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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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57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9 22:52
第三百八十三章 顆粒火藥

  江峰的讚賞讓工匠們的情緒一下子就是調動了起來,發得到了統治者的肯定,若是在大明或許沒有什麼好處,可是要在華州,一大筆銀子可是少不了的。先前改進了冶煉方法的那兩個工匠,每個人可都是獲得了三千兩白銀的賞賜,並且直接就是提升了工匠的頭目,下面可以管理四五十人。

  這樣優厚的賞格和待遇,人人都知道,只要是你發明出了對華州有好處的東西,肯定就有豐富的獎賞,大大的調動了這些人的積極性。

  想來這個炮架成功,所得到的好處是少不了的。

  來到這種全是工匠的地方,總是讓江峰感覺到有些錯覺,好像是回到了現代,在那裡工廠和廠房之中,這種情緒總是讓他心情愉快。

  當時的工匠和相關的職業,被稱為賤役。有身份的人壓根不願意多做接觸,工匠們在官辦的匠戶營和製造所之中,待遇不會比奴隸強。若是在民間開辦作坊,也就是基本餬口罷了。

  但是在江峰這裡的待遇,可要比起那些民衛裡面種地的民戶們富裕許多,在江峰的重視海上貿易,軍事優先的政策下面,工匠成為了先富起來的那一批人,而且這個富可不是大明內陸的那種小康。

  有心人也是估算過,若是一個在工坊裡面安心做工的工匠,每年的收入已經是趕上了在北直隸的那些小地主,要是自己在華州錢莊借貸並開設自己的店舖,那麼可以趕上在大明那些做八九品普通官員的人家,當然,這些都是已經是計算那些灰色的收入。

  而且在華州的工匠大多是軍屬,軍屬們得到了江峰的恩惠,無疑就讓他們的子弟對於江峰的政權更加的忠心,反過來說,軍人們為了捍衛自己的家人現在過上的好生活,就是更努力的訓練和作戰,這可以說得上是一個良性的循環。

  不管如何,積極性是大部分的被調動了起來。

  這裡有一千名士兵在戍守,所以也不用擔心什麼安全的問題,江峰除了自己貼身的五十名侍衛,其餘的人都是被安排在了外面。

  既然都是親衛,江峰也比較放得開,他自己上了拉著火炮的炮車,趕著馬匹在山後的場地上面轉悠了一圈,幾名親衛就坐在炮車後面的座位上,這也是當初的設計,為了讓操控火炮的士兵也是和火炮一起迅速的運動。

  不過顯然是舒適性並不是那麼好,很快的那些親衛都是顛簸的屁股生疼,坐在江峰身邊誠惶誠恐的工匠,迅速的在自己的本子上面記錄下來:提供炮手乘坐的座位一定要有墊子,不然會傷到士兵。

  把劉十三從圈養的地方召回軍隊之中,江峰的心情比較好,而且這個炮架和炮車的成功,顯然是讓他更加的愉快,從炮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就開口對著身邊的衛士說道:

  「記下來,等到回去的時候,讓趙主簿安排工坊的生產,盡快的裝備到關外和華州,關外優先。」

  關外現在雖然是駐紮著六千軍隊,不過那裡也是因為運輸的問題,只有些三磅炮,偏偏關外的那種地形是適合大部隊的展開作戰,所以那裡是最需要用火炮來增加自己的實力和部隊,同時也算是穩固江峰的統治。

  反倒是華州,因為江峰強大的水軍,讓華州可以不用擔心會有什麼敵人的襲擊。

  他這句話說完,邊上的親兵馬上是拿著羽毛筆把他說的記錄下來,尼德蘭人的到來不光是在軍事上面有所交流,有些生活上面小細節也是互相借鑒,比如這個羽毛筆,在速記上面比起毛筆還是要好上許多。

  等到江峰吩咐完之後,邊上的工匠頭目陪笑著靠了過來,在江峰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江峰的親衛不願意別人距離江峰這麼近,因為這樣的話,安全保衛的事情就很難完成要求,不過他們手放在刀柄上緊張的看著,江峰神色非常的有趣,先是愕然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思議的神色,然後轉頭看著身邊的工匠頭目,開口問道,聲音裡面充滿了不信任:

  「你說的那種東西是黃色的粉末嗎?」

  那名工匠是最開始跟著傑森霍根一起來到登州的尼德蘭人中的一員,漢語已經是說的頗為的熟練,他僅僅是一個鐵匠,並沒有什麼高深的技術,卻因為他學習漢語特別的迅速,很快的就成了尼德蘭人和漢人溝通的橋樑,而且還有些協調的能力,就被江峰提拔做了工匠的頭目。

  聽到江峰的反問,這名工匠的頭目卻也是一臉的愕然,遲疑著回答說道:

  「

  人,威力確實是大了不少,不過依舊是黑褐色的……

  雙方都是愣在了那裡,江峰一擺手,也是想到自己可能是誤會了,在那裡一擺手說道:

  「帶我過去看看!」

  這次去的地方比起山後的場地更加的深入,他直接就是建在半山腰上,而且靠著一道從山上流淌下來的水流。

  周圍顯然是花費了不少的人力,把房屋四周整理出來很大的一塊空地,江峰來到之後,隨從的工匠急匆匆的跑到裡面去把在裡面的人喊出來,從裡面出來的人卻讓江峰頗為的驚訝,身上穿著的雖然是工匠的那種短打扮,可是頭上卻是梳著道士裝扮的髮髻。

  漢人的工匠頭目湊趣一樣的給江峰介紹說道:

  「這位陳師傅原來是樓觀台雲遊到山東的道人,從前道號沖方,現在已經是還俗,叫做陳沖,來到山東的時候趕上了那場大亂,當時恰好是有急病在身,被照顧他的那家人帶來了華州,對於煉丹還是頗有心得。」

  聽到這個話之後,江峰的眉頭一皺就要發火,心想你們找個煉丹的道士來幹什麼,我現在才多大年紀,還找什麼長生不老藥嗎。不過隨即自己就是反應了過來,這個時代的煉丹道士往往就是對化學最有研究的一批人,他們在煉丹的時候,把硫酸,水銀,硫磺各種各樣的物質混合提煉,多年的經驗累計下來,總是有些有用的知識。

  江峰在這裡沉思的時候,那邊的陳沖已經是打稽手施禮,這是道家的禮節,此時用來倒是有些不倫不類,江峰哈哈一笑,就是走上前去問候說道:

  「陳師傅在這裡過的可好嗎?」

  「多謝大人的關心,貧道這裡有酒有肉,有山有水,這就是神仙所在啊!」

  這位已經還俗的道士自稱『貧道』,言語之間頗為的灑脫,倒是讓江峰對他的印象大好,陳沖自然是知道面前這位大人物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幹什麼,連忙的引領了進去。

  吩咐之下,密器坊跟著的幾名幫工把背陰面的一個地窖打開,這地窖的蓋子周圍都是用濕泥糊住,看起來頗為的重視,幫工們從地窖裡面提出來一個半人高的木桶,搬運的過程中,陳沖一直是不住的說著「小心,小心」。

  而且示意江峰等人距離的遠一些,等到木桶被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之後,陳沖才領著江峰一起走到木桶的跟前,打開了蓋子。

  江峰伸過頭去一看,還是黑褐色的火藥,而不是自己想像的哪一種,聽到那名尼德蘭的白人工匠頭目說『密器坊』裡面發明出來了威力強大的火藥,江峰的第一想法就直接是黃色的炸藥,這可是在十九世紀才發明出來,大概是四百年後了,難道是自己下面出現了如此超前時代的東西嗎?

  一看之後,還是那種火繩槍和火炮上面應用的黑火藥,也並沒有什麼不同,邊上的陳沖在那裡解釋說道:

  「都督大人,貧道一直在琢磨能不能用其他的方法做成火藥,這裡常常是備著一些,前些日子下雨,沒有及時收拾,結果進水受潮,結成了一大塊。」

  陳沖的解釋比較繁瑣,不過江峰沒有打斷只是在那裡靜靜的聽著,原來進水受潮之後,陳沖這裡的黑火藥都是結塊,為了以後還能使用,陳沖小心翼翼的拿著木錘把這些結塊的火藥敲碎,不過木錘敲擊顯然是並不會變得均勻,他還用篩子把敲擊的火藥顆粒用篩子篩出來。

  如此下去,木桶裡面的火藥都變成了均勻細碎的火藥顆粒,就在半月前,山上的研究火繩槍的一名技師臨時勻了些火藥使用,結果發現不管是威力還是射程都是大大的提高,幾次三番的研究下來,陳沖終於是確定了黑火藥用水潤濕,揉合在一起結塊,然後敲碎處理成差不多大小的顆粒,吹去灰塵,這樣的火藥效能會比從前提高許多。

  江峰臉色凝重,也不多話,直接就是叫來一名衛士,拿著隨身的火鐃裝彈上藥,在這塊區域的邊緣掛上了一個頭盔,當作靶子。

  點藥發射之後,一聲大響,沒有什麼準備的衛士朝著後面退了一步,顯然對於後座力估計不足,調整之後又是裝藥發射,幾次試射之後,去校驗結果的士兵張大了嘴回來報告:

  「大人,大人,射程提高了四十步,而且威力不減!甚至更大!」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9 22:53
第三百八十四章 宗教制衡

  面前的火藥粉末看起來就好像是在地上隨便挖起的泥土小不均,而且經常是火藥在存儲期間,木炭和硝石硫磺因為輕重不同,自然分離。在使用的時候,卻還需要重新的攪拌,特別的耽誤事情。

  現在的這些所謂的『顆粒火藥』和那個比起來,就好像是細沙一樣,因為在篩子篩選過程中都把浮塵去掉,先看顆粒大小均勻,略微的有些光澤。

  把黑火藥加水捏成塊,然後粉碎,篩細,變成現在這種狀態,威力卻可以提高那麼大,這實在是讓江峰意想不到的事情,對他來說,他的記憶裡面也就是所謂的黑火藥和黃色炸藥的區別。壓根不知道在火藥的發展過程中還有這樣的階段,以華州和關外的工匠作坊來說,這樣的處理工序根本不需要多少時間,卻有這樣的效果,真是意外之喜了。

  看著江峰這樣的高興,幾個工匠的頭目在那裡也知趣的不再介紹什麼別的發明,華州都督的性格,這些算是比較接近高層的人也是有所耳聞,知道江峰有時候不是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相對的自由一些。

  此時江峰滿臉都是笑容,自己平靜了一下之後,轉頭對著後面的陳沖說道:

  「道長,這法子對我華州來說,價值何止萬金,你想要什麼賞賜?」

  江峰這話一出口,邊上的幾個工匠頭目,甚至是江峰身邊的衛士臉上都是露出了羨慕的神色,不管是華州還是夷州,海上貿易的控制,還有砂糖,奴隸幾樣利潤巨大東西的買賣,都給這裡帶來了大筆的財源。

  不管是都督府和太守府,在應該掏錢的時候,絕對不會吝嗇,若是在大明的官府,有時候上位者說的『萬金』,也許就是一個笑話了。但是江峰說是何止萬金,那麼到了陳沖手中的銀錢,一定是最起碼一萬兩白銀。

  雖然現在東亞貿易的極端興盛,在南美和日本吸納了大批的白銀進入中國,銀價漸漸的低下來,不過一萬兩白銀依舊是驚人駭目的一個數字。

  陳沖雖然是半尺鬍鬚,頭上髮髻,身上穿著的是工匠膚色,看起來倒真是有些仙風道骨的模樣,聽到江峰這句萬金,神色居然保持的頗為平靜。只是打了稽手,躬身說道:

  「多謝都督大人的重賞,貧道想要……」

  即便是道士,心中也是有些俗世的牽掛,何況這個沖方道長來自樓觀台,那可是西安府附近的道家名山,現在來到了華州,離家何止千里,此時驟然暴富,肯定是動了回鄉的念頭。

  陳沖剛想說出來想要回家的話,卻猛然看見江峰臉上帶笑,可是周圍的人神色都不是很自然的模樣,能琢磨出來這種顆粒火藥的人自然也不會傻到什麼地方去,極為迅速的明白了過來,自己發明了這個東西,對方那裡會這麼容易放自己離開,若是讓這東西流傳出去,對華州的損害可不是一般的大。

  恐怕自己只要一說出離開的話語,橫死當場都是有可能,腦筋急轉,陳沖卻是迅速的轉過了話頭,笑著開口說道:

  「卻請都督大人答應一件事情,貧道在此還俗,可是心念三清祖師,不知可否答允貧道修築道觀,傳揚我道門精義!」

  這個請求倒是讓周圍的人愣在了那裡,每個人都是心想,若是有了萬金,再求個官職,或者是工匠頭目,從此高房大屋,嬌妻美妾,豈不是神仙過的日子。誰也沒有料到會是這麼一句話,說要傳道。

  江峰顯然也沒有預料到是這樣的回答,在那裡略微一沉吟,也就是乾脆的答應了下來,他笑著說道:

  「這件事情乃是善事,我自會安排人來協助你。」

  陳沖得到了這個承諾之後,在那裡又是恭敬道謝,然後離開。這時候,算是該看的東西都是看的差不多了,工匠頭目們在邊上陪笑著請江峰去前廳喝茶,江峰笑著點點頭,揮手說道:

  「你們先去,半山這裡風光不錯,我想在這裡看看。」

  那些人自然不會有什麼異議,都是先去前廳準備了,江峰自己慢慢的走到一塊向外的突起處站著,看著山下好像是棋盤格式的民衛房屋,還有縱橫交錯的道路,此時五月,正是萬物欣欣向榮的時候,遍地的綠意,看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江峰深吸一口氣,在那裡開口的命令說道:

  「留下兩個人在這

  ,在這個法子咱們工匠學完之前,那個道士若是有什的意向,就立刻殺了。」

  大凡是這時候,江峰的身邊只有三名貼身的侍衛和一名負責書記的衛士,都是屬於那些不會洩露消息心腹親信,聽到江峰的話語,那名衛士臉色沒有什麼變化,只是拿著硬筆在飛快的記錄內容。

  「回去之後,安排劉先生和羅義的人過來負責這裡的看守,還有,若是這道士真的要開道觀傳教的話,都督府的那些司馬從事還是找些過來協助。」

  聽到這裡,那名記錄的衛士也是愣住了一下,不管是大明還是華州這裡,對傳教這類的事情都是深惡痛絕,儘管當日在山東的時候,江峰還是間接的從白蓮教身上得到過不少的掩護。

  這種具有反社會傾向的宗教,天下間一有異動或者是民心不穩,他們就要起事作亂,所以江峰安排的幾次轉移朝廷目光的變亂,只要是一發動,山東的白蓮教,彌勒教就跟著起事作亂,把這種效果無限的放大起來,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朝廷才屢次的應接不暇,根本無法顧及當時橫行不法的江峰。

  不過白蓮教本來就是邪教出身,起事的時候也是裹挾平民作亂,燒殺搶掠不事生產,就好像是蝗蟲一樣,亂一地,毀一地。所以江峰在朝鮮紮根之後,嚴令不許宗教傳播,流民陸陸續續來到華州,關外將近兩百萬人,裡面肯定是有些白蓮教的殘餘,對這些人,都督府的司馬從事,和太守府的衙役團練,從來不會手軟,而且抓到之後沒有什麼多餘的處罰方式,砍頭,親屬為奴,鄰居不告者連作,民衛民官撤職。

