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軍事]惡明 作者︰特別白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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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b373 2008-9-1 09:00: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28 490145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20
第四百八十九章 等著呢

  遠征拓荒隊的團練們開始在城下和城頭上面的火槍兵候,這次的戰鬥實際上既已經是結束了。

  儘管很多人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些穿著皮袍的蒙古人什麼時候這麼純熟的操縱火器,而且看起來比城堡上面一直以文明人自詡的俄羅斯士兵更加的有經驗,並且,火銃和火炮的射程都要比他們遠一些。

  城頭的幾門火炮完全是被遠征拓荒隊的炮兵壓制,城頭的對射也是絲毫佔不到便宜,汗國的死士們並沒有能夠閒在那裡,稍微做了休整之後,就又被驅趕了過來,這一次他們的任務不是那麼危險了。

  去把堵在城門那裡的磚石什麼的搬開,原本上面的火力威脅完全是被遠征拓荒隊壓制住,這些汗國的俘虜們,只是需要把磚石搬開,丟到還沒有被填滿的壕溝之中,羅加諾夫男爵和城堡守軍的軍官都是沒有想到對方居然還有一不次於他們的軍隊,儘管對方穿著是蒙古的皮袍。

  可是他們已經是懷疑,這或許是土耳其人或者是波蘭人的化裝過來的攻擊,儘管也解釋不明白為什麼遠在西面的國家會繞這麼大的一個圈圈來攻打這個地方。

  保護家園拚死戰鬥的最後一絲意志也都是消耗殆盡了,城頭上的士兵們不斷的發出慘叫的聲音,或者是被城下的火銃打中,或者是被炮彈炸起的磚石打傷,羅加諾夫男爵陰沉著臉從城頭上快速的跑了下去。

  俄羅斯人雖然悍不畏死,可是也沒有在必輸的狀態下面跟敵人死戰的習慣,對方也不知道是犯了什麼邪勁,僅僅是主攻城堡的正面,如果說對方的陰謀,那也不像,在方纔那些汗國的死士猛攻的時候,如果有一支現在的力量繞到後面去進攻,那麼肯定是抵抗起來非常的困難。

  現在想想也是有些後悔的,如果方才在其餘方向守備的士兵們調到正面來,也許還不至於打的這麼艱難。

  哥薩克的家眷紛紛的整理他們自己的大車和馬匹,那邊羅加諾夫的衛兵也是大聲吆喝著,給男爵備好了馬匹,還有一部分人在那裡盡可能把城門那裡的堵塞磚石加高加厚,不過效果很差。

  汗國的死士們拚命搬運著磚石,時不時的就會退後幾步,時刻關注著這裡的火炮就會朝著門洞轟炮。

  這種危險的境地下面,那邊的俄羅斯人們無論如何也是提不起勇氣來堵塞,兩邊此消彼長的情況下,很快的門洞就要被搬空了,汗國死士們心裡面在那裡想著,總算是要結束這個耗費血肉的土方工程。

  突然間,十幾個俄羅斯士兵出現在面前,手中的火槍砰砰的打槍,頓時打倒了最前面的汗國苦力們,汗國的死士們身上本來就有刀槍和武器,這時候拔出來就是衝了過去,沒有想到這次他們的悍勇卻沒有什麼實質的效果,第一批打完,第二排的俄羅斯士兵又是添補了過來。

  輪換的竟然是打了五排的火槍,這時候城頭的抵抗已經是漸漸的微弱了下去,可是門洞這裡突然強烈起來的火力,把靠近城牆的汗國死士們逼到很遠的地方,一時間誰也是靠近不得。

  一直是關注城門戰況的炮兵軍官,連忙的號令三門火炮繼續的壓制,其餘的火炮調轉方向朝著城門就要猛轟。

  「這些番鬼撐不住了,要跑!」

  劉十三衝著邊上的一名衛兵大聲的喊道,顯然是早就有規矩在這裡,劉十三的這句話說出來,那名衛兵拿出火石火鐮打了幾下,把擺在面前的一個粗大的木管引線點燃了,轟然的大響。

  一個光球帶著呼嘯衝向半空,「啪」的一聲炸開,金黃色的禮花在半空中綻放,在無聊而漆黑的戰場夜空突然出現了這樣的景象,所有人在那裡都是被這個美景晃的愣住了一下。

  不過季米特裡堡的軍人們顯然並沒有這樣的心情,哥薩克們也不顧他們妻女的哭喊,在那裡悶不作聲的給馬車和馬匹裝備和檢查繩索,俄羅斯士兵們也是在軍官的大聲佈置下,準備各種收尾的工作。

  羅加諾夫男爵的臉色更是一片的慘淡,原以為對於失必爾汗國的攻擊是個沒有風險,不會遭到什麼抵抗,給自己撈取軍功和政治資本的行動,原本以為這個季米特裡堡就是這平原上不會失陷的要塞。

  可天知道,不知道從哪

  來這樣的一支軍隊,他們的火力和戰力比起俄羅斯還多,現在的男爵也是明白了,白天讓他們疲憊不已,消耗士氣的失必爾汗國勇猛的不像是失必爾汗國人的死士們,都是那支神秘的軍隊在後面驅趕。

  肯定是守不住了,只能是跑回他叔叔的領地裡面,去繼續寄人籬下。

  城堡的後門在士兵的用力推搡之下,馬上被敞開,騎在馬上的羅加諾夫男爵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身後跟著他們的衛兵,沒有官方身份的哥薩克們雖然是自由民,但是他們現在也是帶著自己的家人跟在後面。

  這裡可不像是城堡的前門那麼熱鬧了,甚至沒有什麼火光,這個夜裡天氣微微有些陰沉,就連星星都看不到,看著陰沉一片的平原,羅加諾夫男爵反倒是有了幾分安全感覺,一邊在心裡面嗤笑著前面毫無軍事經驗的攻城軍隊,算是小小挽回自己的面子,一邊是號令手下加速行進,盡快的離開這裡。

  附近還有幾個大的哥薩克村寨,去了那裡一來是通風報信,二來是可以暫時的休整一下,在城堡後面的這些地域裡面,都是平原,夜間就算是縱馬奔馳,倒也不但心什麼地形的問題,羅加諾夫男爵知道,不用多少時間對方就會發現他們已經是棄城逃跑,自己要抓緊時間,想到這裡更加的催動馬匹。

  沙皇保證哥薩克人作為自由民的權力,但是沒有說保證他們的安全,男爵和身邊的二百名殘存的士兵都是騎馬跑的飛快,後面的那些俄羅斯步兵和哥薩克的部落家庭,都是在那裡大聲的咒罵,但是無可奈何。

  馬匹的速度慢慢的跑快了起來,羅加諾夫男爵越發的感覺到安全了,突然間,在夜色的漆黑之中,模糊之間看到前面有一道矮牆,黑黝黝的看不清楚什麼,什麼時候有了矮牆,男爵的馬速逐漸的減慢了起來。

  不過這個時候,卻不能改變方向,後面的士兵們也都是覺得不對,都是拿出了武器,距離矮牆也就是有幾十步的距離,隱約之中,應該是能看清了……

  好像是突然之中出現了許多的螢火蟲的一般,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排搖曳不定的暗紅色光點,對於羅加諾夫男爵來說這個景象並不陌生,幾乎是在同一個瞬間,一排轟然的大響,無數的火光迸射而出。

  男爵並不是主要的目標,但是他沖的太靠前了,幾枚鉛丸重重的打進了他的胸膛,直接就把他從馬上掀翻了下來。

  後面跟著的那些俄羅斯的士兵,僅僅是舉起了馬刀,徒勞無功的朝著對面衝了過去,第二排的火槍又是響起,人喊馬嘶,士兵們紛紛的從馬上摔了下去,有些動作來得及轉向的,就是朝著另一邊的黑暗之中逃去。

  能跑出去的也就是十幾個人罷了,阻攔在他們面前的火槍隊共有四百桿火銃,三次的輪射已經是打死了將近一百五六十人,遠征拓荒隊算上繳獲,也僅僅是一千二百多桿火繩槍,三分之一被安排在了城堡的後面守株待兔,三分之二則是被放在了前面的攻擊上面。

  哥薩克人們都是按照家庭為單位,帶著妻小家眷來到這塊土地上面移民,他們的所有家當都是在馬匹和大車的上面,此時男人拿著武器在馬上,婦孺老幼在大車上,恐懼的看著四周。

  遠征拓荒隊的護衛隊員們輕而易舉的追上了哥薩克人的隊伍,他們根本不可能跑過輕騎,這個時候哥薩克人們大車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圍成一圈,看著護衛隊員們在那裡囂張的縱馬奔馳。

  也難怪這些人興奮,按照遠征拓荒隊這一路上的規矩,這些哥薩克和俄羅斯人,怕就是這些護衛隊員可以分到的財產了,算上在城堡前面的那些失必爾汗國的老弱殘障們,雖然不能戰鬥,可是放牧和種地卻是足夠,遠征拓荒隊自然不會放他們離開。

  大批的人口,廣闊無邊的土地,堅實的城堡,這些馬上就是遠征拓荒隊的囊中之物,有大筆的財富就要進入自己的口袋,這樣的事情怎麼都會讓人高興,將近大半年的長途跋涉,這就要到收穫的時節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22
第四百九十章 留人

  俄羅斯的俘虜算上青壯老弱,大概是一千五百多人的樣不說,持續到晚上的攻城戰雖然是慘烈,可是死掉的大都是失必爾汗國的戰士們,羅加諾夫男爵的士兵們大多是死在火銃的對射和火炮的轟擊上面。

  換句話說,這都是遠征拓荒隊的戰果,俘虜和奴隸是沒有資格休息的,原本是世仇的俄羅斯人和失必爾汗國的蒙古人,在一天的征戰之後,並沒有得到什麼休息,直接就被精神頭很足的團練們驅趕著修繕城牆和城門。還要加固圍欄和木柵,因為今晚他們就要在這裡休息。

  汗國死士組成的督戰隊一共有五百多人,他們的家眷都是接到了城堡的裡面,不過這可不是什麼優待,他們的任務就是看守外面將近六千沒有武裝的俘虜,為了他們家眷的安全,他們只能是盡心竭力。

  那些俘虜們的人數雖然是遠遠多於督戰隊們,可是他們手無寸鐵,督戰隊手中的刀槍和馬匹就已經是站了很大的便宜,更不要說城內的遠征拓荒隊反應過來之後,等待反抗的人的只會是屠殺。

  這天晚上,劉十三卻絲毫不在意外面的俘虜,卸下盔甲在那裡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覺,這裡應該就算是自己這一次任務的一個階段點了,按照探馬的回報,在馬匹奔馳五天之後的地區中,就開始出現了山脈和丘陵,而且按照失必爾汗國這些探子們的印象裡面,俄羅斯人在那些山脈裡面,有自己的要塞和碉堡。

  那裡就已經是對方控制的區域,劉十三不認為自己的遠征軍可以在對方熟悉的複雜地形中,和經營多年的裝備火器的軍隊打消耗戰。

  而這個季米特裡堡則不同,這裡修築堅固的堡壘和防禦,還有周圍廣闊無邊的平原,都是一個好的選擇,有大量火器的遠征拓荒隊可以防守,也可以憑藉著自己的馬匹眾多的優勢來逃跑和機動。

