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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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161
zzr 發表於 2013-8-3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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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二十九章 童話城堡

  說話間,甲殼蟲就來到了君華小區,推門進去,陳太忠不但看到了凱瑟琳和林瑩,還看到了董飛燕,他左右看一看,「還有別人嗎?」

  「都是湊巧來的,只有我是專門跟別人換了車組,」列車員大大咧咧地發話,丫出身草根,對陳區長不怎麼敬畏,「好歹是首都,大家偶爾來一次,還不是正常嗎?」

  倒是沒想到,我的女人多到在首都隨便都能湊齊一桌麻將了,陳太忠笑一笑,脫去了身上的苧麻夾克,露出了裡面的襯衣,「挺暖和的嘛。」

  「馬上要數九了,這是北方啊,」林瑩手裡夾著一根女士煙,笑吟吟地看著他。

  「你那個夾克,好像是苧麻的?」凱瑟琳的眼力極好,「款式不錯。」

  「你真耐凍,」董飛燕輕聲嘀咕一句,現在的首都,晚上的氣溫能零下七八度了,這位只穿著一件襯衣套個夾克就來,火力很強壯啊。

  三個女人一台戲,屋裡五個女人,嘰嘰喳喳真是熱鬧,陳太忠索性一貓腰,將長褲和秋褲也脫了下來,上身穿著襯衣,下身就一條三角褲,走上了樓梯,「是挺暖和的。」

  「你稍微紳士一點嘛,」董飛燕笑吟吟地發話,「大家先說一會兒話,然後……再亂。」

  「可以一邊亂,一邊說話嘛,」陳太忠走到她面前,一伸手就捉住了她的手臂,「要不給你煮包方便面,你一邊吃……一邊享受?」

  董飛燕吃他的大手一抓,又聞到他身上的氣息,身子登時就有點軟了,其實她心裡明白。在他的女人裡,她的存在感很差——不但是離過婚的,而且社會地位也不高。

  跟她相似的有雷蕾和張馨,不過那兩位的社會地位,是她比不了的,社會地位不太高的李凱琳和湯麗萍,可是留了黃花閨女的身子給他。

  所以她就總覺得,自己的位置實在太低,尤其是……一直以來。她覺得林家的小公主是很厲害了,她倆關系也不錯,但是林瑩對上凱瑟琳,就只有賠笑臉的份兒。

  哪怕是她從丁小寧那裡拿了一千萬,都打算搞美容院了。這種距離感也沒有完全消失。

  就像剛才,那兩位說笑得熱鬧,基本上不太招呼她——其實偶爾也招呼兩句,不過這種不經意間表現出來的差距,才越發地讓她感到失落。

  「我可想不出,誰跟你做的時候,還有心思吃方便面。」董飛燕心裡糾結,卻還要做出個不屑的樣子,「先說會兒話,你又不是只呆一天……不知道我們女人都是很講情調的嗎?」

  「嗯。」陳太忠點點頭,也就不再理她,轉身沖著凱瑟琳笑一笑,「我這內褲也是苧麻的,不信你過來摸一摸。」

  「你的內褲要是苧麻的,內褲裡面那玩意兒,肯定就是橡膠的,」肯尼迪小姐不屑地笑一笑,然後將話題轉開,「我只有兩天時間跟海洲電廠談判,後天晚上我要回美國……這兩天時間,我最多給他兩個小時,我很忙的。」

  「沒必要這麼裝吧?」陳太忠聽得是老大不樂意了,「就是二十個億,還是個噱頭,你都沒必要一定出錢的。」

  前文說了,康曉安這次來融資,不是指望一定能融到資金,只要普林斯公司肯簽一個投資意向,不但願意投資設備,還願意投資電廠二十個億,就足夠了。

  這個東西不是背書,但是看在其他國內銀行的眼裡,也就是背書了——啊呀,海洲電廠資金充裕了,不行……咱們也得參與一下。

  說明白了,這就是個忽悠,這年頭,國內的銀行真的是很好騙的,尤其是普林斯公司不但資本雄厚,在國內也很少涉及資本運作這一塊,就是實打實地拼業績——在銀行的眼裡,這樣的公司做出的決定,真的值得信任。

  「我也可能出錢的,炒股炒成股東,不是很正常嗎?」凱瑟琳微微一笑,她是注重名聲的人,簽了協議,對方若是找不到別的投資商,她肯定是要投錢的——必須指出的是,在眼下的中國,投資電廠就不可能賠錢,所以她也沒什麼壓力。

  不過這筆錢投在別處的話,或許能有更好的回報率……她考慮的是這個。

  「你真要投錢進去的話,這個錢我給你,」陳太忠很隨意地一擺手,「你把股份轉讓給小寧……你總不會懷疑,我會欠你錢吧?」

  「你最好欠錢不還,我就把你抓走抵賬,」凱瑟琳沖著他笑,「荊紫菱來了也不給,讓她對著長城哭去吧。」

  「這都是什麼邏輯嘛,」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嘀咕一句,「真是美帝範兒啊。」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凱瑟琳一直不服氣荊紫菱這正宮,有事沒事的,就想挑釁一下。

  「答應得太容易,那個電廠不會懂得珍惜,」冷不丁地,伊麗莎白冒出一句來。

  「你老板還真沒白給你漲薪水,」陳太忠斜著眼瞟她一眼,心說我真要用勁兒的話,還用得著讓康曉安專程跑一趟,這不就是讓那丫懂得珍惜嗎?

