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一路彩虹 作者:月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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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ro 2008-8-14 05:24: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4 262734
shautsy 發表於 2008-10-10 15:18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91章 針鋒相對明攤牌

    徐海生比預定日期提前一天趕回了省城,挪用資金的事已經有人告訴了他,他一直在等張勝質問的電話,但是張勝卻一直沒有打電話來。和一個對手交戰時,最難控制的局面就是無法掌握對方的虛實,徐海生無法掌握張勝的想法和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資料,所以心中忐忑不安。

    此時,張勝坐在他的辦公室裡,卻正陷於痛苦的掙扎之中。徐海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直在思考張勝掌握了多少情況,到底要如何同他攤牌,而張勝卻因為掌握的情況條條都指向他最親近、最信任的老大哥徐海生而痛苦萬分。

    「不要想太多了,幸好事情發現的早,我想大部分損失應該還是可以追得回來的,至少……這損失還不至於讓公司元氣盡喪。」見他胡茬未刮,滿臉憔悴的模樣,鍾情心疼地勸道。

    張勝搖搖頭,沒有說話,對他打擊最大的,並不是資金的損失,而是一種被利用被出賣的感覺,最初他也知道,他和徐海生是一種互相利用的關係,但是隨著發展和合作,他真的把徐海生當成了一個創業的領路人、一個最可信任的工作夥伴,所以才對他的事從不過問,想不到……

    這時,手機響了,張勝摸出電話,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默默地聽了片刻,他低聲道:「好!我過去一趟。」然後站起身,對鍾情說:「我出去一下,公司你先照料著。」

    鍾情點點頭,張勝拿起外套。走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來來來,張勝啊,公司我不方便過去,所以特意邀你來家裡一趟。呵呵,這趟去日本。給你捎了點東西。一套日本第一品牌的DHC化妝品、還有一個LV貝殼包,送給你女朋友。你們年底結婚嘛,我還帶回來兩套日本名牌男女時裝,就當是送給你們的新婚禮物了。」徐海生笑吟吟地說著,指了指放在大廳裡琳琅滿目地一堆禮物。

    張勝怔了怔,勉強露出一個笑容,道:「謝謝徐哥。你太破費了。」

    徐海生爽朗地大笑起來,他親熱地攬著張勝的肩膀。按他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又打開酒櫃,取出兩隻水晶杯,斟滿XO美酒,笑吟吟地遞給他一杯。在他側面坐下,翹起二郎腿,打趣道:「其實。日本第一名牌不是這些東西,而是日本女人,只可惜呀,給你你也不敢要,否則大哥就給你拐一個回來。」

    張勝笑笑,放下酒杯,緩緩搓了兩下手掌,終於抬起頭來,直視著徐海生的臉,鄭重地道:「徐哥,我有件事想問你。」

    徐海生心中一跳,不知怎麼的,面對這個他一手帶出來的小弟時,他竟然有點緊張地感覺,這在他來說,是很少見的事,不管多強大多難纏地對手,他都很少會有如此緊張的時候。

    「你說吧,其實現在公司已經上了軌道,你的事都處理得很好,我都已經漸漸淡出了,我相信有什麼事你都能處理的很好。」徐海生搖頭杯中的美酒緩解著自已的情緒,故作平靜地笑道。

    「徐哥,公司財務上出了點問題。」

    「什麼?」徐海生「吃了一驚」,緊張地道:「出了什麼事?我介紹地那幾個人,處事一向還算穩重,他們……難道竟敢……」,徐海生的臉色變地難看起來。

    張勝苦笑一聲,一句「不要再作戲了」的刻薄話竟然說不出口,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公司有幾筆巨款去向不明,包括付給二建和四建的工程款,我查過公司帳務了,這些情況完全屬實。財務那幾個人,怕是沒有膽子動這麼大一筆錢,我問過……」

    「喔……,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啊」,徐海生一拍額頭,一付放下心來的樣子,朗聲大笑起來。

    張勝見他一副如釋重負地樣子,不禁愕然:「徐哥,你這是……」

    徐海生笑著擺手道:「你可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我介紹進公司的那幾個人犯了事,原來是為了那幾筆款子,哈哈,不要擔心,不要擔心,那筆錢是我臨時周轉借用一下。」

    「什麼?」張勝本來預料要從他嘴裡問出真話,還不知有多難,想不到他居然一口承認了,而且還笑得這麼坦然。

    徐海生笑吟吟地點頭,撫著大背頭道:「是啊,你知道,我的主業不在公司這邊,我告訴過你,一直在搞融資,最近資金比較緊張,從銀行貸款比較麻煩,手續繁瑣,等款子到手就沒有用了,商機不等人啊,所以從賬上劃過去一些暫時應急地。原想著,手頭稍一鬆動,就把錢劃回來,想不到……哈哈哈,這個事情你就不要擔心了。」

    徐海生在得悉張勝已經掌握財務部私自挪用款項的事情後,經過緊張思索之後,他想出的對策只有一個,那就是坦誠以告。

    這是對待一個君子最好的辦法,資金的挪用不可能沒有一點蛛絲馬腳,張勝雖不懂財務,卻很懂得用人,他直接托哨子,從萬客來超市借了四個精明強幹的會計師入駐匯金公司,全面清查賬務,避是避不開去的。

    要想把假話說的像真話,那就只有七分真,三分假,那才能真真假假,令人難辨,這時再打打感情牌,才能避免徹底決裂。

    而這一手果然奏效,張勝見他一口承認,懸著的心果然放下了大半,但是他仍然極為不悅,這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他已不再是兩年前的張勝了,在他的王國裡,他已經做了兩年的王者,而王者的權威是不容侵犯的。

    儘管是他最為信任和尊敬的人,但是完全不和他打招呼,私自動用公司的款項,他這個公司老總對此毫不知情。這是任何一個領導者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徐哥,這公司你地股份最多,照理說要不是你讓著我,這董事長就該你當,那時。還不是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可是你既然把公司交給了我,這麼大的事就不該瞞著我。至少你該知會我一聲,是不是?」

    「這個……」徐海生滿臉為難的表情,他見張勝一臉不悅,沉思片刻後,終於一拍大腿,說道:「咳。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再不說。讓你一番誤會,就傷了咱們兄弟和氣了。」

    他笑笑,說道:「那我就對你實話實說吧,我搞的融資,主要是證券投資和企業兼併、重組、包裝一條龍服務。這些生意利潤驚人,但是……風險也大,我本想拉你一起入伙。不過你這人太過踏實,熱衷於搞實業,這種高風險的事,很難讓人動心。畢竟……

    畢竟企業破產兼併一類地事情,主要是同國企和政府部門打交道,迎來送往不說,還難免有一些不太上得了檯面的東西,我知道你比較反感這些,所以才瞞著你……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會不肯借款,只是一旦公司地資金被我用了,你不能不關心,問起來,有些事我又不便啟齒。」

    張勝一點就明,這兩年利用眾多國有企業轉型,大發國家財的事他是聽說過的,其中會循正當合法途徑的少之又少,很多都免不了官商勾結的幕後交易,徐海生不願張揚此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不過徐海生猜得是准的,這樣地事,難免有著太大的經營風險和法律風險,他是不贊成搞這種生意地,如果徐海生直接邀其入伙,他是不願參予的。

    張勝想了想,沉住氣道:「徐哥,既然你都說開了,私自挪用的事我也不提了,畢竟,咱們一場兄弟,可既然我知道了,我也不能愣裝沒這回事兒。徐哥,這筆私自挪用的款子什麼時候能還回來?」

    徐海生苦笑道:「你要我現在把資金抽出來,我也能辦得到,不過少了資金,我這筆生意就砸在那兒了,損失非常驚人。我說老弟,你不會狠心逼我現在還錢吧?」

    「我不會幹斷人財路的事,何況是徐哥你地生意。不過……不過親兄弟,明算賬,這件事,公司裡很多中層幹部都已經聽說了,我做為董事長,不能不給公司上下一個交待!徐哥,你用的錢,畢竟是用在你私人的生意上,與匯金公司地經營無關,所以,你得答應我三件事,這筆錢才借得!」

    對張勝來說,最難的事情就是和親近的人抹下臉兒來談生意,所以他的臉脹紅起來,但是他的態度很認真,他正在努力克服著這種心理障礙。

    徐海生審視地看了他一眼,微微有些驚奇:「好,你說!」

    「第一件事,拆借公司資金,就要簽訂正當合同,按行業慣例付息,你是公司第一大股東也不能例外。」

    徐海生無奈地一笑,爽快地道:「好,按你說的辦,你是公司老總,公是公,私是私,理應為公司負責,我答應了。」

    張勝的呼吸漸漸平穩下來,又道:「第二件事,資金拆借,應該以動產或不動產做為抵押,尤其是你從事的這種高風險的生意,我個人相信你的能力,相信你生意失敗的可能非常小,但是抵押這一程序不能少,否則難以穩定公司人心,我希望徐哥你能拿出抵押品來。」

    徐海生微微有些不愉,不過憑心而論,如果兩人位置轉換,把他放在張勝的位置上,恐怕他做的更絕上一百倍,張勝的要求是無可厚非的。

    所以徐海生沉吟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說:「那好吧,當初咱們是以土地入股的,我佔了50%的股份,我就用我的股份做抵押,這樣總可以了吧?」

    徐海生擁有的土地股份如今價值遠高於他拆借掉的資金,用它做抵押自無不可,所以張勝欣然點同:「成,這最後一件事,財務部的幾個人是你介紹來的,這次他們瞞著公司、瞞著我,私自為你挪用款項,他們算是什麼立場,他們畢竟是為公司服務的,不是你個人的工作人員,所以。這幾個人我要都開了,一個不留!」

    徐海生的臉色終於變了,沉聲道:「老弟,你這麼做,讓我怎麼對他們交待?」

    張勝亦沉聲抗道:「徐海。不這麼做,你讓我如何向公司上下交待?」

    徐海生牙根一咬。腮上青筋一振。

    張勝毫不示弱地迎視著他,一字字道:「徐哥,我相信,換作是你,你也會這麼做。」

    徐海生心中恚怒不已,他萬萬沒想到自已一手扶持地傀儡居然有一天站出來和他作對。他並非沒有辦法挾制張勝。他是公司第一大股東,完全可以召開股東會。罷免張勝,自已掌握整家公司。但張勝也可以抽資撤股,保全自已,大家一拍兩散。而且,這麼做需要大量時間。同時徐海生不願走到台前來,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徐海生目光閃爍,不斷權衡著利益得失。終於呵呵一笑,說道:「好吧,我們兄弟犯不著為了這事傷了和氣,我主要是考慮他們是受了我的連累嘛,既然這樣,我幫他們重新聯繫一份工作好了。」

    兩個人都是場面上的人物,這些事情說開了,又聊了些別的話題,漸漸地氣氛又融合起來。

    張勝起身告辭的時候,徐海生要他把禮物都帶走,張勝推辭不下,思及徐海生週三就要過生日,到時還他一份重禮還上這個人情也就是了,這才把禮物收下。

    兩人地第一次交鋒在徐海生有意忍讓下就這樣結束了,老徐非常光棍,願賭服輸,做事絕不拖泥帶水,第二天就和張勝簽訂了正式的拆借協議,付月息2分,本次拆借的資金從現在算起,期限三個月。與此同時,辦理了股份抵押,股權暫時轉入了張勝的名下。

    「喂,老婆,今晚有事麼?」張勝親熱地叫著小璐。

    「討厭呀你,人家還沒嫁呢,又這麼叫人家,什麼事啊我的大少爺?」

    張勝呵呵地笑起來:「今晚徐哥過生日,舉辦一場宴會,我想帶你一起去。」

    「啊?」小璐一聽這種應酬就犯怯,連忙推辭道:「勝子,你自已去意思一下不就好了?幹嗎非要帶我去呀,我一到那種場合就眼暈,應付不來的。」

    張勝笑道:「我地未來老婆這麼漂亮,藏在家裡豈不是暴殮天物?」

    小璐嗔道:「去你的!」

    說著,她有點心虛地左右了一眼,確定沒有同事注意她地談話,這才壓低了嗓音,對著手機道:「真的要去呀?」

    張勝道:「嗯,一定要去,放心吧,只是個小型私人酒會,有我陪你,沒什麼應付不來的。」

    「哦……那好吧。」

    張勝看看手錶,說:「好,那就這樣,晚上我去接你,好好打扮一下。」

    摞下電話,張勝又撥通了內線,對辦公室吩咐道:「晚上我要參加一位朋友的生日宴會,幫我準備一份禮品,檔次品味要高一些,盡快辦妥。什麼……?哦,二十萬以內吧。」

    張勝準備一份厚禮,而且攜未婚妻出席,如此鄭重其事,完全是為了修補和徐海生之間的裂痕,現在兩人雖說表面上關係如舊,不過心中難免有些芥蒂,這種場合是個難得地機會。

    晚上,張勝開車來到小璐的宿舍樓前。年底準備結婚了,張勝與小璐利用週末考察了市裡新開發的樓盤,最終選定了玫瑰園地一套住房,首期已付,只等著九月底交房了。

    張勝在樓下打了個電話,一會兒功夫,小璐就蹦蹦跳跳的跑下樓來,一見他站在那兒,就喜孜孜地撲過來,攬住了他的胳膊。只見她藍色牛仔褲、白色夾克衫,臉上淺施粉妝,清湯掛水的,頭髮束成馬尾在腦後活潑的搖擺著,儼然一副清純的學生模樣。

    張勝兩眼發直,愕然道:「怎麼就這打扮?」

    小璐低頭看看,迷惑地道:「哪裡不對了?你不是最喜歡我這樣打扮麼?」

    張勝又好氣又好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子,說道:「你呀,是帶你參加宴會呀,又不是兩個人逛街,這可不是打扮給我一個人看的。算了。要不你也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衣服,走吧,我帶你去買。」

    小璐嘟起小嘴,不情願地站在那兒道:「這樣子有什麼不好?。

    張勝一見,好笑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說道:「還不走?」

    一巴掌拍下去,小璐一聲嬌呼。伸手摀住了屁股,張勝一臉垂涎地瞄著她後面,嘿嘿笑道:「哇,長得越來越圓潤迷人了,這麼結實,震得我手疼。」

    「才沒有。穿的牛仔褲嘛,料子硬。」小璐分辯著。俏臉不由得紅了。

    「好好好,是衣料硬,來來,快上車。」

    小璐羞羞答答地被張勝拉上了車,忽然沒好氣地反手狠狠拍了一巴掌。拍落在她臀尖上摸索不休地鹹豬手,瞪起大眼睛,紅著臉「惡狠狠」地道:「亂摸什麼。大流氓。」

    張勝嘿嘿地笑起來,他發動車子,無所謂地聳聳肩:「不讓摸拉倒,反正早晚是我的,到時我摸個夠!」

    「還說,還說!」小璐反駁不得,羞得直捶他的肩頭,張勝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逗小璐害羞,是他向來樂此不疲的事情。

    車子徐徐向外駛去,張勝側了側身,低聲道:「老婆。」

    「嗯?」小璐從鼻子裡應了一聲,她從手提包裡拿出一面小鏡子,正在審視著自已的容貌,她雖不喜歡太華麗地裝束,不過和平男朋友出門,還是希望盡量打扮的整潔乾淨,不願給他丟臉。

    那一聲應答聽著嬌柔無比,聽得張勝心癢癢地,他嘴角一勾,壞笑著道:「剛才我試過了……」

    小璐這才抬起頭來,有點不明所以地問道:「試過什麼了?」

    張勝臉上還是掛著那種在小璐看來非常淫蕩的笑容,說道:「結實是結實,不過的確不硬,說它柔軟吧,還特別的有彈性。啊!想往、想往啊!」

    「嘁!」小璐總算明白他胡說什麼了,好在他沒說的那麼明顯,小璐只是瞪了他一眼,裝作不明白。

    張勝又道:「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我們的新婚之夜,啊,那時該多麼浪漫啊,對了,你記著啊,買床上用品地時候只買一個枕頭。」

    「笨吶你,你說的是雙人枕吧?」,小璐想著他和自已睡一個枕頭地情景,心中既甜蜜又歡喜:「那都是配套的,一個雙人枕、兩個單人枕。」

    「NO,NO,NO,」張勝搖著手指:「床上哪放得下那麼多東西?多的都扔掉,一個單人枕就夠了。」

    「啊?那……那……那會不會太擠了點呀?」小璐的臉蛋微紅,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越想越覺害羞。

    張勝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一個人用怎麼會擠?」

    「一個人?」小璐瞪大了眼睛,急忙問道:「那你呢?」這句話說出來才覺得自已有點情急,畢竟還沒嫁給他,討論這問題似乎有點不太淑女,於是臉蛋更紅了。

    張勝若無其事地吹了聲口哨,兩眼看著前方的路,漫聲應道:「哦,我呀,我睡玉枕。」

    「玉枕?」

    「是啊,最柔軟、最光滑、最有彈性,冬暖夏涼地一塊玉枕,躺在上面,舒服啊!」

    小璐信以為真:「真的呀?世上還有這樣的玉?那挺貴地吧?」

    張勝一本正經地點頭:「嗯,何止挺貴的,無價之寶!」

    「嘩!那……能不能……偶爾讓人家也睡一下試試?」

    張勝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你?你不行。」

    小璐又嘟起了嘴:「小氣鬼!」

    張勝嘿嘿一笑,說:「我是為了你好嘛,你要睡在上面,還得先練練瑜伽,是很難嘛。啊!多麼香艷的枕頭啊,專屬於我一個人的枕頭,嘿嘿嘿,對了,和你商量個事。」

    「啥事?」

    「我睡在我的寶貝玉枕上時,你可不許放屁。」

    「呃?什麼亂七八糟的奇怪……」,小璐順著張勝「淫蕩」的眼神往自已臀下一溜,忽地明白張勝說的玉枕到底指的什麼了,她的臉一下子成了大紅布,羞不可抑地道:「討厭討厭討厭,我咬死你!」

    「咳,能不能只咬下邊?」

    「你再說!」小璐臉紅紅的舉起小拳頭,示威似的衝著他比劃起來。

    張勝忙笑道:「喛喛喛,不許碰我,我正開車呢。」

    「哼,我不理你了。」小璐扭過身去,又舉起了小鏡子。

    張勝瞟了她一眼,說:「說到這個美臀啊,我還想起個笑話,你要不要聽?」

    「不聽,你盡跟人家講黃色笑話。」

    「咳,我敢保證,這個笑話一點不黃,非常滴健康啊。」

    小璐輕撥著額前的劉海,說:「哦?那你說來聽聽。」

    「那還是我也在廠子裡的時候,我們電工班的胡哥有一回午休回廠,半路上看到地攤上擺著一本畫報,挺大的標題,寫的是『世界名車美臀集』。胡哥一見大喜,他已經快要遲到了,也不敢多等,趕緊的掏出兩塊大洋把書往褲腰帶裡一塞,就回廠了。到了電工班,他把畫報拿出來欣賞,這一看啊,鼻子差點兒沒氣歪了。」

    小璐一聽他又提美臀,就當他又要講黃色笑話,說是不愛聽,可是他要說時,她可沒有一回立即打斷的,這時她倒真聽出興趣來了,忙問道:「胡哥生啥氣?」

    「原來啊,胡哥以為裡邊是名車和名模的合影,結果倒好,這本畫冊果然是貨真價實的『名車美臀集』,那一張張照片,照的全是世界名車的車屁股。」

    「呵呵呵……」,小璐笑的花枝亂顫,她羞嗔了張勝一眼:「你們男人呀,就喜歡這些東西,活該上當。」

    張勝忽然頗感興趣地道:「喛,那你們女人呢?你們在一塊都討論啥?」

    「不告訴你!」小璐晃著腦袋,笑嘻嘻地氣他,兩個人一路說笑著向市中心商業街行去。
shautsy 發表於 2008-10-10 15:23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92章 清水芙蓉惹人憐

    省城商業一條街,最大的億鑫廣場大廈四樓,張勝西裝革履,抱臂等到外面。一會兒,更衣室的門開了,裡邊探出一個小腦袋,像覓食的鼠似的四下溜了一眼.然後飛快地縮了回去。

    張勝好笑地道:「喂,早晚要出來的,是不是?大方點,現身吧,美女!」

    過了會兒,門又輕輕推開了,小璐紅著臉,怯生生地從裡邊走了出來,呢喃道:「勝子,我……我還是換一件吧?」

    張勝眼前一亮,讚道:「很漂亮啊,為什麼要換?」

    他走過去,圍著小璐轉來轉去,嘖嘖讚道:「很美,真的很美。」

    小璐穿著一件天藍色的束腰無袖晚禮服,晚禮服非常漂亮、做工精細,恰到好處地襯托出了小璐苗條纖秀的好身材,但是……這件晚禮服的胸口很低,對小璐來說,已經到了無法容忍的地步,領口居然開到了胸部上方,賁起的曲線向下延伸,正是乳溝初起的地方,好在她的胸不是非常豐滿,否則暴露的更多,小璐真要羞到無地自容了。

    「你,你要我穿這個?」小璐戰戰兢兢地問。

    「是啊,很漂亮啊,到了那裡一定讓所有的人為之一振。呵呵」,張勝滿意地笑著。

    「不要,好不好?我換一件,這件太暴露了」,小璐牽著他的衣角。怯生生地哀求。

    張勝不以為然地道:「喛,換什麼呀。很合適,我很喜歡。」

    「可……可……,哎呀,我……我肚子有點疼,勝子,我不去了好不好?要不……你讓鍾姐做你的女伴。我好想回去歇一下。」

    張勝好笑地道:「肚子疼?那你撫著腦門幹什麼?」

    「哦!」小璐趕緊雙手抱住肚子,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嗯。不錯,就這件吧,服務員……」

    「別,別……」,小璐趕緊又拉住他地衣袖。眼見哀兵之策失效,立即使出了殺手鑭,嬌滴滴地道:「勝子哥。你自已看看嘛,胸都快露出來了,你捨得讓別的男人看呀?」

    「唔……」張勝捏著下巴,上下打量,沉吟半晌,這才為難地點點頭:「說的也是,我家的好東西,不能便宜了那幫老色鬼。嗯,換一件吧」。

    小璐如蒙大赦,趕緊跑回了更衣室。

    兩個人換來換去,可是哪有一套符合小璐標準的,最後在小璐要求下,張勝終於放棄選擇晚禮服,讓她自已選了一款白色連衣裙。

    當她面帶羞澀地從更衣室出來後,這回張勝連讚歎聲都免了。

    高腰線地白色連衣裙,整體線條簡潔流暢,只以素色繡花和蕾絲豐富細節,此外沒有任何累贅的裝飾品,秀髮高挽、優雅地頸項、脖子上戴著一串翡翠綠的珠飾,腕上一條細細的金鏈,腳下一雙香奈兒的白色高跟鞋,娉娉婷婷,如出水芙蓉。

