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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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50
rockyy 發表於 2008-11-3 19:26
第四百四十九章 伏殺 敵人不明

  當面叫門的那個護衛話音剛落,風中急速的破空之聲響弓箭的聲音,所有人瞬間都是反應了過來。

  不過雖然是反應,但是身體做動作已經是來不及了,江峰身側的兩名護衛發出短促的慘叫,直接就從馬上栽了下來,江峰乘馬出行的時候,身側四周都是有人,這也是在關鍵的時候在那裡起到遮蔽的作用。

  基本上,四個人在將江峰的四周,如果對方想要用弓箭狙殺,根本沒有合適的角度。

  箭支破空的時間不住的響起,不過這邊的反應已經是足夠了,十幾個人幾乎是同時翻身下馬,江峰這批人的馬鞍障泥有個設置,如果打開繩結之後,這些障泥的帆布就會落下,遮蔽整個馬身馬腿直到地面。

  這樣,不管是如何,馬匹可以為騎士提供一段時間的掩護和遮蔽,不過這些東西也都是給江峰的護衛們裝備著的,僅僅是防備刺殺和巷戰時候應用。

  在這片揚州城的園林區域之中,竹居的邊上就是湖邊的小路,視野很是開闊,但是在另一邊,都是那些莊園種植在院牆邊的花草和樹木,揚州的四月間,植物已經是綠意盎然,花牆樹牆,要藏身其中,還真是難以發現。

  江峰的護衛們雖然也算是戒備了,可壓根沒有想到在揚州城居然會有人設局圍殺江峰,什麼出師之後要想問父母來歷,需要親身前來,一個豢養揚州瘦馬的老鴇,居然會這樣有錢,還在這邊買了一個如此精美的莊園。

  在竹林深處也是傳出了慘叫的聲音,顯然去叫門的那個護衛也是遭遇了不測,居然是在這裡折損了三名手下,江峰和其餘的護衛們都是在馬匹的遮蔽之中,觀察著外面的動靜,第一輪的射擊不中,射擊馬上是停了下來。

  馬匹被掠過的弓箭搞得驚擾不安,不過江峰的護衛們對這個早有預案,馬匹上出了掛在馬鞍上的障泥之外,還有細長的鐵鎖鏈接,在馬匹的圍繞之下把鐵鎖連在一起,給馬匹的眼罩蓋上。

  有些狂躁的馬匹頓時是安靜了下來,馬車被圍在中間,外面迅速的行程了一個有馬匹組成的肉牆,外圍的弓箭手們顯然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是有這麼快的反應,而且馬匹居然有這樣的妙用。

  本來想是藉著第一次射箭,把對方的陣型打亂,只要是目標亂跑之後,就成了靶子,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完全不是江湖上面的路數,居然是有這樣的陣勢出現,一時間也是有些糊塗了。

  那邊的唐萱雖然是年紀小,不過表現的倒是不錯,想必是在河上的腥風血雨已經是完全適應了過來,也就是開始的時候驚叫了一聲,就下來就是趴在了馬車廂裡面,這馬車很多的部件可都是隨著船帶來的。

  幾個人迅速的貓著腰把車廂的門關嚴,放下支架,卸下了前面的馬匹,一時間倒也不擔心裡面的唐萱安全。

  第一輪射箭共有十幾箭,幾乎是瞄準著場中的十幾個人發射,外面死了兩個,還有四個人被射中,傷勢不輕。

  做了簡單的處理之後,那名司馬從事拿著一根落空的箭支湊到了江峰的身旁,江峰的左臂也是被箭支擦破了口子,隨便撕下了塊布包紮了上去,身邊那個人低聲的對江峰說道:

  「大人,這箭都是軍中的雁翎箭,在南直隸,也就是南京城周圍的軍隊才有。」

  江峰神色一凜,開口說道:

  「難道是官府的人嗎?不對啊,要是官府的兵馬,那還要用這麼多的兵馬!」

  「南京武庫的太監們一貫是喜歡朝著外間買賣兵器,應該是某個幫派或者是商會的人!」

  「可這也不對,華州在揚州到底是有什麼敵人嗎?甚至連得罪人都沒有得罪過啊!」

  幾句簡單的對話,突然間,江峰身後的馬匹慘嘶一聲,軟軟的倒了下來,一根羽箭準確的紮在馬匹脖子的地方,這些馬匹圍成一圈之後,靜止不動,剛開始的錯愕一過,任誰也是反應了過來,實在是最好的靶子,射倒了馬匹裡面的人也就是露出來了。

  馬匹受了致命的傷害,朝著另一邊就是歪倒過去,其餘的馬匹也都是跟著騷動了起來,可是對方猶豫的這段時間,江峰的護衛們從馬車下面的暗箱裡面,拿出了裝填完畢的火銃,直接用火媒點燃了引藥。

  對方的第二輪箭支剛剛是開始發射,這邊的四五把火銃直接就是對轟了回去,狙殺的人萬萬沒有想到江峰這裡居然是這樣的反應,幾個人站起來張弓搭箭,卻看到對面轟鳴大響,白煙瀰漫。

  這麼近的距離之內,毫無懸念的,射箭的射手都是被轟了個大洞,倒在了樹

  ,馬匹的肉牆因為幾匹馬的死亡已經是被拉扯的亂了邊有三四個拿著火銃的護衛指著花木叢林的方向,弓箭對上火銃,這可沒有什麼懸念。

  四五個弓箭手倒在了那裡,其他人也不露頭,花木叢那裡倒是安靜了下來,這邊竹居的竹林中卻有腳步聲朝著外面走來,不過不必擔心竹林中射出的弓箭,竹子太過茂密了,根本不可能射出箭來。

  江峰和護衛們卸下了馬匹身上的鏈子,江峰翻身和身邊的兩個人翻身上馬,手中已經是抄刀在手,身體伏在馬身上,整個的都是被馬匹的脖子和胸膛遮蔽住,現在的馬匹還是被黑布幪著。

  行動方向和動作全靠騎士的操控,江峰雙腿一夾,馬匹朝著竹林小徑的方向衝了過去,後面的三名騎士跟在那裡,這立刻是被外面的弓箭手認為是上好的靶子,幾個人終於是忍耐不住,站了起來。

  等待這些殺手的是,火銃的轟鳴大響,現在江峰的護衛和花牆的距離也就是五十步,一個被打正的弓箭手,整個的腦袋都是炸的稀爛,這等的慘狀震懾,那裡還有人敢於站起來的。

  江峰馬匹一進竹林,就看到前面十幾個平民打扮的漢子手執長槍長刀衝了過來,看到騎馬的江峰,各個是眼睛一亮,在馬上的騎士,在如此狹窄的竹林小徑之中,面對長槍豈不是靶子。

  也不害怕江峰居高臨下,幾個拿著長矛的衝在前面,就要準備對衝過來,江峰的雙腳離開馬鐙,一翻身卻已經是落地,恨恨的一刀刺在了馬臀上面,馬匹後面巨痛,頓時是朝著相反的方向,拚命的竄了過去。

  現在那些人面對的就是驚馬了,幾名拿著長槍的人前面是驚馬,後面是自己的同伴,轉身恐怕只會被驚馬踐踏了,索性是齊齊的吶喊一聲,把長槍放平準備刺住了驚馬,江峰那一下刺的很狠。馬匹前衝的速度極猛,幪著眼睛也不知道前面的到底有什麼危險的東西,重重的撞了過去。

  這馬匹幾百斤的重量撞在幾桿長槍之上,而且噴跑的極為迅速,巨大的沖量即便是幾名漢子合力也是抵擋不住,啪啪兩聲,有兩桿長槍吃不住勁,頓時是折斷了,握著長槍的漢子直接朝後倒了下去。

  馬匹掙扎了幾下,頓時是沒有了氣息,可現在拿著長兵器的人都是紮在馬上,這些漢子還沒有鬆口氣,江峰已經是迅速的靠了過來,手中的腰刀揚起,橫著就是揮了過去,長矛還是刺在馬匹的身上,撒手則是手無寸鐵,拔出來,刺入的太深,根本無法拔出。

  江峰直撲一刀削過,正當面的三個人都是被一刀掠過腰間,掠過好像是沒有什麼阻礙,可是這是江峰揮動的力量太大,拿的兵器又是華州打造的精品,實際上這一下的傷口極深,三名拿矛的漢子頓時是痛不欲生。

  手中的長矛也是拿捏不住,鬆手後退,這小徑上也就是並排五人,他們後退,俯身欺上的江峰腳步不停,直接就是在空隙間站立起來,手腕一翻,鋼刀反方向的撩了回去,卡嚓連聲,三個後退的人連彎腰都來不及,頓時是被砍下了腦袋。

  後面十個人手執武器,雖然是一直想要衝上來廝殺,可是小徑狹窄,繡林茂密,前面的同伴退,他們也是只能退。

  前面的同伴腦袋落地,噴出的鮮血頓時是糊住了他們的眼睛,江峰卻在那個瞬間用手在眼前一擋,毫無停頓的又是上前,一刀剁翻了被血遮住眼睛的那個人,左腳重重的踹了過去,另一個人下意識做了個格擋的動作,胳膊護住了胸前,悶響幾聲,江峰修煉八極拳的功效已經是體現了出來。

  連著胳膊帶著胸膛的骨骼都被這一腳完全的踹了個粉碎,整個人都是騰空而起,朝著後面砸了過去,更加駭人的是,慘叫都沒有發出的那個人被踹飛撞在後面的人身上,巨大的力量竟然是把後面的同伴一樣的撞倒。

  三刀,一腿,江峰的面前已經是倒下了四個人,空出了頗大的地方,滿地的鮮血流淌,剩下的人都是被江峰威勢所懾,竟然是不敢上前,江峰把刀在身上隨意的擦擦,冷笑著說道:

  「都死在這裡吧!!」
rockyy 發表於 2008-11-3 19:27
第四百五十章 痛快

  站到面前冷笑著的江峰,站在小徑上面的幾個拿刀的人到不寒而慄,面前的江峰只有一人,手中只有一把單刀,他們有將近十倍的人手,手中的武器齊全,可他們只是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猛獸看到的弱小。

  在竹林外面轟鳴聲不斷的響起,伴隨著這種轟鳴的還有一聲聲的慘叫,江峰一個人殺進了竹林之中,在外面的十幾名護衛雖然是人少,可還是三人一組組成了三隊火槍的輪射,三十步的距離在那裡,只要是弓箭手或者是什麼人露頭,就立刻被打個透亮。

  還有兩人拿著刀斧站在一邊,給火槍的輪射做掩護,在這個湖邊的地方,一來是宅院與宅院之間離的比較遠,二來這裡是很多富貴人士的別業,平日裡面只是有些僕人們駐守,這些人自然是不敢多管閒事。

  何況外面的動靜,根本不像是什麼私鬥,倒好像是千軍萬馬在作戰一樣,誰敢出頭,生怕是被波及。這也許就是這些人選擇狙殺江峰的地點的原因,可是此時卻也是江峰的護衛們放手殺人的理由。

  在唐萱乘坐的馬車底部,實際上是一個小小的武庫,裡面除了正規的火繩槍之外,還有當年在五樓山打造的那種粗管的火銃,本來這種有效射程只有三十步的火器已經是被華州淘汰,可是三十三衛和司馬從事們,都覺得在江峰身邊的護衛,可能是對這樣的武器有需求,所以專門打造了一批。