  不過有些話,說穿就沒意思了,於是他笑一笑,「時間不早了,咱們休息吧?」

  「你去洗澡,我們先打一會兒牌,」林瑩笑著發話。

  陳區長洗澡,那純粹就是樣子貨,一個「清潔術」,一秒鐘就搞定的事情,不過他還是用了五分鐘,才赤條條地從屋裡走出來,身上的水滴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星星點點的亮光,看到眾女還在打撲克,他就問一句,「你們是不是排順序呢?」

  「你長出五個來,我們就不排了,」董飛燕沒好氣地回答一句……

  一夜荒唐自不必表,第二天六點半,陳太忠又自然而然地醒轉,雙手一伸,是各種的柔軟和細膩,鼻子抽動一下,滿屋都是女人的香氣,有體香,有香水味,還有男女歡好之後,殘存的那種淫靡的味道。

  北京……真是一個讓人墮落的都市啊,他半眯著眼睛,懶洋洋地打個哈欠,跟這種生活相比,他在北崇整天苦哈哈地往鄉鎮跑,還得處理各種瑣碎小事——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或者……我該考慮,調到中央的部委來了?

  他這一聲哈欠,卻是把張馨驚醒了,她懶洋洋地哼一聲,探出白生生的膀子,去摸床頭的鬧鐘,「幾點了……哎呀,才六點半嘛,你不累?」

  「不累,正要早鍛煉呢,」陳太忠笑一聲,就去探手去捉她——張馨一伸手,薄被就從她身上滑下,屋裡溫度高,被子都很薄,她半個上身露了出來,雖然天色很暗,但他也看到了兩團高聳的雪白,以及兩點嫣紅。

  「別鬧,大早晨的,」張馨笑一笑,讓過了他的魔爪,探手去抓掛在床邊的睡衣,「我去開窗戶,憋了一晚上了,空氣真不好。」

  陳太忠沒捉住她,手往下一劃拉,撈到了一條結實的大腿,這肯定是董飛燕了,「飛燕,早鍛煉了。」

  「小心我打人啊,」大腿的主人含含糊糊地嘟囔著,可不正是董飛燕?

  「小樣兒,還反了你了?」陳太忠順手一掏,劃過那中間毛茸茸濕乎乎的地方,又撈到了另一條大腿,「看我怎麼收拾你。」

  「哎呀,下雪了,」張馨的聲音傳來,她躲在窗簾後,將窗簾掀起一個小角來,窗外的白光映了進來,漫射在牆和桌椅上,分外地柔和。

  看到整個城市銀裝素裹,她心裡是說不出的清爽,天南是難得見到這般大雪的,這讓她感覺有若身處在童話世界中。

  「哦」,身後傳來一聲長長的、帶著顫抖的呻吟,她知道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目睹這一場大雪,她竟然覺得,這呻吟是如此地溫馨,竟然希望生命就此停在這一刻——城堡外白雪皚皚,城堡內溫暖如春,大家無憂無慮,幸福地生活著……

  身後的響動,越來越大了,她回頭看去,陳太忠跪在床上,董飛燕兩條結實修長的長腿,正搭在他的肩頭,而小太忠正在她腿間的芳草叢中,盡情地馳騁著。

  此刻光線不甚明亮,不過站在張馨的角度,正好能隱約看到粗壯猙獰的小太忠時隱時現,他的動作是如此有力而迅捷。

  眼神迷離的列車員全身赤裸,上半個身子一次又一次地欠起,又重重地躺下,胸前的兩團雪白劇烈地抖動著,一邊大張著嘴急促喘息著,嗓子裡卻又發出近似於哭泣的呻吟,就像一條離開水的大白魚,痛苦地掙扎著,扭動著。

  「飛燕總是這麼狂野,」張馨笑一笑,看到這樣的真人秀,她覺得自己腿間也有點脹了,於是走上前准備接班。

  兩人折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最後一刻,董飛燕的雙腿死死地箍住了他的大腿,雙手也沒命地抱住他的臂膀,渾身不住地抖動和痙攣著,牙齒上下不住地磕碰著,哆裡哆嗦地發話,「不行了,這次怎麼這麼猛?」

  「晨練嘛,自然要猛一點,」陳太忠笑著回答,待感覺到甬道裡的痙攣越來越弱直至平息,他才緩緩抽出小太忠,探手去攬張馨。

  張總順勢躺到床上,掀開睡袍,雙腿微微屈起,向兩邊一分,引導著滑膩膩的小太忠,塞向自己的腿間,低聲嘀咕一句,「你輕點,我可沒飛燕那麼結實……」

  第四千一百三十章 好事多磨

  陳太忠可是知道,為什麼自己情緒有點不太穩定,因為……下雪了。

  一說起下雪,他就要情不自禁地想起唐亦萱,想到那一場關於雪的約定,想到她人前的冷豔華貴,想到她人後的狂放和寂寥。

  京城下雪了,他和幾個女人在一起,倒也不算寂寞,可是小萱萱今天……沒准還會躲在小房間裡擦石頭,那是怎樣的一種寂寞?