    「很好,就這一套!」張勝一錘定音:「簡直是奧黛麗赫本再世,公主與天使的氣質兼備,果然比晚禮服更適合你。」

    小璐被心上人讚得臉上如鮮花綻開,但是想想從頭到腳置辦這身裝束的花費,她又輕輕蹙起了眉:「東西是好,可是……真地太貴了。」

    張勝掏出金卡,遞給服務員,笑道:「可是物有所值啊,參加徐哥生日宴會的人,非富即貴,不能顯得小氣。」

    張勝付了款,帶著小璐走出大廈,在路人驚艷而好奇地目光中,小璐既感到自豪,又頗為忐忑不安,她硬著頭皮跟著張勝走,直到上了車才鬆了口氣。

    徐海生的生日宴會在一家頗具歐美情調的酒吧裡舉行,這是他一個朋友開的,今天歇業一天,專門為他舉辦生日宴會。到宴的客人不是很多,都是徐海生地知交密友,不過看得出個個都是功成名就的大人物。

    張勝送的是一尊價值十八萬八千八地長壽佛,送金子帶了俗氣,送金佛則把貴和雅全都帶上了,而且徐海生是過生日,這禮物正應了題,喜得徐海生眉開眼笑。

    小璐看了這些大人物所帶的女人,一個個都是穿著講究,這才明白張勝的良苦用心,如果真穿著那身夾克牛仔的打扮,怕是比這裡的女服務生還要寒酸了,那樣可真丟自已男人的臉。

    「張總,你的女友真是漂亮!」

    酒吧裡到處都是衣著華美、談吐幽雅的美女,其中不乏和小璐一樣漂亮的女孩,甚至尤有過之的也不少,可是論氣質,小璐的清純和她們氣質截然不同,她就像一輪皎潔的明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小璐置身於這樣高貴幽雅的氛圍裡,充分感受到了所謂夫貴妻榮的道理,和人靠衣裝的作用,但是小璐對於那些聽起來溫文爾雅、實際內容半點全無的交際聊天全無興趣,也不適應,對貴婦們討論的服裝、香水和保養經驗一竅不通,站在她們中間完全插不上嘴。

    只是她性情直爽天真,有些男士被她獨特氣質所吸引,找她攀談幾句,常被她天真有趣的回答逗得開懷大笑,這一來,圍在她身邊搭訕的男人就更多了,著實引起不少自負美貌的女人嫉妒。

    張勝一到,就被徐海生拉著引見給幾位朋友,彼此大談生意經,小璐就被好客的女主人引著同別人攀談去了。張勝知道她這是頭一回參加這種酒會。生怕她不適應,時時的都去看她一眼,見她自知短處,所以到後來淺笑吟吟,多聽少說。倒沒有太過侷促,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和幾位商界朋友談了一陣。正想過去找回小璐,忽地有人說道:「張寶元先生到了,張寶元先生到了。」

    大家扭頭一看,只見黑褲白褂的張二蛋,扶著一枝竹節龍頭拐,大頭流星地走了進來。張勝徐海生等人連忙迎了上去。

    「張老,張老。哎呀呀呀,您老怎麼來了?我是晚輩,我地生日哪敢勞動您呀,這不是折我的壽嘛。」徐海生連連拱手地說。

    張二蛋爽朗地笑著,伸手在他肩上又是重重一拍。在徐海生呲牙咧嘴中笑道:「放屁,老子要是不來,你不挑理才怪。現在又來假惺惺。哈哈哈……,走走走,裡邊談去。」

    說著,張二蛋扔下壽星佬和酒吧主人以及一眾迎上來的客人,當先走了進去。

    張二蛋一來,張勝還得奉陪,就無法照顧小璐了。眾賓客陪著張老爺子聊了一陣兒,身邊就只剩下幾個最熟稔的朋友了。只見徐海生和他笑吟吟地低語片刻,張二蛋一拍大腿,連連搖頭道:「難!難啊!」

    一個米色西服的男子一邊給他斟著酒,一邊笑道:「您老財大氣粗,這點投資還拿不出來?」

    張二蛋嘿嘿一笑,道:「家大業大,也不中啊。實話對你們說吧,我剛剛辦了採礦證,在家鋪子採礦,不瞞你們說,我現在還盼著有人能投資呢。」

    他遊目一轉,瞧見張勝,便笑道:「小張啊,有沒有興趣搞煤礦,這可是一本萬利地買賣。」

    張勝奇道:「您老又進軍採礦業了?」

    張二蛋矜持地笑道:「談不上進軍,我現在也是嘗試一下,等摸清了具體情況,才能大筆注資。」

    那米色西服裝男子羨慕地道:「擁有一座煤礦,無疑擁有一座金礦。每天只要能正常開工,就有了金子,市面上再一流通,就成了大把的鈔票。據我所知,溫州有個大老闆在山西投資興辦煤礦,投資一億元,兩年就收回成本,其餘都是大賺啊。」

    張二蛋摸著腦袋哈哈大笑,連連擺手道:「沒那麼誇張,沒那麼誇張。」不過他神色間還是難免得意神色。

    徐海生也連連點頭,讚道:「還是張老有本事,光是採礦這『五證』,要辦下來沒有手眼通天地人脈就不容易,更何況還得有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能耐,佩服!佩服!」

    張二蛋沒理他,對張勝笑道:「這幫傢伙,都是撈偏門兒的,我就瞅著小張實在,是個踏實幹事的人,怎麼樣,小張,我現在攤子鋪的太大,就缺啟動資金,有沒有意思摻一腳?」

    張勝大為意動,但是從商兩年,他已經不再那麼衝動了,張勝笑笑,誠懇地說:「張老,我從沒碰過採礦這一行……」

    張二蛋不以為然地道:「這有什麼,我也是頭一次,摸著石頭過河嘛,沒個闖勁咋成?」

    張勝忙道:「不不不,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我想先瞭解一下,起碼知道自已是不是那塊料。再者,我也得盤一下資金,看看有多少錢可以動用,要是只能投個十萬八萬,杯水車薪,您也沒啥用處不是?」

    張二蛋聽得中意,眉開眼笑道:「我就說嘛,這孩子實誠,行,行,你好好盤算盤算,三天之內給我句回話如何?」

    「好,那就三天,三內之內,我給您准信兒。」

    兩人在這說的火熱,徐海生聽地暗暗叫苦,他通過低價購併侵吞國有資產的生意獲益雖大,過程中卻需耗遇極大資金,如今正想著從這兩人那兒拆借資金,想不到這兩個傢伙居然又打主意開煤礦了,這可如何是好?

    徐海生和幾個朋友對視一眼,開始緊張地思索起對策來。

    張勝把煤礦地事暫時放在心裡,和他們聊起了閒話,男人見面,聊的話題只有兩個,不是工作便是女人。現在工作沒什麼好談的,自然是說女人。

    徐海生眉飛色舞地說著在日本玩人妻的經歷,沙發上,一個個道貌岸然地成功人士也聽地是眉飛色舞。

    張勝虛應其事地笑著,不放心地回頭掃了一眼。恰好看到小璐。她一身素白的衣裳,佼佼不群。很是好認,只見她站在櫃檯旁,頭頂是木屋狀的酒櫃上頂,倒扣著一隻隻晶瑩剔透地確玻璃杯,反映燈光星星點點有若星辰。

    在她對面,一個身穿灰色皮爾卡丹西裝地矮個子男人端著杯紅酒。說上一句話,身子便是一頓。好像隨時會直挺挺地鞠下躬去。小璐已經背靠酒櫃,避無可避了,她漲紅著臉蛋,不斷擺著手,似乎在拒絕什麼。

    張勝連忙告個罪。離開幾位朋友向她迎去。

    「什麼事?」張勝走到小璐身邊淡淡地問,同時瞟了那個矮個子男人一眼。

    這男人個頭不高,比小璐還矮上幾公分。大約五十歲上下,臉上有些隱隱的肉疙瘩.鼻子右側有顆紅痣.形象雖然差點,不過那一絲不苟的頭髮、板板整整的西裝,再配上他異常莊重的神情,倒了也不容人小覷,怎麼看都不像個登徒子。

    「我的,小村一郎,閣下是?」那矮個子老頭用刻板的聲音說話了,口音發硬。

    「哦,這是大孤小村會社的社長,小村一郎先生,小村先生,這位是我地好朋友,張勝,張先生。」

    注意到這時狀況的徐海生及時跟了過來,笑著給雙方介紹。

    小村一郎忙把酒杯放下,上身習慣性地向前一彎,伸出雙手,非常誠摯地道:「張桑,非常榮幸,見到你。」

    張勝伸出右手和他握了握,低聲問小璐:「他做什麼?」

    小璐見那日本人是徐海生地朋友,靦腆地笑笑,說:「沒什麼,這位先生要請我喝酒,還邀請我跳舞,我說不會,他執意不信,總是不停的鞠躬,讓人家挺難為情的。」

    「哦,」張勝啞然失笑,扭頭對小村一郎道:「小村先生,我的女友的確不會跳舞,失禮了。」

    「啊……哦哦!」小村一郎看看他們兩個,一副恍然大悟地樣子:「她地,張桑的女友?明白,大大地明白。」

    說完,小村又是深深一躬。

    張勝禮貌地頷首示意,然後引著小璐離開了,邊走邊輕聲道:「那個鬼子沒有什麼不禮貌的行為吧?」

    小璐皺著鼻子,煽著迎面飄來地煙氣,說道:「那倒沒有,就是總色瞇瞇地瞅著人家,煩死人了都。」

    張勝呵呵地笑起來:「男人本『色』,在他們身上會得到很好的詮釋。我估計也是,他再眼饞我的女友,在中國的土地上,總不該為所欲為吧?呵呵,算了,別鬱悶了,咱們到邊上停停音樂。」

    「嗯!」小璐乖巧地說著,掩著嘴打了個哈欠:「和這些人應酬,真是無聊透了,我聽他們侃什麼服裝啊手飾啊化妝品什麼的,聽得我直困。」

    張勝攬住她苗條的腰肢,附耳低笑道:「當然,我的小璐根本不需要那些東西來點綴自已的美貌嘛。你是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

    「嗯!」小璐甜甜地笑了,對男友的恭維很是受用,同時,小手利索地向臀後一拍,把剛從腰間滑落的一隻鹹豬手拍落下去。

    「徐桑,那位姑娘,張桑地女友?」

    小村一郎的目光貪婪地追隨著小璐離去的倩影,向徐海生問道。

    他就是徐海生從日本請回來幫助他解決購併事宜的那位朋友,徐海生瞟了小璐一眼,會意地笑道:「是的,她是張先生的女友,已經論及婚嫁了,今年年底就要結婚了。呵呵呵,來吧,這邊來,我給你引見幾位朋友,不要盯著看了,你沒有機會的。」

    說著,他附在小村社長的耳朵上,低笑道:「中國,比那位姑娘漂亮的女孩子還有許多,明天晚上我帶你去見識見識。」

    「好好好好,是是是是」,小村像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忽然又像撥浪鼓似的搖起來:「不不不,明天的不行,明天的,我約好了人。」

    徐海生詫異地道:「喔?你在本地還有朋友?」

    小村一郎笑道:「是的,昨天的,偶然相遇。我和他在香港時做過生意的,他的,在這裡有家彩印廠,叫關捷勝,我答應明天赴宴的。」

    「哦,是他……」徐海生輕輕抿了口酒,輕蔑地笑了。
shautsy 發表於 2008-10-10 15:31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93章 觸情傷心一剪梅

    張勝和三五好友相約在一間酒吧,這間酒吧處於一條小巷中,門臉很低調。不過走進去,感覺的味道卻很純正。牆上滿是色彩柔和的歐式油畫,微弱的燈光,七八張桌子,音樂……居然是用一隻喇叭口的老式唱片機播放的,空氣中飄蕩著一陣細細的、柔弱的歌聲,聽不出唱的是什麼,不過感覺很憂傷的調子。

    秦若蘭輕拍大腿,和著拍子,隨著那樂曲淺吟低唱,自得其樂。

    張勝笑吟吟地環顧了一圈,問道:「怎麼樣,諸位,你們覺得我可不可以投資呢?常言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咱們好歹是四個人……」

    秦若蘭馬上舉手道:「別別別,別算上我,我是女人,我出來是喝酒的,我不當皮匠。」

    哨子翻翻白眼道:「是誰總嚷嚷男女平等的,這時候不是她了。」

    「哼!」秦若蘭拿起筷子.敲了一下他的頭。

    李浩升沉吟道:「這一行當我也不熟,不過多少瞭解一些,煤就是黑金啊,多少面朝黃土背朝天、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農民,就因為當初沒人敢承包的時候,果斷地投身這一行當,現在成了具有千萬身價的大老闆。

    不過現在做這一行,難處不小。你剛才說,採礦的五證,張寶元能夠解決,這我信,他的能量,要辦這點事,還是輕而易舉的。不過,首先你得瞭解一下,他包下的礦。是舊礦不是新礦。如果是舊礦,投入雖能減少一半,不過油水怕是也不多,沒太大價值,如果是新礦。倒是可以考慮。」

    哨子喝著啤酒,不以為然地道:「我倒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投資煤礦嘛,就算賺不了大錢,想賠也很難。大不了再轉包出去,值得一幹。而且跟著張寶元干,還有個好處。一般來說,開礦總得有筆灰色開銷的。」

    張勝最忌自已做生意沾上違法地事。一聽灰色開銷,立即警覺地道:「灰色開銷?你指的是什麼?」

    哨子解釋道:「做生意,不是關起門來做的,得開門見客,打點四方。比方說吧。首先,你得和煤礦所在地的村民搞好關係,煤才賣得出去。不然,當地老百姓就可以打著影響他們居住環境的幌子封道堵車。

    所以,最起碼地,附近村民燒飯取暖的煤,你得無償供應吧?逢年過節地,得送點米面肉食吧?當然,你要是願意給現金,那更受人歡迎,假如煤礦附近有一個村子,每人每年發放500到1000元不等的現金,這一年下來就得八十多萬。

    還有村幹部你得打點吧?請吃請喝送重禮,得把他們伺候好了。此外,當地政府你得意思意思吧?有個大事小情的,搞個攤派、拉個贊助,你不但得給,還得爭取盡量排在無償捐款榜的前三名裡,這樣,萬一將來發生事故,政府也會保護你。

    不過,這筆開支就很難確定了,關鍵看各地政府、部門的胃口到底有多大。村民和政府主要層面的關係理順了,最艱難、最有挑戰性地兩道關坎也就過了,剩下的就是與稅務、安檢、環保、公安等部門處好關係。張二蛋是黑白兩道都吃得開地人物,這些難題有他在,全都迎刃而解了,有這機會為什麼不用?」

    張勝聽得暗暗點頭,這些問題他也想過,而且他只是做參股股東,並不是經營者,就算真出了什麼問題,和他的關聯也不大,而且作為合作夥伴來講,張二蛋這個人也相當不錯。他這人重江湖義氣,看他處治自已外甥楚文樓的手段,這個人的處事風格就可見一斑。這樣的人合作起來起碼是叫人放心地,因為他絕不會對夥伴背後捅刀子。

    想到這裡,張勝輕輕一拍桌子,說道:「好,那我的主意就拿定了,你們年紀比我小,但是從商的經驗比我豐富,你們也看好,我地信心就足了。

    我認真調查過采煤的資料,一個設計能力30萬噸產量50小煤礦,其產出往往達40-50噸。在1.5元左右,毛利潤至少可達8000萬元左右。扣除各種費用,就算還包括哨子說的灰色開銷,年獲純利5000萬元以上還是可能的。」

    秦若蘭嫣然舉杯道:「一年純利5000萬,兩年就是一億萬富翁,來,我們為兩年之後的勝子,乾杯!」

    幾人都笑起來,秦若蘭又一拍張勝的肩膀,問道:「勝子,除了生意還有什麼理想,你說說,等你發了大財,都想做些什麼?」

    張勝聽了忽然怔住了。他原來過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只想著能有雄厚的經濟基礎,能過上好日子。而現在,他已經過上了好日子,可是每天絞盡腦汁地都在想著怎樣把生意做的更大,至於為了什麼,倒一直沒想。現在聽秦若乎……他已經迷失了本來的方向……

    他揉揉額頭,苦笑道:「理想?沒有了吧,我想要的生活,還有……照顧好父母和兄弟,憑我現在的經濟實力也完全辦得到。知心的女友也有了,對了!我還忘了說,今年年底我就結婚了,到時記得來捧場。」

    幾個哥們一聽頓時起哄道:「真的?你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呀張哥,大嫂長什麼樣,一定很漂亮吧?說起來你不夠意思啊,都快結婚的女友了,怎麼一次也沒帶來讓我們見見?」

    張勝笑道:「她有自已的工作和事業嘛,平常也挺忙的,今晚她也有應酬。」

    哨子不以為然地道:「我說大哥,你現在的資產就算不是大富之家,也屬於人上人了,還要嫂子拋頭露面?」

    張勝認真地道:「不是這樣,女人也要有屬於她的事業。她才有靈氣兒。我找她,又不是要把她擺在身邊當花瓶,因為自已有錢,就要求女友成為自已的附庸?整天偎在身旁,召之即來嗎?等結了婚。我會勸她到我公司來幫忙,如果她不願意開夫妻店。那也由得她,我尊重她自已的選擇。事業和婚姻、家庭並不矛盾啊,年輕輕地就讓她當全職太太?」

    李爾笑道:「張哥開明,你的女友找上你,是她的福氣。」

    張勝但笑不語,但是一臉的幸福、滿足和甜蜜。卻畢露無疑。

    坐在對面的秦若蘭臉上地笑意變得越來越勉強,她忽然低下頭去。就像正在地上找著東西,只是大家都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李浩升笑道:「這樣說來,倒是沒有什麼大理想了,那就開始享受生活唄。等咱張哥有了錢,天天去按摩。想按腿按腿,想按腰按腰,一次雇倆按摩師。一個按摩,一個觀摩!」

    哨子是個球迷,聽了說道:「等俺有了錢,天天讓中國隊和皇馬打比賽.想打主場打主場.想打客場打客場.一場比賽踢兩次,一次踢球.一次打架!」

    李浩升一副悲天憫人地嘴臉歎道:「瞅你們那出息,等咱有了錢,就想當個慈善家,我想建學校就建學校,想捐款就捐款,形象大使就找兩個,往我身後一站,一個葉玉卿,一個葉子媚。」

    張勝本來還在若有所思,被他們這一通調侃逗笑了,他湊趣道:「我可沒有那麼大的理想,等我有了錢,就想天天吃餃子,一買餃子買兩份,一份光吃皮兒不吃餡,一份光吃餡兒不吃皮。」

    哥幾個轟堂大笑起來,唯有秦若蘭俏臉一板,她把酒杯重重一頓,嗔道:「你們正經點成不?」

    秦若蘭一向都是活潑開朗的性子,玩起來比他們還瘋,不過女人的情緒真是多變,突然就變得嫻靜多了。她眉宇間的不耐煩可不是裝的,李爾幾個人是和她常常玩在一起地朋友,看得出她是真的非常不悅,不知哪裡惹惱了這位姑奶奶,頓時噤若寒蟬。

    張勝卻沒見過秦若蘭使小性兒,還道她在故作嬌嗔,李浩升幾個人只不過是怕她怕慣了,便想開個玩笑打破僵局,於是笑道:「說真經地?好!那我就說正經的,等我成了億萬富翁,那……便為若蘭姑娘建一座金屋如何?」

    李浩升大嘴一咧,哈地一聲笑,拍手讚道:「果然郎有情、妾有意,金屋藏美人,千古佳話,千古佳……佳……,咕咚!」

    秦若蘭妙目流轉,俏生生地橫了他一眼,李表弟便嚇得一個哆嗦,趕緊抓起一杯酒灌進那張惹禍生非的嘴裡。

    秦若蘭幽幽一歎,手托著下巴,輕歎道:「君不見,咫尺長門閉阿嬌,人生失意無南北,金屋藏嬌……也算是一樁千古佳話麼?」

    哨子肩膀向張勝靠去,貼著他耳朵道:「張哥,蘭子一定是大姨媽來了,所以喜怒無常的,風聲甚緊啊,咱們要不要趕緊扯乎?」

    張勝這才注意到秦若蘭是真的情緒不好,眉宇之間淡鎖愁緒,如輕煙籠黛,與其往昔開朗地性子大不相同,不禁關心地道:「小蘭,是不是身體不太舒服?」

    秦若蘭強顏一笑,擺手道:「沒有,這種老歌聽得叫人傷感,喂,從沒聽你唱過歌,能不能為我唱一首?」

    燈光下,秦若蘭目光瑩然,閃爍的好亮好亮。

    張勝沒有再推卻,說道:「好,那我為你唱首歌,只要我們的開心果秦二小姐仍能開開心心。哨子,幫我點一首《一剪梅》,這可是我地保留曲目。」

    哨子去了片刻,卻又匆匆回來了,手裡提著一隻吉它,苦笑道:「這兒沒有這首曲子,來吧,會不會吉它,不會的話我為您張大歌手伴奏。」

    張勝走到酒吧前,要過一枝麥克風,笑看了坐在角落沙發裡的秦若蘭一眼,離得太遠,也不知她有沒有開心地笑起來。

    張勝說道:「抱歉,諸位,音樂請停一下,我想為一位美麗的小姐獻歌一首,唱的不好,如果折磨了大家的耳朵,還請看在我是為了取悅美女的良苦用心。多多包涵為是。」

    酒吧裡地青年男女頓時抱以一陣善意的笑聲,還有人鼓起掌來。

    張勝向站在旁邊的哨子點點頭,把麥克風遞給他,讓他幫自已拿著,從他手中接過吉它。手指輕輕一撥,一串悅耳悠揚的開頭曲過後。便贏來一陣熱烈的掌聲。

    「真情像草原廣闊,層層風雨不能阻隔。總有雲開日出時候,萬丈陽光照亮你我。真情像梅花開遍,冷冷冰雪不能掩沒,就在……最冷……枝頭綻放,看見春天走向你我……」

    歌聲很好聽。大家都聽得非常投入,頭一次聽他唱歌地李爾幾個更是一臉驚喜。秦若蘭輕輕向後靠去。靠在沙發上,就像怕冷似的抱起了雙臂,眼中那閃亮地一絲光漸漸迷離成一團霧氣,氤氳了她的雙眸。

    「雪花飄飄北風嘯嘯,天地……一片……蒼茫……。」

    已經有泡酒吧的單身女郎走上去給他獻花了。張勝禮貌地笑著接過,女郎一個大膽的擁抱,惹來大家一陣掌聲和歡笑。然後。坐在吧台高凳上的一個長髮女孩向他舉起一杯酒,手裡還擎著一杯,意似邀他共飲。