  這些處置算上是華州少有的嚴酷之法,自然是人人警惕聽令,不過讓人感歎的是,愚民這個詞的發明並不是沒有根據,儘管是有這麼嚴酷的發令,居然還是在幾個民衛之中發現了白蓮教的活動蹤跡。

  而且根據都督府的司馬從事傳回的消息,在關外和夷州,白蓮教發展的更加厲害,各有教眾千人,一貫是覺得自己的實力單薄,應該珍惜民力的江峰這次手卻不軟,放手大殺,終於是把這個苗頭遏制住。

  所以華州除了那些讀書人可以傳授儒家的學問之外,剩下的都是被嚴格的禁止,朝鮮王國多信佛,江峰來到此處後毫不留情,拆毀寺廟,勒令朝鮮的僧人還俗,或者是為奴,或者是驅趕到北方。

  可是沒有想到,今天居然說是允許道士傳教,建立道觀,也難怪那個書記衛士在那裡驚訝了。

  江峰的考慮卻有不同,華州禁宗教,卻有一個死角所在,來自西方的基督教,更準確的說是來自西班牙王國尼德蘭低地地區的加爾文教派,中國的宗教傳統雖然是源遠流長,不過無神論更是深入人心。

  老百姓是逢神就拜,有好處就拿,反正也不信。不過歐洲的傳統卻可不是這樣,宗教在他們的生活中並不可以替代,來到了萬里之外的東方,遠離異鄉的人更是需要宗教的慰籍。江峰也是知道這個情況,所以並不禁止。

  特別是在都督府和太守府聯合發出禁絕宗教的法令之後,傑森霍根和威斯康還特地來和江峰懇求對尼德蘭人放寬這個限制。對於這個江峰自然是允許,不過離開家鄉的孤獨孤單並不是白人們固有的,很多華州民衛的居民,甚至是士兵和工匠都是信奉了這個來自異鄉的加爾文教派,短短三年,教徒接近五萬人。

  本來是作為大農官的威斯康現在還有一個宗教的身份,就是江峰封的主教,雖然是不和規矩,不過此處江峰最大,自然說話有用。

  對於一名統治者來說,自己的腹地裡面出現這樣一支宗教總不是什麼讓人舒服的事情,雖然說他現在用官方封主教的方式把這個教會置於官方的管理下面,並且早就是在去年正式的確認了主教的妹妹安德麗亞的姬妾的身份。

  但是即便是這樣,仍然並不是那麼讓人放心,最好的就是出現一支制衡的力量,實在是沒有想到陳沖居然就這麼送上門來了,只是道教的交易裡面有不少並不符合江峰的要求,想到這裡,江峰嘿嘿的笑了起來,容易的很,不符合就改到符合自己的要求就是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29 22:53
第三百八十五章 昂貴的武器

  打定了主意之後,江峰的立刻是發出了幾封信件,用隨身的私印確認後,親衛們帶著信朝著仁川疾馳而去。

  這麼折騰了一天,看著天上的太陽也已經是偏西,巡視民衛,又是重新把劉十三收回了自己的麾下,又在山上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看了看能夠承載更重火炮的炮架和炮車,還有在半山的那個驚喜。

  陳沖所發現的這種火藥的方法,必然是對江峰的戰力有一個很大的增長,特別是海上的力量,江家軍的戰船已經是把接舷戰這種冷兵器的肉搏戰術摒棄了,而是越來越依靠艦炮的遠射,次顆粒火藥的出現,不管是威力還是射程都有很多的提高,這等於是憑空的實力增長的一截。

  關於道士傳教的事情江峰知道這是一個頗為長期謀劃,也不繼續操心,正在想著的時候,工匠頭目和駐軍的軍官又是過來相請,說是請都督大人到前廳喝茶,江峰一天下來也是有些疲憊,今晚也就是準備留宿在這裡了。

  當下帶著衛士一干人等,來到了那個前廳之上,工匠的頭目和駐軍的軍官都是恭恭敬敬的迎接了過來。雙方還是彼此客套了幾句,密器坊也有專門的廚師,不過這裡的菜餚比起江峰的府邸,當然是天上地下。

  這次的宴會,陳沖已經是有資格可以列席了,這說明從今天開始,他就不是一個密器坊的工匠,也不是那個流民之中的還俗道士,而是有別的身份所在。

  好在這個陳沖雖然是驟然富貴,卻也是知道進退,在筵席的應對非常的得體,宴會上的眾人也沒有因為他的暴富而對他產生什麼嫉妒之類的情緒,這頓飯倒也是吃的大家高興,賓主滿意。

  筵席進行完之後,雙方又是客氣了幾句,大家都是知道,江峰有別的事情要做,所以密器坊這些官員和頭目,各個的恭敬的告退了。

  輪到最後一個人上前問候的時候,卻對著江峰用個眼色,江峰一愣,迅速的反應了過來,本來是右手端著茶杯,現在卻是換到了左手上面,用茶碗的蓋子敲了兩下,那個排在最後的工匠頭目雙手垂下,跟著大家就是這麼退了下去。

  下午約莫還有兩三個時辰天黑的樣子,江峰帶著幾名親信的衛士,一起說是要在山上看看風情,這附近的山也就是些低矮的丘陵,佔得也就是一個居高臨下的意思,其他還有什麼可看的。

  不過既然是江峰要看,其他人也不會多說些什麼,在山下江峰帶來的先行的散開,在山上警戒防守,江峰還是帶著親信的衛士朝著山上走去。

  在密器坊之中,這些工匠的頭目可以說是最大的幾個官員,他們權限也是不小,最起碼這些人要住在什麼地方,只要是打聲招呼,就會有人給他們辦妥,江峰走到了不多時候,看見了一間住宅,隱藏在竹林之中。

  顯得頗為的雅緻,江峰看著這個宅院,就在那裡呵呵的笑了起來,轉頭對著自己的衛士隊長說道:

  「這些人倒是會找地方,那個道士住在半山,這裡倒也有個宅院。」

  這時候,江峰倒也想起了來到這個時代之前看到的那些香港雜誌,上面總是說大凡是香港的有錢人間,都是在半山有座別墅什麼的,和密器坊的這種局面倒是暗合。

  景緻不錯,剛才的筵席中,江峰也喝了點酒,顯得興致大發的樣子,笑著說道:

  「你們誰去問問,若是裡面沒有女眷,咱們進去打攪一下,看看這些人平日都是如何休閒的。」

  手下的衛士難得看到江峰的興致這麼好,周圍的幾個親信的衛士更是明白江峰的意思,連忙的安排人過去,也沒有多長的時間,一名衛士笑著跑了回來,開口稟報說道:

  「大人,真是巧,宅院裡面的就是這工坊的副坊主,方纔還和大人一起飲宴,叫做田波,孤身住在那裡,小的們剛才過去一說,他滿口的答應了。」

  那邊的江力波已經是打開了院門,在門口站著恭恭敬敬的迎接,除了身邊的親信衛士們,沒有人看出來,這個田波在筵席結束的時候,曾經有暗地的信號示意江峰。

  江峰進了宅院,衛士們都是在裡外的看守,田波說是有好茶款待,把江峰請進了屋子,除了四名衛士之外,其餘的人都是留在了外面。

  一進屋子關上了屋門,江峰坐在那裡,田波恭敬的跪了下來,開口說道:

  「都督府司馬從事田波,見過都督大人!」

  江峰在那裡點點頭,那種微微有些酒醉的狀態已經是消失了,臉上十分的嚴肅,在那裡

  道:

  「我在都督府收到了你的消息,已經是做出來了嗎?」

  田波還是跪在地上沒有起身,在那裡恭謹的回答說道:

  「已經是做出來了十支,請都督大人查驗。」

  江峰嚴肅的表情已經是消失不見,現在樣子反倒是有些興奮和期待,站在邊上的親衛們反倒是有些詫異,心想方才看到火藥和炮架的時候,也沒有看到自家的大人露出如此的表情,此時的模樣要是失禮些說,就像是一個孩子遇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一樣。

  田波告了一聲罪,轉身離開了堂屋,一名衛士直接就是跟了出去,不多時,兩個人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田波要動手打開箱子的時候,江峰給邊上的衛士示意,那名衛士走上前去笑著說道:

  「我來開箱吧。」

  這個舉動自然是不會引起什麼田波的什麼反應,江峰的衛士過去開箱,江峰卻從椅子上面站到了地面上,手也是放在自己佩劍上面。

  那邊倒是沒有什麼反應,直接的就是掀開了箱子,周圍幾名衛士都是驚訝的『啊』了一聲,田波倒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靜靜的站到了一邊。江峰走到箱子的跟前,十支看起來很精緻的火銃擺在那裡。

  江家軍以火器部隊為核心,士兵們對於火器並不陌生,不過江峰的部隊裡面主要裝備的是火繩槍,火繩槍因為裝藥和發射,還有槍管的鍛造問題,都是顯得頗為粗大,即便是短火銃,份量也不輕快,大小更不用說,力氣小些的,單手舉槍發射還比較困難。

  不過在箱子裡面放著的十支火銃,都是那種短火銃的樣式,大小可都是小了不少,一人單手舉著恰好不過,而且槍管也是比較細,並且看不出來放置火繩掛鉤的地方,藥池也不知道那裡去了。

  只是在槍管的後端有一個『丁』字模樣的鐵架,衛士們都在邊上低聲的議論說道:

  「火銃的管子這麼細小,打出去的彈丸還有什麼力量……」

  「火繩點燃的地方不知道在那裡,難道是拿著火折子點火……」

  江峰沒有理會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走到跟前拿起了一把短銃,放在手裡把玩了一下,扭頭問身邊的田波說道:

  「這裡面裝藥了嗎?」

  田波搖搖頭,彎下腰去從那個大箱子的下層抽出了暗格,在暗格裡面有一個個小紙包和鉛丸,江峰點點頭,伸手接過了一個小紙包,撕開一個小口,裡面裝著的赫然就是白天看到的那種『顆粒的火藥』,倒進槍膛裡面,然後拿著通條壓實,放入鉛丸。

  然後扳開了後面的那個『丁』字鐵架,邊上的田波一直在那裡看著,臉上的表情是瞠目結舌的樣子,不自覺的開口說道:

  「都督大人當真是天縱其才,這槍械前一段時間才做出來,沒有想到大人竟然是知道如何使用!」

  聽到屬下的奉承,江峰微微一笑,把後面的鐵架卡簧合了起來,邊上的衛士們看著江峰熟練的裝藥壓實十分熟練,也是很驚訝,不過看著江峰又是合起來卡簧,放回了箱子裡面,都是有些失望。

  「這些燧發火銃一共打造了幾桿?」

  「這裡十支短的,還有五支長的放在地窖裡面!」

  江峰眉頭一挑,有些驚訝的開口問道:

  「怎麼這麼少!」

  田波慌忙的解釋說道:

  「大人,這些東西都是從江南聘來的鎖匠和機關匠人們打造,每一樣都是需要手工,對材料什麼的耗費無數,這十五桿火銃,最少也要十萬兩銀子才造的出來,咱們造不起啊!」

  沒有想到會造價如此的昂貴,江峰搖搖頭,看樣這些東西也只是能給自己使用,不能真正大規模的推廣到軍隊之中了,又是開口問道:

  「這些匠人們都是安置好了嗎?」

  「所有的東西都是分開打造的,他們也不會洩露什麼,而且咱們把他們全家都是帶到了華州,都是安置在密器坊之中,請都督大人放心。」

  江峰吩咐自己的衛士把箱子關上,準備離開,路過田波身邊的時候,笑著用手拍拍他的肩膀。

  田波心裡面鬆了一口氣,他知道榮華富貴距離自己不遠了,他現在背上全是冷汗,他知道如果方纔,他伸手去碰這些新式火銃,恐怕會被立刻斬殺在當場。

  因為這火銃的發射比起火繩槍來,可是快捷太多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31 22:43
第三百八十六章 製造追溯 人心

  山之後,江峰安排自己的親衛三人手持燧發槍,三人槍,彈藥準備充足之後,在密器工坊安排的射擊場試射。

  江峰身邊的這些年輕人都是精悍的武勇之士,不光是在冷兵器的格鬥上有專長,就是槍械的使用上也是純熟之極。不過他們這些人有些很奇怪的看法,比如方才看到完全是手工打造的燧發槍之後,紛紛和江峰說,火繩槍的威力應該比燧發槍大許多。

  至於為什麼這麼看的原因,說起來頗為好笑,因為火繩槍的槍管要是燧發槍粗大一些,裝藥比較多,威力自然是大。

  來到明朝也有十年的江峰,前世雖然是廚師出身,不過這十年來不斷的和工匠,軍營,還有生意場上的人打交道,當年的廚師功夫雖然是沒有放下,但是從前的那些僅僅是在影視和其他信息媒介上瞭解的東西,越發的熟悉起來,因為這些東西就是保證他不斷的強大起來的根源,或者說這就是保命的東西。

  比如這個燧發槍,兩名打造槍械的工匠和他一起研究了許久,開始江峰只是記得這種槍械是勾動扳機,後面的擊錘發動,然後火槍發射。至於其他的原理一概不知道,但是僅僅憑著這些最基本的概念,根本無法製造出來燧發槍。

  在不斷的回憶,和工匠師傅們的不斷琢磨,知道了擊錘應該是擊打在燧石上,激發火花,點燃槍膛中的火藥,然後射出鉛丸。

  因為不是明火點燃火藥,所以必須對於發火的環境要求比火繩槍的槍膛要高,必須要小一些,才可以更加的保證氣密性,同樣的,相對較細的槍膛發射出去的彈丸,初速不低於火繩槍的發射。

  不過因為上面種種的要求,對於製造槍膛還有擊打燧石的卡簧的材料,都是要求比火繩槍的時候要高很多,對於華州來說,不是不能製造出來,可要是做,大規模的工業化,工業化這個詞用的有些提早了,應該說大規模的作坊生產都做不到,最起碼冶煉不出來質量這麼高的鋼鐵。

  只能是手工打造,慢慢的看看有沒有解決的方法,結果到了最後,發現本地打造槍械的工匠們只能是有個構想,真正要做卻沒有能力完成。

  當時對於精巧的金屬構件打造的工匠,在歐洲只有鐘錶匠,在大明做這個工作的則是鎖匠了,好在是華州有錢,最高首領江峰發下了號令,下面的各級官員核算之後,發現雖然是昂貴了一些,也是還在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

  立刻是各路都是行動了起來,李和尚在江浙本就是地頭蛇,立刻是攜重金上岸,或者是聘請或者是綁架,搞到了出色的匠人。

  還有人通過倭國的商人們,在日本聘請到了鍛造刀劍的鐵匠,這些人算是高手,即便是如此,若沒有去年上半年從尼德蘭新來的幾名的鍛造工匠,也是無法提供打造的鋼鐵,耗費了如此之大的人力,才是製造出十五支長短燧發槍。

  燧發槍對於這個時代來說,並不能說是超前,其實江峰剛剛穿越而來,在錢莊看到的那幾名守衛身上帶著的轉輪發火的短銃,實際上就是另一種的燧發槍,不過轉輪發火的燧發槍可靠性太差,而江峰所用的東西造價太高,換句話說,就是都沒有大規模生產的能力,這只能說是奇技淫巧。

