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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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58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4
第四百一十八章 堵著了

  到了東城和南城交界的地方,不管是氣氛還是建築都的變化,南城那種雜亂無章的生機勃勃已經是消失不見,變得頗為的肅穆。

  因為東城大都是京師各個衙門所在,江峰走到半路上已經是打發一名護衛拿著瓷器回去了,他們這些人隨便找了一個茶肆在裡面吃了點點心,然後就是朝著東城過來了。

  跟在江峰身後的那個人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他跟蹤人比起大通錢莊那兩個冒失的護院可是強太多了。不過此時他卻在心裡面暗罵,大通錢莊那邊的人在前面盯著,自己這雷根本不用擔心會被發現。

  可是那兩個人被打倒之後,被跟著的那幾個人也好像是有了覺察,在那裡疑神疑鬼的看著後面。

  好在是走過幾條街之後,被自己跟蹤的三江商號的東家好像是也不再提防了,只是帶著自己的夥計們到處的閒逛。

  天下間的商舖要休息,不過衙門可從來沒有什麼過年的規矩,盯梢的人也是裝作閒逛在那裡左顧右盼,他當年也是在錦衣衛的鎮撫司裡面有一份差事,只是在清洗的時候,被牽連拿掉了職位。

  嘉靖皇帝因為陸炳和黃錦的存在,對於東廠和錦衣衛極端的不信任,現在皇帝依靠的反倒是現在京營提督周林帶來的親兵還有順天府的衙役們,可是這些人能幹什麼事情。京師地黑暗中,簡直可以肆意妄為了。

  大批的錦衣衛和東長的番子都是被朝中當政的大臣們收為了家兵家將,做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想當年,錦衣衛鎮撫司的廷杖和文臣幾乎是不共戴天的仇敵,東廠更是被這些文人罵的體無完膚。

  誰想到居然有這樣一天,這人一邊想著一邊在那裡跟著江峰一行人,江峰那些人走到半路。卻在某個門口回頭,直接就是朝著來路走了回來,跟蹤地人心裡面一驚,臉上卻做出若無其事的模樣繼續前行,因為看著江峰這一行人的臉色到也不像是發現的模樣,自己要是慌張反倒是露了馬腳。

  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後面有人拍了一下肩膀,回頭一看卻是四五個五大三粗的士兵,看身上的號衣,卻是御馬監地禁軍。雖然是檢地案之後換防,不過大部分的人還都是沒有調動,只是在裡面安插了一部分秦軍的軍官和輪換士兵,錦衣衛和東廠被嚴重削弱的情況下,御馬監的大營作為皇帝親掌的軍事力量,愈發的重要起來。

  本就是囂張無比的御馬監軍兵更加的跋扈,這人一看到身後的禁軍士兵。在這些士兵地身後還站著一個百戶打扮的軍官,心知自己得罪不起。連忙地陪笑說道:

  「幾位軍爺,可有什麼吩咐不成?」

  「看你賊眉鼠眼的模樣。在這個光天化日鬼鬼樂樂地,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軍兵們說話極為的蠻橫,盯梢者眼睛朝著後面一瞄,心裡面暗道一聲壞了,原來那個拿著瓷器送回家的江峰的侍從卻也是在那個百戶的軍官身邊,笑嘻嘻的盯著他看。

  當街的打鬥,盯梢者當然是不敢,一個平民和大兵當街動手。那不是謀反也是重犯,當街格殺都是請的。既然是打不過,跑總是可以地。他在錦衣衛這些年也沒有白呆,還有些技藝在身。

  朝後退了一步,腿部慢慢的做起了準備,下一句話要是不對,轉身就跑,這時候身後地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他愕然回頭,卻沒有來得及,只是覺得脖子那裡被人重重的切了一下,頓時倒在了地上。

  江峰一名侍衛收回了手,那幾名凶神惡煞的軍兵看到江峰一干人等,卻臉上都是露出了笑容,非常客氣的說道:

  「見過江東家。」

  江峰衝著這些人點點頭,在這些士兵身後的那個百戶軍官卻是粗著嗓子喊道:

  「把人抬著,不要在街上吹風了,快散快散,一會我和東家就過去。」

  那幾個軍兵笑呵呵的答應了一聲,就和江峰的兩名侍衛把人抬到了趕來一輛騾車上面,朝著南城走了過去,那個百戶軍官上前走了幾步,頗為客氣的抱拳說道:

  「師叔許久不見,一向可好。」

  在大明叫江峰師叔的軍官只有一個,就是當年張亮父親的徒弟陳大虎,在這個時代,師徒關係可是最親近的關係之一,張振被接到華州的時候,對外都是說自己去江南養老,只是對著自己的徒弟說了實話。

  華州也是需要陳大虎這樣一個在京師有軍方身份的人,一來二去的,每月陳大虎除了軍餉之外,還有一份頗為豐厚的月例錢,而且張振和陳大虎的父母也是老交情了,索性是安排人都接到了華州去。

  每月在華州拿錢,而且父母還是生活在華州,這陳大虎想不死心塌地都難。

  方才江峰這邊確定了有人跟蹤的時候,本來是自己準備動手捉拿,可是身後的這個人顯然是比起大通錢莊的那兩個護院出身的盯梢者機警許多,如果被他發覺之後逃了,再找就不容易了。

  而且這個跟蹤者十分的蹊蹺,可以確定不是錦衣衛或者是東廠的人手,可是除了大通商行之外,還有什麼人在跟著自己,不查明白可是不行,江峰直接就是安排自己的手下以送瓷器為名回三江商行。

  陳大虎在三江商行之中也有干股可以拿,對外也是明擺著說,這家商行我陳大虎也有關係,黃立平通過陳大虎的關係和御馬監禁軍的不少人都是掛上了關係,這也算是三江商行在官面上的庇護者。

  兩幫人前後一夾,就把那個盯梢者堵在了當中,想跑也跑不了,當街抓人這只有官府才有特權,江峰也不願意做這麼扎眼的動作,現在正好是藉著大虎的私宅拷問一番。

  「嘩」

  一盆涼水就是潑在了屋中還在昏迷的盯梢者身上……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5
第四百一十九章 和氣

  數九隆冬的時候,塔爾河的東堡和西堡之間如果沒有的事情,他們之間的交通是近乎斷絕的。

  關外冬天的大雪封路可不是一句玩笑話,不過在東堡,也就是靠近墾殖莊園聚居地的這一邊,張亮鐵蛋和劉十三都開始了繁忙的準備工作,流竄到西面的蒙古部落乞降的消息通過頗為落後的傳遞手段傳到了他們的手中。

  最後的處理還要等江峰的批示回來之後才有決斷,可這麼多年江峰行事的風格,大家卻也是摸出些門路,蒙古人所說的羅剎國和失必爾汗國的位置,對於關外來說,就好像是洪荒之地一般。

  可是那裡卻有廣大的土地,咱們自己的都督大人是不會放過的,調集存糧,團練之中的抽丁,而且也有專人在留守的護衛隊員之中進行宣揚,這些護衛隊員屬於軍管,不過是否跟隨出戰卻是自願(當然是指參加不參加某次戰役,加入序列之後就等同於正規軍隊,不得擅自決定)。

  鐵蛋在那裡籌備糧草大車,雖然是關外的春節之後依舊是冰凍千里,不過信使還是乘著爬犁上路,盡快的前往京師。

  在大明的歷史上,關外各個部落,包括蒙古人和女真人還有等等異族的投降歸附大明都有各種的處理方式,有內附的是最保險的,這些人被賜給田地,放棄放牧在田地上耕種,等於變成了漢民。

  還有些是表示臣服,或許是接受大明的封號,這是最不保險的事情,只要是在邊牆之外,馬背上的民族來去自由,願意降的時候算是你大明的臣子,不願意投降的時候,就入塞打劫。

  不過兩名萬戶那顏帶領的兩萬蒙古人可沒有這樣的好事情,跟他們打交道的不是那些講究天朝上國體面的大明官員,而是處處講究實力和實利的江家軍,歸附的兩萬蒙古人是在十一月來到江峰控制的草場邊緣。

  在駐軍和護衛隊員的攔阻下,只能是在外圍散居,西堡指揮允許賣給他們必需品,在付錢的情況下,一切要等到江峰的命令傳回來之後才可以收容安頓,此時草原上已經是大雪紛飛,好在蒙古人的遷徙向來是都是帶著大批的牲畜,頂過這個冬天還是沒有什麼問題,不過在這個之後,元氣肯定要大傷了。

  好在是江峰歷次打擊之後,長城到庫侖之間的廣大區域已經沒有什麼成型的勢力存在了,安頓這兩萬牧民還是有足夠的空間。

  在失必爾汗國和俄羅斯交界的提防,裝備著火繩槍和輕型火炮的哥薩克殖民隊伍打的只有弓箭和刀槍的失必爾汗的軍隊步步敗退,失必爾汗儘管也是想要追回那些回到南方的兩萬人,可是現在已經抵抗俄羅斯人的不斷侵襲已經是耗用了他全部的力量了,根本抽不出什麼人手。

  在一年前,也就是嘉靖十七年的冬天,毗鄰失必爾汗國的羅加諾夫家族接到了沙皇的命令,東方的繁華不僅僅是在海上,還可以在路上,我需要我的臣子給我打通這個黃金之路,那時候起,羅加諾夫伯爵就開始組織隊伍朝著東方進發。

  火器和冷兵器之間的差距已經是越拉越大,在南美洲的印加帝國,幾百名西班牙士兵打敗幾萬名印加士兵的場面不會出現在草原上,不過本質相差的卻不是很多,哥薩克和斯拉夫農奴組成的隊伍,往往三四百人就可以打敗一千以上的蒙古騎兵,好在地處俄羅斯偏遠提防的羅加諾夫伯爵能夠召集的哥薩克自由民並不多。失必爾汗國還能在這裡艱難的維持,可僅僅也就是維持罷了。

  儘管這個時候俄羅斯還是歐洲的三流國家,在西方還被波蘭打的潰不成軍,甚至莫斯科都被攻佔過幾次,看起來他在東方還是有不少的便宜可以賺。

  江峰在天津衛那裡有個店舖,這個店舖就是彙集關外和華州的情報文書,傳遞到他手中的中繼站。

  現在的江峰還不知道關外有這麼一樁子事情等待他的批示決定,此時他正在暖洋洋的屋子裡面聽下屬的講述,大通錢莊的盯梢者,可以認為是正常的商業競爭,儘管也是你死我活的。

  但是戶部侍郎司馬泰派出來的探子,卻出乎眾人的預料,幾名護衛已經是勸江峰不要繼續在大明行動了,那名盯梢的人倒是沒有死撐,特別是幾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時候,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交待自己姓張,叫做張芮小三,在戶部侍郎

  事

  司馬泰這種身居高位的人吩咐下面的人做事,當然不會交待具體的原因,也問不出來什麼別的。

  問完之後,護衛們只是跟他說道:

  「今天,我們並沒有發現你的盯梢,你可明白了嗎。」

  那名探子一聽有放他走的可能,心想也許對方並不想要息事寧人,頓時是在那裡連連的點頭答應,放出去之後,這探子出去之後,陳大虎的親信和江峰的手下就在後面遠遠的盯著。

  身上被潑了幾盆涼水,在這麼冷的天氣裡面,自然是不敢在外面多呆,找到了估衣店換了身乾爽衣服,直接就是轉了回去。他跟蹤別人有些本事,不過卻沒有想到被別人跟蹤,想必是被放回來這個事情,讓他覺得對方可能是對戶部侍郎心存畏懼,這個倒也不奇怪,三江商行雖然是在京師也是響噹噹的買賣,遇見正好管著他們的戶部侍郎,也得小心幾分。

  跟著他回到了侍郎的府邸,然後看到這個人出來,在街上賣了些零食,走到了宅院的面前,裡面出來個興高采烈的小孩子迎接他,後面還跟著個婦人。

  陳大虎的幾個親信也沒有直接過去驚動,反倒是到鄰居那裡打聽了一番,這探子可不是叫什麼張芮小三,喚作李亮,從前在錦衣衛鎮撫司裡面當差,一年前丟了差事,不過閒散了時間之後,不知道在那裡又是拿到了銀錢。