  自然,這些武器的裝藥更多,槍管更堅固,同樣的威力也就是越大,三人一輪的火繩槍射擊,按照這些護衛們熟練的裝彈射擊動作,已經是壓制的對方抬不起頭來,後面的兩個人把短粗的火銃填藥完畢,湊到了最前面去。

  「匡」的一槍打了出去,裡面的細碎鉛粒形成了一片彈幕,激射而出,打在了花木從中,幾乎能聽到,鉛粒打入人體的『噗哧』聲音,還有撕心裂肺的慘叫,在花木叢中躲藏的殺手們,再也沒有意志力在那裡隱藏著了,紛紛驚叫著從裡面蹦出來了,江峰的護衛們等待的就是這個時候。

  三名護衛依舊是拿著火繩槍裝藥準備發射,用作掩護,剩下的人拿出刀斧衝到了前面,憋足了氣勁的武士們拿著短兵器撲了進去,那些拿著弓箭的殺手們。早就是沒有了士氣,哪裡會想到江峰一夥人會有威力如此巨大的火器,現在一心想要逃跑,沒有了戰鬥的勇氣,何況弓箭手護身的短兵器,怎麼會和江峰護衛手中的制式兵器相比。

  被江峰堵在了小徑裡面的那十名殺手聽著外面的慘叫,心裡面越發的著急了起來,身後的院子大門緊閉,兩側是竹林,前面是江峰,他們也是知道如果不跑出去,那麼等待他們的肯定是更加危險的局面。

  殺了面前的凶人也許有機會,不然連機會都不會有,最前面的兩個人稍微一遲疑,彼此對視了一眼,舉起兵器朝著江峰這裡衝了過來,在繡林之中的人顯然是最善於肉搏的一夥人,彼此的配合也很是熟練。

  朝著前面沖的時候,一個人舉著刀直刺了過來,另一人的刀卻是垂在地上,江峰只要是抵擋了第一下攻擊,另一個人的攻擊就會緊跟著朝向江峰露出的空檔而去。

  江峰站在那裡,看著面前的攻擊微微的冷笑,對方距離他還有四五步距離的時候,江峰反手兩刀,已經是從邊上的竹林中看下來一段竹子,拎起來信手朝著衝在前面的那個人刺了過去。

  那人根本沒有想到會遇見這樣的攻擊,竹子的斜截面尖銳異常,他的雙手都是舉著刀刺向前方,江峰的動作要比他快捷許多,他還來不及揮刀格擋,竹子已經是毫無阻礙的刺入了他的咽喉之中。

  江峰一刺一收,對方的喉嚨處的鮮血頓時是噴湧了出來,那人丟下武器雙手摀住傷口,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撲通的載到在地上,另外一個人根本沒有想到攻擊會是這樣一個後果,要配合的同伴已經是身亡,自己該當如何,稍微在那裡一遲疑,江峰一大步已經是搶了過來,手中的刀一揚起,看著就要劈下的模樣,已經是心慌意亂的殺手們對於江峰的動作極為的敏感,江峰一刀砍翻了兩個人的情景還在是眼前,面前的這個殺手,甚至是沒有自信能夠格擋住江峰的這一刀。

  手臂的力氣已經是用足在了舉刀上,江峰的比

  來說,速率要快一點,但是生死攸關的格鬥,這一點夠。

  那人手臂揚起,江峰腳下加速,已經是衝到了他的跟前,右肩以身體為柄,硬硬的撞了上去,『彭』的一聲悶響,被撞中的殺手竟然是被撞的雙腳離地,橫飛了出去,八極拳力量最大的一個招式「鐵山靠」。

  被撞中的那人能看到整個胸部完全的下陷了進去,眼見是不活了,後面跟著的幾個人正在急衝,卻沒有想到幾下子的交手之後,自己的同夥居然是飛了回來,小徑狹窄,要是不被砸中就只能是閃躲。

  一閃躲動作就立刻有了停頓,江峰腳步卻是不停,手中刀隔著屍體毫不猶豫的刺入了正在閃躲的一名殺手的胸膛。

  江峰抽出刀之後,剩下的五個人終於是找到了可以攻擊的機會,從一開始他們的戰鬥動作就完全陷入了江峰的節奏之中,只能是被動的閃躲躲避,被江峰一個個的殺死,現在他們終於是有了面對的機會。

  這次他們有了機會,外面的慘叫已經是停歇了下來,這些人知道他們的時間越來越緊迫,可是誰也不敢貿然的上前,對面的江峰不光是凶人,而且還是一名殺神,現在江峰的拿刀的胳膊方才被冷箭射傷的傷口在方纔的激烈打鬥中已經是被迸裂,鮮血透過包紮的布條滲流出來。

  江峰渾然不覺,臉上的凶悍表情反倒是消失不見,只是剩下了冷漠的凝視,他專心致志的看著面前的五個對手,或者說是五個待宰的羔羊,現在江峰的比起方才更加的讓人害怕,他幾乎是靜在那裡不動,除了雙腳在變幻微小的角度,就好像是則人而噬的猛虎,突然間,江峰的身體朝著前面一傾。

  他一動,幾乎是連鎖反應一樣,對面的五個人跟著也動了,一人舉刀格擋,另外幾個人卻是朝著後面退了幾步,這就是空隙,江峰直接就是撲了過去,那個舉刀的人看到自己的同伴都是後退,心下已經是慌了。

  這次他的反應可以算是及時,手中的刀準確的格擋住了江峰的劈砍,但是江峰的好像是撞城錐一樣的飛腿,直直的踹在了殺手的腰間,那名被踢中的人發出了淒厲的慘叫,渾身好像是破麻袋一樣癱倒在那裡,他的腰已經是斷了。

  剩下的四個人再也沒有什麼戰鬥的意志了,滿臉冷漠,渾身血污的江峰逼近一步,他們就會退一步,魂膽俱喪,勇氣全部都是失去了。

  這時候,小徑外面的腳步聲開始響起,四名僅存的殺手雖然是心中已經是絕望,可還是抱著萬一的希望,不過很快出現他們視線中的,讓他們最後一點的希望,也是徹底的失去了。

  拿著火銃和刀斧的江峰護衛急匆匆的趕了過來,一名護衛揚聲說道:

  「外面的刺客全部都是被處理乾淨了,大人神勇!」

  這些護衛心裡面也是心驚膽戰,江峰一個人在竹林中作戰,萬一有個閃失,那就是誅滅九族的罪過,雖然說方才江峰堵住了小徑,他們這些人拿著火器對付花木叢中的弓箭手是最佳的選擇。

  但是這樣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站在小徑裡面的四個殺手臉色慘白,已經是茫然無措的狀態,江峰微微的活動了一下關節,冷冷的說道:

  「跪下!」

  那四個人聽到這句話,壓根是沒有反應過來,還是在那裡傻乎乎的站著,江峰一伸手把綁在背後的短火銃拔了出來,掏出火媒,咬掉銅管上面的塞子,點燃了引藥。

  「轟」

  一聲大響,近在咫尺的距離,這種短火銃打在人身上,就好像是大錘砸在人的身上一樣,正當中的那個人胸口頓時開了一個洞,倒在了地上。

  「跪下!!!」

  江峰大聲的吼了出來,被莫名其妙的狙殺,他已經是怒火滿胸,即便是剛才的殺戮也無法發洩他心中的怒火,剩下的三個人終於是反應過來,身體僵直的跪在了地上。

  「誰派你們來的

  那三個人剛要作出硬氣的表示,江峰拿著刀走上前去,毫不遲疑的手起刀落,頓時一個殺手身首分離,江峰厲聲的喝道:

  「說!!」
rockyy 發表於 2008-11-3 19:28
第四百五十一章 巧合 原因

  有的骨氣一般沒有脖子上面的骨頭硬,看著滿地的屍體滿了被同伴噴濺出來的鮮血。兩名殺手的精神已經是接近崩潰了,之所以還在那裡支撐,是因為江峰的刀又是舉了起來。

  「我們是漕幫的,是漕幫的!」

  惶急之下那兩個人爭先恐後的喊了出來,漕幫,江峰和護衛們聽到這個之後都是一愣,心想在運河上看到那個清剿匪徒的樓船到底是誰家的,難道不是漕幫的,怎麼他們自己一邊在維持秩序,一邊卻要圍殺江峰嗎?

  江峰衝著手下們揮揮手,開口冷聲的說道:

  「把外面的屍體都處理一下,把血跡都掩蓋住,馬上安排人去城裡去通知商號的人來善後,兩個人在外面守著,我來審問!」

  手下的人在那裡一愣,連忙的躬身答應,江峰從自己的腰間翻出傷藥,咬開瓶塞直接是倒在了流血的患處,把藥瓶朝著地上一砸。轉身對著兩名俘虜說道:

  「現在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

  看這江峰把手下們都是遠遠的派到一邊去,這邊只是剩下了三個人,兩名自稱是漕幫的漢子,心裡面倒是有些活動,心想漕幫因為十三商會的支持,已經是在江南聲威赫赫,對方也許不知道惹上的是漕幫,拿話恐嚇一下也許會有效用,而且,對方就算是想要打聽自己的來意。

  只要咬緊牙關什麼也不說,想必也不會馬上動手殺掉自己,時間拖延的越久,對自己也就是越有利。他們所想的這些都是極差的主意,可是人在絕境之中,什麼也都顧不得了,腦筋已經是亂成一團麻,卻自以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江峰在那裡收拾傷口,倒也是給他們了一點時間,精神漸漸的清醒,反倒是有些硬氣了,彼此交換了幾個眼神,一個人大著膽子說道:

  「咱們漕幫幫眾過萬,可不是尋常商戶能夠得罪的起的,就算是你殺了我們兄弟,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追查起來,你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會有人追殺你。」

  聽到這個話,江峰先是一愣,用手抹了一把臉,擦掉臉上的汗水,他手上本就是沾滿了血污,這一動手,臉上更是成為了一個花臉,接著就是哈哈的笑起來,那兩個跪在地上的殺手頓時是覺得有些不對,連忙的說道:

  「你要是殺了我們,可就不要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刷刷刀光閃過,一個殺手已經是呆在了那裡,嚇得完全是失去了反應,接著身邊撕心裂肺的慘叫就是響起,扭頭一看,頓時嚇的渾身是冰涼,身邊的同伴雙臂都已經是被江峰砍掉,鮮血噴湧。

  可是因為刀口整齊,反倒是一時半會疼的暈不過去,在那裡翻滾慘叫,只是鮮血流動的速度如此的快,很快就是昏厥了過去。

  那邊的江峰低頭冷笑著說道:

  「不是死不死的事情,要想死的痛快,你就老老實實的和我說,知道什麼你就給我說出什麼來?」

  這是最有效的拷問方法,跪在那裡的殺手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是說明白了。

  漕幫的規模在江浙一帶乃是最大的幫會,在被江南十三商會控制之後,規模是更加的龐大,勢力也是跟著吹起一樣的膨脹起來了,不過所謂的十三商會控制這些武裝團伙的目的是要藉著他們的手,出現一個穩定的環境。

  不允許紛亂的情況出現,漕幫的人各有用場,或者是押運,或者是護衛,還有很多人被派到了南洋的農莊之中,雖然是上層的高級頭目各發其財,可是下面的人卻沒有從前那樣的自由了。