    張勝抱著吉它轉向她,誇張地聳聳肩,滿臉無奈的表情,意似現在沒法喝酒,辜負了佳人好意,逗得她嫣然一笑。

    他好快樂,那是自信地、很男人味的笑容和舉止。

    當初,兩人在餛飩館初遇地情景仍歷歷在目,可是現在想起來,卻像是褪了色的記憶……,一種莫名的酸楚突然朦朧了她的雙眼。

    秦若蘭忽然一仰頭,把杯中紅酒一飲而盡,站起來向門口飛快地走去……

    「喛!」李爾不明所以,伸手要攔,被李浩升一把拉住。

    伴著張勝的歌聲,秦若蘭快步走到廊下,推開大門,倩影攸逝

    張勝剛剛自那敬酒地女孩身邊轉過身來,根本沒有注意到秦若蘭已消失於暗色之中。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為伊人飄香,愛我所愛無怨無悔,此情……長留……心間……」

    李爾莫名其妙地道:「我說……蘭子今天這是怎麼回事?」

    李浩升一臉深沉地道:「颯颯秋風生,愁人怨離別。含情兩相向,欲語氣先咽。心曲千萬端,悲來卻難說。別後唯所思,天涯共明月。唉……」

    「我說你小子胡謅啥呢?」

    「我說我二表姐患了單相思,你信嗎?」

    「啊……?啊!」李爾像是一口咬了舌頭,結結巴巴地道:「不……不會吧?假小子也思春了?還玩這麼老套的把戲?」

    李浩升忽然一轉身,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惡狠狠地道:「我告訴你,小子,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讓我二表姐知道我說破她地心事,我活不了,也得先把你掐死!」

    「呃呃……嗯嗯……」,李爾忙不迭地點頭,李浩升剛一鬆手,他便急忙表態道:「沉默是金,守口如瓶。沉默是金,守口如瓶!」

    張勝的一首歌博了個滿堂彩,等他回到自已的酒桌時,目光追隨過來的寂寞女孩們發現原來帥哥不止他一個,四個男人全都是一表人材,而且肌肉型的、清秀型的應有盡有,不覺眼睛一亮,開始有人慢慢向這裡靠近。

    張勝坐下,喝了一杯啤酒,笑問道:「小蘭呢?我唱歌,她上洗手間,好不給面子,回來要罰她的酒。」

    李爾和李浩升對視一眼,李浩升牽牽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哦,她突然有些不舒服,所以先走了,讓我給你靠個罪。」

    張勝眉頭一蹙,目光盯緊了他:「真的?」

    李浩升面不改色地道:「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

    張勝目光一轉,忽地問道:「她走了多久了?」

    「剛剛出門。」

    張勝轉身便追了出去,哨子不明所以,想跟出去,被李浩升拉住,向他搖了搖頭。

    秦若蘭快步疾行,張勝專門為她而唱的這首歌,歌聲越來越遙遠,卻又奇跡般的一直縈繞在她的耳畔。不知何時,她已淚流滿面……
shautsy 發表於 2008-10-10 15:36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94章 各有所思在心中

張勝快步追出了酒吧。

    這個酒吧在小巷裡,所以非常安靜,向左一拐,往外走三十多米才是大街,張勝追到街上,堪堪看見秦若蘭打了輛出租車,身影閃進車中。

    張勝阻之不及,立即跑到樹下,發動自已的車子追了上去。

    他不知道秦若蘭因為什麼離開,不過秦若蘭的不開心他是感覺到了。

    李浩升說她身體不舒服,這句遁詞根本難經推敲,她身體再不舒服,也不會連這一刻都等不了,一句告別的話都不說。退一步講,如果她真的身體不舒服,至少李浩升這個表弟不會仍然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讓表姐自已打車回家。

    他追出來時,李浩升等人都沒有動,張勝就猜出這事必定和他有關係,李浩升這是有意給他們創造個私人空間。

    但是……想破頭,張勝也想不出自已哪裡得罪了秦若蘭。再說,這小丫頭雖說平時好使個小性兒,可是為人爽朗,從來不記隔夜仇的主兒,自已什麼時候惹她不開心了?

    「嘟……嘟嘟……」,張勝焦急地按著喇叭,穿行在車流之中。前方遇到了紅燈,車流堵了一長排,他跳下車,飛快地向秦若蘭的出租車追過去。

    秦若蘭拿面巾紙正拭著眼淚,突然從後視鏡中看到張勝追過來,不禁一陣心慌,從來不知害羞的小妮子突然羞澀起來。

    她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已的心裡就漸漸有了張勝的身影,她知道張勝已經有了女友,這種剛剛處於萌芽狀態地感覺被她的理智硬生生地扼殺在心裡面。她仍像以前一樣,在張勝面前是一個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永不知悲傷和愛情為何物的女孩。

    她以為自已把這感情處理的很好,以為自已已經放棄了該放棄的。可是……,今天忽然聽說張勝還有三個月就要結婚了。一種巨大地失落感突然向她襲來,讓她猝不及防的心生生地痛了起來:「他……他就要結婚了。」

    那種傷心讓人很想落淚。她知道張勝不屬於她。可是雖說他不屬於自己,但他一直就在那兒,她就可以經常看到他地人,聽到他的事,這種感覺很純粹,很無邪。他不屬於她,但是在她的潛意識裡。他屬於她。

    她因為他的存在,而單純地歡喜著。可是這個消息的宣佈,把她偷偷喜歡的權利也剝奪掉了,他即將打上專屬於另一個人地標籤,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若蘭的心頓時變得空空蕩蕩。

    這種被掏空地感覺使她突然變得失控了,她不敢再嘗受面對時那種心酸的感覺,所以她匆匆地逃掉了。現在張勝居然追了上來,如果見了他,如何向他解釋自已的失態?

    她心慌慌地催促道:「師傅,麻煩你,快點開,甩開後邊那個男人。」

    司機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她,又瞅瞅後視鏡:「小姐,現在是紅燈咧。」

    「沖吧,沖吧,罰多少都算我的。」

    司機苦笑道:「那怎麼成呢,小姐,那是你男朋友吧?小兩口吵架,點到為止就行啦。殺人不過頭點地,男友這麼追你道歉,就不要使小性兒啦,你看你男友,長得又帥,人又有錢……」

    秦若蘭恨恨地瞪了他一眼:「閉嘴吧大叔!」

    眼見張勝越追越近,還有四個車位就追到了,秦若蘭心頭怦怦亂跳,她緊張地閉上了眼睛。

    期盼?害怕?緊張?歡喜?她也說不出是種什麼感覺。

    「媽地,我真沒出息!」秦若蘭在心裡狠狠罵了自已一句。

    「嘟……」,耳邊已聽到張勝的呼喊了,出租一下子開了出去。

    秦若蘭慢慢張開眼,雙眸如噴烈火,狠狠地瞪著司機大叔。

    「綠燈啦,小姐。」

    司機做出了解釋,他扭頭看看秦若蘭緊攥的小拳頭,忙問道:「要不要我找個地方停下?」

    秦若蘭飛快地溜了眼後視鏡,只見張勝正返身跑向他地車,心中忽然鬆了口氣,一聽司機微帶調侃的話,好像已窺破了她的心事,不禁俏臉微熱,她狠狠地回瞪了一眼,嗔道:「你敢?開車!」

    司機大叔聳聳肩,腳下惡作劇似的一踩油門,車子飛快地飆了起來。

    隨風,飄來一個女孩憤怒的譴責:「我說大叔,你F1賽車手轉業啊?開慢點成不成?謹慎駕駛千趟少,大意行車一回多。實線虛線斑馬線,條條都是安全線;愛妻愛子愛家庭……,噫!越說越來勁了你,還超車……」

    此時,小璐和陳秘書跟在關廠長後面,剛剛來到彩虹路。對關廠長時不時的表現出的好感,小璐總是抱著敬而遠之的態度,關廠長的色心便也漸漸淡了,後來隱約聽說她男朋友很有錢,便在音樂藝術學院包了個相貌清純的女學生,徹底斷了收她當二奶的念頭。

    不過這一年多來,小璐在工作上表現越來越優異,做為一個合格的下屬,還是頗受關廠長重視的。再說她長相甜美,人見人愛,帶出去和生意夥伴洽談,有這麼一個小美人在旁邊,那種硝煙味兒便會淡一些。

    外國人曾經做過試驗,兩組初次測試成績相仿的男人,分別翻閱美女和相貌普通女子相冊後,再度進行測試,翻閱過美女照片集的那一組男人,無論判斷力還是分析力、理解力都差了一個層次。這不是男人無用,而是男性生理特徵造成的一種先天缺陷,關廠長雖說是*夫人起家的,可是並非一個草包,他是深諳此道的。

    街角一個僻靜的小房子,安安靜靜地藏在四週一片霓虹之中。只有門口兩隻昏黃地桶形紙燈籠挑著,門上懸著一張白色的半截門簾,上邊繪著一支粉色的櫻花。

    挑開門簾推開

    木門,裡邊的燈光稍許亮些。

    「!(歡迎光臨!)」一個軟糯地聲音飄過來,噔噔噔兩隻木屐邁著小碎步。一個身著白色浴衣……哦……是和服的女子走過來。

    年紀已經不小了,雖說做了精心地打扮和修飾。但是她的眼角魚尾紋在近處還是看得很明顯,但是那種純正的日本女人韻味卻很足,

    她笑容可掬地彎腰施禮,跟關廠長他們打招呼,「關桑」

    「啊,美枝子。有一陣子不見了。」

    關捷勝也笑兮兮地跟她打招呼。

    「小村社長已經到了,在等您呢。請跟我來。」

    「啊!小村社長先到了?」關捷勝吃了一驚,連忙換上踏拉板兒,跟在美枝子搖曳的身影後面向裡邊走去。

    鄭小璐和陳秘書也忙換好木履,跟在他的後面。

    鄭小璐第一次來到這種日式酒館,房屋低矮的架構。室內昏暗地燈光,顯得有些不適應,空氣裡淡淡的酒味也讓她覺得不舒服。

    這間居酒屋都是深色原木裝飾。窄窄地通道兩旁是一扇扇糊著白紙的木格牆壁和拉門,樣式全都一樣,走在裡面跟迷宮似的,要不是有人領著,怕是轉半天也出不去。

    有的房間敞開著,只見裡面陳設簡單,牆上掛著字畫,中間幾張並不很新的桌椅,坐著幾個獨自飲酒地男人,四週一溜都是和式的榻榻米,那裡光線更是昏暗。

    他們來到一間房前,美枝子叩叩門,又說了幾句日語,裡邊一個男人的聲音回答了一句,美枝子便推開房門,向他們微笑著示意進去。

    「啊哈,關桑來了,快請坐!」

    小村社長一身和服,從酒桌旁坐起來,當他看到鄭小璐時,臉上閃過一片驚喜。小璐卻沒記起他地樣子,那天的打扮和今天太過不同,再說,她根本沒有仔細打量過這個人。

    「這是大阪小村會社的社長,小村一郎先生,小村先生,這是我們廠的陳秘書和鄭小姐。」

    關捷勝對小村非常客氣,不止是因為小村比他更有勢力,最重要的是,他這次聽說小村來中國,非常想和他聯手做幾單大買賣,他現在在岳父面前不得意,被發配東北兩年多了,還沒有讓他回香港的意思,如果能為企業聯繫成幾單大生意,表現出他的能力,才有機會回去。

    鄭小璐一直垂著目光,聽著關捷勝的介紹,她隱約覺得耳熟,可是陌生的環境,沒讓她多想。

    對面那個一狼先生非常狡猾,他見鄭小璐神色平常,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好像根本沒有認出他來,本來想說的話便嚥了回去,改而很客氣地向鄭小璐鞠了一躬:「鄭桑!....次見面,請多關照!)」

    酒桌旁跪坐的一個和服女子這時也站了起來,見小村一郎對一個女子如此恭敬,她詫異地瞟了眼小璐,眼中閃過一絲了悟。

    「啊,您好!」鄭小璐不用翻譯也知道是打招呼,飛快地抬起頭說了句您好,就又低下頭去。

    白色和服的日本女人踮著腳尖兒湊過去,低低地跟小村社長說了句什麼,然後捂著嘴笑了一下,小村一郎也仰天大笑起來。見他在笑,關捷勝便也笑起來,然後是陳秘書。鄭小璐看看他們,只覺一屋子人都是莫名其妙。

    眾人寒暄已畢,圍桌坐下,服務生端著一個木盤把一隻隻小碟子擺放到榻榻米前的矮桌上,碟子有漆木的,白瓷的,木質的,盛著不同種類的料理。一隻白瓷的樹葉型碟子裡一塊烤成粉色的銀:k兩片黃色的檸檬。

    小村社長拿起一片檸檬擠了點汁水在:k小璐,「不用客氣,快請吃吧。」

    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和服女人拿起一瓶白瓷的清酒,踮起屁股欠身給小村喝小村倒滿了酒,要給鄭小璐倒時,歪頭瞧了瞧小村社長,小村含笑不語。她也抿嘴一笑,就給小璐的杯子倒滿。

    關廠長呵呵笑道:「小璐,不要擔心,雖說這也是白酒,不過度數很低的。可以品嚐一下。」

    「是!」小璐不想在客人面前丟臉,欠身害羞地笑笑。捧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

    日本清酒類似於我國的米酒,度數只有十多度,口味清爽甜美,所以小璐抿了一口,便放下心來。

    日本酒文化和茶文化一樣,學自中國。但是將其發揚光大,且融入了自已地特色。富有者自斟自樂。大多喝一杯「上善如水」或「男山」;三五知己把酒言歡,便少不了冰上一壺「松竹梅」;拜訪長者,顯示孝心,送的就是「千壽」、「萬壽」。公司聚會,一般都喝「菊正宗」。家人團聚則熱上一壺「朝香」,講究極多。

    清酒的名字不但大多起得雅致,深得中國古文化神韻。檔次上也有系統的分類,基本上分為清酒—上撰—特撰—吟釀—大吟釀。

    今晚是關廠長請客,他有求於小村,自然竭盡巴結,叫的都是最精緻地菜、最美味的酒,今天喝地就是價格不菲的「上善若水」。

    小璐對面的和服女子看起來年紀不大,不過臉上的妝太厚了點兒,白煞煞的,配著這柔和昏暗的光,顯得有點怕人。關廠長也是懂日語地,他和小村社長談笑風生,不時發出陣陣大笑,聽那笑聲就不是好動靜,小璐聽著就猜出他們沒聊什麼好話題,不禁暗暗撇嘴。

    不過喝酒也是工作,她倒不會呆呆地坐在那兒只顧吃東西,不時還得端起清瓷的酒壺,為他們斟上,心裡只盼著這無聊地應酬快點結束。

    酒宴的氣氛漸漸活絡起來,大家都隨意地坐了,不再像一開始那般拘謹,小璐也趁機盤膝坐下,把手伸到桌下,輕輕揉著跪坐的發麻的腳丫子,活絡著血脈。

    腳丫有點麻了,

    不敢動,手去揉時也不敢大力,臉上帶出來的就是一是也很可愛地表情。

    「哈哈哈哈……」小村一郎看了出來,一把摟過和服女人,大笑著說著什麼,和服女人的半邊領口被拽得快搭到肩膀下邊了,裡邊白色的肌膚就好像白瓷地清酒瓶一樣細膩,在昏暗的燈光下格外刺目。

    她咯咯笑著,說了句什麼,這才從小村懷裡鑽出來,把和服理了理,又用手攏了攏鬢髮,跪直身子,拿起一支筷子,敲著瓷碟,慢悠悠地唱了一支歌,音調忽高忽低,忽而淒涼忽而高亢,倒是一把好嗓子。

    小村眼神迷離地看著那女人,抿著清酒,打著拍子也跟著輕輕哼唱著。一曲歌罷,那女人仰脖乾了一杯酒,臉上緋紅,關捷勝和陳秘書連忙鼓掌叫好,小璐兩隻手掌互相捏合了幾下,虛應其事地表示了一下。

    小村笑著對關捷勝說了幾句,關廠長對小璐笑道:「小村社長請你也唱一個。」

    小璐連忙推辭道:「廠長,我……我不會唱小曲兒。」

    關廠長不悅道:「喛,中日友好嘛,我們可不能在日本人面前輸了面子啊。」

    陳秘書見關廠長不悅,忙拉拉小璐的衣袖,勸道:「小璐啊,這和在KTV裡唱歌沒啥區別嘛,只是沒有伴奏罷了,唱一首吧,啊?隨便唱一首。」

    鄭小璐十分為難,還有些委曲,本來同事一塊出去玩,唱唱歌沒問題,她從來不扭扭捏捏,不過給這日本人在這種場面下唱歌,她真的覺得十分的不情願,於是一個勁地搖頭。

    小村看她不想唱,於是對身邊的日本歌伎笑著說了幾句,那女人便把小璐跟前的四角小木杯拿開,起身出去拿回三隻大碗,讓侍應斟滿清酒,對關廠長又說了幾句。

    關廠長便對小璐翻譯道:「小璐,社長有些生氣了,這樣吧,你不唱也行,不過要罰酒三碗,這是日本人的規矩,喝了吧。」

    小璐瞅了瞅那三大碗酒,由於工作的關係,不便得罪這個客人,可是唱歌給他們聽她又從心底裡不願意,倔勁兒一上來,便重重地一點頭,爽快地端起碗來,「咚咚咚」一飲而盡。

    幸好這清酒度數不高,小璐一口氣連飲三碗,只是清酒味道最好的時候是零下五度,因此這酒都在設好溫度的冷櫃裡儲存著,三碗清酒下肚,第三碗時把她嗆著了,小璐捂著嘴輕咳了幾聲,因為忍咳,眼淚都溢了出來,顯得一雙杏眼水汪汪的,小村一郎不禁看得雙目異采連閃。

    這小日本和關廠長玩的花樣真多,一會兒傳酒令、猜字謎,一會兒擲色子,小村有意針對小璐,結果她輸的最多,這回雖不用大碗了,不過已經喝了三碗急酒,這酒一杯杯的下肚,腮暈桃紅,可就有了幾分酒意。

    關廠長和小村社長一直在用日語交談,一開始似乎是在談生意,關廠長還叫小璐和陳秘書把隨身攜帶的計劃書、策劃書一類的文件交給小村看,後來二人便不知談些什麼了,關廠長時而臉色陰沉、時而陪笑說話,時而面有怒色,一開始小璐還注意觀察,添杯酒,置籌菜,緩和氣氛,避免雙方大動干戈,到後來醉意上湧,便無暇顧及了。

    小璐的酒品甚好,一醉了便想睡,睡意朦朧的,根本沒有注意小村社長和關廠長不斷地交談著,目光卻不時溜向她,二人的談判已經由金錢轉向了女人,她已經成了生意場上的一枚籌碼,而利慾熏心的關廠長已經決心出賣她,換取對方在生意上的讓步與合作了。

    小村社長得到了關廠長的同意,咄咄逼人的神色立即換成了滿面春風,兩個人杯籌交錯,再度喝起酒來。

    色子傳到小璐手裡,她猜色子又猜錯了,照例還要罰三杯酒,這回都是四角小木杯,不過小璐酒意雖然湧上來,心中神志卻很清醒,自知再飲下去難免有所失態,可是不飲又怕影響廠裡的生意,全廠近千號人,可全指著這家印刷廠生活呢。

    小璐看看面前三杯清酒,心中十分為難,小村看著她,眼睛裡露出詭詐的笑意,小璐看了心中有氣,忽地對關廠長道:「廠長,我喝醉了,這酒不想再喝了,要不……我就給大家唱首歌吧。」

    關廠長出賣了她,心中有點愧意,目光躲閃,有些不敢與她直視,一聽她要唱歌,忙扭頭對小村翻譯了,小村其實中文也粗淺的明白一些,已經聽懂了小璐的話,他也不願把小璐灌得酪酊大醉,一個人事不省的美人兒還有什麼玩頭?是以一聽便欣然鼓掌,連連點頭應允。

    小璐坐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挺胸抬頭,唱道:「一送(裡格)紅軍,(介支個)下了山,秋雨(裡格)綿綿,(介支個)秋。
huro 發表於 2008-10-10 16:05
第095章 夜觀芸芸眾生相(上)


  小璐清清亮亮的嗓子,那江西妹子甜甜脆脆的韻味學得十足,這一嗓子唱出來,真像三伏天喝了杯冰鎮酸梅汁,從裡到外那叫一個透亮。

  一聽這首《十送紅軍》,關廠長一口酒在嘴裡打了個滾兒,全嗆到了氣嗓裡了,他急忙趴到了桌子底下,咳嗽連聲,好歹沒把酒噴在桌子上。

  陳秘書哭笑不得,只得強忍著表情的怪異,故作平靜地坐在那兒,狀若老僧入定。

  其實小璐已經充分照顧到他們的情緒了,她還有一首拿手歌曲《松花江上》,可是沒有必要鬥那種氣,和幾個日本商人做那無謂的意氣之爭,這一首還不算那麼直接,歌的背景雖是送紅軍北上抗日的,起碼不那麼乍眼。

  「樹樹(裡格)梧桐,葉落盡,愁緒(裡格)萬千,壓在心間,問一聲親人紅軍啊,幾時(裡格)人馬,(介支個)再回山……」

  小村社長粗通中國話,一唱起來可就全都不懂了,只覺這曲兒十分悅耳,於是故作斯文地合著拍子,矮墩墩的身子還跟著搖來晃去,那個日本歌伎出於職業習慣,還凝神傾聽,輕輕哼唱著,想把這曲兒學下來。

  這首《十送紅軍》也忒長了點,等到這首歌清唱完,兩個日本人還沒聽夠呢,生怕刺激了「國際友人」的關廠長已度秒如年,大汗如雨了。

  「喲西,再唱,再唱」。小村聽得著迷,連連說道,關廠長臉有點發白,生怕她一時興起,唱一首《大刀向鬼子頭上砍去》。萬一讓小村那半通不通的中國話聽明白了,自已的生意可就泡了湯。於是連忙攔住,對小村說了句日本話。

  小村聽了,色瞇瞇地看了小璐一眼,點了點頭。

  關廠長便對小璐道:「我喝的也有點高了,去前邊選幾個歌舞伎來活躍一下場面,省得他老纏著咱們喝酒。」

  小璐見日本人沒聽明白她唱地歌。頗有種惡作劇的快樂,她正低著頭偷笑。一聽關廠長這話正中下懷,於是連連點頭。

  關廠長站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門口,扶著牆趿上木履,扭頭對陳秘書道:「小陳。扶我一下,頭有點暈」。