  家裡面有個老娘,有妻有子,平日裡面都是被人稱為孝順孩子,儘管是有個錦衣衛的名聲,大家對他的印象倒也是很好。

  聽到了陳大虎幾個親信的說法,江峰的護衛們在街角賣了幾件點心,笑容可掬的敲開了李亮家的門,看到幾名客人之後,李亮的臉色頓時是變得煞白,他們的母親來問,他只能是笑著說道,這都是我的同僚,今日來家裡坐坐。

  還被他的老娘和老婆好一頓埋怨,說是有同僚來家裡做,為什麼不提早打聲招呼,家裡什麼都沒有準備。

  臉色恢復了的李亮卻只能是強作笑容的埋怨幾名同僚,怎麼不打個招呼,然後就打發他的家眷上街買菜準備,老娘妻子一起帶著孩子出門,幾名護衛中的一個滿臉親切的跟著出去幫忙。

  家眷一出門,李亮就給江峰的親衛們跪下了,連連的磕頭,口中連聲說道:

  「我幹什麼都可以,只是不關我家人的事情。」

  此時自然是知無不言,不過倒也問不出什麼新鮮的事情,顯然李亮方纔的隱瞞只是想要不牽扯到自家,關於戶部侍郎司馬泰派他跟蹤的原因,他倒是憑著從前在錦衣衛當專業知識得出了結論。

  司馬侍郎可能覬覦三江商行這個產業,所以現在就要尋找三江商行東家的小錯處了,當年錦衣衛和東廠的大佬們謀奪富戶財產的時候,都是用差不多的手段,不過當時就是明目張膽的追查,查出來之後直接定罪充公。

  現在的文臣有了這等權利,貪財奪利的心思也是很重,不過他們好歹還有個所謂的『清名』,如果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就是被朝敵攻訐的證據了。

  看起來能問到的就只有這些了,江峰的護衛們也不在這裡耽誤時間,留下十兩銀子算作打攪的賠償,同時留下一個人就在附近租賃房子,在這裡就住下了,跟著一起的還有陳大虎的兩名親信。

  李亮心裡苦笑不已,態度卻是愈發的恭敬,對方的事情做的滴水不漏,看這個樣子,怕是晚上想要走也走不了了,同時暗暗心驚,對方這種做派,那裡會是個商行的東家,這樣精明強幹的手下,而且還能使喚動京師的禁軍,就算是遼鎮的大將,身邊有幾個能打的親信也就頂天。

  三江商行的東家到底是誰,不過李亮心裡面還有些別的想法,十兩銀子就丟給自己,給司馬泰賣命一年,每月也就是拿八兩銀子,雖然這八兩已經是比他當差賺的多了。

  江峰聽完手下人的稟報,點點頭說道:

  「這倒是個孝子啊!」

  手下人一愣,心想大人居然還誇獎起來,那邊江峰接著說道:

  「華州氣候溫暖,正好是適合老人養老,小孩成長,你們安排一下,把他老娘和家人都接到華州去,也算是咱們一份心意……」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5
第四百二十章 加急堵截

  江峰的護衛誠懇表達了準備把李亮的老娘還有妻子兒和地方居住的好意之後,李亮就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別的選擇了,當然,每月也有十五兩銀子的例錢,在三江商行支取,這也是讓他頗為的心動。

  第二天的李亮還是照常的回報給司馬泰,說是一切都很正常,三江商行的東家依舊是在城內東竄西逛。

  司馬侍郎倒是不把這個事情太放在心上,京師的盯梢僅僅是個輔助的手段,要是有什麼舉動還要等遼鎮的消息傳回來,這顯然不是十天二十天就能解決的問題。

  李亮關於司馬泰想要謀奪三江商行的判斷可以說是非常的準確,不過江峰根本不會相信這個判斷,江峰和戶部的牽扯可以說是太深了,先不說蘇家姐妹的來歷,單單是劉瑾那筆財寶和司馬泰是不是有關係,這就是天大的事情了。

  江峰並不是太擔心自己在京城會被人發現,畢竟是十年沒有回到京師,自己這十年的變化總歸是長相上會有不小的變化,當年的衝動勇猛,也是變成了現在的威武矜持的上位者氣勢。

  那些和他有過深交的人,或者說是見過面的,惠風樓大部分的成員,不是在華州,就是在杭州的分號經營,當日那些當權紅火的官員,在張永死後,一批人都是離開京城去了南京蘇杭,再加上前些時間的檢地案,清洗掉的。現在的江峰在京師就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若是有人對那筆財寶起意,不管江峰是不是會因此被注意到,某些勢力的注意力,甚至是大明朝廷的注意力就會轉移到華州的身上,江峰知道,那筆八虎留下的財寶實在是太巨大了,巨大到會讓很多人為他瘋狂,巨大到可能會影響到華州。

  老實說,當年的江峰並沒有想到,海貿發展成這樣,卻並不是吸大明的血,而是讓大明更加的興盛。他沒有想到,海貿雖然是暴利,可海貿帶動的工商同樣也有利潤存在,而且因為大明的萬千人口,這利潤同樣不小。

  江峰也曾想過,在華州自己設立各種各樣的工坊,也算是產銷一條龍,把所有的利潤抓到自己的手中,可是核算後發現,西方,倭國,南洋甚至還包括印度和阿拉伯的需求十分的巨大,這麼大數量的需求,只能是目前大明沿海這麼多省份龐大的生產能力才能夠滿足,那些省份有足夠有生產經驗的丁壯,而華州要是這麼做的話,甚至還比不上他們在海上在船隊身上抽取的賦稅。

  雙方是彼此依存的局面,華州強些,大明跟著強些,江峰始終是擔心,如果因為什麼事情把大明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來。大明目前的財政情況,如果動員起來,可不是小小的華州能夠抗衡的,何況華州還沒有做好準備。

  在江峰的心中,自家還沒有做好準備,若是準備齊全,他也不會貿然來大明查探人才了。

  現在的海上提起華州來,自然是人人敬畏,江家軍在草原在關外,在馬六甲,幾乎是戰無不勝和強大的代名詞,甚至是在西方都知道除了大明帝國之外,還有富庶強大的華州公國存在。

  大明的朝廷不知道,京師內閣六部三司各個的衙門不知道,他們的眼睛都是盯著大明的天下,看著大明的工商業蓬勃的發展。或許某些官員知道華州的存在,特別是南京六部,蘇杭楊松各個府縣的官員,和海商都有或明或暗的來往,自然是知道有這麼個華州,不過這些人也是裝作沒有看到,開海禁就等於是對海貿徵稅,徵稅等於是利潤減少,那就等於落在他們腰包裡面的錢財減少,這種利國損己的買賣,沒有人願意做的,或者你主動提出來華州的事情,皇帝震怒,要掉多少人的腦袋,為什麼從前不說,看著這種勢力做大。

  自鄭和下西洋之後,大明中樞高層的目光就僅僅是局限在大陸上了,他們看不到大明之外的事情,越來越自閉。

  江峰對於明史感興趣,不過讀的也是泛泛,他記不住什麼人名,不過對於天下大勢和某些後世史學家的遺憾卻有些瞭解,所以他知道在海外發展,知道大力的發展海貿和海軍的艦隊。

  在他的手下都是心驚膽戰的害怕大明會對華州有什麼不利的時候,江峰卻命令他們放手大幹。

  果然,一直到了現在,大明最好的船隻還都是那些海商們的貨船,兩支水師都是破敗不堪,多年沒有出海,各個船廠的船匠船工都是被各大的商人們控制。其

  事情倒也是頗為有趣,如果不是江峰的存在,現在大岸邊都是倭寇在肆虐,可是此時,原本可能是倭寇的倭人們都是老老實實做商人販運貨物。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要被這個戶部侍郎的關注所打破了嗎?

  戶部侍郎司馬泰沒有想到自己僅僅是想要謀奪對方的家產,卻被江峰考慮成了這麼嚴重的後果。

  江峰當年佈置的人手和劉十二負責京師的司馬從事們,已經是全部的行動起來,司馬侍郎沒有想到,自己佈置的盯梢人手已經是失去了作用,自己反倒是被人牢牢的盯住了。京師重地,江峰並不敢貿然的動手殺人,這裡畢竟不是杭州府或者是南京,那時候自己本身就是大明的將官,身在局中,反倒是有種種的方便。

  如果在京師動手的話,無法控制接下來的局勢了,現在京師的力量牢牢的掌握在皇帝的手中,京師天子腳下若是出了這個戶部侍郎被滅門血洗的案子,那肯定就是天下轟動,恐怕這個結果比起來江峰所要的,可就是完全相反的事情了。

  不過,大通錢莊卻沒有這麼重的份量,江峰的護衛直接調動了華州安插在京師和天津的人手,只要是一有命令,大通錢莊的京師分號就是雞犬不留。

  在京師的雙方彼此盯著,卻也是不準備有什麼行動,江峰還是每日照常的在各處閒坐,聽取北直隸和山西各個分號掌櫃的匯報,同時打聽各地的名人風物,那邊的司馬侍郎照舊是處理公務,給大通錢莊種種的方便,壓著三江商行,雙方都好像是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也不知道。

  此時,傳遞消息最快的不是什麼飛鴿傳書,鴿子收到天氣,猛禽之類的外力因素影響太大,最有效,最快的是八百里,五百里之類的加急。

  朝廷在重要的城市之間路途中間佈置驛站,若有急報,驛卒縱馬狂奔,在馬匹力量衰竭的時候,就在驛站換馬,一站站的這麼奔馳下去,也可以達到很快的信息傳遞速度,可是這樣的傳遞消息,需要很高的成本。

  即便是大明的朝廷也只有在大戰和重大的政局變動時候才起用加急,官方傳遞消息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私人。

  大通錢莊派到遼鎮打探消息的三個人帶著六匹馬,卻也要在半路上住店休息,每天走上大半天,就要提早想到去那裡休息,這樣的冷天在外面過夜可就是找死,再者沒有上峰的催促,又是辦得公事,這三個人也不是那麼拚命。

  司馬侍郎的人手比他們落後了一天的路程,不過卻用心些,在第三天的時候就已經是超了過去,司馬侍郎手下家丁僕人雖然是眾多,可能做這些事情的人卻只有幾個,這次出來了四個人。

  快要年關不管是誰被派出去都不會是興致太高,特別是在路上還看不到什麼別的行人,寒風嗖嗖的刮著,就算是胯下的馬匹也是無精打采的。

  司馬侍郎的手下在路上走了四天出了超過大通錢莊的人手之外,就只有零零散散的幾個行人,倒是快要到遼鎮的時候,被幾匹快馬超過,在馬上的幾個人還不屑的罵了幾句:

  「又他娘的不是驛站的,跑這麼快吃風去嗎?」

  算計著路程,他們覺得應該是可以在遼陽過年,這個時候的遼陽可是整個遼鎮最繁華的城市,隨著關外墾殖莊園的興起,城市更加的興盛,甚至有了北地揚州的美譽。心想到了遼陽雖然是就要著急往回趕,不過終究是能休息幾天,而且也有人來招待。

  有這個前景在那裡誘惑著,這才走的有些精神,司馬侍郎的手下盤算著今天晚上就可以趕到遼陽了,跟著後面的三名隨從吆喝了一聲:

  「快些走吧,今晚可就是燒酒肥肉熱炕頭了。」

  後面的幾個人都是哄笑著答應,不遠處有個關卡,關卡前面有士兵在那裡揮舞著長槍,示意他們幾個靠過來,也不知道是做些什麼。司馬侍郎派的幾個人也不下馬,直接就是縱馬衝了過去,為首的那個囂張的喊道:

  「瞎了你們狗眼,我們是吏部司馬侍郎的人……」

  「就是他們,動手!!都宰了!!」

  他們不知道,華州在京師和關外之間,用車馬行的名義設立了一條八百里的加急……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6
第四百二十一章 趨利 尚武 遠征

  到大通錢莊的夥計們磨磨蹭蹭到了關卡之後,他們看在那裡滿不耐煩的士兵們,這些夥計可是沒有司馬侍郎的下屬那麼囂張。見到了那些張牙舞爪的士兵,連忙下馬過去受檢,既然下了馬對於關卡那裡的士兵更是方便,直接就是刀槍攢刺,一個人也沒有跑了。

  殺人之後,屍體直接就被丟進了附近山谷的雪地裡面,北地的雪要到來年三月才會融化,在那之前,森林裡面飢餓的野獸就會自己把屍體處理乾淨。

  今年的春節對於三江商行來說,比往日可是要熱鬧了太多,因為總號的東家正在這裡過年,黃立平自然是要用足了力氣大辦,商行內外都是張燈結綵,附近幾個大的分號掌櫃都是趕到了京城來過年。

  裡裡外外的夥計管事都是喜氣洋洋的模樣,對面的大通錢莊的幾名頭面人物看著對面的景象,都是心中冷笑,心想看你還能高興到什麼時候,秋後的螞蚱你蹦達不了幾天了。

  在大年初一的時候,一匹快馬急匆匆的來到了三江商行這裡,出示了身份的證明之後,狂歡一夜睡眼惺忪的夥計把他領了進去,心裡面還在暗自的念叨,自己在這個商行做了這麼長的時間也沒有見到什麼總號的人,結果一到年底,突然就多了許多。

  護衛引領著這個信使來到了江峰的住處,自從離開京城之後,江峰從來沒有在天亮時候睡覺過,不管頭一天晚上忙碌了多久。

  一進屋子,這名信使連忙平靜了下呼吸,單膝跪在了地上,雙手把手中封著火漆的信紙遞了上去,江峰把信紙扯開,開始就以為是在遼鎮附近劫殺司馬侍郎還有大通錢莊的探子,按照華州在關內的佈置。

  只要不是幾百里加急出去的消息,江峰都有把握通過自己的輪換快馬追上去,倒也是在意料之中,就算是對方進了遼陽城,那裡距離關外的墾殖莊園距離可不遠,江家軍的人想要在遼陽城裡面做些什麼可是方便的很。

  現在對大通錢莊還有司馬侍郎家已經是加強了監控,或許這兩家會因為派出去的人沒有回來派出第二撥信使,江峰身邊的司馬從事已經是和他保證,如果再有類似的信使,他們甚至不會走過天津衛所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在兩個月之內不會有人發現有什麼問題,這些人都以為是還在路上或者是還在調查的途中。

  信紙上的內容並不只是劫殺了信使,江峰馬上就是有興趣了,第二頁紙上,就是張亮的一封請示,說明了現在在塔爾河西堡周圍的草場上,還有兩萬多蒙古牧民等待處置,失必爾汗國和羅剎的衝突。大家好像是突然發現,大明長城的北面,不光是只有韃靼蒙古和瓦刺蒙古的大草原,那裡還有更加無邊無際的土地。

  江峰對於動筆的事情都是懶得動手,他的書記員就坐在邊上準備記錄,江峰有些頭疼,因為他在意識裡面從來沒有想到羅剎,這羅剎他還是轉了一個彎才想到這就是俄羅斯的古稱,老毛子對於土地的貪婪即便是他這個只喜歡讀武俠的人都有所耳聞,老毛子是如何佔領了原本屬於中國的上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據為己有。

  不過自己來到了這世界,總歸是自己賺別人的便宜,那可能是被人賺取便宜,至於是不是麻煩,那就動手打打看了,自己距離失必爾汗國和俄羅斯固然是千里萬里,俄羅斯人也是同樣如此。

  江峰吩咐了一聲,那邊的書記員開始記錄起來:

  「蒙古人按照家庭為單位,必須完全的打散,願意進關耕種土地的,可以按照漢民待遇的七分授予土地,願意放牧的,必須作為護衛隊員的從屬,在外圍自行開闢草場,賦稅比從前的牧民重三分。」

  「至於失必爾汗國和羅剎,那裡有無比廣闊的土地,我們關外又有許多渴望建功立業的年輕人,讓他們去,護衛隊員的名號和封地,就在北面等待著他們,他們所擄掠的除了軍費之外,都歸他們個人所有,不管是金錢還是人口。」

  書記員默不作聲的記錄完畢,從懷中掏出一個匣子就準備蓋上火漆,江峰搖搖頭,開口笑著說道:

  「除了處置韃子歸附那部分,其他的也不用折起來了,讓這信使一路帶進關外就是了。」

  書記員一愣,江峰的命令都有保密的需要,火漆封口和指模

  是規矩,怎麼這次不用,不過轉瞬也是反應了過來,人進行遠征的事情,還是大肆的宣揚開,影響鬧的越大越好。

  那名信使接到江峰的這個回信之後,他自己的眼睛倒是先亮了起來,吃完中午飯甚至都不願意在三江商行歇息,就要著急朝著來路趕回去,他也想加入這個什麼遠征的軍隊。

  華夏幾千年的傳承,百姓們都是捨不得離開自己的家鄉故土,而且在宋朝之後,當兵乃是無賴子所為的事情,一向是地位不高。

  但是這樣的規律在江峰統治下面的關外卻完全的被顛覆了,大明關內的大災導致的流民在京師商團這些有心人的引導下面,很多都是來到了關外。在關外這種嚴寒沒有完全開發的土地上,還曾經鬧出過無人收留的事情,雖然說,後來鐵蛋的惠風莊園籌集糧草終於把剩下的那些人全部的安頓了下來。

  然後等待他們的並不是稍微的生活改善,或者說是吃飽肚子,莫名其妙的他們的身份就變成了毫無自由的奴隸,好像是牲畜一般的被人驅使勞作,好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生活僅僅持續了半年。

  關外的墾殖莊園突然是換了主人,他們都成了自由民,分得了土地和工具,只要是你辛勤勞作就可以過上好日子。

  短短的幾年時間中,這些流民們幾乎是經歷了在大明治下百年都未必經歷的事情,那些傳統,早就是在嚴酷的現實裡面煙消雲散。

  從前關外墾殖莊園的這些莊園主們,傳聞都是關內不起眼的家僕家丁或者是依附豪門的商人,可是來到了關外之後,立刻就是有若王侯,現在是上層的護衛隊員們,在一年前比起漢民奴隸們的待遇,所要好的也就僅僅是吃飽穿暖罷了,可是現在,這些人各個擁有奴隸和田地。

  並且是各個莊園的治安管轄者,據說這樣的待遇還可以世襲,這些活生生的例子,這些迅速的變得富貴的例子都是刺激著關外的漢民們,流落在外本就不是在關內那種老老實實的耕地讀書。

  每個人都在心裡面有一種不安全的感覺,要過得更好,撈取更多的財富。

  在華州和夷州,江峰招募的流民,農民和工匠們都是被編入了民衛和民鎮的體系之中,有正規的官僚機構管轄,這些人除了當初的不適應之外,壓根感受不出來什麼和大明的不同,只不過是官吏清明了些,賦稅少了些,勞役多了些。

  關外的這種追求富貴,不喜生產的習氣,在那些跟隨護衛隊員的扈從身上體現的特別明顯,這些人十分的羨慕護衛隊員的貴族地位和世襲的特權,他們也知道,這樣的地位和特權就是靠著為江峰賣命換來的。

  這些人踴躍的加入團練,跟隨護衛隊員們作為扈從,就是希望有天也有機會稱為護衛隊員,不過關外一天天的太平下去,他們的機會也就是越來越少。

  江峰的命令在嘉靖十九年的二月到達關外,在三月份被傳揚開來之後,整個的關外都是轟動了,年輕人根本不顧家人的勸阻,熱情如火的就去報名和參加。甚至還有當爹娘的鼓勵孩子,說是家中富貴,就看你這樣一搏了。

  關外主持民政的鐵蛋完全沒有想到會有如此巨大的反響,這麼多年輕人都去參加,已經是要影響到關外的生產了。

  在鐵蛋手下之中,卻也有些是塔爾河谷那些草場上內附的蒙古貴人,這些人都是離開草場,搬遷進了關外,他們多少有些積蓄,外面的草場收入也有他們的一份,所以這些人的日子也是過的頗為舒服。

  有些閒不下來的直接就是加入了鐵蛋的手下,做些民政處理的事情,也算是為了更快的融進來,對於這件事情的處置,還是一名蒙古部落的頭人出得注意,在關外到失必爾汗國的路程最起碼也是需要半年,沒有馬匹是不行的,這樣這個範圍就容易圈定了。

  家中有馬,特別是有可供換乘馬匹的青年人,而且要懂得武藝,服從命令的,才能參加,這個規定下發之後,這才是穩定住了民心。

  在嘉靖十九年的夏末,關外動員了七百名護衛隊員,五百江家軍還有兩千三百的年輕人,組成了遠征拓荒的隊伍。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7
第四百二十二章 在濟寧

  江峰在嘉靖十九年的二月離開了京城,他的搜尋人才之有什麼結果,華州那裡倒是傳來了消息,吳光到了登州的工匠坊之後,就好像是進入了寶山一樣的欣喜若狂,每日裡面廢寢忘食的忙碌著。

  對於華州的軍民匠坊來說,不管是從大明過來的匠戶,還是尼德蘭的那些工匠們,這些人的動手能力是有的,不過卻沒有什麼創新的思路。畢竟不能要求每個人都是發明家,所以江家軍的艦船槍炮雖然是精良,可是那些微弱的領先優勢卻都是江峰的點子。

  可以說,目前最缺乏的就是吳光這種有頭腦有創新的人,吳光的想法如果具有可行性,就可以迅速的通過華州富有效率的工坊迅速的生產出來。

  而且這個時代的學者和工匠並不像是現代那麼明晰,每個人都是涉獵頗多,吳光還是對很多其他的方面有些瞭解。

  不過華州趙秀才給江峰的信箋裡面,卻不是什麼誇獎的話語,趙秀才在埋怨,吳光來到了華州之後,建樹不多,僅僅是對火繩槍的發火裝置有所改進,可是花費的銀兩卻好像是流水一般,實在是讓他心疼。

  偏偏江峰在把吳光送到華州的時候,下了命令說是吳光若是在研究上面有什麼花銷,一概支應就是,趙秀才來這封信的意思就是能不能對吳光的花費有所約束,江峰看完信後,哈哈一笑,回信很是簡單:

  「捨不得孩子打不著狼,銀子算得了什麼!」

  過了正月十五之後,江峰帶著手下一路南下,走陸路到了濟寧府,濟寧府不管是江峰離開的時候,還是那場震驚朝廷的大亂,都沒有影響這個水陸樞紐的繁華,如今藉著工商繁盛,更加的了不得。

  在山東有個北方最重要的港口林家港,很多貨物都是在濟寧卸貨之後,以這個地方作為中轉和存儲的基地,然後走到林家島出海。

  江峰愈發的感覺這次的行程對自己來說,意義並不大,京師各個文人集萃的地方,他都是去聽過,也曾經借用三江商行資助士子的名義把讀書人們聚集在一起,自己則是在隔壁或者一旁觀察。

  發現讀書人們一部分是暢談風花雪月,另一部分則是對目前的工商發達深惡痛絕,認為這是動搖天下根本的事情,換句話說,這些人也跟看不清天下的形勢,或者是無心去觀察天下,有錢的在享受,沒有錢的在鑽營。

  再者,江峰畢竟是人數有限,靠著他自己的所見所聞,根本不可能接觸到更多更好的文人們,華州也不可能開榜招募,他沒有什麼名分,士子們根本不可能來投靠,再者真正出色的讀書人,普遍都是有一官半職,這種人那裡會到江峰下轄做官。

