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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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52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2
第四百五十九章 若即若離

  幾個人的決死並不能阻攔那些青衣騎士們太多的時間,淹沒在人群之中,青衣騎士稍微調整一下陣型,重新又是追了上去。

  他們雖然是知道目標的隊伍就在前面,可還是不緊不慢的控制著馬的速度,好像是不愁能不能追上。

  江南地區的水網密佈,一路上總是大大小小的河流水系,雖然上面都是架著橋樑,不過橋樑有大有小,還有各種不同的岔路,對於江峰這些外地人來說,他們只能是選擇官道和大路走。

  這樣的情況下面,有些橋樑要經過,就必須調整他們的隊形和馬車馬匹的順序才能通過,這樣必然就是耽誤時間。後面追趕的青衣馬隊們自然會選取最方便的道路,而且他們全是騎兵,比起江峰的隊伍來要靈活許多了。

  果然,在半個時辰之後,青衣馬隊終於是吊上了江峰的隊伍,不遠處看來有一條小河,江峰的馬隊都已經是過河了,只不過兩輛馬車還是頗為的麻煩,正在依次過河。

  青衣馬隊為首的人把手指放在口中,打了一個尖利的口哨,用力的夾著馬腹,後面的人都是如法炮製,積攢的馬力馬上就是找到了用處,朝著目標的地方加速的衝了過去,雙方的距離不斷的拉近,在青衣馬隊第二排的人已經是勉強控制著馬背,拿下了弓箭,準備進行第一輪的射擊。

  遠遠看著馬車周圍的人在那裡越來越忙碌,顯然也是看到了追兵的靠近,終於在距離六七十步的時候,那些人也不管馬車了,丟下馬車就跑到了橋的那一邊,追擊的馬隊成員都是在那裡笑了起來。

  丟掉了馬車雖然是讓目標輕裝前進,可是說明對方的心已經是慌亂了,下面就是慢慢的追殺。

  青衣馬隊的騎士們都是十三商會接著漕幫的名義豢養的精銳騎士,很多都是江南各個衛所強悍官兵,拿著高昂的酬勞,承擔各種重要的任務,俗稱是青衣隊,只有十三商會的首領才能夠執掌,這次為了確保要把江峰這些人劫殺在江南,所以派出了這支隊伍,這也足以證明了十三商會對於這件事情的重視。

  青衣馬隊的成員戰鬥的經驗很是豐富,事先知道對方的強悍,所以他們許多人都是揹著弓箭,不著急近身的戰鬥。

  不過越靠近馬車那裡,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馬車那邊的人並沒有走好像是在等著什麼,青衣騎士們放緩了馬步,在馬背上齊齊的張弓搭箭,準備先射一輪,現在的距離,隔著馬車也可以射倒對面的人了。

  就在這個時候,停在那裡的馬車後面的廂板中部的地方打開了一塊橫板,每個橫板的地方露出了三桿黑黝黝的火槍,兩輛馬車並排的在橋上,六桿槍齊齊的發射,轟然大響,白煙瀰漫。

  江南的官道狹窄,將近兩百人的人馬列成隊形在官道上行走,每一排的人數也就是七八個人,六桿火槍這樣的距離,最多也就是傷到了五騎,有的青衣隊騎士還因為馬匹的格擋,人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不過這樣近的距離,突如其來的火槍大響對於青衣隊的馬匹震懾可就是太厲害了,在湖畔的戰鬥之後,司馬從事們盡可能的把那裡的痕跡給掩蓋住了,儘管當日火器轟鳴,硝煙瀰漫。

  可是事後,所有人都是知道揚州分舵的近百名好手都是折損在湖畔,可是對方用什麼樣子的方法殺的,用什麼武器,卻都是一無所知。

  火器對於大明的軍隊來說,雖然是裝備較多,但因為質量根本不過關,還有使用的不方便,在民間的武裝始終使用的很少,就算是有一些火器的配備,也都是在步戰中使用,在馬上都是講究弓箭。

  一來是弓箭比較輕捷,二來是所謂的騎射很是深入人心,弓馬精良始終是衡量武人戰力的重要標準。

  華州的軍人們可從來沒有這麼多的講究,殺人為先。

  六桿火槍的轟然大響,對於那些基本上沒有聽過火器轟鳴的馬匹無疑是傷害很大,受傷的馬不過是五匹,但是最前面的三四十匹馬都是人力而起,驚慌的嘶鳴起來,在馬上的青衣隊騎士控制不及,有幾個人都是從馬上被掀翻了下來,不過更多的人還是控制住了馬匹,可見騎術的精湛。

  這樣的措手不及,發射弓箭就更不用說了,青衣隊的反應也是迅速,後隊變前隊,迅速的朝著後面跑了一段距離,跑在了火銃的射程之

  馬車的車廂空間雖然是寬敞,不過三個人在裡面拿著火銃也是極為的擁擠,也不要提什麼裝藥和輪番發射。

  在前面的車伕看到已經是讓追兵混亂的目的已經是達到了,在那裡吆喝了一聲,馬車又是開始跑動。兩輛馬車那裡是因為擁擠而沒有過橋,分明是在那裡等著,不過青衣隊的反應也是出乎江峰這些人的預料。

  一輪槍擊也僅僅是打掉了對方五個人,而且也就最多三個死亡,其餘的人隊形不亂,雖然是後退,卻不是潰散,進退有據,極為的有章法,原本的打算是第一輪射擊之後,一輛馬車迅速前移。

  在橋的那一邊的騎兵馬上就會衝過來衝殺,追殺潰兵,不過青衣騎兵的應對卻根本不給他們什麼機會,只能是繼續的跑路。

  後面的騎兵一時間也不敢繼續追上去,青衣隊的騎士幾乎是恨得咬牙切齒了,在那裡惡狠狠的說道:

  「居然有火器,上面的人怎麼什麼也不說!」

  邊上的人卻是有些見識,遲疑著開口說道:

  「靠著像是佛朗機的火器,有這個火器傢伙的除了六橫雙嶼的那些人之外,其他的地方還真是沒有聽人說過。」

  六橫雙嶼自然就是說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們,他們的軍事化程度比起十三商會要高出太多了,本就是半軍半商的集團,十三商會一貫和他們是井水不犯河水,如果對方真的是什麼海上的大豪,這番的追殺可就是事情大了。

  青衣隊的為首騎士在那裡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上面既然是讓我們出手了,那就算是天王老子,咱們也要拿下來,要不然要我們何用。」

  正說話的時候,路邊的河上,兩艘糧船已經是下來了,在船頭站著幾名漢子,青衣隊為首的騎士看到這艘糧船,轉身吩咐邊上的一名手下,開口說道:

  「你上船把事情說下去,對方手裡面有火器,咱們也要把從武庫裡面搞出來的東西用上,讓人在下游準備好,咱們遠遠的吊著,跑不了。」

  馬匹奔跑的速度當然是比船要快許多,不過河道在江南可是比陸路要通暢不少,張滿帆,速度可要快不少,而且老船工往往是可以抄近路,這可是比馬隊強上許多。

  就算是勻速的奔跑,馬匹的也不是能支撐太長時間的奔跑,特別是江峰隊伍裡面的馬車,倒不是說,不懂得機智權變,而是鄧閩和唐萱根本沒有辦法騎馬,唐萱一個女孩,嬌嬌怯怯的,鄧閩身材實在是太過肥大了,這等的馬匹怕是承載不住他的身板,就算是坐上去,馬匹的速度也是不行。

  何況後面有追兵,馬上的騎士輾轉動作,對於身手的要求都頗為的高,鄧閩和唐萱更不用說這個身手了。

  偏偏對於江峰來說,鄧閩怕是這次來大明最大的收穫了,無論如何不能放棄,老實說,江峰這幾天也都是在絞盡腦汁的想著,到底是那個提高了效率的紡紗機對於歷史有著什麼樣子的影響。

  不過也是想不出來,只是隱約的記得作用極大,越是這樣越不能隨意的丟棄,更加要活著帶到華州去。

  揚州城到蘇州的這段路,江峰選擇的是比較偏僻的官道,這也是為了不讓自己太過引人注目,當然,他也想到了,這樣的選擇也會方便對方的追殺,但是事情緊急,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江峰對自己的武力有自信,這是一個方面,另一方面,江南的官道繁華繁忙,這麼大規模的隊伍在上面行走,速度肯定是大受影響了。

  江峰馬隊因為拉馬車的馬匹速度降下來,所以速度也是有所下降,但是十三商會在江南的巨大影響卻也是發揮了出來,青衣騎隊的馬匹在奔跑了五十里左右,就可以找到車馬行換馬。

  十三商會所控制的車馬行生意,都必須毫無條件的支持青衣隊,雙方一邊是疲憊,一邊是生力,一邊是車馬混合,一邊是輕騎,距離還是被拉近了。

  江峰的隊伍也知道自己無法完全的甩開,索性也不全力的奔跑,在半路上停下來等著對方的靠近,靠近來之後,靠著火器將對方驅趕一段距離,然後繼續的朝著目標前進……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2
第四百六十章 愈發凶險

  從揚州到六橫島雙嶼的距離,大概是三天的時間,可是被十三商會派出的人糾纏住了,江峰在路上趕了一個半時辰,就已經是被人攔住了。

  打打停停到了天黑的時候,還根本沒有什麼行動,除了攔截追兵的二十名士兵全部陣亡之外,還折損了十幾個手下。情況一下子變得凶險起來,青衣隊雖然是強悍的武力,不過他們的策略極為的對頭。

  那就是絕不靠近,僅僅是遠遠的吊著,而且大弓的射程要比火槍要遠,儘管這個距離上,也僅僅是能進行吊射了。不過,青衣隊卻是把箭支上面纏繞油布,點燃之後射在車隊上面。

  這樣給江峰一行造成了極大的麻煩,儘管用作斷後屏障的馬車車廂材料特殊,可以箭支無法射穿,不過卻無法防禦這種火攻,往往是射中之後,就要上去滅火,但是馬車在奔跑的之中,車廂頂上根本無法的上去人。

  這就需要停下來,每當停下來的時候,後面吊著的青衣騎士們,就會憑藉著自己馬力的優勢朝江峰的隊伍猛衝,往往是防禦的陣型沒有結成的時候,就會有些死傷出現。

  不過同樣的,青衣隊也沒有想到江峰這一行人戰法和大明的套路完全的不一樣,完全是火器和白刃為主,而且裝填彈藥甚至比大明軍隊要迅速太多,往往是自己這邊的馬隊才衝了過去,對方的火銃已經是齊齊的打響了。

  而且這火銃的威力,比起佛朗機船上的那些貨色還要強悍幾分,射程遠,力量足,衝在最前面的人稍微不小心就會被打下馬來,更加要命的是,自己這邊撥轉馬頭朝著來路回竄,這個過程中,對方居然還可以發射一輪彈藥。

  到了後來,青衣隊的人也是學聰明了,就算是吊射的火箭已經是射中了馬車的車廂,他們也絕不靠近,所以江峰的手下的受傷,都是因為救火的時候,遮蔽不當,結果被冷箭射中受傷。

  雙方就這樣僵持著,但是青衣隊可以堅持,江峰的隊伍卻不能持續下去,青衣馬隊在江南的地面上,誇張些說,就是行走在自己的營地之中,十三商會完全的發動起來,也是極為恐怖的事情。