  他覺得心裡有愧,他真的想此刻就甩手不幹,但是想到北崇正在艱難起步,想到人民還期盼著他帶領大家走向富裕,他心裡的糾結真的無以復加。

  可是這份糾結,他還不能跟身邊的女人說,要不然就有失公允了,也很傷人心,所以他也只能加倍珍惜跟身邊人在一起的時間——嘿,哥們兒其實出一趟恆北都不容易。

  他折騰完張馨,凱瑟琳和伊麗莎白也醒了,忙完就接近八點了,倒是林瑩和後半夜回來的馬小雅睡得香。

  列車員和張處長已經起身,給大家做好了早餐,眾人坐在餐廳,喝著熱騰騰的豆漿,欣賞著窗外銀白的世界,雪花還在紛紛揚揚地飄落。

  「我討厭下雪,尤其在北京,」肯尼迪家壞女孩嘟囔一句,「下的時候很美,雪一停,一過車,黑乎乎的髒死了,反倒是下雨還好一點。」

  「那是城市的不好,雪花可是飛舞在天地間的精靈,」張馨反駁她一句,想一想,又笑了起來,「不過車會被弄得很泥濘,這一點不好。」

  「還會出車禍。」凱瑟琳抬眼看一下時鐘,苦惱地一皺眉頭,「天哪,真不想上班……伊莎,你說咱們不去可以嗎?」

  「周一有例會的,」伊麗莎白小心地提示老板,「雪並不是很大。」

  凱瑟琳苦惱地嘆口氣,她掃視一眼在場的人,終於下定了決心。「我發現,房間裡的人,只有我和伊莎需要去上班,這太不公平了……我決定了,今天上午給自己放假。」

  「我好不容易歇兩天。你也能看在眼裡,」陳太忠推開飯碗,摸出一根煙來,慢吞吞地點上,「你們說忙……誰敢比我忙?」

  「要不咱們去長城賞雪吧?」凱瑟琳猛地冒出一個點子來,「我去過八達嶺三次了,他們說下雪的長城,非常雄偉和壯觀。」

  「這天氣,路上車禍少不了,」陳太忠看她一眼,笑著搖搖頭。「等你趕到八達嶺,估計雪都要化完了……以後想去,下雪前提前去。」

  總之,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雪。整整一上午,別墅裡就沒人出去。接近中午的時候,康曉安打來了電話,「太忠,有什麼消息沒有?」

  「凱瑟琳不在公司啊,」陳區長的手在肯尼迪小姐的衣內,一邊撥弄著她胸前的雙峰,一邊懶洋洋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回去,反正她原則上有這個意向……你別著急。」

  他也不想就這麼抻著康總,可是實在沒辦法,事情辦得太輕鬆,別人不知道珍惜,反倒會催生出一些傳言,那這個忙幫得就太沒意思了。

  「我就在普林斯公司樓下呢……聽說肯尼迪小姐的助手也沒來,」康曉安在電話那邊淫笑一聲,壓低了聲音發話,「太忠你多用點勁兒,沒准她就願意當個內應?」

  「哥們兒是那種人嗎?」陳太忠乾笑一聲,「而且人家外國人講究個職業操守。」

  「我怎麼覺得,這可能是能力不足的借口呢?」康曉安笑著發話,「中午有空沒有?我教你兩手,保證制得她服服帖帖的。」

  「我是真沒空,」陳太忠怎麼舍得拋開一干女友?不過他也不想讓懷裡的凱瑟琳看扁老康,於是沉吟一下,「這樣,既然你一個人沒意思,我介紹個朋友帶你玩一玩。」

  「那敢情好,」康曉安聽得就笑了,他在首都挺無聊的,雖然也有認識的人,可心系跑錢的事,不敢敞開玩,現在太忠介紹,那就無所謂了,「最好是中央首長的子女。」

  「那你就得幫著開車門了,」陳太忠笑著掛了電話,心說這老康還真是見縫插針,不過憑良心說,他在京城裡,認識的小人物真不多,有幾個像鳳凰駐京辦張主任這樣的,他也不會讓這些人招待康總——老康沒准還有些生理問題要解決,他不能讓不熟悉的人來拉皮條。

  那麼,他第一個電話,就是打給韋明河了,韋處長接電話的時候氣喘籲籲,「可算有個電話進來了……太忠什麼事兒?」

  「你這是幹啥呢?」陳太忠好奇地發問。

  「我?掃雪呢,」韋明河苦笑著回答,「今天我輪值,還說下雪偷個懶,結果領導讓掃雪,你說這倒黴催的……人不夠,我只能以身作則了。」

  「好像還沒停呢,」陳太忠望一望窗外,發現還有雪花窸窸窣窣地落下,就笑了起來,「你這是有得忙了。」

  「到點下班,我管他那麼多,總不能一直下一直掃,」韋明河漫不經心地回答,然後他才反應過來,「你來北、京了?」

  「帶著恆北地電老總,來普林斯跑錢的,」陳太忠笑著回答,這句話的信息量很大,頓一頓之後,他才又說,「近百億的大電廠,我是忙不過來接待他……你招呼一下?」

  「你是忙著跟普林斯的老板交流呢,」韋明河聽得就笑了起來,陳太忠跟凱瑟琳的關系,他們這個圈子是眾所周知,不過陳主任強悍的名聲在外,又是鳳凰黃的人馬,凱瑟琳的身份也被曝光了,現在沒人敢胡亂動腦筋。