  在季米特裡堡的周圍,哥薩克和從前的土著部落已經是開墾了不少農田,這些也可以做為軍資的補給,當然,停留這裡不繼續向前,意思並不是就在這裡固守,而是要緩慢的繼續力量,來日方長。

  華州那個系統的熏陶下面,每一個武人都是對土地和財富有永遠不能滿足的渴望,不斷的戰鬥,不斷的搶掠,就是每個人心裡面的慾望。

  第二天經過了充沛休息的劉十三和手下們,替換下來了夜間執勤的同伴們,果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外面那麼多的俘虜,不管是俄羅斯人還是失必爾汗國的蒙古人,在上半夜有人要逃跑被果斷的斬殺之後,安靜了整個的晚上,靜靜的等待著處置。

  昨晚攻下城堡之後,死士和死士們的家屬並沒有被放走,很多人都已經是認命了,在草原上,對於俘虜的處置,這些年因為土地和草場的緊張,就算是變為奴隸也很少見了,大都是被直接坑殺。

  沒有太多的餘糧來養活俘虜,劉十三站在城牆那裡看著下面烏壓壓的人群,心裡面有了不少的自豪感,不管如何說,這次的遠征自己在華州可以靠著這次的軍功,奠定自己的地位。

  開拓土地幾千里,俘虜人口牲畜幾萬,這在江家軍的系統裡面,也就是江峰本人的戰績能夠超過了。

  按理說,天高皇帝遠,劉十三卻沒有一點留在這裡不走的意思,對於他來說,這裡雖然是自己說話最管用,並且土地廣闊無比,可哪裡比得上大明和華州的繁華,那裡才是人生意義的所在。

  「告訴下面的蒙古人們,想走的現在就可以走了,我給他牲畜。」

  劉十三手下的人聽到這個命令之後,都是一愣,心想好不容易抓到了,為什麼要放走,大家可都是等著分人口發財呢?不過也就是稍微一遲疑,然後急匆匆的跑了下去,找了幾個會蒙語的同伴,幫他一起來做這個喊話!

  幾十個大嗓門在那裡大聲的吆喝著,很快這六千人都是知道,自己或許已經是得到了自由。

  可是出乎那個喊話的士兵預料的是,在俘虜的人群中,開始是有些騷動,很多人都是彼此的看了幾眼,但是這番話喊了三遍,也沒有人願意離開,這可真是讓遠征拓荒隊的士兵們很是吃驚。

  劉十三在城頭上看著下面的舉動,忍不住拍著牆頭哈哈大笑,邊上的護衛隊員還有

  頭目都是有些糊塗,心想讓下面的人走,為什麼還是,難道這些人不想為自己的親人報仇,難道不想過自由的生活?

  看身邊人的表情和反應,劉十三知道,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情形出現,劉十三卻是心裡面明鏡一樣的清楚,他畢竟是綠林山寨的大頭目出身,對於這種情況人心的把握頗為的精準。

  這些失必爾汗國的蒙古人並不是一個大部落,而是幾個或者是十幾個小部落聚集起來的,劉十三在把這些人俘虜之後,就把這些人打散,變成了幾隊,開頭那幾天衝在前面屠戮哥薩克村寨的青壯們單獨的分成一隊——督戰隊。

  這些隊彼此都是為了活命,在攻城和維持秩序的時候,彼此砍殺,早就是結下了深仇,更不要說昨天慘烈之極的戰鬥了,第一隊和第二隊第三隊,還有督戰隊,只要是有一方後退督戰隊就會毫不留情的上去斬殺,死在火器下面的汗國死士們,和死在督戰隊刀下的後退之人,還真是說不清楚誰多誰少。

  那些死去的人的家眷,就在遠遠的看著自己的親人被昔日的同胞,甚至可能是親屬砍殺而死,心中的仇恨自然不必說,這些督戰隊和他們的家眷親人,就是在這次遠征拓荒隊的俘虜中算是得到便宜的人,但是他們也知道,只要是離開劉十三這支隊伍的庇護範圍,恐怕落單的自己就會立刻被人殺死。

  而那些死去了親人的婦女和老弱們,沒有了家中的男人,更不要說什麼在這片土地上生存了,馬匪,哥薩克人,甚至剛剛和自己一同為俘虜的人都會變得危險,現在應該沒有戰爭了,呆在這裡做奴隸,做苦力,比起自己離開這裡,找到了部落,然後依舊是做奴隸做苦力要強很多。

  對於在這塊土地上面的居民來說,就算是奴隸和苦力,也未必是多麼辛苦的活計,原因就是土地太廣闊肥沃了,只要是稍微忙碌一下,就可以收穫不少。

  至於俄羅斯人和哥薩克人,劉十三壓根就沒有考慮他們,下面喊話的士兵喊了幾次之後,都沒有什麼回音,忍不住回頭看城牆上面,看看劉十三的處置,沒有想到劉十三扯著嗓子喊道:

  「白天不都是吃飽了飯嗎,為啥不喊了,繼續喊,沒有還有人沒有聽清楚!」

  上下凡是能聽到劉十三的漢語的人都是在那裡一愣,不過喊就喊吧,也不會太累,有人拿起皮囊喝了一口水,又是大喊了起來,俘虜們在那裡顯然是遲疑了許久,十幾戶人家慢慢的走出了隊列。

  小心翼翼的跟著那些士兵說他們想離開,劉十三這個時候還是沒有什麼叫停的意思,就這麼喊了小半個時辰,又有二十幾戶,大概是一百五十多人走了出來,這些牧人家庭一般都是青壯沒有損失,人口較多的,在草原上也支撐的下去,所以不願意做奴隸的生活,所以在屢次的喊話之後,都是心動了準備離開。

  劉十三在城頭上笑嘻嘻的看著,覺得沒有人要走了,轉頭跟著邊上的護衛隊員的頭目命令說道:

  「把你的人都動員起來,這些要走的,一個不留,全都砍了!」

  那名頭目這次才是真的愣住,隨即反應了過來,咧開嘴笑了笑,衝著已經是在城堡裡面列隊的同伴們大喊了幾句,除了遠征拓荒隊的人,外面的俘虜根本不懂漢語。

  幾百名拿著武器的騎兵對著手無寸鐵的俘虜的屠殺,極為的快速和簡單,場中剛開始還是滿懷希望的走出來的三百多名牧民,轉瞬間就是被砍了一個乾淨,聽著慘叫聲和四濺的血光,還有護衛隊員們殘忍的笑聲,每個俘虜的心裡面都是冰涼一片,最起碼現在他們沒有一點要走的念頭了。

  這時候,按照昨日的安排,休整了一夜的遠征拓荒隊換上他們的甲冑和袍服,騎馬列隊走出了城堡。

  此等威風凜凜的陣勢立刻時把在場所有的俘虜,不管是那一方的人,不過他們也是在納悶,這是從哪裡過來的軍隊,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啊。

  劉十三所在的地方距離華州幾千里之遙,如果單純論跨度的話,江峰統轄的領土已經是超越了大明……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23
第四百九十一章 定北城 樂浪府

  有俘虜裡面的小孩子,凡是能夠走路的都是被帶到了,擔任一些簡單的勞役工作,在空閒的時間也是被專門負責教導的護衛隊員們教育和洗腦,在城堡內不允許說別的語言,只能是使用漢語。

  城外的老弱被抽調了一部分,被分配到了那些隨著遠征拓荒隊來到北地的蒙古人手下,來放牧帶來和繳獲的牲畜,有青壯的家庭都是被打散了原來的部落,和俄羅斯人哥薩克人交錯居住,耕種周圍的土地,現在不管是蒙古人還是俄羅斯人的存糧還是足夠,只要到了明年的夏天,一切就可以穩固了。

  不管是種地的還是放牧的人,都沒有了自由人的身份,他們現在或者是農奴或者牧奴,都被分配給了在這裡的護衛隊員和團練們,隨軍的那些蒙古人,則都是被授予了自由人的身份。

  都是在遠征拓荒隊的庇護下面,可以在分配給他們的廣大土地上放牧和耕種,並且有廉價購買農奴的權力。劉十三的北征給自己取得了權力,給跟著他來的手下們獲得了財富,這可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現在,武力最強悍的護衛隊員和幾百名正規軍,都是住在修繕完畢的城堡裡面,這裡面有俘虜的子女作為人質,也有堅固的城牆和工事作為防禦,加上他們的火器和馬匹,已經是完全的控制了季米特裡堡周圍的地區。

  季米特裡堡這時候已經是改了一個名字,定北城,這個名字就已經是說明了一切的問題。

  在接下來的時間中,城中的護衛隊員並沒有閒著,四百人組成一個小隊,帶著奴隸僕從軍組成的隊伍,開始洗掠周圍的哥薩克村寨,把那裡的人口,牲畜和農具,都集中在這個城堡的周圍。

  取得了定北城這個支撐點之後,也該到了這些亡命千里求財的人發財過癮的時候了,願意跟著劉十三遠征幾千里,一路上冒著極大的風險,都是些亡命之徒,他們就是孤身前往博取更大的富貴,關外雖然也是剛剛安定,可是那裡的富貴空間太過狹小,既然是不做大明子民的人,自然不會安分的在那裡種田吃糧,都要靠著自己手中的刀槍賺來更多的金錢,這次應該算是做到了。

  洗掠哥薩克的村寨,擄掠人口財物,實在是讓人快樂無比的事情,而且劉十三還在謀劃著對失必爾汗國殘餘部落的進攻和洗掠,劉十三要把華州變成這片廣袤無垠土地上的真正主人。

  當然,十幾名騎士組成的信使,帶著失必爾汗國繳獲的珍貴珠寶和劉十三的信箋踏上了南下的道路……

  此時的漢城,在原來王宮的邊上,許多的住在那裡的官員宅邸,都是被拆除了,一個新的建築,在許多工匠和勞力的忙碌下建立了起來,雖然是七月份開始建造,但是對於財力和人力都不缺乏的華州來說,很快就完成了這個建築。

  華州都督府不在設立在仁川,而是堂而皇之的建立在漢城之中,在王宮的另一邊,華州太守府也是在建造之中,華州是軍管民的體制,都督府完全的凌駕在太守府之上,所以劉順的太守府也是比都督府的格局要小一些。

  不過這兩個大大的府邸,比起朝鮮王宮來可是大不少了,當然王宮的格局也是很大,一個小孩子住那麼大的地方也不是什麼好事,比較容易養成鋪張的習慣,作為國王的祖父和監護人。

  大都督江峰很是體貼的替國王考慮,把王宮一些在邊緣的建築都給拆毀了,在都督府和太守府完工之後,任何一個來到都督府和太守府辦事的人,如果不是太留心,都不會注意到夾在中間,顯得有些猥瑣的王宮。

  對於江峰的進駐漢城,在城內的漢人自然是無條件的歡迎,稍微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朝鮮勿論官民也都是高興異常,按照常理來說,這些人要是沒有什麼反對的情緒也是正常,因為刀鋒兵威所向,想要不低頭也很難,可是這些人居然是這麼歡欣鼓舞,如此正面的表現,就實在是讓人吃驚了。