  且不說,補充馬匹的車馬行,即便是同伴受傷之後,也是丟在河道的邊上,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過來的船隻救治,而江峰的手下只能是在傷口包紮一下,就只能繼續上路,誰都是知道情況危急。

  也有那決絕的,看到自己的傷勢可能支撐不了接下來的行程,直接就是拔刀衝向敵陣,拚個同歸於盡。

  按照十三商會的情報,江峰的這一次出行應該是揚州到杭州,然後杭州去寧波衛的六橫島雙嶼,在那裡出海。

  不過到了天黑之後,江峰的車隊突然是朝著另一條僻靜的道路上一走,青衣隊現在已經是小心翼翼,絲毫不敢隨便的冒進,看到對方走的方向和預先告訴的不一樣,為首的人一揮手,整個的馬隊都是停了下來。

  半天的奔跑,人馬都是有些疲憊,當然前面的江峰那一行人也是好不了多少的狀態,邊上有認識這條路的人左右看看,肯定的跟青衣隊的首領說道:

  「大哥,這條路要是出海的話,怕只能是走松江了,肯定到不了杭州,可這條路朝著前面也沒有什麼大路,荒廢許久了。」

  「留下一個人在這裡等著船,另外分出兩個人去路口報信,咱們繼續追,反正是在河道的邊上,咱們不怕。」

  那個被稱作大哥的人立刻是下達了命令,對於十三商會的人馬來說,在這一帶只要是沿著河岸運動,就可以隨時得到船隻的支援,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追下去。

  他不擔心自己被前面的人落下,因為他肯定是比追擊的目標速度要快許多,說完之後,手一揚,手下人轟隆隆的跟了上來。

  江峰並沒有把他們落下太多的距離,追了小半個時辰,就發現這一片的空地上有火光閃動,此時太陽落山,不過尚有天光,離得遠也就是能看見,正是江峰一行人,兩輛傷痕纍纍的馬車好像是標誌一樣在那裡。

  這裡本來是良田,不過在倭寇猖獗那幾年,這等靠近海的地方,被倭寇侵擾的民不聊生,慘不堪言。

  不管是農民還是地主都是連地也顧不得種了,或者是進城,或者逃進內地,等到華州把海上的倭寇肅清,天下太平的時候

  的工商大興,沿海的農民心思比起內陸的那些人來都多。

  看著工場做工賺的比起土裡刨食要好許多,都是進城做工,家也是搬到了府縣的附近,倒是出現了很多拋荒景象。

  此時正是朝廷官府吹噓的盛世,可是卻有田地荒蕪的景象,這也是那些心懷不滿的西黨官員大罵『忠厚之民,務卑賤之業,田土荒蕪,國本動搖』的事實根據,當然,這也是南洋的大農莊生意越來越好的原因。

  土地拋荒的時間並不長,田土之中也就是長著些雜草,也算是平整,江峰一行人就是在路邊的農田之中,簡單的圍了一下,就在那裡停住不動。

  一路上雙方彼此交戰,青衣馬隊知道對方實際上是個刺蝟,最起碼到現在還沒有辦法下口去咬,因為咬了幾口,自己這裡的折損都比對方大,看到對方就是這麼大張旗鼓的在那裡停了下來。

  反倒是不敢貿然的上前進攻了,就那麼在火銃的射擊距離之外停住了一會,為首的青衣隊首領在那裡遲疑了半響,他們這些人雖然都是些驍勇敢戰的武人,但是畢竟是拿錢賣命,狠勁雖然是有,但是拚命的精神頭卻差了些。

  讓他們這樣的衝上去,還真有些捨不得自己的性命。

  那名首領盤算了下時間,在附近早就準備好的接應船隻估計不用太多的時間就會趕過來,他在那裡琢磨,後面的人也不出聲,一時間倒也是安靜了下來,只有馬匹疲憊的在那裡喘著粗氣。

  「下馬,給馬喂點硬飯,大家也是吃點乾糧稍微安頓一下,盯著對面的,別被人家偷了!」

  這邊下達了命令,青衣騎士們紛紛的行動了起來,不下馬始終的作戰,對於這些平日裡面更多時候只是被用作威懾作用的青衣隊來說,也感覺到非常的疲憊,下馬休息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下馬之後,紛紛是掏出了夾著油面魚的飯團餵馬,這等戰馬吃的草料只能是乾草和糧食,在這等行軍的時候,凡是有經驗的騎士都是帶著一些米飯糰子之類的東西,關鍵的時候可以喂餵馬。

  伺候完了馬,這些人都是坐在地上喘口粗氣,在那裡擦拭著兵器,天漸漸的黑下來,此處算是偏僻,沒有什麼人煙,平原上面只有江峰那邊的火光閃動,夜幕降臨,彼此互相戰鬥廝殺的兩方人都是沉默的在那裡休息,場面突然間安靜了下去。

  江峰圍坐的圈圈裡面,還剩下六十多人,都是默不作聲的在那裡裝填彈藥,讓辛勞了一天的馬匹也是得到休息。

  有專門的人站崗,剩下的人在準備戰鬥的間隙開始進餐,江峰的手下用餐,比起那邊的青衣隊來,可是更加的正規一些,在鐵罐裡面把冷凝的豬油抹在硬餅上面,在火堆上烘烤一下,就著隨身帶著的魚乾,打開水壺把這些東西送下去,每個人吃的不多,顯然是為了一會的戰鬥做準備。

  江峰特殊些,自己拿出懷中的銀酒壺,擰開蓋子,在那裡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鄧閩和唐萱都是從馬車上面走了下來,鄧閩在這一天,不斷的聽著馬車廂壁周圍響起的箭支射中的響動,被幾名江峰的護衛擠在角落那裡,聽著火銃發射的轟然大響,聞著瀰漫的硝煙味道,裡面還夾雜著淡淡的血腥,鄧閩已經是要崩潰了。

  他下車之後,也沒有去吃東西,就是站在臨時搭建的掩體後面,呆呆的看著青衣隊的方向,那邊也是點燃了兩個火堆,能看到一片沉默的人馬,雖然他不知道青衣馬隊到底是什麼,不過對方的人多還是知道的。

  鄧閩一直在那裡喃喃自語的小聲說道:

  「完了,完了……」

  那邊的唐萱反倒是神色鎮定,雖然衣服在白天的戰鬥中也是有些褶皺,不過看女孩的樣子,卻好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裊裊婷婷的走到江峰身邊,文靜的把魚乾撕成一條條的遞給那邊正在喝酒的江峰。

  江峰看著邊上的唐萱,愣了一下之後,嘴角掛上了一絲輕笑,伸出手想要撫摸女孩的頭髮,正要說些什麼。

  猛然間,那邊響起了大聲的歡呼,青衣隊的那些人的聲音打破了此時的安靜:「咱們人來了,咱們人來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3
第四百六十一章 動不如靜

  青衣隊的人在河上有專門等候的人,等待船隊的過來,十三商會手上強悍武力之一。

  這次被排出來劫殺江峰,卻沒有一舉拿下,只能是等待援軍了。不過青衣隊的首領並不感覺到如何的丟人,對方實在是強悍,他也不想折損自己太多的手下,猛獅博兔,才有最大的把握。

  過來的船可不是那種用作掩飾的糧船,而是船身狹長在河道中來去如飛的箭船,每艘船的前面都是掛著燈籠,在江峰這邊看過去,河上一溜的燈籠逶迤而來,看來真是有不少的人手。

  青衣隊的人也都是站了起來,走到了自己的馬匹跟前,青衣騎士的首領走到河岸那裡,和船上下來的人簡單的說明這邊的情況。

  此時算是緊張的時刻,雙方都是在提防對方進行突然襲擊,當然,時間越長對於江峰一行人就是越不利,因為對方的人手正在不斷的增加,而且可以有時間進行從容的佈置,不過這邊依舊是沒有什麼行動。

  反倒青衣隊的人已經開始上馬,緩緩的驅動馬匹前壓,逼近江峰這裡的陣地。

  江峰這裡除了十個人一直是拿著火銃警戒之外,其餘的人都是在那裡休整和進餐,沒有絲毫著急的樣子,說起來,唐萱算是第二次經歷這樣的場面了,她看著周圍的人鎮定自若的樣子,還有江峰不緊不慢喝酒吃肉的模樣,女孩的心裡面也是變得很安定,覺得外面的事情根本不值得害怕。

  「他們快準備好了。」

  趴在馬車頂上瞭望的人衝著下面喊道,馮永站立起來,低聲的命令道:

  「披甲,驗兵,備戰。」

  在那裡休息的江峰護衛們都是站了起來,整理身上的甲冑,把那些結合部繫上,方才在吃飯的時候,都已經收拾完畢,各就各位的走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面,這就是江家軍的訓練體現之處,在江峰的建議下面,一舉一動都是有操典存在,在艱苦的訓練之後,遇到事情,並不需要將校做出具體的指令,而是知道自己做什麼,應該如何做。

  江峰把酒壺和食品放在唐萱手中,身手捋順了女孩的頭髮,開口說道:

  「你不怕嗎?」

  聲音溫和,唐萱柔順的低著頭,小聲的回答道:

  「在大人的身邊,我不害怕。」

  這個回答可以說是大有情意,江峰笑了笑,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關節,朗聲的說道:

  「在我身邊,你這一輩子都不用害怕了。」

  說完拿起武器,大步的走到了馬車的跟前,那邊的鄧閩還是在那裡看著對面越來越多的人群,一副呆了的樣子,口裡面不知道在念叨些什麼,無非是要完了,死在這裡的喪氣話語。

  江峰沒好氣的照著鄧閩的腦後就是一巴掌,這一下子頓時是把鄧閩打的清醒了許多,居然是『哇』的咧嘴哭了起來,涕淚交流的轉身和江峰說道:

  「大爺,我還沒有活夠,我還不想死啊!」

  「看你的德性,連小女孩也是不如,想死沒有那麼容易,給老子到一邊呆著去。」

  這時候的惡語相向反倒是有意向不到的效果,本來是精神要崩潰模樣的鄧閩,聽到這句話頓時是安靜下來,灰溜溜的走到了一旁,安靜的呆在臨時挖出的掩體裡面,江峰剛走到馬車擋板和泥土壘成的掩體那裡,猛然是聽到邊上有些響動。

  立刻是有四五把火銃對準了聲音出現的方向,接著就是響起了本不該出現這個季節的鳥叫聲音,這才是放下了火銃,黑暗中彎腰小跑著過來一個人,身上穿著套著不合體的平民布袍。

  一進來就在那裡開口說道:

  「他們安排在轉角地方的人已經是跟著船來到了這裡,應該是沒有後續的援軍了。」

  江峰點點頭,那人在比較涼爽的天氣之中也是滿頭大汗,顯然是疲憊異常,一直隱蔽並且潛行回來,確實是消耗精神,得到江峰的允許之後,他就走到一邊休息和進食。

  奔波了一天之後得到方纔的休息,對於江峰這一行人來說都是頗為的寶貴,能看出來周圍的戰士們都是恢復了不少,不過臉上可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頗有些視死如歸的模樣,在那裡有些緊張。

  江峰把手中的火銃和刀劍放在面前,開口笑著說道:

  「方纔打探的已經回來,說是對方也就是面前這些人,不會再有什麼援軍過來,這

  ,一次都殺光了,接下來的事情也是輕鬆,省得麻煩

  這番話說完之後,不管是身邊的士兵還是放手其他位置的人,都是哄堂大笑起來,臉上的緊張模樣,都是消失不見了,各個臉上露出了幹勁,他們可都是想起來,江峰從前的那些戰績。

  以少勝多,以一敵百的例子傳誦了這麼久,何況是面對這些民間的武裝,自己緊張什麼,面對的方法確實就和江峰說的一樣,殺光了就是,何必那麼麻煩呢!