  而且,韋處長對那個老總很感興趣,「你放心,交給我了,在下面還不覺得,回了首都,就總覺得錢不夠花,也沒了來錢的路子……正好跟他弄倆錢花花。」

  「具體的,你跟他商量吧,不過首先得把人招待好了,」陳太忠笑著回答。

  「那是一定,看不順眼我都不張嘴,」韋明河傲然回答,這就是他比邵國立可愛的地方,雖然毛病多多,但總體上是個性情中人,邵總跟他相比,傲慢是有余,但多少有點陰柔。

  一干人膩歪到了下午,凱瑟琳和伊麗莎白去公司了,馬小雅接了幾個電話也出去了,屋裡只剩下了林瑩、董飛燕和張馨。

  陳區長穿著棉質睡袍,光著兩條腿在屋裡走來走去,其實別墅裡沒熱成這個樣子,不過他很喜歡這種無拘無束、隨心所欲的感覺——真是難得的放鬆。

  接了兩個電話之後,他猛地想起,自己該跟孫淑英說一下,關於禮堂土地的問題,於是撥通她的電話,「孫姐,恆北軍區那塊地……你留下好大的尾巴給我。」

  「哈哈,」孫姐在電話那邊豪放地笑了起來,隔著電話,陳區長都想像得到那張猩紅的大嘴,會張到怎樣恐怖的程度,笑了好一陣之後,她才止住笑聲,「其實也沒啥大問題……最難辦的我都辦了。」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那塊地,跟朝田的恩怨大了去啦,」陳太忠聽出了她的得意,「你怎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72軍跟朝田關系不好?」

  「我這不是怕你打退堂鼓嗎?」孫淑英乾笑一聲,「真沒麻煩,早讓別人拿了,武警醫院那塊地給你,你要嗎?反正這困難我說不說,你都要遇到……沒難度,哪兒來的收益?」

  「合著你是逗傻小子玩呢,」陳太忠沒好氣地嘀咕一句,不過轉念想一想,孫淑英真要一開始就挑明了,他保不准還真的就先麻煩不操作了。

  現在事兒已經開始操辦了,該摸的路子也摸得差不多了,他要是再退出,反倒顯得像是怕了什麼人,「來首都之前,見朝田的市委書記了,大致是談下這麼個結果……」

  他在馬強面前,顯得很有擔當,可商量的時候,並沒有跟孫淑英通氣,雖然他相信,自己是很為她考慮了,但也要知會對方一聲。

  「等等,你來京城了?」孫淑英果斷地打斷了他的話,「既然這樣,晚上一起坐一坐吧,正好我給你介紹個項目經理。」

  「你坐著數錢不行嗎?」陳太忠一聽她要派項目經理,火氣騰地就上來了,「這事兒已經夠亂的了,你還要派項目經理……我不幹了行不行?」

  「那我總得派個人過去吧?」孫淑英聽得也火了,「這麼大的項目,我一個人不派,這是做事兒的態度嗎,就算我信得過你,別人還不得笑話死我?」

  「你可以派財務和工程監理,」陳太忠的態度也很堅決,「運作的事情,就不要摻乎了,咱倆直接商量……人越多,事兒就越沒辦法幹。」

  「行行行,聽你的,哎呀,」孫姐嘆口氣,「那我不叫人了,可以吧?」

  陳太忠其實就是個抱怨,一聽她這麼好說話,心裡反而生出點忐忑來,孫姐的脾氣暴躁是有名的——別是看上我了吧?哥們兒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鑽石王老五。

  於是他輕咳一聲,「可能我要帶兩個人……我來京城是辦事的。」

  「隨便你,你選地方吧,」孫淑英掛了電話。

  張馨本來是閒得無聊,拿個相機在別墅裡到處拍雪景,聽他打電話,不知不覺就湊了過來,見他掛了電話之後,才怯怯地說一聲,「太忠……我想見一下乾爹。」
zzr 發表於 2013-8-4 2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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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三十一章 疏離感

  「你乾爹?」陳太忠看張馨一眼,然後才反應過來,黃漢祥半開玩笑半當真地把她認作乾女兒了,心說老黃就是隨口說一說,你還當真了?

  不過她既然提出來了,他也不好說什麼,於是笑一笑,「找黃二伯有事?」

  「就是那個張州的老總嘛,」張馨眨巴一下眼睛,怯怯地看著他,「我想敲定了。」

  「你還真會浪費資源,」陳太忠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做個張州移動分公司的老總,居然要讓黃漢祥開口,這不是侮辱人家老黃嗎?

  不過想一想,自己想當區委書記,也是跟黃二伯說過,說不得又苦笑一聲,「算了,咱們夫妻,都習慣浪費資源了。」

  「夫妻?」林瑩剛打完一個電話走過來,聽到這話是老大不樂意了,「你倆算是夫妻,我這算什麼?打伙計還是姘頭?」

  她也是只穿一身棉質睡袍,走動之間,兩條赤裸裸的小腿就那麼擺動著——天南是沒有暖氣的,冬天是陰冷,所以她不是很怕冷。

  「咱們都是夫妻,沒扯本兒而已,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對你們是一樣的疼愛,哪一個都是我的心頭肉,」陳太忠笑一聲,厚顏無恥地回答。

  然後,他就陷入了沉思裡,林瑩本來還待計較,見他這副模樣,就坐到沙發上,端起一杯熱騰騰的茶水,輕啜了起來——她其實也知道,自己是有夫之婦。

  陳太忠的沉思不是做作,而是真有那麼苦惱,他此次來首都,真沒見黃漢祥的心思,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跟黃家的距離,是越來越遠了——這純粹是一種感覺,沒有辦法說出來。

  不過再想一想,張馨難得開口要什麼。不好拂了她的意。而她在交流完之後還不走,大約也是存著見一見乾爹的想法。

  那就見吧,陳太忠沉吟之後回答,「那行,這個話你不要說,讓我來說……你的實力,還是弱小了一點。」

  「那我再跟單位請個假。多待兩天,」張馨點點頭,站起身來,「今天你有安排了。」

  「我先給他打個電話吧,」陳太忠探手去拿手機,他跟孫姐吃飯。不可能吃到很晚,正好晚上能回來陪黃漢祥喝啤酒——不知道這麼冷的天,黃二伯的腸胃行不行?