  但是華州的製造坊卻也不是耗費了錢財給江峰打造了些玩物,他們通過製造這十五支成品和無數的廢品,得到了大批的經驗,還有在槍械製造上面的實戰經驗,這種東西才是最為寶貴。

  無數成功和失敗的經驗才是真正寶貴的財富,早晚會形成大規模的生產和製造。

  當然,陳沖的顆粒火藥的發現也是為這種武器的提供了很好的幫助,或者說是困難,因為這樣威力更大的火藥,對於槍膛的要求更加的高。

  試射的結果把衛士們的議論徹底的堵在了肚子裡面,火繩槍射出一發子彈的時間,燧發槍的可以打出兩發,而且穿透力和破壞力絲毫不遜色。

  三十三衛的巡視是江峰巡視民衛的最後一站,他看到了讓他驚喜的東西,還有讓他驚喜的人。

  華州太守府的衙役和細作有不少都是民衛中的人挑選出來的,對於本鄉本土的民心動向極為的熟悉,各方面湊上來的資料,都是說民心比從前要安定了不少,都覺得華州

  值得托付的人。

  太守劉順倒是沒有想到會有這樣好的效果,本來他只是想江峰的巡視可以顯示他的兵威,自己的女婿別的不說,武勇二字幾乎說是大明武人之首,恐怕是沒有人有什麼疑問,儘管那些事跡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傳播,可是那些戰勝的結果,幾乎每一件都可以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現在華州十鎮一百二十衛的居民都是內地遷徙而來,時間已經是過去了幾年,生活已經是安定了下來,很多人手中寬裕,開始有了回鄉的念頭。這念頭當然是憋在肚子裡面不敢說出來,當年那些回鄉的人什麼下場大家可都是知道。

  不過有了這個想法,人心就開始浮動,人心浮動總是給人可乘之機,在朝鮮這個地方,不是大明王法管轄,很多人對於江峰的都督府和太守府的法令還不覺得有些權威,前段時間的白蓮教興風作浪,就是這種情況的產物。

  好在是都督府對待此類事情絕對不會手軟,一陣狠殺之後,立刻是震懾住了人心。雖然是明面上的東西止住了,可是潛流不止,民衛之中奇言怪談頗為不少,根據細作偵緝而來的消息,很多讀書人開始講什麼忠義之道了。

  說什麼此地終歸是大明之土,江峰和劉順若不盡快的被朝廷招安,那就是亂臣賊子,生生世世被萬人唾罵,而民衛之民若是繼續跟隨,那就是亂民,就算是死後也不得超生,劉順本身就是讀書人,而且還是讀書讀的很好的那種人,對於這種毫無原則的迂腐思想卻也明白。

  這些讀書人在快要餓死,快要被亂兵波及,哭喊著乘船來到朝鮮的時候,從來不講究什麼忠義,江峰分配耕牛挽馬,分配田地農具的時候,不講究什麼忠貞氣節,現在肚子吃飽了卻開始講這些東西。

  對付白蓮教的法子,對付這些讀書人卻有些不合適了,信奉白蓮教的都是民衛居民之中的草根,愚民村婦而已。讀書人們普遍是在民衛,在鎮,在太守各個衙門裡面有自己的差事。

  就算是那些沒有差事的,自古中國民間對於讀書人的崇敬心思可是根深蒂固,要是貿然採取什麼行動,民心不穩肯定是避免不了的。讀書人想來也是知道這些事情,所以愈發的有些肆無忌憚。

  劉順理解他們的思想,心裡面卻更加的明白這些讀書人不是要談什麼忠義,而是藉著這個向華州求官,讀書人做官也是個根深蒂固的東西,可是華州真正的要職,大多是武官和退伍的士兵們擔任。

  還有那些先前的文職也都是有一批帳房先生之類出身的人擔任,這些居民中的文化人自然是極為不滿,他們也是知道,華州為了維持民心,必然不敢朝著他們動手,讀書人們拚命的鼓動輿論,給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

  劉順就是驚訝,鼓動女婿江峰去巡視,本來的目的是嚇住那些胡言亂語的酸丁,卻沒有想到巡視一圈之後,輿論卻突然轉向,紛紛的支持,這就太過奇怪了。

  當然,劉順並不知道這裡面華州都督府司馬劉十二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江峰經過各個民衛的時候,有些算命先生或者是說懂得風水的人,見到江峰之後,都是大肆的宣稱江峰有龍虎之氣。

  龍虎之氣對於江峰這類人來說,就是為皇為王的意思,這等於挑開了一層窗戶紙,把大家心裡面想說卻不敢說的東西掀了出來,還有這麼一種流言也是跟著流傳了出來,說是現在還是起步的階段,等到了真正成就事業的時候,在華州的居民,肯定都是有各種各樣的優先和好處。

  人就是這麼奇怪的東西,他們會為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去製造輿論去鬧騰,也同樣是為了一個很遙遠的許諾,而且還是類似謠言的許諾,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在此時的關外各個莊園裡面,已經開始是熱火朝天的忙碌了起來,自耕農們往往是自家忙碌,可是那些佔據大批土地的護衛隊員們只能是使用奴隸們來勞動,因為去年的戰爭和關內的原因,奴隸們並沒有得到補充。

  所以這些奴隸們承擔的勞役更加的繁重,死亡的人數大大的增加,壓迫也是更加的殘酷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31 22:43
第三百八十七章 用人不疑

  在港口和仁川城的周圍可以媲美任何一個大明或者歐,這裡當然說的不是規模,而是基礎的建設。

  歐洲的城市現在就好像是一個特別大的垃圾場,髒亂不堪,來自現在的江峰雖然並不是什麼特別喜歡乾淨的人,不過對於市政的方面,還是有些建議提出來。這些建議在太守府的那些文官看來,真是屬於能人無所不能的表現,都督大人不光是能夠打仗,而且還能對於市政的建設提出種種意見。

  更加讓人不可思議的是,這些建議在實行起來之後,還真是有些不錯的效果。這也從側面證明了所謂的「龍虎之氣」並不是虛妄之說。

  在江峰的大隊來到仁川城外的時候,都督府的各位官員就已經是遠遠在路邊迎接了,道路兩邊都是種植數目,雖然烈日當空,可是綠樹成蔭,倒也不覺得辛苦。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人自然就是張亮,劉十二一行人,坐在木輪椅上的劉十二有些激動,他所擔任的都督府司馬的職務,可不是來養馬的,他手中掌握著江家軍情報系統的八成力量,消息的傳遞極為的迅速。

  他自然是知道了劉十三被江峰帶回來的事情,當日劉十三和劉刃(聞刀)脫離了江峰的控制,在魯南準備造反打天下的時候,以劉十二這樣的頭腦,自然是看的明白,一時的渲赫或許可以。

  不過力量的對比如此的懸殊,斷沒有什麼成功的可能,那些家兵家將被帶到魯南,必然是全部損失了,本來如果保持這支力量在江家軍系統之中,那麼劉家說話的影響力會大許多。

  可是出現這種情況之後,劉十二已經不敢有什麼奢望了,只是能求自己的兄弟可以保住性命,雖然說劉十二比劉十三也就是大三歲,比劉刃(聞刀)打四歲,不過從小兄弟三個相依為命。

  劉十二真是長兄如父,兄弟感情極為的深切。若是自己的兩個兄弟在這個可以預料的潰敗之中傷了性命,那真是痛不欲生了,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兩個兄弟如此擅自的行動,江峰那裡必然是不會有什麼善意的態度。

  到了後來,一切都是和他預料的差不多,魯南反亂軍隊在聲勢最大的時候被大明的邊軍擊潰,劉刃(聞刀)死在了亂軍之中,不過出於意料之外的事情是,江峰卻比他有提前的佈置,劉十三身邊的親兵們拚死搶回了劉十三的性命,並且帶回了華州。

  這件事情讓劉十二在悲傷之餘也有一絲欣慰,但是心裡面也是明白,江峰早有提防,若是劉十三自持身邊的兵馬對江峰有什麼不利舉動的話,那些親兵們的刀肯定不會對著江峰刺去。

  劉十三到了朝鮮,立刻就是被江峰圈在了三十三衛裡面,劉十二什麼也沒有說,一來他要避嫌,二來是人既然活著,劉十二也覺得自己的弟弟腦子確實是不清楚,還不如被圈在那裡清醒一下才好,免得四處惹事。

  這次江峰把劉十三帶回來,當真是意外之喜,平素冷靜的劉十二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倒是讓他身邊的那些司馬從事們驚訝不已。

  看著遠處的騎隊慢慢的靠近了過來,所有要迎接的人都是做好了準備,江峰這一圈的巡視花費了兩個多月的時間,不過好在華州的地盤並不是太分散,每路過一地也能得到充分的休息,倒也不算是辛苦。

  江峰在這些親信之人的面前,都是不大注意禮節的,在不遠處停下了馬,扭頭衝著隊伍裡面的劉十三喊道:

  「在那裡傻站著幹什麼,還不去給你哥哥問好。」

  一邊自顧自的下馬走了過來,張亮和羅義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的給江峰見禮問好,在他們後面則是水軍的一併軍官,水軍副指揮阿加亞,水軍校尉林幟,還有水軍倉曹李光頭。

  他們這邊在這裡客套,其實大家的注意力都是放在劉十二兄弟之間相認那裡,人多少都是有些八卦的心思。

  那邊的劉十三卻完全沒有當年那種武將的果敢,很是有些遲疑,說起來劉十二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這時候的人顯得老,特別是劉十二所在的位置,更是竭盡心力的地方,看起來就好像是接近四十歲的模樣。

  劉十三看到自己的哥哥這個模樣,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頓時是慚愧的不能自己,疾走幾步,朝著他哥哥面前的木輪椅就是跪了下來,跪伏在地上,一句話也是說不出來。劉十二看著明顯是成熟不少的弟弟,心裡面也是感慨萬千,想要說話,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嘶

  是在臉上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

  可是張亮和羅義的臉色卻並不是那麼好看,劉十三在魯南的變亂,死掉了一些老兵,也就是在江峰的家丁名冊上面的那些人,雖然這些人都是劉家的子弟,可畢竟是張亮和羅義參與訓練,耗費心力很多的部隊,也是有感情在其中,不過都是把性命丟在了運河邊上,換誰也不會心裡面一點想法沒有。

  但這些想法都是憋在心中,也不會拿到明面上來說,江峰自然也不會主動說破。

  在家裡面休息一天之後,劉十二在自己的家中設宴宴請江峰,對於這些人來說,自然不會缺什麼飲宴美食的機會,這次的筵席主要是劉十二為了感謝江峰把劉十三從圈養之處帶出來。

  當然了,既然是結束了禁閉的生涯,劉十三這樣有統兵經驗的人必然還有任命,要不可就是太浪費。

  劉十二好歹也是當年白衣神兵的繼承者,即便是不算在江家軍系統海貿賺來的銀錢,當年的家底也是極為的豐厚,不過府邸修建的倒也是平實,劉十二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風頭太過的好。

  宴席之中,劉十三沒有坐在那裡的資格,小廳之中只有江峰和劉十二在那裡對飲,快要結束的時候,下人們撤下酒菜,上來茶水點心。劉十二先是敬過一次之後,在那裡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都督大人,承蒙您考恩放出我那個不成器的弟弟,學生想,舍弟雖然是不成器,不過總歸還有為華州效力的地方,是不是……」

  他在那裡欲言又止,江峰笑著端起了茶碗喝了一口,在現代喜歡可樂的江峰此時已經是完全適應了茶,江峰從三十三衛回來之後的心情可是非常的不錯,放下茶碗後,笑著反問:

  「你有什麼安排嗎?」

  劉十二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反應,在那裡一愣之後迅速的反應過來,試探著說道:

  「您看是不是讓他去華州軍中做個小隊,先從下面幹起來?」

  華州軍的軍隊制度,小隊是最基本的官職了,統領十人。劉十二顯然是也不指望自己的弟弟重新開始的時候,就會有什麼大的官銜。

  「哈哈哈」江峰放聲大笑了起來,劉十二的心思他倒是明白,不過江峰自己有自己的安排,當下開口朗聲說道:

  「去軍隊做什麼,去做團練……」

  儘管對面的劉十二鎮定,江峰還是能看到眼中流露的一絲失望之色,江峰頓時有一種惡作劇得逞的感覺,繼續開口說道:

  「去關外的那裡做個總團練使,鐵蛋這些年管理民政還可以,管兵我怕他應付不來。」

  這番話一出口,那邊的劉十二手一顫,不小心把手邊的一杯茶碰翻了,關外現在沒有想華州和夷州那樣有完整的班子,也根本沒有時間創立班子,可是有眼光的人都是知道,那裡才是真正的江家軍的基業所在!

  廣闊肥沃的土地,充裕的水源,豐富的資源,而且已經是有了一百多萬的漢民,不管從那裡說,都比在異國的朝鮮或者是孤懸海外的夷州能夠作為基地和後方,而且他也知道,劉順的太守府已經是在謀劃搬遷的事情了,儘管事情進行的隱秘,不過他這個級別自然是能接觸到這些事情,在關外有六千兵丁,領軍的人物也就是張亮或者是羅義其中一人選擇。

  可關外的團練編製和華州和夷州不同,那裡有四千左右弓馬嫻熟的護衛隊員,這些人都是編製在團練之中,更不用說一百多萬漢民若是按照比例抽調團練,雖然說總團練使必須歸當地的最高文官和武官共同截至,但這個位置將來的前途可真是不可限量。

  江家軍的軍民兩個系統,早就對團練有認識,團練們在戰爭時候就是立刻的轉成士兵,訓練團練的團練使和總團練使則是立刻的轉換成軍官,或者是軍官的副職。關外這麼大規模卻交給自己弟弟,這是什麼樣的信任,什麼樣子的恩澤。

  劉十二從激動中反應了過來,卻開口說道:

  「如此重任,我弟弟怕是擔當不起,請都督大人三思。」

  他也是知道在系統內,對劉十三是善意的人可並不太多,江峰一揮手,笑著說道:

  「既然讓他回來,就是要用他,難道讓他從小隊做起,熬個十年,那什麼都耽誤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0-31 22:44
第三百八十八章 關外的暗流

  居高位必然要帶出高位者的氣勢,江峰一直不理解這底是一個什麼樣子,穿越過來的他很多的舉動在此時的人看來,都是頗為孩子氣,用好聽點的話來說,那叫天真爛漫,用不好聽的話來說,那叫幼稚可笑。

  江家軍的那些武將老兵,跟著江峰征戰多年,知道自己的這位主帥真是可以說有萬夫不當之勇,戰場上揮刀斬殺敵人的場面看過的人可是不少。

  而且這些兵丁和江峰又都是患難起家,江峰外在如何嘻嘻哈哈他們已經是自動忽略過去,他們只是知道江峰是江家軍之中第一強者,對待他們也是不薄,這就是足夠讓他們跟著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了。

  不過後來加入的那些人就不同,畢竟劉順這種因為姻親的關係對江峰忠心只是一個特例,其他的人還是要觀察江峰到底有什麼出眾的地方,江峰聚斂財富的本事在天下間都已經是鼎鼎大名,有著點石成金的美譽,但是對於大部分人來說,第一印象會給他們的判斷有最大的影響。