  不過這樣的情緒不管是羅義的親兵營還是劉十二主管下面的司馬從事,都是懶得理會,由得他們去了。

  漢城的朝鮮人想的很是簡單,如果江峰和劉順住在城裡的話,就算是為了維持城內的體面和治安,也不會隨意的動手殺人,這樣最起碼會有些安全感,當然,這也許僅僅是安全的感覺而已。

  在一個月前,在漢城的清洗和搜捕,還擺放在顯眼處的京觀和瀰漫整個城市幾天的血腥氣,

  是把這些人嚇破了膽子,生怕再有什麼殺戮的事情,是孱弱的這個民族來說,現在什麼大義之類的事情都不重要了,活下去,或者活的稍微好一些,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楊大率領的五千人到了平壤,這個過程就好像是軍隊正常的遷徙,壓根沒有什麼波動,江峰手下的兵馬從前都是以漢城向北十里為界,憑藉著山區和丘陵的地形,修建了大批的石堡和要塞。

  當時的考慮是儘管輕而易舉的佔據了朝鮮的南部,可是仍然要提防明軍會從北面打過來,所以不敢太過北進,以免有什麼難以預料的情況發生,現在已經是大不相同了,關外已經是牢牢的控制在了華州的手中,海上的優勢又是這麼的強大,此時的朝鮮已經是華州的囊中之物了。

  自然也就不用那麼多的防範和防備,可是在都督府的預料下面,因為對於北面以平壤為中心的土地統治,都是倚靠朝鮮的小朝廷來進行維持,突然派遣五千人的兵馬去那裡,會不會引起什麼反動。

  要知道,在江峰沒有來到朝鮮之前,朝鮮全國的士兵也不過是八千人左右。

  事實證明,華州的高層們都是想多了,他們生活在大明,天朝大國的子民做的時間久了,很難想像其他弱小的民族面對強大武力的時候,那種柔順和臣服。

  朝鮮局勢的穩定和越來越牢固的掌控,讓江峰這裡可以進行些相對比較大的動作,平壤在嘉靖十九年的七月下旬被改成樂浪城,南至漢城以北十里,北至鴨綠江和長白山,這一段的土地被作為樂浪府的治所。

  樂浪府屬於華州統轄之下,樂浪府的知府人選對於華州,關外還有夷州三地的移民來說,有頗為特殊的意義,等於說是這裡面的讀書人能不能進入中樞,能不能在華州的官僚體系中佔據一席之地的意義。

  樂浪知府是從在山東當年大亂,移民華州時候的一名讀書人,這人是名秀才,姓李,喚作李謹的,胸中也是有些才學,只是因為家貧也無人幫補,只能是靠著教授私塾來維持生活,連趕考的費用都湊不出來。

  被裹挾倒華州之後,因為變得生活無憂,讀書人們很多人都是在觀望,還有個別死腦筋的總是唱著什麼忠義大明之類的論調。華州軍方也是懶得理會這等的讀書人,由著他們去了。

  李謹倒是沒有想太多,在大明的時候,他倒是也考了功名,可是日子過得辛苦無比,常常是揭不開鍋的情況出現,他的父母妻子都是跟著受累,他對大明根本沒有什麼好的印象。也沒有那麼多忠義的執著。

  看到華州太守府招募吏員,他立刻就是過去報名了,雖然是華州懶得理會讀書人,但是有文人來應募,而且還是一個有功名的讀書人,這可是實在太難得了,不管能不能幹活,這畢竟是一個榜樣。

  這李謹除了讀書之外,還經常要為自己的生活操心,少了些酸腐氣,經世致用的東西卻接觸不少,加上人也是實在,為了家人能過上更好些的日子,更是在衙門裡面吃苦耐勞的勤勉苦幹。

  華州太守劉順前期缺少人手,特別是缺少識字的讀書人,既然是有太守府這等民政的架子搭了起來,各級的官吏都必須要配備才可能是良好的運轉,但是來到朝鮮的讀書人們大都是觀望或者是冷眼旁觀,趙揚帆趙秀才和王啟年原來的班底,都是些掌櫃和帳房的出身,有些事情一時半會還不能熟悉。

  李謹這樣有真才實學又肯實幹的角色,自然是被劉順看重許多,就連江峰也是知道了他的名字,印象大佳。

  所以開始的時候,陞遷也是很快,從一名負責律條的小吏升任為民衛的民官,不是移民中德高望重的士紳或者是族長的民官,他是唯一的一個。

  在民衛做的民官,政務出色,在民衛被分為十鎮統歸華州統轄的時候,他也是被劉順調到了身邊,開始參與華州民政的最核心事務。

  此次的朝鮮北部改樂浪府,李謹立刻成為了劉順能夠想到推薦的第一人選,江峰對於這個人也是評價頗高,立刻是批准了這個任命,也就是七年的時間,李謹從一介書生做到了管民百萬的一方之長。

  江峰手下的民政體系,逐漸的完備了起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25
第四百九十二章 利前無義

  李謹是一個例子,華州這幾年的興旺已經是讓許多人,些讀書人們不再巴望著回到大明。

  大明的讀書人總是有這樣的習慣,只要是念了四書五經,就要考個功名出來,成了秀才之後,就是舉人,舉人之後進士什麼的,到時候搞個官做,自然是財源滾滾嬌妻美妾,所謂的萬般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概念就是這麼來的。

  華州的武人主政,給不了這些人希望,儘管識字懂得文化的書生們,可以憑著自己的知識在華州的各級衙門裡面取得一席之地,也可以過上不錯的生活,江峰體系下面的官吏,都有頗為豐厚的報酬。

  但是對這些讀書人來說,溫飽僅僅是一個方面,還要有政治前途,從前他們看不到,所以對華州也是不冷不熱的樣子,現在的李謹實實在在的樹立在他們面前,一個秀才出身的扼貧寒之士,居然能夠做到樂浪知府這樣的位置,先不要說他高的嚇人的收入,手下管著百萬人,將近相當於大明半省的地盤。

  這官位,即便不是大明又能如何,這個例子讓讀書人們都是動心了,就算是能回到大明,自己能靠上更高的功名也未可知,況且來到華州的,舉人也沒有幾個,大多數是秀才童生。

  說白了這些人屬於文人的最底層,回到大明也不會有什麼立竿見影的改觀,在明朝做官肯定是要舉人之上的身份,哪裡會有他們的位置,可是在這裡卻有一條金光大道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樂浪府下面共有四縣,每縣都有知縣,這些位置也是由華州出身的讀書人擔任,大家都知道,關外,夷州,還有馬六甲,都還沒有民官的設置,這麼說起來,可還有許多的官職虛位以待。

  競爭這些位置,可是要比大明去科考功名容易許多,所以李謹的任命一出,原本人手不足的各個華州機構,突然變的熱鬧起來,倒不是辦理公務的人有多少,這些全都是來應募,看看能不能在裡面尋個差事的。

  在大明,滄州那幾家據說是因為信仰神佛,多日行善才有好報的商戶,獲得了可以幾倍於從前產量的器械,現在已經是在山東北直隸甚至河南一帶流傳開來,大批要運送到南方售賣的棉花,都是被截留了下來。

  突然之間,在江南的十三商會,發現自己手中的棉布銷售不出去了,很多的海商們,寧可是在林家島和華州進貨,也不會來江南了,雖然對於朝著北方海面上貿易的船隊來說,來到南方的路程雖然遠一些,可是貨物的便宜價錢足夠是彌補多出這一段路程的費用,不過突然間,銷售量大跌。

  松江在最巔峰的時候,一年千萬匹的出產,在這麼大的數量當中,其實海貿佔據的比重並不大,很多是供應大明國內的需求,可是在需求最旺盛的夏秋之交,數量卻比往年跌了不少。

  本來松江的棉布產出一直是供不應求的局面,行走大明的布商和海商們一直是抬價競爭,往往是海商給出的價錢比較高,所以站得優勢很大,這一次,以往來江南採購布匹的北方商人們,都是很少出現。

  松江的手工工場商人並不著急,反正海商們還會大舉的買進,囤積起來等待第二年,賣給海商的價錢更好。

  誰也沒有想到,到了初秋,還是沒有什麼商人上門,這些從來都是只管生產不考慮銷售的手工工場主們開始慌張了,不過讓他們驚慌的事情,顯然不光是這一件,去年這個時候,北方的棉商也要把大批的棉花運送過來,但是今年也沒有看到。

  十三商會終於是著急了,派出了手下的人手去京師打探,在這些大商人的心裡面,出現這樣的場面,肯定是和朝廷官府脫不開什麼關係,但是派去打探的乘坐船隻到了濟寧府的時候,就知道沒有必要再前行了。

  在那裡棉船甚至是堵塞了河道,原來主要是糧食和南貨裝卸的碼頭上,現在堆積的全是棉包,大批的商人們在那裡吆喝著買賣。

  在消息傳回江南之後,幾乎對鄧閩發明的機器有所瞭解的人,都是從各處得來的情報中,判斷清楚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北方布匹的價格突然的大幅度降低,對於原材料棉花的收購量大幅度的增加。

  做了這麼多年生意的商人們,自然不會相信什麼鬼神的傳聞,唯一可以聯繫的上的,就是鄧閩發明的那個神

  器。

  和一開始就蹦出來打壓誅殺鄧閩,不讓這種破壞行業平衡的器械出現在世間的商人們,特別是十三商會的那些高級的豪商們,那些商舖和商號的老闆們,絲毫沒有什麼十三商會的情義,直接就是讓自己的手下和掌櫃去北方可以買到便宜布匹的地方進貨。

  那幾個掌握許多手工工場的商人們,則是紛紛的拿出了鄧閩那些器械的圖紙,儘管那個器械當時十三商會的人立下了所謂的血誓,來維護這個機密並不被洩露到外面。

  既然是他們這麼辦,十三商會統轄的商戶和手工工場場主們,自然也不會遵守,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每個人都是找到了形形色色的法子,或者是去北方採購更便宜的棉布,或者想法設法的把這個器械的秘密搞到手中。

  南北商人們有的興高采烈,有的急得好像是熱鍋螞蟻的情況不同,在北直隸,山東和河南的地主們都是興高采烈,原本種糧食也就是維持個小康的生計,看著府縣裡面的商人們發財自己卻晚來一步。

  可今天卻發現這個財運也到了自己的身上,棉花的價錢漲的讓他們眉開眼笑,有些人把棉花田地裡面幾年的收成都已經是預先賣了出去,很快這些自以為賺了便宜的地主們也都是後悔了,因為棉花的價格在南方的商人加入後,漲勢還是在繼續。預先簽了契約的人價格都已經是釘死,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算帳很多人都是算的明白,棉花的價錢如此的高昂,就算是不種自己的口糧,完全的從外面購買,也是合算許多。

  大批的糧田都是被硬生生的轉成了棉田,還有人盤算,自己把土地租給了佃戶來耕種,佃戶交給自己三成或者五成的租子,要是糧田,倒沒有什麼便宜或者吃虧的問題,可要是換成種棉花。