  陳秘書連忙應了一聲,走過去扶著關廠長走了。

  屋裡一時只剩下小村社長、鄭小璐和那個日本舞伎了。

  「鄭小姐。你……有些醉了,要不要……吃一些……食物?」

  小村一郎向那舞伎使個眼色,那舞伎會意,便向小璐嫣然笑問。

  「啊,不用了,謝謝。」小璐連忙搖著手拒絕。

  那個舞伎笑了笑,欠身道:「不必客氣,我去取碟壽司來,請品嚐一下日本風味。」

  她站起來走到門口,穿上木履娉娉婷婷地走出去,還輕輕帶上了拉門。

  小璐目光追著她出去,背地裡偷偷吐了吐舌尖:「這個日本女人的漢語說的還不錯呢,幸好她沒聽懂自已的歌,要不然,小村萬一發起火來,就給廠子惹麻煩了。」

  小村假意在那兒自斟自飲,但是眼角餘光早將小璐地一舉一動看在眼裡,小璐俏皮而帶著些孩子氣的表情動作,惹得小村一郎淫心浮動,那舞伎剛把門關上,他便舉起杯,說道:「鄭桑,干!」

  「啊,對不起,小村先生,我酒量甚淺,實在不能再喝了。」

  小璐實在不知道這傢伙能不能聽懂一句完整地中國話,所以一邊說話,一邊打著手勢,臉上帶著歉意的笑。

  「啊,沒關係的,你的,敬我的喝。」小村一郎也笑瞇瞇地向她做手勢。

  小璐一聽要她敬酒,這倒也使得,她端起酒杯,小村卻扶著桌子站起來,繞到她的身邊坐下了,小璐微微蹙蹙眉,往旁邊閃了閃。

  小村嘟了嘟肥厚地嘴唇,笑嘻嘻地道:「不不不,要這樣的敬,中國地、古代的、叫做皮杯兒。」

  小璐不懂「皮杯兒」就是女子含了酒渡入男人口中,乃是一種調情手段,但是看小村一郎的動作,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登時心中恚怒,她把杯一放,便欲挺身而起。小村一郎一見,連忙張開雙臂向她撲去,口中說道:「鄭桑,我的……斯剋達喲……,

  小璐大駭,抓起一杯清酒向他潑去,趁他一愣神地功夫,掙開他的摟抱拉開房門便逃了出去。

  小璐連鞋也沒穿,只穿了一雙襪子在走廊中狂奔,可是這裡曲曲折折,所有的房間和通道都十分近似,她驚慌之下跑來跑去,卻沒有找到進來地路。

  小村一郎滿臉是酒的在後面隨了過來,他的和服帶子方才在小璐掙扎時扯開了,現在敞開了來,露出他的身體,和服下幾乎是赤裸的,胸部一撮黑毛.下邊是贅肉亂顫的肚子,兩條又粗又短的大腿,只有下體穿了條紅色的兜檔布,哇哇呀呀的追著驚慌失措的小璐。

  他扎撒著雙手,好像很享受這種追逐的過程,並不急著抓住小璐,偶爾經過其他房間,房門敞著,裡邊也有日本人在飲酒,看到這種情形都開懷大笑起來,有人還擁到門口欣賞小村追逐小璐的場面。

  小璐一邊跑,一邊摸出手機,匆匆摁響了她最熟悉的一串號碼,不過這一來跑的速度就慢了,電話剛剛接通,小村一郎就獰笑著撲了上來……

  出租車駛進了靜安小區,張勝的車立即尾隨了進去。

  這個小區原來是省公安廳家屬樓的聚居地,原來都是磚石結構的老樓,頂多高五層,大部分地皮是籃球場、草坪、果園

  設施。現如今全都賣給了開發商,這些地方全都蓋了也扒得差不多了,小區看起來多了幾分現代都市的氣息,卻少了些閒逸的味道。

  出租車進了小區大院兒向右一拐,張勝地車也跟了上去。進了小區往右走,這邊還是清一色的老樓。而且全是只有兩層高的小樓,不過每一幢都有自已獨立的前院後院。院子裡種著梨樹、海棠,還有玉米、蔬菜一類的東西,庭院門口搭著葡萄架子。

  老樓地佈局本來都是一模一樣的,不過有些人家在院子裡私自又蓋了平房,有地在牆上開個門,蓋出個車庫來。就顯得不是那麼整整齊齊了。

  張勝見秦若蘭向這邊拐來,心中暗吃一驚。這種樓一般都是干休所一類的地方。住的都是離退休的老幹部,看來秦若蘭的家世背景不低啊。

  秦若蘭在一幢獨門小院兒前下了車,匆匆送進大門,張勝早已搶了過來,追到門口。苦笑道:「我說二小姐,今天這又是鬧的哪一出啊?我哪裡得罪了你,你到是說啊。不教而誅,豈不冤枉?」

  秦若蘭站住了,此時天色甚黑,滿天星光閃爍,小院裡很安靜,只有葡萄架盡頭地門廊下掛著一盞光線柔和的紅燈籠,為她的身體鍍上了一層紅色的光暈,她背對著張勝,看不出臉上的神情變化。

  停了片刻,她轉過身來,垂著眼睛盯著自已的腳尖,低低地道:「你追來做什麼?我只是……有些不舒服,明天……明天就好了。」

  她轉過身,背著光,張勝還是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他慢慢走過去,走到秦若蘭對面一步遠地地方,仔細地打量她,不確定地問道:「真的?你一向心直口快,沒有心機的,有什麼心事可不要瞞我。」

  秦若蘭忽然抬頭看著他,像以前那樣,在他胸口重重地搗了一拳,強顏作笑地嗔道:「當然了,少跟我這麼鄭重其事地,我這樣的人哪會有什麼心事?呵呵,你再這樣,我就不好意思了。」

  張勝被她粉拳一捶,兩人之間的友情像一股溫泉水忽地浸潤全身,他也笑了。

  兩個人無聲地笑了一會兒,忽然都無聲無息地靜了下來。秦若蘭藉著夜色的掩護,貪婪的注視著他的臉,彷彿要把他的容顏永遠刻在自已的心裡。

  他身材修長,眸若星光.一抹似笑非笑的溫柔,混合著介於少年和男人之間的純潔和性感,整個人彷彿被迷離的霧氣包圍著.「嗵」地一跳……

  「你……有話和我說?」張勝凝視著那雙熠熠放光的眸子,心中忽有靈犀。

  「沒……」,秦若蘭矢口否認。

  她咬咬嘴唇,說:「快回去吧,瞧你弄的這事,讓浩升他們還以為我怎樣了似的,背後不取笑我才怪。」

  「哦,那……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張勝不知怎麼的,忽然也有一種要逃開的感覺,秦若蘭的話一出口,他如釋重負,便一步步向外退去,退到門口又深深地凝視了她一眼,這才轉過身去。

  「勝子!」

  「嗯?」張勝轉過身。

  秦若蘭硬生生按住了欲追的腳步,移開自已的目光,不敢與他對視,克制著自已的感情說道:「我……我家的小豬豬要生崽崽了,到時我送給你一隻。」

  張勝想說他沒有時間養這東西,話到嘴邊,卻鬼使神差的變成了一句「好!」

  「勝子!」

  眼見張勝又欲轉身,秦若蘭忽然又急叫。

  「嗯?」張勝回頭,探詢地目光投向她。

  「你……你……你結了婚之後……,如果有時間的話……,能出來陪我喝酒吧?」

  張勝不禁失笑,他微微側著頭,笑笑道:「當然啦。」

  「嗯!」秦若蘭像得了什麼承喏似的,也開心地笑了。

  像個得寸進尺的小孩子,秦若蘭的要求又開始加碼:「如果……如果你生了病,就來我們醫院看,好不好?」

  「嗯,好啊,不過你扎針的技術一定要練好,再一扎五六針,我可不答應。」

  秦若蘭嗔道:「討厭,明明是四針。」

  張勝笑起來:「對對對,是四針,四針。」

  秦若蘭嘴角的笑忽然冷卻。頭慢慢垂下來,熱淚忍不住地落下來,一顆顆滴在她的胸口。

  那抽泣,讓她的肩膀一聳一聳地,張勝看不到她的淚。卻看到了她的動作。

  「小蘭,你到底……怎麼了?」

  秦若蘭忽然飛快地跑過來。一把撲進了他的懷裡,張開雙臂把他緊緊地抱住,她用的力氣好大,幾乎用盡了全身地力氣,緊緊地抱著他,恨不得把自已全都揉進他的身體裡去。

  張勝懵了。就那麼傻傻地站在那兒任由她抱著,秦若蘭抬起頭。追索著他的唇。張勝感覺到一對柔軟的、薄薄的櫻唇貼到了他的嘴唇上,狂亂地吻著,像小鳥兒似的,啄著他的唇,隱隱有種痛地感覺。

  秦若蘭在他臉上胡亂地吻著。吻著……,忽然又用力地推開他,帶著滿臉的淚哭罵道:「你……你個大混蛋!我為什麼喜歡你?他媽地。我為什麼會喜歡你?」

  「啪!」一個耳光,秦若蘭哭著喊出一句:「我恨你!」便轉身奔去。

  張勝伸出一隻手,剛剛觸到她的衣角,卻又無力地落了下來。這一刻他很想抱她一下。如果他真的伸出了手,結果會怎麼樣?

  秦若蘭快步奔到門廊下,背對著他,站了一會兒,忽然轉過身來,燈下,她微紅的臉龐分外誘人,臉上的淚光一如星光般迷人。

  張勝站在葡萄架下看

  身影發呆,這時,換作他看得清秦若蘭,秦若蘭卻只沉沉的身影了。

  秦若蘭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摩挲著自已的唇,從左輕輕地滑到右,從右又輕輕地滑到左,凝神那夜色中男人地身影,似乎在回憶著她初吻的甜密味道。

  半宿,她忽然對著張勝微微一笑,那一笑有嬌羞、有滿足、有歡喜、有辛酸,假小子忽然變得女人味兒十足。

  那時,星光皎潔,張勝的腦袋就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感覺滿天星光都照在自己身上。

  秦若蘭忽然鼓足勇氣,飛快地轉身,搶在兩顆淚珠再度落下之前,閃進了房門。

  一進屋,她全身的力氣就幾乎全用光了,立即虛弱地靠在門上。

  「他會不會敲我的門?如果他肯追進來,我……我……我要不要爭取一下……」,這個想法一湧上心頭,秦若蘭怕的身子簌簌發抖。人都是有私心的,她不想做那麼不道德的事,可又實在受不了這種事可行性的誘惑。

  葡萄架下,呆立的張勝突然被一陣手機鈴聲驚醒了。

  手機裡傳出小璐帶著哭音兒的話:「勝子,快來……救我……,」

  「喂?小璐,出了什麼事,你在哪兒?」

  「彩虹路富士山居酒屋,那個鬼子……啊!」手機裡一聲驚叫,然後

  張勝大駭,立即轉身衝出院子,跳上車疾馳而去。

  秦若蘭正在發抖,忽地聽到引擎聲響,她大失所望,緩緩蹲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一樓只有她和姐姐住,此時秦若男正躺在臥室裡聽著音樂,忽地聽到門口傳來一陣哭聲,她一躍而起,衝出房間一看,急忙搶過去抱住她,喊道:「小蘭,怎麼了?」

  「姐……」,秦若蘭抬起頭,淚眼汪汪地道:「那個混蛋欺負我。」

  「誰啊?誰欺負你了?」秦若男的手下意識地摸向腰間。

  秦若蘭搖搖頭,忽地站起來,飛奔向自已的房間,無限委屈地道:「人家頭一回喜歡一個人,他居然頭都不回地走掉……」

  秦若男看著妹妹的背影,愕然自語道:「小蘭戀愛了……?她喜歡的是什麼人吶,這人居然連我妹妹都看不上,有病吧他!」

  關廠長坐在居酒室門口的長沙發上,眼前的煙灰缸裡一堆煙頭,他心頭有些對小璐的內疚,同時第一次幹出出賣良家婦女的事情,心中也有些緊張。

  但與小村合作將可能帶來的巨大利益,讓他在心裡一般利益權衡後,還是選擇了屈服。他倒並不太擔心事後會有什麼不良後果,憑他對內地女子的瞭解,一般正經人家的女孩子,一旦吃了這種啞巴虧,都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少有張揚出來,討個說法的。

  而小璐的性子溫順,也不是個能鬧事的人,至於事後小璐心有懷恨,也大不了辭職離開,他也不過是少了個養眼的花瓶而已,對自己造不成什麼損失。

  「我得不到的東西,為什麼不能用來創造更大的價值?」關廠長心裡恨恨地想著,壓下了心裡浮起的隱隱的不安。

  這時鄭小璐突然從一個甬道跑了出來,她匆匆打電話給張勝,才與張勝通上話,就被小村一郎打掉在修飾性的魚池邊上摔壞了,小璐又驚又怕,用盡全身力氣給了小村一記耳光,慌不擇路地向前跑,沒想到又轉了一陣兒,竟然誤打誤撞地衝到了門口。

  「小璐?」關廠長和陳秘書一下子站了起來,驚惶地看著她。

  小璐一看這情形,什麼都明白了,她恨恨地瞪了兩人一眼,飛快地向大門撲去。

  「攔住她,八嘎,攔住她!」小村一郎臉上帶著一個清晰的紅掌印,從後邊追了上來。

  「救命!救命!」小璐衝出大門,便大聲呼救。

  這一條路上全是各種酒吧、酒店、浴房、KTV一,一到很是興旺,一個光著腳只穿著襪子的年輕姑娘當街呼救,立刻吸引了眾多的看客。

  「._璐從酒店裡出來,暈乎乎地就看到一群人圍著小璐,他立即惡狠狠的凶了一句,嗓門扯得極大,旁邊幾個路人都愣住了,愕然望著他。

  小村見這幾個中國人都呆住了,還以為他們被自己嚇住了,愈發得意起來。不管哪個國家哪個民族的人,喝醉了酒都是一個德性。他繼續罵罵咧咧地吼著:「八嘎八嘎」,一邊蠻橫地推著人,想衝進去把小璐帶回酒店。

  「他……,這個日本鬼子想欺負我。」小璐拉住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大聲道:「你幫幫我。」

  「滾開!」小村一郎正好衝到跟前,一掌把那個男人給推了個趔趄。

  「靠,你個小鬼子!」

  那哥們今晚同學聚會,也沒少喝,被小村一郎當胸推個趔趄,當時就惱了,他一把揪住小村的和服領子,劈頭蓋臉就是兩個大嘴巴子:「你奶奶的膽兒肥呀,老子打不死你個土鱉!」
huro 發表於 2008-10-10 16:06
第096章 夜觀芸芸眾生相(中)


  一見他動手,他的那些同學不管三七二十一便衝了上來,這裡是東北,群眾基礎使然,對小日本尤其痛恨,所以根本不需招呼,一見有人先動了手,立即擁上來更多的人,包括一些本來到這條街上來買春泡妞的人,對揍小鬼子也是興趣盎然。

  雨點一般的拳頭揮向小村,他抱著頭,拳頭便落在他的背上,還有幾飛腳結結實實地踢在他的腰上。小村哎吆哎吆地叫著,殺豬死地喊著:「助助!(救命

  離得最近揍得最凶那哥們一聽不答應了,「這孫子說啥鬼話呢?他死該的,誰死該的?你***才死該的!」

  關廠長和陳秘書慌慌張張地追出來,一見這情形連忙衝過去阻攔,這時有幾個歲數大點沒有衝上去動手的人正圍著小璐安慰著她,問著事情經過。小璐瞧見了關廠長和陳秘書,抽抽噎噎的把事情一說,幾個比較沉穩的人也惱了,一轉身便衝向裝好人的關廠長:「你個漢奸二鬼子,幫著小鬼子欺負中國女人?」

  「什麼?」大家一聽全炸了,漢奸在人們心中向來是比鬼子更可恨的畜牲,圍著小村拳打腳踏的人呼啦一下,撇下已經被揍成豬頭的小村一郎,把關廠長和陳秘書圍在了中間。

  「別……別……,有事……有事好商量……」,關廠長戰戰兢兢地道陪著笑臉。

  「商量你媽!」

  隨著罵聲,一隻斗大的拳頭忽然出現在他的眼前,「嗡」地一聲。關廠長只覺眼前繁星亂轉,隨即無數只拳頭便向他的身上招呼過去。

  這時,張勝地車子像一匹瘋馬似的衝進了酒吧街,向這裡狂奔過來。

  「勝子!」小璐看見他,一下子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他,剛剛止住的眼淚又禁不住滾滾而下。張勝匆匆聽了經過。頓時勃然大怒,小璐一把沒拉住,張勝把西裝一解,領帶一拉,一個箭步就躥進了毆打關小奸的人群。

  「勝子!」小璐驚慌地叫。

  人群中傳出張勝如同炸雷般的聲音:「你狗日地,老子西裝一脫。也能當流氓!」

  隨之而起的是幾聲慘叫。小璐生怕張勝激憤之下把人打壞了難以收拾,急得在外邊團團轉。可是場面太混亂了。她擠不進去。

  過了片刻,一輛警車鳴笛趕來。居酒屋地老闆娘美枝子見小村一郎被路人暴打,知道他犯了眾怒,自已不敢上前救人,便悄悄報了警。但警察來的沒有這麼快。這輛警車是一路追蹤連闖幾個紅燈的張勝來的,想不到誤打誤撞,倒成全了這三個敗類。

  小村一郎抱著滿臉是血的腦袋躺在地上。聽到警笛聲這才精神一振,把手放了下來。只見他那肥厚的嘴唇中間裂了好大一個口子,鮮血直冒,鼻子也歪到了一邊去。他的中國話本來說得就嗑嗑絆絆,這時含含糊糊更不知道在叫些什麼。

  一見警車到了,眾人轟地一聲四下散了,方纔還在凶神惡煞狠揍漢奸和鬼子的好漢們頓時融進了圍觀地群眾之中,想找出一個兇手來,那就難如登天了。張勝擁著小璐,傲立當場,呼呼地喘著氣,冷冷地看著他們……

  一輛依維柯駛到省第一人民醫院急診部的門口,車子停下來,大腹便便的賈古文下了車,夾著公文包走進了大門。

  「噹噹噹!」他敲了敲玻璃,向裡邊趴在桌上的工作人員問道:「同志,急診點滴室在哪邊?」

  裡邊穿白大褂的人抬起頭來,向右後方一指,說道:「走到頭,右拐就是。」

  「謝謝!」賈古文點點頭,舉步向裡走去。

  剛剛走到拐彎處,急診處置室旁一間醫生工作室裡傳出一個聲音:「哥,哥,我在這兒,我在這兒呢。」

  賈古文扭頭一瞧,只見醫生房間裡亮著燈,地上立著一根點滴桿,旁邊倚桌坐了個男人,腦袋包得像木乃伊似地,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巴,可那嘴上偏還叼了根香煙,二郎腿一顫一顫的。

  賈古文蹙蹙眉,走進屋裡上下打量一番,說道:「斯文?你怎麼不在點滴室裡?我瞧你這樣,不像傷勢嚴重啊。」

  他的兄弟叫賈斯文,由於文化水平實在太低,所以在賈鄉長多方活動之下,也只能被安排到太平鎮民政辦做了一個普通辦事人員,好在工作輕閒,而且只要有心,在這地方總能撈點好處,這小子也就扔下鋤頭,安心吃工糧了。

  聽了大哥地問話,賈斯文嘿嘿一笑,滿不在乎地道:「我沒啥事,就是想訛他小子,所以來我朋友醫院,讓他診斷書開的嚴重點。急著把你找來是為了鎮鎮他,你現在是有身份的幹部,要不他不老實。」

  賈古文哼了一聲,把皮包扔在桌上,四下一看,問道:「打你的人呢?」

  賈斯文道:「錢沒帶夠,回去取錢了,沒事兒,他身份證在這押著呢。」

  賈古文喘了口粗氣,拉過凳子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問道:「你不在太平鎮呆著,跑市裡來幹啥?你說你都多大的人了,咋還跟人打起來了呢?」

  「**,你別提了。」賈斯文把煙頭往地上一扔,使勁碾了碾:「我聽一哥們吹牛上了伸半掩門的,說是味道不錯,聽得我心癢癢的,就把電話要來了。」

  「沒出息,又去找樓鳳了?」

  賈斯文嘿嘿笑道:「男人累,所以經常去敲背;男人愁,所以經常去洗頭;男人苦,所以經常才去賭;男人忙,所以經常上錯床;哥。大哥別說二哥,你還不是跟我一個德性?互相理解嘛。」

  「哼!多少錢?」

  「三百。」

  「貴了點。」

  「可不是,可她不給還價啊,我琢磨這麼有性格的一定長的不賴,三百就三百吧。我就過去了。可我打車到了地方,敲了半天門卻沒人開。我打了個電話給她,說是正在外面買套子,讓我在外邊吸根煙等一會兒,我也沒遠走,就蹲那門洞裡抽煙。

  嘿,他媽拉個巴子

  |:猥瑣,敢情這婊子騙我。我當時就惱了,衝上去一把拉住了她正要關上的房門,我說了她幾句。後來想想算了,人家是做生意的,這麼做也無可厚非。總不成告訴我正在裡邊忙活著吧?於是就跟她進屋了。

  那女的長的是不錯,身材也苗條,我進了屋正脫衣服呢,她又打了個電話,聽那內容是她兒子打來地,她還親切地囑咐兒子聽爸爸的話,要好好學習……

  哥,你說,我這聽著添不添堵?你換個時間打這種親情電話不成啊?我聽著當時就萎了,讓她多做點服務幫我提升一下情緒她還拿架子不肯,這下我可火了,我不做了成不?我要抬腿走人,她不讓,兩個人正吵吵,裡屋躥出一小子,我沒提防啊,讓他給揍了。」

  說到這兒,賈斯文得意洋洋地掏出煙盒,甩給大哥一根,自已點上一根,冷笑道:「他以為我出來嫖娼就得吃啞巴虧呀?靠,他不一樣不敢讓警察盯上?媽地,不給我出點血,這事沒完。」

  賈古文聽得莫名其妙,問道:「裡屋怎麼還躥出一男的?她老公?」

  「不是,她姘頭,吃軟飯的。」

  「這什麼亂七八糟的,她有老公還養姘頭?」

  「不是,她離婚了,離了婚之後才幹的這一行,來醫院的路上我跟打我那小子嘮嗑才知道地,據說離婚理由是性生活不協調,就她這種不懂情調的,能協調才怪呢。」

  賈古文皺著眉頭,正想端起兄長地架子再教訓一下兄弟,忽地身後一陣喧嘩。賈古文和兄弟賈斯文對面而坐,正好背對著門口,他扭頭看著,只見一大群人正從門前匆匆而過,奔向急診處置室,這些人有醫生、有警察,還有些人穿的衣服很怪異,像是日本和服。

  他們簇擁著三輛平車,「嘩嘩」地推了過去。人群中,一個年輕的姑娘扶著一個穿白襯衫的男子緩緩的走在人群後邊,賈古文一眼瞧見那男人,身子便是一震,一下子站了起來。

  那男子沒有注意,被那女孩扶著走過去了,後邊是幾個穿制服的警察。

  賈古文立刻快步走到門口,仔細又盯了兩眼,確信他沒有看錯,那人果然是他恨之入骨地張勝。一會兒工夫,賈斯文的醫生朋友走了進來,賈斯文把大哥賈古文介紹給他認識,賈古文趁機問起處置室的事情。