  有道是官匪一家,在運河上漕幫這種幾乎官方的組織也是和那些水匪水盜們勾結,也有種種的油水可以拿。

  漕幫自己有時候也是下手搶劫,做些沒有本錢的買賣,畢竟是來往運河上的都是大宗的貨物,或者是南來北往的客商,錢財都是不少的。可是這些年十三上會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場面發生。

  專門有海盜出身的私兵也是以漕幫的名字在那裡來回的巡視,下面江湖草莽可以說是憋氣的夠嗆。

  這次山東的鹽業大會,兩淮的鹽商被殺死在船上,山東南直隸的鹽鏟子和僱傭的綠林豪傑們互相廝殺,運河上突然出現了混亂,這下子很多人都是覺得有了機會,最起碼可以趁亂的撈上一票。

  在這些漕幫基層的眼中,商業如此的興盛,河上的行船就好像是樹下的螞蟻一樣來回經過,若是從前這得有多少的

  以進入到自己的口袋裡面,可是現在收上來的保護費一層層的繳納上去,換了從前,看準了一個有錢的肥羊,作出一票來,那也是一輩子的買賣了。

  但是在揚州城的碼頭做,那可真就是找死了,鹽運衙門,揚州府,還有各個豪商家中私兵壯丁可都是不少,何苦去招惹這樣的霉頭。

  揚州和濟寧這一段,多得是地廣人稀的地方,揚州的漕幫分舵紛紛的出去下手,這些人都是積年的水匪,對外號稱是散落各處的匪幫,實際上可不是如此,眼睛毒,手段狠辣。偏偏過往的船隻都要在揚州繳納費用,查驗貨物,船隻的貨物,具體的航期,習慣了運河上面太平的客商們根本沒有什麼防備,何況自己的底細更是被對方摸的一清二楚,真是撈到了不少的好處。而且他們在這裡胡作非為,很多沉渣泛起,很多人更是趁著這個機會興風作浪,局勢越來越混亂起來。

  情況亂成了這個樣子,層層的上報之後,十三商會和漕幫當然要派出樓船,沿河巡視,這個消息傳出來,揚州漕幫的這些人立刻是偃旗息鼓,朝著揚州返回。

  好死不死的,江峰一行人乘船南下,他們帶著火器和金銀,份量可是不輕,那些漕幫的人,多年已經是練就了一身的本事,靠著船隻吃水,就可以判斷出來這船上到底是有什麼東西。

  吃水這麼深,這些人都以為是裡面有很多值錢東西,在回程的路上,做這麼一筆大生意也是吃飽了。

  頓時是對著江峰的船隊打起了主意,卻沒有想到碰到了硬茬子,江峰這些人在華州太平了一段時間,正要活動手腳,殺人殺的興高采烈,兩三天的圍攻折損將近六七十名人手,都是漕幫揚州的好手,這樣的人手死掉,不光是沒法子跟著上面交待,就是幫眾的家眷們的安撫和撫恤銀兩也是無底洞。

  這些人自然是對江峰恨的咬牙,而且跟進了揚州城之後,卻發現並不是官方的人物,而且也不是什麼惹不起的人物,不過也是北方商號的東家。

  揚州漕幫的這些人此時已經是兩難的境地,知道這個扎手的點子錢財豐厚,如果拿下來之後,搞不好還能補助虧空。他們這些人在揚州本就是地頭蛇,各方面都是精熟,江峰一行人在這裡又是有些放鬆,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已經是被別人盯住了。

  江峰打聽唐萱的出處,漕幫和青樓賭場的關係更加的密切,有心算無心,自然是設了這樣一個局。

  不過為了逼真,這老鴇倒真是當年養著唐萱的那個,已經是從良嫁了一名鹽商,在瘦西湖邊上置辦了這個宅子,這裡本就是地方相對僻靜,直接就把這個地方設置為伏殺的地點,留言,誘人,都是沒有什麼破綻。

  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江峰這些人如此的勇悍,十五人對六十人,竟然是死二人的代價全部殺掉了自己這一方。

  問完了這句話之後,江峰倒也是沒有食鹽,一刀砍掉了這個人的腦袋,外面的馬車馬匹的聲音響起,可是卻沒有什麼人聲,一名的護衛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開口說道:

  「三江商號的人來了。」

  在三江商號的揚州分號這裡,主事和掌櫃的都是生意人,不知道江峰身份,那名護衛回去報信的時候,也沒有後去找這些人,直接就是使用令牌,把在三江商號揚州號的暗樁調動了起來。

  那些掌櫃的都是知道,在某些時候,總號的東家可以通過信物來調用人力物力,此時他們就是見到了這個令牌。

  很快的人手就是準備了齊全,朝著這邊趕了過來,那些掌櫃的倒是有其他的任務,拿著銀子去犒勞官府的衙役,酒席和飲宴總是會拴住這些人的人手,官商之間本就是要經常溝通,倒也算是尋常。

  外面的人下來之後,看到滿地的屍體和血跡,雖然是有些吃驚,但是並不慌亂,很快的就是忙碌了起來,他們帶來的大車上面,都是各種各樣的石頭和石灰的袋子,還有人拿著鏟子和工具。

  地面上的血跡泥土都是被剷起丟在了車上,然後有人倒了湖邊倒掉,屍體也都是被裝到了裝滿石灰的袋子裡面,搬上了大車。

  邊上的護衛剛要問江峰接下來的事情,卻看到江峰走到那個竹居的門前,一腳踹開了大門……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46
第四百五十二章 追捕

  江峰從來井水不犯河水,雙方幾乎沒有什麼交集。

  可是突如其來的狙殺之中,江峰居然是猝不及防的損失了兩名屬下,這對於華州來說是不能容忍的局面,因為對於士兵裝備的重視和盔甲武器製作的精良,華州軍在戰鬥中的傷亡率,放在這個時代裡面,都是足以自傲的。

  在與蒙古人,女真人等蠻族作戰中,甚至能達到一比十的交換,江峰的護衛更是軍中百戰之士精選出來的角色。

  因為目前這樣的情況,江峰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的情況並不多,所以這些護衛們放在江峰的身邊,實際上是作為見習的軍官教習班的作用,讓他們觀察和學習,每過二年或者是三年就會輪換一次。

  這些人就會填充到軍隊中,作為軍官的種子。可是和一個民間的幫會戰鬥中卻折損了兩人,不由得江峰不怒。

  而且這次的遭遇襲擊太過的突然,每個人心裡面都是頗為的後怕,如果江峰在戰鬥裡面出現什麼不測,那可真是天大的事情了。

  當年的三國孫策白龍魚服,空有萬夫不當之勇卻折損在三個莊客的手裡面,江峰的問題則是自以為判斷的完全,算無遺策,他盤算了所有和他有利害關係的對手,可能是對他不利的這些人都不會出現在揚州,所以也就是提防的心思不夠。

  地上的粘著血跡的土壤都是丟進了水中,工程雖然是稍微大了一些,不過來的人也是不少,完成的倒也不慢。

  屍體被抬上馬車之後,儘管天氣有些炎熱,可是在石灰和某些不知名的香料的遮蔽下面,外人根本看不出什麼來,不多時,除了濺在花木叢上的血跡之外,也是看不出來什麼痕跡了,當然火繩槍和粗管的火銃在牆上留下的痕跡,肯定是不會清理掉了。

  不過接下來的查探也不會牽扯到江峰的身上,一來是在這裡住著的人都是些僕人,都是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二來司馬從事們僱傭的泥水匠已經是在半路上了。

  大門居然是虛掩著的,被江峰一腳踢開之後,看見了院子裡面,倒在那裡的幾具屍體,屍體顯然都是女眷的樣子,江峰吐了一口氣,也不出聲,轉身走出了小徑,這個時候他心裡面倒是鬆快了不少。

  答應唐萱的東西終於辦到了,也許是唐萱父母的線索就是斷在這裡了,這也是給女孩子一個交待。

  江峰陰著臉在小徑上面走,邊上的手下也不敢說些什麼,在場的很多都是馮永在山東帶來的老弟兄們,對血腥倒是不在乎。但是對於自己的同伴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裡,心中都是抑制不住的憤怒。

  走出小徑,唯一現在可以說得上的話的馮永湊上來遲疑著說道:

  「大人,接下來怎麼辦……」

  馮永所擔心的倒是比較全面,他覺得自家在這裡受到了狙殺,是不是代表著江峰已經是暴露了,不管如何還是江峰的安全最為的重要,江峰聽到這句話,回頭看了眼馮永,走到跟前拍了拍馮永的肩膀,馮永的心裡面鬆了一口氣,心想幾年不見,自家的大人的火爆脾氣果然是改了不少。

  卻沒有想到江峰接下來笑著說道:

  「不把動手的人殺乾淨,不是我辦事的習慣!」

  說完之後,走到馬車的邊上,撩開簾子,裡面的唐萱一直是沒有人理會,小女孩害怕的趴在這個封閉的箱子裡面,方才雖然是打開了外面的木門,可是來的都是男人,都要避嫌,江峰打開了簾子。

  也不講究什麼避嫌,一把就把裡面的女孩子拽了出來,單臂抱在懷裡,邊上的隨從把馬送過去,江峰抱著女孩翻身上馬,低聲的說了一句:

  「你的父母怕是找不到了。」

  驚慌了一天的女孩子終於是穩定下來了情緒,雖然江峰的動作頗為的粗暴,可她覺得頗為的安心,聽到江峰的這句話之後,反倒是沒有什麼失落的表示,在江峰的肩頭小聲的說道:

  「找不到就找不到了,若是還在,這樣狠心的父母也不是我的父母,若是死了,自然是見不到了,奴只是想要跟著大人一輩子。」

  江峰一愣,方纔的那些暴怒的情緒女孩所說的話平息了不少,呵呵一笑,在唐萱的腮邊輕輕一吻,抱著女孩上馬,直接就是迴轉到住處。

  這次的劫殺伏擊,漕幫揚州分舵的人幾乎是動用了

  上的力量,但是卻依然失敗,因為是全軍覆沒,所以風報信的人也沒有,揚州分舵的人直到晚上才反映了過來,這些人倒也是光棍,直接什麼也不顧了,十幾個人帶著細軟金銀直接就是到了揚州的河港碼頭上,上船逃命。

  晚上三更天之後,馮永帶著人手直接就是翻牆進入,卻一個人都沒有找到,他們做的更是乾脆利索,直接就是澆上油,把整個宅院燒了個乾淨。

  漕幫的揚州分舵被燒了,整個揚州城,不,整個江南都是震驚了,現在正是江南十三商會權勢喧天的時候,誰還敢去觸碰他們的霉頭,誰不知道漕幫是十三商會養的一條狗,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可是十三商會和漕幫都是在震怒了三天之後,馬上就是偃旗息鼓,因為三江商號的帖子到了海上,很快的在六橫島雙嶼的華州軍官就下達了命令,漕幫揚州分舵的人搶劫華州在運河上面的貨物,這可是重罪,格殺勿論。

  敢惹華州,那可就是找死,十三商會的人頓時是噤若寒蟬,連忙的派人上島解釋,聲稱這些事情都是揚州分舵的人自己所為,漕幫也要追究這些害群之馬,定然會給華州一個交待。

  瘦西湖僻靜一側發生的血案,在所有人的掩蓋下面,壓根沒有聲張,鹽商死了一個外室也就是死了,也沒有什麼值得聲張的。

  在血案發生的六天後,揚州分舵的幾個主事人在松江縣外的一個莊園裡面出現了,這幾天他們一直是待在船裡面,也沒有露面,這是逃跑的訣竅之一,若是逃亡的途中,在什麼地方停留,難免會被人發現了痕跡。