  佃戶賺的便宜可就太大了,所以很多農民在結束了農忙之後想要續租的時候,卻被地主拒絕了,給的條件也是簡單的很,土地我要收回去,卻不是把你一腳踢開,你要是想繼續吃飯的話,就給我來做工。

  種多少地,咱們來結算工錢就是了,很多小門小戶的原本還是有幾分自己的土地,租種一些,也可以勉強的維持溫飽,突然間,只能是給地主鄉紳們去做長工了。

  上面說的這種局面,還算是好的情況,在工商大興之後,鄉下的土地沒有人願意耕種,都是進城做工,而且南洋和關外的糧食,源源不斷的運進關內,糧食也便宜的很,田地根本賣不出什麼價錢。

  幾乎是突然之間,地價猛然的漲了起來,更多的土地,就可以種更多的棉花,就可以賺更多的錢。

  地主鄉紳們意識到了土地之前,那些小門小戶的自然也是知道地價漲了,自家靠著賣棉花也可以賺些錢,就算是有人買地也不願意出售,不過大明的土地買賣從來都不是什麼你情我願,給錢交地的光明勾當。

  裡面充滿了無數的血腥和黑暗,一時間,原本因為抓捕販賣奴隸而嚴酷許多的律法,變得更加的不講清理,在北方許多人家莫名其妙的就是觸犯了律條,被抓入大獄,不管人的處置最後是如何,反正是土地都要充公。

  現在在城中手工工場,原來八個人能幹的活計,現在一個人就能幹,開始的時候,還真是裁掉了一些織工,後來產能擴大,資金充裕,添置機器,又是需要在聘任人手,而且當時南北的勞力沒有什麼流通,山東河南北直隸三地的工商大興,突然之間,居然是缺乏人手,原本開掉的那些人不但是找到了活幹,而且軋棉之類相關的行業同樣是大量的需要人手勞力。

  來自鄉村的那些無地農民正好是填補了這些空缺,可是棉田需要比糧田更多的勞力,地主們發現自己獲得了田地,卻不夠人手勞作,這可就是等於有錢放在地上,卻沒有足夠的人過去撿。

  一邊是抬高價錢僱傭人手,一邊是牢牢的看住自己的雇工,不讓他們離開自己的地盤。

  在接下來的幾年中,府縣的手工工場缺乏勞力,地方上的棉農被地主鄉紳牢牢的控制住,生活悲慘。南方的手工工場凋敝異常。嘉靖十九年的大明,社會開始動盪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26
第四百九十三章 轉動的歷史車輪

  牽扯到金錢的事情,從來都沒有什麼溫情脈脈,很多無們和地主簽了文書,種地拿工錢的時候,心裡面還是高興的了不得,按照他們的盤算,此時的糧食價錢大跌,而地租慢慢的從交糧食變成了交銀錢,對於租種土地,種植糧食的農民來說越來越不合算,現在這樣的情況,拿到了工錢可以買糧吃飽,到時候可以做些別的,而且很多的地主還大方的讓這些人都搬到莊園裡面去住。

  不過住進去之後,一切的事情都不一樣了,工錢不是不給你,不過你一天只是干五六個時辰,那怎麼行,往往都要辛苦勞作七八個時辰左右,還有工錢,當時可沒有說是每月發還是每年發。

  一看到和預先的承諾不同,被僱傭的棉農們都是想要離開,反正現在可以找到活計的地方特別的多,也不差在你這個地裡面出力。

  要走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預先簽的文書放在那裡,想要這麼離開,那是要吃官司的,好,既然是走不了,很多的棉農都是想到了跑,想跑,凡是有大片棉田的地主鄉紳們,在互相的土地吞併中存留下來的角色。那個家裡面沒有一幫丁壯打手,誰家不和官府有些勾結,甚至就是自家人就在裡面。

  血淋淋的事情不斷的發生,官府都是不聞不問,如果說那些商人們還和官吏們關係不深,地主鄉紳可就是官員們的支持者,所謂的鄉間民望,他們的子侄,或者說是他們的家人都是曾經做過官員或者是官吏隊伍的候補。地主鄉紳們的要求,官府總是會滿足,特別是已經是變得龐大的地主階級們。

  北方三省,在災荒和幾次大亂中就已經是造成很多人家破人亡,華州和當年的京師商團有意識的移民之中,又是空置下來了大批的土地,很多挺過了災年的地主們,經過幾年的休養生息,他們控制的土地已經是比以前大了不少,水漲船高的,他們的勢力同樣是變得更大。

  從前江峰初到登州的時候,勾結倭寇的董家佔據半個府城的土地,已經是令人咋舌,現在這樣的現象在北直隸,河南,還有山東並不稀罕,當時人的筆記說道:「一縣三五人,一府十數人,土地民戶盡操之於其手,幾近於漢之豪霸。」地方上的宗族勢力也是憑藉著家族土地的擴大,愈發的膨脹了起來,靠著這樣的力量來對付勢單力孤的農戶們,農戶們幾乎形成不了什麼抵抗。

  在隋唐時候開始,南北朝時候形同奴隸一般的家中僕役雇工,都有了基本上的人身權利,不能像對待牲畜一般隨意的殺害,大明太祖朱元璋本就是卑賤出身,更是對這個有所注意。

  不過這一切,好像突然是返回了從前的那些時代,那些五胡亂華,那些蠻族擄掠人口為奴隸,隨意的殺戮處置的年代。

  開始的時候,還是裝模作樣的簽些文書什麼的,好歹是把你騙進去,到了後來,連這面子上面的事情也不講究了,直接就是安排的手下家丁打手過去威逼,這個東西還有個好聽的明目,喚作「請人做客」,雖然聽起來和請君入甕是殺不多的意思,十幾個拿著刀槍棍棒的家丁過來請你,就算是想不去也不成。

  硬按著胳膊把文書籤了,壓個手印什麼的都是家常便飯,而且,倒霉的不光是那些農戶們,中小的地主也是有同樣的遭遇,試想一下,百餘人拿著刀槍武器的凶悍之輩,到了你家,客客氣氣的問你這田地賣不賣。

  有那猶豫的,就有人裝做閒聊的談起附近某某,就是因為沒有答應賣出土地,結果某天晚上,被人把全家放火燒了一個乾淨,也不知道是誰做的,千好萬好,不如自家的性命最好。

  話都已經是說到了這樣的地步,再不賣可想而知等待著自己的到底是什麼,還不得客客氣氣的賣出去。

  從前在鄉村中被人瞧不起的地痞無賴之徒,突然之間發現自己變得吃香起來,原本對他們嗤之以鼻,甚至連嗤都不願意的高門大戶,都開始把這些人收入家中,這些人遊手好閒種棉種地對他們來說都是笑話,不過,威逼良民,殺人放火這樣的事情,卻還是做得純熟無比。

  因為華州對私鹽的控制放鬆,北直隸和山東的綠林響馬本來都是逐漸的衰敗了下去,誰知道,接著突然開始的田地併吞,威逼良人為奴的

  算是重新找到了自己的作用,當日山東鹽會的這種組給了許多人太多的啟發,包括江南的十三商會,這些吞併土地的地主們也是學到了這一點。

  一方面是互相的交通消息,彼此聯繫,另一方面是勾結武力,脅迫惡戰,有些大地主有權有勢,自然可以交接官府,他們的武力就是官兵和衙役,還有官府的庇護,當然這樣的是上佳,還有些次一等的,自己家大業大,養了不少家丁護院,橫行鄉里,,最差一等的,就是那些勾結綠林山寨為禍一方,從前的為禍不過是欺男霸女,搶掠財產,現在的作惡則是到處的靠著武力互相的兼併土地,脅迫農戶入莊做工。

  更有甚者,綠林山寨和響馬腦筋清醒的,卻也是看出來這種棉的利潤可是了不得,這根本不是什麼天災人禍導致的棉花漲價,而是切切實實的需求,江南江北每年對於棉花這種原材料的需要都是極為的大宗,海貿的極度興盛,作為生活必需品的棉布,海內和海外的本就是供不應求。

  此時產量突然的擴大,對於原材料的需求也是極度的擴大起來,至於銷路,過來收購棉花的商舖代表可是說過這樣的話,從前沒有這些器械的時候,大明的布匹在天竺可就賣得比他們本地的布匹便宜。

  現在有了這些東西,棉布的價錢更便宜,那還不是大賣特賣,據說天竺也是不比咱們大明小多少的大國啊!還有,在林家島,這麼多年,第一次有西洋的船買了半船的棉布運走,西洋的船隻,據說他們來到大明在水上可能就要走一年或者兩年,這麼高的運費,原本都是裝運絲綢和瓷器一些價值高的精細物品回國售賣,既然是裝運棉布,那說明,棉布低廉下來的價格已經是可以讓他們搭上運費的成本之後,還能賺錢了。

  據說西洋人可都是富的要命,這又是多大的市場啊,當然,這些商舖收購布匹和棉花的掌櫃或者是夥計,也都是一知半解的角色,不管是西班牙還是葡萄牙的商船,儘管開始在大明購買棉布了,不過卻不是帶回本國銷售,葡萄牙在果阿的殖民地,可以朝著印度內陸進行輸入,西班牙的船隻也是在沿途各個港口和他們的殖民地買賣。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說明,棉布的銷路只會越來越廣,銷量也會越來越大,地裡面的棉花不愁銷路,只要不是林子裡面的猴子,人都是要穿衣服,這棉布棉花的買賣還要持續很長的時間。

  天底下的能種棉花的地方不多,也就是北直隸周圍的幾個省,不管是關外和南洋,都不適合種植,棉布賣得越多,棉花的需求越大,可是田地就這麼大的面積,棉花的價格只會越來越高。

  換句話說,只要是有塊棉田,就等於有了一個錢罐子,肯定是源源不斷的來錢,這道理淺顯的很,大家都是想的明白。

  那些綠林山寨和響馬很多的就是把多年搶掠的家當拿了出來,和山下的那些需要武力的地主鄉紳們合夥,一同的吞併土地,擄掠人口,這棉田的收益,看起來可要比有一頓沒有一頓的搶掠好不少啊!特別是那些失去了鹽商財力支持的勢力。

  北方的民風剽悍,天災人禍更是盜匪橫行,但是在種棉之風興盛起來之後,突然間地方上肅靜了下來,官府和衛所都是摸不著頭腦,心想眼下這樣的局面,無論如何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太平的兆頭,怎麼地方上的治安反倒是良好了呢?