  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有些鬱悶,後來江峰倒也是想開了,既然招募不到人手,倒是不如細細的觀察一下大明朝,從前他是大明的將官,身在局中,現在他算是大明的外人,可以比較中立客觀的看這個龐然大物。

  濟寧的繁華和京師不同,京師是天下的中樞,自有一種肅穆的氣派在其中,這濟寧純粹是因為交通和商業興盛起來的城市,整個城市中充滿了活力,還有那種奢靡繁華的氣氛。

  山東鹽政,此時已經是號稱天下最有序,每年的進出帳目,上下核銷,運輸損耗,都是在各個省之中做的最為出色的一個。

  戶部上下都是交口的稱讚,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山東的私鹽買賣同樣是天下間規模最大,獲利最多的。華州每年在這裡也會有不少的收入。因為當年江峰和黃平在這裡的時候,通過巨額的金錢和強橫的武力理順了這裡的私鹽秩序。

  這種有效的秩序並沒有因為江峰的離開而崩潰,而是繼續的運行了下去,林家在林家島還有六七百人,在山東最大的幾股馬匪山寨之中,大多數都是受到江家軍的遙控,畢竟劉家在山東還有自己的影響。

  山東的各級衙門都對這種私鹽的秩序極為滿意,他們可以穩定的在其中收到他們應得的那一份銀子,不管是什麼事情,只要是做的有規矩,穩定了,就有很多利益相關的人會主動的維護他。

  每年的年初,為首的幾家鹽商取得了鹽引之後,按照鹽引的數量,乘以若幹的倍數,就換算成這一年販運私鹽的總量,就會按照山東鹽商行會裡面大小鹽商鹽販的規模和出

  這一年的份額層層的分發下去,不管是在官府登記造家鹽場,還是私人的產鹽作坊,都會按照這個份額進行生產。

  因為幾次的出擊,南直隸和河南,北直隸的那些不和規矩的鹽商鹽販總是受到打擊,只能是乖乖的加入到這個體系中來,所以現在山東鹽商行會控制的產鹽銷鹽,差不多可以佔據大明這種生意總量的三成。

  這三成已經是足夠影響大勢了,每年年初的分派大會上,按照數量,會下大小鹽商和私鹽販子們就會大概判斷出來,今年的鹽價,這個鹽價幾乎就可以為除了幾個偏遠省份之外的大明鹽價定行市了。

  所以說,每年三月間,各路鹽商,大鹽梟或者是親身前往,或者是派自己的親信來到這裡,每個人的鹽引和各種數字都是要匯總在一起,而且還要在這裡為自己爭取最有利的條件和價錢。

  當然,定下來的未必嚴格的遵守,價錢高的時候,總是會有超出額定數量的私鹽官鹽湧出來,儘管是鹽梟們控制的力量到處的砍殺,也是制止不了。不過這個體系畢竟是對大家都有好處,所以人人還都是遵守。

  為了這個體系,濟寧,揚州,開封,太原,南京,杭州之間,甚至還有鹽商自己建立的快馬加急,維持幾十座名為車馬行實際上就是私人驛站的機構,所需要的費用比起鹽價的波動來,那真是小意思了。

  每年的這個聚會就是在濟寧開辦,這些人的到來可是讓濟寧的市面更加的繁華,原來的濟寧的繁華,是因為這裡是漕運的樞紐,在此處有很多山東本地商行的倉庫,可是現在很多鹽商在這裡都有別業,山東,北直隸和河南的鹽商,乾脆是在這裡都有長期的鋪面,天下各行業,鹽商是最為豪奢的一群人。

  整個濟寧的酒樓,青樓,各種南貨商舖都是紛紛的冒了出來,而且檔次極高,山東六府和河南的府縣,都是以這裡花錢為榮光。

  華州在山東的這些生意,並不是以江家軍和華州的名義進行,因為這裡僅僅是賺錢的地方,在這裡經營鹽業的人喚作林玉堂,說起來還是夷州艦隊指揮林幟的族叔,也是林家近支的族人。

  林玉堂只是知道自己是替家族作鹽業上面的買賣,每年通過林家島運送出去不少銀兩,有時候也代為購銷些其他的貨物,卻不知道是為華州做的生意,還以為是自己家族在大明留的一條後路。

  江峰這次來,濟寧本就是目的之一,他的隨從身上帶著林家族長寫的親筆信箋,而且上面特別說明了這是林家的貴賓,一定要小心招待,這可是關係林家將來的富貴。

  話說的這般重,林玉堂自然恭恭敬敬,特別是看到江峰一行十幾個人,馬匹車輛都是豪富之家方能配備的,而且人人自有一種人上人的氣象,更是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引入了自家住的宅子當中。

  看到了林玉堂的宅子,即便是江峰這般見過場面的,也是驚歎不已,沒有穿越前在各種媒體和書籍上,只要是一提到鹽商就是說鹽商豪奢,富貴無比,還只是一個表面的概念,後來接觸到的黃平,卻也是知道收斂鋒芒。

  今日見到這樣的莊園,才大概的明白,目前這幅局面應該就是鹽商的普遍現象了,在濟寧城中,竟然是硬生生的造出了個江南園林的樣子,這得是什麼樣子的手筆和花費,著實令人咋舌。

  院子來往的丫鬟僕婦,模樣雖然不說是絕色,可是看在眼中,賞心悅目是最基本的,江峰看著邊上的林玉堂,心想這真是太會享受了。

  看這個林玉堂的模樣,四十歲左右模樣,相貌堂堂的,顯得極為的有精神,倒真是好身體,想到這裡,江峰禁不住輕笑一聲。

  跟在後面的林玉堂自從進了這個園子裡面就觀察江峰的反應,一般人或者是羨慕之極,或者是故作清高的目不斜視,卻沒有和江峰這樣自然而然的態度,看到江峰發笑,連忙客氣的詢問道:

  「江員外可有什麼高興的事情嗎?」

  江峰停下腳步,淡淡的說道:

  「有錢真好。」

  林玉堂一愣,連忙低頭跟了過去……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7
第四百二十三章 鹽鏟子

  這些東西,都是林家生意的場面,若是寒酸了,其他不願意和你打交道。」

  林玉堂跟在江峰的後面走了幾步之後,還是忍不住上前解釋。他自然是不知道他的生意都是眼前這位「貴客」的。

  這些事情江峰本不是負責的人,他懶得理會林玉堂的解釋,只是在那裡揮揮手,示意自己明白,就進了給自己準備的宅院,十幾名護衛也支開林玉堂派來的僕役家丁,自顧自的忙碌了起來。

  在濟寧除了河道衙門,也就是這些鹽商最重,平日裡面都是作威作福慣了的角色,林玉堂因為是江峰當年留下來的底子,官鹽私鹽的生意更是龐大,林玉堂就算是在鹽商裡面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江峰對待他的態度自然是讓林玉堂很不舒服,不過在江家軍的系統中,林玉堂不管是從層級還是從重要性上來說,都是不值一提。江峰對待他的態度已經算得上是『平易近人』了。

  可是林玉堂肯定不是這樣想,心裡面不舒服是肯定的,本來還想繼續在客套幾句,不過江峰的侍衛們看到江峰不願意多說,也就是客氣的把人送出,並且是關上了院門。

  林玉堂站在關閉的院門前面呆立了一會,林府的管家遠遠的吊在後面,此時卻是一路小跑的跟了上來,一看自家的主人,臉色有些難看,連忙的說道:

  「老爺,犯不上和這些土包子一個見識。」

  多年的富庶和繁華已經是讓濟寧人有一種優越感,很是瞧不起北地來的那些客商,特別是鹽商們更加的驕傲,管家這句話倒也是平常,那林玉堂聽到這句話,惡狠狠的瞪了邊上的管家一眼,低聲罵道:

  「這可是族長大人親自寫信要我好好招待的貴客,你這個奴才多嘴什麼!」

  說完轉身離開院門,臉色卻是罵人之後好了許多,管家臉上絲毫看不出什麼生氣的地方,在那裡連忙的跟了上去,他從方才林玉堂的話裡面聽出了什麼別的味道,林玉堂離開江峰住的園子遠了之後,才開口對邊上的管家說道:

  「讓去伺候的人都要小心點,不該說的話不要多說,這江老闆有什麼舉動,你們也給我盯的緊些。」

  管家一愣,連忙的躬身應了下來,三江商行在濟寧這等繁華的商業城市自然也有自己的分號,江峰的身份依舊是三江商行總號的東家江惠風,這個身份倒也是中規中矩,林家當年在林家島上做一方土霸王,在山東自然也是有不少的買賣,江峰打破林家島,把林家族人幾千人遷往其他地方的時候。

  林家這些外圍的族人卻沒有怎麼觸動,畢竟這和海貿無關的事情,在江家軍在仁川紮根的時候,山東這塊經營的十分不錯的地區,自然是不能輕易的放棄。所以很多從前潛伏的關係都是被啟用了起來。

  比如當年奉江家軍為首的一些綠林勢力,大小鹽梟,經歷過陳聾子和聞刀之亂還存在下來的劉家餘脈,林家這些外系當然也是最佳的選擇,這些外系跟本家的聯繫本來就不是很多,只是直到自家人去了朝鮮,混得風生水起,可是跟著誰混卻不清楚,倒也是最佳在大明的安置內線。

  鹽商們消息靈通,可是對海上的事情卻是一無所知,私鹽這種買賣都是在大明的內陸,海上的人是唯恐鹽多,那有什麼鹽的生意。

  這個時代的信息交通還沒有到各個行業互通有無的狀態,各個行當隔行隔山也是正常,在林玉堂眼中的『江老闆』,估計只是和自家有生意往來的大商行東家,林家在朝鮮想必是有不少的生意要和在遼鎮的三江商行通有無,所以族長囑咐自己對江老闆客氣些倒也是理所應當。

  不過這個江惠風也太過牛氣了一些,三江商行在濟寧的場面他也見過,那確實是一等一的大商家,可是做買賣的都是講究一個和氣生財,這江老闆隱隱間有一種矜持在那裡,根本不像是一個做買賣的人。

  想著這些,林玉堂的腳步不自覺的加快了一些,管家也是小跑著才能跟上,林玉堂七拐八拐的就走進了自己的內宅,在他的這個園子裡面,有些地方是下人沒有允許是不能進來的,內宅就是其中的一個所在。後面的管家一直是不出聲音的跟著,大凡這做管家的都是主人的心腹親信,自然是有什麼事情也不會避諱。

  下午去和黑狗他們會一會,把這個月的銀子支給他們們宅子邊上安頓下來。」

  管家連忙的躬身答應了下來,林玉堂在內宅門前停下了腳步,略微有些緊張的說道:

  「我總是覺得這個江老闆不對,可又是說不上來為什麼,呆會你送幾個姑娘過去,酒席什麼的都給我置辦最上等的,在沒有打探下來底細之前,咱們按照伺候鹽運使的待遇先伺候著。」

  說完這些之後,林玉堂就要開門,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轉身叫住了要離開的管家,溫和的笑著說道:

  「林六,咱們兄弟可是生死的交情啊,這些事情也就是給你做我才放心,你去吧!」

  林六管家聽到這話之後,連忙的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樣子,躬身開口說道:

  「要是沒有老爺,哪有小的今天,我辦事,老爺您儘管放心就是了,我這就是去做了。」

  好在是此時衣服都是穿的厚實,不然間,一定是可以看見林六管家身上的冷汗已經是塌透了,兩個人是同族不假,可是林家族人在朝鮮就有幾千人,算上山東的人已經是一萬多人的規模,彼此之間那還有什麼親戚的關係在,那句『生死的交情』可不是說什麼彼此的情誼,而是說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了,誰也不要想跑。

  如果是在濟寧專門是吃鹽這行當的人,一定是聽到過黑狗的名字,算是最出名的『鹽鏟子』了,不管是官鹽私鹽的行當,一斤兩斤的鹽值不了幾個錢,但是這行當每次的運輸都是千斤起數的大買賣,尋常的綠林山寨或者是流竄的響馬,都不去動這些鹽隊,過路的時候交些銀子也就是放過去了。