  號碼撥過去,響了好一陣,陰京華接起了電話,「太忠,二叔游泳呢,有事?」

  「這天氣游泳?真是老當益壯。」陳太忠笑一笑。「我來首都了,想跟老人家匯報一下最近的工作心得,合適不?」

  這個你可以直接找周瑞的嘛,陰京華知道小陳沒說實話,猶豫一下才回答,「過一陣吧,三叔才是個候補,老人家最近心情不太好。」

  大會都過去一個月了,這還心情不好?陳太忠一時覺得,黃老也有點意氣用事了,不過他也不好說太多,「那算了,我來首都還跑點別的事兒。」

  「什麼事兒呢?」陰京華嘴角抽動一下,後面這話才是重點吧?

  「沒啥事兒,我自己能處理,」陳太忠笑一笑,幫康曉安跑錢也好,是跑朝田的土地也好,都不是黃漢祥所擅長的——恆北省軍區的趙司令倒是想搭黃家的門路,但是他現在領的,是孫淑英的人情。

  是這樣的?陰京華微微錯愕一下,他還真沒想到,小陳這個電話沒頭沒腦的,居然沒什麼目的,於是猶豫一下之後他表示,「那行,我轉告二叔吧。」

  掛了電話之後,陳太忠看一眼張馨,摸起一根香煙來,「有些話,沒必要說得那麼明白……黃二伯不管的話,你這個張州的老總,我包了。」

  「我知道,」張馨笑著點點頭,又伸手拿起火機來,幫他點上,她雖然見的世面不怎麼多,但是在移動這兩年多,並不是白幹的,自然知道領導們有些話,不說也跟說了差不多。

  「那你回趟素波,幫張馨活動一下吧?」董飛燕也穿著睡袍,赤著雙腿走過來,她見林瑩不怕冷,自然也不會表現出怕冷——事實上,陳太忠第一次跟她在一起車震的時候,也是陰雨的冬天,她只穿著皮裙絲襪,就出來了。

  現場的三個女人裡,只有張馨怕冷,穿了一套保暖內衣,外面還罩個棉質的睡袍。

  列車員喜眉笑眼地看著他,「你啥時候回去,我換班陪你……張馨那個張州老總,也不是很穩妥,省公司有個處長也想過去,晚了就不趕趟兒了,是吧張馨?」

  「切,」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跟我的女人爭……他就算能上去,也怎麼上去就給我怎麼下來!」

  「可是我就想上去你,不想下來,怎麼辦呢?」林瑩輕笑一聲,眼睛也有點微微發紅,那是情欲飆升的征兆,「飛燕,你先上。」

  「憑啥我先上?」董飛燕很不滿意地嘀咕一句,「先上的,他又出不來……這一整宿了,就給了我一次。」

  「我一次都沒撈著,」林瑩很流氓地回答,「你要先上,我包你美容院十個貴賓卡。」

  「十個不行,得二十個。」

  「成交。」

  董飛燕果真先上了,然後是褪去保暖內衣的張馨,最後陳太忠進入林瑩的時候,她的下面已經濕潤得一塌糊涂,短短的二十分鐘,她就登頂三次。

  不過曲徑層巒這名器,也真不是白給的,已經戰過了兩人的小太忠,終於扛不住了,口吐白沫地繳槍,小林總掛在他身上,一邊渾身哆嗦著,一邊雙手雙腳死死地箍著他,下身也緊緊地研磨著,不肯放他出去。

  良久,她才滿足地輕嘆一聲,「太忠,回來吧,咱不做那個官了……行嗎?」

  「我不做官,誰來保護你們?」陳太忠微微一笑,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說話,其實只是胸腔震動,小太忠卻是在微小的扯動中,又被那曲徑層巒的甬道緊箍了幾次,異常舒爽。

  「真想死在你肚皮上,」他輕喟一聲,對自己的女人,他是不吝贊美之詞的,不過最終,他還是抽身而起。

  小林總雙腿大開,就那麼懶洋洋地躺在那裡,一點都不想動了,她的腿間有個黑洞,一時間怎麼也合不攏,洞邊有厚厚的白垢,那些凌亂的毛發上,有淺黃色的乾痂,還有白色的液體,自洞中緩慢而粘滯地流出。

  「馬上要談事兒了,」陳太忠硬起心腸,轉身向衛生間走去,「林瑩,會有那麼一天的,我管飽!」

  「你敢管飽,我就敢離婚,」小林總欠起身子,去摸床頭櫃的女士煙,她胸前雙峰裸露,兩條腿就那麼張著,也不合起來,任淋漓的汁液反射出細碎的光芒。

  這大戰之後的慵懶,卻更是勾人,她有氣無力地嘀咕一句,「還要給你生個兒子。」

  「其實……有個小孩也不錯?」董飛燕瞥一眼張馨,試探著發問……

  下午五點半,大家終於約定了吃飯的地方,就在韋明河常去的竹園酒家,到場的人有陳太忠、康曉安、韋明河和孫淑英。

  「這天氣,吃點火鍋就是最好的,」韋明河熱情地招呼大家就坐,「吃完之後想怎麼玩,都算我的。」

  「韋處太客氣了,」康總笑嘻嘻地表示,韋處長接待了他一個下午,雖然這只是一個處長,但是說起首都這些典故和好玩的事情,那是門兒清,一聽就是底蘊深厚的老北、京,而且那跟班兒,叫個小濤什麼的,言談之間是滿滿的優越感。

