車開到玫瑰路那套躍層住宅前停好,上了樓往床上一倒,拉過一床被子蓋在身上,便沉沉睡去。

  睡前張勝有點低燒,肚子也有點鬧得慌,這一覺也不知道睡到什麼時候他突然醒了,睜開眼看看窗口,看那光線,大概是晚上五六點鐘。

  張勝抻了個懶腰,到底是年輕,這一覺補上,覺得力氣重又回到身上,那點頭腦熱地毛病也消失了。他呼了口氣,坐了起來,忽地嗅到一陣香氣撲鼻。

  張勝站起來向外走去,越往外走,那香味兒也濃郁,等到走到樓下。就見一個嬌俏的人兒正在陽台上忙活著,纖細的腰間繫著圍裙,她快活地忙碌著。

  張勝抱著雙臂靠在牆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這一刻,真地有一種不知名地感覺像溫暖地河流,在他的心裡悄悄地流淌著,溫暖了他地全身。

  「啊!嚇死我了。討厭呀你,走路都沒聲音的,病好了麼?」秦若蘭猛一扭頭,嚇了一跳。她拍著心口走過來,用手背靠了靠張勝地額頭,蹙眉道:「還在燒呢。」

  張勝低笑,捉住她紅通通的小手。在掌背上吻了一下,說道:「小傻瓜,你玩了半天冷水,手是冰的呀。」

  「你等等啊。我買了兩個菜,正在煲湯,等湯燉好了趁熱再喝。」

  「好!」張勝說著。卻跟了上去。從後邊靠緊她。手順著她的臂,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臂。

  「討厭鬼。去客廳坐著。」秦若蘭用屁股拱了他一下,又回頭乜了他一眼,壞壞地笑:「我看你站都站不穩的樣子,今天還有力氣壞麼?」

  張勝心裡發癢,襠裡熱乎乎的,這種平日端莊俏麗的女孩偶爾浪一下真是別有風情。

  一會兒功夫,秦若蘭把佐料放好,淨了手,跑到客廳裡看了看時間,點點頭說:「嗯,六點了,你再耐心等一個小時吧。」

  「來呀,陪我等。」張勝伸手一抄,攬住她地纖腰,把她拉進了懷裡。

  「喲,還有力氣吶,我的大少爺。」秦若蘭笑吟吟地說。

  張勝搖搖頭,說:「沒力氣了,身上還有點軟。」

  秦若蘭吃吃地笑:「就知道你今天玩不出花樣了,還不放開我?」

  張勝忽然覺得這種溫馨的感覺也不錯,他笑著把緊秦若蘭,把她的小屁股壓在自己雙腿上,莞爾搖頭道:「不放,我沒力氣,你可以在上面呀。」

  秦若蘭美目橫瞟,哼道:「美得你,你老人家那麼厲害,我累死也不能讓你滿足呀。」

  「呵呵,誰說不能……,啊!對了,你等等!」

  張勝忽然想起了什麼,摸摸口袋,然後跑到一邊去,偷偷摸出藥瓶倒出兩粒《黑寡婦性愛催情丸》,然後倒了一杯水,走回秦若蘭身邊。

  秦若蘭正在看電視,張勝把藥攤在掌心,遞過去說:「來,吃掉。」

  秦若蘭探頭看了看:「什麼東西呀?」

  「嘿嘿,放心吃吧。」

  「我才不吃,我又沒生病。」

  「吃吧吃吧,我會害你嗎?」

  「真地?」秦若蘭用狐疑的眼神看他。

  張勝嘿嘿一笑,故意做出一副色狼樣,說:「這個啊,是迷藥,聽你吃了以後,就會人事不省,然後……嘿嘿嘿,一個黃花大閨女就沒了。」

  秦若蘭紅著臉呸了一聲,嗔道:「黃花大閨女早就沒了,你個大壞蛋!」

  「來吧,吃了,我保證不會害了你的,呵呵。」

  在張勝連哄帶勸之下,秦若蘭到底沒問出那是什麼東西,但還是把它吃了下去。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秦若蘭依偎在他的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電視說:「勝子,事情真的解決了麼?要不要找哨子、李爾他們家裡幫幫忙,我爸也認識一些關係的。」

  「不要,我自己能解決的,不能解決地話也盡量不找朋友,張二蛋這件事牽涉太廣,這是個大坑,誰進來誰倒霉,我不拉朋友下水。」

  「你呀……」,秦若蘭歎息一聲:「好在現在平靜下來了,你也不要總是這麼忙了,過兩天等事情完全平息下來,你給自己放個大假,我陪你到南方去遊山玩水,賞賞風景吧,散散心對你有好處。」

  「去哪裡呀?」張勝嗅著她髮絲間的清香,說:「世間美景盡在你身,有山有水,美不勝收,一輩子也看不厭了。」

  秦若蘭扭身笑眼看他:「真的?」

  「真地!」

  秦若蘭挺起腰,賞了一個甜吻。

  張勝乜眼看看牆上地掛鐘,已經過了大約十分鐘了,再看看秦若蘭嫣紅地臉蛋,他忽然問道:「你現在有啥反應麼,不要猶豫,馬上回答。」

  「有啊。」

  「哈,我就說呢,還真管用。」張勝眉開眼笑地解上衣。

  「你也熱啊?去!」秦若蘭推了他一把。

  張勝一愣:「去哪?」

  「倒水啊,好熱,渴死我了。」

  「啊?」張勝摸摸後腦勺,莫名其妙地去接了杯水回來,秦若蘭接過去一飲而盡。

  「呀,舒服多了,今晚怎麼這麼熱呀,像吃了人參果似的,再幫我接一杯。」

  張勝看看手裡地杯子,疑疑惑惑地走回去。

  ……

  「再接一杯,算了,別走來走去的了,你多接兩杯在這兒放著。」

  半小時後,小美女秦若蘭像只青蛙似的毫無形像地癱在沙發上,肚子圓得像是懷了六個月,有氣無力地躺在那兒嗔罵道:「該死的,你弄的什麼藥啊,快撐死我了。」

  張勝苦笑……

  一盞檯燈,賈古文坐在燈下,手中拿著一支金筆,眉頭凝成一個川字,嚴肅、莊重、虔誠,就像他第一次寫入黨申請書,那時,他還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熱血青年。

  又吸了口煙,煙霧在燈光下氤氳成一副副魔鬼般的畫面,賈古文凝神想了想,把寫了半篇的紙一把扯掉,然後重新提筆寫道:「尊敬的省紀委領導您好:感謝您在百忙之中能夠抽出時間閱讀這封信。

  因為擔心被人報復,我被迫以匿名方式向您檢舉揭發,但是請相信我信中所述事實,我以一個有著二十四年黨齡的老黨員的身份,向您鄭重保證,我所說的都是事實。

  我是懷著無比悲憤的心情寫這封控告檢舉信的,我所控告和檢舉的是橋西區管委會現任主任牛滿倉貪污受賄的事情和在他包庇之下的寶元匯金公司董事長張勝行賄、虛假注資等犯罪事實……」

  這封信洋洋灑灑地寫罷,賈古文瞇著眼又看了一遍,陰險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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