  原因就是,所謂的長工和雇工還有半自耕農們,已經是慢慢的變成了農奴,失去了人身自由,可是棉田和軋棉對於人力的要求,遠遠的要大於糧田,人力依舊是不足,更何況本就緊張的人力還要和城內的工場商舖競爭,更多綠林山寨這時候都有個買賣,就是把俘虜其他山寨的人賣到農莊去,這也是筆不少的收入,或者是進入那些偏僻的村子裡面擄掠人口,轉手倒賣。

  以上的事情不是一年發生的,不過這個過程在陸家得到了機器之後,就不可阻擋的運轉了起來。

  慢慢的,有人開始在北方三省售賣外族奴隸了……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27
第四百九十四章 仗勢欺人

  朝鮮王宮的那次血案之後,漢城或許現在應該是叫做開始了第二次戒嚴,全城的大小朝鮮官員都是緊張異常,生怕這次刀鋒又落到自己的腦袋上面,商人們也都是預先搬到了他們在港口附近的別業裡面。

  百姓們不管是漢民還是朝鮮人,都是有些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次的戒嚴,不過江家軍的戒嚴也不是那種完全不讓居民出門的情況,只不過是有幾條街道不允許行走,晚上在日落之後就不允許在街上出現。

  那幾條街道不過是都督府和太守府門前的道路,至於晚上不出門,也就是那些商人們在夜間的消遣上比較枯燥,這些人都已經是離開漢城,住到了仁川附近,那裡雖然繁華趕不上漢城,可是更加的自由一些。

  真正的緊張氣氛來自街上執勤的兵馬,幾乎是做到了十步一崗,還經常有二十騎左右的騎兵奔馳而過,更是顯得肅殺異常。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緊張的事情,每個人都是這麼想,這個事情,就算是華州太守府的官員衙役們也是搞不清楚,問及都督府的軍官時候,那些人只是微笑以對,說是幾天之後就會沒有事情了。

  都督府統轄江峰佔領的各個地區,是這裡的統帥府,江峰統治的地區又是軍管民的體制,所以說都督府就是真正的中樞,華州太守府在某種意義來說是和關外和夷州平行的單位,在都督府之下。

  所以對於上峰的保密,他們也是無可奈何,不過感覺可是非常的彆扭,畢竟漢城這種純消費的城市,突然變成了一個要塞的狀態,讓人很不習慣,儘管每天在四方的城牆上架著殺氣騰騰的大炮。

  西班牙呂宋總督列維爾的使者卻被這種肅殺的氣氛給驚嚇住了,菲利普斯在來到呂宋之前是一名心高氣傲的少尉,滿心希望建立同胞在南美和非洲的那種豐功偉業,國王英勇的戰士可以在南美幾百名擊潰幾萬名對方的戰士,並且俘虜對方的皇帝,在亞洲這種地方,沒準也可以建立這樣的功業。

  不過來到之後,才發現事情不像是他腦海中那麼的理想,強大的艦隊總是在呂宋的港口游弋,而且呂宋名為西班牙王國的殖民地,但是在呂宋港口裡面,被從前的去過東方的人形容為懦弱不知道反抗的華人,對於港口的西班牙駐軍絲毫沒有什麼敬畏,反倒是趾高氣揚,凡是衝突,裁定的結果都是需要呂宋總督和夷州艦隊駐紮在呂宋的分艦隊的軍官商議。

  住在呂宋的這些西班牙人大概是有兩千多人左右,有六百三十名的殖民地軍隊,據說從前還有四艘帆船的海軍,不過現在港口的防禦被夷州駐呂宋分艦隊「熱心」的接管了,所謂上等民族的感覺是沒有的。

  反而行事要小心翼翼,生怕觸犯了當地華人,附帶說一下,當地的華人有民團兩千人,訓練完全是按照西班牙軍隊的方陣操典進行,火器的密度比起西班牙殖民軍隊絲毫不差,每天訓練毫不放鬆。

  與其說是民團還不如說是正規的軍隊,海上有戰艦,岸上有大軍,西班牙人在這裡那還有什麼殖民者的氣魄,呂宋總督列維爾和下面的這些西班牙人倒也是想明白了,在這裡可以充當西班牙商船,那些從南美經過呂宋,去其他殖民地或者是回到本國商船的中介,好在他們熟悉規矩,和本國的人交流非常的方便。

  何況現在東方的海面上,海貿這樣的興盛,西班牙的商船從南美洲帶來了金銀,在這裡換成了絲綢和精細的瓷器,然後拉回歐洲。

  這裡面的差價和利潤都是非常的高,做為中介真是賺的流油,不管是殖民軍隊還是過來的那些軍民官員什麼的,都是加入了經商中介的活動之中,在呂宋做了兩年,很多人就已經是賺到了可以回家養老的錢。

  這菲利普斯也是一樣,現在他已經是開始琢磨,是不是回到西班牙後,買個莊園並且用捐獻給自己換個爵位什麼的。

  閑暇的時候,呂宋總督列維爾也是自嘲,說自己是西班牙王國駐呂宋港口辦事處代辦,負責商業事宜,以及港口治安。聽到這個話,所有人都是哈哈一笑,也就那麼過去了,反正來到這麼遠的地方,就是為了發財。

  賺到了錢,才是最實在的東西,管那麼多虛名幹什麼。

  本以為就這麼辛苦賺錢發財,到了任期滿的時候,到時候帶著金銀風風光光的回到西班牙,當一個富翁也是好的

  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在嘉靖十九年的九月,華州都督江峰發來了一封公函,言辭很是平淡,不過裡面的內容卻讓人冒出了一身冷汗,公函倒是頗為漂亮的花體拉丁文,在華州有文化的尼德蘭人可是不少,這樣的公文倒也不稀罕。

  說是在六月份發生在漢城的樸人勇叛亂謀逆的大案,這大案導致朝鮮國王死亡,樸人勇這夥人已經是被按照律法得到了嚴懲,但是這件事情卻肯定是有背後的指使人,所有的跡象都是指向了呂宋的西班牙殖民機構。

  因為最重要的證據就是一支火銃,這火銃經過工匠的辨認,已經是確定是佛朗機的火銃,就是西班牙的制式武器,西班牙的制式武器肯定是和西班牙有關,在東亞的海面上可以和代表西班牙官方的機構,就只有在呂宋的西班牙殖民地。

  知道這個文書的意思之後,所有西班牙人都是氣歪了鼻子,在亞洲海面上航行在各個港口的西班牙船隻數以百計,幾乎每艘船上為了自衛或者是買賣軍火,都是有這種火銃的存在,而且在澳門的葡萄牙人和同樣為數不少的葡萄牙船隻,同樣也是有西班牙制式的火銃,為什麼就要懷疑到呂宋的頭上呢?

  而且在呂宋的西班牙人有句話沒有當著使者的面說,在整個的亞洲,江峰屬下的軍隊就是持有火銃最多的機構,江峰的兵工廠就是生產火鐃的最大產地,為什麼不自己檢查自己,反倒是責問呂宋。

  當然,這句話也就是在肚子裡面腹誹,華州的使者在呂宋總督列維爾的辦公室裡面,絲毫沒有什麼外交的禮節,言辭之間極為的無禮,大喊大叫的讓呂宋給他一個交待,儘管這使者僅僅是帶著五名隨從。

  可是城堡例外的西班牙殖民軍和男丁們不敢有絲毫的妄動,各個彬彬有禮,僵硬的微笑著面對使者,因為港口的夷州艦隊已經是揚起了帆,炮口對準了岸上的城堡,在西班牙人聚居區的,所謂的華人民團已經是全副武裝的包圍了這裡。

  也許這是訛詐,但是對方的實力遠遠的勝過你,西班牙殖民者的一切都是在華州的大炮射程之內,除了服軟,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言。

  還有件事情要說明一下,所有的交涉都是華人和西班牙人之間的,至於在呂宋人口最多的本地土著,大家都是拿著他們當作不存在,土著除了做苦力和奴隸之外,沒有任何的發言權。

  呂宋總督列維爾毫無氣節的以國王,上帝還有家庭的名義發誓說,這件事情和他們無關。

  不過他的發誓根本沒有人理會,使者口口聲聲叫他們給一個交待,也只好是派出一個使者到華州去親自解釋,列維爾下面有一個殖民地軍隊的指揮官,軍銜是中尉,也算是列維爾的副手。

  這兩個人自然不會親身涉險,出使的人還要有拿得出手的身份,所以,這個光榮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了年輕的新人,並且有一定職位的少尉菲利普斯。

  菲利普斯看著華州城街道兩側的士兵,這些士兵的站姿和身上的武器,都說明華州軍隊的精良,海路上過來的時候,這名少尉也是看到了華州海軍的艦隊規模,儘管他不願意承認,可還是覺得,這樣的軍隊就算是和歐洲的西班牙王國作戰,也未必會落在下風。

  但是對方這樣壓倒的實力,隨時可以把小小的呂宋殖民地化為粉末,為什麼還要大張旗鼓的來談判,越是這麼想,菲利普斯的心裡面就是越忐忑,擔心異常,當然,在心裡面大罵呂宋那些把他推出來送死的上司也是免不了的。

  在面色嚴肅的衛兵引領下面,菲利普斯戰戰兢兢的來到了華州都督府的會客廳,那裡早有一名軍官在那裡等候,軍官身材高大,三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股精悍凜冽之氣,一見到這個人,對方身上的軍人氣質頓時讓菲利普斯嚴肅起來,一個頗為標準的西班牙軍禮,恭謹的說道:

  「西班牙王國呂宋總督代表菲利普斯向華州公爵大人致敬!」

  邊上的通譯臉色尷尬,連忙小聲對著正在敬禮的少尉說道:

  「這是華州的治安官羅義大人,你認錯人了!」

  ……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29
第四百九十五章 強權政治

  一句「公爵大人」的稱呼一叫出口,那個明顯是正在等斯的高大軍官,先是一驚,然後眉頭馬上就是皺了起來。

  在華州的各個衙門和機構裡面,通譯出身的人很多,江峰手下的西洋人很多,不光是和這些人打交道,還要和海上的船隻商人,翻譯各種的文獻和文書,交易貨物和金銀,都是需要懂得些外語。

  大凡是做通譯的,好歹也是學過些文化,懂得實務,這樣的人正是華州的機構裡面最缺乏的,所以在華州和夷州,通譯出身做官吏的人極多,就算是在大明沿海各個港口,那裡的通譯也都是慕名投奔華州,當然,在關外也有類似的角色,不過都是漢化的蒙人。

  羅義的親兵營統掌江峰轄地的治安內政之事,對於人口不多,卻都是地位不低的尼德蘭人和西洋人都是盯的很緊,通譯們自然也是少不了,這個給菲利普斯帶路的通譯也是其中一員。

  看到自家上司的神色驟然是變得嚴肅,心裡面頓時是暗叫不好,本來他開口想要介紹:

  「這位是華州的內政大臣,羅義大人。」

  可以抬高自家大人的地位,也可以在呂宋總督的使者面前把華州的政治地位高抬,可是菲利普斯這個年輕人卻有些冒失的開口問話說「華州的公爵大人」,這麼一來,一向是謹慎的親兵營指揮羅義,必然是為自己被別人誤認為江峰,而感覺到惶恐和怒氣。

  這名通譯禁不住心中暗罵了身邊的洋人一句,羅義雖然在名義上不懂西洋的語言,不過通譯也是知道,在這個會客廳中,按照華州的規矩,應該是有兩名通譯在屏風或者是隔間的後面傾聽,這也是為了對外交往中不會出現言語的誤會,或者是人的背叛。

  緊急提醒了菲利普斯少尉,面前的人不是華州公爵之後,這名通譯腦筋也是轉的飛快,恭謹的開口說道:

  「這位是華州的治安官羅義大人,少尉,您認錯了!」

  菲利普斯少尉臉上頓時變得通紅,他一個殖民地的小軍官,怎麼會有什麼外交的經驗,不過他心裡面隱隱約約的也是有些自豪,華州的這名治安官放在西班牙至少也是伯爵之上的貴族,軍銜應該是少將。可是這樣的人物卻和自己面對面的交流,也算是自己的一種成功,乾笑著遮掩自己尷尬的情緒,然後用和剛才同樣恭謹的態度,朝前走了一步,敬禮說道:

  「尊敬的治安官大人,我是西班牙王國駐呂宋總督列維爾派來的使者,陸軍少尉菲利普斯。」

  羅義點點頭坐在上首,在通譯的引領下面,菲利普斯坐到了下邊的位置,絲毫沒有什麼對等的態度,什麼雙方使者平等談判,在這裡是絲毫沒有的,羅義居高臨下的看著面前的年輕的白種人,頗為嚴肅的開口說道:

  「這次要呂宋派人過來,是因為發生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前一段時間發生的朝鮮國王被暗殺的案件,具體的經過在公文上都已經是說明白了吧?」

  菲利普斯連忙的點頭,低聲下氣的開口說道:

  「羅大人,這種槍支在整個海面上,只要是歐洲和美洲的船隻都會有這種裝備,貴方這麼武斷的……」

  「武斷」這句話一說,菲利普斯就覺得自己說話實在是太武斷了,肯定是違背了當時出發的時候,總督列維爾交代的態度,一定要客氣,客氣,很客氣。不管對方提出什麼要求,都要和顏悅色的接受下來,並答應用最大努力來解決,總督列維爾看著面前的年輕少尉臉上頗有不忿的神色。

  苦笑著領著少尉走到了辦公室的窗前,指著外面的艦隊,艦隊的一側的炮門都是被打開了,火炮對著岸上,這支所謂的分艦隊的支線艦隊,船隻上就將近有一共三百多門火炮,整個呂宋的西班牙殖民軍也就是二三十門炮,更不用說什麼口徑的比較了。總督列維爾用頗為無奈的語氣開口說道:

  「西班牙在歐洲是大國,在這個世界也算是大國,只是在這裡,我們不能大聲的說話,不能用很大動作的運動,只有這麼做,我們才能在強者的允許下面,自己發點小財,你要習慣這裡面的落差!」

  想起那時候的語重心長的話語,少尉迅速的把心情調整了過來,陪笑著解釋說道:

  「葡萄牙或者是偶爾其他國家的船隻都有可能持有這種槍支,我

  表呂宋總督保證,我們呂宋的軍民共有制式火銃七百,並無丟失和流入其他地區和其他人手上的可能,都有具體的文書和單據作為憑證可供查驗。」

  為了對方的質問,呂宋還是做了比較充分的準備,對方既然是持強凌弱的質問,自己這邊也要把事情做足,歐洲的殖民者不管是幾百年前還是在幾百年後,打交道的時候,如果對方實力弱於自己,他們就會謙恭的談條件,講道理,甚至會很和藹的低聲下氣。如果實力高於對方,這些自詡文明人的洋鬼子表現的會比野蠻人更加的野蠻。

  現在華州對於呂宋這些人來說,就是一個龐然大物,而且在馬六甲的那裡發生的對西班牙遠征艦隊的阻擊戰,呂宋的西班牙人們,也隱約知道了一些消息,儘管他們都不敢明確的說出來。

  對於這些人來說,母國的一支艦隊毫無聲息的消失在海裡面,他們在呂宋生存的心裡支撐就會崩潰,畢竟在呂宋的土著可是有幾十萬人,他們恐懼的可就是因為在港口擺著的艦船和大炮。

  如果知道所謂的艦隊已經是不存在了,在呂宋的這兩千名白人,都是沒有什麼人支援,土人們可是不介意依靠人多來殺死這些佔據他們土地的白人,更何況他們真正恐懼的華人對這些洋人絲毫沒有什麼保護的意思。

  聽到七百六十九桿火銃這個數字之後。羅義的嘴角不經意的抽動一下,不過動作很小,誠惶誠恐的菲利普斯根本沒有發現,他正在低頭喝著手中的熱茶,來掩飾自己的焦慮和慌張,少尉感覺到自己十分的侷促,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是好,特別對面的羅義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好像是感覺到在國內的面對那些貴族軍官,不自覺的就要低人一等,這名少尉畢竟是年輕了,在這樣的談判中,如果氣勢弱了下去,那就是落了下風。

  羅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沉默的匠戶子弟,多年的歷練已經是讓他可以變得智謀多端,說的難聽些,可以說是老奸巨滑。他在那裡悠悠然的說道:

  「呂宋的槍支儲存記錄,我們華州得到的消息是八百七十支,這一百零一支的差額,你們怎麼解釋呢?」

  這句話一說,菲利普斯頓時是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他站起來的時候,原本只有三個人的會客廳邊上頓時有些機括響動的聲音,羅義一直嚴肅的臉上終於是帶了一些調侃的笑容,在那裡看著滿臉漲紅的白人,一邊從容的揮揮手,周圍的響動迅速的安靜了下去。

  菲利普斯臉上的表情並不是憤怒,而且一股掩飾不住的驚訝,這個數字他也是在來到華州之前,才從一個比較隱秘的渠道得知,當然他也僅僅是當作了閒話來聽,因為他根本想不到對方會知道。

  邊上的通譯迅速的翻譯著羅義的話語,他心裡面對這個有所記憶,不過只是凝神的細聽,並且迅速的作出翻譯,在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的變動,他在親兵營裡面也是可以參與一定實務的吏員,而且因為他的外語特長,還接觸到許多和呂宋相關的情報,他聽到這個之後,想起來一年前看到的某個文書,呂宋的總督府負責軍械的文員,所記載的,說是自從在呂宋殖民以來,最大的槍支損失,就是在華州的艦隊對港口進行炮擊的時候,那些士兵和他們的槍支一起粉身碎骨。

  如果他的數字沒有記錯的話,應該是九十幾支,接下來的幾支差額,似乎也屬於正常的損耗。

  「這麼危險的武器,你們卻放任這種火銃流向四方,而且還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後果,這個責任必須要呂宋來負責!」

  羅義說的言辭俱厲,那邊的菲利普斯被人抓到了數字上面的把柄,正在那裡張口結舌的不能反駁,聽到這句話之後,更是手足無措的不知道如何反映,羅義心中覺得十分的可笑,心想也不知道自家的大人那裡想出來的新鮮詞語:說什麼高殺傷武器不可隨意的擴散,危害海上的安定,明明是脅迫,偏偏顯得自己這邊義正詞嚴。

  少尉更是慌張的不知道說些什麼是好,這個使者確實是很不合格,當然,菲利普斯不知道,他的出使,也是華州的情報部門決定的,呂宋總督列維爾高度配合……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30
第四百九十六章 威逼利誘 進行

  來自呂宋的西班牙少尉菲利普斯已經是感覺到自己窮途華州的治安官此時表現的就好像是一名發怒的獅子,這樣的威勢壓迫的他根本沒有辦法回應和解釋。少尉絞盡腦汁想了幾個理由。

  盛怒的羅義根本不接受,反倒是提出了愈加尖刻的條件,羅義只是咬住了對方放任火銃這種威力巨大的武器的流傳,在華州的領地之內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後果,在期間,少尉也曾經用很謙卑的語氣來解釋,說是武器沉入了海底,這個差額就是這麼出現的,他沒有想到,羅義卻直接說,誰知道是不是你們從水裡撈起來的。

  一個時辰之後,年輕的少尉都已經是感覺到絕望了,在談話的過程中能夠看出來,戰爭不可避免,呂宋那兩千多人的力量無論如何不可能和華州抗衡,甚至不需要華州的出面,當地的民團和駐紮在馬尼拉南港的艦隊就可以消滅他們了。

  而且即便是作為使者或許可以保全自己的生命,但是回到馬尼拉恐怕,殖民軍的司令官那位死板的阿方索上尉,也會把自己送上軍事法庭,就地審判,然後被絞死,這肯定是免不了的了。

  少尉想著自己在馬尼拉賺來的將近幾千兩銀子和百餘兩的金子,這筆錢足夠他回到西班牙國內過一個富家翁的生活,可是現在都要煙消雲散了嗎,菲利普斯少尉甚至已經是忘記了回答羅義的詰問,陷入了短暫的失神和茫然之中。

  那邊的羅義和通譯交換了一下眼神,羅義的話語又是變得和顏悅色起來,笑著開口說道:

  「少尉先生在呂宋這幾年也是賺到了不少錢吧,大概有六千兩銀子?」

  菲利普斯少尉已經是沒有什麼驚訝了,談到了現在,就算是羅義說出他和幾個土著女人有關係,並且知道那些女人的土著名字,也算是很正常的事情,西班牙呂宋的殖民地在對方的眼中,就好像是篩子一般,到處是偌大的窟窿,沒有什麼外面的人看不到的。

  六千兩差不多就是他現在所有的財產,這個數字在通譯轉述過來的時候,還是讓他一個激靈,少尉的腦筋這個時候迅速的活絡了起來,如果不是為了發財,誰會來到距離母國萬里之外的地方,自己在西班牙國內的時候,只是一名鄉村小地主的次子,說白了,就是長大之後未必有飯吃的類型,從軍來到了呂宋之後,這才是改變了自己的人生,這麼的銀子回到國內之後可以一輩子享受。

  忠於國家,傳播西班牙王國的威名,傳播上帝的榮光,笑話,那是將軍和貴族們幹的事情,就算是這些人也是拉著這樣的大旗給自己撈取驚人的財富。

  這個時候的菲利普斯少尉已經是迅速打定了主意,離開華州之後,自己無論如何不會在呂宋死戰或者如何了,回去之後,把這個的會談和交涉編造一個樂觀的結果,然後拿著銀子搭上商船,不管是跑到美洲還是回國。

  「想不想要賺到一萬兩銀子,並且升任呂宋殖民地的軍事指揮官呢?」

  這句話在少尉的心理防線就要崩潰的時候,及時的敲上了最後一錘,財富和職位的誘惑頓時讓少尉崩潰了,不要說是什麼軍事指揮官,為了這一萬兩銀子,他什麼都可以背叛,這個時代的歐洲人,特別是在殖民地的殖民者,一切都是金錢至上。

  呂宋到了每年的十月,就是這裡最好的季節了,菲利普斯在港口下船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絲毫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他對著每一個來問他的人都是信心滿滿的說道:

  「這次的協商很是成功,我給大家帶來了和平!」

  隨後他就被被帶進了總督列維爾的辦公室裡面,兩個人談了很久,阿方索中尉在兩個小時之後被叫道了總督辦公室,阿方索今年四十二歲,是一名古板的陸軍軍官,他就是每天把『國王陛下』四個字掛在嘴邊的那種人。當然,撈錢的時候,他也沒有手軟,不過在卻很是堅持某種原則。