  這肯定是官宦子弟,康曉安清楚得很,他跟陳太忠通話的時候,就表示出了這層意思,結果小陳真不含糊,還就找了個子弟過來陪著——那麼,就算借不到錢,這一趟也算沒白來。

  後來大家熟稔了之後聊兩句,康總就知道,合著這位是財政部原邢部長的侄兒,對他這種官二代來說,邢華那真的是鼎鼎大名了,財政部副部長——隨便來個省長,人家不鳥你,也就不鳥了。

  更別說這邢華,屬於老五的山頭,這是一個最被人低估的山頭,異常低調,但是影響力絕不容低估——這一系的人馬,從來不缺副國級的領導。

  所以康總雖然正廳了,也跟韋明河這正處談笑風生,兩人下午還摟著兩個哥斯達黎加的美眉,看了一場拉丁舞。

  既然韋處盛情待客,康總就跟著打下手了,別說恆北地電的老總有多牛逼,來了京城什麼都不是。

  孫淑英是認識韋明河的,又問了一下康曉安的身份,就不再關注。

  事實上,京城的圈子是分等級的,韋處長所在的圈子,比她所在的圈子要低一點,你有財政部副部長的伯父,我還有老帥之子的姑父呢。

  當然,她也不會表現得很不客氣——孫家也是處於在落沒狀態,沒什麼主心骨的人物出現,韋家現下不起眼,可也是老字號的豪門。

  大家坐下之後,隨便聊兩句,又夾兩筷子,她緩緩發問,「太忠,恆北那塊地,是有些什麼說法呢?」

  老字終究是不一樣,有問題她就直接問了,也無需考慮有別人在場。

  這才是真正的大牛啊,康曉安看得暗暗感慨,要不說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小,原來果真是這麼回事。

  也不知道陳太忠會如何回答,於此同時,他心裡生出了濃濃的好奇之心。

  第四千一百三十二章 消息層面

  「嗯,也沒什麼說法,就是地方上不太理解,」陳太忠笑一笑,「他們總覺得,部隊上退出的地,就該給了地方……還是計劃經濟那套作風。」

  「切,沒個長進,」孫淑英不屑地哼一聲,似乎是有點憤怒,又夾雜著些許無奈,「唉,地方上就一直是這種鳥樣,要不我就嫌麻煩。」

  「是,我不嫌麻煩,」陳太忠哭笑不得地白她一眼,然後將大致的思路說一遍,說到想要采用置換方案的時候,他有意無意無意地看一眼孫淑英。

  孫姐發現了他的小動作,沖他微微一笑,卻也沒說什麼。

  接下來就是他跟馬強和李強說的那些內容了,賣給朝田兩百畝地,回遷大約要佔七八十畝地——這一塊朝田也要負擔一部分,北崇實際能開發的地塊,在三百五十畝左右。

  「只落到手裡三百五十畝?」孫淑英咂巴一下血盆大口,聽起來是相當地不甘心——給誰都不會甘心,「置換土地,軍營建設,也得出錢啊。」

  這麼說,你是不反對置換了?陳太忠略略想一下,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人家一開始估計想的就是置換——她一開始就說過,只沖陳某人的面子,一分錢不出都能拿下這塊地。

  當時陳區長以為是自己面子大,事實上,這是一個明顯的暗示,估計跟陳某人的面子關系不大,還是想讓他先鑽進來再說。

  而且這話,確實不好由部隊直接說出來,好像是生怕這塊地沒人要似的,只有地方上主動提出來,部隊這邊才好提一點要求,半推半就答應下來。

  不過那些要求,部隊不提,陳太忠也會考慮,所以他聽她這麼說,就笑一笑。「這些錢,賣的那兩百畝地差不多掙回來了,三百多畝地開發起來,還是能賺不少的……」

  三百多畝地,二十多萬平米,容積率哪怕不到三,六十萬平米的房子是蓋得起來的,一平米的成本也就是一千塊左右。賣四千問題不大,就算拋開基礎設施建設等費用,每平米兩千塊利潤是保證得了的,開發完畢,十幾個億到手。

  「哪裡是你那麼算賬的?」孫淑英白他一眼,由於桌上還有其他人。她明顯地停頓了一下,才又笑一笑,「起碼要想辦法,把那兩百畝地的空間擠佔一下。」

  「你說得輕巧,」陳太忠哈地笑一聲,他覺得這孫姐也太想當然了一些——你強勢無所謂,具體事情還得我來辦呢,「那兩百畝地可不是好招惹的。」

  「咱倆也不是好招惹的吧?」孫淑英看他一眼。「市政府把地拿走。那就是公家的事兒了……誰跟咱們叫這個真兒,不是找不自在?」

  陳太忠苦笑著搖搖頭,沖康曉安努一努嘴,「康總你跟她說吧。」

  你們談你們的,跟我們有什麼關系呢?康總覺得自己又躺槍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可當初沒聽到陳太忠細說恩怨。

  當然,此刻他也沒別的選擇,只能苦笑著一攤雙手,「跟太忠談話的,是朝田市黨委書記,還是省委常委。」

  「呵呵,是常委啊。」孫淑英笑一笑,一臉的不以為然,趙光達還是常委呢,很大嗎?