  所謂在其位須有其位之勢,要拿出來在華州,關外,夷州三地最高首領的氣派,劉順這種在官場上沉浮多年,在中樞和地方都有許多見聞的人,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而且多次的勸諫江峰要注意形像。

  江峰前世最大的頭目是學校團伙的老大,穿越之後,也是從巡街小校開始坐起,而且一直是做領兵鎮守地方的武將,那裡會有什麼氣派和氣勢的經驗。

  說起來,信息爆炸的社會還是有種種的好處,江峰在沒有穿越之前接觸的大量關於領導人的資料和影像,卻是現成的典範,可以拿過來學習。

  所以現在的江峰經常喜好揮手之類的動作,且行動之間保持著練功時候的狀態,這樣讓他身體顯得特別的穩定,更給人一種穩若泰山的感覺。儘管他自己有時候感覺頗為的可笑,但是周圍的人卻評價不低。

  很多民衛的文人在加入華州太守府之後,都要拜見華州都督江峰,見面的時候,江峰穿著考究的常服,矜持穩重和親切結合在一起的架勢,往往讓人在拜見之後大加讚譽,說是真有成就大事之人的氣勢。

  在劉十二家的客廳之中,江峰朗聲說完,同時習慣性的揮手以加強自己說話的氣勢,做完這個動作他自己卻啞然失笑,心想果然是做的多了,在自己的親信面前,居然也是不自覺的用這些動作。。

  劉十二當日也是勸諫江峰要包裝自己的人之一,不過這個時候,劉十二卻是陷入了激動之中,關外的總團練使,這實際上就等於自己的弟弟重新踏入了軍界系統的最高層之中,劉十二怔了半響,也不顧在那裡啞然失笑的江峰,失禮的衝著外面大喊道:

  「快叫十三過來,快要十三過來!」

  看來劉十三應該就在距離這個宴會小廳不遠的地方,外面侯命的下人們還沒有行動,他已經是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劉十三見到江峰,先是習慣性上前一步,行了一個軍禮。

  劉十二說話間已經是有些顫音,顯然是激動之極,開口說道:

  「十三,把我從輪椅上扶下來,快些!」

  劉十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連忙的走到跟前去扶起了劉十二,劉十二在那裡開口說道:

  「學生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給都督大人造成了這麼多的麻煩,死不足惜,都督大人卻如此的寬宏大量,授予關外總團練這麼重要的職位,請授我兄弟一拜!」

  聽到這個任命,那邊的劉十三也是嚇了一跳的樣子,隨即也是激動了起來,扶著他的哥哥從輪椅上面站了起來,然後兄弟兩個跪在了地上,因為劉十二的雙腿有殘疾,不管是都督府還是太守府,都有一個特例,就是劉十二見到比他官銜高和級別高的人,也只是需要欠身為禮。

  這其實是一個殊榮,在大明的朝廷可不管你是癱瘓還是半身不遂,你要是見到上位者不跪拜,那就可以治罪了。

  江峰的如此信任和授予這個官職,讓劉家兄弟感激涕零,兄弟兩個都是跪在地上,朝著江峰行了大禮,同樣的這個大禮其實也可以被說成是大不敬的罪名,因為這分明是臣子對帝王叩拜的形式。

  劉十三在那裡已經是激動的說不出話來,拜伏在那裡渾身上下都在顫抖,江峰也是平靜了下來,走到前去先是拽起了劉十三,看著這個從前略微有些桀驁的年輕人,臉上全是那種誓死效命的表情,江峰開口勉勵說道:

  「好好

  我是相信你的,你們兄弟也不要作出這種小兒女的態,快把你的哥哥從地上扶起來!」

  在關外靠近遼河盡頭的一個墾殖莊園裡面,結束了一天辛苦勞動的奴隸們終於是有了休息的時間,或者說是吃飯和睡覺的吃飯。

  現在在關外的奴隸勞力極為的不足,最新一批的補充人數還沒有從朝鮮運送過來,護衛隊員們必須要最大限度的把奴隸們的勞動力壓搾出來,要不然獲得的那些田地就不會有什麼產出和利潤。

  關內外的交通雖然是已經是斷絕,不過京師,北直隸,山東,河北的勞動力大批的缺乏,還有手工工場和作坊對於勞動力的佔用,所以關內的糧食的缺口很大都是需要購買,這對於關外的這些漢民自耕農來說不算是什麼好的消息,畢竟是自耕農的很多糧食要作為自己的口糧,拿出來賣的不多,而且江峰的軍隊也要征發一部分。

  分得大量土地的護衛隊員就不一樣了,他們的土地面積很大,大多是當年墾殖莊園主留下的精華土地,上面都是用大批的奴隸進行耕種,出產的大部分都是用來售賣,出產的東西越多,利潤也是越高。

  護衛隊員們對於奴隸的壓搾比起從前的莊園主還要殘酷,關外漢民剛剛組成的團練成為了協助他們的幫兇。

  雖然流民到關外成為自由民的時間不長,但是自覺不自覺的都是培養出來了漢民的優越感,他們把奴隸們都是看作了和牲畜一樣的存在,甚至連牲畜還不如,一個朝鮮奴三兩銀子左右,一匹好的挽馬十兩以上,耕牛的價錢更高。

  奴隸們在勞動的時候,稍有什麼不讓團練和護衛隊員滿意的地方,立刻就是被殺掉,埋在了土裡。

  說起來,關外的奴隸們比起去年來,可是吃飽了不少,幹活需要體力大家還是明白的。

  吃飽了飯的奴隸卻比起去年芶延殘喘的狀態不一樣,儘管在死亡的威脅下趕了一天辛苦的活計,卻還是有些多餘的精神。

  在關外的奴隸大多是朝鮮奴,雖說是從朝鮮半島各地被擄掠到這裡來,不過朝鮮王國總共也才是有四百多萬人口,現在有五十多萬奴隸,一些同鄉什麼的也漸漸聚集在一起,也有了自己的頭目。

  護衛隊員們也是窮人乍富,獲得了土地之後,也僅僅是知道用高壓的手段來驅使奴隸幹活,對於奴隸其中出現頭目之後,並沒有什麼想法,反倒是覺了有這樣的人之後,反倒是可以更有效率的讓奴隸勞作,大有以夷制夷的意思,他們紛紛的給這些奴隸頭目相對較好的待遇。

  這樣的做法讓奴隸頭目們的待遇更高,同時讓他們在奴隸之中的威信更加的高。

  在窩棚之中,幾個頭目看到護衛隊員和團練們的宅院已經是熄燈,幾個人才聚集在一起小聲的議論:

  「該死的豺狼把我們從故鄉擄掠到這個地方來,過的是牛馬不如的生活,從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說這話的人表情很是淡定,不過周圍幾個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悲慼和憤怒的神色,這些人在朝鮮人之中也不算是平民,都是金正五一系的士林黨的官員,雖然是品級不高,可是他們大多是朝鮮地主世家,有家奴和佃戶和千絲萬縷的關係。

  若是一開始關外的莊園就是江峰在經營,那麼所有奴隸之中互相可以抱團的人群都會被拆散,不過從前這裡都是京師商團在經營,江峰根本不會多管閒事,甚至更願意對方多些麻煩。

  現在佔據關外之後,一切事情都是十分的倉促,很多的事情還沒有完全解決,有著種種的隱患。

  這名朝鮮奴的頭目名字叫做樸丙先,曾經是一名六品的武官,也算是有些膽識,可惜在士林黨被李仁弓勾結江峰全部抓起來的時候,他也是不能倖免,全家都是被抓到了關外,幸運的活到了現在。

  「過些天,莊園的護衛隊員就要和草場上的那些人換防了,這時候很是忙亂,正是我們的機會!!」

  樸丙先斬釘截鐵的在那裡說道。
rockyy 發表於 2008-10-31 22:49
第三百八十九章 東方騎士階層的雛形<~~>~第三百九十六章屠宰場

  護衛隊員在草場和莊園之間輪換的規定進行了不到半年是給整個的關外各個墾殖莊園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好處。

  從前關外的各個墾殖莊園都是半封閉的狀態,彼此之間的道路很是簡陋和粗糙,莊園大多是坐落在江河的邊上,靠著水路來運輸莊園的出產,除了靠近遼鎮邊關的那些莊園之外,哪些地方有從前的女真商人,朝鮮商人和大明的內陸貿易的時候,雙方修建的道路。

  那邊的莊園彼此之間抱團,經濟情況也是好了許多,因為道路的便利,在莊園的周圍往往有許多平民聚集,平民聚集帶動各種商業和相關行業的發展,略微的有些城鎮的規模,這才是墾殖莊園發展的正途。

  可是越是朝著北面走,墾殖莊園就越來越封閉,一來是剛開始彼此的大魚吞小魚,弱肉強食的狀態,讓這些莊園彼此提防。

  這種封閉的狀態其實沒有什麼好處,在這種狀況下的關外雖然是將近二百萬的人口,卻是彼此孤立,只有最北的鐵蛋經營的惠風莊園主動和其他幾個莊園溝通道路,聚集人口。不過僅僅是他們在這麼做顯然還是單薄了一些,作用和影響並不是那麼大。

  彼此沒有什麼支援的莊園,若不是開始的時候殺戮的徹底,而且擔任莊園主力的遼民都是尚武勇悍,早就會因為被山中流竄的山民蠻族而損失慘重了,即便是這樣也有幾個莊園被更加北面的通古斯部落洗掠,最後只能是向著鐵蛋求助,由惠風莊園的團練討伐的事情。

  雖然說,關外的漢民從奴隸身份被解放出來以來,幹勁和熱情都是大大的增加,不過要是征發勞役來修路,也是一個巨大而且勞民傷財的工程,而且根本在短期內看不出有什麼利益。

  不過護衛隊員們從各個莊園結伴出發,彙集在塔爾河谷地東堡,然後出發去草場那一邊的西堡。

  護衛隊員們都是關外最富裕的一個階級,他們在向江峰效忠的過程中得到了大批的土地和奴隸,自然是有很多的餘錢。

  江峰給他們有規定,就是為了避免出現亂局,每個護衛隊員在輪換的時候,不得帶領奴隸,只允許身邊跟著五名或者十名團練,必須是平民。護衛隊員接近五千人,這些人每年有很多的時間都是在路上度過。

  既然是趕路,必然是沿著有人聚集的莊園為中繼站前進才是最適合的路線,所以護衛隊員們帶著他們的隨從,這些人大多是漢民中的團練——一些希望通過自己的武勇過上更好生活的年輕人們。

  富裕的護衛隊員們在沿途的補給和休息,給那些中繼站帶來了大量的商機,很多心思活絡的漢民自耕農開始做些小買賣,雖然商品大多是莊園的出產,不過這畢竟是個買賣,賺些除了糧食之外的收入。

  一些酒店和客棧開始紛紛的出現,護衛隊員們在這裡面得到了方面,也不會吝惜他們的銀錢,在這些本就是很廉價的消費上。

  莊園裡面的居民看到這些東西可以賺錢,紛紛的加入到其中,而且還自發的改善各種環境,比如說是修路……

  很多的護衛隊員在來往各個莊園的時候,也是看到了這些店舖的商機所在,他們是地方上的上層階級,他們願意參與在其中,效果會更好。

  各個莊園之間因為護衛隊員們的遷徙,彼此連接了起來,雖然是都在關外,不過每個莊園的出產還是有所不同,因為護衛隊員們的需求,各種出產都是被運到了護衛隊員們輪換佈防的這條道路上來。

  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是,在江家軍系統的尼德蘭人群體之中,他們對於護衛隊員的稱呼也許能說明什麼。

  儘管尼德蘭人中很多人都是想要回到歐洲。『解放』他們的同胞,不過目前的情況顯然是在江峰的統治下更好更穩固的生存下來才是正事。

  所以每個從呂宋過來的『新人』都必須在尼德蘭人中幾個教士出身的教師那裡補習漢語,附帶說一下,這個補習班還有江峰派遣的通譯參與,傳說都督大人還準備採取對於漢語水平的高下冠以「一二三四級」的分別,並且根據級別高低確定尼德蘭人參加事務的大小和報酬。

  據說,當然也是據說,在安德麗亞夫人的勸告之下,江峰取消了這個規定,畢竟現在很多尼德蘭人在家裡面也是用漢語交談,為了更好的融入這個集體之中。

  江峰的體系之中,有各種各樣的和大明不同的新事物,就算是做了多年的老通譯也未必能找到合

  語來代替,所以白人們瞭解到這個東西的性質之後,自己生活的國度裡面找一個相似的事物來描述。

  在幾名教士編寫的弗萊芒語(現在荷蘭的官方語言)和拉丁語與漢語互譯的簡易詞典之中,對於關外墾殖莊園的「護衛隊員」的解釋很簡單,就是「騎士」。

  四百年前的歐洲,當時歐洲頻頻遭到外來民族的侵略,南有穆斯林,北有維京海盜,東有馬扎爾人(匈牙利人的前身)不斷寇邊。

  洛爾河到萊茵河之間遠離勞作的貴族子弟從小就要接受格鬥技巧和馬術的訓練。毫無疑問,最早的騎兵和騎士都是貴族和有錢人。

  因為只有他們才有能力購置昂貴的裝備:自己要三到四匹輪換的馬,每匹馬會吃掉大量的糧食,盔甲都要去鐵匠鋪量身定做,此外還有扈從的裝備,這是種極大的花費,這樣的開支,平民是無法承擔的。

  騎在馬上的武士階層同時也是貴族階層,出身的優越必然伴隨著對低等級的蔑視,他們找到了共同的愛好:戰爭。同羅馬時代類似,中世紀的貴族組成了重裝騎兵,成了那個時代軍隊的主力。

  此時關外墾殖莊園的護衛隊員們和這種騎士何其的相似,這些護衛隊員的出身姑且不論,他們在關外出身立命的本錢就是他們的武藝,他們的武器,他們的戰馬,江峰作為領主授予他們土地,他們像江峰效忠,為江峰征戰,向江峰繳納賦稅,並且對下屬的平民有保護的責任。

  護衛隊員們的財富和地位和戰爭息息相關,西方的騎士們喜歡戰爭,護衛隊員們同樣是如此,他們只有不斷的掠奪和征服才能維持自己的地位,擴大自己的財富,才能在江峰的系統裡面得到信任的地位。

  中國歷朝歷代都有輕視武人的傳統,武人在打天下和亂世的時候,地位比較高,若是承平的年景,文官集團總是會迅速的壓過武官,並且把對方排擠到政治的邊緣角落。武臣勳貴們的後代,或者是做個富貴閒人,或者是改換門庭讀書科考,當然也有很多人死在了戰場和清洗之中。

  護衛隊員們雖然是家眷都在關外,已經不算是大明的臣子了,可是他們仍然是漢人,幾千年來,文化和傳承上都不會改變的漢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鳥盡弓藏之類的混帳經驗和血淋淋的事實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他們,即便是在自己以武力為生撈到了地位,財富,土地。

  可是他們的家人如果繼續從事這個,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收益和好處,歷朝歷代的武人大多數就是為了這個原因慢慢的被消磨掉了他們的武勇和強悍,變成了柔弱的文人,一代代的就這麼纖細了下去。

  江峰現在有一個如何讓自己的勢力如何強大起來的清晰概念,不過他並沒有什麼太準確的精神構想,比如他要建立的體制是什麼樣子的體制,大明是完全的儒家之法治國,可是現在他在用什麼方式治理華州,夷州和關外,似乎除了獨裁的軍事體制之外,也沒有什麼別的可能。