  呂宋的軍隊指揮官阿方索來到總督辦公室的時候,周圍的僕人們都已經是被遣開。

  「荒唐!荒唐!我們不能去做這樣的冒險,這麼去做,我們西班牙王國的船隻甚至不能在這片海域上通行!」

  現在的局勢是,美洲和歐洲的航線,在大西洋上,對西班牙有敵意的艦隊和海盜們的活動越來越猖獗,商船往往是被洗略一空

  太平洋的航線,也就是經過東南亞的海面的這條航路要了起來。

  並且商人們發現,如果自己把美洲的貨物在亞洲換成絲綢之類的貨物之後,販運回歐洲,所得到的利潤甚至還超過了單純的在美洲向著歐洲運輸特產的收益,現在西班牙在歐洲一邊是要竭力的維護自己的霸權,一邊還要領導和他同一派系的國家抵抗,歐洲最大的威脅土耳其的進攻。

  這一切都是需要大量的資金來支撐,所以維持呂宋在亞洲的存在,最起碼可以給來往的西班牙商船一個港口和保護地,如果失去了呂宋,殖民地對於王國的資金支持,就會斷掉最重要的一環。

  阿方索上尉修理的很漂亮的鬍鬚都是翹了起來,整個臉都扭曲了,紅著眼睛看面前的兩個人,總督列維爾神色如常,少尉菲利普斯卻有些畏縮的低下了頭,上尉在那裡大聲的怒吼道:

  「作為殖民地的軍事指揮官,我有權阻止你的荒唐行為,你不要忘了,我有權在最緊急的事態中解除你的職務,並且把你當作囚犯送上回國的船隻,總督大人!」

  「親愛的阿方索,沒有必要這麼激動,我們在呂宋賺到了多少錢,你的儲蓄應該是超過兩萬銀幣了吧,你包庇了多少偷稅的船隻,我們大家心裡面都是知道的!」

  儘管被戳中了短處,可是阿方索的氣勢沒有短少幾分,依舊是聲音大吼道:

  「不要以為用這個可以要挾我,這是兩碼事,我必須對國王負責。」

  他低頭看了一眼,一直是沒有說話的少尉菲利普斯,在那裡怒聲的罵道:

  「你這個叛國的混蛋,跟我回到軍營去,我要把你送上絞刑架!」

  總督列維爾好像是放棄了和他的爭辯,在那裡無所謂的搖搖頭,攤攤手,只是說了一句淡然的話語:

  「我並不感激國王對我的光榮流放,謝謝你,阿方索,我有些疲倦了!」

  兩名軍官,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這個辦公室,菲利普斯在出門之前轉身衝著列維爾點了點頭,在這附近的僕人和辦事人員們,都是被打發到了遠處,阿方索上尉口中一直是在不停的咒罵,少尉菲利普斯在身後低頭跟著。

  呂宋十月溫度,比起西班牙的夏季來毫不遜色,人們的衣服穿的都是很單薄,殖民地軍人們都是穿著上好棉布製作的軍服單衣,這也是在殖民地發財之後,可以給自己取得些享受。

  阿方索穿著的就是單衣的軍服,透氣性吸汗都是不錯,他正考慮回到軍營之後,自己是不是調動軍隊,把列維爾總督立刻抓捕起來,嗯,不過在這個之前,先要審判該死的菲利普斯的瀆職和叛國的罪名。

  突然間,走在前面的阿方索上尉感覺到自己的腰間一陣刺痛,利器刺入的極深,紮在了他的腎臟至上,瞬間的腎上腺素的分泌,那種巨大的疼痛讓他儘管張開了嘴,卻無法喊出一個字來。

  上尉用盡渾身的力氣轉過了頭,他看到的最後景象就是菲利普斯猙獰無比的表情。少尉手中拿著的是一個帶著尖頭的箭支,當地的土人常常用這個當作武器,並且在上面淬毒,只要是見到了血液,毒素的威力還是很大的。阿方索倒下的時候,臉色都已經是變得鐵青一片。

  整個殖民地的兩千多名成員,在午飯的時候,得到了一個讓人震驚的消息,軍隊指揮官阿方索上尉被偷襲的土著射死了,這幾年不管是華人還是西班牙人,擄掠當地的土著賣給南洋當奴隸,都是很大的收入,這樣的行為,自然是讓雙方的結下了血海深仇,華人在馬尼拉周圍足有將近十萬人口,而且作風在得到了華州的支持後,也是變得強勢無比,如果土著人冒犯或者傷害到了華人,民團立刻就會十倍百倍的報復回去。

  至於西班牙人,他們也是不敢如何,只有在對方落單之後,才會琢磨動手報復,可是卻在總督府的附近動手殺人,而且還是對阿方索上尉動手,真是不知道死活了。

  呂宋總督列維爾立刻是宣佈召集所有殖民地人員召開大會,這時候,殖民軍的指揮權按照順位已經是落在了少尉菲利普斯的手中……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31
第四百九十七章 天方夜譚

  阿方索上尉死掉之後,也就是天要黑的時候,如狼似名西班牙士兵衝出了營地,華人民團好像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並沒有做出什麼反應。

  附近的土著村落可是倒霉了,連逃跑都沒有來得及,就被西班牙士兵們挨個殺過去,老人小孩也不會倖免,這些士兵在村落裡面隨便的搜尋了一圈,撿了幾把弓箭就送了回去,暗殺阿方索的凶器就算是找到了。

  世界各地的歐洲殖民地,殖民地的總督都有很高的權威,他就是那個地方的土皇帝,江峰的華州,安排在馬六甲和夷州,關外的守備也是差不多的樣子,他們說的話,下面的人都是會無條件的遵從。

  只是在呂宋,自從幾年前華州艦隊堂而皇之的炮擊,並且還找了許多盛氣凌人的理由之後,列維爾總督的權威再也維持不下去了,接下來呂宋本地的華人實力吹氣一樣的迅速膨脹了起來。

  武裝到牙齒的民團把西班牙人生存的空間壓迫的越來越小,這兩千多人心裡面都有這樣的想法,自己未必能夠在這個殖民地呆太長的時間了,加上總督列維爾的帶頭,這些人不管是居民還是士兵,人人加入了商業中介的活動中,替華人和過往的西洋商船牽線拉線,每個人都是肥的流油。

  既然是覺得殖民地存在的時間不長了,而且總督帶頭賺錢,原本半軍事化的體質誰還會遵守,大家回到母國之後,都是差不多的階層,大家回國之後都是富人,那我還理會你什麼總督啊,再說,在外敵打過來的時候,你作為總督絲毫沒有什麼表現,又有什麼資格來命令大家。

  總督列維爾自然也是心中有愧,不過他的心思和下面的軍民沒有太大的區別,賺錢要緊,誰還顧得上別的。現在的呂宋殖民地說白了只不過是一群西班牙白人的聚居地,他們的治安是由華人的民團還有夷州艦隊分艦隊負責的,他們的金銀存在華州的錢莊裡面,或者說呂宋的主人已經是換人了,他們只不過是寄居者,這樣的團體之可能是一團散沙,總督府發下命令也不會有人遵守,列維爾也是知趣的不發佈命令,不去自己找那個無趣,相對來說,真正的有些聲望的還是那位上尉阿方索,軍隊的凝聚力必然是強些。

  現在要宣佈或者是說明什麼事情,總督列維爾只能是召開所有人的大會了,要不然加蓋了總督印章的文書就是個笑話。

  如果是在一個月之前,把所有人召集在總督府第前面開大會,恐怕會有一半的人不會來,直接就是無視了,大家賺錢要緊,沒有功夫聽你廢話。可是這次是軍隊的指揮官阿方索被土著殺死,很多西班牙人的心裡面都是發涼,連土著人都敢殺死殖民地軍官了,那麼自己的人身安全還有保障嗎?

  這些西班牙人已經是很長時間不知道總督府到底發生了什麼,所以對於菲利普斯少尉所說的情形都是深信不疑,一時間人人自危,有些可笑的是,在這個消息傳開之後,華人在馬尼拉城開的客棧一下子人滿為患,那些西班牙人紛紛帶著細軟和家眷住了進來,既然是客人,華人民團就得負責他們的安全……

  在民團作出了保證大會安全的承諾之後,菲利普斯少尉率領的直屬手下一個個的把人請到了總督府附近的空地那裡。

  少尉自己的直屬手下有二百名士兵,在上尉阿方索死後,按照順位,他就是這六百人部隊的指揮官,不過人心這麼散,現在他能控制的部隊也就是三百五十人左右,剩下的那部分人由阿方索的衛兵為首聚成一團,這些人在殖民地的居民那裡也有一定的聲望,為在海外失去了西班牙公民的光榮極為不滿,對於總督列維爾一直是抵制甚至是攻擊。這次的大會也是差不多的樣子,這一幫人和他們的支持者都是單獨站在一起,和周圍的人都是有明顯的界限。

  菲利普斯自己控制的軍隊在外圍警戒著,提防著所謂的土著暴亂分子的襲擊,他軍裝筆挺的站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場中紛亂的人群。

  「我們勇猛的軍人阿方索死在了土著人陰險的毒箭下面,現在我們的殖民地已經是面臨巨大的危險!」

  總督列維爾走出來之後,站在個臨時搭建的木台上面,不過下面的士

  了半天,下面也沒有一點要安靜下來的樣子,阿方索些嫡系甚至還在故意的大聲鼓噪,總督列維爾沒有辦法,只好就在那裡揚聲的說了起來。

  「儘管我們抓住了兇手,但是卻得到了個更可怕的消息,本地信封伊斯蘭教的土著們被土耳其的使者煽動,決定對我們進攻,不留俘虜,殘酷的進攻!」

  這話一說完,全場頓時是鴉雀無聲,土耳其,這個名字對於每個歐洲人來說,都是噩夢一般,此時的歐洲雖然是經濟增長,國力也是不斷的變強,但是戰爭始終沒有停歇,並不光是各個國家為了爭奪歐洲霸權的戰爭,還有在西班牙和羅馬教廷領導下面防禦土耳其的進攻。

  土耳其是伊斯蘭教的國家,自然和信仰不同的歐洲水火不容,而其這個時代的土耳其是個龐大的帝國,對於歐洲的土地和財富也是頗為的垂涎,幾乎是每過幾年都會發起大規模的戰爭。

  每次大戰都是讓整個歐洲震動,各國的聯軍需要竭盡全力的抵抗,此時,國力最強盛的天主教國家西班牙則是聯軍的領導人,所以作為西班牙的國民,在呂宋的這些人儘管距離母國萬里之遠,可是聽到了土耳其的名字,還是被震懾住了。

  不管是這件事情是多麼的無稽,沒錯,在呂宋這塊土地上有不少信仰伊斯蘭教的部族,這些人都是當年阿拉伯人航海時代的傳播信仰的結果,這些部族民風剽悍,一向是和信仰天主教的西班牙人水火不容,在最開始的佔據這塊土地的時候,西班牙軍隊幾場的硬仗都是和伊斯蘭部族的戰鬥。

  土耳其的海軍也是頗有實力,在歐洲確實和西班牙水火不容,要說他們到了呂宋煽動土人來對付西班牙人,倒也說的過去,呂宋這個港口現在就好像是個聚寶盆一般,誰佔據了,每年就可以獲得巨額的金錢。土耳其也許確實是垂涎這塊土地,派出了他們的使者或者是什麼人來這裡說動那些部族作亂。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有些不寒而慄的感覺,土耳其的技術不過落後歐洲十年左右,他們的火器也有自己的獨立系統,如果用這些火器支援呂宋的土著,那麼自己在這裡立身的資本和優勢何在。