  不如悶著不露面,到了目的地才出來,也是最保險的事情,這雖然確實是最有效的法子,可是也難免有些消息不通暢,因為為了保密,就連船夫也不知道坐船的幾個人到底是誰。

  這等亡命江湖的人,必然是有些可以供藏身的地方,以備不時之需。

  現在這些逃亡的人所來到的就是這處莊園,經營這個莊園的人是漕幫在松江縣負責海運的一個頭目,和揚州分舵的首領可以說是過命的交情。

  說起來,揚州分舵的舵主頗有身家,這些年黑裡白裡的,也是賺來了不少的銀子,說的大發一些,兩三輩子的花用也是沒有問題的,其餘的幾個人都是差不多的樣子,琢磨著在莊園裡面躲避一段時間也就是了。

  見到了莊園的主人,逃亡幾天的緊張心情終於是放鬆了下來,那個莊園主神色緊張的把他們迎了進去,開口帶著埋怨的說道:

  「你們惹下了好大的禍事,還敢來這裡。」

  這句話說出來,那幾個人心裡面雖然是驚惶,卻也是有些意料之中的樣子,禍事要是不大,那就不用從揚州跑了,莊園主開口說道:

  「我馬上給你們安排去倭國長崎的船隻,出海可就是萬事大吉,得了,快喝點熱湯水,好好的休息一下,過幾天還要走遠路呢!」

  都是過命的兄弟,顯然不用客氣太多,揚州分舵的幾個人謝了幾句,然後坐在那裡,這幾天的逃亡也真是有些疲憊了,需要找這麼一個地方鬆快鬆快,南方人講究喝湯,湯水的準備倒也是迅速。

  很快的就是置辦完畢,端了上來,幾個人都是江湖人,也沒有那麼多的講究,咕嘟嘟的喝了下去,只是覺得滋潤異常,莊園主也是從剛開始見到他們的驚惶中放鬆了下來,在那裡輕鬆的跟著他們聊天。

  也就是小半個時辰左右,揚州分舵的幾個人突然覺得有些發暈,開始的時候還在想是不是河上奔跑的疲憊,不過老江湖經歷的多了,當然是明白,這是迷藥,想要站起來拚命,可是現在站都站不起來,渾身都已經軟掉了。

  那個莊園主滿臉的無奈,在那裡開口說道:

  「兄弟我也是一家人的性命,對不住了,對不住了!」

  揚州分舵的頭目身體還算是健壯,意識還不至於馬上的迷失,只是眼睛快要閉上的時候,看著外面十幾名漢子衝了進來。

  「饒我,我知道一樁大富貴……」

  這是喪失意識前的最後一句話。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47
第四百五十三章 線索 暴露

  漕幫的人把揚州分號的幾個人交給了海上的華州船隊,華州點名要活口,恐怕是漕幫的人自己就會動手把幾個惹禍的人千刀萬剮。

  幾名完全是昏迷的人在被裝運到海船上之後,在夜裡又是被小艇運送上了陸地,因為江峰要求是活口,儘管是麻煩,華州的艦隊士兵還是按照他的要求做了。

  臉上套著頭套,驚魂不定的漕幫揚州分舵的幾個人被直接扭送到了揚州的郊外,扯去外面幪著的布套之後,幾個曾經的亡命之徒嚇得差點沒有昏厥過去,這裡他們倒也是認識,是揚州城的亂墳崗。

  那些平民都是安葬在這裡,平時裡面鬼氣森森,不到清明之類的節氣,這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

  兩座新墳在他們的面前,在墳前除了香燭蠟供之外,還整齊的擺放著幾十個人人頭,這些人頭雖然是看起來猙獰之極,不過對於這幾個漕幫揚州分舵的頭目來說,他們熟悉這些人。

  這些人頭分明就是他們的手下,看到自己熟悉的人如此的淒慘下場,還有身邊那些手執武器,滿臉殺氣的大漢,這場面。當真是讓人渾身發寒,在昏迷前說自己有一套大富貴,要換取活命的那個頭目,更是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饒我一命,我知道一筆大富貴,這可是十萬兩銀子的錢財。」

  站在那裡正準備行刑祭奠同伴的士兵,聽到這個人的叫喊之後,都是有些遲疑,回頭看著在一旁的馮永和江峰,江峰一點那個人,開口命令道:

  「留著他,其他的人砍了!」

  話音一落,江峰的手下們毫不遲疑的動手砍頭,看到自己身邊的同伴,在那裡掙扎,或者是在那裡求饒,或者是滿口髒話的大罵,不過毫無抵抗能力的被掀翻,然後按在墳前,一刀砍去了腦袋。

  那名被留下的人,心裡面一邊是僥倖,一邊是越來越恐懼,江峰緩步的走到他跟前蹲下去,恰好和這個跪著的人平齊,江峰悠悠然的說道:

  「你的運氣不好,看你身邊這幾個人還算是死的痛快!「

  一聽這個話,剛剛是感覺到自己可能活命的漕幫頭目,渾身上下都是冰涼一片,不過好在他還算是鎮靜,強自支撐著自己在那裡說道:

  「這可是十萬兩銀子的富貴,殺…殺了我,你什麼也拿不到了。」

  聽到這句話的江峰咧嘴笑了一下,冷然的開口說道:

  「把事情說出來,給你個痛快的死法,要不然就把你身上的零碎,一件件的卸下來。」

  說完之後,江峰手中翻出一把匕首,狠狠的紮在了這個頭目的肩膀上面,突如其來的巨痛,頓時讓這個頭目厲聲的喊叫起來,過了許久才是喘著粗氣滿面冷汗的恢復了過來,看著面目森然的江峰,明白對方不是在和他開玩笑,容不得他遲疑了,江峰已經是伸手去拔那把匕首了。

  「我知道鄧閩,我知道鄧閩的下落,就是那個十三商會懸賞十萬兩銀子,捉拿的那個鄧閩‧,他就在太湖邊上的錦豐莊裡藏著,可具體在什麼地方就不知道了。」

  聽到這句話之後,江峰站了起來,後面兩名護衛走了過來,手起刀落,算是給了這人一個痛快。

  江峰的護衛們在所有的儀式都搞完之後,在人頭上面澆上了火油,江峰拿著火把,看著面前的新墳,開口說道:

  「百人性命的祭品,也算是足夠了,十年內,我江峰定會給兩位兄弟立碑,先委屈了。」

  說完之後,江峰把手中的火把丟到了人頭的上面,本就是硝制的人頭被澆上了火油,更加的容易燃燒,大火一下子熊熊燃燒了起來,兩邊的護衛們和士兵,拿著大捆大捆的柴草丟了上去。

  讓火焰燃燒的更加充分,雖然是荒郊野地,可是一百多個人頭,也會引起很大的風波,燒掉之後一了百了。

  江峰回到三江商行給他安置的院子裡面之後,立刻是發下了命令,要人給他準備馬匹和馬車,現在他帶著的護衛加上馮永那批老兵,一共是八十多人,在山東來到揚州的時候,路上都是坐船。

  揚州,蘇州,無錫,杭州,松江之間,因為都是天下間最富庶的府縣,彼此之間都有頗為方便的通暢道路,這時候要是趕時間的話,馬匹總歸是比船隻的速度要快一些。

  一百多匹馬對於三江商行這個級別的商舖來說,置辦起來,倒也是簡單無比,江峰的命令傳達下去,兩個時

  ,馬匹就已經是準備完畢,交給了江峰和他的手下,是適合騎乘的馬匹。

  作為北方的商號來說,販運馬匹到江南,也是三江商行一個重要的收入來源,大明本來是馬匹專賣,特別是對於軍馬的販運控制的更是嚴格,可是到了現在,很多的規矩都是名存實亡,也跟沒有什麼人遵守。

  江峰和他的手下們簡單的休息了一下,立刻就是朝著錦豐莊進發,鄧閩在太湖邊上的錦豐莊裡面,這個信息就已經是足夠了。

  漕幫因為揚州分舵的事情是捅了天大的馬蜂窩,所以在揚州城裡面極為的小心,特別是三江商行揚州分號這裡,專門安排了人手盯著,倒不是有什麼不良的企圖,而是有什麼事情自家好盡快的作出反應,以免措手不及,當然,這也有保護的意思,如果三江商行再遇到什麼風吹草動的混帳事情,自己漕幫當真是說不清楚了。

  看著一百多剽悍的漢子乘馬出門,在那裡盯著的漕幫人手,立刻就跑去報告自己的上司。

  漕幫在揚州的人手幾乎是被江峰掃蕩一空,漕幫新派來的人手事先得到了告誡,就是萬事要小心謹慎,不要得罪不該得罪的人,因為揚州分舵私下的出去搶掠,已經是讓十三商會的人惱怒異常。

  萬事小心,新派來的這個人也是心思縝密的角色,近百人朝著城外騎馬離去,對於民間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小規模的調動,要知道,即便是漕幫這樣的大幫會,在一個城市裡面,隨時能夠調動上陣的人也就是二百左右的人馬。

  這一百多人在江南的腹地行動,誰知道會有什麼事情出現,他一方面安排人去蘇州的總舵那裡報信,另一方面安排人過去盯梢。

  江峰的人馬為了趕時間,也就是顧不得什麼隱藏痕跡,急匆匆的出城,漕幫盯梢的人遠遠在後面吊著,根本不用擔心被發現。

  錦豐莊原本是太湖邊上的一個漁村,就在官道的邊上,原來甚至連名字也沒有的,後來,商業繁盛,有些商人在這裡開設織造的手工工場,因為背靠太湖,連接官道,運輸頗為的方便,這個小村子的生意也是越來越興盛了起來,也不知道是那個文人墨客,給這裡起名字叫做錦豐莊。依稀是有些當年成都被叫做「錦官城」的意思。

  生意逐漸的發達,自然是有頭腦靈活的人在這裡開設生意賺錢,酒肆青樓、客棧貨倉、車馬行等等都是雨後春筍一般的冒了出來。

  此處還有個好處,恰恰是蘇州府和其他幾個府縣的交界之處,說白了就是一個三不管的地方,稅賦繳納的也是很輕,當然這也是商人們紛紛選擇把買賣開設在這裡的原因,因為沒有官府,龍蛇混雜。

  所以鄧閩藏在這裡倒也是理所應當,但是這裡江湖人馬特別的多,鄧閩的形跡洩露到漕幫的手中也不稀奇。

  事實上,鄧閩是帶著自己的一名長隨跑到的錦豐莊,不知道什麼途徑,那個長隨居然是知道了自己的主子價值十萬兩,就跑去報信,接到他報信的正是漕幫揚州分舵的頭目,這人正是心狠手辣之輩,這十萬兩銀子的巨款也是垂涎無比,那個長隨說了消息,正要滿心歡喜的等待發財,被這個揚州分舵的頭目誆騙到僻靜處殺人滅口。

  漕幫是十三商會的下屬,尋找鄧閩的形跡本就是份內的事情,就算是找到了,也沒有什麼銀錢可以拿。這分舵的頭目就想自己先知道這個消息,到時候找些外人捉拿住,可以發筆大財,誰想到機緣巧合的,這消息落在了江峰的耳中。