  江峰看到自己鼓動士氣的話語湊效,呵呵的笑了幾聲,隨手拿起一把火鐃,走到了自己的親信護衛那裡。

  這次來到大明,身邊的親信護衛只有十五人,他們這些人的武藝高強,心思靈活,算是華州軍士裡面的佼佼者,所以儘管在揚州的時候,就是戰鬥不斷,可也就是在湖畔那裡折損了一名。

  剩下的人一直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方才在這裡紮營的時候,也是他們安排馮永手下的那些老兵,把馬車上面的幾塊擋板拆卸下來,挖土堆在擋板的周圍,儘管是倉促,不過以兩輛馬車為兩點,還是構築了一個簡單的陣地。

  現在拿著火銃和刀劍的人都是馮永的士兵,江峰的十名親衛和其他的人都是在那裡圍著箱子準備著。

  青衣隊那邊的響動也是漸漸的安靜了下來,隔著二百餘步的距離,已經能看到人都漸漸的站立起來,算是準備好了。

  儘管是夜色,可還是大概判斷對方的人應該有三百人以上,幾倍於江峰這一行人,這並不算是江峰遭遇的戰鬥之中,最懸殊的。不過確實是心裡最沒有底子的,以為這次的作戰都是在對方控制的土地上,敵人源源不斷的得到補充和支援,而自己這一些人卻是損傷一個少一個。

  本來按照江峰這些人的馬力,打打停停的,再支持一個晚上甚至更多的時間,沒有絲毫的問題,但是這樣的被人追擊,委實是太傷害士氣了,即便是現在絲毫不怕,但接下來就會越來越慌張。

  想明白了這一點的江峰,索性是在那裡紮下了陣勢迎戰,儘管手下們覺得有些是決一死戰的氣氛,可江峰並不是那麼想,他曾經是在人數更少的情況下,面對更多的敵人,更強悍的敵人,一向是勝利,何況今天。

  江峰這邊擺在前面的火銃射擊人手,一共是二十五人,後面的人則是裝填彈藥,在戰鬥中連續的射擊,彼此一次許多人射擊的殺傷效果更大,這也是當年馮永在傑森教官手中學到的東西。

  所以馮永對江峰把十名護衛單獨的拿出來,還抽調了十名人手配合有些不理解,現在這樣的陣勢,本就是應該集中力量的時候,不能分兵,可江峰的權威他並不敢質疑,只好是盡可能的安排。

  這麼長時間,那邊顯然是已經準備好了,一聲吆喝下面,幾百人排成陣型頗為有章法的朝著這邊衝了過來。

  江峰一看倒是樂了,原來對方的衝陣居然和自己當年的某些招式暗合,他們把馬匹的眼睛蒙上,彼此的韁繩連在一起,而且在馬胸的地方還都是掛著木牌什麼的,顯然是為了遮擋子彈和弓箭。

  後面的人或者是騎在馬上,或者是跟在後面,好在是還有火把在那裡照明,不然根本分不清人到底有多少。這個時代的人因為營養的原因,或多或少都是有夜盲症的存在,夜戰如果沒有良好的照明,那就是找死。

  江峰算是在這方便很注意,他手下的士兵飲食上的條件比起大明的軍人來說,可是好太多了,夜盲症之類的顧慮倒是不必有,不過青衣隊那些人卻必須要提防這個。

  馬匹始終是被人在後面控制著速度,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在馬匹的背後,已經是有人準備張弓搭箭,開始射擊了。

  這樣的吊射對於江峰這邊來說,絲毫不是問題,人人都有盾牌遮擋,青衣隊那邊的人手準備誘使江峰這邊的人發射火銃,藉著火銃發射的間隙好衝上來,江峰這邊的陣地實在是構築的巧妙。

  兩輛馬車和擋板的組合,基本上可以隨時在兩方向上形成防禦陣地。

  「開火!!」

  江峰陣地上的第一輪火銃發射,轟然大響……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3
第四百六十二章 殺乾淨了上路

  這麼近距離的火銃發射,特別是裝藥的火繩槍,發射之是十分的驚人的,在追擊的時候,蹄聲陣陣,大聲的喊殺,火繩槍的聲音也並不是那麼強烈,但是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面。

  大家都是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避免暴露響動,火銃的一炸響,在如此安靜的夜中極為的驚人,人的耳朵還不如馬匹的敏感,人都驚了,何況是馬。

  三批馬掛著的木牌絲毫沒有抵擋住火繩槍的射擊,木牌粉碎,馬胸濺血直接就是軟倒在地上,其餘的馬匹聽到身邊同伴的慘嘶鳴,還有震耳欲聾的火繩槍響,就算是戰馬此時也是鎮定不下來。

  狂暴地蹦跳了起來,不過後面的武人們早就是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索性是拿著刀劍朝著馬匹的屁股上戳,馬匹受驚,後面又是吃痛,紛紛的朝著前面衝了過去,江峰的華州軍最不怕的就是馬匹衝陣。

  十幾桿長槍架在掩體上面平伸出去,馬匹除了撞在上面,再也沒有別的辦法,還有些因為本能的約束,直接就是朝著另一邊跑去。

  後面的人等得就是這個機會,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火銃根本沒有辦法裝藥,後面的人卻趁著這個機會,張弓搭箭朝著裡面射箭,箭自然是火箭,不過只要是落地立刻就是被早有準備的人撲滅。

  還有一些人或者是騎馬,或者是拿著刀盾奔跑,大喊大叫著朝江峰的陣地衝了上去,第二排的槍聲又是響了起來,毫無懸念的那些人倒在了地上,第三波的人又是悍不畏死狂衝,江峰的手下絕對是不止兩輪的槍聲,又是一陣排槍響起,一波人又是倒在了那裡。

  戰鬥的規模並不大,不管是衝鋒的一方還是防禦的一方,人數都不多,三次連續不停的衝鋒,也不過是在陣地前面丟下了三十多具屍體。

  青衣隊的首領,一直是在隊伍的最後面凝神細聽著,第一輪射擊一過,邊上站在高處的瞭望立刻說道:

  「十五支槍!」

  每一波射擊邊上的人都會報一次數目,第三波衝擊之後,青衣隊的首領一下子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的喝道:

  「兄弟們,他們最多也就是還有四支火銃能打,衝上去砍了他們!」

  對付這樣的火器隊伍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青衣馬隊和後來增援的援軍只能是用抽籤的方式來決定衝鋒的人,用最先衝鋒的人來消耗火銃的彈藥,如果不是十三商會下了死命令,必須要把這些人全部的殺掉,而且不能再大的府縣附近做這樣的事情,為了讓這些人拚命,不光是有原來的十萬兩銀子,還許下了種種的諾言和賞格,並且調動了江南地區所有能夠動用的力量。

  方纔這些人彼此抽籤,決定了在前面送死的人的數目,剩下的人跟在後面,前三次的衝擊之後,盤算著江家軍按照方才射擊的頻率,幾十支火鐃輪流的打下去,已經是打光了彈藥。

  火繩槍的裝藥極為的麻煩,算計時間的,這些火銃這麼密集的射完之後,裝藥已經是來不及了。

  趁著這個機會上去,白刃格鬥可就是誰人多,誰的把握更大了,青衣隊的核心都是呆在他們首領的身旁,他們算是最後的預備隊,準備給江峰那些人最後的一擊,正在這個時候,急促的槍聲又是響了起來。

  這次的響聲和前面火繩槍的炸響並不一樣,聲音小了一些,但是更加的急促和尖銳,還有啪啪的擊打聲音,只不過在紛亂中根本沒有人能聽到。槍聲一響,幾乎是同時就有慘叫跟著叫喊了起來。

  幾乎就是眨眼之間的事情,一模一樣的槍聲又是跟著急促的響起,又是一片慘叫,剛才衝上去的人,呼啦啦的跑了回來。

  青衣隊的首領頓時是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妖法,正想著的時候,前面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跑了回來,哭喪著臉說道:

  「大哥,他們手裡的槍可不是一人一支,多出二十多支,弟兄們架開了長矛剛要衝上去,在裡面又是兩排槍打了出來,咱們交待了十幾個人在那裡!」

  「他娘的,出來帶這麼多火銃幹什麼,不嫌馬車拉不動嗎!」

  雖然是短距離的衝鋒,可是人耗費的力氣和精神依舊是非常的大,加上是沒有衝到跟前,本來預先覺得消耗掉對方的火器之後,就可以衝到跟前大砍大殺,懸賞的銀子就是要到眼前了

  可是還沒有到跟前卻被一排槍打了回來,按照平日裡面看著各個衛所軍隊的火器操練,火器都是裝填完畢之後,稀里糊塗的一次打出去,然後則是拿著刀劍長矛排成陣勢衝過去,這樣根本沒有什麼效果。

  所以明軍都是喜歡用炮,火炮的威力足夠的殺傷,轟擊之後,然後用馬隊或者是步隊衝到對方的陣列之中。

  至於火銃,三眼銃之類的武器還不如弓箭有用,誰也沒有想到江峰這一隊人的火器戰術居然是這樣子,就那麼一排排的輪射,小部隊在被優勢的敵人圍攻的時候,還能保持這樣的鎮定。

  三輪火槍的射擊過後,並沒有衝出來肉搏,大家都以為是可以衝進去白刃戰的時候,卻又是一排槍打了出來,本來衝到那麼近的距離,所有的人都是被身邊的同伴的鮮血刺激的凶性大發。

  心想這一輪槍擊只要是頂過去,衝進就可以勝利了,沒有想到在中心又是有火銃的響起,老實說,在後面的人聽到響起的聲音之後,並不是前面那些粗大火銃的轟鳴,而是相對尖銳和急促的聲音。

  都以為是威力不大,誰也沒有想到轉瞬間,自己的同伴已經是載倒在前面,甚至還有被打個對穿的,要知道火繩槍的初速很低,打在人的身上,用一件冷兵器來形容的話,更像是一把大錘砸在身上,而不是被箭射中,內部會大出血不會有穿透,這也是躲在後面的人一直敢向前衝的原因。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前面有同伴擋住了,誰想到前面的同伴被打中之後,子彈直接的穿透了過來,後面的人往往也是受到波及。

  也有些人存著最後這一輪槍擊,是江峰那些人最後的掙扎了,但是幾乎是沒有停頓的,又是一波的攻擊,對方的火器威力巨大不說,竟然好像是無窮無盡一般,他們不知道,這次的攻擊確實完全讓江峰手中所有的槍械都打響了,即便是用作預備隊的那十名護衛和十名幫手。