  不過有一點十分的明白,那就是江峰不喜歡把自己管理的軍隊和人民變成和大明那種文官為尊把持天下,武官勳貴都受到節制,除了發財再也沒有什麼別的事情可作的局面,軍隊越來越敗壞。

  如果是那樣,那何苦要費盡心機的獨立在大明之外,憑著江峰的勢力和關係,官場上的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要保持那些護衛隊員還有團練們的戰鬥力,江峰用的方法頗為的簡單,或者說是庸俗,那就是用利益來誘惑他們,江峰給他們掠奪外族和壓迫奴隸的權力,同時還讓他們自己去戰鬥。

  為了更多的財富和保持住這些財富,護衛隊員們必須不斷的去劫掠非漢民,對奴隸們保持凶悍,為了維持這種地位,他們必須不斷的強化自己,提高自己的武力。

  事實上,在六十年之後,護衛隊員們形成了大概八千位有爵位,有土地的世襲勳貴戰士。

  熙熙攘攘,皆為利往。
rockyy 發表於 2008-10-31 22:50
 -----丙先所在的墾殖莊園距離塔爾河谷地的東堡有將近一距離護衛隊員們輪換的道路有了二十里路。

  掌管這個莊園的護衛隊員共有五十名左右,他們看著那些在道路附近的漸漸興旺起來的莊園比較眼饞,所以也是想修一條道路把自己的莊園和大路連接起來,莊園裡面的漢民有四千左右,可是朝鮮奴卻有將近一萬人,算是使用奴隸勞動最多的莊園之一。

  漢民現在是自由民,還自有團練,護衛隊員們也不能隨意的驅使,相反還要彼此依靠,索性是大規模的發動朝鮮奴去修路。

  農墾和採伐這樣的勞動還算是可以承受的,那些朝鮮人咬咬牙也就是堅持過去,就當作在朝鮮境內當賤民,可是修路這個工程就是太過浩大了,各個莊園之間也有陸路,不過這個陸路都是護衛隊員的馬匹和流民的雙腳踩踏出來的天然道路,要是拓寬讓他可以跑華州的那種四輪大馬車的話,工作量實在是太大了。

  留在莊園裡面的十五名護衛隊員和一千左右的漢民男丁,每天驅使著朝鮮人挖掘土方,修築道路,幾乎每天都有人死在路上,不過絲毫提不起一點讓護衛隊員們的同情心,土地和牧場的收入讓護衛隊員們不差買奴隸的銀子。

  「今天又有十幾個鄉親死去了!」

  在樸丙先身邊的一個男人咬牙切齒的說道,為坐在火堆周圍的幾個奴隸頭目臉上都有些憤怒和絕望的神色,話說回來,若是在朝鮮的時 候,這些本身就是大地主的官員和貴族們,也不會可憐那些同樣是做牛做馬的『鄉親』。

  火光在樸丙先的臉上閃耀,映照他的臉色陰晴不定,遲疑了一下,樸丙先壓低了聲音開始說道:

  「我聽那些漢民的監工說道,從牧場上回來的那些武人還要三天才能回來,可在莊園的這些人二天後就要出發,中間這一天沒有這些所謂的護衛隊員!」

  在火堆周圍的人聽到這句話,都是眼睛一亮,不過隨即另外一個的人遲疑的說道:

  「那些漢民的丁壯也都是有武器,我們赤手空拳的,到時候廝殺起來,漢民的團練平日訓練的艱苦,我們這些人……」

  樸丙先瞪著火堆看了一會,過了半響才說道:

  「到了二天後的晚上,存放武器的庫房我們會有法子打開。」

  看著周圍的幾個人疑問的目光,樸丙先在那裡自嘲的笑了笑,開口說道:

  「我不是還有一個妹妹嗎?」

  二天後,十幾名護衛隊員帶著一百多名的團練士兵離開了,白天人慌馬亂,折騰了好久,到了晚上才安定了下來,到了晚上不管是漢民還是勞累了一天的奴隸們都是休息了下去。不過有些地方還是安靜不下 來。

  為了抵禦女真或者是其他蠻族部落的侵襲,還有鎮壓奴隸的需要,每個莊園都有許多的武器儲存,對於這種刀槍之類的冷兵器,華州的手工工場可以很容易的大批生產,價格也是低廉。

  看守武器庫的紀剛現在在感歎自己從遼東過來是多麼正確的選擇,在遼東的時候,他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軍戶,每天都要對著軍鎮的軍官點頭哈腰,還要給他們勞作,賣命,來到關外,除了剛開始一年多的苦日子,後來就變成了人上人。

  現在在自己身下的朝鮮女奴,據說在朝鮮還是官家小姐,要是在邊牆裡面的時候,這官宦人家的小姐,就算是看都看不到啊!

  這種事情在關外很平常,被擄掠來的奴隸們為了能活的好些,往往只能去出賣自己的肉體,而且在刀槍的逼迫下,很多事情不做也得做。聽著邊上的激烈的喘息聲音,紀剛的興致愈發的高漲起來,十幾個自薦枕席的女奴隸,第二天可以給這些女人安排一些輕點的活計,這也是漢民團練手中的小權力。

  到了夜深的時候,整個的莊園都是安靜了下來,突然間,在莊園裡面響了幾聲動靜,好像是有人敲木頭一樣,寂靜的夜裡,聲音在莊園裡面特別的清晰,在兵器倉庫邊上的木屋裡面,依偎在團練身邊十幾個女人都是爬了起來,幾度歡愉之後的疲憊讓團練們睡的很深,邊上這種輕微的動作根本不足以驚醒他們。

  每個女人都是拿起了用來扎頭髮的木刺,互相看了一眼,惡狠狠的把手中的木刺刺進了剛才還在一起男人的脖子裡面。

  這些女人從前在朝鮮的時候,可能是官家和富人的小姐,不過幾年的勞作讓她們的手上力氣很

  刺深深的扎進了脖子裡面,一下子扎進去之後,這些慘叫聲都沒有發出來,掙扎幾下就是直挺挺的不動了。十三踏上關外土地的時候,奴隸作亂的消息已經是傳,樸丙先率領的奴隸圍攻子沒有攻打進去。

  因為關外的莊園主們居住的子周圍都是用碎石和土地堆砌而成,裡面是紅磚和木架的結構,在外面投擲火把根本沒有什麼作用,而且一丈左右的高度,加上拿著武器的漢民守衛。

  僅僅是有些刀劍的奴隸們是根本攻打不進去的,殘殺了在沒有進去子的一百多名漢民之後,放火把整個莊園燒了個乾淨,然後去聚集起來人手,準備去攻打附近的莊園。在關外的高麗奴隸所佔的人數最多。

  樸丙先的念頭想得也是簡單,自己這些七八千人裡面除了青壯之 外,也有不少的婦孺老弱。這點力量還不足以做什麼,只有不停的把周圍莊園裡面的同族奴隸號召起來,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大,才會有威力。

  不過作為奴隸,他們只是呆在莊園之中封閉的勞動,很多莊園的細節他們並不知道,墾殖莊園和墾殖莊園之間每隔五十里有一個木屋,每個木屋裡面住著三個團練,這些團練的任務就是每天看兩邊的莊園是不是有火光燃起。

  如果有訊號之後,必須立刻朝著最近一個沒有火光燃起的莊園報 信,接下來的莊園也需要把消息傳遞下去。

  所以當樸丙先所在的莊園點起大火地時候。附近的莊園迅速的知道了這個消息,儘管有些莊園的護衛隊員還在路上,不過老兵擔任的團練使迅速的把各個莊園的團練們組織起來。

  分出來一部分人防禦,一部分人監視著奴隸們有什麼異動,隨時準備鎮壓。好在關外漢民還是出於多數,在很多的莊園奴隸們根本不敢做什麼。

  不過也有些奴隸佔多數地莊園,如果距離反亂的莊園遠,還可以有提前防備的機會。在反亂附近有兩個莊園,護衛隊員和團練使所能作 的,就是帶領著漢民們去附近的莊園避開叛亂奴隸的鋒芒。

  如果來不及走地話,就只能是據守在從前修好的內裡面,短短的幾天之內,樸丙先的人馬居然也發展到了四萬多人。各地都是人心惶 惶,很多被壓搾的有些絕望的奴隸們,更是蠢蠢欲動。

  關外現在很多體制還沒有確立,若是在夷州和華州有這樣的舉動,一個民衛出事,周圍的民衛和軍隊會迅速的聯動起來,彙集力量迅速的包圍過去,把這些不穩地跡象扼殺在幼苗的狀態下。

  不過現在關外,護衛隊員剛剛地開始輪換,那些退役老兵擔當的團練使們剛剛地分派下去。一切都還是草創,自然是防備不及。很快的就讓對方形成了規模,三四萬人不管如何也是巨大的人數。還是頗為威懾。

  駐紮在關外的六千江家軍已經是開始行動,在這種拙劣的交通條件下,不能指望軍隊的運動會有多快的速度,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反亂地奴隸越來規模越壯大。樸丙先本是文官,奴隸裡面也有幾個在朝鮮當過武官的,不過朝鮮那種爛到根子地軍隊還能指望有什麼先進的經驗。

  他們這些人即便是在莊園裡面的武庫取得了武器,把存糧擄掠出 來,可是沒有什麼計劃和目的。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幹什麼。朝鮮素來缺馬,會騎馬的人也是很少。儘管在莊園裡面獲得了不少牲畜,但是大部分都被宰殺吃掉。

  現在這些奴隸們只是知道朝著東方走,因為朝鮮方向就是在那 裡……

  劉十三來到關外的時候,身邊只有一百人左右,這一百人是劉十三的親衛,他是從遼東的方向到了莊園的時候,墾殖莊園彼此之間的傳訊已經是傳開了奴隸反亂的消息,在惠風莊園的鐵蛋,所能作的一是調派軍隊前往鎮壓,二是命令各個莊園據守,顯然這樣的安排有些來不及。

  畢竟叛亂的奴隸們行動的要早,知道了消息的劉十三立刻是安排自己的親衛直奔塔爾河谷地,攔下一切在途中的護衛隊員,同時抽調沿途各個莊園所有有馬的團練和團練使,自備草料和給養,迅速的趕往鎮遼莊園匯合。

  所有的花費劉十三作出承諾,都會有人給予一倍的補償,同時跟著他的親衛還是下了命令,任何有異動的奴隸,當地莊園的團練使可以立刻動手殺光,事後會有同樣的奴隸人數給予補償。

  下達了這些命令之後,劉十三撇下了自己大部分親衛,帶著五個熟悉道路的人,一共騎著三十匹馬,朝著鎮河莊園出發。

  若是看普通地圖的話,大多數人都會有這樣的錯覺,從此處到地圖上的另外一處會很近,可是現實中往往卻要繞很遠的路程,因為有山脈和河流阻隔。

  幾萬人的反亂奴隸,更不可能去翻越山巒,在此時還沒有完全開發的關外山脈中,茂密無比的叢林其實和無邊無際的沙漠並沒有什麼區 別,沒有經驗的人在山林中一樣是找不到水和食物。

  他們也要沿著道路前進,好在是各個莊園本就是訓練不久的漢民團練,監視和壓制自家的奴隸就有些力不從心,也不敢貿然出去攻擊。

  樸丙先那裡也是不敢妄動,起事的事後,在幾個莊園都是佔到了便宜,可是後來就越來越難,幾次攻打墾殖莊園,沒有什麼訓練,而且身體虛弱的奴隸和身強力壯,武器精良的團練們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戰 士。

  雖然那些團練也不過是剛剛訓練了幾個月,但是就這幾個月的訓練已經是有巨大的差距表露出來了,好幾次都差點被步卒和騎兵結合的團練打垮,這些教訓讓樸丙先只是一門心思的督促手下趕路,不敢觸碰沿途的莊園。

  沿途中,叛亂奴隸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大多是死於飢餓。而且還出現了奴隸逃回莊園自首的情況發生,自由和溫飽比起來,自由不值一錢。

  再往前就是鎮河莊園,過了這裡,還有一百五十里可就是朝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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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yy 發表於 2008-10-31 22:51
  女奴隸們摸出來鑰匙,在木屋的外面有很多奴隸在那裡等候著,各個的眼中都燃燒著仇恨的火焰。

  本來奴隸們晚上都是被鎖在窩棚裡面,不過這幾年朝鮮奴的順從讓人都是放鬆了警惕,漸漸的也不是上鎖了,所以現在很多人悄無聲息的聚在了這裡。

  在漢民聚集的地方,因為漢民也是從奴隸恢復成自由民時間不久,房子並不比奴隸們強太多,不過最中心的子還是很不錯,因為那都是最開始的遼鎮軍戶和莊園主們居住的地方,現在則是護衛隊員住的區 域。

  不過在漢民簡陋的住房當中,也有一間很不錯的屋子,這是江家軍派來的負責訓練團練的團練使,雖然在江家軍系統中也許是個剛剛退伍的普通士兵,但在這裡就要好好的當成人物敬重著。

  一個黑影在磕磕絆絆,急匆匆跑了過去,走到那個團練使居住的房屋那裡,用手大力的砸門,同時開口喊道:

  「開門,開門!」

  這不是漢民的口音,不太純正,倒很像是那些外族奴隸的學習漢語的腔調,不多時,屋子裡面亮起了燈,團練使低聲罵著走了出來,任誰被從熱乎乎的炕頭上被叫下來都是極為的不舒服。

  團練使打開門一看,面前的人個子不高,團練使擦擦眼睛,拿著手中的松明子火把朝前晃了晃,這才看清楚面前的人居然是個奴隸,團練使頓時是怒從心起,在關外奴隸和畜生差不多,甚至還不如牲畜。

  團練使一個耳光就是扇了過去,他每天習武不鬆懈,手上的力量不小,頓時把那個敲門的奴隸打了一個跟頭。在火把的映照下,能看到那個奴隸的嘴角已經是掛上了血絲,那個奴隸站起來還是連連的鞠躬。

  團練使這才是想起來,面前這個人不是來自朝鮮的奴隸,好像是來自倭國的,聽護衛隊員們說過,這些人平日裡面最是勤快,而且聽話,所以伙食倒是比起朝鮮奴稍微好一些,團練使不耐煩的說道:

  「有什麼事情,快些說,要是沒有什麼要緊事情,我一刀剁了 你!」

  那個倭國的奴隸連連的鞠躬,湊到跟前開口恭敬的說道:

  「大人,高麗人準備造反,已經是打開了武庫,現在應該已經動 手……」

  生硬的腔調和漢語讓團練使費了一番力氣才聽明白,但是聽明白之後,團練使的眼睛頓時是瞪大了,什麼!奴隸造反!當下一把揪過來矮小的奴隸,大聲的說道:

  「可是真的!」

  那倭國奴隸已經被揪的有些喘不過氣來,還是在那裡掙扎的說道:

  「大人,大人,我安田也是武家出身,不會騙您的!」

  這名團練使自然是不知道倭國平民沒有姓名,只有武家之類的階級才有自己的姓,現在也是理會不了這麼多,團練使一把就是把報信的奴隸丟在了地上,拔腿就是衝了出去。

  因為都是住在一起,即便是挨家挨戶的砸門倒也是方便,叫起來一個人,越叫的人越多,墾殖莊園的漢民差不多都是被叫了起來,已經是能聽到遠處奴隸大規模聚居地的騷動聲音。

  在這裡的團練使看著睡眼惺忪,衣服都穿的不齊整的漢民們,知道現在幹什麼都來不及,等到對方殺過來就晚了,只好是大聲的吆喝:

  「都進子裡面,都去子裡面,你他娘的就不要收拾什麼東西,再休息命喵喵的就沒有了!」

  一邊大聲的喝罵,一邊的把平素訓練的團練們都是召集了起來,讓他們組織著人朝著子裡面轉移,哭喊聲,叫罵聲漸漸的響了起來,在奴隸聚集的地方好像是已經是發現了這邊的異動,那邊響動更加的大 了。

  樸丙先領著人衝到漢民聚居地的時候,看到中心的子收起吊門,吊門前面還有一百多名沒有進去的漢民,正在對著子哭喊,在子最高處的木柱上面已經是點燃了大火,那裡用來示警的信號……

  ----十三趕到鎮河莊園的時候,這個莊園的哨所還沒有傳現大批人流的消息,可是反亂的奴隸按照跡象,也就是所要走的回家的 路,就只能是經過這裡。

  既然是沒有什麼人流的跡象,那就說明劉十三自己確實是趕到了對方的前面,附帶說一下,每個人帶著六匹馬換乘,在路上竟然是活活的累死了四匹馬。劉十三這兩年在三十三衛的圈禁過程中,倒沒有丟下自己的武藝。

  所以身體狀態保持的還算是不錯,鎮河莊園是關外和朝鮮交通的要道,而且距離最近的明軍軍營距離也就是一百三十里左右,可以說是頗為重要的樞紐。不過從此處也可以看出來鐵蛋對於軍事的不在行。

  江峰打完了瓦刺蒙古,只是安排部隊在大明的軍鎮附近還有塔爾河谷地兩端佈置防衛,其他的駐防就交給鐵蛋來調配,鐵蛋自從和江峰分開之後,就一直實在天津衛附近遷徙匠戶,招募新兵。

  後來又是在關外購置莊園,他做一個合格的地主和莊園主,甚至是商人來說,都可以說是出色,不過行軍打仗這些,就實在是外行了。

  江峰安排完各處的駐軍之後,可以供鐵蛋調配的機動力量還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江家軍的戰鬥力確實是十分的強悍,四百人的建制,在彈藥充足,工事完備的情況下攔住十倍以上以冷兵器為主的敵人都可以做到。鐵蛋對這一點還是明白的,結果他把這一千五百人拆成了四隊。

  分別的在四個最大的墾殖莊園那裡戍守,他的意思是通過這些士兵的戍守,牢牢的控制住這些規模超過五萬人的大莊園。不過現在關外關內的這種局勢,不管是護衛隊員還是漢民,也只有江峰這一支勢力才可以依靠,沒有江峰,手中的榮華富貴都會消失。他們本身也會拚命去為江峰戰鬥,而且不用考慮什麼忠心問題。

  或者說,作為一個合格的將領來說,要用自己的軍隊牢牢的控制住關外這種地廣人稀的地方,守住交通要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關外莊園的生存根本離不開水路和陸路的貨物進出,如果守住交通要道,無疑就是掐住了生命線,要知道關外這麼多人口,所需要的食鹽全部是由江峰供給。

  只要是守衛住這些隘口之類的險要地方,整個關外就只能是乖乖的聽話,不過鐵蛋顯然沒有這樣的知識。

  江峰也是知道鐵蛋在軍事上面並不值得依靠,不過他離開關外的時候,周圍的威脅,還有潛在的威脅都沒有近期進攻的可能,所以他準備等到派來新人後重新的調配安排就是了,誰也沒有想到,關外那些柔順溫和的奴隸們居然會掀起叛亂。

  所以在劉十三來到鎮河莊園之後,出了隨身帶著的幾個人,在莊園裡面也就是有三十幾名剛剛從草場回來的護衛隊員,和二百名團練。

  鎮河莊園的田地面積不大,這裡的奴隸也是不多,這個莊園賺錢的途徑倒是和從前的女真部落差不多,把關外的特產銷售到關內去,賺取這種差價。所以被這裡收留的漢民開始就不是當作奴隸耕種,而是被當作商舖商號的活計們。

  護衛隊員們在草原上都是有草場的封地,鎮河莊園的這些護衛隊員們在得到了這個賜予之後,出乎意料的興高采烈,而不是像周為人想得那樣,因為耽誤商貿的賺錢,而對這個有所牴觸。

  對於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們,他們和關內的生意已經是快要接近飽和,雖然這個莊園參與的份額並不是太大,因為很多的生意都是被華州和關內的大商人們壟斷著,護衛隊員們僅僅是在別人的後面,跟著喝湯罷了。

  知道了要去草場上輪換之後,他們馬上把沿途和草場上,都是變成了自己的銷售路線,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們都是拿著在關內購買而來的各項特產,沿途銷售給各個莊園的漢民和護衛隊員,甚至還有華州的軍隊們。倒是讓鐵蛋扼腕不已,心想自己怎麼沒有看到這個發財的機會。

  大凡是從事這種行業的人,就不要指望會有什麼戰鬥力可言,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在關外的武人之中非常的被人鄙視,鎮河的護衛隊員被稱為「鎮河馬幫」,馬幫從來不是說武裝力量,一般都是商販。

  擺在劉十三面前的就是這樣的一支力量,來到這裡的時候,看到莊園裡面

  切如常,劉十三還以為這些護衛隊員和團練的早就是 備,在這裡鎮定從容,沒有想到幾名護衛隊員的首領笑容可掬的把他領進屋子之後,奉上好茶,詢問上官來這裡有什麼用意。

  這句話一問出來,愕然的反倒是氣喘吁吁的劉十三了,他把已經是送到嘴邊的茶放在了桌子上,開口說道:

  「你們不知道有反亂的奴隸朝這裡過來了嗎?」

  這句話一說出口,坐在劉十三下首的幾個護衛隊員手中的茶碗也那拿不住,直接就是掉在了地上,其中一個圓滾滾的中年人顫聲說道:

  「大人,大人,您說的可都是真的。」

  跟著劉十三身後的幾名護兵,因為都是一路奔波過來,偏偏軍情緊急,即便是身體疲憊也不能下去休息,在這個議事的房間中頗為失禮的坐在那裡,看到鎮河莊園這些護衛隊員的懦弱表現,各個的臉上都是露出了不屑的神色。

  劉十三這是第一次來到關外的區域,可是他的這幾名護兵正是因為在關外的道路上熟悉,所以才被選中帶路,他們對於關外的護衛隊員極為的瞭解,在他們的心裡面,雖然說關外的這些護衛隊員們比起江家軍來還有差距,但是很多的人個人武勇卻強出許多,江家軍大部分都是步卒。

  可是護衛隊員們都是馬術精熟,更加上來到關外本就是博命求財,各個悍勇亡命,誰也沒有想到,護衛隊員們居然也有這樣的窩囊貨色。

  護兵也是絲毫面子不留,兩個人直接就是在劉十三背後小聲的議論說道:

  「在塔爾河的時候,那些弟兄們可都是猛將,這也太窩囊廢了,真是丟臉。」

  聲音雖然小,可是靠著近的劉十三聽的一清二楚,頓時是回頭怒視了幾個多嘴的年輕護兵,那些護兵頭一縮,也不敢多說了,劉十三回過頭來生怕鎮河的護衛騎士臉上掛不住,想要說幾句拽回場面的話,沒有想到,那幾名護衛騎士已經是驚慌失措的聚在一起小聲的議論,想來是根本沒有聽到後面的詆毀。

  看到這樣的場面,劉十三的心裡面也是有些生氣,江峰手下,不管是士兵還是團練民壯,都是講究一個武勇當先,眼前這樣的窩囊廢真是不知道怎麼被挑選進來的,也不顧得什麼面子的問題,劉十三冷冷的開口問道:

  「怎麼?咱們莊園沒有接到其他莊園的火柱警訊嗎?」

  底下的人聽到這句話,倒是不驚慌了,那個圓滾滾的人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色,小聲的開口說道:

  「大人,咱們這裡人手那個,那個有所不足,所以好久沒有派出去看警訊的團練了。」

  邊上人臉上雖然是尷尬,不過在那裡卻緊接著開口說道:

  「大人,咱們莊園的人手太少,您也就是帶來了六個人,不如咱們先去其他的莊園暫時避避如何?」

  聽到這句話,劉十三的臉頓時是陰沉了下來,按照道理說,做生意的人想必都是習慣察言觀色,不過說話的這個卻沒有什麼覺悟,還是在那裡喋喋不休的說道:

  「其實小人還有一個法子,這裡距離大明的衛所也就是一百五十 裡,咱們可以靠過去……」

  劉十三的臉色反倒是放鬆了下來,他也不說話,直接就是把腰刀抽了出來,放在一邊的桌子上面,遠處就要過來的朝鮮奴隸雖然是威脅,可遠遠不如面前的劉十三的殺氣騰騰,桌子上的兵器寒光閃閃讓人害 怕。

  在屋子裡面坐著的幾個護衛隊員其實身材都很壯碩,或者用更難聽的話來說,這些人都算是心寬體胖,那裡有什麼膽量可以講,看著劉十三的模樣,都是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吐沫。

  屋子安靜了下來,劉十三冷聲的問道:

  「幾位在一年前不知道是做什麼的,想來若是在關內混的好,吃的飽,誰也不會來這個苦寒的地方,現在各位有錢有官,就想要安享太平了嗎?若是關外大亂,你們過的比從前還是不如……」

  又是安靜了許久,看著劉十三身後幾個滿面殺氣手持武器站起來的護兵,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首領乾巴巴的說道:

  「守土護莊,正是我等職責所在……」 十三年紀在江家軍諸將裡面算是很小的,就連楊石頭三歲,不過雖然是年輕,可他經歷的事情在江家軍系統裡面算是最多的一個了。

  背叛,拉攏,火並,陰謀相關之類的事情,他可以說是都有所經 歷,而且還頗為的慘痛,儘管在鎮河山莊的議事廳中,他拿話把幾名為首的護衛隊員都是擠兌在這裡,可是他還是小心翼翼。

  晚上在安排團練民戶奴隸把整個莊園的防務抓緊整理之後,才在鎮河山莊安排的房間裡面睡下,這裡的條件根據護兵們說,比起北面的那些莊園要好太多了,飲食精美,就連被褥都是考究。

  不過睡下之後,劉十三立刻是把護兵們都是叫起來,在院子裡面簡易的搭了帳篷,並且安排護兵輪流守夜,一切都是安排的和野外宿營一樣。

  儘管這些護兵和劉十三都是疲憊異常,可首領堅持並且是第一個守夜,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是乖乖的服從。這一晚上就是這麼過去了,劉十三這邊不到十個人,可鎮河莊園能夠動員起來的人接近三千,還真是不得不防備某些可能發生的事情。

  一晚上倒是安然無恙,第二天起來之後,鎮河莊園的人還都是客客氣氣的招待,並且商議接下來的舉動。

  到了後來,劉十三才知道,這個以費俅為首的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們,壓根心裡面就沒有考慮到對他們不利的舉動,來到關外,突然富貴起來的生活,已經是把這些人的銳氣和勇氣都消磨的一乾二淨。

  團練的探馬在劉十三來到這裡之後,就已經是被派了出去,不過現在還沒有回來傳訊的,說明叛亂的奴隸們還沒有靠近這個莊園。不過陸陸續續的,接到了召集令的人,各個莊園的護衛隊員帶著團練們,已經是有趕到鎮河莊園的了。

  對於劉十三來說,趕到的人越多,他就越安全,想必做生意消磨勇氣的也僅僅就是這一家,果然,被費俅這些人敗壞的了印象,在趕過來的護衛隊員們身上扭轉了過來,劉十三能夠感覺出來,這些人身上帶著的那股血腥嗜殺的氣息,這和他還在微山湖的時候,身邊那些家兵家將身上感覺到過。

  在鎮河莊園周圍有兩個莊園,大概都是乘馬一天一夜的路程,一共是過來了一百六七十人左右,五十名騎馬的護衛隊員,還有一百一十名乘馬的團練。護衛隊員的戰力自然不必說,騎馬的這些團練基本上都是每年跟隨護衛隊員進行輪換的那些年輕人,經過了團練使的教授,經過了護衛隊員的口傳身教,平日都是作為護衛隊員的候補,算是在莊園裡面戰鬥力最強的一批年輕人。

  看著過來的人多了,鎮河莊園的護衛隊長費俅也是有些安心,畢竟是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他鎮河莊園的物資也豐富,此時都是被大方的拿了出來,招待的這些人眉開眼笑。

  劉十三的一百親衛,出了去各個莊園召集人手的,剩下的三十幾個人也是趕到了鎮河莊園,不過這一天,也僅僅就是來了這麼多的人手,其餘的人最早也要在後天才能趕到。可是已經是來不及了。

  在太陽剛剛落山,天空一片昏黃的時候,一名騎士倉惶從遠處趕了過來,在莊園了望樓上的人一看,這個就是白天派出去查探的探馬,連忙的招呼打開院門。

  「許多人,黑壓壓的人……」

  探馬在那裡都是有些語無倫次了,費俅連忙上前幾步,也是著急的問道:

  「是不是朝鮮奴,是不是朝鮮奴?」

  這等舉動看得邊上圍觀的人各個搖頭,劉十三十分的不耐煩,伸手推開面前的費胖子,一把揪住語無倫次的探馬,大聲的喝道:

  「人在什麼方向,距離這裡還有多遠!」

  這大喝終於是讓探馬清醒了許多,原來是昨天下午出發的探馬按照吩咐是朝著一個方向沿著路一直走,如果不看到情況就不迴轉,他也是不敢跑的太快,生怕逃跑的時候沒有了馬力。

  就這麼走到了下半夜,終於是熬不住,索性是帶著馬到了一塊適合睡覺的地方,在那裡休息了幾個時辰,沒有想到早晨起來的時候,就聽到了好像是潮水一樣的聲音,這個探子連忙的到了高處眺望,結果就看見了巨大的人流。

  看著這麼多的人,當即嚇得魂飛魄散,亡

  馬跑了回來。等到探馬說完,費俅頓時是驚叫了起I

  「大人,是不是今晚就要打過來了,我要快些去把團練都調集起 來。」

  劉十三終於是忍無可忍,在那裡重重的一個耳光打了過去,費俅一下子就是倒在了地上,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們的反應更是讓人哭笑不 得,都是朝著後面縮去。劉十三惡狠狠的吼道:

  「慌什麼,他們最早也要明天下午才能到,那麼多人又不是騎馬,你他娘的以為在飛嗎?」

  這一耳光反倒是把人的心思都是安穩下來,所有人都是安靜下來去幹活修繕,而不是好像是沒頭蒼蠅一樣到處的亂竄。事實上,讓人感覺到無奈的還有很多,劉十三的護兵和其他莊園的護衛隊員都是在那裡罵罵咧咧的,因為鎮河莊園的團練如此的草包,就好像是沒有訓練過,這在戰鬥的時候能派上什麼用場。