  一來是在江峰在山東的時候,建立了一套鹽運的秩序,鹽商和沿路的綠林好漢們彼此各有一套分錢的規矩,這些綠林人士專門去搶劫那些不是秩序範圍之內的鹽隊鹽商,二來是鹽商即便是沒有江峰的支持,本身也是有權有勢的階層,得罪了之後,報復也是讓人頭疼。

  話雖然是這麼說,可也不是說這鹽商的買賣就是天下太平了,就算是江峰設立了規劃,有行會的調度,可是鹽商彼此之間還是有這樣那樣的矛盾在,若是兩個行銷同一地方的鹽商,兩人平分份額。

  只要另一個人運送不來鹽,另一個人就可以補上,這可是利潤翻番的事情,特別是江峰這把懸在他們頭上的利劍遠在海外之後,威懾力畢竟是差了一些,這些鹽商們表面上一團和氣,可是暗地裡面的手段卻是層出不窮。

  『鹽鏟子』這群人就是應運而生,他們都是被鹽商們僱傭的亡命徒,專門盯著對方的鹽貨下手,劫掠鹽貨之後,或者是收歸自己,或者是就地毀掉,很少傷及運貨車馬行和船行夥計的性命,這有個講究,叫做「鏟鹽」。

  不過你用鹽鏟子,其他人也是照貓畫虎的僱傭,鹽鏟子彼此之間可就不講究什麼慈悲了,彼此拿著刀槍殺的血肉橫飛,漸漸的手段也是越發的狠辣了起來。不知道是誰定下的規矩,鹽鏟子動手,那道的鹽貨可是要吃三分,鹽貨大批的價錢可不是小數目,很多綠林響馬的盤算下來,這鹽鏟子可比護路的賺得多多了,都是紛紛的加入這一行當。

  傳說中,就連山東的衛所軍隊和指揮的親兵家丁們也多有幹這個鹽鏟子一行的,林玉堂這樣的大鹽商所用的鹽鏟子自然不是尋常的角色,傳說這『黑狗』可是當年錦衣衛指揮使陸炳手下的馬隊中人。

  後來因為陸炳在檢地案中失勢被圈在了家裡,手下這些用錢養的私軍也就是煙消雲散,有的被其他的權貴收在麾下,也有些流落在江湖之上,來歷如何,林玉堂和管家並不能確信,不過那本領可是實實在在的。

  黑狗手下一共五六十人,可是在搶鹽的時候,硬生生的殺散了蒙山的五百人的大山寨,砍了二百多人的腦袋,這蒙山五百人可都是悍匪啊!

  能耐大,要價也就高,黑狗出一次的價錢是一千兩,撫恤花紅不在內,林玉堂也不願意多沾染,這樣的刀在手裡,傷人傷己,麻煩太大。本來正準備打發走的,但是江峰一來,他卻把這些人留住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8
第四百二十四章 又被盯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關外的遠征拓荒隊帶領者居然是劉十三,的心思裡面,劉十三從當年被秘密圈在三十三衛兩年,然後被江峰委以關外總團練的重任,在知道內情的人中,這是天大的運氣。

  江峰當年在京師的時候,跟著太監獻出了惠風樓,可是隨後卻動手把相關的人殺得一乾二淨,在登州,在青州,在南京殺人滅門的事情從來沒有手軟過。

  劉十三在兗州那次不停命令的擅自行動,丟掉了究竟訓練的老兵千餘人的性命,他的各個劉十二當時已經是有為了整個劉家放棄這個弟弟的念頭了。可江峰卻是寬容的把劉十三帶回了中樞之中,並且重新的啟用。

  所有人都是感慨劉十三的好運氣,可沒有想到劉十三卻放下了這個前程萬里的職位,去參加什麼遠征拓荒隊。

  這個消息傳到華州的時候,都督司馬劉十二在那裡安靜了一會,歎了口氣,也沒有說什麼攔阻的話,只是說道:

  「由他去吧!」

  遠征拓荒隊說是由護衛隊員,江家軍,還有那些志願加入的團練們組成,雖然是有個拓荒隊的好聽名字,也可以用比較惡毒的說法來描寫,這個隊伍就是一隻土匪強盜去奪取土地和財富組成的匪幫。

  當然了,世界上的殖民軍隊都是一個樣子,誰也不會比誰高尚許多,歐洲那些所謂「文明國家」所做的事情,如果用禽獸來描述的話,那都是侮辱了禽獸。

  劉十三既然是有這樣的心思,就算是江峰回來也不會攔阻了,如果沒有心思做這個總團練使,如果強自讓他擔任,那反倒是反效果,再說,幾千人的力量遠隔千里的遠征,那也是需要一個人鎮住場面,劉十三既然要去也就由得他了。

  這件事情在江峰的眼中甚至不算是什麼大事,信使在林家島登岸的時候,通過三江商行駐紮在山東的分號傳遞到了江峰的手上,剛開始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江峰倒是愣了一下,不過隨即笑了笑,也不準備作出什麼干涉了。

  從在山東的作亂不聽命令就可以看出來,劉十三是個比較難以馴服的角色,或者是按照現代的說法,屬於那種追求自由,桀驁不馴的狼性人物,想必兩年的圈禁也是讓劉十三頗為的憋氣。

  這樣的人既然是不能安安靜靜的呆在那裡,那還不如灑出去,讓他出去咬人。

  這個海路的消息傳遞著可就比陸路要快上許多了,畢竟所謂的幾百里加急不是隨時都可以應用上的,海路只要是揚帆出海,總是穩定許多。

  說起來倒是和江峰進去林玉堂家裡,前後腳的功夫,事情的巧合就是在這裡面,送信的那個人卻是從前林家的一個族人,和林玉堂之前倒也是從前打過交道,因為華州和山東的傳遞消息,都是有固定的人手來進行。

  這個送信的人倒是也給林玉堂傳遞過消息,當然信使也是不知道江峰的身份,他只是來做信差是了。林玉堂倒也沒有打聽信箋的內容,他是知道,從海上過來的信差,若是信箋的內容洩露了出去,洩露內容的,和聽到信箋內容的,處置都很簡單,那就是砍掉腦袋。

  江峰住進園子之後,馬上後面就跟著過來了送信的信使的,而且還是林家家主的信使(這是林玉堂所理解的),他更是心中凜然,立刻是吩咐手下除了接待的規格不變之外,其他多餘的事情就不用作,比如送那幾個姑娘,這樣過份慇勤的舉動,會被人認為是別有目的,要是對方想的多,那就不好了。

  第二天林玉堂也就顧不得「江老闆」這位貴客了,鹽行大會的馬上就要開始,作為鹽商頭面人物的林玉堂必須出門跟著忙碌。

  濟寧雖然是有北地揚州的說法,不過此時畢竟還是初春,春意盎然的時候也要等到一個月以後,現在外面也並沒有什麼看頭。江峰這一路上車馬勞頓的,也是想要調整一下自己的狀態。

  雖說在華州也有山東的廚師,可是在濟寧這個繁華茂盛的地方,更是有出眾的廚子,江峰在屋子裡面一壺好酒,幾個精緻的小菜,倒也是愜意非常,他手下的護衛急匆匆走進來低聲稟報說道:

  「大人,外面有人在盯著咱們這個院子。」

  聽到這個話,江峰噗哧一口酒就是吐了出來,隨便的一擦,對著手下們苦笑著說道:

  「怎麼某家來到大明,竟然是如此的

  光,每到一地都是這般的引人注目嗎?」

  跟隨他的手下可都是沒有了京城那時候的興致勃勃,大通錢莊和司馬侍郎的盯梢和打探江峰的底細,讓這些以為這次入關是來輕鬆旅行的年輕護衛們都是變得警惕了起來,聽到外圍的人說出這樣的情況。

  邊上的那名司馬從事立刻站起來說道:

  「大人,咱們是身在險地,不能不小心謹慎,要不咱們搬到三江商行的莊子上,那邊畢竟是咱們自己人的買賣,什麼事情都是方便。」

  江峰給自己又是倒上了一杯酒,慢慢的抿,瞇著眼睛說道:

  「怕什麼,這院子也是我的產業,居然派人盯著我,有意思,有意思,不用著急走,你們司馬從事不就是在山東經營最好嗎,把那些人都給調動起來,還能有什麼危險不成。」

  看到江峰已經決定,下面的人雖然是無奈,不過最上位者做的舉動,也不會有什麼人提出異議,江峰這句話說的確實是穩定住了他們的心思,江峰畢竟是在山東經營過多年,華州距離山東也近。

  現在還有幾家鹽場還有林家島是直接歸華州統轄,明面和暗地的勢力都是盤根錯節,如果江峰願意,隨時都可以在山東再掀起一場不次於前些年陳聾子和劉十三之亂的大的反亂來,護衛們想得明白,連忙是出去忙碌了。

  也只能說是外面的探子太過外行了,在大明來說,錦衣衛和東廠還有些藩王府邸的親衛都是這種做探子的好手,這些人按照現代的話說,可是國家機構的間諜和特務,不過這樣的人都是為皇家和勳貴大臣效命,下面的商人們即便是養著些細作,也都是些江湖上面的把式。

  不比華州的司馬從事們,自然有批從錦衣衛和東廠過去的專業人士在那裡訓練和效命,越發的專業化,若是從真實的水平來說,華州的司馬從事和羅義的親兵營比起大明的錦衣衛和東廠來,在專業素質上還有差距,但是一方不斷的衰敗下去,另一方卻不斷的提高,一方無精打采,另一方幹勁十足,慢慢的就是追上來了。

  這等專業的遇到林玉堂派來的業餘的,高下可就是分辨出來了,門外的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是被發現了。

  下午的時候,江峰只是帶著手下人在街上轉悠了一圈,並沒有幹什麼別的事情,最起碼在外人的眼中看起來是這樣的,這也是江峰當年帶著鐵丁們留下的習慣,總是要親自觀察好來路和退路。

  卻也是看到大街上人來人往,都是形色匆匆,在運河邊上的一座大酒樓那裡更是喧鬧的好像是市場一般,林玉堂和幾名大鹽商就是站在樓外,在那裡指揮下面的人裡外的忙碌,這就是每年鹽行大會舉行的地方了,各地的鹽商都會前來,林玉堂這些算是濟寧本地代表的人物,自然是要籌辦忙碌,不能失了面子。

  在不遠處看了看,這條街已經是有衙役在來回的溜躂,維持秩序,驅散乞丐和無賴之類的閒散人員,江峰也沒有過去打攪,只是領著手下轉回了林玉堂的宅院裡面。

  在大戶人家的宅子裡面,都是有這種專門給客人和食客居住的院子,自然像是招待貴客的這種,就有些園中園的架勢,裡面另有一番精緻格局,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不管是林玉堂或者是誰安排了人窺伺江峰,江峰走在林家府邸的時候,感覺到頗為的享受,這種純粹是豪商為了享受建造的庭院,可以說給人最大的滿足,即便是此時寒意尚重,院子裡面的花草樹木都是枯黃,但是也自有一番風味所在。

  行走在其中,心裡面就會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江峰心裡面對林玉堂的會享受還是隱隱有些羨慕,經過架在流水上面的迴廊,轉過假山和亭子就到了江峰自己居住的地方,留守的護衛連忙過來開門。

  就在此時,斜刺裡突然竄出一個小小的人影,行動倒是頗為的迅速,嗖的一下就竄到了江峰的身後,一大幫林玉堂府上的家丁護衛氣勢洶洶的追了過來,江峰的手下都是神色凜然,拿著武器隨時準備戰鬥。

  「老爺,救救我。」

  江峰身後的人急聲說道,聲音清脆,像是黃鶯出谷……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8
第四百二十五章 見色則迷

  自然是江峰的護衛們都是抽出了武器,不過臉上卻都是訕的神色,這人影居然是鑽到了自家大人的身後,好在是要求救助,若是來刺殺的又怎麼辦。

  江峰的感覺又是不同,這個身影過去的時候還不知道,可現在卻有一股清香繚繞在鼻間,感覺十分的舒服,有句話說道聞香識女人,方纔那句求救的話清脆無比,又有這樣的幽香繚繞。