  江峰的護衛們已經是有很多拿起了刀劍準備肉搏,不過他們對手的戰鬥意志已經是徹底的崩潰,再也支撐不下去,只能是潰退了下去。

  護衛們根本顧不上修整,連忙的拿起手中的火銃裝藥,馮永和幾個軍官的頭目充滿敬畏的看著在中心的二十個人,這十名江峰親衛所使用的火鐃,威力完全是超過了他們的想像,雖然槍管比起火繩槍要細一些,不過發射的速度很快,也不用點燃火繩,只需要扣動扳機,就可以立刻開火。

  而且更有效率,裝藥的速度也是很快,那邊的火繩槍還在裝填鉛丸或者拿著通條壓實的時候,這邊已經是裝填完畢。馮永心裡面很有些悔意,心想自己沒有在華州這麼多年,錯過了許多精彩的東西。

  看著遠處退到了三百多步之外的敵人,馮永湊到江峰的跟前笑著說道:

  「大人,看來這些混帳是衝不進來了,掐住口子,到了下半夜咱們再找機會突出去!」

  沒有想到這番話,卻是讓江峰搖搖頭,馮永一愣,心想自己難道說錯了什麼嗎?江峰看著前面,開口說道:

  「為什麼等下半夜,出去殺乾淨了他們,明天利利索索的上路!」

  江峰這個隊伍的馬匹一直是在陣地不遠的地方休息,吃些乾草,江峰的命另一下,那邊就把馬匹牽了過來,經過休息,馬匹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好似崩潰的狀態,除了留守看著馬車的四五個人,剩下的全部上馬。

  幾個人推開了馬車,江峰一聲呼哨,如離弦之箭一般竄了出去,那邊的亂紛紛的人群根本沒有想到對方會主動的衝出來,很多人正在叫著把虎蹲炮搬出來,轟他娘的,不過虎蹲炮最遠才能打五十步,還沒有對方的火銃射程遠。

  他們覺得自己的人多,江峰那些人那裡敢衝出來自己找死,卻沒有想到正在這個時候,對方已經是喊殺著衝了過來,這時候更加的慌亂,幾個頭目站在前面大聲的喊著:

  「不要亂,不要亂,咱們人多,不怕這……」

  喊道一半,衝出來的江峰親衛齊齊的停住了馬匹,一起開火,這下子打個正著,又是倒下一片。還沒有鎮定下來,拿著刀的江峰已經是殺到了跟前……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4
第四百六十三章 殺光

  青衣隊說白了也只是民間豢養的武裝,可能是比較的強僅是民間武力的強大,這些人在軍中或許是敢死之士,不過在十三商會的溫床之中,他們已經是失去了從前的野性,沒有了軍法的約束,他們不比盜匪強許多。

  或許他們僅僅是比較強的盜匪罷了。

  江峰護衛們在馬上的開火,距離近,而且還是齊射,亂哄哄不知道如何是好的人們頓時被掃到了一大片。

  原本以為自己的人多,江峰那邊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誰想到對方居然是大大方方的殺了出來,一陣轟擊,死的不多,但是很多人都是被鉛彈打中了其他的部位,頓時是哀嚎起來。

  慘嚎和對方凶悍的衝殺,讓十三商會平素豢養的這些威風凜凜的武人們不知道如何是好,青衣隊的人普遍是那起來了武器準備戰鬥,可是後來的那些人有的準備逃跑,有的上前戰鬥。

  偏偏這些人還都是和青衣隊摻雜在一起站著,這麼舉棋不定,場面隊形更是亂成了一團,可這麼近的距離,已經是積蓄了不少馬力的馬匹衝起來那還不是轉眼即到的事情,江峰衝在最前面已經是衝過來了。

  站在最外圍幾個勇悍的漢子,怒喝一聲,有人舉起了弓箭對著馬上的江峰,江峰手中拿著大刀,正是不能抵擋的狀態,沒有料到,江峰的空著的那隻手也不去管韁繩,直接就是一揚。

  「碰!」

  一聲尖利的嘯聲,舉著弓箭的那個人應聲而到,現在兩邊的火堆和火把還有燃燒著的,雙方距離的很近,互相看的清楚。

  江峰開完一槍之後,隨手就把手中的火槍放在了腿邊的皮袋中,這燧發槍果真是比起火繩槍輕便可靠許多,而且發射的迅速。十三商會的武人那邊,看著身邊的同伴倒地,江峰還有一段距離。

  俯身就要撿起弓箭繼續射,沒有想到,江峰的手又是一揚,大響一聲,拿著弓箭的仰天便倒,誰說皮袋裡面只有一把短槍。

  在當時密匠坊給江峰打造燧發槍的時候,長槍十三把,卻也專門打造了三把的短槍,因為燧發槍的特性,所以這槍的體積相對可以小一些,正可以隨身的攜帶。

  兩槍打完,那邊已經是沒有人敢於繼續射箭了,江峰卻也把自己的身體藏在了馬身的掩護之下,黑夜中視線不廣,在黑暗處若是來個冷箭,那可就是猝不及防了。

  實際上兩槍打出,所花費的時間不多,江峰的大刀已經是握在了雙手之中,身子一側,衝到跟前,猛地向上一揮,正當著的一人,連舉刀格擋的動作都沒有做完全,直接就是削開了身體。

  這一刀帶著馬力,力量大的驚人,削開了胸膛的身體被這股力量竟然是帶了起來,摔在了人群裡面,黑夜之中,突然身邊同伴被人砍到了半空中,灑下漫天的血雨,潑散到自己臉上的血腥氣撲鼻。

  這樣的情況,哪裡還會有什麼勇氣可講,開始的青衣隊開始彼此的抱團聚集,不過後來的那些支援者紛紛的朝著河道逃去,那邊好歹還停著船。

  江峰的一刀撩起,解決了一個,旁邊的青衣隊的一名騎士終於是從人群中衝了出來,大呼驅馬,拿著木槍直奔江峰刺了過來,江峰的身體撩完之後本就是傾斜,接著這個角度,好像是繃緊的弓木一樣,刷的繃直。

  藉著交錯的時候,閃過了木槍,身體接著就是擺了回來,單手拿刀劃了個巨大的弧度,那名騎士頓時是身首分離,鮮血沖天而起。

  就在這個時候,江峰猛然覺得自己的右側,勁風撲面,朝著自己的胸膛就是刺了過來,想要是閃躲已經是來不及了,江峰的雙腿狠狠的一夾馬腹,馬刺狠狠的扎進皮肉之中,馬匹狂嘶一聲,江峰的單手緊緊的勒住韁繩。

  馬匹人立而起,另一邊刺來的長矛正好是刺進了馬脖頸上,馬匹一死就要朝著邊上倒去,江峰的隨從們都是驚呼一聲。

  江峰在這間不容髮的時刻,雙腳離開馬鐙,直接就是側翻到了另一邊,那邊的人稍微少一些,看著江峰落地,頓時三把刀就要過來撿便宜,各個方向的刺了過來,江峰的大刀從來都是比制式的兵器長大一些。

  落在地上,多年的八極拳修煉讓江峰的雙腿穩穩的立在了那裡,下盤穩,腰間用力,雙臂的肌肉膨脹開來,手中的大刀徑直的在身邊狠狠的劃過,慘叫聲聲,想要撿便宜的三個人,三把刀

  帶人都是被一刀兩段,三個人竟然是六段,慘烈之極

  三個人已經是在江峰手下了賬,方才提心吊膽的親衛們,看到自家的主人這般本領,無不是熱血賁張,齊齊的喝了一聲彩,士氣大振的衝了上去,江峰在那裡站起來,笑罵了一句:

  「又不是賣藝,上去給我殺光了他們才是!」

  說話間,在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手臂一甩,急速的丟了出去,那邊刺馬的那個人剛從馬身上拔出長矛,正要向前,被匕首釘在了左胸處,話都說不出來,仰天倒了下去。

  江峰一下馬,反倒是更無顧及了起來,在馬上容易被人當作高處的靶子,落在地上,現在雙方已經是混亂成一團,哪裡會有什麼拿著弓箭射擊,一來是拉弓射箭那個功夫,別人早就是一刀砍過來了,二來是就算是射出去,難保不會射在自己人身上,至於火器更是笑話,華州之所以應用火器,那是因為火器質量過關,明軍之所以相信弓箭,那是因為他們的火器容易傷人——傷到自己人。

  轉瞬間連殺五人,其餘的人都是被這等的威猛震懾住了,誰也不敢上前觸碰這個煞神,此時反倒是看出來青衣隊的可靠之處,三名騎士從人群中直接就是衝了過來,馬上騎士居高臨下,一人拿著木槍狠狠的紮了起來,剩下兩個人手中居然是拿著連枷,呼呼的揮動。

  這樣的勢頭肯定是不能硬接,江峰的腰腹柔軟之極,身體驟然的放低,幾乎是平貼著地面對著馬匹竄了過去,這等的高度相差,兵器自然是夠不到他,江峰的手中的大刀,卻在馬匹之間的空隙中衝過的時候,橫砍而過。

  拿著木槍的那個騎士胯下馬匹頓時被削斷了兩條馬腿,失去了平衡,直接就把馬上的騎士摔了出去,不知道生死。

  剩下的兩個人吆喝著轉過了馬來,手中的連枷上下的擺動,朝著趴在地上的江峰就是衝了過來。

  那邊的江峰站起來的時候,手中已經是沒有了大刀,一隻手卻是在馬屍那裡摸出的第三支火銃,扣動扳機,第一下燧石沒有打起火,眼看就要衝到跟前,又是一板,這次打響了,左側的那個人直接就是從馬上翻了下去。

  另一個青衣騎士卻是拚命的驅動馬匹,他不信江峰還能再拿出另外一把短火槍,手中的連枷高高的揮起,他腦海裡面幾乎是能夠想像出來,江峰腦袋被砸的粉碎的情景,可是江峰不知道什麼時候,卻多了一桿長矛。

  正是方才刺江峰坐騎的那一桿,江峰吐氣開聲,雙臂用力,長矛狠狠的直刺了出去,從馬匹的胸刺入,他的臂力藉著馬匹的衝力,穿過馬匹直接的刺穿了馬上的騎士。

  方纔的騎士來回衝殺,加上江峰武勇的表現,身邊已經是頗為的空檔,沒有什麼人,江峰耳朵突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響,略一轉頭,卻看見有兩個人趁著江峰雙手都握在矛上,正跑過來準備賺便宜。

  「喝」

  江峰大叫一聲,雙臂握緊長矛竟然是把馬匹帶著人直接的挑了起來,這裡面已經是八極拳的爆發力技巧,連人帶馬脫手的砸了過去,那兩個人哪裡想到江峰會有這樣的神力,黑壓壓的人馬屍體砸了過來。

  一個人頓時慘叫一聲,被壓在了下面,另一個人幾乎是被這等神奇的景象嚇住了,根本沒有來得及反應,戰場之上那裡容得了他的遲疑,江峰已經是拿著因為承受不住重量折斷的矛桿急奔了過來。