  江峰一行人在半路上茶鋪歇息休整的時候,漕幫的盯梢者已經是跟了上來,他本鄉本土的,有些事情自然是方便。

  等到江峰一行人休整完畢,重新上路之後,鋪子裡面夥計走了過來,漕幫盯梢的人丟給他一串錢,那夥計頓時是眉開眼笑的說道:

  「方纔那些客人在茶鋪的裡面問去錦豐莊怎麼走,還有些人在說鄧什麼的,那些北人說話,聽不太明白,應該是鄧民。」

  盯梢者點點頭,準備上馬繼續跟上去,走到一半,動作突然是停在那裡,愕然回頭說道:

  「鄧民,鄧閩?」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47
第四百五十四章 松江商人鄧閩

  鄧閩估計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他以為自己榮華富貴的,鄧閩的父親是松江縣的一個小吏,這等富庶地方的官員,頂得上偏遠地方的縣令,做吏幾十年,也是賺下了一份不小的家當。

  松江的織造已經是將近百年的歷史,鄧閩的父親在那裡開設了個手工織造的工場,這等於是個生金蛋的雞。

  在江南可是有手工織造趕上千畝田的說法,做了這個工場也就是給子孫家人置辦了幾代的基業。老爺子對於鄧閩的期望可不是做個富家子,而是希望他在科考上面有所成就,不過從小的嬌生慣養的鄧閩,那裡會有什麼恆心和毅力讀書,到了二十多歲的時候,才是花錢買了一個秀才的功名。

  等到他老子死掉之後,更是沒有人管他,守著一份偌大的基業,日子倒也是過的滋潤。

  嘉靖十年之後,天下間突然時人人愛錢,要說是從前也是人人喜歡錢財,只是表面上還是有所遮掩,突然間人人談利,天下重商。鄧閩的工場利潤每年都是大漲,不用太操心,這個日子也越來越好。

  鄧閩從小嬌生慣養,喜歡聲色犬馬,流水一般的花錢,不過他也是有個習慣,好做木匠和技巧的手藝,這也是有明一代的傳統,從來都是被認為是細枝末節的匠造之術,很多人去鑽研沉迷。甚至還有幾位皇帝也是其中的成員,這也可以看作是,整個世界文明從古代到近代的跨越。

  這種跨越所帶來的技術的爆發和思想的啟迪,也許並沒有在言論和輿論上具體的表現出來,可是在周邊的國家,在那些來傳教的傳教士的影響下,在自古以來的發明創造的熱情的感染下,很多人都是自覺不自覺的投入了進去。鄧閩也是其中的一個人,也喜歡自己動手做一些東西。

  雖然是這樣的愛好被周圍的人認為是浪蕩事,你若是勤懇持家、本本分分,或者是專心讀書努力科舉,或者是勤儉持家,在那裡好好的做買賣。鄧閩這種被認為是荒唐之極的舉動。

  江南的織造工場,分成兩種,一種是織綢,另一種是織布,織布需要大量的紗,江南民戶除了種田吃糧之外,紡紗賣給工場也是重要的收入支柱,自從海上的貿易秩序安定,海貿猛然間興盛起來,對於貨物的需求量大了許多許多。各個織造的工場對於紗錠的需求也是相對的增大。

  可是民間的各個民戶家中都是一口人兩口人在那裡紡紗賣紗,那裡會有什麼多於的產量提供,過了一段時間,各個工場都是和地主僱傭佃戶一樣,在附近的莊子裡麵包下了大量的民戶,這些民戶等同於工場的半個雇工,紗錠也只能是賣給工場,可是這樣,僅僅是供貨量穩定下來,並沒有什麼提升。

  只不過對於民間的經濟行為有頗大的改變,很多世代種田的農戶都是開始全家勞動力不去種田,而是專門的紡紗賣給工場,這樣的收入可比種地吃糧要好上很多,各個工場的人都是在那裡琢磨著如何的增大產量,不過鄧閩這個沒心沒肺的人絲毫沒有感覺,依舊是自己我行我素,飲酒作樂。

  某日在外面喝酒喝多了,鄧閩暈乎乎的回來,進入他的屋子之後,不小心卻踢倒了一個東西,喊來僕人之後,點燃了燈火,原來是踢倒了紡紗的機器,此時原本豎立起來的紡紗機器卻橫著躺在地上。

  僕人要去扶起來,卻被鄧閩叫住了,鄧閩雖然是酒意上湧,但是腦海中卻覺得自己隱隱約約的抓住了什麼東西,揮手把莫名其妙的僕人們打發了出去,一個人在屋子裡面忙碌了起來。

  晚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鄧府的家人並不知道,不過第二天,雙眼通紅的鄧閩打發僕人去找了一個木匠來到了自家來。兩個人就在後院子裡面,悶著搞了五天,五天之後,他給那個木匠五百兩銀子,打發走了。

  這木匠發了這筆財,興高采烈的回家買地,做個小地主過舒服日子了。

  五百兩不算是小數目,不管是鄧家的家人還是周圍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是一笑了之,心裡面對於鄧閩的荒唐都是不屑一顧。

  沒有想到的是,又過了一個月,鄧家織造工場的產量一下子就是上去了,可以說是翻了幾倍,十幾倍的樣子。這個時候的情況,工場生產的東西極為的有限,海上的商人們拿著銀子等貨物。

  種東西生產出來,被商人們收購,運送到船上,賣到就是幾倍十幾倍的利潤,當然,因為海貿吞吐量的擴大,利潤也不如從前那樣高,但是這依舊是暴利,驚人的暴利。

  鄧閩家的工場產量遽增,商人們重利輕情,大批的單子都是落在了鄧家的身上,周圍的那些工場場主們都是納悶之極,按照鄧家工場的產量,怕是三分之一的紗錠都是被他家買了過去。

  可是鄧家工場的產量暴增,其他人家的紗錠並沒有減少,真是奇怪之極的事情,又過了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原來給鄧家紡紗的那些僱傭民戶被解雇了不少,都是被攆了出來。

  有些有心人過去打聽,才知道鄧家的手工工場裡面添置了些奇怪的機器,這紡紗的器械幾乎可以趕上九個人的產量,原料的總量都是差不多,更少的人能幹出更多的活計,自然不會養多餘的人。

  誰都是想改善自己的設備,提高產量,聽到鄧家有這樣的神奇玩意,每個人都是有了覬覦的心思,派人前來打探,尋找,從來都是浪蕩的鄧閩,這次倒是謹慎了許多,鄧家的家丁僕婦都是被發動了起來,牢牢的把守著工場和鄧府,不讓任何想要刺探秘密的人進入觀看。

  這裡防範的嚴密,別的商人們也有其他的方法繼續打探到消息,器械的製造總歸是需要工匠,打聽這些工匠就是了。

  誰也沒有想到打聽的結果,居然是一無所獲,完全找不到什麼線索,照理說,木匠,機關匠人總是會參與在其中,可什麼都是沒有找到。

  過去三個月之後,松江的織造工場在海貿興盛的開始之後,第一次出現了破產的工場,因為鄧家提高了收購原材料的價錢,而且賣出的貨品更加的便宜,產量又大,很多的海商們都是願意去和鄧家打交道。

  在海貿興盛的時候,只要是你湊錢借錢開設織造工場,有產品出來,你就不要發愁這個工場的生存問題了,肯定是賺錢。所以這買賣也是越來越多,生意都是紅火的了不得,誰也料想不到,這樣的局面之中,居然還有工場支撐不下去,要破產關門。

  而且剩下的織造手工工場中,也都是差不多的局面,都是在那裡苦苦的支撐,吃著從前賺來的老本。

  就連下面的那些雇戶,工人們都是驚慌失措,他們很多人已經是拋棄了自己的土地,不做農民,專心做工,工場破產,他們已經是失去了土地,還能做些什麼,難道被官府的衙役以流落亂民的罪名抓起來,然後被送到海外去做奴種田,賣兒賣女嗎?

  在第二家織造工場破產之後,十三商會終於是注意到了這個局面,十三商會裡面有許多就是蘇杭的手工工場主,他們覺得鄧閩這等不正常的現象,很有可能是敗壞了整個興盛的局面,乃是妖異之事。

  那個時候的鄧閩已經是得意忘形了,每日大把的銀子到手裡,海上的商人們對他都是客客氣氣,從前瞧不起他的那些同行們,都是陪笑著求他給大家一條活路,鄧閩再也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浪蕩子了。

  鄧家的家業,已經是在他的手上發揚光大,他完全意料不到,在這樣的風光背後,是險象環生,暗流洶湧。松江的織造工人們流傳著一個傳聞,說是鄧家有妖法,靠著死人的屍骨來生產布匹,很多人在鄉下的祖墳都是被刨開,祖墳被觸碰毀壞,這在這個時候可是完全不可以容忍的。

  在嘉靖十九年剛出正月,松江又有兩家的手工工場破產了,就在那天晚上,各家各戶的織工雇戶們都是走上了街頭,在幾個頭目的帶領下面朝著鄧家的產業前進,那幾個頭目也是織工的打扮,說是從前被鄧家攆出來的,大家群情激奮,誰也不會去專門的辨認什麼。

  鄧家那裡會抵擋住這麼多的人,很快就是被人攻了進去,歷史上沒有組織的暴民是最可怕的,鄧家的宅院被焚燒,織布機器和紡紗的機器也是被搗毀,鄧家的那些家丁和雇戶們也是被圍住暴打。

  只是,領著暴民的那些人最先衝進了紡紗的場所裡面,並且是抬走了一台器械……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48
第四百五十五章 禍因 求饒

  鄧閩的發明,被十三商會的護衛們嚴密的保護著,完全運到了十三商會所在的蘇州,那些大佬們看到了這個機械,很簡單的東西,只不過把從前的紡紗機從豎著放,變成了橫著放。

  然後中間加上構架,把幾部機器連接在一起,但是稍微懂行的人都是能看明白,雖然僅僅是簡單的改進,但是一個人就可以操作,相當於現在一個人可以做八個人的工作,效率提高的極大。

  而且這個改進的思路可以拓展到織布機,甚至是許多和紡織有關的機器,甚至可以不用人力,而是完全的使用畜力,這樣就會生產更多的東西。

  不過商會的頭目們看到了這個器械,並沒有想到,這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財富,而是擔心的想到,如果這個器械普及並且風行,現在興旺發達的手工工場和商舖有很多就會土崩瓦解。

  而十三商會的強大完全是依靠下屬許多工場和商舖的組成,而且是這些工商業的興旺有關。他們覺得這個器械或許是可以讓很少的人賺到更多更多的錢,但是大部分的人都是因為這個破產和貧窮。

  這些大佬們不是不想自己用這個鄧閩發明的器械,但是他們也是從松江的那些織造工場的破產中感覺到了恐懼,他們在這五年之中,看到了太多的興衰成敗,商業上的成功和衰敗根本沒有什麼規律可言,最起碼他們並沒有把握到這個規律,這些人都認為自己的發財也許是天意,他們也不敢說,這樣的器械在應用上去之後,下一個破產的人會不會是自己。

  緊張的商議了幾天之後,十三商會的首領們作出了決定,焚燬這個器械,所有看過這個東西的人發下血誓,不得洩露一點半點,否則,商會的人共誅之,而且頒布了命令,懸賞十萬兩要鄧閩的人頭。

  這些器械顯然不可能是鄧閩一個人做出來的,那些木匠和工匠的蹤跡很快也是查到了,都被鄧閩花錢安排在了湖廣那裡,花錢購置了田地,他們也算是做了地主,鄧閩也算是做的足夠。