  雖然是沒有看見女孩子到底什麼長相,畢竟是在江峰視野之外竄過來的,可這也是給人無限的遐想了。好在華州江峰也是有幾位千嬌百媚的夫人,不至於急色的回頭看看背後的女孩子到底是什麼模樣。

  他只是感覺到有些奇怪,以自己修煉武功的程度,對方這麼迅速的接近,應該是有所反應才對,可居然就讓人這麼躲在了自己的身後,實在是不可理解。

  林玉堂府上的那些護院和家丁,看到那個女孩子躲在了江峰的身後,他們知道這是自家老爺的貴客,各個的臉上都是露出了遲疑的神色,而且江峰身邊的十幾個漢子前面六七個拿出了刀劍,後面的人居然有兩個摸出了火銃,遙遙的舉了起來,這等劍拔弩張的局面實在是尷尬。

  林府護院和家丁那些人互相看了幾眼,站在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輕輕咳嗽一聲,走了出來,客氣的說道:

  「江員外,這女孩子是我們老爺戲班子裡面的小戲子,不知道為什麼跑了出來,還請江員外行個方便,讓我們帶回這個無法無天的賤人,咱們林府自有處置。」

  話一說完,那中年漢子一擺手,示意身邊的人都是把手中的棍棒什麼的放下,朝後退了幾步,等待江峰的回答。

  這個年頭,有錢的豪門都是講究買個戲班子養在家中,有客人來或者是自己玩樂的時候擺開來唱戲,既有影音的娛樂也是一件極有面子的事情。這戲班子唱戲的,若是被人買來了那就是別人的奴僕,性命一切都是被買主掌握在手中。

  外面唱戲的雖然都是男角擔任較多,這大戶人家買的戲班子自然都是些姿色不錯的女孩子,除了唱戲之外還有侍妾的功能,甚至是拿來招待客人們。

  此類的事情,人好比是牲口一般,可沒有後世的所謂演藝明星那麼大的氣派,這些戲子的生死貞潔都是操控在主家手中。說起來雖然是殘酷,不過全天下都是如此,奴婢的買賣已經是進行了千百年,江峰控制的奴隸買賣之中,那些奴隸的命運甚至還不如那些牲口,有很多貧寒之家甚至希望自己的孩子能進這種戲班子,說是生死不由自己,而且也就是家用的妓女,可畢竟是吃穿用度比起貧寒之家要強上許多,要是在災年也不必倒在路邊凍餓而死了,畢竟是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

  江峰的護衛們聽到對方這麼說,全副戒備的狀態也是鬆了一些,轉頭看著江峰的處理,後面那個抓著衣襟的小女孩聽到對方那麼說,立刻是探出來個腦袋,又脆又快的說道:

  「你們這些壞人,才不是這樣呢,分明是要把我送給鹽運使做小,那個老髒貨,女孩子到他手裡,那還能活著出來,我不去!」

  女孩子的手僅僅抓住江峰後腰的衣服,探出個腦袋在那裡說話,江峰低頭看下去,卻看到一個側臉,僅僅是這小半邊臉,瞧著也是個極為可愛的女孩,粉雕玉琢的就好像是畫上出來的一般,單憑著小半邊的臉孔這也是稱得上是絕色了。

  那邊的中年漢子聽到這個女孩這番話語,頓時氣得喝罵了回來:

  「你個不知道好歹的東西,老爺花錢把你買了回來,怎麼處置你是老爺的事情,你還有什麼道理講了。」

  說到這裡又是朝著江峰一抱拳,恭敬的說道:

  「江員外,請您將這個女孩子交給小的們,也是咱們防範不嚴,倒是叫您見笑了!」

  一聽這個話,掛在江峰身後的女孩子馬上轉過頭,軟聲祈求江峰說道:

  「這位老爺,您發發慈悲,就救救小女子離開這火坑吧,那鹽運使家裡面就是個火炕,這一年多已經是死了四個女孩子了,奴家去那裡也是一個死字,老爺您就發發慈悲,救小女子離開,奴家肯定是做牛做馬的報答您!」

  這番話說出可不是剛才那種脆脆的感覺,而是又軟又糯,停在人的耳中極為的舒服,這下子對著江峰說話

  小臉可是完全的轉了過來,整個臉可以用得上是完美女孩子大都是有女大十八變的說法。

  有些是變得好看,有些則是變得平庸,江峰家中的那個蘇觀雪小時候可愛無比,活潑異常,長大了之後卻是一個文靜的少女,完全的兩種樣子。

  面前這個被稱為戲子的女孩子,這長相竟然是比蘇觀雪還要美上幾分,眼睛恍若秋水,就好似有千言萬語要對人訴說一般,江峰這等粗人心中沒有什麼話來形容,可也是覺得這等女子當真是漂亮的驚心動魄。

  即便這麼多年殺伐決斷,心思好似鐵石一般,也是禁不住微微一蕩,江峰稍微一遲疑,突然間笑了出來,伸手拽住女孩肩部的衣服,手勁一抖把女孩提到了自己的前面來,那邊的家丁和護院們臉上都是露出了放鬆的神色。

  卻沒有料到,江峰手腕一抖,卻把這個女孩子朝後面一送,開口說道:

  「這件事情,等你們主家回來再說吧!」

  說完之後,也不理會,轉身就是朝著院子之中走去,那個女孩子方才以為就要被江峰丟出去,江峰抓著她的衣服就好像是提了起來一樣,卻沒有想到落地的地方在院子的門口,還在那裡愣愣的時候,江峰在那裡催促說道:

  「還在這裡幹什麼,快些進去就是了!」

  這女孩方才是欣喜的『嗯』了一聲,提起裙子急匆匆朝著裡面跑了進去,江峰看著女孩子的背影,搖搖頭笑了一下,跟著進了院子。竟是絲毫不理會身後的那些等著的林府護院和家丁。

  此類的舉動頓時是讓後面那些林府的家人們憤怒了起來,關於逃奴這樣的事情,江峰卻是絲毫沒有考慮主人家的舉動,直接就把這個女孩子帶回了自己的院子裡面,這可是欺人太甚,目中無人的舉動。

  林玉堂在濟寧威名赫赫,就算是河道衙門的巡撫也是要客氣三分,至於尋常的人家商戶更是把林家看作當地土皇帝一般,江惠風你不過是一個三江商行的客人,居然是這麼不給主家面子。

  一時間人人暴怒,就要上前動手,江峰的手下重新又是作出了警戒的狀態,這些護衛的想法又有不同,你小小的林家算是什麼,更不要說,這宅院,這富貴都是我們的大人的,一個戲子算是什麼。不過這些人心裡面也是奇怪,江峰很少有為什麼動心的時候,即便是這個女子確實是天驕絕色,也犯不到直接就這麼翻臉吧!

  林家的護院護衛鼓噪的聲音越來越大,慢慢的朝著這邊擁擠過來,江峰十幾個護衛對視了一眼,陣型站的更加緊密了起來。

  「碰」一聲大響,站在後面的江峰護衛朝天打響了手中的火銃,厲聲的大喝道:

  「再靠前一步,那就是分出生死的局面,到時候就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火銃算個球,這裡幾十人照樣剁翻了你個孫子的!」

  那些護衛顯然對於火銃也不是眼生,有不少的經驗根本沒有被這句話震住,正在一觸即發的時候,林玉堂的管家林六急匆匆的跑過來,氣喘吁吁的,也顧不得刀槍並舉,直接就是站到了兩伙人中間,對著自己那方的人大罵道:

  「瞎了你們的眼睛,這是咱們老爺的貴客,快給我散了,散了。」

  那名中年漢子有些不忿氣的站起來說道:

  「六爺,咱家的戲子……」

  話音剛落,「啪」一記耳光落在了這漢子的臉上,林六管家破口大罵道:

  「還在這裡丟咱們林家的臉面,快給我滾,誰在這裡傻乎乎的站著,下月的月錢都給你們扣了!」

  看到管家林六作出了如此表態,周圍的人都是愕然了一會,然後十分委屈的散掉了,那林六管家轉過身來,連連陪笑著對全副戒備的江峰護衛笑著說道:

  「莫要見怪,莫要見怪,這都是一些莽漢,不懂得規矩,讓各位見笑了,只是那女孩卻是我們林府要送出去的,能不能通融一下!」

  對方這樣的舉動,搞得江峰的護衛們很是不好意思,對方真是把禮數做足,自己這方沒有道理啊,正要說客氣話的時候,聽到院子裡面江峰喝道:

  「還跟他們囉嗦什麼,不要理會!!」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19
第四百二十六章 絕色唐萱

  到了傍晚的時候,守衛在院子門口的江峰護衛都是感覺尬,每個路過院子的林家人都是對著他們很不屑和鄙夷的樣子,那目光當真是能讓人羞愧致死。

  這些護衛卻是自知理虧,心裡面也是彆扭,心想我們大人怎麼這樣的不講理,在華州的時候也沒有見到他這樣的表現,可是心裡面怎麼彆扭,這畢竟是他們大人的事情,護衛們反倒是加強了戒備,因為畢竟是在對方的府上。

  護衛的頭領和書記都已經是進屋勸江峰搬到三江商行駐紮在濟寧的分號,不過全部都是被江峰拒絕了。

  天已經是黑下來,林府的家人倒還是送來了吃食用度,倒也不比從前的檔次有所下降,燈籠也是被點了起來。

  林玉堂忙碌了一天之後回到府中顯然也是聽到了這個事情,顯然是經過了一番商議之後,才是來到了江峰居住的院子那裡,身邊只是跟著林六管家和白日的那個中年的漢子,十分客氣的求見。

  那邊的護衛稟報了江峰之後,把這三人帶了進來,林玉堂一進屋子,卻看到正堂上擺著一張桌子,江峰居中而坐,邊上站著那個女孩子在那裡伺候,不時間談笑幾聲,顯得快活之極。

  看到林玉堂進來,江峰也不起身,伸出手做了一個請坐的姿勢,邊上自有侍衛搬了個木凳放到林玉堂身邊,這明明是自家的府邸,可是卻好像是登門拜訪一般,林玉堂疲憊了一天,聽到這件事想必不會有什麼好的心情,又看到對方這樣的做派,臉色頓時是有些掛不住的模樣。

  不過深呼吸了幾下,也算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拚命在臉上擠出了幾分笑容開口說道:

  「江東家,您是我們林家的貴客,這小小的戲子,送與大人也是無妨,只是這個是定好了要送給鹽運使左大人的,驟然更改,實在是耽誤明年的買賣,請您把這個放回來,我這裡再送給大人更好的也是無妨!」

  這番話一說完,白日裡面逃過來的女孩頓時是露出一副泫然欲滴的模樣,看著江峰,生怕自己又被送回去,江峰細嚼慢咽,把嘴裡的東西都嚥下去之後,才悠悠然的開口說道:

  「林老闆,這女孩子和我投緣,就留在我這裡吧,也算是某家欠你一個人情!」

  江峰的做派和話語當真是傲氣之極,絲毫沒有把客客氣氣的林玉堂放在眼中,站在林玉堂身後的那個中年漢子頓時是暴怒起來,朝前踏上一步就要動手,他這裡一動,江峰的侍衛手腕一翻,匕首已經是亮出來擋在他的面前。

  「老張,你給我站回去!「

  林玉堂喝住了自己的隨從,在那裡看著上面倨傲的江峰,遲疑了半響,冷著臉站了起來,開口說道:

  「既然江員外如此的厚愛,那就送與員外了,我們林家富甲天下,小小的一個女子還不至於捨不得,明日還要去鹽行大會,今晚江員外早些休息,莫要耽誤了,告辭!」

  這番話雖然是裡面隱隱有諷刺的意思在,其實卻等於是把女孩拱手送給了江峰,聽到這句話的女孩,當即的眼睛就是亮了起來,笑意盈盈的看著坐在那裡的江峰。這女孩子當真是絕色,雖然年級還小,可是這一笑,整個堂屋就亮起來一樣,照理說這個年紀的女孩,只能說是清純或者是可愛。