  木桿沒有矛尖,但是被江峰硬生生的刺進了那個呆住敵人的咽喉之中,劇痛鮮血也是噴湧不出來,掙扎著趴在了地上。

  這幾下迅猛無倫的起落格殺,饒是江峰的高超武藝和強悍的體能也是有些支撐不住,可他還好像一頭猛虎般,環視著周圍的敵人。

  一時間,誰也不敢上前,甚至沒有人敢於碰觸江峰的眼神,江峰一個動作,就會嚇得這些人後退,他們甚至顧不上身後也凶悍無比的江峰親衛,現在他們的勇氣戰意,都是被完全的摧毀。

  現在他們只是要逃跑了,江峰的親衛們戰鬥也是漸漸的輕鬆起來,沉寂了一會的燧發槍又開始轟鳴,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5
第四百六十四章 死戰的緣由

  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從各個地方彙集起來的人馬大百人,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彙集在最晚戰鬥的地方。

  他們看到的除了血跡之外,別的什麼也是沒有,河面上的船隻在那裡漂蕩著,纜繩還是繫在岸邊的木樁上,零零散散的幾匹馬在那裡啃著嫩草,但就是什麼人也看不到,不管是江峰的人還是青衣隊的那些人。

  難道是憑空消失了不成,帶領著這些人手的是十三商會蘇州商會頭領的親信,素來是管著刀槍之類的事情。他心裡面有很不吉利的預感,手下一個人要來問問出了什麼事情,被他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惡狠狠喊道:

  「還怎麼辦,給我仔細的找,把地都給我翻過來。」

  要說為什麼在這個地方尋找,因為那邊有一輛馬車孤零零的停在那裡,拉車的馬匹也已經是消失不見了,就那麼停著,這馬車可是江峰一行人的主要標誌,很多從外地趕來的武人和江湖草莽,就是按照這個來進攻。

  一輛馬車突兀的停在那裡,給別人的感覺總是有些不對勁,大家都是遠遠的避開,聽到首領發怒,十幾個人還是跑了過去,馬車倒是沒有什麼特殊的東西,能看到在下面的輪軸還有車廂的下面有些東西被破壞過。

  在車廂的簾子裡面,露出兩條人腿,就好像是躺在裡面,不過誰都是知道這肯定不是什麼活人了。

  露在外面的皮靴式樣,正是青衣隊的皮靴樣式,邊上的小頭目頗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皺著眉頭開口說道:

  「別愣著了,快把他拽出來!」

  死人倒是並不讓人害怕,幾名漢子連忙的過去,拽著腿就是朝外扯動,「啪嗒」一聲,好像是在車廂裡面倒了什麼東西,刺啦聲響,就好像是什麼燃燒起來一樣,外面的人沒好氣的掀開簾子。

  卻看到屍體的頭部那裡有一圈油漬,現在正在燃燒,邊上好像是有個火媒一樣的東西,車廂本來是頗為的寬敞,可裡面堆放很多的雜物,探頭進去的人搖搖頭,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剛縮頭回來,卻猛然注意到一個線頭正在冒著火花,飛速的後退……

  正在那裡安排人搜尋船隻的頭目,猛然聽到背後一聲轟然的巨響,自己後背好像是被什麼人猛然的推了一把,毫無準備的撲倒在前面的土地上,只覺得氣浪從頭上劃過,還有無數的慘叫聲音。

  腦袋已經是被這樣巨大的聲音,震的有些暈乎乎,過了半天才算是清醒了過來,覺得臉上好像是掛上了什麼粘乎乎的東西,伸手一抹,放在眼前一看,頓時是拚命的甩掉,原來是一塊血肉。

  四五百人都是在這附近忙碌,馬車炸開的時候,不光是在馬車邊上的人,就連附近的人都是受到了波及。

  青衣隊派人追擊的時候,帶著虎蹲炮和不少的火器,江峰他們臨走的時候,把所有的火藥都是集中在馬車上面,還有不少碎裂的刀劍碎片,在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裡面,驟然的炸開。

  每一個碎鐵片都是變成了高速飛行,奪人性命的利器,近處的人都被爆炸扯的粉碎,遠處的人身體甚至是被這些鐵片穿透,爆炸過後,幾乎沒有什麼站立的人,大部分人即便是沒有受傷,也被這猛烈的衝擊波推倒在地。

  過了許久,這些人才是暈乎乎的站起來了,彼此對視了幾眼,都是相顧駭然,誰也不願意在亂走亂動。

  此時,在河邊勘察的人在那裡氣急敗壞的喊道:

  「三爺,您看河對面,您看河對面。」

  河面上本就是有船隻,過河很方便,在河岸的那一邊,埋著許多的屍體,一具具的檢查過去,赫然全是十三商會的人馬,被稱作三爺的那個人,搖晃著腦袋走了上船渡了過去,誰也不敢去碰觸那些屍體。

  生怕搬動屍體之後,再會有什麼爆炸之類得事情,三爺看了一路,腦中的昏沉逐漸的消失了下去,臉色卻是越來越陰沉。

  那邊埋著的屍體接近二百具,一具具的被人辨認出來,都是十三商會的人馬,看了一會,他也不願意再看了,走到高處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茫然四顧,看著河岸的兩邊,什麼也看不到。

  江峰那一行人也有幾十人,難道還能飛上天去了不成,邊上的手下上來,哭喪著臉說道:

  「三爺,什麼人也找不到,方纔的爆炸,咱們死了二

  ,傷了六十多個弟兄,快些回城吧,有些人的傷口耽」

  「不能走,這麼走的話,咱們就算是回到了城裡,上面也不會發銀子下來治病,把他們找到,這樣多少是有個交待!」

  下面的人愁眉苦臉的下去了,這位三爺的目光順著河岸看了下去,看著水上還是停在那裡的船隻,猛然間大喊了一聲:

  「昨晚上,這裡來了幾艘船!」

  「三爺,這得回到城裡面去查。」

  「那就快他娘的給我去查,騎馬,帶著三匹,老子在這裡等你!」

  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很快就是跑了回來,還沒有下馬就扯著嗓子喊道:

  「三爺,已經是查出來了,二十三艘船!」

  現在的河上只有十五艘船,剩下的船隻都是不知道去向,雖然是知道了江峰他們可能乘船離去,不過江南可供行船的河道錯綜複雜,要找起來的話,可是難上加難了。

  在河道上,正有八艘船在河上航行,這樣的天氣裡面只要是鼓滿了帆,速度還是很快的,每個船上操控船隻的船工身後都是坐著一個神態悠閒的人,好像是船上坐著的乘客,可是那些船工可都是戰戰兢兢的。

  「大人,回到船艙休息一下吧!」

  馮永趴在船舷上撈起河水,洗了幾把臉,在江峰的身後開口說道,江峰用手揉搓了幾把臉,笑著回答道:

  「昨晚殺的興奮,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聽到這句話,船工渾身上下顫抖了下,昨晚上那些人就好像是兔子一樣被身後這位殺神拿著刀,追得四下的亂竄,當著披靡,也不知道被他殺了多少,可是在他的嘴裡,卻是輕描淡寫殺得興奮。

  江峰沉默了一會,突然是開口問道:

  「這一路走來,我的決定讓兄弟們折損了不少,你們怎麼想?」

  雖然說是不累,不過江峰一晚上就在這裡看著船工,激烈的搏鬥之後根本沒有休息,這時候人往往是有些直接,精神上不再那麼強的約束了,這一路下來,江峰身邊的人也死傷不少,此時就開口問了出來,要是放到平常,心如鐵石的江峰即便是有所感觸,也不會說出來。

  那邊的馮永卻沒有聽出來江峰話中的動搖,拔出自己的短刀在水裡面刷洗著,很隨意的開口回答說道:

  「還能怎麼想,咱們兄弟當年都是在聽天津衛賣苦力的人,在匠戶營裡面過著牛馬不如的日,就算是要做牛做馬,還要和我爹和我哥搶這個缺。跟了大人,我們全家都是過上了好日子。」

  這樣的話語,已經是很少有人和江峰說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江峰拍拍自己的額頭,馮永沒有注意到江峰的變化,只是在那裡自顧自的說道:

  「大人,小的雖然是在山東沒臉過去,不過也知道我爹我哥在華州的日子過得舒服,這些年也是見識了不少,小的家人現在可不比那些中等地主過得差,上輩子積德,咱家有今天不就是大人您的恩德嗎,這命就是大人的,生也是由大人,死也是不含糊!」

  馮永說的激動了起來,這其實是華州上下士兵的心聲,他們都是大明的底層,匠戶和農民雖然一個有自由身,一個半奴隸身份,可都是受著壓搾,沒日沒夜的艱苦勞動,卻得不到一點的溫飽,還要承擔繁重的稅賦。

  稍微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是瞧不起他們,可是來到華州之後,軍人和工匠的地位是最高的一個階層,這樣的高地位並不是所謂的『士農工商』那種名義上的排序,而是真真切切的高地位,高收入,高待遇。

  這時代的人就是這樣的簡單,你對他好,他必然是給效命出死力,而且除了江峰的華州,再也沒有人能給他們這樣的好處,在華州他們就可以是貴族,在大明他們永遠就是亂民,甚至不可能有科舉的資格,永遠不會翻身。

  為了這些得到了手中的利益,為了將來會到手的更大利益,他們都會拚命的作戰,好不吝惜自己的生命,為了自己,也為了自己的家人兄弟,為了將來的溫飽富貴。

  前面兩個河道岔開,河面上的船隻越發的多了起來,那船工戰戰兢兢的轉身說道:

  「大爺,進了這河道,不出意外,明天天亮就在松江入海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5
第四百六十五章 追

  時間推到一個月以前,戶部侍郎司馬泰還是按照從前的作息,派出的使者和皇帝一起去邊鎮裁撤。

  這件事情根本急切不得,說起來也是兩三個月之後才能有結果,司馬泰做官這麼多年,早就是沉穩氣度,也沒有太過關心。只不過令他感覺到奇怪的是,派到遼鎮去探察消息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就算是再耽擱,這些人也應該是回到京城回復了,可一直是音信全無。

  直到二月的時候,遼鎮有兩名軍官來京公幹,在兵部交割了手續之後,還要來戶部辦理,正在部內的司馬泰聽到遼鎮來人,直接就是派下面的人把那兩名軍官請進了自己的官衙裡來。

  此時的侍郎可以說是副宰相的樣子,位高權重,這兩名軍官也就是千戶的身份,聽到司馬泰相約,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在那裡緊張侷促,被請到書房的時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司馬泰倒是和藹,安排人給他們倒茶安排座位,這兩名軍官這才是反應了過來,連忙的磕頭見禮,這倒是應該是的禮節,雙方彼此隆重了一番之後,戶部侍郎司馬泰問了幾個遼鎮大將的金礦,看似無意的說起最近自己這裡有幾個人派到了遼鎮公幹,是否見過。

  在事先司馬泰已經是知道,這兩名軍官就是負責遼陽城接待官差和管理驛站的官員,所以自己的使者去了,一定會經過這一層。

  不過當日的卻是用的戶部名義,他也不好說出自己關心太多,兩名軍官的屁股都是挨著椅子小半部分斜坐著,也可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高階的文官,都是有些緊張,那邊的司馬泰一發問。

  忙不迭的雙雙站了起來,站起來之後彼此對視了一眼,臉上有些迷惑的神色,開口回答道:

  「自從去年臘月,遼鎮並無京師來的官吏行商……」

  司馬泰心中驚詫,在那裡『哦』了一聲,接著又是開口問道:

  「你們遼陽城可有個三江商行,總號就在遼陽,這生意可是做的不小,也不知道是那位將軍的產業。」

  這句問話問完之後,兩名遼鎮的千戶臉色都是有些驚疑不定,那邊的司馬泰看到下面的這幅情景,也不催促,在那裡和氣的笑著說道:

  「不妨事,不妨事,不瞞二位,老夫家中也有些產業,賺些零錢花用,只是見那三江商行的買賣風生水起,所以才問問。」

  兩名軍官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司馬泰看到自己說的話完全是沒有什麼效用,也不著急,拿出那副老大臣的模樣來,看著擺在自己書桌上的文卷,開口慢悠悠的說道:

  「兩位是核銷軍餉和你們軍鎮的收支銀子吧,這迎來送往的條目複雜,我聽下面的主事說,這帳目有些問題……」

  下面的兩個軍官一聽就急了,他們能坐在這個管理收支接待的職位,定然是遼鎮大將的親信,遼鎮這麼大的攤子,他們給他們自己,給他們的將主,也不知道撈了多少銀子,這本就是官場常例。

  大家都是上下其手,這司馬泰也是有自己的一份銀子,怎麼今日偏偏的問起來了,可這戶部侍郎又恰好是管這個事情的人,若是認真追究下來,那可真是一樁罪過,突然間被人這麼一問,兩個人都是嚇呆了。

  反應過來之後,才看到戶部侍郎司馬泰在上面還是含笑的看著他們,兩個人哪裡還敢繼續的站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還沒有等他們辯白,那邊的司馬泰又是拉長了聲音說道:

  「三江商行……」

  這兩名軍官都是有些糊塗,難道不是為了勒索錢財嗎,看這樣子應該就是問那個三江商行的事情了,其中一個人猶猶豫豫的開口說道:

  「老大人,不是小的們不說,還以為您老知道這個事情,三江商行的總號是在關外的,就是那個華州的江峰。」

  司馬泰一愣,華州和關外的事情他多少也是知道些,知道那是不服王化的一股勢力,也可以說是富的流油的一股勢力,不過卻是沒有想到,三江商行竟然是華州的產業,那個江峰凡是關心當年陸炳和黃錦之案的人都是知道這個名字,此人在京師神跡一般的發財,然後靠著實打實的軍功,短短兩年從鎮守百戶做到了領兵一方的大將,然後在山東的大亂之中消失。

  後來聽到的就是他在朝鮮如何如何了,不過朝鮮國的小朝廷也沒有什麼反應,而且朝中的大佬們也或多或少的在

  賺了不少的便宜,也就懶得理會了,對於大明中樞來,夷州,關外不管是如何的發展,那都是化外蠻荒之地,不值得關注。

  他們對於江峰的看法,也就是一個悖逆的明軍將領,可惡但已經是遭到了懲罰,去到了化外蠻荒之地,離開大明這等人間繁華的場所,難道不是自尋死路嗎?

  戶部侍郎司馬泰心中雖然是一驚,不過神色卻是絲毫不動,點點頭說道:

  「也沒有什麼大事,二位不要這樣緊張,等一下我叫下人領著你們去把事情辦了,早些回遼陽吧!」

  說完端茶送客,那兩個人這次完全的糊塗了,滿頭霧水的被送出了房間,司馬泰用手敲著桌面,臉上雖然是鎮靜,心裡面卻有些喜悅在那裡,三江商行的東家不過是個土匪頭子,而且先前來京師的這個江惠風,分明就是化名,只要是殺了江峰,然後找些由頭,把三江商行吞掉了就是。

  想到這裡,揚聲說道:

  「下帖子,請東廠的石擋頭晚上去忠信閣小聚。」

  第二天早晨,早就是閒散了許久的東廠突然間開始運轉起來,在司馬泰身邊安插的監視者們也無從得知那天晚上,他們到底在忠信閣談了些什麼,而且司馬泰差遣人做事也未必是通過身邊的人。

  東廠的高效運轉在一天之後就結束,重新恢復了那種閒散破敗的景象,所有京師裡面對此有所注意的人都是覺得這也許是個偶然的現象,誰也沒有想到,命令已經是順著南下的道路傳遞下去了。

  廠衛不分,傳出去的消息卻不是給了東廠的番子,而是傳遞到了沿途的錦衣衛手中,各個千戶所接到了這個命令,立刻是在本地開始盤查,車馬行和各個的關卡,雖然是錦衣衛不如從前那般的權勢滔天,可爛船尚有三斤釘,從前的手段和積威尚在。

  事情辦的極為迅速,各地的凡是發現蹤跡的立刻是朝著下一個地方傳遞這個命令,並且是回報到京城之中。

  如此一站站的調查回報傳遞,經過了滄州,青州,濟南,濟寧,一路指向了揚州,最後接到命令的,也是能調動最大力量的錦衣衛,就是南京錦衣衛指揮了,現在坐在這個位置上的人是許天彪。

  雖然是位置做的高了,可也是這兩年坐上去的,錦衣衛的黃金歲月那是在陸炳沒有下台的時候,現在算個什麼,說是指揮,南京六部的郎官都可以給他臉色看,要不是江峰每月還有彼銀子給他,日子還要苦。

  他的侄子許全拿著急報匆匆的跑進來,交給他,許天彪看這個文書,面沉似水,什麼也不說,許全是知道他們許家和華州的關係,看到這上面的說法,居然是針對江峰的,頓時是有些著急起來,來找他叔叔拿個主意。

  「看這個樣子,應該就是在揚州,蘇州一帶,叔父,咱們用不用派人去告訴江……」

  「荒唐!咱們的榮華富貴是在大明,那些銀子算什麼,只要咱們實實在在的坐穩了這個位置,還怕少了銀子嗎!」

  「您的意思是?」

  「司馬侍郎在京師的權勢極重,只要是辦好了這個事情,咱們不怕沒有好處,到時候,南京的錦衣衛指揮只要是有了實權,那就足夠了。」

  許全和江峰本就是沒有什麼感情在,聽到許天彪毫不留情的話語,稍微一琢磨,臉上就是露出獰笑,重重的點點頭,開口粗聲說道:

  「我這就去水師找老趙,到時候海上的生意也可以拿到手些。」

  十三商會和官府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同樣的,十三商會追殺江峰一行人的動作也是被錦衣衛知曉,這個消息知道的時間點就是在,荒郊的大戰過後,那位被稱作三爺的頭目把消息傳回去的那時候。

  得到了消息的錦衣衛各路人馬,和欲消滅江峰一行人的十三商會立刻是通過他們最快的途徑派出了加急的快馬,沿途各路通知。

  馬匹的速度終歸是要快過水面行船,何況是加急的輪換快馬,所有能夠調動的船隻都是調動了起來,殺氣騰騰的朝著正要出海的江峰追去,這時候,江峰所在的船上,那名船工小心翼翼的說道:

  「明天天亮就在松江入海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7
第四百六十六章 找死

  灌滿了風帆的兵船,在河上航行起來好似奔馬,當年錦中橫行的時候,經常快馬奔過鬧市間,行人都是閃避不及,人仰馬翻,亂成一團。

  在運河上的水師船隻和這個類似,根本不管在河上航行的其他船隻,逕直的衝了過去,許多小的船隻直接就是被碰翻,消息飛速的傳開,凡是在戰船路上的船隻紛紛閃避,這船隻的速度愈發的快了。

  越到松江附近,水路雖然是變得寬闊起來,可是也愈發的擁堵,因為這裡也是商船出海貿易,或者是裝卸貨物的重要港口。

  追兵的船快不起來,江峰他們的船隻同樣是沒有速度,按照水師的將領估算,應該是在第二天的拂曉時分追上。

  太陽還沒有升起來,坐在船頭的許全已經是聞到了海風的腥味,看來快要到松江的海口了,陸地上也已經是調動了馬隊和軍兵,只要是在陸地上看到之後,就可以立即進行格殺,相信目標也不會走陸地這種不安全的途徑。

  想到這裡,許全有些緊張起來,只要是在海上殺了江峰,他和他的叔叔許天彪就可以擺脫此時這種尷尬的狀態,做一個有實權的錦衣衛指揮,統轄南方四省的錦衣衛事宜,這權位在正德年間,嘉靖的初年不次於南京六部的尚書,也是一言九鼎的角色,現在雖然是權力小了許多。

  不過如果接著這次的剿殺獲得了戶部侍郎司馬泰和他身後的政治集團的支持,還有十三商會的全力配合,說不定更勝從前。

  江峰父親和許天彪的同僚救命情義,每年大筆的銀子,在許家叔侄的眼裡遠遠比不上大明的榮華富貴,江峰放棄了登州守備的職務,出海做一個海盜,那個時候起,許天彪已經是把江峰看作可有可無的人了。

  許全所在的兵船上面,船工都是輪流在那裡值守,務求在夜間這船隻也是保持最高的速度,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十六艘三百料的大船,都是張滿了帆,在船頭擺著火炮,這可是水上征戰的利器。

  最黑暗的時候過去之後,天光漸漸的明亮起來,即便是以兵船的橫衝直撞,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因為這裡已經是有許多噸位頗大的海船,一來是閃避太慢,二來是撞上了,也未必是誰撞壞了誰。

  「就在前面!!」

  爬在桅桿上面的一名漢子大喊說道,整個兵船隊上的人都是忙碌了起來,許全兩步走到了高處,手遮涼棚看著遠方,果然是八艘漕幫所說的船隻,正在慢慢的朝著外面駛去。這就是目標。

  「快些,快些!」

  許全大聲的吆喝起來,目標就在眼前,由不得不激動,面前這個人的腦袋可就是他們叔侄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了,怎麼能不抓住。邊上的船老大卻沒有理會這句加快的話,在那裡喊了回來:

  「這水面上到處都是大船,你要我怎麼快的起來,撞壞了,咱們都得掉在水裡!」

  聽到這句話,許全想要抽出刀卻又強忍住了,這船可是水師的船隻,錦衣衛只是借用,根本沒有什麼指揮的權利,這船老大說起來卻也是百戶的身份,壓根不懼怕他,不過船老大看到他的激動事情鬧得太僵,圓場說道:

  「這就快要進海了,他甩不開咱們,到時候很快就追上了,咱們帆大,海上咱們更快!」

  聽到這番話,在船上的那些人都是開始準備起來兵器,也有炮手到火炮的跟前,裝藥裝彈,等待發射,還有些人扯著嗓子跟擁擠在河道上的船隻大吼:

  「抓捕反賊,快些把船駛開!!」

  「十三商會辦事,快些閃開。」

  令這些官兵氣悶的是,十三商會的武人們吆喝的效力顯然是比他們大多了,原本是慢騰騰的船隻,終於是挪動的快了些。

  前面的八艘船已經是快要出海了,許全盤算著時間和速度,即便是到了海上,也可以比較容易的追到,心裡面也是有些痛快的感覺,看著前面也就是幾艘船擋路,不由得開口大聲的喊道:

  「江大人,咱們好久不見了!!」

  攏著雙手把聲音送了出去,他也是修習武藝的人,中氣很足,洪亮的聲音在安靜的早晨傳得很遠,前面的八艘船顯然是聽到了,能看到一個人走到了船尾,看這個人的身形氣度,赫然就是當年江峰的印象。