  把人打發在魚米之鄉,一來是給這些人足夠的報酬,二來是把人打發的遠遠的,免得洩密。

  不過漕幫的人找上去以後,可是不管青紅皂白的,根本沒有留下活口的念頭,直接就是把人頭帶回了江南,這件事情做的更加絕戶的是,在十三商會的安排下面,他們把這些屍體都是埋在了鄧閩家工場下面。

  然後領著松江的衙役去挖掘,這一挖,更是證實了所為鄧閩所用的是妖法,並且是使用屍體作為材料的傳聞。這下子民間本就是憤恨鄧閩奪取人的飯碗的輿論,激起了更大的憤怒,人人說是必須要誅殺。

  官府也是下了海捕文書,畫影圖形要捉拿鄧閩。

  鄧閩也算是運氣好,在暴民攻入他們工場的時候,他和自己的長隨正在松江城外的某個青樓窩子縱情享樂,也是換裝打扮的去哪裡,看著城中火起,回到城中隨意的一打聽,頓時是慌忙的跑出了城池。

  身上還是帶著些銀票,跑到了蘇州,找到錢莊兌換了些現銀,然後跑到了從前自家在錦豐莊的祖宅,這也是十三商會掌握鄧閩的行蹤,最後的舉動。因為各地的錢莊都是受到了十三商會的通知,所有關於鄧閩的銀錢匯兌都是要報到蘇州的總號。

  只不過這個消息發到鄧閩提現銀的那個地方的時候,卻是晚了一天,也就是這樣的機緣巧合,才讓鄧閩逃過一劫。

  江峰帶著手下人進入錦豐莊的時候,鄧閩還在自己的宅院裡面苦等著自己的長隨回來報信,這等吃喝玩樂的伴當,怎麼會有什麼忠心可言,偏偏鄧閩在為人處事方面好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壓根不知道什麼是人心險惡,世事艱難。

  隨便找到個人在那裡一問,就給指出了鄧閩祖宅的位置,江峰不知道,錦豐莊的很多人也是知道關於鄧閩的賞格,可是都認為鄧閩並沒有回來,而且這一段時間,也有無數的人在這裡碰運氣,誰也找不到人。

  江峰的手下有些猶豫,不過江峰的信心還是很足,因為一個人臨死的時候拿出來保命的信息,總不可能是假的消息。

  鄧閩祖宅的院牆並不能阻擋江峰的手下,天色黑下來之後,馮永把自己的刀插在牆縫上,踩著刀翻了過去。

  在裡面打開了門,三十名專精搜查搶劫的角色湧了進去,其他的人在外面

  宅院規模不算是小,也有十幾間房屋和幾個院子,不個人看守,那些得到了消息的人早就是跑了乾淨。

  看院子的各種吉祥,顯然不光是一波人在這裡找過了,當然不會有人找到什麼,一間間的屋子搜索過去,壓根是看不到有什麼東西,除了來搜查那些人的腳印手印,剩下的就是那些厚厚的積灰。

  江峰是站在院子的外面,他現在的心情已經是沒有那麼多的憤怒了,看著錦豐莊的燈火和歡聲笑語,還有飄在空氣中的飯菜香氣,突然覺得自己很是想家,想念華州的家眷和部屬們。

  不過院子裡面已經是來回翻了幾遍,還是沒有什麼結果,馮永現在是費盡心機的在江峰的面前表現,他知道自己現在在江峰面前說的上話,可是回到華州之後,自己的身份地位還未必是什麼樣子。

  華州這幾年早就是有體系所在,馮永離開有些時間,回去之後還真是有些不知道如何的自處。

  找不到不行,馮永索性是命令手下人都是停了下來,然後安排一個人拿火燭跟著,他要從頭到尾的搜索一下,從進門的時候看起,極為仔細的搜尋,遇到木板就拿著利刃去刺探一下。

  凡是沒有裝飾的牆壁都是去敲擊試探,不過依舊是一無所獲,他已經是慢慢的死心了,心想,漕幫揚州分舵的人得到消息也是有些時間,自己從這個人口中拷問出來,也是有些耽擱。

  沒準這個鄧閩早就是跑的不知去向了,哪裡還會在祖宅裡面藏著,最後搜索的是廚房,這裡也已經是搜過幾遍了,馮永進去之後,也自然不會看到什麼新的東西,他也是覺得要放棄了。

  進去之後,走馬觀花的瀏覽了一遍,抬頭看房梁的時候,突然是發現了些跡象,江南這裡,也喜歡把魚醃漬處理之後過後食用,味道先不說,為了避免老鼠和蟲子,往往都是放在籃子裡面掛在房樑上。

  在這個屋子的屋樑上面也是落滿了積灰,不過掛鉤和房梁之間有些錯動的痕跡,這廚房進來的時候一直是關閉門窗,哪裡會有什麼風吹草動。馮永拿過身後手下的火燭,舉高了又是仔細的觀察。

  把才纔在這個屋子裡面搜索過的人叫了進來,馮永拿著火燭映照著上面的痕跡,簡潔的問手下的人說道:

  「方纔你們動過這個地方沒有?」

  手下的回答沒有動過,馮永揮揮手把手下們打發了出去,又是仔細的在屋內尋找,卻發現在灶台的角落裡面,有一堆常常的竹竿,自然也是落滿了灰塵,其中有一根上面帶著木叉,正是為了取下樑上竹籃的工具。

  拿過來一看,卻發現其他的竹竿雖然是落滿了灰塵,可是那根工具卻光潔不少,顯然是有人用過的樣子。

  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什麼蹤跡了,不過有這個也就是足夠了,如果沒有人想要隱瞞蹤跡,也不會這麼用心的把竹竿和竹籃動過的痕跡隱藏掉,可是這個宅園裡面,確實是掘地三尺一樣的翻過了。

  不會有什麼新的東西,這倒是難不倒馮永,衝著外面喊了幾句,就有護衛牽了條獵犬過來,對於鹽鏟子來說,追殺和追捕是主要的任務,必須有些輔助,這獵犬就是其中的一樣,這次馮永特地是把獵犬放在馬上,墊著許多的軟墊。

  這還真是用上了,領著獵犬走到廚房那裡,他自有使用的方法,不多時,獵犬搖頭擺尾的衝著宅院的南面跑了過去,江峰的手下們都是在後面跟上,鄧閩祖宅的南面就是湖面,那裡會有什麼東西?

  獵犬到了湖邊,衝著一艘小船大聲的吠叫,小船是比較常見的烏篷船,纜繩隨便的繫在岸邊的木樁子上面,這樣的小船在湖邊平常之極,誰也不會去注意什麼,目標就是在這裡了。

  四五個人七手八腳的下水,就是拽著纜繩把小船拽了過來,小船一動,船上的頓時是醒覺了過來,一個大胖子走出船艙,看到岸上人群頓時是嚇住了,想要跳水,可是又是一副不敢的模樣,最後反倒是撲通一聲跪在了船頭,連連的磕頭求饒:

  「饒了小的賤命吧,繞了我吧!」

  十分的窩囊。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0
第四百五十六章 隱約之間

  在水邊嚴陣以待的江峰部眾,看到船上的人出來嚇了一跳,船上的這個人真是可以稱得上是強壯,比起江峰這等高壯人還要大上一圈的樣子,江峰身邊的護衛們生怕有什麼別的危險,都是拿著武器站到了江峰的面前。

  卻沒有想到這個壯漢,一出船艙,就如此乾脆利索的磕頭下來,絲毫的膽氣也是沒有。

  江峰的手下也是害怕對方使詐,一邊是舉著弓箭和火銃遙遙的對準,另外則是拉著纜繩朝著岸上拖拽,始終和小船保持一定的距離,防止對方暴起發難。

  不過小船拖到了火把照明範圍的時候,這些人都是鬆了一口氣,船上那個痛哭流涕正在求饒的人,那裡是什麼高壯,分明是巨胖,儘管在這個人的臉上能看到逃難惶惶然的風塵辛苦,白白胖胖卻掩蓋不住,身上的衣服雖然是有些髒,可也是能看出來是上好的綢緞料子,做工也是精細。

  幾乎不用開口確認身份了,這人不是鄧閩還能是誰。

  馮永刷的一下子拔出了腰間的短刀,已經是在湖岸上連連磕頭的胖子反應倒是很快,身體朝著後面就是猛然一縮,馮永惡狠狠的逼問說道:

  「你是不是鄧閩!?」

  卻沒有想到那個胖子瞪大了眼睛,臉上卻變成了茫然的神色,在那裡故作不解的反問說道:

  「大爺是找鄧閩嗎?哎呀,您老抓錯了,小的是鄧閩伴當,鄧閩已經是跑遠了,故意讓我在這裡當幌子的!」

  若不是事先知道鄧閩的長隨已經是被漕幫的人滅口,眼前這個胖子聲情並茂的話,還真就是把這些人騙了,鄧閩說完之後,江峰這一行人的表情都是有些繃不住的樣子,先笑出來的倒是江峰,他哈哈的大笑起來,走到了那個跪在地上,滿臉誠懇交待表情的胖子面前,伸手拍拍胖子的肩膀,開口笑道:

  「人倒是很機靈,給咱家的印象很不錯,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是那裡值得十萬兩的懸賞?」

  聽到江峰的這句話,胖子,現在我們應該叫他鄧閩了,渾身上下頓時是癱軟了下來,滿臉的臉色都變得慘白異常,在那裡無力的呻吟說道:

  「懸賞十萬兩,什麼時候咱家的價錢也這麼高了,天啊,我鄧閩除了浪蕩些,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這麼對我!」

  這就算是確認身份了,邊上兩個人上前就是把鄧閩架了起來,結果鄧閩太胖,兩個壯漢居然是有些吃力的狀態,連拉帶抬的,把鄧閩從湖岸邊上拖到了一輛剛剛雇來的大車上面,江峰衝著手下們低聲的說道:

  「這一路為了趕時間,沒有隱蔽痕跡,現在咱們快回揚州,盡快的出海,要是再耽誤,怕是有人已經是追上來了!」

  手下人轟然答應,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開始準備離開,江峰正要上馬的時候,就聽到那邊的鄧閩好像是嚎喪一樣的哭喊道: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老子吃喝嫖賭那次沒有帶著你,你在我鄧家撈了多少銀子,沒有我,你不過是松江的一個破落戶,該死,該死,被人滅口算是老天開眼,活該!!」

  看著大家的眼光瞄了過來,看守鄧閩的幾個護衛臉色有些尷尬,這些人都是馮永手下的鹽鏟子,這幾年的草莽生涯已經是讓他們不知道什麼是規矩,方才鄧閩和他們打聽自己長隨伴當的下落的時候,幾個人隨口的在那裡說道:

  「還念著你的長隨啊,他貪圖懸賞,早就去漕幫哪裡去告你了,可惜沒有拿到銀子,也被人一刀了賬了!」

  本就是逃亡之中的鄧閩精神極為的脆弱,聽到自己最相信的人也是背叛,頓時有些歇斯底里起來,在那裡大聲的吼叫,此時大多數還是晚飯的期間,這等淒厲的喊叫,很容易招惹注意。

  馮永陰著臉走了過去,正反手甩了手下幾個耳光,低聲的罵了幾句,跳到大車上,突然手伸手切在鄧閩的脖子那裡,鄧閩頓時是昏厥了過去。

  江峰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調轉馬頭,朝著來路奔馳而去,後面的人大隊跟上,聽到了河邊的動靜,錦豐莊的很多住戶都是在門後探頭探腦的觀看,可是看著呼嘯而過的馬隊,這些馬隊就好像是匪徒一般。