  「他要這塊地,可能是給我們省委馬書記的兒子,」康曉安有氣無力地回答,這句話一說出來,他一定要對其他人封鎖消息了,要不一旦消息走漏,他也沒好果子吃。

  「馬書記?」孫淑英眨巴一下眼睛,輕聲嘀咕一句。

  「馬飛鳴?噝,」韋明河聽得倒吸一口涼氣,情不自禁地接一句,「我勒個去的,這個噸位可是不低。」

  真是他?孫淑英一聽,也確定了自己的印象,想到對方是新扎的政治、局委員,她嘴巴微張,沉吟了差不多五秒鐘,才哈地笑一聲,沖著陳太忠一伸大拇指。

  「太忠你這運氣……全國總共才二十來個,你都能撞上,我孫某人從來沒有佩服過任何人,但是對你,我要說一聲,佩服!」

  「這也不奇怪吧?」韋明河見她這副模樣,就再次插嘴,他憊懶起來,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於是就出聲幫兄弟解圍,「老馬已經在恆北幹了一屆,這一入局,就呆不了多久了,這時候下面人著急巴結,還不是正常?」

  要不說這家學淵源,那真不是白給的,陳太忠拿不准的事情,韋處長隨便一聽,就能猜出八九不離十來,「說來說去,是你這塊地不錯,別的還入不了人家的眼呢。」

  「明年四五月他走,最遲六月,」孫淑英淡淡地回答,她更厲害,直接點出了馬飛鳴離開的時間,可見她的獲得消息渠道的級別很高。

  但是這樣撞上馬飛鳴,她還是有點哭笑不得,「我稀罕他看得起我嗎?」

  「你把你該做的做好就行了,」陳太忠看到孫姐都這樣,他心裡反倒是生出了不服,「馬飛鳴跟我聊過天,我對他印象不錯,不過他兒子太過分的話……交給我了。」

  「怪不得很多人不下地方發展,簡直到處是坑嘛,」孫姐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她這是真心的感慨,孫某人背靠省軍區,還有陳太忠這種彪悍的地方派支持,居然就把事情辦成了這樣——賣給地方兩百畝地無所謂,利益均沾嘛。

  她原本還想著,這麼好的條件,擠壓一下朝田地塊的空間,是沒有問題的,哪裡想得到,居然就一頭撞上了新扎局委的家人——還不是親戚,是嫡親的兒子。

  不過孫姐這女中豪傑,也不是白給的,聽到陳太忠大包大攬,她反倒是不服氣了,「那是老馬的兒子,又不是他本人,真想比不講理,誰怕誰啊?太忠你放心操作……咱不佔他便宜,他要是敢佔咱便宜,你跟我說,我親自收拾他。」

  「哈,這話痛快,」韋明河聽得一拍桌子,抬手將小酒盅裡的酒一飲而盡,沖她伸出一個大拇指來,「孫總果然有魄力,巾幗不讓須眉。」

  「方便嗎?」陳太忠狐疑地看孫淑英一眼。

  「沒啥不方便的,既然搭了我的車賺錢,就識相點,」孫姐冷冷一笑,「不識相的就活該被收拾,我倒要看馬飛鳴來找我。」

  「佩服,」陳太忠也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孫淑英這話,說得實在是不含糊,也有道理。

  本來就是小輩人之間的恩怨,這倆一旦碰上,其實就看自身實力了,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是神仙打架,不相干的人誰敢隨便介入?

  馬飛鳴非要出面挺兒子的話,當孫淑英沒長輩?

  道理大家都懂,但是有膽子這麼說的人,真的不多,陳太忠覺得,孫姐不愧是軍人家庭出身,硬是要得。

  所以他笑一笑,說出另一面寬她的心,「其實並不完全是壞事,我本來也很生氣,但是康總說了,這麼一來,城建方面的手續,也可以搭馬老板的便車。」

  太忠真是不錯,一點功勞都要放在嘴上,康曉安微微一笑,才待謙遜一下,不成想孫淑英哈地笑一聲,「別的地方部隊的土地開發,根本都不需要看市政府的臉色,一伸手,手續就拿過來了,了不得前期給個市政規劃圖,別搞偏了就行。」

  要不說這孫姐夠犀利,對上局委的公子不客氣,對上自家人也不含糊,一點都不帶客氣的,陳太忠和康曉安只能笑一笑,摸出煙來抽煙。

  「其實朝田區別對待都很正常,更可能是必然,」孫淑英是真不認同這個邏輯,原因很簡單,這種事例她真的聽說過。

  跟陳區長和康總不同,她從小就是在部隊的環境裡長大的,地方政府有多麼不守信用,多麼厚顏無恥,她打小就聽得太多了。

  簡而言之,陣營決定立場,站在部隊的角度上講,政府的人做事,確實不如部隊上光明磊落,耳濡目染之下,她有這樣的感覺,實在不足為奇。

  不過很顯然,陳太忠和康曉安並不這麼認為,見狀,孫淑英也就閉嘴,懶得再說了。

  又吃喝一陣,她想到那個姓康的雖然是恆北人,但是敢背後評說馬飛鳴,想必也是小陳信得過的,於是就問一句,「太忠你打算怎麼開發那塊地,有具體的設想沒有?」

  「拿到手之後,先好好規劃一下,配合市政規劃要求也是必須的,」陳某人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丁小寧的京華又拿下三塊地,在天南省房地產行業坐二望一,鳳凰科委也有房地產公司,他對這一行知道的不少。

  「這個規劃我找人做吧,做完之後跟你碰一下,」孫淑英看他一眼。

  「你找人做也好,能融入一些先進的理念,」陳太忠點點頭,猶豫一下又說一句,「要不你搞個房地產公司,全包給你算了……施工交給北崇就行,對了,再給陽州准備一個億。」

  他原本有點不忿,孫淑英剛說完項目經理,現在又說規劃設計——折騰來折騰去,這塊地到底是咱倆誰來開發?