  江峰在船上自然是知道後面殺氣騰騰的兵船來意如何,相比另

  上已經是嚇的縮成一團的鄧閩,華州的所有人和唐萱宜昌,江峰站起來笑著喊了回去:

  「許大人,卻沒有想到在這裡見到,你叔叔身體可好!」

  雙方在這裡虛情假意的喊著,船隻的速度卻是盡可能的加快,快要到了出海的地方,船隻已經是頗為的稀疏了,後面的船已經是扯滿了帆,速度慢慢的提了上來,江峰笑著看遠處大明水師的戰船,最前面那艘船站著一個人,隔著的距離雖然是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可也就是那時候在京師見到的東廠擋頭許全。

  當年自己在京師,若沒有許氏叔侄的幫忙,有很多的事情還真是不方便,從惠風樓開始開業的時候算起,自己就沒有虧待過他們叔侄的銀子,不過十年不見,人心變化居然到了這個樣子。

  對方只是想要自己的腦袋,也許可以在大明換來榮華富貴。

  松江的近海沒有什麼淺灘,所以一入海的時候,就可以看到許多無法進入內河的海船在外面下錨停泊。

  「轟」一聲悶響,在距離江峰五六十步的海面上,濺起了頗大的水花,江峰所在的八艘船,船工的脖子上面都被江峰護衛的刀架上了,船工雖然是心驚膽戰,可脖子上的森森寒意才是最近的危險。

  不管是怎麼害怕,也得按照他們的吩咐把船駛向,預訂的風向,許全回身一掌就是劈倒了火炮前面的炮手,在那裡怒喝道:

  「離著這麼遠,開炮有個球用,傳令下去,各艘船聽我的號令射箭開炮,若有擅自行動的,我錦衣衛的刀也是吃血的!!「

  許全轉過頭看著那邊的八艘船,禁不住嘿嘿的獰笑起來,越來越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峰的船工慌張,反正是有些慌不擇路的駛向了幾艘大海船停泊的地方,最近這幾年海貿興盛,西洋來到大明做生意的船隻越來越大,這樣的多帆西洋巨艦不稀罕。

  那八艘船好像是到了船隻的跟前才發現,想要掉頭,在大海之中,即便是近海,水流的力量極大,倉促之間的掉頭,這種狹長的江船根本無法做到,眼看著後面的兵船越來越近,這八艘船卻才打橫了過來。

  許全大聲的喊道:

  「大明風物不錯,家叔想請江大人去南京做客,就不要著急走了吧了!」

  眼看就要進入自己船上火炮和弓箭的射程了,前面是無路可走,即便是繞過這些船,也是沒有時間了。許全得意非常,說完這些已經是禁不住要笑了出來,那些十三商會的人更是摩拳擦掌,在那裡準備動手。

  不過江峰的表現更是讓人想不到,許全的話剛說完,他卻喊了回來:

  「多年不見令叔,我這裡還有薄禮相送,幫我捎到南京,麻煩你了!」

  話音一落,準備恥笑江峰的一干人等所有的表情僵在了臉上,擋住江峰去路的幾艘大海船對著內河的這一面,突然間都是船身上打開了許多的擋板,黑黝黝的炮口伸了出來,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整個入海口,突然間震顫了起來,上百發不同磅數的炮彈呼嘯著飛向了,正在圍上來的十幾艘明軍戰船,水師的戰船距離都是很近,還沒有來得及展開陣型,最當先的六艘船遭受的傷害最大。

  炮擊稍微一停歇,這些船上沒有什麼在船板上面站立的人了,站在船頭威風凜凜的許全被高速飛行的炮彈撕的粉碎。

  後面的船上的人直接都是傻在了那裡,不是要抓個棘手的強盜頭子嗎?怎麼會有這樣的火力,不過此時不是琢磨這個事情的時候了,趕快跑吧,可是在海上,身邊又有同伴的船隻,怎麼會跑快。

  還沒有做什麼,第二輪的炮擊又是過來了,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大明的人甚至還沒有經歷過這麼多火炮同時開火的境況,這樣近的距離,水師兵船上的火炮甚至沒有什麼還擊的可能,連人帶船都是稀爛。

  事實上也不用進行第三輪的炮擊了,海面上大明的兵船都被轟沉,內河的其他船隻拚命的朝著裡面劃,離外面的戰場越遠越好‧‧‧‧‧‧

  儘管已經是盡可能的離開了開炮的位置,江峰還是被震得耳朵嗡嗡響,看著不遠處的大明陸地,他低聲的說道:「我肯定會回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8:58
第四百六十七章 以牙還牙

  許天彪知道自己的侄兒死在了松江之後,痛不欲生,他個人從在邊鎮的時候,就在一起,說是叔侄,情同父子。

  不過這樣的悲痛很快就是減輕了不少,戶部侍郎司馬泰現在已經是把他當作自己人了,從前對自己吆喝驅使的南京六部官員對他的態度明顯是好了許多,這個時候,許天彪才感覺到這個南京錦衣衛指揮當的有些意思。

  錦衣衛在陸炳被圈起來之後的幾年,情報的功能迅速的萎縮了下去,許天彪雖然是身在高位,可是手中能夠掌握的情報也不多,大明官場是知道海貿有大利,但是人人拿到錢就是目的。

  背後如何並不關心,所以他們知道有海外有華州,知道江峰在那裡,可是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

  在他們的心裡面,只是覺得是一個財迷心竅的明軍將領跑到海外去流亡發財了,而不知道對方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怪物,海邊的炮擊,許天彪和水師的將領互相推諉一番責任之後,普遍是覺得這可能是江峰勾結佛朗機的戰船侵犯大明,一個海盜哪裡會有這麼大的炮艦,這麼大的船。

  而且根據附近看到炮擊的船隻的人講,那船隻接走了江峰一行人之後,沒有什麼其他的舉動,這更是證明了他的判斷。六橫島雙嶼的鄧獠也是主動的來報信說道,最近確實是有些西洋的大船在附近經過,只是沒有什麼舉動。

  大明現在幾乎沒有可以海戰的船隻,江峰這一行人如果是被西洋人救走,那還真是沒有辦法來抓他了。

  許天彪小心了一個多月之後,身邊根本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他終於是放下了心,料定江峰根本沒有膽子回來,這個時代,葡萄牙和西班牙都曾經是對明朝有過挑釁的舉動,比如在廣東,比如在福建。

  不過都是被大明的軍隊打敗,只有葡萄牙人用欺騙的手法在澳門取得了一小塊土地,大明的官民上下對於西洋的艦隊沒有什麼害怕,所以對於在松江那裡出現了西洋的大艦,也僅僅是加固炮台,增派人手。

  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於沿海那些船工和商人們所說的巨艦,心裡面根本是不相信的態度,那太誇張了,怎麼可能出來這樣的船隻。

  許天彪這一個多月來,唯一害怕的就是江峰派出刺客報復,但是始終沒有什麼動靜,他漸漸的也就是放鬆警惕了。錦衣衛的地位提高,原本清閒了一段時間的衙門又是忙碌了起來。

  事情漸漸的增多,南京城也沒有什麼異常的情況,許天彪覺得也應該是去衙門處理一下自己的公務,好不容易權責得到了加重,可不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棄了。

  許府的周圍有上百名便裝的錦衣衛,還有十三商會手下的幫會人馬,把這裡看守的水洩不通,就是害怕有人對許天彪不利,許天彪一出門,立刻是有幾十名護衛列在身旁,把他圍在當中。

  他居住的地方也是南京城各級官員府第聚集的區域,看著他出門如此大的聲勢,有官員冷言冷語的說道:

  「若不是知道出門的是緹騎的指揮,我還以為是魏國公的車駕,好威風啊!」

  就這樣招搖過市到了衙門裡面,許天彪終於鬆了一口氣,這還是在許全死在海上之後,他第一次的出門,看來確實是沒有什麼危險了。

  進了錦衣衛指揮衙門,那些護衛自然是不會跟著了,只有幾名親衛跟在他的身旁,十三商會的那些人更是不可能跟著進去了。

  南京錦衣衛指揮使的衙門比起京師的歷史可是要悠久一些,畢竟是明太祖朱元璋時候就已經創立了,官場輕易不修衙門的規矩也在這裡很明顯,房屋都是陳舊異常,而且格局比較狹窄。

  正門通向官房那裡,還需要走過兩個長廊,四名護衛把許天彪圍在當中,步速一樣,這防範可以說是嚴密了。

  剛走到第二道長廊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名抱著文卷的小吏,看到指揮大人迎面走來,連忙閃在一旁,許天彪的四名護衛都是把手放在了刀柄上面,腳下倒是不停,眼光卻是冷冷的看著那名小吏。

  錦衣衛指揮衙門裡面這樣的小吏上百,也不是什麼稀罕人物,許天彪多年沙場,小心已經是習慣了,雙手也都是攏了起來。

  那名小吏恭敬的閃在了一旁,雙方就這麼擦身而過,並沒有什麼特別

  ,許天彪一行人都是略微有些放鬆,逕直的朝前走去左右,他們突然是聽到在身後有機械摩擦的聲音。

  都是覺得有些不對,都是連忙的回頭,卻看到那名方才恭恭敬敬的小吏已經是直起身來,手中拿著一把轉輪發火的短火銃,上面的鋼輪已經是轉動到了盡頭,這個過程及其的短暫,因為沒有人想到在錦衣衛的指揮衙門裡面,居然會有人對著指揮使大人動手,而且沒有什麼隱秘,就是如此的光明正大。

  在後面的兩名護衛想要舉刀,許天彪想要閃躲的時候,火銃已經是轟然作響,十步之內,火銃幾乎可以當作直線的彈道,在場的所有人幾乎是能聽到清晰的『碰』一聲悶響,那邊許天彪胸膛的地方已經是開了一個血洞,直接的倒了下去,他的內臟都已經是被這一下震爛,活不成了。

  那名小吏打完這一槍之後,不閃不避,看著對面拿刀衝過來的兩名護衛,抽出一把短刀,翻手的刺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鮮血飛濺……

  這件事情等於是錦衣衛的奇恥大辱,轟動南京,鎮守太監,南京守備和總兵,都是責令嚴查,南京錦衣衛幾位管事的千戶把手中能用上的力量全部的用上了,可是所得到的結果卻什麼也說明不了。

  那名小吏確實是南京錦衣衛裡面的一員,他的街坊鄰居都說,這小吏的兒子天生殘疾,而且又有疾病,為了治病和養活這個孩子,已經是欠了一大筆的債務,不過在半個月前,有人替這個小吏把錢換上,而且還接走了他的兒子。

  至於是誰接走了小吏的兒子,誰幫他還請了債務,那可就是什麼也查不到了,小吏自殺的刀上已經是淬過了毒藥,事情也是做的決絕,有人懷疑到是不是前些日子,許全死在海上和這件事情有關。

  不過這個猜測太不可思議了,大明的錦衣衛和海盜或者商人的爭鬥,對方光是擔心錦衣衛的報復就了不得了,誰還敢來追殺。而且這小吏一派死士的風範,如此慘烈的舉動,又豈是尋常人能夠指使的?