  本地土著的人數可是遠遠多於西班牙人啊,何況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已經是說明了這個道理,就算是用毒箭也可以殺死西班牙軍人。

  看著下面的安靜慢慢變成了低聲的議論,人人都是變得焦躁和恐慌起來,這個消息的破綻很多,把土耳其和這裡的伊斯蘭部族扯在一起,也很有些天馬行空的味道,但是現在的呂宋西班牙人們,本就是人心惶惶,因為殖民地的軍隊根本不能保護他們,這種本就是缺乏安全感的心態,在那個差不多是殖民地安全像征的阿方索上尉突然被「毒箭」射死之後,更是變得疑神疑鬼。

  下面的議論和惶恐達到了總督列維爾預期的效果,他突然間抬高了聲音說道:

  「我們在歐洲的時候就沒有恐懼,面對邪惡的異教徒的進攻,很多國家都是在和我們並肩戰鬥,這次的危險也有正直的人出來保護我們!」

  大家又是安靜了下來,齊齊的看著上面慷慨激昂的總督列維爾,心想在這裡能夠有保護資格的除了華人之外還有誰,事實上不出大家的所料,列維爾很快就說出了那個正義的勢力,列維爾用手指著不遠處的港口裡面的華州艦隊,大聲的說道:

  「華州的軍隊對我們的安全負責,慷慨的華州公爵準備庇護我們的安全,他派來的使者承諾,只要是華州存在,土耳其的陰謀永遠不會得逞!」

  聽到這句話的人稍微一愣,都是大聲的歡呼了起來,華州在他們的心中已經是成為了一塊金字招牌,縱橫海上的艦隊還有路上軍隊雄姿,在平時看起來是巨大的威脅,可是今天聽到是準備庇護自己,剛才那些惶恐和不安一掃而空,都是從心底感覺到安全和踏實。

  站在高台上的總督列維爾對下面的反應很是滿意,又是開口說道:

  「當然,華州的慷慨也需要我們作出一些行動!」
rockyy 發表於 2008-11-7 21:32
第四百九十八章 燒船

  人要給你保護,要求你做些什麼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這些西班牙人來說,當然是知道,這世界沒有白吃的午餐,從前的華人總是講究什麼天國的氣派,很多事情都是甘願讓西洋人佔小便宜。

  不過自從是華州出現之後,華人們也跟著一下子變得精明了起來,從來不吃一點虧。但是在總督列維爾口中說出來的內容,太過讓人吃驚了,全場的兩千多人聽到之後,都是在那裡鴉雀無聲。

  在這個瞬間,甚至能聽到外面海浪拍打港口石牆的聲音,唯一神色不變的就是列維爾和菲利普斯,還有兩個人的一些親信,下面的人都是張目結舌,過了許久,從前阿方索上尉的親信們第一個叫了起來:

  「該死的,你們這是賣國,西班牙王國的法律不會容忍這樣的權利!」

  聽著這些人的鼓噪,站在外圍的士兵們紛紛的舉起了火繩槍,等待少尉的命令,總督列維爾在那裡十分的沉著,就那麼掛著溫和的笑容,那些鼓噪的人們大聲的喊著,他們的家人和親近他們的都是在那裡跟著起哄。

  「召集大家來到這裡,就是要讓所有殖民地的成員做出決定,畢竟這需要大家的參與。」

  不遠千里來到呂宋殖民地的這些人大都是在西班牙國內都沒有什麼牽掛了,或者說他們的家眷都跟著來到了這裡,留戀故土,不願意背井離鄉,並不是中國人的習慣,歐洲人如果在國內生活的好,也不會來到一點沒有保障的殖民地上來,因為和國內的牽扯並不是很多,所以他們也就沒有什麼顧忌。

  土耳其和呂宋的伊斯蘭部族,都是讓人恐懼的存在,而且這些年大家都是賺到了不少的錢,人有錢都是怕死,生怕賺來了錢,卻沒有機會享受了。此時聽到總督列維爾說出了條件,本身這些人這一段時間都是住在華人的客棧裡面,在他們的心裡面,不要說什麼叛國,就算是移民到華州都無所謂,很早就是聽說華州很適合西方人的居住,地區比較涼爽,而且還有歐式的村鎮,移民又何妨。

  總督列維爾說完之後,一直沒有作聲的人們也都是紛紛的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都是說既然對方提供了保護,那麼為什麼不配合對方呢,這件事情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損失,為什麼不遵守呢。

  兩派意見向左的人吵架越來越激烈,很快的升級到了推搡,總督列維爾站在臨時搭建的檯子那裡,對眼前的情況看來是早有預料,在檯子前面站著的少尉,衝著在前面護衛的士兵們下了幾個命令。

  十幾名士兵都是站在了檯子的周圍,算作護衛,阿方索的親信們在推搡中沒有佔到任何的便宜,甚至是吃虧不少,因為他們和支持他們的人最多也就是所有人數的三分之一。

  這些人的情緒都是越來越激動,人數少的一方終於是忍受不住,把自己手中的火銃抄了起來,這一來頓時是嚇得平民紛紛的閃避,居然是動了火器,一直是沉默在一方的少尉菲利普斯喝了一聲,在外圈的士兵們紛紛的舉起了手中的火銃,情勢馬上是變得緊張了起來。

  裡面的那些人沒有想到自己這裡蠻橫,可是昔日的同僚們絲毫不客氣,這火銃的對射還是看誰的人多,聽命於少尉菲利普斯的人還是要多於他們,頓時是這氣勢就是弱了許多,場面上一時間陷入了尷尬的安靜。

  這時候的列維爾站了出來,象徵性的揮揮手,示意大家冷靜,當然沒有人理會他的,他也不在乎,就在那裡朗聲的說道:

  「大家都是同一種族的人民,如果不願意參加的,我們也不會為難大家,不會侵吞你們的財產,會讓你們自由的離開,但是有一個要求,你們的行動必須要集體進行,以免消息洩露或者是別的危害的行動,你們的不參與是你們的自由,但是卻不能因為這個影響到留下的人的安全!」

  現在情況,是形式迫人,看著遠遠多於自己的火銃和士兵,這些反對的勢力,也沒有什麼別的意見可以說了,反正是乘船離開,還可以拿著自己賺來的銀錢,很多人在這個時候,都已經是打定了主意,只要是離開了呂宋,馬上是向西班牙的海軍或者是其他的殖民地告發這件事情。

  沒準因為告發還會賺來不少的便宜,比如說取代列維爾的這一派人馬等等,既然是對方都已經是給出了台階下,這些人也沒有過多的堅持,咒罵了幾句之後,在統一的號令下面,垂下了槍口,掐

  繩,朝著外面走去。

  儘管人人都很震驚,可是都沒有什麼人出聲,畢竟這個會上的消息太震驚了,很多人要收拾家中的財產,都是留在了原來的聚居地整理,而沒有回到客棧裡面居住,這裡周圍有華人的民團守衛,也不必太擔心。

  到了天黑之後,突然間在外圍的地方,槍炮聲音響成了一片,間或還有大聲的喊話什麼的,騷擾將近半個小時左右,這才是消停了下去。

  每個沒有回到客棧的人都是心驚膽戰的躲在家裡面,戰戰兢兢的聽著外面的響動,生怕被對方突然殺進來,一直就這麼害怕怕到了天亮。早晨起來的時候,列維爾派來的官吏才開始挨家挨戶的通知說是安全了。

  原來說是在晚上的時候,土著人乘坐著小船偷偷的摸上了港口,拿著火鐃弓箭和殖民軍的守衛發生了激戰,而且根據那些大聲的喊話,有些在匈牙利戰鬥過的老兵很是信誓旦旦的說,這就是土耳其的語言。

  這次的襲擊,呂宋的西班牙殖民地人員也有一定的傷亡,少尉菲利普斯的手下死傷十幾名,在開完大會之後,就已經是劃分界限的那幾百人也有二十幾人的傷亡,傷亡大都是出現在對方的火銃射擊之中。

  而且對方的突襲顯然是十分的成功,天亮之後殖民軍派出了搜索的隊伍,但是卻一無所獲,甚至沒有發現對方留下的血跡。

  不過這一次的襲擊卻打消了某些人心裡面的疑慮,土耳其人勾結這裡的伊斯蘭部族,說起來還是太天方夜譚了,但是很多人注意到,總督列維爾已經是掌握了大部分的火銃部隊,還是先答應著,免得會引起報復。

  誰想到晚上就出現了這個襲擊,如果是阿方索的那些親信傷亡慘重的話,也可以說明是總督和少尉編造了理由來剷除異己,好讓下面的領民配合他們去做哪些天方夜譚的計劃,但是死亡的人裡面,總督控制的和另一幫人都有不輕的傷亡,不管怎麼說,死人可是實實在在的,想必沒有人拿這個開玩笑。

  所有人都是深信不疑,昨天還是激烈爭吵的兩幫人都是沉默了,各地默不作聲的在那裡焚化屍體,處理後事。

  在總督辦公室那裡,列維爾和菲利普斯俯視著下面發生的一切,看到少尉的臉色並不是太好看,列維爾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微笑著說道:

  「不這麼做的話,躺在那裡的就是我們,沒有什麼可以傷心的。」

  最近這段時間裡面,來到呂宋港的商船越來越少,特別是從印度洋方向過來的船隻減少了許多,結果過來的人更是心有餘悸的說道,在印度洋附近,有大批新月旗號的海盜船,搶掠來自歐洲的船隻,極為的猖獗。

  一切一切都是證明了該死的『土耳其人』現在的魔爪已經是伸到亞洲來了,鬧得最歡的那些人也都是變得垂頭喪氣,在那裡安靜的等待著從美洲過來的商船接他們離開,另一些人則是慶幸當初自己選擇正確。

  到了嘉靖十九年的十一月,終於是有一支船隊可以運送他們離開呂宋港了,船隊是某個西班牙商人去美洲運送貨物的,據說是出發時候的計算有誤,有幾艘船根本裝不滿貨物,只能是裝載客人了。

  沒有什麼送別的儀式,這些人付了可以說是高昂的船費之後,紛紛的上了那條商船,這個船隊計劃是再在這裡呆上一天,第二天就會啟航,看著那些留下來的同伴們生意都是做的熱火,這些人心裡面都是有些後悔,在華人民團的保護下面,所謂土耳其的騷擾越來越弱,根本造不成什麼傷害,當時就按照總督的那個要求做又怎麼樣呢?大明西班牙相隔的這麼遠,難道還會有什麼交涉不成。

  不過這些後悔的話也是說不出口了,船隊上面的船長和水手嫌麻煩,跟他們叮囑的清楚,今天上船之後,就不要下去走動了,第二天可不會等著你們。

  夜慢慢的深了下去,每艘船上的居民們都是在那裡睡著了,船上的船長和水手紛紛的爬了起來,輕手輕腳的把貨倉裡面木桶打破,木桶裡面的油緩緩的流淌了出來,他們放下了小船,默默的跳上去之後,一個人拿著火把,轉身丟了上去。

  「呼」的一聲,黑夜的海面突然間明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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