  那位醫生笑道:「也是打架地,打得真狠吶,被打的有兩個是港商和他的秘書,還有一個是日商,昏過去一個,另外兩個還醒著,那個港商肋骨斷了三根,日本人被打成了豬頭三,嘴打豁了成了兔唇,鼻樑骨斷了,還有輕微腦震盪,打人的也是經商的,在開發區有間公司,呵呵,都快鬧成國際事件了。」

  賈古文聽到這裡心中一動,笑問道:「剛剛我看見他們在門口路過,有人說話來著,打人的那個是個白襯衣的年輕人吧?好像叫張勝?」

  「是啊,就是他,這小子下手夠狠,自已的小指都打骨折了,帶來做一下處理,一會還得帶回局子審查。」

  賈古文一直盼著能有機會整治張勝,報那一箭之仇,現在聽這情形,他打傷的人來頭不小,不知有沒有利用價值,頓時便上了心。他找個上廁所的借口,偷偷溜了出去,圍著急診處治室打轉,只是當事人都在屋裡面,門口又有警察,他什麼也探聽不到。

  賈古文正在著急,忽地看到一個穿西裝的人從裡邊走了出來,旁邊跟著一個醫生,那人邊走邊道:「高級病房滿了?李主任呀,這你得想想辦法嘛,這幾位都是有身份的人。來這裡就診,是衝著你們醫院骨科技術高明的名聲,總不成讓他們住普通病房,和普通人擠在一起吧?」

  「這個……如果實在騰不出房間,您看這樣成不成?我把各床病人盡量集中一下。騰出兩間病房,分別只住一位病人。其實條件差不多,就是圖個安靜嘛。」

  「實在不行的時候再說,傷勢這麼重,再轉院也不合適,你先帶我上去看看。」

  「好,好好。這邊請。」那個醫生慇勤地說著。

  賈古文立即一轉身跟上樓去,伸長了耳朵希望能從他們嘴裡多打聽到一點消息。

  賈古文尾隨著他們上了二樓。那個穿西裝地男人跟著那名醫生走了幾間病房,出來站在走廊上說道:「嗯,環境還行,那就這樣吧,你把病人集中一下。騰出兩間陽光充足、乾淨敞亮的病房,病床只留一張,先把小村先生和關先生安頓下來。等高級病房有了空再換一下。」

  「好,我馬上讓科室調整病床」,那名醫生笑容可掬地說。

  估計這位李主任便是這個科室管事的,不消一會兒工夫,走廊裡便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鐵架床被搬動時的吱嘎聲,病人及家屬不滿地抱怨聲。其中有一個聲音特別響亮:

  「哎喲喂,你***,不會輕點呀?我這兩條腿才接了骨不久,你想痛死我呀……啊……啊……」

  這時只聽得一個年輕女孩子地聲音斥責道:「你再嚎!再嚎我把你從這樓梯口扔下去,沒見過你這樣的男的,打個針也叫喚,接個骨吵得六樓的病員都不得安生,比殺豬還磣人。」

  「姑奶奶你能不能輕點,哎喲我的腿呀……」這聲音明顯就弱了下去。

  只見一個病床從樓梯口推了過去,上面一個仰面躺著個人,乍一看像個身懷六甲的孕婦,兩條腿被繃帶纏得死死地,像兩條大麻花。

  賈古文側身給他們讓路,同時好笑地看了病床上的男人一眼,這一看忽地吃了一驚,失聲叫道:「老楚!是你?」

  那人正咬著牙,隨著鐵床地推動作痛苦呻吟狀,一聽這聲音忽地怔住了,抬起一雙小眼看向賈古文,待認出了他,不禁滿臉羞慚,頭忽然扭向一邊,呻吟聲也嘎然而止。

  「老楚,你這是怎麼了?」

  楚文樓連連催促推著床的小護士快走,小護士一翻白眼道:「這下你倒不嚷嚷痛了?」

  賈古文趕快追上去,一把

  鐵床,同時對小護士慇勤地笑道:「護士小姐,我是友,他這是要去哪間病房,我推著他去好了。」

  小護士想來對楚文樓是不勝其煩了,聽了這話,上下打量了賈古文一眼,小手遙指前面一間病房道:「喏,就是那間,204,你推他過來吧。」說完便娉娉婷婷地去了。

  「我說老楚,你……你怎麼這副德性?我聽說你被張老爺子召回寶元去了,還怪你沒跟我打聲招呼呢,你現在這是……?」賈古文邊推著病床往前走,邊作出一副關切的樣子。

  楚文樓滿臉羞慚,他逃又逃不掉,侷促地左顧又盼一番,終於慘然一笑道:「我被召回寶元?嘿!召回個鬼啊,張勝那個小雜種,我被他害的好慘、好慘啊!」

  賈古文眼中精芒一閃,立刻變得更熱情了,他連忙道:「老楚,咱們是老朋友了,有什麼難處你也不知會我一聲,太見外了,我要是知道你在這,怎麼也得來看看你啊。哦,204到了,我推你進去。」

  進門只見病房裡已有三張床,小護士正張羅著騰出一塊空地,應該就是為楚文樓地病床準備的了。賈古文按小護士的要求安頓好楚文樓,又轉身去醫院地小賣部裡隨意買了點營養品之類的東西,裝了兩大口袋拎回病房。

  想必是自住院以來就從來沒人來探望過吧,賈古文這一點平常的示好動作讓楚文樓差一點熱淚盈眶,真是患難見真情啊,親兄弟也不如賈古文這麼貼心呀。

  賈古文給楚文樓倒了杯水,順便在床前坐了下來,奇怪地道:「老楚,你的腿這是怎麼了?傷的這麼嚴重,怎麼家裡也沒人來照看你?」

  楚文樓又是感激。又是慚愧,哆嗦著嘴唇道:「賈主任,我……我……,唉!」

  一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楚文樓唏噓不已。

  他被張二蛋打折雙腿丟回家裡。老婆一見他這鬼樣子,又聽張二蛋地人說他是勾搭女工無望。報復自已老闆,氣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死活不肯拿錢來給他救治,結果因為拖延了時間,傷的又重,後來終於在他老父老母干涉下送到醫院時。醫院說最好的情況下也得有一條腿瘸掉,成為殘廢是必然的事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楚夫人聽了張二蛋的人說明情況後,本來就對丈夫極為不滿,再加上殘廢地事實,乾脆把家裡的錢裹抰一空回了娘家,好歹她還顧念幾分舊情。給他留了幾千塊錢地醫藥費。

  賈古文聽的驚訝不已,他還真不知道寶元匯金公司發生的那件事的內幕,當時張勝當機立斷、處理的及時。全廠職工為了自已的切身利益,自然不會出去胡亂宣傳,即便有人回去跟家人提起,也再三叮囑不要出去亂說,免得影響了公司地生意,所以知道內情的外人寥寥無幾。

  這時見了楚文樓,賈古文才從他嘴裡知道一點。較之楚文樓,賈古文更是老奸巨滑,他也不急著催問事情經過,只由得楚文樓東一句西一句,一會兒咬牙切齒地罵人,一會兒滿臉是淚地訴苦,賈古文成了最好地聽眾,時而遞張紙巾,不住地表示著同情和理解。

  楚文樓怨毒地道:「只可共患難,不可共富貴,賈主任,張勝這個人,獨,太獨啦。那個……那個姓鍾的臭婊子,和他眉來眼去勾勾搭搭,公司上下誰不知道?我覺得這樣影響太不好,為了照顧他的面子,我只是私下和他提過幾次。

  想不到他就此懷恨在心,總想把我擠走,後來竟玩起了栽髒陷害的把戲!賈主任,你也知道,張二蛋那個老王八,剛愎自用,向來就只知道顧他自已的面子,他聽了張勝地讒言,把我的雙腿……」

  楚文樓撫摸著大腿,淚如雨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啊!張勝現在春風得意,日進斗金,用不上我啦。想當初,他的公司註冊成立,弄了個所謂地外國公司辦合資,要不是我日以繼夜的幫他跑手續,這公司的大印都拿不下來,還談什麼做生意賺錢?」

  賈古文心中一動,他提起壺來給楚文樓續上水,勸道:「老楚,來來,喝水,喝水。」

  他把杯子推過去,不動聲色地道:「張勝這人啊,說起來是不地道。不過,有些話不能亂講的,那家外國公司手續齊全,資金也全部到位,這個……銀行是有驗資證明的嘛。」

  「嘿嘿!」楚文樓冷冷一笑:「賈主任,您是老實人,當然看不出這其中的彎彎繞兒。那家外國公司?哈!您說說,開業當天,那家所謂的外國公司有沒有代表出席呀?一個人都沒有,你說這事兒奇不奇怪?注資驗資……呵呵,賈主任,實話對您說吧,那是找了家融資公司,給了人家1%的手續費,弄的假注資,驗資剛一通過,人家就把錢劃了。」

  賈古文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光芒,呵呵笑道:「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這事兒就是你跑的手續?呵呵,來,你說說,具體……到底是怎麼辦的?」

  賈古文瞇縫著眼睛,只露出一條縫的雙眼中目光閃爍,興奮的光芒一閃即滅。

  楚文樓冷冷一笑,傲然道:「當然是我來辦,他一個沒啥社會經驗的小青年,連你們管委會都不敢去打交道,他能辦什麼大事?當時,我找到一家叫永信的融資公司……」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1 21:27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97章 夜觀芸芸眾生相(下)

    張勝右手小指因為用力過度骨折了,此時已經校正了位置,打好了石膏。小璐抱著他的手臂,剛剛余悸未消地把事情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忽然手機響了起來。他順手摸向口袋,這才意識到鈴聲來自上衣內衣口袋,那是另一部同一型號的手機,是手機妹妹的。

    “喂?”張勝輕輕問道。

    “唉,你有空嗎?怎麼這麼吵啊。”

    張勝笑笑,問道︰“怎麼了,又有不開心的事了?”

    “不是我的事,就是心里堵得慌。我妹妹……,哦!我沒和你說過吧,我有個妹妹,長得既可愛又漂亮,就是性格像個假小子,她給我的印象一直就是沒心沒肺的,誰知現在突然開了竅,玩起暗戀來了,人家不喜歡她,現在正在房間里哭鼻子,我想問問情況,表示一下關心,她還把門鎖了……”

    張勝嘆了口氣,說道︰“別太擔心,誰規定第一次戀愛就一定得成功?這都是感情的經歷,對她的人生沒有壞處的。讓她哭吧,渲泄一下就好了,尤其是性格外向的女孩,更容易盡快修復自已的感情。我現在不方便說太多,對了,你不是律師嗎,我向你請教點事情……”

    張勝四下溜了一眼,壓低了嗓門,說道︰“我有個朋友,和外國人起了糾紛。把人打傷了,處理起來會怎麼樣?”

    “啊?”手機妹妹驚道︰“因為什麼打架,對方傷勢嚴重麼?他們是什麼身份?涉外糾紛可是相當麻煩的。”

    張勝把事情經過簡單地重復了一遍,冷哼一聲道︰“小鬼子強奸民女,難道不該打?打人是民事責任。他意圖強奸可是刑事犯罪。”

    手機妹妹“嘁”了一聲道︰“你懂得還不少呀,刑事民事。哼!你太想當然了,人家不是還沒造成既成事實嗎?還不由得他們那張嘴去說?一個香港商人,一個日本商人,很棘手的。這是涉外案件,光局子里就有很多事做。”

    張勝怒極而笑︰“我說怎麼……听你這意思,好象反倒是自已要惹一身麻煩?”

    “你說對了。咱們的公僕就是父母官,什麼是父母?父母就是兒子打了架。人家找上門來理論,不管兒子有錯沒錯,先打兒子三巴掌以示懲罰那就肯定沒錯。打錯了也沒關系,老子打兒子,天經地義。何況。按慣例,官方地態度一向都是站在維護國外友人角度的,尤其是兩個來投資的外國人。”

    張勝大怒︰“這叫什麼道理?友人?友他媽個鬼啊。真是荒唐,你不是律師嗎?我請你幫著打官司成不成?”

    手機妹妹忙道︰“我?我可不行,我手頭上有幾樁案子實在忙不開,你要是真需要,我可以幫你介紹個資深大律師。不過話說回來,真要是找律師堂堂正正地打官司,反而是樁麻煩事。你不如趕快想辦法盡力爭取有利形勢吧,我想到一些措施,比如……”

    張勝靜靜地听著,听了半晌,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那是面對現實的無奈和悲涼。他輕輕嘆了口氣,說︰“好,我試著去做,如果不成,再向你請教。”

    掛了電話,張勝立即又撥通了一個號碼︰“喂,鐘情?你听著,我現在有件急事要你去做,馬上……”

    “喂!誰叫你打電話地,打給誰?”一個警察吼道。

    張勝抬起頭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打給我的律師,不違反規定吧?同志,你別忘了,我可是原告,沒有道理限制原告地通信自由吧?”

    那個警察語氣一窒,氣哼哼地退開了。

    張勝很機警,警察到的時候,地上躺著的三個人暈了兩個,另一個正在滿天星辰中校正地球的方位,對警察的問話充耳不聞,他趁機以原告的身份揭發了三個敗類地罪行,所以至少在目前這個階段,他還處在有利地位。

    電話里,鐘情已經听清了他和警察的對話,知道他一定遇上了大麻煩,她沉住了氣,根本沒有追問事情經過,而是立即問道︰“你講,要我做什麼?”

    張勝把下巴收了收,手機夾在衣領里,用輕微地聲音說︰“你馬上回市里,去找……”

    守備營,寶元集團總部,張二蛋那間巨大的豪華辦公室內,徐海生正與他促膝長談。

    “張總,基本情形就是這樣了,這單生意一旦成功,把廠子買下來,包裝一下再賣出去,轉眼之間就是三千八百多萬的純收入,這樣的機會不容錯過呀。怎麼樣,有興趣麼?有錢大家賺,我現在還有一千萬的資金缺口,如果張總能幫助解決,那麼收益可以分給你三分之一。”

    張二蛋拍著腦門沉吟道︰“哎呀,一千萬……一千萬……,小徐啊,家大難當呀,我今年投資上馬地幾個項目都等著錢用,準備投入的煤礦資金還短缺兩千萬呢,實在是擠不出資金再搞這些東西。”

    徐海生淡淡一笑,說道︰“張總,別人要搞錢不容易,在您老來說還不是再簡單不過的事?可以集資嘛。”

    張二蛋盤膝坐在沙發上,吸著香煙,一下一下地拍著大腿,沉思道︰“集資?民間集資,沒有高息難以吸引人,如果高息攬存,將來就是一筆大負擔啊。”

    徐海生自然知道張二蛋地擔心,但他更明白張二蛋對他的經濟王國的重視,這個從一窮二白到一手創立了一個經濟帝國的農民企業家,因為過往的成功使他地野心無限膨脹起來。

    他好大喜功,已經不象當年推著小車推銷被罩床單時那麼務實了.

    +要認真計算周圍區縣的原材料供應量、產品銷售市場佔有量和成本等重要因素了;他建設新項目只考慮這不是是省市領導來參觀時提出的一些建議,是不是專家推薦的項目,而根本不去做詳實地市場調查;他只知道官與商利益統一,就一定賺大錢,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沒有經營失敗地想法。

    轉手之間就可以賺到一千萬,這樣的機會張二蛋是不會錯過的。只要給他打一針興奮劑,這頭老牛就會按照自已指定的方向狂奔下去。

    所以,徐海生繼續鼓動三寸不爛之舌勸道︰“今時不比當年,寶元集團的金字招牌就是信譽的保證,不需要過高地利率,只要比銀行存款高上幾個百分點。就會有大批的人肯把錢送來了,因為集資地是張老爺子。這就是大家的定心丸。”

    張二蛋很是受用地點點頭。

    徐海生又說︰“從去年開始,銀行存款利率再三下調,許多人不願意再把錢存在銀行里,這是個好機會,如果我們比銀行存款多給三個百分點。約定一年還本,再加上寶元企業的名聲,就會有無數的人搶著來集資了。

    如果到時候再聯系在市工商聯設個辦公室。專門負責集資事宜,集資戶可以隨到隨存,也可以提前支取,不過提前支取只能按活期銀行利率結算,這麼優厚的條件,又是在政府部門內辦公,還有誰信不過地?

    而要在市工商聯設間辦公室並不難,只需要與工商聯會長搞好關系,再對工商聯內部工作人員集資多給2點的利息,要租用他們一間辦公室,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這筆集資款對外要限定額度,初步定為五千萬元,理由就是用于企業擴大再生產,補充企業內部流動資金,就沖著寶元這塊金字招牌,不要說五千萬,就是集資一個億,也不在話下。只不過張老爺子你不需要這麼多而已。

    再說這次兼並運作,從收購到包裝再到出售,整個過程大約時間為三個月,再慢也不會超過半年,你算算,你投入一千萬,半年之內產生100%地利潤,而只需拿出其中一部分利潤來你暫時資金緊張問題,何樂而不為呢?”

    張二蛋听了大為意動,他一拍大腿道︰“好!我再找人商量商量,如果資金缺口還是沒辦法補上,就用這個辦法!”

    徐海生見這老農終于點了頭,微微一笑道︰“以後這樣的機會還不少,利用好這類機會,就可以賺更多的錢,寶元企業的蛋糕就會越做越大!”

    張二蛋呵呵地笑了起來。

    徐海生見狀,也開心地笑起來。

    他正在利用國有企業轉型之機,大肆侵吞著國家財產。目前,改革政策尚存在著許多漏洞,管理也不嚴密,他同一些貪圖個人利益的企業領導相互勾結,進行企業兼並,以此牟取暴利。

    比如,一家工廠的資產尚有三千萬元,他同廠領導相互勾結之後,把價格估到一千五百萬元來收購,企業到手後簡單包裝一下,然後按實際資產價值三千萬來出售,一個轉手,一千五百萬元的資產就憑白成了他們這群蛀蟲的囊中之物。

    對一些經營尚可的小企業,他們膽子更大,愣是把企業帳目做成資不抵債,這樣他們甚至不需出資購買,只以接收全部債務為條件將廠子弄到手,注入幾十萬啟動資金讓它重新活過來,然後出售給別人,巨額資產就輕輕松松地落入他們手中。

    他們是不干實業的,他們通常是把廠子重新估值包裝後,出售給真正想擴大生產、發展實業的企業,一時脫不了手的就拿去做抵押,抵押貸款用來再收購第二家企業,在這個過程中,只要資金鏈不斷,整個運作就可以重復進行下去。

    做這種生意利潤極大,但風險也不是沒有,他們不但要有實力、有人脈,還得時刻關注政策的動向,這群游走在懸崖邊上的人除了政策上的風險。必須保證地就是資金鏈不能斷掉,因為他們的錢主要來自高息融資等渠道,一旦資金鏈斷裂,高昂的代價縱然是他們也付不起的。

    如今終于說動張二蛋投資,他知道自已最大的難題已經解決了。憑著張二蛋地威望和企業實力。集上幾千萬元的資金輕而易舉,這次合作讓張二蛋嘗到了甜頭。那就可能有下一次,下下一次,有了他這座取之不盡地金山在,自己就可以把以前的高息融資慢慢退出,把兼並重組的風險降到最低。

    這邊的事一解決,自已的日本朋友就可以出面了。張二蛋解決資金上的問題,由外商來解決政治上地阻力。一座金礦又在向他遙遙招手了。

    徐海生欣然笑了起來。

    這時,他放在幾上的手機響了,徐海生笑吟吟地拿起手機,翻開蓋子貼到耳朵上,“喂。哪位?”

    電話里有人急促地說著話,徐海生地臉色漸漸變了︰“好,我馬上去。一會我打給你。”

    “什麼事啊?”張二蛋捻著雪茄問道。

    “哦,我的一個朋友,和人打架受了傷,我得馬上去醫院看看。張總,明天我再和你仔細商量集資的具體細節,這事宜早不宜遲,定下來咱們就得早點下手。您休息吧,我去醫院一趟。”

    “嗯……”,張二蛋點著頭站起來︰“你去吧,我就不放走了。”

    “呵呵,自然,留步!”

    “砰!”房門一關,張二蛋便向側門走去,扯開嗓子喊著︰“小鷗啊,作業寫完沒有啊?”

    門開處,是一張花一般嬌嫩的臉,臉上還明顯帶著幾分稚氣,但是已經有了種小女人的嫵媚︰,她小嘴一翹,昵聲道“早寫完了,誰讓你

    扯地,人家等得都快睡著了。”

    張二蛋搓搓滿是老繭的大手,嘿嘿笑道︰“不忙睡,不忙睡,老師的作業寫完了,現在該完成我布置地作業了,哈哈哈……”

    房門也沒關,他就摟著小妖精倒在了床上,屋里傳出兩人一陣嘻笑聲。

    徐海生一邊急急向外走,一邊掏出手機,迅速撥通方才那個號碼,急促地道︰“美枝子,你听著,盡力安撫小村先生和其他日本朋友,絕對不要把這件事捅到日本大事館去。

    什麼?我不管你用什麼手段!總之,在我趕到之前,你要竭盡所能,萬萬不要把事情鬧大,那樣,對雙方都沒有好處。我到了會和你細說,懂嗎?放心吧,小村是我的朋友,我會妥善處事,拿出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辦法。好,好好,就這樣……”

    區公安分局的喬羽喬局長趕到了醫院,焦急地等候著醫院的救治結果。

    現在的情形看,似乎那兩位外商才是罪魁禍首,可正因為他們是外商,這事就變得棘手了,如果不能妥善處理,恐怕就得盡快向市局匯報,再由市局向市委匯報了,不然事情一旦鬧大了,他可兜不住。

    他向在場的警察了解了情況後,便向唯一保持清醒的一方,張勝和小璐走來。張勝正跟小璐咬著耳朵,小璐頻頻點頭,兩人正說著,喬羽站到了他們的面前。

    他對小璐說道︰“你好,我是公安分局的喬羽,可以把你經歷的事情和我再說一遍嗎?”

    “對不起!”張勝站了起來,攔在小璐前面︰“她是我的女朋友,今晚受了太多的驚嚇,現在情緒很不穩定,她不能再受刺激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全部了解了,可以由我向你陳述嗎?”