  這件事情過後,整個的南直隸和江南一下子又是安靜了,人死萬事休,毫無頭緒的追查了幾個月,這件無頭公案也就漸漸的淡化了下去,各種亂七八糟的傳聞開始出現,什麼許天彪霸佔了那名小吏的妻女之類的橋段,精彩紛呈。

  江峰在京師的時候,戶部侍郎司馬泰派出的盯梢者張芮小三,這半年的日子比起前兩年可是要好了不少,家裡的飯菜又是重新看見了葷腥,老婆和兒子也有了新衣服穿,全家人臉上都是有了笑臉。

  張芮小三在二月時候,請司馬泰的管家去了一次青樓,然後又是遞上了十幾兩銀子的紅包,管家見他知趣,也就給他安排了一個戶部侍郎的府第內的差事,這可比風吹日曬的在外面奔波好多了。

  何況京師裡面破落的番子到處都是,張芮小三不幹,再找一個就是。有道是宰相門房七品官,進了戶部侍郎的府內當差,也算是體面了,認識張芮小三的人都是感歎,這小子真是有運氣,看來是翻身了。

  在幾天前,張芮小三上街買菜,回家之後,就跟著街坊鄰居說,在鄉下的爹娘想要看看孫子,孫女,所以讓家裡面的婆娘帶著孩子去鄉下,也算是孝順一下,這樣的事情司空見慣,也沒有人當回事。

  司馬泰每天用過午飯,如果是在府內的話,必然是要在書房裡面沏一壺極品龍井,這已經是雷打不動的習慣,他的同僚和下人也都是知道,不要在這個時候去打攪侍郎大人,否則準沒有好果子吃。

  張芮小三把每天喝水用的泉水,裝在木桶裡面搬進了茶房,這也是他每天的工作之一,幹完之後,突然想起家中還有急事,連忙和身邊的人告假,然後離開了司馬侍郎府……

  管家拿著一封文書急匆匆的走進了內院,在戶部侍郎司馬泰的書房門外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門進去,躬身恭敬的說道:

  「老爺,南京那邊的急報,指揮許天彪被人殺死在府衙裡!」

  沒有什麼回應,管家小心的抬頭,卻看到上首的司馬泰頭歪在一邊,什麼聲息也沒有……
rockyy 發表於 2008-11-5 19:00
第四百六十八章 西行目的

  風吹草低見牛羊,他要是來到這草原上走幾個月,保有什麼心思了!」

  劉十三懶洋洋的躺在大車上面,看著天空,窮極無聊的說道,他記得很是清楚,劉十二小時候行動不便,特別羨慕他這樣可以在馬上的舉動,兄弟兩個閒聊起來,劉十二不止一次的說過,特別希望能夠是個正常人,在草原上面縱馬奔馳,享受這天地之間的自由。

  不過劉十三從正月時候開始出發,到了現在已經是快要五個月了,一路上淨是這漫無邊際的草原景象。

  開始的時候看還有些波瀾壯闊的感覺,後來整天整天的眼中全是這等沒有變化的顏色和地形,心中煩躁的要命,這裡是真切的地廣人稀,除了開始的時候遇見了個很大的部落,剩下在兩個月的時候,竟然是沒有遇見什麼人,這煩躁慢慢的變成了枯燥,枯燥慢慢的變成了無聊。

  習慣了也就是劉十三的這種狀態,不過他雖然是作出這種百無聊賴的樣子,可護衛隊員和團練們都是每天被他狠狠的操練,累的半死才算是罷休,反正每天大批的騎士都是被當作探馬撒了出去。

  也不怕驟然之間出現敵襲什麼的,這些人巴不得被派出去當作探馬,要不然留在行軍隊伍中,非得累死。

  在過了庫倫之後,漸漸的地形開始起伏起來,在路上偶爾也可以看見農莊和田地,對於這些劉十三也犯不上去劫掠,因為根本沒有太大的油水可以撈取,索性是把自己隨軍的牲畜和村莊進行貿易。

  換些蔬菜和糧食,或者是僱傭些嚮導在一起,不過這些村莊的位置什麼的,都是由隨軍的書記詳細的登記下來,將來這都是領土的一部分,可不能就這樣的放過去。

  這麼大的隊伍進入了失必爾汗國的領土之內,雖然說地廣人稀,可很快還是被人注意到了,失必爾汗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可能是南面被漢人打垮的蒙古部落,到這裡來投奔,心中很是高興,因為哥薩克的侵襲,太過傷筋動骨,現在能多一個人口就是多一個人口,實在是消耗不起了。

  此時的劉十三滿臉的鬍鬚,身上隨便的套著一身皮袍,這也是在草原上面的無奈,長途的跋涉,身上穿著布衣或者是盔甲,對衣服或者是皮膚來說,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說明遊牧民族身上套著皮袍還是有道理的,雖然是氣味很不好聞,也並不是那麼舒服,不過在風大多沙的草原,這倒是最適合的。

  隊伍緩慢的前進著,劉十三在半個時辰之前,已經是騎馬把整個隊伍巡視了一圈,護衛隊員和團練們,包括哪些隨隊的牧民們,狀態都還算是正常,說白了就是已經很適應目前的狀態了。

  因為很少吃到蔬菜,只能是依靠著磚茶來清理油膩,所以劉十三滿臉的皮膚變得很是粗糙,護衛隊員的蒙古人都是打趣劉十三,說他這個樣子,好像是在草原上給貴族們放牧幾十年的奴隸。

  他聽到以後,也不會生氣,這麼長時間的行軍,也不太講究什麼尊卑之別,只知道軍令如山也就是了。

  「大人,大人,在咱們五里以外有幾十名使者,說是失必爾汗國的使者,要見見咱們部落的首領。」

  來報信的這個人就是出身蒙古的護衛隊員,自然蒙語精通,在那裡哈哈的笑著,顯然是對所謂的失必爾汗國的人把他們叫做部落,感覺特別的有趣,劉十三身體一翻,在馬車上面站了起來。

  劉十三隨手把敞開的皮袍繫上,也是在那裡嘿嘿的笑起來,在那裡開口說道:

  「終於是碰到些像模像樣的人手了,在草原上不是狼就是兔子的,連個人都看不見,這可是來個當官的,也讓咱們開開眼!」

  按照草原上的規矩,沒有得到對方允許,不得進入對方的部落裡面窺探,否則是格殺勿論。

  失必爾汗國的使者在這裡也不著急,在遠征拓荒隊警哨的一箭之地外等待,沒有讓他們等待多長時間,劉十三騎在馬上,悠悠然的過來了,看到劉十三和他身後那些人乘坐的馬匹,失必爾汗國的使者眼睛不為人注意的收縮了一下,蒙古人自來就是馬背上的民族,辨認馬匹也是他們的本領。

  他們一看到對方胯下高大的中亞馬,就知道這馬必然是搶掠了某個失必爾汗國的部落才得到的,在南面過來的蒙古部落,只有那種矮小的蒙古馬,這

  馬除非是王公貴族,其餘的都是賣到了中原換個大價

  可遠征拓荒隊裡面,外面的警哨雖然是騎著蒙古馬,可這來來往往許多牧民模樣的,也都是騎著大馬,這也就是明白怎麼回事了。

  等到劉十三在幾名護衛的環繞下,縱馬而出的時候,這些人更是覺得印證了自己的猜測,這個部落搞不好是更貼近於馬匪的性質。

  草原上的國家組成都是大大小小的部落,大部分的部落和大明的村鎮府縣基本性質差不多,只不過農耕變成了放牧,老老實實的從事生產商貿,朝著各級貴族和王公們繳納稅賦,負擔兵役。

  當然也有些不服號令,不是生產,靠著擄掠其他部落的財富牲畜人口為生,這也有小部分如此。

  在草原上和內陸不同,類似綠林山寨的馬匪部落在草原上,靠著廣袤無垠的草原和馬匹的機動力,很難被抓到,很令其他部落頭疼,因為沒有辦法進行制裁,自然是沒有什麼約束的力量。

  劉十三身上很隨便的圍著個皮袍,下身也是連靴的皮褲,很是潦草,臉上鬍鬚凌亂多日沒有修理。皮膚粗糙黝黑。這樣的打扮更是讓失必爾汗國的幾個使者皺眉,這樣的做派說明這個部落沒有什麼歷史,搞不好就是一群土匪攏起來的人群罷了。

  即便是搶掠的部落,也講究一個出身,當年成吉思汗家族和當時的各個貴族他們的後裔和分支,現在就是草原上大大小小部落的首領和貴族,這些人不管是手下在生產還是搶掠,他們也都是穿著華美的衣服,帶著貴重的飾品,養尊處優,很多人甚至不會騎馬,不會射箭。

  但這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你是貴族,你有高貴的血統,只有有了這些,你的部落,你的民眾才會服從你的統治,才會甘願為你做牛做馬,不然他們不會服從你的統治,反而會反抗。

  究其原因,你血統的高貴才是你統治的基本,草原上的各個大的勢力,比如說是韃靼,瓦刺,還有這個失必爾汗國的王汗,都是依靠著血統來聯繫其他的部落首領,形成了一個統治圈。

  看著騎馬過來的江峰,那幾個使者心裡面已經是打定了將來的計劃,這些部民和牲畜,失必爾汗國是吞併定了,到時候,只要派出人登高一呼,說是成吉思汗的後裔願意接納你們,讓你們成為他的屬下和奴僕。

  面前這個馬匪頭子肯定是維持不住統治,這些人所說的土匪頭子,劉十三和護衛們在距離他們十步遠的時候,停下了馬匹,他的護衛裡面有人騎馬出來,朗聲說道:

  「我們是來自錫林的部落,因為遭到明人的侵襲,所以向北搬遷,你們是什麼部落的使者?」

  失必爾汗國的那些人無不是在心裡面暗罵,心想剛才我不是說過了嗎,怎麼現在還要問,而且還是派遣手下出來喊話,你以為你是多尊貴的人啊,在判斷劉十三隻是馬匪之後,這些使者對劉十三的態度,在心裡面已經是有了巨大的變化,從開始的恭敬迅速的變成了瞧不起。

  他們在那裡腹誹,怎麼想得到,這邊的劉十三根本不會說蒙語,卻還要裝作蒙古部落的樣子,本來也沒有想到這樣的計策,可是對方既然是誤認為了,那就索性將錯就錯,降低對方的警惕何樂不為呢?

  草原廣大,除非是災害的天氣,不然,來到對方的地方,只需要說些場面上的禮節話語,然後送上象徵性的牲畜禮品,就可以定居放牧了,當然,也需要承擔給對方的稅賦和義務。

  不過既然是起了吞併的心思,而且還瞧不起,這事情肯定不會是這麼順利了。為首一個使者清清嗓子開口說道:

  「大汗正在征戰,對你們的安排不能開始,所以現在你們不可能進入汗國。」

  既然是劉十三這個部落來投靠,那也不必要忙著收納對方的人口了,不如先索取些賄賂再說,反正著急的不是失必爾汗國,先撈點好處。

  這邊說完,劉十三身邊的蒙古護衛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

  「這是跟咱們要好處

  聽著這個,劉十三咧嘴嘿嘿的笑了,低聲說道:「要什麼給他什麼,反正咱們還得拿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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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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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戀失業錢用光,整天在家領便當,心灰意冷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