  劉十三把這裡的團練使叫過來一問,當時連抽刀殺人的心思都有,原來團練抽調人員訓練會耽誤鎮河的很多賺錢生意,這些人索性是掏錢賄賂了團練使,讓他也在鎮河莊園裡面入股,不用訓練。

  「明日你戰死,我不追究你的家人……」

  劉十三隻是和那個老兵出身的團練使說了這麼一句話。

  距離這裡還有一段距離的山谷之間,好像是星河來到了地上一樣,到處都是火堆和人群,這些奴隸們隨著越來越靠近邊境,對於路也是漸漸的回憶了起來,馬上就要回到朝鮮,每個人都心潮澎湃。

  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如此,在首領樸丙先的火堆周圍,有兩伙人在那裡激烈的爭吵,而且這裡越來聚集的人越多。

  「我弟弟因為沒有糧食上山去挖野菜,結果被熊咬死了,可你們卻還在這裡吃著麵餅,為什麼不給我們勻出一些來,這還不如回去,最起碼每天還有玉米餅子吃……」

  說這個話的人是一名滿面鬍鬚的大漢,身後跟著不少衣衫襤褸的同伴,都是跟著大聲嚷嚷起來,無非是我們在吃野菜,你們卻在這裡魚 肉……,不過這些人手中拿著的東西卻只是木棍,只有少數的幾個拿著刀劍。

  和這些人對峙的人,卻要光鮮不少,手中拿著的也都是鐵製的刀劍兵器,有的人身上甚至還穿著皮甲,也在那裡毫不客氣的罵了回去:

  「你不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模樣,樸大人那是天生的貴人,吃好喝好也是應該的,你們這些賤民還敢在這裡放肆,小心回到了朝鮮,我們大人會狠狠的處置你!」

  在內圈的樸丙先那些人身上穿著的已經是長袍了,渾身上下收拾的倒也像模像樣,在那裡聽著外面的爭執,邊上的一個人憤憤不平的罵了句:

  「若不是樸大人,這些賤民怎麼會有回家的機會,真是不知道好 歹!」

  原來的所謂士林黨人和被抓的各個從前在朝鮮有身份的人都是在各種場合拚命的討好樸丙先,這一路上,各個莊園或者是閉門謹守,或者是棄莊逃亡,看來回到朝鮮也已經是定局了。

  將近八萬的人數,而且這些人裡面有不少在朝鮮都還有一定的地位和影響,這股力量回到朝鮮會如何,也許會有極為驚人的結果,許多人都是覺得樸丙先回到朝鮮的前途不可限量了,現在就要提前做工作了。

  外面的吵嚷聲音越發的大了起來,那個『不知好歹』的評語顯然是更加激怒了外面的人們,那個大鬍子大聲的喊道:

  「回到朝鮮還不是給你們這些老爺們做牛做馬,死在這裡,和死在家鄉有什麼區別,最起碼在莊園裡面,我賣力幹活,還能吃飽飯!」

  這句話說完,人群轟然的炸了開來,外圍的這些人就是在朝鮮的時候也地位極低,半農奴一樣的角色,來到關外和在朝鮮對他們來說差別真不是很大,原本一起行動的動力就是返鄉的願望。

  可是一路上,樸丙先和最先起事的那些人掌握武器,而且還有糧 食,控制了反亂奴隸的領導權力,而且單純的只是用在朝鮮的地位身份來決定人的高下,矛盾愈發的激化了起來…… 丙先這些人所在位置算是谷地裡面的一塊空曠地方,相對來說少一些,現在被外面的人團團的圍住,在那裡大聲的叫罵。

  這些人的身後聽著幾十輛大車,平日裡面都是用奴隸來拖拽,上面有糧食還有從莊園裡面搜刮而來的財寶和兵器,都是由樸丙先最信用的人看守著,要知道他們這些人裝備著上好的兵器,拿著木棍和農具的其他人自然不敢去招惹。

  可是幾萬人的隊伍都是需要吃飯,不過除了在一開始的幾個莊園賺到存糧之外,剩下得到消息的幾個地方或者是用水路先把自己的糧食運走,或者是乾脆放火焚燒,不給這些反亂的奴隸留下一點點。

  幾萬人吃光了存糧,然後把隊伍裡面的馬匹都殺了吃掉,剩下的只能是漫山遍野的去找些充飢的東西。

  東北現在雖然是一片綠色,看著倒是生機勃勃,不過對於沒有山上生活經驗的人,這鬱鬱蔥蔥的山林和沙漠沒有什麼差別。幾萬人裡面有很多的老弱餓死在途中,至於小股小股逃回莊園自首的人更多。

  之所以還沒有散掉,那是因為這些奴隸還都是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回到朝鮮,馬上就可以吃飽飯了,可是看著自己身邊的人硬生生的被餓死,可是不遠處的樸丙先一夥人卻在那裡吃著麵餅和野物,不管是誰都受不了這種刺激。

  樸丙先始終是保留著不少的存糧,而且他把奴隸中有過戰鬥經驗和獵戶之類出身的人都是召集了在一起,作為自己的親信,給這些人吃糧食,並且許諾回到朝鮮之後會有什麼待遇,這就已經是足夠讓他們死心塌地了。

  每天樸丙先吃的都是細糧做成的乾糧,還有獵戶上山打來野味,由廚師作出來之後給他,日子倒是比做奴隸的時候強了許多。

  現在的情況是裡面的人看著外面人多勢眾不敢做什麼過份的舉動,外面的人雖然是怒不可遏,可是看看對方手中寒光閃閃,自己手裡面卻只是拿著木棒農具,也不敢上前。

  不過裡面那些人態度愈發的激怒了外面的人,叫罵的聲音越來越 大,漸漸的就有情緒失控的局面出現,突然間,裡面有人大喊了一聲:

  「你們這些賤民,都給我安靜一點。」

  人群先是一靜,接著就是要爆炸的樣子,不過接下來卻都真的安靜了下來,一些人簇擁著樸丙先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樸丙先是這些人的首領,作為首倡的人,多少還是有些威信在的,而且他在朝鮮的時候也是顯赫的家世,這也是有不少的作用。

  「現在我們都是同舟共濟,眼前的一切都是暫時的,克服這些困 難,等大家回到朝鮮,到時候自然就會有好的日子過!」

  樸丙先站到高處,聲嘶力竭的大聲鼓動,他的話音一落,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是齊聲的贊同,不過外圍的人們卻沒有什麼聲音,過了一會,那個外面死了弟弟的人又是大聲的喊了出來:

  「樸大人,你們在那裡吃肉吃麵,我們卻在吃草根樹皮……」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樸丙先就先開口說道:

  「這些糧食本是為了大家在最危急的時刻作為應急用的,既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那就拿出一半來分給大家!」

  這句話一說完之後,外面的人都是發出了低聲的歡呼,不過樸丙先話鋒一轉,在那裡厲聲的指著外面那個帶頭的人大喝道:

  「現在我們還在豺狼環繞的境地,怎麼能夠自己紛亂起來呢,所有嘗試擾亂軍心的人,一定是漢人的探子和奸細,把他抓起來殺了!!」

  既然樸丙先肯讓出一半左右的糧食,外面鼓噪的人也就是滿意了,接下來卻被樸丙先的話給煽動起來了,在那裡仔細一想,這名帶頭的漢子也許真是對方的密探,一路上總是在那裡說著與其跟著反叛,還不如在莊園裡面出力等等,很少有人還記得,這名大漢的弟弟在隊伍中被餓死了。

  看著不遠處被人圍毆的大漢,樸丙先心裡面鬆了一口氣,這次的事情終於是過去了,希望能夠盡快的回到朝鮮,要不然,這幾萬人他肯定是控制不住。據說,還有三天的路程,就可以進入朝鮮的境內。

  在鎮河莊園半夜也是在附近燃燒著幾個巨大的火堆,反正關外不缺樹木,柴草足夠,點燃這幾個火堆,就是希望連夜趕來的各路支援可以順著火光的

  到山莊,也是為了能夠發現潛伏過來的奴隸叛軍。

  對於奴隸叛軍他們是估計的太高了,因為此時那些奴隸也是在鬧的不可開交。

  在鎮河莊園的宅院裡面,漢民們引領著其他地方趕來的護衛隊員和騎馬的團練們休息下去,只是在議事廳裡面,卻還是燈火通明。

  那裡只有費俅和劉十三兩個人,劉十三端坐在那裡,費俅卻好像是熱鍋上面的螞蟻一樣,在那裡來回走動,胖乎乎的臉上全是油汗,也顧不得去擦,轉悠了一會,才湊到劉十三的跟前懇求道:

  「大人,這沒有辦法去打,們現在護衛隊員湊起來還不到二百人,算上團練也才四五百人的樣子,怎麼去打四五萬的叛亂奴隸,這是找死啊!」

  劉十三的表情卻並不那麼緊張,聽到費俅這樣說道,反倒是笑著反問:

  「那你說如何辦理呢!」

  「咱們現在就走,去其他的莊園躲避,要不咱們就進關內,小的這兩年和關內還是認識幾個人。」

  「走,你靠著什麼走,除了你們幾個護衛隊員,還有多少馬?被他們追上你怎麼辦,到時候被那些人吃了都有可能。守,你這個鎮河莊園除了賺錢恐怕沒有花一分錢用在防衛上吧!」

  這些話說的費俅臉上的汗漬更加的厲害,劉十三也不理會,在那裡冷笑著說道:

  「去關內更不用想,華州的厲害你想必是知道,棄莊不守已經是大罪過了,你還要帶著人去關內,你以為那些廢物軍戶能保住你嗎?」

  費俅聽到這些話之後,就好像是被戳破了氣球一樣癱軟在椅子上,低聲的說道:

  「那怎麼辦,難道只能是在這裡等死。」

  「跟他們拼了,沒準還有一條活路,咱們人確實是少,可都是能在馬上舞刀弄槍的漢子,他們人多,那都是一群連牙沒有的綿羊,就算是我們要守莊園,也要把他們的打疼了,不敢來碰我們才能守住!」

  劉十三的斬釘截鐵,帶著信心的話語終於是打動了在那裡走投無路的費,費俅遲疑了半響,才用好像是哭聲的腔調開口說道:

  「那就拼,拼了吧!」
rockyy 發表於 2008-10-31 22:52
  第二天,在鎮河莊園裡面的所有團練,護衛隊員都是早早的起來準備,鎮河莊園自己莊子裡面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都是哭喪著臉,一幅送死的模樣,看得其他來助戰的人都是大皺眉頭。

  鎮河莊園附近都是一馬平川的平地,這裡倒是一個適合作戰場的地方,不過叛亂奴隸的亂軍卻沒有這個覺悟,他們只是單純的朝著朝鮮的方向行進,等進入到平地的時候,才看到了在不遠處的幾百名騎兵。

  樸丙先現在的待遇很高,已經是不用走路了,那些討好他的人給他拼湊了一輛馬車,不過是平板的而已,他就是坐在上面,聽到有人稟報說是前面有漢人的騎兵攔路,他倒也是方便,在馬車上站了起來,一下子就比周圍高出來不少,樸丙先心裡面其實很是害怕,先前這幾日嘗試著攻打了幾個守衛嚴格的莊園,都是遭到了迎頭痛擊,對於漢民的厲害他也是領教了,不過看到在遠處稀稀落落的幾百騎的時候,樸丙先還是有些輕鬆起來,真是就算是自己這邊的人堆也就堆死他們了。

  那邊的護衛隊員們就屬鎮河莊園的人穿著光鮮氣派,個別人身上還是鐵葉子甲,不過看起來可是頗為的緊張,為首的費俅一身皮子鑲嵌鐵葉的好甲冑,手中也是上好的兵器,可看著對面黑壓壓的人群,臉色慘白,手都是不住的顫抖。

  劉十三的神色嚴肅可並不緊張,還有餘暇跟著邊上的費俅說笑,開口說道:

  「費老弟,等一下就要看你的馬上英姿,也讓我見識一下關外男兒的豪氣和手段。」

  費俅抹了一把頭上的汗,陪笑著說道:

  「小的本是洛陽人,談不上什麼豪氣,還是跟著大人馬後,仰慕大人的威風吧!」

  劉十三臉色不變,看似輕鬆的說道:

  「費老弟,等一下我就在你的馬後,你若是回頭或者是逃跑,我立刻砍了你的腦袋。」

  神色輕鬆,可是話語卻是殺氣騰騰。

  外的早晚雖然是涼爽,可是在晴天中午的時候還是頗,在奴隸叛軍那裡幾萬人擁擠在一起,吵嚷的聲音即便是在鎮河莊園裡面的牲畜都是被驚擾的躁動不安,因為炎熱,還有不少的人擁擠在河邊喝水。

  人多確實是壯膽,這些奴隸的亂軍絲毫沒有把在遠處的幾百名騎兵放在眼裡,喝水的喝水,剩下的人繼續向前行動。樸丙先也沒有什麼約束隊伍的能耐,他能做的也就是把他身邊的一兩千人維持住秩序。

  在那裡一直是專心觀察的劉十三看到對面的紛亂景象,突然是笑著對邊上的費俅說道:

  「也許這仗並沒有我們想的這麼難打。」

  說完話之後,劉十三把臉上的面甲扣了下來,然後伸手虛托,對費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費俅和鎮河莊園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苦著臉移動到了前列的位置上。劉十三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劉十三和他護兵們都是跟在後面虎視眈眈,看來就是起一個督戰隊的作用了,而其他莊園的護衛隊員們則是鎮定許多,都是把馬朝著前面調整位置,對面的人數眾多,這邊即便是四百人全部的一字展開,也沒有什麼作用,索性劉十三安排成了兩隊,彼此呼應一下。

  在隊列的最前面,是一名孤零零的騎兵,這就是先前被派到這裡的團練使,此次的戰鬥對他來說,就是一場求死的戰鬥,若是死在戰場之上,他可以按照戰死來計算,若是不死。

  幾乎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在這次的戰鬥之中能逃回去,畢竟對面是幾萬,這裡才幾百,人數的相差太懸殊了。在這個時代,除了江家軍的部隊有以弱勝強的神奇戰例之外,其餘的勝利大多是屬於人多的一 方,或者是人數相差不多,戰鬥力優勢的一方。

  這邊一直是不讓馬匹行動,等著對方的大隊慢慢的前進,看到雙方的距離接近五百步的時候,最前面的那名待罪的團練使把手中的木槍朝前傾斜了下去。這個動作是江家軍騎兵的標準動作,後面的人都是知道該如何的反應。

  幾百匹馬慢慢的動了起來,慢慢的邁著小步朝著前面靠了過去,這些人對於那些朝鮮奴隸來說,實在是太少了,或者說根本感受不出什麼反應,朝鮮的軍隊很少,國內的人大部分都沒有什麼戰爭的經驗。

  當奴隸這些人更不用說什麼經驗,他們也都是在朝鮮的時候作為農民,從原來的莊園逃出來之後,他們的也沒有經歷過什麼戰鬥,很多人都是看著前面廝殺一陣之後,就匆匆忙忙的結束了。

  沒有什麼助力和幫助,看到對方的馬匹動作,他們並沒有作出什麼靜立豎起手中的武器防守,或者是加快自己的腳步,事實上,他們這些天,已經是沒有什麼力氣奔跑了,很多人已經是開始猶豫。

  叛亂奴隸的反應遲鈍,劉十三這邊倒是按照規矩做足了功夫,後面的馬放緩速度,前面的馬稍微加快,然後開始同步的前進,馬上的士兵們都是拿著一個臨時做成的木牌作為盾牌,準備格擋對面射出的弓箭。