  那邊的護衛把林玉堂和隨從送了出去,江峰的侍衛看著如此美麗的女孩,心裡面也是在想,這般美麗的女子,也難怪大人會失去常態,為這個動心。

  護衛們離開堂屋的時候,知趣的把屋門帶上,首領卻安排了晚上的人嚴加值守,在對方的府邸中居住,不小心肯定是不行的,何況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屋子雖然是不大,卻也是頗為精緻豪奢的格式,看著護衛們帶上了門,那個女孩偷眼瞧著江峰,江峰這麼多年下來,每日勤練武藝,雖然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卻沒有什麼發福的跡象。

  久居上位,養尊處優,也自有一種威嚴富貴的氣象所在,看起來還是頗有男兒的豪氣,用句比較酸的話來描述,算是男兒最黃金的時代,而且是剛剛開始。

  看著看著,女孩子的臉禁不住紅了起來,正在發花癡的時候,江峰卻在那裡開口說道: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一下午,江峰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沒有問這個女孩的名字,他這裡一開口,那邊的女孩子全然沒有了白天那種生猛潑辣的模樣,低下頭羞答答的說道:

  「奴婢姓唐,喚作唐萱!」

  聽到這個名字,江峰呵呵的笑了出

  口說道:

  「我還以為是糖衣炮彈,原來是唐萱,好名字,好名字!」

  「糖飴跑淡?」

  這個名詞唐萱顯然是從來沒有聽說過,聽到江峰說出來,當即是疑惑提問,那邊的江峰搖搖手,淡淡的說道:

  「無妨,無妨。」

  江峰一指邊上的房間,說道:

  「偏廳也有床,你去那裡睡吧,我在另一處,你且記得,晚上不要靠近我這裡,某家可是有夢中殺人的習慣!」

  聽到這句話,那個唐萱卻捂著小嘴輕笑了出來,俏皮的開口回道:

  「老爺,您可是在學曹孟德嗎?」

  「哦?看不出你一個女孩子,居然也是讀過史書?」

  「……都是在戲班子裡面,說是要把我們送給那些文官,不懂得些琴棋書畫是不行的。」

  雙方再也沒有說什麼,畢竟是才是見面不超過六個時辰,那女孩顯然是情緒和身體都是疲憊的要命,聽到江峰那句你去偏廳睡之後,愣了一下,可還是乖乖的收拾完之後去了偏廳,這就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江峰早早的就已經是起來,那個女孩子也是知趣,早早的就是在那裡給江峰準備好了洗漱的東西,在那裡恭敬的伺候著,江峰自從進入大明以來,雖然是身邊有侍衛們,畢竟是些舞刀弄槍的武人,伺候人差了太多。

  唐萱雖然是年紀小,可是服侍別人卻是經過精心的訓練,江峰也覺得方便了許多,也許是過了一個晚上,雙方的關係畢竟是拉近了不少,唐萱也是活潑了許多,一邊給江峰袍服上繫著帶子,一邊活潑的說話,好像是閒不下來的樣子。

  「老爺,您是從遼鎮過來的嗎,聽說那裡冬天的大雪會有幾尺厚呢,可是真的?奴真想過去看看啊!」

  「呵呵,用不了多長時間,老爺帶你去看就是了。」

  「真是太好了,老爺,您這次來到濟寧到底是做什麼啊?」

  江峰笑著用手揉揉唐萱的頭髮,開口調笑著說道:

  「小女孩打聽這麼多做什麼,今天好好在家呆著不要出去,有什麼事情,外面的那些護衛你都可以招呼幫忙。」

  唐萱乖巧的答應了下來,這時候門邊有侍衛過來稟報說道:

  「老爺,外面林玉堂在那裡恭候了,說是請您一起去鹽行大會。」

  江峰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此次來到濟寧,江峰有個安排就是要去看看每年一度的鹽行大會,這個大會可是史書上從來沒有提過的東西,這分明是他來到大明之後,完全是因為江峰的所作所為所催生的產物,江峰前世對於這種場面瞭解不深,不知道為什麼,他直覺的聯想到這是一個和證券市場差不多的東西。

  當然在沒有穿越的時候,江峰所能瞭解的證券市場,不過是擁擠在證券交易所門口的老頭老太太們,或者是電視上那些做著各種手勢,大聲叫喊的交易員們。

  這鹽行大會是什麼樣子呢,江峰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站在院子外面的林玉堂和幾名隨從絲毫看不出來昨天發生了事情的模樣,禮數做的十足,江峰注意到,林玉堂身上穿的頗為正式,一身青色的員外服,沒有什麼花紋。

  大明的禮制民間沒有功名的人甚至不能穿有花紋的衣服,在正德年間人們就不是太注意這規矩了,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穿,但是正式的場合,特別是見官的時候,穿著反倒是一律按照禮制辦,穿著布衣,沒有什麼花色。

  江峰身上的衣服也是如此,這都是事先打好了招呼,門外早就有馬車在那裡預備好了,雙方上了馬車,此時也就是剛剛露出天光的模樣,還有人打著燈籠。

  院門口兩輛馬車,林玉堂要上車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

  「江老闆,昨晚可滿意嗎?」

  這句話中大不莊重,調笑和諷刺的意思極重,換誰也不會心平氣和,這反應倒也正常,江峰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回答道:

  「如此絕色,怎麼會不滿意!」

  說完之後,也不理會對方什麼反應,直接上了馬車。

  一聲吆喝,馬車前行,坐在前面的車伕總是聽到身後的車廂裡面,江峰低聲哼著什麼歌謠,十分的怪異,可是要聽卻聽不清楚。

  「糖衣我就吃下去,炮彈我一腳提回去~~~」

  車伕要能聽懂那就怪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2 12:21
第四百二十七章 鹽會(上)

  濟寧城市的規模比起京師這種天下第一的大城還是相但是也自有他繁華之地的氣派。

  江峰所乘坐的馬車到了大路上之後,就能聽到街面上已經是熱鬧了起來,太陽都還沒有升起來的時候,就有這麼多的人在路上,顯然都是為了今日的鹽行大會。江峰挑開車廂邊上的窗戶,就看到街面上已經是有不少的馬車了,和昨日那種人,馬,車混亂在一起不一樣,現在街上除了馬車之外,幾乎沒有什麼交通的工具。

  大家都是靜靜的朝著鹽行大會舉行的那個酒樓趕過去,濟寧的這條正街全是用青石板鋪就,而且江峰昨日來的時候,還看到有人在更換。

  濟寧當真是有錢,其他地方若是有個青石板或者是麻石條的路面,那可是指望用個幾十年幾百年的,這裡聽邊上的人說居然是一年一換,說是為了鹽行的大會討個綵頭。整個街道上安靜異常,只有車輪壓在石板上的吱嘎聲音,還有馬伕的吆喝。

  不知道為什麼,江峰突然想起了當年在電視上看到的,那些政界首腦會議的時候,黑色轎車在街道上穿行的樣子。

  城市並不是太大,安靜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很快外面就是喧鬧了起來,車廂一晃,在那裡停了下來。車伕低聲客氣的說道:

  「江員外,清輝樓到了!」

  清輝樓就是當年黃平在運河邊上開設的一家酒樓,取得是波光粼粼,清輝耀人的意思,向來是濟寧權貴富豪聚會的地方,當日也是黃平在這裡分發山東,河南,山西私鹽份額的地方。

  黃錦在檢地案中獲罪被殺,黃平不知所蹤,這樓宇卻是被幾家鹽商合夥盤了下來,依舊是當作鹽行大會的舉辦地點。那邊的車伕挑開了車廂的簾子,江峰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袍服,施施然的走了下去,前面的林玉堂在那裡等候著,點頭招呼說道:

  「江員外,這大會舉辦的時候,我要上去主持,今天都是由我身邊的這個管事帶著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這王管事就是!」

  林玉堂說完之後,邊上有個近乎是滾圓的胖子滿臉笑容的衝著江峰彎腰失禮,那邊的林玉堂一抱拳,轉身自去。江峰衝著幾乎是滾過來的王管事點點頭,他發現了頗有有趣的一個事情,今天的林玉堂完全不一樣了,好像是渾身上下充滿了那種掌握一切的氣勢,就好像是這裡的主宰者。

  換句話說,就好像是和江峰在華州時候的狀態相差不大,都是那種上位者的樣子,江峰心裡面明白,林玉堂依托著華州的勢力,把山東隊的私鹽做的風生水起,當年已經是壟斷,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規模,大凡是做到這樣大的規模,他就是這一行業裡面的皇帝和主宰者。

  自然而然就是身上有一種上位者的模樣,想到這裡江峰也是頗為的自豪,心想若不是他當年刀槍血腥的打下這個局面,林玉堂你一個小小的林家外系族人,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

  那位王管事長得胖,臉上幾乎是看不見眼睛在什麼地方了,笑起來之後更是彎彎的兩條細縫,頗為的知趣和慇勤,看到江峰從思緒中反應了過來,連忙的陪笑著說道:

  「江員外,今天的事情,我家老爺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您跟著小的就是了,鹽會的這個場面,尋常人可沒有什麼看到的機會,您可是好大的面子啊!」

  先是奉承了幾句,然後帶著江峰走進了清輝樓之中,現在太陽也就是在天邊剛剛露頭,這等街道被兩邊遮擋,還顯得頗為的黑暗,八個大燈籠還在那裡明晃晃的亮著,幾名沉默的夥計就站在門口迎客。

  王管事帶著江峰走到門口的時候,幾名夥計也沒有什麼笑臉,只是朝前靠了一步,攔在了那裡,江峰一打眼看,就知道面前的這幾個夥計身上肯定是有武藝在身,而且肯定是有短兵器在身上。

  那邊的王管事也不說什麼話語,只是從懷裡掏出來兩塊黑色的木牌,遞給了上面的人,一名夥計接過木牌,另一名搬過一個本子,江峰的眼力比較不錯,看到在那個本子上面有寫圖案的描畫。

  夥計拿著木牌和本子在那裡互相的比對,顯得十分的認真,這一點讓江峰感覺到頗為的驚歎。

  從進入大明以來,江峰所見到的官差夥計之類

  辦事都是頗為的粗疏,這也是時代的局限,還沒有到必須全神貫注去做事的地步,大家都是這種迷迷糊糊的狀態,倒也耽誤不了什麼事情。

  不過在這個清輝樓門前見到的夥計卻給江峰的感覺很不錯,這些人倒也不是如何的出色,而是這種認真的態度,在這個時代實在是太罕見了。

  仔細比對一番之後,幾名夥計這才是客氣的一躬身然後閃開了道路,前面的王管事顯然已經是接到了命令,把這位三江商行總號的江惠風東家當成是來這裡看個熱鬧的遊客,或者是想要琢磨鹽商門道的財主,所以王管事就和導遊一般,在那裡事事的開口解釋一番:

  「這叫影牌,卻是今日入清輝樓的人必需要有的身份證明,這規矩還是在三年前的時候,鹽商大會的時候,有南直隸的亡命徒混了進來,想要謀財害命,雖然是被幾名大佬的手下制服,可為了安全,還是設這樣的規矩,這樣的影牌在十天前就全部的發到了各個商戶的手中,在這裡登記造冊,若是想要進入必須得憑著這個牌子才行,也就是我們林老爺的面子大,一人有六塊影牌,這可是山東的頭一份。」

  走進清輝樓之後,這樓裡面可是比外面熱鬧多了,官面上有身份的鹽商們和那些私鹽商人們,相熟的三三兩兩聚在一堆,在那裡或者是高聲的談笑,或者是低聲的議論,各個身上都是穿著素淡的布衣長袍,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什麼帳房先生的大集合,誰能想到這些人都是腰纏萬貫的豪商呢?