    喬局長看看張勝,又看看小璐。

    小璐心地善良性情單純,但是並不缺少智慧,張勝對她一說,她就明白其中的利害了。她今晚受了驚嚇,又擔心張勝的傷勢,本來氣色就不好,加上張勝對她一番暗授機宜,更是心領神會,此時看她的樣子,臉色蒼白,淚痕猶在,發絲略顯凌亂,七分真三分假,果然是一副驚弓之鳥受驚過度的模樣。

    喬局長見狀勉強點點頭,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來,頷首示意道︰“好,你說吧。”

    張勝開始講述起事情的經過來。說到最後,他憤怒地道︰“事情經過就是這樣,我因為擔心她,所以才闖了紅燈,等我趕到現場時。他們已經被激起義憤的群眾包圍起來打成這副模樣了。”

    喬局長看看他地手,淡淡地問道︰“那麼。你的手是怎麼回事?”

    張勝看看手指,若無其事地道︰“哦,女朋友被鬼子欺負,被老板出賣,我當然生氣啦,可是圍毆的人太多了。我都沖不進去,人多手雜。也不知被誰踫了,當時都沒覺得痛。”

    張勝眉尖一挑,又道︰“這種人渣,如果讓我遇到了,哪怕他欺負的不是我女朋友。我也會沖上去揍人的,尤其是小鬼子,我這人是憤青。可惜。今晚沒逮著機會,警車跟著我來地,前後腳兒,沒得著工夫。”

    喬局長只是笑了笑,對他的話未予置評。

    就在這時,一陣嘈雜地吵鬧聲傳進處置室,人還沒到,那囂張地聲音就傳了進來︰“我抗議!我國公民被你們國家的人無理毆打,你們必須就此事鄭重道歉並嚴懲凶手。”

    說著,一個穿米色西裝的男人在幾個人陪同下走進來。

    喬局長忙迎了上去,問道︰“你是?”

    “我是日本大使館的三秘高橋浩二!”

    米色西裝的男人臉色嚴肅地道︰“我抗議我國公民在你們的國家不能得到保護,致使他受到如此殘忍地暴力襲擊!如果你們不能妥善解決此事,我們將照會貴國外交部!”

    喬局長忙道︰“這件事我們還在調查當中,待我們調查清楚後會給貴國大使一個清楚的解釋,您先不用激動”。

    三秘先生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拂袖子道︰“我去探視小村先生,請你離開。”

    喬局長皺皺眉,有些不悅地避到一邊,高橋浩二從他身邊走過去,美枝子和幾個日本人迎了上去。美枝子和徐海生非常熟,電話里徐海生已經叮囑過她不要驚動大使館,但是美枝子做不了這些人地主,他們都是在居酒屋喝酒的人,出于同胞之情才自告奮勇地陪同小村一郎到了醫院。

    所以美枝子雖然說出小村一郎的一位中國朋友馬上趕來處理此事,請他們不要通知大使館,還是有人打了電話,這位大使馬上便派了三秘過來查問情況。由于他們就住在市里,比正從守備營趕回來的徐海生到的還早。

    高橋浩二一見被包得像粽子似地小村一郎,頓時一聲驚叫,又扯著嗓子吼起來︰“我要見你們警方的最高負責人,你們必須追究肇事者的責任,嚴懲凶手!”

    “勝子……”小璐擔心地拉住張勝地手。

    張勝握了握她的手,微笑著安慰道︰“別听狗叫的歡實,沒事的!”

    這件並不復雜的案子成了喬局長手頭最棘手的案子,雖說來自居酒屋的日本人眾口一辭,為小村一郎粉飾其罪,不過當事人小璐和從現場尋找的幾位證人證詞卻完全一致,警方根本不需要過多的調查就足以對案子做出公正的判定,只是由于兩名被告全被打成了重傷,而且身份特殊,這處理就不好辦了。

    忙了半宿,喬局長還沒理出頭緒,只好暫且把這事放下回了家。第二天一早,他來到單位,正想就此案同一把手再好好

    下處理方案,忽地看到案頭一份早報,拿起來一瞧,暗暗叫苦。

    現在這信息時代,有點什麼新聞傳的也太快了。那報上報道的事情雖未點清當事人的身份,可是描述的整件事,根本就是昨晚發生在彩虹路富士山居酒屋的事情。

    文中不點名地說接到某知情人打來的電話,說某外企老板同一日本商人洽談生意,因該日本商人看中了陪同前去的女助理,于是這位老板協同日商試圖逼其就範。

    女孩拼死掙扎,逃出酒店後被路人救下,激于義憤的群眾一呼百應,把兩個無良商人暴打一頓,女孩的男友趕到後向大家含淚致謝,此事警方已經涉入,正在進一步調查,該報如有消息。將進一步傳達給大家雲雲。

    這篇文章寫的那叫一個詳細,甚至連人物表情、語言都巨細無遺,唯一含糊的就是雙方的姓名,以及事情發生地地點和酒店的名字。

    喬局長暗暗吃驚,連忙拿了這份報紙去見局一把手。案子匯報完了便磋商處理方案,還沒研究出個妥善的方法。傳達室送來了日報,上面赫然登著同樣一件案例,說法大同小異,喬羽苦笑一聲說︰“好嘛,早報、日報全登上了,我估計商報和晨報也差不離。這輿論造的,那個張勝看來也不是善茬兒呀。”

    局長沉思了一下問道︰“這個張勝……現在在什麼地方?”

    喬局長攤攤手道︰“昨晚那位日本大使館的三秘一再要求我馬上拘押張勝。但是張勝又是原告,哪有案子未審,先把原告抓起來地道理?張勝又一口咬定是憤怒的百姓群毆,把兩個外商打得人事不省,自已摘地干干淨淨。我只好讓他做了登記先回去,今天來局里協助調查。”

    局長背著手直搖頭,這時房門叩響了。得到允許後一個警察走了進來,立正道︰“局長,昨晚與外商發生糾紛的張勝來局里報道了,不過……”

    “不過怎麼樣?”

    “不過他情緒很激動,說是昨晚回去,街坊四鄰的听說之後,有些人亂嚼舌頭,說他的女友實際上已經被人給糟蹋了,他的女友因此情緒很不穩定,還試圖自殺,現在他正讓自已的家人看著呢,希望我們盡快處理被告,還他以公道。”

    局長和喬局對視一眼,

    局長擺擺手說︰“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門一關,兩個人都笑了。喬局坐在沙發里,捏著手指,把手指捏得“嚓吧”直響,笑著說︰“這家伙,不簡單,先是買動各家報社大造輿論,然後又來了個以守為攻,現在誰想捏他一把,都得小心扎一手血呀。”

    局長也笑起來︰“不管怎麼說,那個日商和港商才是罪魁禍首,現在地形勢對張勝是有利的。強大地輿論聲勢造出來了,人家的女友‘自殺未遂’,又是激于義憤的群眾動的手,法不責眾嘛,現在到哪兒去給他找個凶手出來?”

    就在這時,一個警察又敲門而入,急急說道︰“局長,日本大使館打電話來,要求我們增派警力保護,說是現在有些人跑到日本大使館門前抗議日本商人罔視法律,欺辱中國女孩,要求他們鄭重道歉,還中國人民以公道。”

    局長的臉色凝重起來︰“這小子,一不做二不休啊,想不到他這麼有能量……,老喬,你去大使館那邊布置一下,我估計不會真地出事,他在報道里不說人名、不說地名,已經留足了回旋的余地嘛。不過要以防萬一,不能不做防備,你快去吧,我親自去醫院一趟,先探探那兩個外商的意思。”

    “好!”喬局長站起身,問道︰“那個張勝還在局里,怎麼辦?”

    局長沒好氣地道︰“怎麼辦?涼拌!還不是他鬧出來地?讓他坐冷板凳去吧,我們走!”

    醫院病房內,關廠長捂著手機,正鬼鬼返馗鉲蜃諾緇埃 才毆魃系氖隆K桓宜底砸咽萇耍 凰滌形恢匾 腿送蝗壞嚼矗 枰 鬃越喲 閫 叻靡恍┐胤劍 霉柑觳拍莧習唷br />
    關廠長之所以不敢跟廠里明言,是因為擔心他的妻子和妻子娘家知道詳情。廠里幾個從香港帶來的副廠長可是妻子娘家的人,而妻子娘家現在還有一個奶奶在世。這位老太君和她的丈夫在當年日本侵佔香港時沒少受鬼子的氣,如果讓她知道自已為虎作倀幫著日本人侵侮同胞,老太君一發火,他就一無所有了。

    隔壁病房里,小村一郎躺在病床上,正在慷慨激昂地說著話,就像在發表演說。聲調時高時低,時而歇斯底里。徐海生坐在對面,支著二郎腿,擰著身子,沒好氣地听著他說話,不時也用日語對答一番,听在不懂日語的人耳中,很像是兩個人正在吵架。

    徐海生攤攤手,對小村一郎道︰“小村君,我知道你不服氣。可是怎麼處理才是對你最有利的呢?這件事如果鬧開來,就成了國際事件,打人的固然要受制裁,你也逃脫不了強奸未遂的罪名。”

    小村一郎剛要說話,徐海生一伸手制止了他。提高嗓音道︰“小村君,我告訴你。這件案子根本不難查明。你幾近赤裸地跑出居酒屋,看到的人成百上千,你有一千張嘴也說不明白!你不要以為現在還是滿清那時候,那時是官府怕洋人、洋人怕百姓、百姓怕官府。現在的官府,雖說為了招商引資不願引起太大的外事糾紛,但是像你這樣幾百上千號人都能做證的犯罪行為。是絕不會坐視不管地。”

    說到這兒,他放緩了語氣。又道︰“小村君,你是有身份的體面人,男人嘛,買春風流,不算什麼。可是用強逼奸不成,反被人一頓

    這事兒一旦傳回日本。你會成為上流社會地笑話,苦呢?”

    小村一郎雙手握拳,仰天長嗥︰“豈有此理!八嘎牙魯!難道你要我忍氣吞聲不成?那個家伙是你的什麼人,你要這樣幫著他?”

    徐海生淡淡地道︰“我和他只是生意上的伙伴,關系絕對沒有你我親近。我這樣勸你,完全是為了你著想。殺人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做也就做了,殺人一千自損一萬的事能做麼?你已經被打了,難道還能打回來?就算他因罪被拘留,你也會被遞解出境,聲名狼藉不說,我們的生意也泡湯了,何必跟自已過不去呢?”

    小村一郎牙根緊咬,目泛凶光。

    徐海生輕聲一笑,說道︰“我們中國有句古話,叫做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村君,來日方長,你急什麼?”

    小村一郎目光一閃,迎上徐海生地目光,探詢著他話中的意思。

    徐海生臉上閃過一片陰霾,冷聲道︰“這小子已經漸漸脫離我地控制了,我有種預感,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收拾掉他的!”

    小村一郎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很好!徐君,我相信你,希望這一天快點到來。”

    徐海生微微頷首︰“當然!”

    “那時候,他的那個姑娘,給我。”

    徐海生笑了︰“想不到你對她倒是情有獨鐘,不過……她可不屬于我,輪不到我送你吧?到時候如果你還喜歡,難道不會自已想辦法?”

    小村會意,哈哈地大笑起來,笑聲牽動他的傷口,疼得他一陣呲牙咧嘴,臉色顯得無比猙獰……

    警方本以為這件案子會變得很難處理,因為一旦民眾關注度高了,再加上外國大使館介入,要想達到讓各方滿意的效果就非常困難了。

    從目前地情形看,張勝的女友並沒有受到實質性傷害,他們是想息事寧人的,而那個港商也很奇怪,吱吱唔唔地,好象特別怕公開他的身份,一清醒過來就表示出放棄追究、盡快結案的想法了,少了一個大阻礙,剩下的就得看日本人方面的態度了。

    而日本人骨子里是典型的欺軟怕硬,所以鄭局長並不想向他們示弱,這種人是蹬鼻子上臉的那類人,不能太客氣。

    他趕到醫院後,把警方調查掌握的情況向小村一郎、關捷勝以及正在現場的徐海生、美枝子等幾位朋友說明了,暗示他們由于尚未造成嚴重後果,所以如果小村一郎和關捷勝願意放棄被毆傷的追究權利,阻止日本使館插手,那麼警方願意從中斡旋,勸解原告方放棄起訴。

    鄭局長的態度不卑不亢,先就削了小村幾分傲氣,而鄭局長說明現在社會上的反響,話里話外又反復強調是普通民眾出于義憤動手打人,張勝並非致其重傷住院的凶手之後,也令小村一郎覺得現在整治張勝不太現實,于是在徐海生主動代他表示出願意和解的態度後,他雖仍一臉傲然,還是表示了同意。

    鄭局長不知道徐海生已經對小村一郎做了大量勸解工作,見他這麼好說話,不禁松了口氣。

    日本對華的政策一向是政冷經熱,政治上想打擊,經濟上又離不了。小村一郎是經濟界人士,與政治無關,他本人既然表示出想息事寧人的態度,大使館方面就沒必要不依不饒了。

    而且大使私下調查,也知道了他很不體面的行為,示威群眾和不斷打往大使館的痛斥電話,也讓他意識到了這件事對中國民眾感情的傷害,所以他也不想把事態擴大,在自已任內僵化雙方關系,彼此各方出于種種考慮,轉而開始商量如何體面地解決這次中港日三方商人斗毆事件。

    五天後,省城各大報刊登了同一則消息︰

    前幾天我市各報報道了一起外商酒醉逼女子獻身,惹眾怒當街群毆的消息,經警方細致縝密的調查,並走訪大量當事人,終于弄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這是一起由于語言不通造成的誤會,由于語言上的誤解,致使當時陪同前往酒店的女孩受驚逃走。

    結果路人誤會出手救助女青年的時候,這位日本商人大呼“救命”,因其發音酷似一句罵人的方言,招致眾怒,引來更多的打罵。經過有關部門積極穩妥的處置,昨天下午此事得以圓滿解決。在各有關部門的共同努力下,這位日藉商人與那位女青年的男友張某最終敞開心扉,消除誤會,握手言和。

    昨天下415,在彩虹區政府9會議室,彩虹區政府有關領導主持了一次特殊的見面會,主角除了糾紛雙方以外,還包括區委區政府、市外辦、市外資局、市對外友好協會辦公室以及區公安局的有關部門負責人。

    這位日藉商人大度地表示,我市的社會和諧穩定,外商享有種種優惠政策,在我市投資創業安全是有保障的。那晚的糾紛,純粹是一場因語言不通引起的誤會。他原諒並欣賞路見不平者的正義行為,並表示自己將嚴格遵守中國法律,努力學習漢語,加強溝通和了解。

    張某則表示,文明禮貌表現的不僅是個人形象、城市形象、市民素質,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會的文明程度。這起誤會的發生,說明現代社會,大都市國際化的發展下,國際通用語言在溝通上的重要性,他感慨地呼吁廣大青少年努力學習外語,將來為我市的經濟發展和文明建設作出應有的貢獻。

    誤會消除後,雙方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會場上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1 21:28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98章 真情迷離風雨夜

    張勝與關捷勝、小村一郎之間的事,因為張勝搶先發動,獲得了有利的形勢,迫使對方有所顧忌,最終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得以解決。這對張勝來說是獲得了完勝,因為即便坐定了是強奸未遂,按刑法也只能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這樣的輕罪對外籍人士的處理一般只是驅逐出境。如果對方咬定是張勝動用私刑,毆人重傷,至少一個拘留是少不了的。現在自已的女友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又把兩個敗類痛毆一頓,理智的作法自然是見好就好。

    經過這件事,小璐終于同意了張勝的建議,到他廠子里幫忙了。

    小璐性情溫順,做事有股韌勁兒,屬于外柔內剛的性子,先前總是習慣以良好的願望來揣度人情世故,總以為只要自己真誠地對待別人,也一定能收獲一份真誠;總以為對她關心的人,應該不會存著什麼壞心思,而她厭惡的人,盡量避而遠之就是了,以為這樣,就可以從容地在這世間生存了。

    當她只是個普通女工時,生活***相對單純,她與人無爭地默默地生活著,再加上她人前人後總掛在臉上的甜甜的笑容,的確讓她更容易被人接受,就象是人群里的一只可愛小貓,因為無害,所以能與人很好地共處。

    而隨著升職帶來的一系列生活空間的改變,使她無意中邁入了某個利益***而不自覺。她不再是那只與人無害的可愛小貓,而變成了一只有著美麗犄角的小鹿,成為了別人垂涎與狩獵的目標,而她這時還抱著一顆純善地心來面對。結果只能是踫壁了。

    小村與關廠長的丑惡表現,讓小璐終于明白,這個社會並不是憑善良、憑能力就能立足的,女人要想在社會中打拼出一片天地,需要付出的實在太多了。而以她的個性,並不足以支撐自己打拼出一片天地來。認清自己。才是走向成熟地第一步。

    小璐為人特別敏感,先前顧忌較多,總是擔心別人說她傍大款、擔心別人說他們開夫妻店、擔心張勝的親戚朋友橫挑鼻子豎挑眼,現如今認清了自己,才明白別人說什麼都並不重要,重要地是找到適合自己做的事。愛一個人,就給他更多的支持。不在于形式,而在于需要。

    現在她最需要做的事,就是與張勝並肩站在一起。分擔他創業的艱辛,給他更多的慰藉,不論是生活上。還是精神上。

    張勝那晚匆匆離開秦若蘭地家,彼此之間留下一個未解的結,如今時過境遷。他更沒有勇氣去見小蘭了,小蘭也沒有給他打過電話,張勝狠狠心,干脆避而不見了。

    在他想來,秦若蘭是一時沖動,這種性格外向地女孩子一般不會死心眼兒,過段日子也就會淡漠了這段感情。殊不知小蘭衣帶漸寬,日漸憔悴,只是因為知道他有女友,道德感使她強自壓抑,不敢和他取得聯系而已。像她這樣輕易不動情的女孩子,一旦動了心,哪那麼容易驅除走進她心里的男人?

    小璐擅長的是行政工作,不過一家公司最主要的部門就是財務部,張勝地公司財務又出過事,所以他現在特別看重這一塊,而且自從發生了居酒屋事件後,他也不願再讓小璐拋頭露面,于是便把她安排到了財務。

    小璐對這一塊業務是外行,她想做好張勝的賢內助,可是限于財會知識有限,總感到有心無力,要強的小璐上了十多天班之後,就跑去電大財會班報了名,每晚都要回城里上課,這一來兩人相聚地時間倒是比以前多了,但不是在財務室就是在回城出城的車上,纏綿談心的時間反而更少了。

    小璐知道張勝管著整個公司很辛苦,多次勸他不要來送自已,但是張勝除非晚上有重要應酬,否則總是堅持親自送她,這樣雖然很累、很苦,但是兩個人的心卻比以前貼的更近、更甜蜜,只是偶爾想起秦若蘭,張勝的心中不免悵然。

    這天,張勝回城辦事,路過公安醫院,他把車停在醫院門外,盯著四樓外科病房,打開車窗吸著煙,一連吸了三支煙,也沒有勇氣走進去,終于還是輕聲一嘆,啟動車子離開了。

    四樓窗口,秦若蘭定定地望著窗外,一手舉著點滴瓶,就保持那姿勢,一動不動,就好像石化了一樣。點滴瓶的瓶底塑料吊繩距棚頂垂下的吊桿只有幾厘米的距離。

    她的眼中先是閃過驚喜和興奮,慢慢的,變成了擔心和緊張,最後,當張勝發動車子揚長而去的時候,秦若蘭提到嗓子眼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嘴角委曲地抿起來,她的眼中溢出了閃閃的淚光。

    “大夫……,大夫……?不是,護士……,同志……,你……你這麼舉著不累嗎?”床上的病號小心翼翼地說。

    “啊?”秦若蘭如大夢初醒,雖說她體質極好,這手舉了這麼久,也酸的厲害,被他一提醒,一下子放了下來。

    那病號慌了︰“哎喲,可別,護士,會回流的呀。”

    “對不起,對不起!”秦若蘭連忙給他掛好滴流瓶,鼻子酸酸地走了出去。

    張勝的車開到了省工商聯,向門口的武警問清了道路,向大院後邊駛去。

    張二蛋帶領資金部的人正在省工商聯工會活動室內集資,他今天就是來找張二蛋的。

    張二蛋經過一番認真考慮後,最終還是采納了徐海生的意見,在市工商聯租了間辦公室,大大方方地搞起了集資。那年月對這類民間集資,只要能按時償付利息,不造成不良社會影響。政府一般是睜只眼閉只眼的

    張二蛋的企業名聲在外,規模龐大,所以倒沒幾個人擔心他到期不能償付利息的。所以在沒有宣傳地情況下,第一天來辦理集資的都是工商聯大院里的機關干部。這些人剛開始還保持觀望,然後便有三三兩兩的人前來資詢。當真的有人抱錢前來集資時,觀望地人群的熱情一下被點著了。紛紛急著去銀行取錢,生怕晚了趕不上趟似地。

    僅第一天,張二蛋就順利集資兩百多萬元。緊臨市政府的工行儲蓄所這一天人來人往,分外熱鬧,不過取多存少,不得已。只得臨時調撥資金以應急。

    集資形勢如此喜人,把張二蛋心中尚存的一絲隱憂也沖到爪哇國去了。這種方式來錢快。又不需要象銀行貸款一樣先提供提押,唯一不足的就是利息高了點,不過憑著寶元集團的贏利能力,這點利息不會造成太大影響。

    根據會計最新報來的數據,集資一周以來。集資款總額已超過一千萬,張二蛋拿著這份報告,笑得躊躇滿志。

    今天。張二蛋是應邀來省工商聯集資地。張二蛋在市工商聯的集資行動很快傳開了,其他單位地職工頗為意動,于是紛紛向領導提出該為職工謀點福利,于是市政府辦公室通過關系向寶元集團提出專門對他們的職工辦理一次集資服務。

    張二蛋一向認為官與商不可分家,達官貴人的要求不能拒絕,自然一口答應,為了以示隆重,他還親自趕了來。張勝事先打過電話,知道他在城里,這才趕來見他。

    一到省工商聯的辦公樓,人就多了起來,這些人都是來集資的機關干部。現在人們在報上一看到非法集資四個字,就能把其中地風險說的頭頭是道,一副旁觀者清的模樣,可在現實生活中並不是這樣。且不說那個時代企業集資風盛行,人們地風險意識極低。就是現在,仍有不少企業在搞高息集資,你得是關系單位或者有權有勢的單位,還得托關系走後門才能擠進去分一杯羹。

    這種事是要做為單位辦公室、工會的一項政績、一件為員工謀福利的大事寫進年終總結的,誰會想到那遙遠的風險能和自已掛上鉤了?而且事實上高息攬存集資,一開始初衷就是為了騙錢的終究是少數,大部分企業還是能按時還款的,這是事實。

    更何況寶元公司還拉上了市工商聯和太平鎮農村信用合作社,如日中天的“寶元集團”與“農村信用合作社”還有“市工商聯”這麼三塊金字招牌,更給人一種信譽卓著的模樣,足以打消人們的所有疑慮了,所以人們是趨之若騖。

    所以,雖說民間集資並不受我國現行法律保護,但誰會想到那遙遠的風險能和自已掛上鉤了?