  誰也不敢多說什麼,也不敢出聲,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遠去,不過江峰的大

  離開了錦豐莊之後,漕幫的那名探子卻在錦豐莊一個出來,牽過自己馬匹,在後面遠遠的跟了上去。

  這名探子也算是有頭腦的角色,知道江峰這些人的目的是錦豐莊的鄧閩之後,心裡面知道如果自己回去搬救兵,江峰已經是行動在前,如果江峰半途中改變路途,或者是把人抓到之後直接就是去別的地方,那麼漕幫根本不可能知道對方的行蹤,還不如自己這麼一直跟著。

  等到確定了行程和目的地之後再作打算,畢竟是十三商會和漕幫在江南的勢力是無孔不入,盤根錯節,可以在很多的地方調動起來足夠的力量。

  鄧閩的叫喊,讓這個探子確定是釣到了大魚,現在就是要判斷,江峰要把人帶到什麼地方去了。

  江峰是要回揚州,唐萱那個女孩還在揚州等待,還有十幾名手下正在調查鄧閩這件事情的具體情況,還有在華州拿來的很多裝備,因為需要輕騎追趕時間,所以也是放在了揚州,那些裝備,可就是江峰在大明行動的重要安全保障,經過漕幫的狙殺之後,已經是不敢大意,什麼事情還是做到萬全最為的妥當。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根本沒有管後面是不是有探子,其實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如果你在官道上,前後視線可以看到的地方沒有什麼人影,沒有什麼可疑的角色,你也不會覺得會有什麼危險窺伺著你。

  走在半路上,江峰就是坐在了大車的上面,開口詢問鄧閩因為什麼被追殺,鄧閩從昏厥中醒過來,看到江峰還有他身邊的馬隊,已經是認命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有什麼機會逃走了。

  江峰的態度也算是溫和,鄧閩心情好歹是變得平靜不少,不過他的回答還是頗為的有意思,鄧閩一直到現在還是以為自己遭受的這些禍患,是因為自家的生意做的太好了,那些挨千刀的嫉妒,所以才無法無天的燒殺。

  還在那裡信誓旦旦的說道:

  「要是有一天,風頭過去了,咱也去松江府狠狠的告這些混帳一狀,非得千刀萬剮了他們不可。」

  江峰笑笑,開口說道:

  「現在你可是官府追緝的要犯,說你是白蓮妖人,用屍骨賺錢的。」

  這時候的鄧閩才是真正的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也不管自己的性命就是操控在面前這個問話的人的手下,只是自顧自的仰面倒在車上,江峰那裡也是有些奇怪,心想他知道的消息,也就是鄧閩的生意突然大好起來。

  可是這個理由,不至於讓人對他趕盡殺絕吧,這些關於鄧閩的佈置,明眼人都是能看出來,十三商會要對鄧閩趕盡殺絕了,那邊鄧閩喃喃的自言自語道:

  「我不就是做了個紡紗的器械嗎,為什麼就要遭受這麼大的事情。」

  「哦?紡紗的器械?」

  「娘的,還以為當日做出這個東西,一個頂八個的出產,老天是要讓我發財來著,誰想到這是老天給我災禍!」

  說到這裡,鄧閩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在大車上嚎啕大哭,江峰也沒有什麼話可勸解,只是回到了自己的馬上,繼續的趕路。

  不過接下來的路上,江峰顯得很是沉默,下屬也都沒有人過來打攪,江峰在那裡絞盡腦汁的想著,自己還沒有穿越的時候,隱約聽過個關於紡紗的事情,也是因為什麼原因,紡紗和織布的機器做出了改進,突然間的產量暴增,這件事情接下來造成了極大的改變,可到底發生了什麼改變呢?

  江峰只是記著這件事情並沒有在中國發生,可是發生在什麼國家,然後又有什麼樣子的後果呢,他都是想不起來了,江峰當年只是喜歡看中國的歷史,對於世界其他國家的歷史絲毫不關心。

  他的潛意識裡面覺得,鄧閩所說的這個改進也許是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他必須要抓住他,但這件事情是不是在明朝的這個時候,有過類似的改變,只是沒有流傳到後來,所以歷史上沒有彰顯。

  從江峰孤兒院孤兒到職業學校的學生頭目,從穿越初期錦衣衛巡街小校到今天的一方梟雄,江峰他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當年我為什麼沒有好好學習呢?」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0
第四百五十七章 馬車 招攬

  一路上倒是沒有什麼事情,不過路過城鎮的時候,江手下的人在村鎮的店舖裡面買來了宣紙交給鄧閩,拿著書記員的硬筆,讓他把自己印象裡面的機械描畫出來,在路上,鄧閩倒是不如開始的那樣的絕望,這一行人雖然都是剽悍的武士,不過對他的態度倒是和善了不少。

  但這個讓他描畫器械的要求,卻是讓鄧閩驚慌無比,他以為是不是會描畫了這個影像之後,自己就被殺掉。

  鄧閩在那裡遲疑著不畫,江峰這邊倒也不為難,只是朝著揚州城飛速的趕路,這一路上花費的時間也不多,回程的時候,反倒是可以在客棧休整一下。

  在路過一個縣城的時候,漕幫那名盯梢的人終於是把這個消息送到了自己人的手中,只不過接到這個信息的人不是漕幫,而是十三商會的分支店舖,這些下面的店舖都是單純的做生意。

  對於所謂的十萬兩銀子的懸賞,僅僅是江南的地下世界中流傳,這名漕幫的幫眾,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了商舖的夥計,然後附上了信物,有這個信物,商舖必須在能做到的最快的時間之中,把消息傳遞到總號之中。

  江峰來到江南本就是為了觀察,捉拿鄧閩的計劃本就是臨時加入了,現在目的達到了,接下來也就是走馬觀花,或者是乘船返回華州了。

  來到了揚州城外,江峰卻沒有進城,也是外面的客棧停住,安排自己的手下進去將唐萱接進來,並且把東西大概的收拾一下。江峰也不願意進城了,因為此時的情況,如果進城之後,有什麼萬一的情況,就算是要跑也跑不出來,城門一關,水面一封,自己這不到百人的規模,真就是被人關在門裡了。

  三江商行揚州分號的那些掌櫃和管事,聽說江峰這一行人要離開了,人人心裡面都是鬆了一口氣,湖畔的搏殺,他們雖然是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可是多少都有些耳聞,事情雖然是被掩蓋下來了。

  但是這麼大的血腥事情,可不是這些生意人們的心裡能夠承受的,偏偏三江商行又是收入最豐厚和最穩定的買賣,他們也不願意輕易的離開。惹事的總號東家江惠風終於是離開了揚州,這就是最好的結果,麻煩沒了。

  如果說他們知道,江峰是華州的首領,是三江商行和華州錢莊所有者,是海上船隊的保護人,恐怕江峰早就是被人團團包圍,大肆的討好獻媚了。

  唐萱還是乘坐著馬車,女孩本來是頗為的害怕,以為自己就要被江峰丟在揚州了,唐萱的心情很是奇怪,開始在江峰手中的時候,她不願意和江峰在一起,覺得江峰血腥氣太過可怕。

  可是現在準備死心塌地的跟著江峰了,又患得患失的害怕對方把她丟棄不管,等到江峰的手下前來接應的時候,這才算是放心了下來。

  當時不管是大江南北,馬車的應用其實不多,載人是在比較近距離的旅行,其實真正應用廣泛的反倒是大車的貨運,這是因為這個時代的馬車並不像是後世的那樣舒適,包鐵的木輪或者是鐵輪,在顛簸不平的路面上並不舒服。

  這樣一輛馬車的花費也並不少,有這個錢的人家做人抬的轎子豈不是更方便舒服,所以南北的交通,長途的旅行一般是以乘船為主,或者是騎馬,當然,沒有河的地方,女眷和老弱除了坐車倒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但是辛苦之極。

  關於大車的這一點,在華州的尼德蘭工匠的改進下,有了很大的提高,歐洲此時在馬車這一方面比東方倒是先進許多。在華州的尼德蘭人們改進了輪軸和減震的措施,讓馬車在此時這樣惡劣的路況上面不至於顛簸的太厲害。

  這樣的技術已經是慢慢的流傳了開來,只不過在華州有意的控制下面,除了三江商行和有關的車馬行之外,其他地方的模仿也不算是太多,技術本來並不算是複雜,早晚會被人學習到手中,現在是盡可能的讓這個過程延緩罷了。

  不過,江峰的隊伍之中要有馬車,可不是為了什麼舒適,這一行人全是武人,騎術都是極為的精良,在馬上可比在馬車上要舒服很多,要知道,出發的時候,可並不知道有唐萱的存在。

  可隊伍裡面不光是有馬車,而且還有兩輛,這是司馬從事和三十三衛為了江峰的安全作出的安全考量專門的安排,兩輛馬車在下面的暗箱裡放置著火器和各種物品,但是

  舊是空下來的。

  偏偏車廂的周圍都是有甲板和石棉隔層,三十三衛曾經實驗過的,如果不用無煙火藥的話,目前制式的火繩槍在七十步之內無法打穿馬車。

  而且被人圍攻的話,兩輛馬車和馬匹圍起來,可以做成一個簡易的圍壘。

  坐在馬車上的唐萱還以為江峰專門為他安排了一輛馬車,女孩心裡面頗為的感動……

  江峰的手下始終是保持著隨時可以出發的狀態,等到唐萱和後續的人手一出門,馬上就是啟程上路了。

  鄧閩知道自己的處境之後,人也是變得安靜了許多,除了不願意畫圖紙之外,其他的時候就是不說話在那裡坐著。

  等待揚州和江南的司馬從事還有外圍的探子搜集的情報,也已經是匯總到了留守的人手中,出城之後,立刻就是告訴了江峰。松江的鄧家被燒,在地裡面挖出了人頭,各個幫會正在全力追殺等等的情況。

  此時的鄧閩仰面朝天的躺在另一輛馬車的裡面,大隊已經是慢慢的啟動,江峰從自己的馬背上跳到了馬車上面,掀開簾子做了進去,邊上的車伕嘿嘿一笑,江峰的馬匹在江峰跳到馬車上的時候,依舊是跟著馬車在跑。車伕調整了一下角度,伸出胳膊把江峰馬匹的韁繩捆在了馬車上面。

  江峰舒服的斜靠在馬車上,悠然的跟躺在車廂裡面的鄧閩說道:

  「你現在家和工場都是被燒了,家人,朋友不是死了,也都是琢磨把你換成十萬兩銀子,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呢?」

  鄧閩和江峰這幾天的交道打下來,江峰對於技術人材一貫的和顏悅色,這點讓鄧閩到沒有怎麼害怕,說話倒也是隨便許多,不過說的話可是沒有一點的生機在,頹唐無比的說道:

  「還有什麼打算,天下隨大,看來也沒有什麼我能去的地方,也罷,我鄧閩也算是吃過玩過的人,這輩子值了。」

  「真的死心了嗎?」

  聽到江峰的這句話之後,鄧閩騰的做了起來,雖然不敢伸手指江峰,可臉上也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在那裡恨恨的說道:

  「不死心怎麼樣,難道還能跑,你抓了我,不也是想換十萬兩的懸賞嗎?我這是等死的人了。」

  說到這裡,又是四腳朝天的倒了下來,口中帶著哭腔的說道:

  「我還有什麼辦法,只能是等死了。」

  江峰哈哈的笑了起來,開口說道:

  「這十萬兩我還不放在眼裡,你這做的這個器械還有你這個想法,我很是欣賞,跟著我干怎麼樣?」

  這話一出口,那邊的鄧閩絲毫沒有一點肥胖的樣子,猛地起來,盯著江峰說道:

  「怎麼?你不準備拿我換錢?」

  江峰笑吟吟的看著他,也不說話,鄧閩的臉逐漸相似發光的模樣,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過了一會才諾諾的說道:

  「十三商會在江南說句話,比起南京的鎮守太監都要管用,你算是什麼,敢和他們抗衡……」

  彷彿就像是印證這句話一樣,馬車車廂上突然想起了「噹噹」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馬車周圍的發出了慘叫和驚呼,幾乎是在同時,車伕緊張的壓低聲音說道:

  「老爺,咱們被人圍住了!」

  此時的江南繁華和後世大不相同,現如今在公路兩邊,幾乎人煙連成了一片,現在的江南官道兩側,也有無人的之地,江峰他們離開揚州城半天之後,也就是走到了這樣一個冷清的地方。

  江南水網密佈,官道邊上也是一條河流,上面的船隻稀少,這段官道的一邊是低矮的丘陵,河的那邊也是一望無際的果林,很少有什麼人,江峰一行人到了這段路的時候,岸邊聽著幾艘糧船,停泊在岸邊,一幫夥計在那裡聊天談笑,看來是停在這裡吃飯休息的樣子。

  江峰的馬隊自然不會耽擱什麼時間,而且江南的河道這樣的糧船太常見了,根本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也就沒有留意徑直經過。

  沒想到的是,剛剛是經過,那些坐在河岸邊的夥計們突然間在地上拿起了弓箭和火銃,應該是埋在身前,朝著馬匹和騎士就開始攻擊。

  更加要命的是,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肯定不是自己人……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1
第四百五十八章 死士

  太突然了,可以說江峰一行人在揚州城中那次被狙殺之們已經是加強了保衛,警惕非常,但是在即將離開江南的路上,又是被人襲擊。

  湖岸上的那些正在談笑的水手們,毫無預兆的拿出了弓箭和火銃對著馬上的騎士進行射擊,在道路另一邊的丘陵中,也是突然有箭支和火鐃的響聲。

  相對於江峰這隊人的驚訝,伏擊的這些人更加的驚訝,因為第一輪猝不及防的射擊,他們的目標才有十幾個人從馬上跌落下來,而且基本上都是火銃的射擊造成的,剩下的人除了脖子或者要害中箭,都是迅速的作出了反應。

  和尋常的隊伍在道路上,馬匹僅僅是圍繞在核心人物還有護衛的物資旁邊,馬匹和馬匹之間為了奔跑的迅速,都是很鬆散,彼此之間的空隙很大,這樣在兩側遭受攻擊的時候,馬隊外側的人無法給內側的人提供遮擋,全部的暴露在敵人的火力之下。

  這也是伏擊的人所想到的,他們的人手或者是偽裝成路過此處的糧船船工,或者是藏在道路另一邊的丘陵之中,被草木遮蓋著。要得就是出其不意,準備在第一擊下面,讓措手不及的江峰馬隊潰散。

  類似成功的伏擊也是做過許多次,所以此時也就是照貓畫虎了,沒有想到的江峰一行人前進的時候,卻和尋常不是一個路子。

  畢竟是關於馬車的行進和宿衛方面,尼德蘭人們更有發言權,畢竟是沒有吃過豬肉也是看到過豬跑的。

  按照江家軍的操典之中,凡是有重要人物或者是護衛重要的物資的時候,環繞在馬車周圍的騎兵必須按照騎兵軍陣的格式來行動,最外圍的人員都應該是披甲或者半甲,騎士和騎士之間彼此的距離不能超過半馬身。

  本來在江峰入關之後,為了不招惹注意,當時也是對自己的安全頗有自信,覺得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根本不對操典什麼的過多講究,可是遭到了漕幫的襲擊之後,不管是江峰還是他身邊的護衛們都是不敢繼續如此的大意了。

  一舉一動完全是按照操典的規定來做,雖然是麻煩,終歸是比出了不可收拾的事情要好很多。

  而且這樣的安排看起來馬匹不能縱情奔馳,僅僅是維持著一個勻速在那裡前進,但是在實際的情況之中,嚴格的控制馬速,大隊的前進反倒是在一個時間段之內,最大效率的發揮馬力的方法。

  所謂的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馬匹當然是在傳奇小說之中,就算是保持高速的衝擊,馬匹也不過堅持一炷香左右的時間,時間一長就要脫力崩潰了,這等勻速的前進,恰好是將馬匹的耐力維持到最大的程度。

  在馬隊外圍的人,身上外面罩著布袍,不過裡面卻都是牛皮釘著鐵葉的夾層甲冑,十五步之外的弓箭已經是不能完全的穿透這個盔甲,第一波的伏擊所造成的傷害,完全是火銃造成的。

  再差的火器,二十步之內也有足夠的殺傷了,落馬的那些護衛們,大多都是因為這個收到的傷害,其他人事情反倒是不大。

  「射人先射馬」的道理,伏擊的人也是知道,不過在湖畔的戰鬥之中,十幾個護衛擊殺揚州分舵的近百名好手,這樣的戰力,讓伏擊的人不能不考慮即便是射殺了馬匹,造成混亂,對方人沒有受到什麼損傷,接下來的激戰之中,還是會有麻煩。

  索性是在第一波的攻擊中,就直接朝著馬背上的騎士動手,他們料想的倒是很好,卻沒有想到江峰這一行人防備如此的出色,造成的效果也是遠遠少於構想中。

  第二輪的射擊還沒有準備完成,拉著唐萱那輛馬車車伕邊上的護衛在那裡高喊:

  「左右,分十,其餘向前不停!」

  馬隊兩側都有十名騎士,催動了胯下的馬匹衝了出去,大隊人馬絲毫不停,繼續的前進,倒在地上的十幾個人,凡是還能起身的都是掙扎著上馬跟上,剩下的不是死去,也就是只能等死了。

  河岸的人以為是第一波攻擊之後,對方的隊伍必然是停下防禦,或者直接就是混亂潰散,所以在射擊完畢之後,就開始迅速的準備第二輪射擊,不管是張弓搭箭還是火銃上藥,都是需要時間。

  馬隊的騎士們抽出馬刀已經是急速的衝了下來,河岸距離官道能有多少的距離,何況為了弓箭和火銃的威力,他們靠的很近。

  間,江峰的護衛騎士們已經是到了跟前,手中高舉著上直下的砍了下來,弓箭和火銃在這等近戰之中根本無法抵擋騎兵的衝擊,聲聲淒厲的慘叫在河灘上面響起,鮮血飛濺,偷襲者已經是倒下了六七人。

  這時候,河岸的糧船之中,遮蓋的油布被掀起,許多拿著刀槍的漢子吶喊著衝了出來,十名騎士一兜馬朝著官道又是跑了上去。

  那邊衝進樹林的江峰護衛,兩個人在馬鞍邊上的褡褳裡面拿出了粗管的火銃,所有人都是翻身下馬,一手拿刀,一手持盾,成一個尖角的陣型,朝著丘陵發射弓箭的地方衝了進去。

  華州特有的粗管火銃,在行軍的時候都是裝填彈藥的狀態,戰鬥前直接上引藥,用火繩就可以了。

  衝進丘陵樹叢中的時候,又是一波弓箭射了出來,不過這次都是被盾牌攔了下來,兩桿粗管火銃架在盾牌上,朝著弓箭的方向轟然發射,無數的鉛粒呼嘯著打了進去,儘管是看不清敵手的位置。

  但是這等扇面的攻擊在此類地形的亂戰中作用更大,裡面慘呼的聲音連連,刀盾手齊齊的吶喊一聲,舉刀殺了進去。

  在江峰來路方向轟隆隆響起的馬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的也能看到飄揚的煙塵了,河岸那邊的襲擊者算上藏在船裡面的人不下兩百人,但是卻紛亂異常,不是說這些人不驍勇,不是不拚命。

  而是江峰護衛的戰術頗為的合理,十匹馬不停的在官道上兜來兜去,往往是拉開距離之後,迅速的撥轉馬頭朝著人群就是沖一下,這些伏擊的漢子都是身穿布衣,手中拿著刀斧,先前弓箭和火銃手都是或死或傷。

  對於穿著輕甲,武器精良的江峰護衛騎馬衝擊,一點辦法沒有,往往是聚集起來,就被衝散,然後重新聚集,那邊的馬匹又是衝了過來。

  不過終究是人多,江峰護衛的馬匹也是經不住這樣高密度的折返跑,有三名騎士在半途中,馬匹突然跪倒在那裡,人多勢眾的伏擊漢子們一擁而上,刀斧齊下。

  看著不遠處大起的煙塵,這邊伏擊者的士氣越發的高漲起來,拚命的糾纏著斷後的護衛們,官道的丘陵那邊,粗管火銃又是響了兩輪,喊殺和臨死的嚎叫,比起官道上還要慘烈幾分,在齊人高的草叢中可是短兵交接的白刃戰。

  不多時,五名渾身是血的江峰護衛從裡面走了出來,這邊的十名護衛僅僅是剩下了四個人,剛剛是衝過一次,折返回來。

  那些伏擊的漢子已經是不太害怕馬匹的衝擊了,因為馬匹的疲憊已經是沒有那樣大的衝擊力了,馬匹折返,這些人居然是吶喊著在後面追了過來,正在這個時候,一聲大響,撲面打來無數灼熱高速飛行的鉛粒,當先的一排頓時是倒在了地上,勢頭一緩,反倒是站在那裡不敢向前了。

  還以為對手有虎蹲炮之類的東西,頓時不敢向前了,趁著這個機會,丘陵那邊的戰士牽來了馬匹,現在剩下的九個人所騎乘的馬匹倒是沒有消耗太多的馬力,九個人坐在馬上,剛剛廝殺完畢,雖然是九人九馬,但也有一股凜然之氣,那些殺紅了眼的漢子們竟然是不敢向前。

  中間隔著一百多名凶悍的漢子,在這些漢子的後面,也就是江峰來路的方向,江峰的護衛已經是看到了後面跟上來的馬隊,那些人身上穿著都是青衣的箭服,緊身打扮,揹著武器。

  這百餘名騎士居然也是控制著馬速,看來這些人一直跟在後面,準備等到此處的截擊住江峰的車隊之後,這些青衣騎士作出最後一擊。

  「各位兄弟,點子在那裡!」

  「半柱香的功夫,還能追上!」

  幾句大聲的對答之後,馬隊已經是到了那些漢子的面前,在官道上的隊伍好像是潮水一樣的分開,青衣馬隊直接就是衝了過去。

  江峰的九個護衛在官道正中,並沒有跑,只是看著面前衝過來的青衣騎士們,身下馬匹已經是躁動不安,青衣騎士們的馬速依舊是不緊不慢,最前面的人紛紛抽出了刀劍。

  「大人大恩,來世再報!」

  九名護衛舉起馬刀,催動馬匹,拖著疲憊的身體,朝著面前幾十倍他們的生力軍衝了過去,一往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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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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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失業錢用光,整天在家領便當,心灰意冷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