  江峰的聽力可以說是極好,在那裡聽著邊上的人議論,不過跟著王管事走了幾步,都是聽到那些鹽商說什麼風花雪月的事情,什麼濟寧,揚州,南京的各個風花之地到底有什麼好的貨色,和各種享受的玩意。

  還有幾個在議論今年的份額之類的事情,王管事在這裡面的身份可拿不上檯面,只是恭恭敬敬的笑著,抱拳躬身問好,禮數做的十足十,對於跟在王管事身後的江峰,鹽商們都只是好奇的打量幾眼,倒也不多打聽。

  只是江峰路過幾個人的時候,卻聽到後面的人在那裡小聲的議論,口音是兩淮那邊的,卻也是能聽得明白:

  「剛才過去的那個胖子是林玉堂的管事吧?」

  「就是那個姓王的管事,一向是打理濟寧店面的那個,很是精明,就是不知道他身後領著的那個是誰?也是來做買賣的?」

  「去年林玉堂吐了一成的份子,揚州那些人拿了五分,去年十月不就是放出了風聲說是今年也要一成五的份子吐出來,咱們兄弟可不要放過了!」

  「你可就不要指望了,姓林的那裡會把這些好處平白的給別人,看到跟著王胖子身後那個人沒有,沒準就是他的!」

  這幾個兩淮口音的商人們說話的聲音可是不小,看這個意思,就好像是要讓江峰聽到,要是江峰明白這鹽會的套路,也許會有什麼感覺被諷刺的意思,此時只不過感覺有些疑惑,停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王管事顯然也是聽到了那些話,看到江峰站住,連忙笑著過來說道:

  「江員外莫要在意,都是誤會了誤會了。」

  走到了大廳上的時候,按照那木牌上面的標誌,找到了相對應的作為,江峰站著一打眼,看著大廳之中整整齊齊的排著幾排桌椅,已經是有人零零散散的坐在那裡,大廳倒是不小,格局到像是戲園子一樣,上面有個小小的檯子在那裡,桌椅的格式都是環著小檯子,江峰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最外圍的地方,這也是和這樣的參觀者身份相符。

  坐下來之後,江峰腦中突然是想到了方纔那幾個兩淮口音鹽商所說的話語,林玉堂要向外轉讓份額?鹽業買賣形成了分配份額制度之後,每一份都是金礦,你拿到了份額,就算是不做買賣,有份額在手,都有鹽商拿著銀子上門給你,為什麼林玉堂要出讓這些份額,都是到了誰的手裡呢!

  江峰心裡面在那裡微微冷笑了起來,果然,華州在海外,在內陸的很多事情都是顧忌不到,若是不來大明,很多隱藏起來的東西都是看不到啊!

......................

第四百二十八章 鹽會(下)

  「噹噹噹噹」在外面傳來了響亮之極的鑼聲,此時的太陽起來,透過窗戶照射進屋中來,通透明亮。

  那邊的林玉堂和幾名商人陪著一名文官一起走了進來,這時候,王管事低聲和江峰說道:

  「江員外,且站起來迎接!」

  所有的商人們都是跟著站了起來,齊齊的躬身致辭道:

  「恭迎鹽運使左大人!」

  聲音整齊洪亮,突然這屋子裡面近百號人一起喊了出來,倒也是嚇了江峰一跳,就好像是當年突然規定必須老師進課堂的時候,起立高喊老師好,倒是把老師嚇了一跳的樣子,這些商人們看來早就是直到這個規矩,江峰可是措手不及。

  那文官看身上的袍服補子,確實實實在在的從三品的官員,這人看起來白白淨淨,四十多歲的模樣,沒有多少鬍鬚。看這個樣子倒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鹽會了,下面的人問好之後,他在當中的小檯子上面抱抱拳,悠然的開口說道:

  「左某今日來,還是按照往年的規矩,是給大家做個見證,和氣的過去這一年。」

  王管事在下面低聲的解說道:

  「這是坐鎮山東的鹽運使左槓守左大人,每年鹽引的多少可都是他老人家定下來的,按照規矩是必有他在場的。」

  聽到王管事的介紹,江峰點頭示意知道,不過心裡面卻是想起來那個唐萱在面前繪聲繪色的說這個左大人如何的齷齪陰毒,他是官面上執掌一省鹽業的大吏,可是從三品的高官,豪富鹽商的祖宗。

  日進斗金這種事情提都不用提了,他想要什麼,鹽商們就是想盡了法子也要給他弄來,三江商行的夥計們昨日卻是打聽了一番,通過某些途徑把消息送到了江峰的手中,說是這個鹽運使左大人確實是有些邪惡的癖好,比如每年總是有鹽商給他送那些揚州和大同的女孩子,總是在左家的宅院裡面呆不長時間就是得急病而死。

  這等買賣來的人口生死不由人,都是主家做主,何況還有一個急病而死的名頭,從三品的大員家中,濟寧的河道巡撫不會去惹這個麻煩,地方官更是管不到,什麼事情也沒有牽扯到左大人的身上,可是日子一長誰還不知道怎麼回事,結果在這個濟寧城之中,還有了這樣的場面,那賣兒賣女的都是咬定不送到鹽運使府上來。

  來到大明之後,古代也有很多殘酷黑暗,甚至是讓人噁心的事情,江峰一直是過著刀口舔血的生活,或者是治理民政,對這個方面儘管是略有耳聞,可是並沒有什麼真正深入的接觸。

  不過聽到這個之後,還是對這個左鹽運使厭惡之極,今日見到,這左大人穿著官府,在台上道貌岸然,倒也是有幾分的氣派在那裡。

  鹽會最開始的時候,卻是一名跟著鹽運使左大人走進來的小吏拿著一張衙門蓋印的文書,大聲的朗讀了一番,念誦的是嘉靖十九年,山東鹽運衙門下鹽多少引,乃是官府明令,不得私鹽售賣。

  念得的時候,下面的鹽商都是肅立靜聽,江峰也只好是跟著站了起來,念完之後,幾名鹽商的身邊的隨從躬身接了過來,然後貼到了立在台上的一塊空白屏風上面,鹽運使左大人一拱手,轉身就是走了出去。

  眾人又是齊齊的躬身恭送,江峰心裡面已經是開罵,不過面子上還是做的十足,等到鹽運使一走,屋子裡面肅穆的氣氛頓時是變成了比較熱鬧的狀態。

  這時候那個王管事又是湊過來解釋說道:

  「這左大人來的意思就是讓咱們大伙都是知道,每年發下來的鹽引就是這些,他們衙門做個見證,剩下的事情就是咱們自己分配就是了!」

  台上除了林玉堂之外,還有四位商人,袍服雖然都是素淡的布衣,可還是能看出來比起下面圍坐的這些式樣有很多的不同,顯然是身份更高一等。

  接下來的事情和江峰想像的很有不同,他還以為會出現什麼拍賣會之類的場面,不過顯然是已經分配好了份額,在座的商人們都是商量好了誰該有多少,只是聽著台上的人在那裡一句句的念著。

  不過,周圍的鹽商各個全神貫注的模樣,生怕漏掉了一個字,王管事的臉上卻是淡定從容,顯然是預先已經是知道了些內容。倒是讓那邊的準備看些熱鬧的江峰感覺無趣,不由得注意到了在邊上幾位兩淮的鹽商,那幾個人就是外面議論所謂出讓份額的商人,他們的神情在那裡可顯得有些焦躁。

  大概是半個時辰之後,在小檯子上面已經是讀完了文書和分配的份額,下面的鹽商各個都是心裡面有數了,顯然這些人也是覺得很無聊,其中一個在江峰前面的人還在那裡念叨著說道:

  「這鹽會每年都是這等架勢,越來越沒有意思,還不如發個書信豈不是更好!」

  看著台上幾個人站了起來,林玉堂清清嗓子開口說道:

  「諸位同業,此次的鹽會就到……」

  ,應該就是結束的致辭了,想必也是要說什麼客套的話語,就在這時候,那幾個兩淮的商人卻有一個站了起來,大聲的嚷嚷了起來:

  「林大爺,年前說是一成五的份子放出來,這事情卻怎麼不提了!」

  這個問題看起來也是坐在下面的這些鹽商們要問的,有人一帶頭、起頭,頓時是喧鬧了起來,在台上的林玉堂皺皺眉頭,擺擺手朗聲的說道:

  「這份子是林某自己的產業,買賣由著自己的心意,幾位莫要糾纏。」

  說這話的時候還是臉色不變,可眼神還是掃過了坐在下面的江峰一眼,江峰此時卻也想的明白,在那裡笑嘻嘻的看著邊上的站起來的商人,那鹽商看著林玉堂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聲音反倒是大起來:

  「林大爺,您是這一行的魁首,跺跺腳,這北七省的鹽價也要上竄下跳一番,可做事情也得講些道理,去年的一成份子您不聲不響的給了那些老西,偏偏還是我們南直隸的買賣,這傢伙,我們兩淮的鹽卻要他們山西買賣,好,這件事情,我們認了。您今年不是就要放出一成五的份子嗎?為什麼這就沒有聲音了……?」

  王管事在那裡的臉色可並不好看,坐在那裡的鹽商喧鬧之後,都是用幸災樂禍的眼光看著台上的林玉堂,林玉堂等於是完全的繼承了江峰和黃錦經營的私鹽買賣體系,幾乎是佔到了北方鹽業的七成。

  兩淮山東的大小鹽商加起來也是抵擋不住,每年的鹽業大會幾乎是林玉堂和鹽運使兩個人在唱戲,定好了價碼和份額之後,別人再也無權更改,要說是這樣的局面對大家都是不利之極,可林玉堂的勢力巨大,誰也不敢說些什麼。

  去年林玉堂莫名其妙的賣出了一成的份子,大家的心裡面都是覺得林玉堂可能是支撐不下去,特別是今年又有一成五的份子放出來,去年吃虧最大的兩淮鹽商早就是準備好了銀子,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提都沒有提,馬上就是想到,這份是不是有私下交易,頓時是撕破了臉鬧將起來。

  這邊還沒有說完,那邊的山西鹽商卻是站起來怒罵回來:

  「願買願賣,咱們實實在在的給了林大爺銀子,本份的買賣,倒是你們動了幾次鹽鏟子了吧,這事情我們還沒有算帳呢!」

  現場已經是吵成了一團,那邊的林玉堂在那裡勸解了幾句,根本沒有什麼人理會,看到下面興味盎然在那裡瞧熱鬧的江峰,他的臉色頓時是變得鐵青,冷哼一聲拂袖而去,那邊的幾個鹽商快走幾步,搶在跟前拉住了林玉堂的袖子,口中嚷嚷著,非要說個明白。

  那邊的王管事已經是顧不上理會江峰了,連忙的過去勸解,江峰哈哈一笑,也不願意在這裡繼續的耽擱,直接就是走出門來。

  清晨出門的時候,雖然是街面上靜悄悄的,可是此時卻已經是喧鬧了起來,好多沒有資格進場的鹽商鹽販在外面焦急的等待著裡面的結果,卻沒有想到裡面已經是翻天了。

  雖然是在進去的時候,有這樣那樣的規矩,不過出門的時候卻沒有什麼人來理會,只是那些鹽商看到江峰從裡面走出,頓時是轟的一下子圍了過來,江峰嚇了一跳,此時的反應倒是不慢,幾步就是閃開來,聽到後面七嘴八舌的在那裡喊:

  「這位兄弟,請把今年咱們山西份子報個數目出來!」

  「今年山東的鹽是多少錢!」

  都是喊著這類的問題,江峰也不理會,直接就是撒腿跑了起來,沒有幾步,前面就有他的護衛等待著,早就準備好了馬匹,江峰坐在馬上之後,邊上的親衛立刻是遞過來一個封紙,口中低聲的說道:

  「查到了些眉目,去年林玉堂賣出的份子都是山西的一家鹽棧買了下來,可這鹽棧卻是林玉堂和左槓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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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失業錢用光,整天在家領便當,心灰意冷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