    省工商聯的工會活動室里邊已經把桌椅重新安排了一下,一長排桌子把活動室一分為二,外邊是集資者的地盤,里邊則是積資者的地方,電源線鋪了一地,信用社的儲蓄人員擺好點鈔機、紙鈕、海綿盒、帆布錢袋子,開了三個組收錢,還有保安維持秩序。

    張勝趕到的時候,正有幾個人往里搬著一箱箱的飲料,張勝便往旁邊讓了讓。這時,身邊一個男人突然道︰“喂,你……你好像是張……張勝是吧?”

    張勝一扭頭,只見是個中年人,身穿一套深藍色西服,方臉白面,中等身材,從舉質氣度上看得出是個官面上的人物,張勝瞧著眼熟,卻沒認出來他是誰。

    張勝正疑惑呢,那人笑著自已揭開了謎底︰“我是彩虹區公安分局的喬羽,你還記得嗎?”

    張勝恍然大悟,他因為居酒屋毆斗事件第二天趕去區分局接受調查,坐了大半天的冷板凳,後來就是這人進來告訴他事情有了緩和的余地,希望他也能讓一步,讓各方都能下得了台。

    這些事背後的無奈和復雜張勝也是明白的,他知道事情的處理並非這位局長不肯主持正義,所以對他並沒有什麼成見,一認出他來,張勝也笑了,他笑著伸出手,與喬局熱情地握了握︰“記起來了,原來是喬局長,你好你好。你這是……?”

    喬羽呵呵一笑,看看那擁擠的六條長龍,把他拉到一邊,說道︰“哎呀,這不是寶元集團正在集資嘛。我的幾個親戚朋友拿來一些錢,托我來集上。你看。我的工作也很忙,這隊伍這麼長,還不知要站到什麼時候,我知道你和寶元老總關系密切,如果方便地話,你看能不能照顧照顧啊?呵呵。當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張勝一听。扭頭看看集資的人群,那些站長排的人已經有人很警覺地向他們看來。如果現在把喬羽的錢接下來,這些站排的難免有人要罵爹罵娘,他靈機一動,小聲說︰“喬局長。您開了金口,這麼點小事我哪能不幫忙?不過我在這兒接下來不合適。您看……”

    他四下瞧了瞧,說︰“你先出去。把錢送到側門,我進去見了張總,讓他派人去側門接進來,先停了一組讓他們到後面去給你點清楚,馬上開收據給你,你看怎麼樣?”

    喬羽一听連連點頭,轉身便出去了。張勝走進去,找到正在喝茶地張二蛋,兩人聊了幾句,張二蛋便吩咐了下去,片刻之後,便有一組收款人員聲稱可能收錯了款,需要馬上核票對款,暫時停了那個收款窗口,把收據和錢都提到後邊去對帳了。

    他們開了側門,把喬羽喬局長的款子收進來點清,一共是182萬,錢袋里確實有三四個人名,並沒有一個姓喬地,他們便照著那些名字和後邊的錢數開好收據交給喬羽,這才返回前台。

    前後只花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款就收完了,喬局長十分高興,驗

    之後,遞給張勝一張名片說︰“小張,很夠意思啊,友,以後有事打聲招呼,哈哈,先說好,可不能是違法亂紀的事情。”

    張勝也笑了,在這種部門工作的朋友當然認識的越多越好,不過還是不要有什麼事麻煩到他們地好。

    送走了喬局長,張勝趕回去,開始和張二蛋談事情。今天張勝來,主要是和張二蛋洽談合作的事,張勝已經與徐海生商洽過了,準備籌措三百萬元,入伙張二蛋地煤礦。張二蛋是韓信用兵,多多益善,對他的加盟表示歡迎。而徐海生因為有了張二蛋這個資金渠道,對寶元匯金的資金需求便有所松動了,張勝的經營的確紅火,雖說他不看重這塊收入,但是對他來說畢竟是一塊穩定而逐步攀升地收入,所以對他的經營主張也表示了同意和支持。

    張勝和張二蛋一番商量,最終確定了張勝參股的事情,這一來,他們兩個地企業就變成互有股份了,關系自然比以前親近得多。張二蛋今天親自帶隊只是為了和省政府的有關領導見個面而已,上午他們已經聊過了,張勝一來,他也不想再在這種吵吵嚷嚷的地方多呆了,便和張勝離開,同資金部的幾個下屬一起在附近酒店喝了頓酒。

    天色已晚的時候,張勝見天色陰沉,秋風刮的越來越急,心中掛念著還在上電大的小璐,便搶著會了賬,送走了酒意醺然的張二蛋,便趕向小璐就學的電大學校。

    風越刮越急了,張勝把車停在電大門口,看著匆匆而過的路人,把窗子打開一條縫,點上一枝煙吸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天空中響起轟隆隆的沉雷聲,前擋風玻璃被一顆顆雨點打成了花臉。

    張勝扭頭向電大校院里看了看,小璐所在的教室正亮著燈,他微微笑了笑,合上車窗,把車座放平了些,躺在上面小憩起來。

    晚上八點,小璐放了學,這時雨基本上已經停了,只有淅瀝的小雨輕飄,但是天色如墨,看起來這場秋雨還沒爆發完。

    小璐走到門口,下意識地四下打量。張勝只要有時間,一定會親自來接她的,如果走不開,一般也會安排了人接她,如果事先不能說定,也會在她放學的時間打個電話告訴她一聲,但是今晚卻沒有什麼動靜,所以她有些奇怪。

    小璐四下看了看,瞧見路燈下那輛黑色奔馳,臉上露出了釋然、開心的笑意。她抱著書袋跑過去,白色旅游鞋在地面的積水里踏出了一圈圈漣漪,把燈光搖曳的支離破碎。

    輕輕打開車門,小璐欠身坐了進去,一邊摸著打濕了的頭發。一邊笑盈盈地道︰“勝子,你啥時來地?”

    張勝沒有說話,小璐一怔,扭頭一瞧,借著車外路燈的燈光。她看見張勝仰臥在座位上,頭輕輕歪向一側睡得正香。他的身體隨著呼呼微微地動著,還有輕微的鼾聲。

    小璐憐惜地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放好塑料袋裝著地課本,托著下巴打量了張勝一陣,輕手輕腳地脫下自已的外套,悄悄蓋在張勝身上。然後把他虛搭著地一只手托在自已的掌心里,柔柔的在他掌背上一吻。然後睨著他熟睡的臉龐甜蜜地笑了。

    “嚓!”一道如青蛇般的閃電,緊接著一串殷雷陣陣。

    “唔!”張勝的身子顫了一下,一下子睜開了眼楮。

    他摸索了一下蓋在身上地衣服,扭頭看見了小璐。

    “你下課了?幾點了現在?”張勝看看表,“呀”地一聲道︰“都九點半了。你在車里坐了一個多小時,怎麼不叫我?”

    小璐悻悻地道︰“這雷真討厭,把你給吵醒了。看你累的。我說過多少次了,不用你接送,你偏不听,我不想成為你地麻煩。”

    雷聲震震,雨又驟急。張勝發動了車子,雨刷器刷清了夜色,轉瞬迷離。

    車子開了起來,張勝輕笑道︰“這叫什麼話,你什麼時候成我的麻煩了?接送自已的女友上下課,天經地義吧。我還見過你同學的男友從上課等到下課呢。”

    “那不同,他們無所事事啊,你平時的事情夠多地了。”

    張勝拍拍她的小手,笑道︰“是啊,我平時的事情是多,可是辛辛苦苦做這些事圖什麼呢,還不是圖我們地生活更幸福?如果因此放棄了生活,豈不是本末倒置?”

    一個小時後,車子開回了公司,張勝把車停在公司門前的車道上時,雨下得正大,雨滴像豆粒般地撒了下來。整個天空被烏雲籠罩著,公司門口兩盞路燈淡淡的亮光也被傾盆而下的大雨所吞沒了。

    張勝看看門口,象個孩子似的笑道︰“雨不小,一時半會兒還不見得停,咱們沖進去吧,怎麼樣?”

    “好!”小璐穿起外套,也有點躍躍欲試。

    張勝熄了火,兩個飛快地打開車門,快速地跑到公司主樓的雨搭下。被暴雨一淋,小璐驚叫連連,張勝則哈哈大笑。

    這里並不太寬,停不了汽車,由于大門是玻璃鋼的,上邊的雨搭也設計成了藍色玻璃鋼拱頂的,看著很新穎,不過在這樣風驟雨急的時候,它的作用有限,即便站得靠近門口,風也會把雨水到腿上。

    兩人偎依在門下,張勝細細打量,小璐原本直直的黑發被雨水一淋,多出些彎曲的小圈,有些頭發緊緊貼在她美麗的臉上;一些雨水從她的齊肩發繼續滴落到粉紅的襯衫上,讓襯衫變得有些透明。透過半透明的襯衫,張勝可以看到她襯衫下面的黑色飾帶胸罩。

    只是這里只能借助大門口微弱的燈光,無法看得清晰,胸

    一團黑色的陰影凸現出來的美好曲線,但是正因看不可以充分想像著乳罩下面所罩著的美麗乳房。小璐或許覺得自已現在的樣子有點狼狽,但是在張勝眼中,她現在呈現出的風情很是迷人。

    “小璐……”

    “唔……?”

    小璐被他溫柔的擁抱和正在自已嘴唇上輕撫的手指弄得意亂情迷,迷迷糊糊地答道。

    “我們……上樓去吧。”

    “嗯,好……”,小璐下意識地答著,忽地反應過來,一下子瞪大了雙眼,結結巴巴地道︰“上……上樓?我……我還是回宿舍吧。”

    雨水很冷,風吹在身上更冷,張勝把小璐擁在懷里,用更加溫暖的聲音誘惑道︰“這兒距宿舍樓還有段距離呢,你要是跑過去,身上可就全淋透了,走吧,咱們上樓吧。”

    小璐心中也是一陣蕩漾,但她克制著感情的軟弱,掙扎地說︰“這兒離宿舍樓遠,那你開車送我過去嘛,然後你再開回來。”

    張勝涎著臉笑︰“我不開。你要會開自已開好啦,走吧,小璐,在我這兒住一晚怕什麼。”

    “我不……”小璐臉紅得像柿子,不依地輕推他︰“好啦。別鬧啦,快送我過去嘛。你也好累了,早點休息。”

    張勝鍥而不舍地繼續勸道︰“真是的,不用那麼封建吧,咱們還有三個月就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了,住在一起怕個啥?”

    “我……我……”,小璐忽然心慌起來。女人是一種很情緒化地動物,如果氛圍合適。原本不可能答應的要求,有時就會稀里糊涂地答應下來,如果張勝繼續懇求幾句,她真不知道自已是否還能堅持了。

    大雨如注,扯天連地如同巨幕。風寒、雨寒,空氣濕濕的叫人難受,尤其……他等了這麼久接她回來。小璐現在好想躺在柔軟干燥的被子里。抱著他光滑、溫暖的身體,依偎在他寬闊地胸膛上……

    就在這時,一束光忽然照了過來,兩個人一驚,連忙分開了身子。

    燈光照見他們便向下移去,落在他們的腳下,張勝眯著眼向燈光望去,見一個持著手電筒地人影在原地停了一停,然後便繼續向他們走來,那人來的方向正是職工宿舍那邊。

    那人在幾步之外站住了,停在雨里,輕輕地笑了笑︰“剛才恰巧看到車子回來,果然是你們,我就猜你們沒帶傘,呵呵……”

    “啊,是鐘姐……”,小璐臉蛋紅了紅,腳尖兒不安地碾著。

    雨中,站著一個風姿綽約的妙人兒,驟雨打得傘微微歪向一邊,鐘情小半邊身子都淋濕了。

    張勝的臉悄然一熱,雖然看不清鐘情的模樣,他卻有種被鐘情窺破了心事的感覺。

    鐘情繼續走近,輕笑道︰“張總,我接小璐回去吧,我給她帶了把傘。”

    她遞過一支雨傘。小璐踏前一步,接過自動雨傘,“砰”地一下打開,然後親熱地說︰“謝謝鐘姐,咱們一齊走吧。”

    小璐回過頭來,得意地睨了一眼張勝,向他扮個鬼臉。

    張勝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說︰“嗯,麻煩鐘姐了,小璐啊,回去把濕衣服換掉,免得感冒,這個這個……早點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

    “遵命,董事長。”小璐調皮地笑著,和鐘情並肩走進了風雨之中。

    “鐘姐,這麼晚了,你還沒睡呀。”

    “哦,呵呵,我已經睡了,睡地時候雨停了,結果半夜又下起來,吵得人睡不好。我起來關窗子,看到你們回來,所以來接一下。”

    “真是麻煩你了,鐘姐,”小璐感激地說。

    此時,兩人已到了宿舍樓下,小璐收了傘,甩了甩雨水,無意間瞥了眼鐘情的頭發,心中忽起疑竇︰

    鐘情地發髻非常整齊,根本不像睡過的樣子,她為什麼要說已經睡了?僅僅是隨口敷衍麼?還是她根本就一直等在那里?她是不放心我們雨夜晚歸?不……她是不放心他雨夜晚歸……,她為什麼要做掩飾?

    小璐的心沉了沉,忽然有種不舒服的感覺。記得她剛剛決定報考電大,好好學習一下財務知識,盡量幫上勝子的時候,冷庫經理郭胖子曾經語重心長地和她說過一番話,對她說漂亮女孩子不需要太多地知識,再說張勝也不是雇不到合格的財會人員,勸她留在張勝身邊,做個秘書一類的工作,照顧好他地生活就行。

    當時她還有些不服氣,郭胖子說什麼來著?他好象半開玩笑地說,張勝現在已經是個成功人士,相中他的漂亮女人可不止一個兩個,不在身邊看緊了,小心被別人搶了去。那時就覺得他語意含糊,似乎別有所指,不像是簡單的開個玩笑,莫非……

    “走吧,快上樓去。”鐘情收了傘,微笑著對小璐說。

    “好,”小璐答應一聲。

    廊燈下細看鐘情,娉娉婷婷,人比花嬌,她隨意一動,就仿佛身上每一處都在動,每一處都在說話,她已把女人的肢體語言發揮到了極致。尤其那雙眼楮,當它看著你的時候,你立刻會覺得她仿佛正在向你低訴著人生的寂寞和淒苦,低訴著一種纏綿入骨的情意。

    小璐做不出這種成熟嫵媚的味道,但她卻知道,像這樣的女人,正是男人們夢寐以求,求之不得的。一種危機感,悄然襲上她的心頭……
otto544 發表於 2008-10-11 21:28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099章 心病難醫鄭小璐

    鐘情把一份名單交給張勝,說︰「這是水產批發市場預交訂金的客戶名單,按你的主意,價格又下調了5000一,還要搭上一些,不過有興趣的客戶一下子增加了五成。」

    桌上攤了一桌子的文件資料,茶杯被擠到了最靠外的角落,煙灰缸半埋在文件下面,一些文件上還散落著煙灰,鐘情無奈地搖搖頭,把煙灰缸挪到了茶杯邊,然後把散落的文件整理了一下。

    張勝接過名單,一邊翻看,一邊笑道︰」要的就是這效果,不能只看到明面上的損失,他們進駐我們的市場,就是為我們打響名氣,這種無形的廣告效果,也得算進我們的收益,合同不是只簽一年麼?呵呵,一年後再看,我會成倍的從他們手裡拿回來。」

    鐘情掩口笑道︰「你呀,越來越像個奸商了。」

    「無商不奸嘛,這是各取其利、各得其所。」

    張勝說著,鼻端嗅到一陣淡淡的幽香,抬頭一看,鐘情站的很近,一件月白色收腰女衫,襯著裡邊黑色斜飾花紋的上衣,酥胸渾圓高聳。

    「好像是圓錐型……」

    張勝心裡一跳,掩飾地笑道︰「這件衣服不錯,挺漂亮的,是名牌貨吧?」

    「呵,這你可看走眼了,批發市場買的,40塊錢。」鐘情抬抬衣袖,喜孜孜地說。

    「哦,那可不能怪我,你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麼都好看,自然就把衣服提起來了。」

    鐘情臉色微暈,眼波流動,那神彩變得生動起來。

    張勝咳了一聲,轉開話題道︰「有機會你幫小璐帶一件。她穿這樣純白色的上衣也不錯。」

    鐘情臉色黯了黯,淡笑道︰「這麼便宜的衣服……。那可不合適,小璐可是馬上就要做董事長夫人了。」

    張勝責怪地瞪了她一眼,說︰「那有什麼啊,聽著怎麼這麼彆扭?」

    他伸手去夠茶杯,鐘情忙道︰「我來吧,你別弄灑了。」

    兩個人地手一先一後伸向茶杯。張勝收之不及,一下子握在了她的手上。

    「咳!」門口傳來一聲輕咳。兩人抬頭一看,小璐抱著一疊文案正站在門口,鐘情急忙抽回手,不自然地笑道︰「小璐來了。」

    「鐘經理,我……給董事長送這個月的財務報表。」

    「哦。那你們聊,我回去了。」鐘情向張勝點點頭,走出門時順手替他們帶上了房門。

    「喏。這個月的財務報表。」小璐的臉色有點冷,張勝沒有注意,順手接了過來。

    小璐又說︰「徐海生拆借地資金太多了,你應該關注一下。」

    張勝翻著報表說︰「他不是都按期歸還了麼?」

    小璐說︰「問題是,他拆借的資金量越來越大,期限越來越長,這是很大地風險。」

    張勝無奈地道︰「那你要我怎麼做呢?他是扶持我起家的恩人,又是公司第一大股東,自家的股份全都做了抵押,每期拆借資金和利息都按時歸還,這還不行?世事不外乎人情,我總不能太過分不是?」

    小璐嘆了口氣,說︰「要不說呢,跟熟人、親戚、朋友做生意最是頭疼,你公私分明吧就傷感情,含糊過去吧,自已的權益又沒保障。唉,反正,我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你總歸是要小心點才成。」

    「嗯,嗯,我知道了。」

    張勝抬頭看看,辦公室的門已經關上了,他放下董事長的架子,冷不防一拉小璐地手。

    小璐「唉呀」一聲,站立不穩地向他跌來。張勝的老闆椅向後一滑,讓開空間,正好讓她跌坐在自已腿上。

    張勝開懷大笑道︰「老婆,沒人地時候就不用擺出一副公事公幹的模樣了嘛,來,坐老公腿上說,咱們經費比較緊張,就這一張椅子,你湊合一下吧。」

    小璐想板起臉,終是忍不住噗哧一笑,本來見到方纔那一幕,她心裡很不愉快,可是被張勝一逗,她就笑顏相向了,到底沒有發出脾氣。小璐很氣自已沒用,她向張勝皺皺鼻子,沒好氣地說︰「快點放開我啦,被人看見成什麼樣子。對了,你晚上陪我去新房啊,今晚沒有課,我要抽空把咱們的新家好好收拾一下。」

    張勝皺皺眉,道︰「今晚?今晚不行啊,今晚我得宴請羅大炮。」

    「羅大炮是誰?」

    「羅大炮是盛鑫水產批發市場的大戶,他在那兒久孚人望。如果能把他招過來,就會帶過來一大批中小商戶。這是鐘情挖掘的一個大客戶,後來一嘮,他和李爾、哨子兩家都很熟,我今晚特意請了哨子他們作陪,跟他拉拉關

    一聽是鐘情聯繫地客戶,小璐就猜到鐘情也會去,若是以前,她是絲毫不會介意的,但是此時心中已種下疑慮,那疑慮就像雞蛋上的一個裂紋,變得越來越大。

    鐘情對張勝過度地關心、郭胖子似是而非的玩笑話,剛剛張勝握住鐘情手指的暖昧場面,令她越來越懷疑兩人之間似乎有些不為人知的感情。

    這疑慮在心裡轉了個個兒,她終於聲音低低地說了出來︰「勝子,鐘姐……,她很漂亮。你……你是不是喜歡她?」

    張勝一愣,小璐緊張地注視著他的表情。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

    張勝一臉好笑的表情。

    「真的沒有?」

    笑話!當然沒有,有也沒有,這種事是打死也不能承認的,而且決不能有一絲一毫的猶豫。張勝一臉坦然,斬釘截鐵地道︰「沒有,當然沒有!你呀,整天胡思亂想。是不是有人嚼舌根了?」

    小璐咬著唇,雪白的貝齒閃閃發光,那雙烏溜溜的大眼楮也熠熠放光,張勝迎著她的目光,沒有一絲閃動和退縮。

    許久許久。小璐忽然展顏一笑︰「信你了!那你談生意去吧,我一個人回去收拾屋子。」

    張勝暗暗鬆了口氣。說︰「嗯,一會我安排一下,晚上派車送你。」

    說著,他在小璐地翹臀上輕輕一拍,小璐白了他一眼,嗔道︰「幹嘛?」

    「我不幹嘛。大腿麻啊。」

    小璐哼了一聲,從他身上跳了下來︰「我回財會了。你忙吧。」

    「嗯……小璐!」

    小璐站住腳,回身問道︰「怎麼?」

    「別再聽人瞎說,對我有點信心。我們就要結婚了,我保證,我這一生都會心甘情願地做你這朵鮮花的牛糞。」

    小璐「噗哧」一笑。轉身向外走,小手揚在空中,和身後的他打了個無聲的招呼。

    走出去。房門一關上,小璐嘴角的笑意立刻消失了。

    「勝子,你不該那麼坦然地,沒有一絲驚奇、沒有一絲猶豫,就像早已排練好的答案……」

    小璐一步步地向前走,心事越來越重……

    「來來來,坐坐!」羅大炮是客人,卻主動張羅著。

    他高高地個子,長得小鼻子小眼,整個一歪瓜裂棗的殘次品,頭頂光禿禿的,脖子上掛著一條紅繩,繩子上繫著一塊白中透綠的玉飾。大冷的天兒,他還光著膀子穿著個坎肩兒,露出兩條結實有力的黝黑胳脯。

    「羅大哥,今天你可是我地貴客,再說,你的歲數也比我大,理應你羅大哥上坐。」張勝滿臉笑容地客套著。

    「嗨!什麼主啊客地,哨子跟我說的可是哥們兒聚聚,哪來那麼多規矩。你坐你坐,你不坐?那啥,鐘大姐,你坐上邊。」

    「鐘大姐?」張勝驚訝地重複了一句,瞧他一臉褶子,鬍子拉茬,怎麼看都有四十了,莫非自已看走了眼,這位仁兄是少年老成?