  不過顯然這個盾牌是白做了,因為對面根本沒有弓箭射出來,雙方距離逐漸的接近,劉十三的心裡面也漸漸的有些沒底起來,要知道幾萬人逐漸展現在你的面前,黑壓壓的巨大面積也是頗有壓迫力的。

  而且對方一直沒有什麼反應,就是那麼不緊不慢的走著,難道有什麼應對騎兵衝鋒的手段不成。

  到了這麼近的距離,已經是沒有什麼猶豫的時間了,最前面的待罪團練使把手中的粗大木槍放平,開始加速馬匹的速度,他們的馬匹都是蒙古馬,人手中拿著木槍已經是頗為的沉重。

  馬匹衝陣之後,不管是體力還是反應都是下降的很多,所以,江家軍不管是士兵還是團練,對於這次衝鋒的要求盡量的達到最大的效果,要不然,等一下的砍殺你就會吃力許多。

  看著前面的團練使放平了騎槍,鎮河狀元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知 道,到了現在就算是後悔也沒有時間後悔了,距離這麼近,馬匹的已經是漸漸跑了起來,尤其是後面還有人拿著騎槍威逼。

  要是想跑或者是回頭,恐怕還沒有等跑掉,就要被後面的木槍刺個透心涼了。當下費為首或者臉色慘白,或者是緊咬牙關,雖然是心中不願,此時也只能是加速馬匹,放平騎槍,咬牙拼了。

  自從反亂踏上回家的路程之後,朝

  的叛軍就沒有遇到過什麼真正意義上面的戰鬥,即便戰鬥,也不是什麼正規軍的戰鬥,但是這場戰鬥是在開闊的平坦地方作 戰,劉十三是按照正規軍的戰鬥來安排。

  最前面的奴隸們看著遠處奔騰過來的騎兵,心裡面已經是不住的打鼓,四百匹馬兩列一起奔馳的那種馬蹄踏地的聲音,十分的整齊,四百人的行動幾乎都是趨向一致,好像是一個人在動作。

  這股氣勢已經是壓倒了對面的幾萬人卻還是吵吵嚷嚷的奴隸們,隨著馬匹越來越近,整個戰場都是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奴隸大隊的腳步也都是越來越慢,就看著馬匹平端著騎槍衝了過來。

  第一排的奴隸們看著那些臉上都是籠在面甲裡面的騎兵,嘶鳴的怒馬,粗大的騎槍,這樣的氣勢把他們完全的震撼住了,開始還是呆傻在那裡愣怔的看著,隨即就是反應了過來,大喊著朝著兩邊散開跑去。

  這時候雙方的距離還有五十多步,第一排的人跑開,第二排的人也不會傻呵呵的用身上的破衣爛衫,手中的木棒對抗對方拿著騎槍凶神惡煞衝過來的騎兵,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整個面對四百名騎兵的奴隸陣型的正面,就好像是潮水一樣,呼啦的分開。每個人都是拚命的朝著邊上擁擠過去,生怕跑的晚了就會被被騎槍撞上。

  幾萬人在一起的陣型實在是太擁擠了,中間的人散開,兩邊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亂成了一團,擁擠不動了,就拿著手中的木棒和農具或者是刀劍亂打亂殺,只是不想讓自己被騎兵撞在一起。

  如果是江峰在這裡,一定會感歎,從前穿越時候所看到的「無形劍氣」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四百名騎兵好像是燒紅的熱刀切冷凝的豬油一樣,騎槍所指前面的三十步之內居然沒有人阻攔,那些人都是拚命的朝著邊上跑去,誰還想要阻擋,奴隸們的心裡面都是在驚呼,天啊,這就是騎兵的衝鋒嗎?我不想擋在前面送死。

  沒有什麼阻礙,四百名騎兵居然是把四萬人的大陣直接的分成了兩邊,而且兩邊的奴隸軍隊都已經是亂成了一團,踩踏擁擠互相殘殺死的人不在少數,更多的人扭頭朝著來路跑了回去。

  戰場上對他們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這還不如回去老老實實的做奴隸,最起碼還能吃飯。

  四百名騎兵毫無阻礙的穿過了大陣之後,勒住了馬匹回頭看著,彼此看看,都是相顧愕然,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竟然就這麼穿過來了,而且實話說,他們都還沒有親手殺死什麼敵人。

  可是由叛亂奴隸組成的大陣剛才還是氣勢洶洶,現在都已經是自己亂起來了,很多人都是在那裡亡命的奔跑,他們不知道跑到那裡,只是在那裡想跑的越遠越好,更加好笑的是,甚至在遠離騎兵衝陣地方的人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著同伴們擁擠著跑了過來,他們也都是跟著亂了。

  劉十三突然在馬上笑了起來,他的護兵,各個莊園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稍微靜默了一會,也都是哈哈的笑了起來。

  儘管在面甲的遮蔽下都是悶聲悶氣,可是幾百人在戰場的中心笑聲越來越大,終於是放聲大笑,根本不管周圍的幾萬人,哦,是幾萬無能的綿羊。

  笑聲過了一會才停息下來,第一個出聲說話的開始鼠首兩端,膽小的鎮河莊園護衛隊首領費俅,在那裡開口說道:

  「慚愧,慚愧,竟然被這些貨色嚇破了膽子。」

  聲音裡面卻也聽不出什麼慚愧的意思,全是歡欣鼓舞,不過接下來他也是迅速的反應過來,開口問劉十三說道:

  「大人,咱們現在應該做什麼?」

  劉十三把手上的木槍丟在了地上,把掛在馬匹一側的寬面雙刃斧抄在了手中,看著兩邊的無頭蒼蠅一般亂跑的奴隸,揚起了手中的斧子,大聲喝道:

  「做什麼,當然是去殺了這些不知道好歹的混帳,殺得他們再也不敢作亂,殺得他們老老實實的做牛做馬,走,咱們殺個痛快去!」

  「殺個痛快!」

  齊聲大喊,幾百人都是熱血沸騰,高舉武器朝著百倍於他們的亂軍衝了過去,就好像是獅子衝向羊群!! 百騎在這幾萬人之中,儘管是砍殺卻也不敢分散,劉就是把人分成了兩隊,一隊是自己和護兵還有鎮河山莊的這些人,其餘的增援過來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為一隊,稍作休整之後。

  驅動馬匹就是衝了出去,每個人都是換上了長刀大斧的劈砍武器,現在的反叛奴隸的大隊人物,絲毫沒有什麼人多勢眾的覺悟。就好像是在草原上被獅子群驅趕的羊群,騎兵們衝到那裡,那裡的奴隸們就是哭喊著逃開。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步兵遇見重騎兵衝鋒的時候,也要有軍官拚命的維持陣型。

  即便是這樣,很多時候也是硬生生的被重騎兵沖潰散,重騎兵那種千斤之物奔騰著朝你急速衝來的壓迫力,沒有堅強的心理素質是不要想抵抗的。雖然說劉十三帶領的四百騎兵,也就是士兵身上帶甲,馬匹身上沒有覆蓋,除了手中的騎槍是重型的武器之外,其餘照重騎兵的標準還是差的很遠。

  可是這些奴隸大軍,更加準確的說是這些奴隸大隊,這些人從來沒有什麼戰鬥的經驗,絕大部分的人可以說也就是這次的逃亡之中,才算是參加了戰爭。

  幾百匹馬整齊的朝著自己衝過來,帶甲的士兵,騎槍,轟鳴的聲 音,肅殺的氣氛。都是他們根本沒有準備面對的,若說是魂飛魄散都有些高抬他們此時的心理狀態了,他們已經是顧不得害怕,第一感覺就只是逃跑。

  在戰場上最大的殺傷不是戰鬥時候,而是發生在追擊之中,劉十三手中的大斧是華州工匠坊改進的產品,在寬面上有鏤空,為了減輕的他的重量,同時斧刃的打造都是參考日本的匠人打造長刀的方法,鋒銳和韌性的程度都是足夠。

  劉十三把斧子放在馬匹身側的前掛鉤上面,策馬朝著自己那個方向亂哄哄的人群衝了過去,現在在這個開闊地帶的奴隸們已經是沒有人面對著劉十三和騎兵們,都是把後背賣給了敵人,拚命的想要跑的距離戰場遠一些,劉十三的心情已經是完全輕鬆了起來,兩年的圈禁讓他的心境控制的很好,即便是面前全是待宰的羔羊,他也不會被血腥氣刺激的昏頭,劉十三此時僅僅是淡淡的興奮而已。

  擁擠的人群根本無法跑的太快,即便是跑快了也不會比馬匹更快,衝在最前面的依舊是那個待罪的團練使,這名老兵心中無比的興奮,他知道今天死不了了,現在他要作的就是多少敵人,給自己積攢足夠的功勞。

  手中的長刀用足了力氣斜揮了出去,躲避不及的一個奴隸腦袋頓時是削了下來,鮮血從斷裂的地方噴湧而出,周圍的奴隸們被熱熱的鮮血一淋,更加是精神崩潰,沒有人想著抵抗,只是想盡快的離這些騎兵越遠越好。

  又是一聲慘叫響起,一名落在後面的奴隸半邊身子被直接砍了下 來,劉十三手中的大斧不停,直接轉了一個方向,又是砍倒了邊上的一個人。

  慘叫聲音不斷的響了起來,本來奴隸隊伍的核心就是樸丙先和他聚集的一些人馬,這些人不管怎麼說,手中都還有過得去的武器,但是整個幾萬人亂了起來,他們這幾千人迅速的就是被衝亂了。

  在馬車上的樸丙先很快就被人流從車上衝了下來,倒在地上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就是被無數只腳踩踏過去,直接就是被變成了血泥。

  在劉十三和一些經驗老到的護衛隊員們的驅趕下,大部分的奴隸們都是朝著來路跑了回去,當他們發現自己如果朝著那個方向跑去的話沒有人追趕的話,自然而然的就是聚集了過去。

  互相擁擠踩踏死亡的人都不算是什麼了,躲開背後的砍殺和惡魔一樣的騎兵才是最重要的,四百騎兵追殺一陣之後,又是彙集成一隊,也就是一個時辰左右,每個人胯下的馬匹都是有些疲憊,很多人手中的兵刃在不斷的劈砍之中已經是卷刃了,在一起的時候,有些殺的過猛的人才發現自己胳膊酸疼之極。

  此時的戰場上已經是瀰漫著一股血腥之氣,遍地都是倒在那裡的殘肢斷臂,流淌的鮮血和屍體,還有那些被踩踏重傷的人躺在地上呻吟,劉十三和他的護兵可是殺人殺習慣了,對這樣的血腥場面司空見慣。

  不過有些沒有參與過什麼戰鬥的團練,殺的時候被血腥刺激的熱血沸騰,在

  砍大殺,可是一旦是平靜下來,看到了這樣的場面,中翻江倒海,只是要吐出來才行。

  劉十三看著擁擠在路上的那些奴隸,已經是失去了砍殺的興趣,自己這些人都已經是很疲憊,繼續追殺下去也沒有什麼必要,那邊的費俅卻在那裡躍躍欲試,興奮的問著劉十三說道:

  「大人,咱們追上去把奴隸留住一些,這可都是銀子!」

  掀開自己的面甲,劉十三衝著興奮的費俅搖搖頭,開口吩咐說道:

  「等到那些奴隸走的遠了,你把鎮河的男丁都動員起來,把外面這些屍體都給集中起來燒掉,這麼熱的天,很快就要發疫病的。」

  費俅聽到這話,知道自己想要抓些奴隸發財的念頭破滅了,不過他看到那些在地上呻吟的重傷奴隸,連忙的開口請示劉十三說道:

  「大人,那麼這些傷者呢!」

  「那裡有什麼傷者,這裡全都是死人,都給我一併燒了!」

  劉十三的語氣嚴厲了不少,這句話基本上是把在這片區域所有不能運動的朝鮮傷員全部的判了死刑,費俅自然是不敢爭辯,連忙點頭答應了下來。四百一十名騎兵對將近五萬的叛亂奴隸大軍,傷一人,殺敵五千,這等戰績可真是讓人瞠目結舌,就連傷的這個人還是因為從馬上摔了下去,摔下去之後,居然沒有什麼人來找攻擊他,這名士兵自己爬上馬來,然後繼續追殺。

  這一天亂哄哄就好像是幻境一般,每個人都是以為今天必死,或者說要拚死搏殺,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是勝利的如此輕而易舉,五千人不管是換算成銀子還是軍功,都是豐厚之極的一筆封賞,每個人都是興高采烈。

  按照道理說,回到鎮河莊園之後,就應該是大開慶功的酒宴,不過每個人都是煮了些玉米在那裡簡單的吃了點,整個鎮河莊園的漢民和奴隸們都是被動員了起來,奴隸們現在也不用擔心他們會有什麼反動的想法了,外面的幾千具屍體已經是足夠震懾一切。

  一百具屍體被堆起來,然後立刻就是把砍下來的木柴堆放上去,點火焚燒,莊園裡面的大車不停的在戰場上運送著柴草和燃料。

  鎮河莊園裡面的人一直是忙到了深夜,費俅在戰鬥的時候膽怯如 鼠,不過在調配勞動力上就很有些才能在其中,所有人被他分配成三 班,輪流的在戰場上勞動,不停的朝著那些點燃的火堆裡面添加柴草。

  婦孺老弱也都是到附近的山上去砍伐樹木,在這一天晚上的鎮河莊園,空氣中瀰漫著肉和脂肪被焚燒的香氣,這種氣味在十幾天之後才消散,鎮河莊園的很多人都是從這天晚上之後開始了素食的生涯,因為他們再聞到肉的香氣就會抑制不住的噁心,直接的吐出來。

  被充作戰場的土地,成為了這附近最肥沃的土地,可是沒有人願意在上面耕種,不管長出來的作物多麼的肥壯,都會被人以為是吸取血肉長大的,一百多年以後,這裡成為了著名的景點,因為每到秋天的時 候,就會有無數的野花綻放在這裡。

  晚上在那裡處理的人們都很害怕奴隸們會去而復返,都是緊張的看著山口,不過這個擔心顯然是多餘了,奴隸們好像是徹底的消失在道路上,再也沒有出現過。

  奴隸們的境遇在幾天後才傳到了這些人耳朵裡面,在其後的幾天 中,鎮河莊園僅僅是來了不到百人的增援,其他的人更不可能知道大勝的消息,應該是還在趕來的路上。很多人都是禁不住後怕,如果說沒有主動出擊,如果說奴隸們圍攻莊園,慢慢的打出來信心,會變成什麼樣子。

  因為即便是堅守,也沒有什麼援軍趕過來,潰逃回北面的反叛奴隸們,在路上不斷的有踩踏致死和餓死的人,此時樸丙先已經悄無聲息的死在了亂軍裡面,更不要提有什麼帶頭的人了。

  在第三天的時候,這些奴隸和南下的三千軍隊迎面碰上了,那邊支起了小炮準備轟擊的時候,奴隸們已經是跪的漫山遍野,絲毫沒有什麼反抗的意願,事實上這些人已經是連逃跑的力氣也沒有了,任由第一輪的炮彈呼嘯著落入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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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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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失業錢用光,整天在家領便當,心灰意冷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