    羅大炮脖子一梗道︰「叫大姐咋啦?叫大姐顯得親吶,來來,鐘大姐,你上坐。」

    鐘情輕輕一笑,低聲對張勝說︰「羅大炮性情粗獷,為人豪爽,不是那些斯斯文文的官場人物,你越隨便他越喜歡。」

    說完也亮開了嗓門,笑著說︰「成,那我就坐上邊了,今天不講規矩,大炮,你坐我下首,我和我們老總左右陪著你。」

    哨子和李爾今天是陪客,倆人都不太講究,早就東倒西歪地坐在椅子上了,哨子敲著桌子道︰「張哥,你隨意坐吧,大炮不是講究人兒,粗人一個,你跟他客氣,那是媚眼拋給瞎子看,白糟踏那眼神兒了。」

    張勝有點不太適應羅大炮這種有點江湖人物的粗放性格,他笑了笑,順勢坐了下來。

    羅大炮一歪身子,攬住他肩膀,汗毛極重的手臂上一塊明晃晃地金錶耀人二目︰「哥們,我跟哨子、小爾他們都挺熟的,你是他們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兄弟見面,不用裝模作樣。

    我跟盛鑫水產那幫人咋說呢……,不鹹不淡。我知道他們心裡不待見我,可又不敢得罪我,就那麼回事吧,要讓我去你那兒,成!可是一碼歸一碼,咱們誰也不是慈善家,你要有得賺,我也要有得賺才成,只要你開地價碼合適,兄弟就拉上隊伍上你的梁山。不過這是後話了,現在不說那麼多,今晚咱們就是喝酒,哈哈……」

    張勝笑道︰「好,羅大哥這脾氣對我的口味,來,咱們喝酒。」

    羅大炮攬著他的脖子身子一顫一顫的,身上還有股淡淡的魚腥

    張勝還沒見過這麼自來熟的老闆,又不好把他的手推說著喝酒,可羅大炮攬著他的脖子,他只能靠著椅子坐著,沒法欠身去端酒杯。

    鐘情見了莞爾一笑,她剛認識羅大炮的時候,和張勝一樣,也很不適應這人的粗放作派,不過來往久了,也就瞭解了這個人,羅大炮為人仗義、待人熱情,別看行為粗魯。但是這人心懷坦蕩,有啥說啥,胸腑之中絕無齷齪,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她見張勝適應不了羅大炮的作派,神色有點發窘。便想為他解圍。鐘情眸光一閃,一眼瞧見羅大炮胸口不斷搖晃的玉飾。便問道︰「大炮,你掛這玩意從哪兒淘弄來地,是玉啊還是牛骨?」

    「你說這個?」

    羅大炮果然被吸引過去了,他鬆開張勝,掂起胸口那東西,沾沾自喜地道:「喛。我跟你說,這是我在古玩一條街上剛淘弄來的好玩意兒。西周出土文物,牛形玉飾。我屬牛的,今年本歷年,正配我。」

    「西周的?那可值了銀子了。」鐘情故作驚訝。

    羅大炮頓感虛榮,得意洋洋地道︰「可不。來,給你開開眼。」

    他摘下玉飾遞給鐘情,鐘情接在手中。觸手便覺溫潤,細看那牛形玉飾,玉色溫潤,牛作站立狀,昂首前視,尖角後聳,身體線條非常簡練,顯得古色古香,只在下唇處穿了一孔,繫在紅繩上。

    李爾懶洋洋地道︰「就你那二五眼,還能淘弄著好玩意兒?鐘姐,給我瞧瞧。」

    鐘情把玉飾遞給他,李爾仔細看了看,又舉起來對著燈光映了映,嘴角一撇道︰「這哪是西周的,這是上周地。」

    羅大炮急了︰「啥,你說啥?」

    李爾甩手把玉飾扔了回來,羅大炮嚇了一跳,一把抓住,惱道︰「我說你小心點,七萬多呢。」

    李爾哼了一聲道︰「放心吧,摔不碎,這哪是玉啊,這是樹脂做的,你又被人家騙了。」

    羅大炮訝然道︰「不會吧,那老頭兒看著特老實一人,他說這是二十年前他在陝西地時候,用兩袋大米跟人家換的。」

    李爾撇撇嘴︰「不信拉倒,你上的當還少嗎?有空找個明白人幫你瞧瞧,就知道我眼力如何了。」

    羅大炮尋思片刻,咬牙切齒地罵道︰「媽的,老子的錢也敢騙,等我找著他的。」

    他說完把玉飾狠狠往地上一摔,張勝真怕這「西周文物」應聲而碎,還好,果如李爾所言,那玉飾在地上彈了幾彈,叮叮噹噹地滾到了門邊,一點事都沒有。

    鐘情忙給他斟上酒,勸道︰「大炮,算了算了,就當花錢買教訓吧,反正你錢來得容易,別為這事弄地不痛快。來,咱們喝酒,小姐,麻煩你們傳菜快點。」

    羅大炮怒沖沖地道︰「鐘大姐,錢我倒不在乎,可它不是那麼回事兒啊。我前兩天過生日,就這玉飾,都給多少親戚朋友都顯擺過了,我這是丟人,知道不?」

    張勝現在有些喜歡這個性情粗獷直率的羅大炮了,他舉杯笑道︰「你想嚴重了,丟什麼人吶,你那些親戚朋友不是沒看出來嗎?」

    羅大炮一翻白眼,脖子一梗道︰「誰說沒看出來?我現在想想……媽地,難怪當時他們一大幫子人看完了,那臉色兒咋不太對勁兒呢,敢情是早就看出來了,可就沒一個跟我說實話的,害我直到現在還蒙在鼓裡。你說他們能不尋思我是買個假貨充門面嗎,背後不定怎麼笑話我呢,我這臉丟大發了。」

    哨子瞪了李爾一眼,怪他說破真相讓羅大炮難堪。羅大炮不懂古玩,偏好附庸風雅,他上過的當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可就是沒點記性,總是相信他自已的眼力。

    羅大炮越想越氣,恨恨地一拍桌子,罵道︰「丟這麼大臉,換誰不氣啊?我是男人,男人的臉比屁股都大,男人地自尊比老二還重要,出來混,要的就是一張臉嘛。」

    張勝聽得直想笑,他悶住了一口氣,怕自已當場失禮。

    羅大炮悶頭想了想,煩躁地揮揮手道︰「算了,不想了,喝酒喝酒,哥們,你們今天好好陪陪我,咱們不醉無歸。明天,明天……我再去找那***算賬去!」
shautsy 發表於 2008-10-15 20:36
第二卷 歷練人生風波起 第100章 最是難解情人結

    司機開著車,張勝和鍾情坐在後面,張勝笑道:「這個羅大炮不錯,打交道我就喜歡這樣的人,沒有城府。最怕的就是那種不陰不陽、哼哼哈哈的主兒,和那樣的人來往,累啊。」

    鍾情說:「嗯,這個人性子直來直往,的確很好交,據我瞭解,他和盛鑫水產那邊相處並不愉快,這人有點江湖大哥的氣派,和他處得來的朋友,誰受了委曲,受了欺負,他總是出面維護,和盛鑫的人鬧得到點僵,我們條件再優惠一點,他會來的。」

    「嗯!」張勝點點頭,順手摸出電話,想打給小璐。現在已經九點多了,估計她不會在新房待那麼久,這丫頭心細如針,雖說是自已家的司機,她也不願意讓人家不情不願地等在外面的,現在想必已經回了公司,不過他還是想打電話確認一下。

    掏出手機一看,今天忘了充電,手機已經沒電了,他又把手機揣了回去。鍾情瞥見他的動作,摸出了自已的手機說:「要打給小璐?用我的吧。」

    下午小璐疑心問了一句,張勝現在心裡還有些打鼓,其實他身上現在還揣著手機妹妹的那隻手機,這都不方便用,哪敢用鍾情的,如果用鍾情的手機打過去,誰知道那小妮子會不會多想,張勝不便明說,忙擺手道:「不必了,她現在應該回公司了,我回去後過去看看她算了。」

    鍾情瞭然地笑笑,把手機放回包裡,張勝臉有點發熱。忙轉過了頭去。

    到了公司,兩人下了車,向宿舍樓走去。張勝給職工宿舍配了電視,現在職工睡得不再那麼早了,從樓下看過去。三樓四樓的男女工宿舍幾乎都亮著燈,小璐的房間和鍾情一樣。也是一室一衛的單間,只不過鍾情地房間在最外側,小璐的在最裡側,這時小璐的房間燈也亮著,張勝一見放下了心。

    二人酒意醺然,不過喝的並不太多。那個羅大炮看著挺凶的一個人,喝起酒來更是凶悍。一杯白酒端起來,場面話一說,「咚」地一口就燜了下去。當時把張勝嚇了一跳,只道今晚又是一場艱苦地酒局,想不到這位仁兄喝的是痛快。但是只有三杯地量,三杯一下肚,連他爹都不認識了。拉著張勝一口一個大哥,可勁兒勸他喝酒。

    鍾情倒是想代酒來著,可是這酒鬼眼裡只有酒,美人如玉也好、媚眼如絲也好,他是完全免疫,張勝被他硬逼著多喝了幾杯,這才有了幾分醉意。

    「你沒事吧?」上樓的時候,張勝問鍾情。

    「沒事,喝的不多,只是我適合喝慢酒,大炮敬酒太急了,不乾杯他就覺得不給他面子,這次又是高度酒,我有點上頭。」鍾情笑答,扶著樓梯欄杆一步步向上走。

    其實,她的酒真的喝的不多,只是……張勝很久不來女工宿舍了,今天二人並肩而走,鍾情有點心緒不寧。

    「那天……那天他想要自已地時候,如果我真的了他……,雖然是一段沒有結果地感情,起碼這一生,在我的記憶裡也有了一段美好難忘的回憶。我為什麼要拒絕他,唉!永遠也不可能了,他和小璐要結婚了,以後我該注意一點,別影響了人家小夫妻的感情……」

    鍾情心裡百感交集,神思恍惚,上到二樓中間時,「哎呀」一聲叫,高跟鞋滑了一下,身子向一旁歪去,張勝手疾眼快,一把扶住,道:「看你,喝多了還逞強,這要是摔下去,還不破了相?」

    鍾情心中忽生莫名之氣,拌嘴似的嗆了一句:「破了相更好,早早地就是醜八怪,不知少了多少是非。」

    張勝以為她說的是和徐海生的舊事,摸摸鼻子沒有吭聲。

    鍾情強撐著走了一步,腳腕一痛,輕呼了一聲。

    張勝忙問:「怎麼了,腳受傷了?」

    「沒事,扭了一下,不嚴重。」

    「來,我扶你吧,還有兩層呢,回去後泡泡熱水,活動開就好了。」

    張勝不由分說,扶著她向上走去,鍾情下意識地扭動了兩下,最後還是乖乖地接受了他地好意。

    扶她回了房間,張勝沒有關門,就那麼大開著,去洗浴間給鍾情打了半盆涼水,又摻了半瓶熱水,放下床邊笑著說:「來,把腳泡泡,活動開了就睡吧。」

    鍾情見他大敞門戶,知道他是為了避嫌,心裡有點彆扭,可是張勝這麼做本沒有錯,她心裡雖覺不痛快,也不能說什麼,便賭氣地脫了鞋和襪子,把腳輕輕放進水裡。

    玉掌清波,腳形纖美,在水中,一雙纖巧細膩線條絕美的腳兒,其色白如脂玉,可以看見上邊淡淡的青色脈胳,張勝早知道她天生一雙美足,想不到入水之後更形標緻,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不禁讚賞地盯了一眼。

    鍾情早在注意他的眼神,張勝一看,她的腳趾便害羞地縮了一下,她覺得自已很沒用,在張勝面前總像個小女孩似的。

    其實她每次去見張勝,都不止一次告誡自已要和他拉開距離,可是一見了他便沒了立場。就像今晚,在車上她還想著以後少跟他接觸,免得影響了他和小璐的感情,可是沒他一看,便似被人抽去了骨頭,身上軟軟的不想動彈,不但想他看著自已美麗的部分,潛意識裡還希望他來摸一摸。

    她咬咬唇,把心一橫,白了他一眼,嗔道:「行了,我泡一會腳就休息了,去看小璐吧,待那兒幹啥,你幫我洗是怎麼著?」

    說著,她兩頰騰起一抹紅暈。

    她坐在床頭,一雙美目~那無邊風情實是文墨難以形容,那不只是驚艷那麼簡單,嬌媚、性感都不貼切,估計這就是傳說中的「放電」,竟然讓人心生一種手腳酥軟的感覺。自古就有「一笑傾城」的說法。雖然有些誇大之詞,但是張勝看了這樣動人地眼神。終於明白,至少「一眼勾魂」,不算是人間傳說。

    他不敢接招,訕訕一笑道:「好,那我走了,你好好消息。」

    「喂!」

    張勝剛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鍾情一聲喚。

    「怎麼?」張勝扭頭問道。

    鍾情靜了一靜,「惡聲惡氣」地道:「下回不敢進我的屋。就別進來。我又不是老虎,看把你嚇的!給我把門關上!」

    張勝來到小璐門前,四樓一向沒有男工上來,時日一久,女工們都隨意慣了。許多宿舍門都開著,女工們就穿著內衣襯褲坐在那兒盤著腿看電視,經過水房時張勝還看到兩個女工背對著他正在晾衣服。乳罩內衣花褲衩,就像萬國旗一般,不禁暗暗搖頭。

    到了小璐房間,輕輕一推,房門沒鎖,張勝勾唇一笑,一下子閃了進去。

    「嗨!」張勝打完招呼一愣,房間裡沒有人,床上扔著幾件衣服和小璐的包包,卻不見她的人影兒。

    這時,浴室裡傳出嘩嘩地水聲,張勝這才恍然,小璐一定是打掃佈置新房,弄的一身是汗,剛剛回來就迫不及待地洗澡了。

    他躡手躡腳地關好房門,鎖上,輕輕一擰浴室地門鎖,不料門卻是鎖起來的。張勝頓時洩了氣,他走回床邊,把衣服往旁邊撥了撥,斜躺在小璐的閨床上,掏出一支煙抽了起來。

    一支煙抽完,小璐還沒洗完,嗅著小璐枕頭專屬於女人的那種淡淡幽香,張勝開始心猿意馬起來。

    「小璐在洗澡,美人出浴,該是什麼樣子……」

    張勝越想越是心動,下腹不禁躁熱起來,那條死蛇也蠢蠢欲動了。

    他一躍而起,輕輕走到門口,側耳聽了聽,嘩嘩水聲中隱隱傳出小璐哼唱的歌聲。他捂著嘴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然後「當當」地敲了敲門。

    水聲中傳出小璐脆生生的聲音:「誰呀?」

    張勝捏著嗓子,女聲女氣地說:「小璐,我是劉姐,浴液借我使下行嗎?」

    「哦,劉姐,你等下。」

    花灑關了,小璐手裡拿著一瓶沐浴露,笑盈盈地打開了門:「劉姐,你……啊!」

    小璐一聲驚叫,馬上就要關門,張勝入眼就是一具熱氣騰騰曲線玲瓏地女體,小璐的頭髮和臉蛋上、身上都是濕漉漉地,看得他慾火陡起,立即伸出一隻腳抵住了房門,硬生生衝了進去。

    小璐嚇得馬上丟掉浴液,雙手緊緊捂著胸部,因為雙手擠壓的緣故,原本就聳挺的胸部出現了一道深深地乳溝,如此美色看得張勝差點流鼻血,待小璐驚覺下體赤裸裸的被他看在眼裡,慌忙的扯過一方毛巾去遮下體時,胸前蓓蕾乍現,那猶如玉碗倒扣地乳房堅挺結實,淡紅色的小小乳頭猶如堆雪盡頭放了一枚櫻桃,看得張勝一陣眩暈,下體騰地一下豎起了旗桿。

    「你……你你……快出去!」小璐又羞又急,她慌慌張張地轉過身去,可是顧頭顧不了腚,那纖纖細細的腰、修長筆直地腿、翹翹圓圓的小屁股,毫無遮攔地呈現在張勝的面前。

    張勝一步邁到小璐身後,身體貼上去,雙手緊緊環抱住她的小蠻腰,雙手顫抖地向上移去,摸向她的乳房,大口大口的粗氣噴在她的玉背上。

    小璐被他的舉動嚇壞了,她驚慌間用手掰張勝的手,沒想到毛巾反而掉了下去,讓張勝的雙手從容地佔領了玉女峰,張勝軟玉在握,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慾火,一口吻在小璐的耳朵上。

    「勝子,不要,求求你,不要啊……」小璐拚命的扭動起來,渾圓的臀部摩擦著他下體勃如怒哇、血管「砰砰」直跳,脈動著無窮力量的那個部位,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快感和衝動。

    「小璐,我忍得好辛苦,給我,給我好不好?」

    張勝喘著粗氣。把小璐推得靠牆站住,然後蠻橫地轉過了他的身子,從正面抱著她,吻到了她的櫻桃小嘴。當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叩開小璐地玉齒,順利吻到她的香舌的時候。小璐終於放棄了抵抗,身體也似乎一下失去了平衡。要不是後背靠在浴磚上,腰肢有張勝摟著,她早就癱軟在地了。

    享受著舌與舌交融帶來的奇妙快感,張勝的手趁機攀上了小璐那彈性驚人地玉峰,恣意把玩著。小璐根本沒有任何阻止動作,她已經逐漸迷失在熱吻所帶來的快感中。小嘴不時發出含混不清地呻吟聲。隨著張勝手上的挑逗,小璐嘴裡發出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她嘴裡的呼吸也熱了起來,她的雙臂緊緊攬住張勝的脖子,把臉埋在他地懷裡,那喘息和呻吟,磨滅著張勝靈台上的最後一絲清明。

    如果他再溫存一陣兒。弄得小璐意亂情迷,全沒了主意,今天必定順利地從處男晉陞為男人。可是。處女是最擅於打防禦戰地,而處男偏偏是不計犧牲,最喜歡打閃電攻堅戰的。小璐的神志還沒有完全消失,張勝的手就向下移去,他的食指剛剛觸及那軟軟嫩嫩地部位,小璐一個激靈,突然清醒了過來。

    「不」

    小璐突然用手使勁地抓住張勝的手,哀求起來:「勝子,不要,不要在這裡……」

    「好,我們……我們回房間……」,張勝喘息著說,鬆開手,想彎腰把她抱起來。

    小璐趁機扯過浴巾,把自已的要害部門匆匆包了起來:「別,讓人家聽到,這兒大聲說句話旁邊屋子都聽得到地,勝子,你別逼我好不好,求你了,如果你真心愛我,就讓我保留到嫁給你的那一天,在我們的新房,我們的婚床上,我再把自已交給你,好不好?」

    小璐哀求著。

    男人慾火上升的時候,是沒有道理可講的,何況張勝還喝了酒。他脹紅著臉,惱怒地說:「小璐,一個形式就那麼重要?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下個月就去領結婚證了,現在和結婚後還有什麼區別?人家郭胖子和金豆嫂子認識半個月就上床了,你說,咱們處了多久了?」

    小璐的雙眼迅速蒙上了一層霧氣,顫聲說:「我……我只是覺得,女人的第一次,應該在步入神聖的婚禮殿堂之後,才把它完完整整地交給自已的丈夫。我……我錯在哪兒了?」

    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她委曲地反問道:「是不是我現在不給你,就是不愛你,不信任你?你怎麼這麼自私,女人沒結婚就把自已交出去,是女人太隨便太不好,女人想為她愛的男人保留到成婚那一天,還是女人不好,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小璐這句話彷彿一盆冷水淋在張勝那顆火熱地心上,他抬頭看了看小璐,那眼神裡,滿是委曲和不平,張勝愣了一下,就像霜打的茄子,焉焉地說:「你……你洗澡吧,洗好了早點睡,我先回去了。」

    張勝怏怏地走出浴室,把門關上,聽到裡邊陡然放大的委曲的哭聲,一陣心煩意亂。他跺跺腳,快步走了出去。

    下了樓,冷風迎面一吹,心中的煩燥之意稍稍去了些,張勝摸出一枝煙點上,沿著公司院內的邊道散起心來……

    小璐匆匆洗淨了身子,穿好衣服眼圈紅紅地走出浴室。今晚佈置了幾個小時的新房,回來身上又酸又累,洗了澡之後更覺口渴難忍,她提起水壺,已經沒有熱水了。她便提起暖瓶向水房走去。

    因為怕被人看到她剛哭過的樣子,小璐貼著牆邊走得飛快,腳下沒有一點聲音,走到水房門口,她恰巧聽到裡邊有人說話,因為話裡提到了張勝和她的名字,她一下子站住了腳,在那兒側耳傾聽著兩人的對話:

    「那後來張總出來沒呢?」

    「我哪知道啊,看了一眼我都後悔呢,要是讓張總發現,把我開了,那我找誰哭去啊?」

    「……照我說,不能吧,小璐可就住在這棟樓裡,張總還能不避著點兒,就這麼堂而皇之地進鍾經理的屋?」

    「你懂什麼呀,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要不是親眼看到,我說張總女朋友就住這層樓最裡邊,他就進了最外邊鍾經理的屋,你信嗎?再說了,張總和鍾經理的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張總為啥還把女友安排在這兒?就不怕她發現了?」

    「那你說是為啥?」

    「為啥?人家張總是有錢人,男人有了錢哪個心不花呀?小璐恐怕早就知道了,睜隻眼閉只眼唄,反正她是大房,還怕鍾經理搶了她老公去不成?」

    「唉!你說這叫什麼世道,這男人,真就沒個信得過的,要是我老公敢這樣,我大耳刮子煽不死他。」

    「嘁,那是現在,如果你老公也像人家張總那麼有錢,你敢煽?一腳就把你蹬了,人家只要勾勾手指,多少漂亮大姑娘得上趕著嫁他呀。」

    「說的也是……,你說這要是母系社會多好,我也養男人,二公、三公、四公……,七公。」

    另一個女人笑起來:「你說你,一個星期也不休一天呀?」

    「哪兒呀,我有說一天一個麼?高興了都得來服侍我,不喜歡的時候都給我滾得遠遠的。」

    兩個女人吃吃地笑起來。

    小璐在外邊聽著,一顆心忽悠一下沉到了谷底……

    小璐回到房間,怔怔地發了半天呆,心裡不住地說服自已,應該是張勝他們赴宴回來,張勝送鍾情上樓,被她們給誤會了,可這種安慰是那麼虛弱無力。她們說的以前是怎麼回事?再聯想起郭胖子那似是而非的話,小璐越來越不安,難道是自已拒絕了他,他就負氣去找鍾情了?

    小璐想去鍾情那裡看看,可她實在沒有那個勇氣,一旦情況屬實,她該如何自處?被同樓的這些女工們全都知道了,以後如何抬臉見人?

    過了許久,她跑到窗口,向主樓張勝的辦公室張望,那裡黑黑的,沒有一線燈光。小璐心中沉甸甸的,她鼓起勇氣,摸出手機給張勝打電話,手機關機,再打辦公室電話,沒人也接聽。

    「為什麼?這世上還有一個男人信得過嗎?」

    小璐坐在床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地落下來,碎落在衣襟上,就像她破碎了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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