  可是轉念一想,這原本就是孫姐的項目,他不過是機緣巧合插了一手,想一想當初,他還說過不掙這個項目的錢呢,而且現在這個項目,看起來也有點棘手。

  那他就回歸本心,退而求其次,保住李強那一個億就行了,再給北崇工程隊找點活,至於其他的——去求,誰愛賺誰賺吧。

  可孫淑英怎麼容得他脫身?於是微微一笑,「你最近跟那個巴黎的鳳凰駐歐辦還有聯系嗎?」
zzr 發表於 2013-8-5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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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三十三章 開發方式

  啥時候你也學會瞬移了?陳太忠很無語地看著孫淑英,緩緩搖搖頭,「駐歐辦?好久沒有聯系過了。」

  「就知道你好久沒有聯系了,」孫姐哈地笑一聲,又很隨意地問一句,「對現在歐洲經濟的回暖……你怎麼看?」

  「這個問題……」陳太忠苦笑一聲,這個問題真是有點過分,「我只是個區長,市裡的經濟問題,我都說了不算,歐洲,跟我有什麼關系?」

  「算了,不跟你說那些了,」孫淑英見他如此不開竅,只能再把話題繞回來,「剛才我說過,利潤不是你那麼算的,你有印象嗎?」

  「有啊,」陳太忠點點頭,心說你本來是打算擠壓朝田的空間的,後來發現關系到馬小公子,所以算盤就打歪了嘛。

  心裡這麼想著,下一刻,他猛地發現煙頭快燒到手指了,於是碾熄之後,又點起一根來。

  「我的意思是,這三百五十畝地,先開發周邊的辦公樓和商住兩用樓,前兩期開發的規模,不要超過總面積的四分之一,」孫淑英淡淡地發話,「而且還要分兩期開發,剩下四分之三……不著急。」

  「還不到九十畝地?」陳太忠聽得眉頭一皺,「你能等無所謂,陽州那邊著急要錢呢。」

  「他著急要就先給他,」孫淑英很無所謂地回答,「九十畝地也不愁賺三四個億。」

  「孫總您這麼說,肯定是有說法的,」康曉安笑著發話了,他的目光游離閃爍,肯定是想到了什麼事情——否則的話,他是沒資格隨便接話的。

  說起來也滑稽。康總是在場的官職最高的一個,但論位置,卻是最低的,不得不說,有時候社會上的排序,真的挺古怪——比如說臨鋁老大范如霜,老牌強正廳不說,手裡的資產比康曉安還多,又是央企,還不得乖乖地陪陰京華打麻將?

  「都不是外人,我就說兩句……你們別說出去,」孫淑英一開始提防的,就是康曉安,現在她放下心了。於是就笑著回答,「房地產要瘋漲的,未來十年,是房地產的十年,太忠你信我一句話,那塊地起碼要賺四十個億。」

  她這話一出,三個男人都不說話了。好半天韋明河才問,「沒聽說新班子有這樣的政策啊。」

  孫姐的消息靈通,但是韋處長的消息也差不到哪裡去,所以他就要出聲問一句——未來十年。可不就是換屆的這撥人能執政的時間嗎?

  「呵呵,」孫姐笑一笑,不予回答,消息靈通的人,有資格矜持。

  「你建議先開發寫字樓,」陳太忠的眼睛一眯。「這就是說住宅樓的價格上漲趨勢,會超過寫字樓了?」

  這是兩千年左右,一個典型的投資理念的交鋒,一開始,資金熱炒的是寫字樓,雖然寫字樓的產權期限比住宅樓還要短一些,但是大家覺得,這個東西的升值更快——全民皆商的年代,大家都需要寫字樓來辦公。

  所以豪華地段的寫字樓,一起就是三四十層,朝田或者素波好一點的地段,在住宅樓還是一平米一千五六的時候,寫字樓的價格就突破四千了。

  但是到現在,寫字樓的價格也沒升值了多少,倒是住宅樓噌噌地猛漲,以朝田為例,差不多的寫字樓,一平米就是七八千,可相同檔次的住宅樓,也漲到了四千左右。

  陳太忠這句話,問的是房地產未來的發展方向。

  「高端寫字樓還是很值錢的,但是朝田那種城市容量,了不得也就建三四棟,」孫淑英漫不經心地回答,「還是要抓住住宅樓。」

  「太忠你觀念,有點落伍了,」韋明河也笑著發話,「寫字樓太多了沒用,哪兒有那麼多老板呢?大部分還是打工的……正經這住宅,是剛性需求啊。」

  「那我就沒什麼問題了,」陳太忠笑著一攤手,「你要真賺了錢,隨便給我兩三個億就行了……如果到時候我不在北崇了,你就指定,這個錢只能讓北崇還外債。」

  「我是那種小氣人嗎?」孫淑英沖著他一瞪眼睛,不過她的眼睛過於小了一點,再怎麼瞪也沒啥威懾力,然後她又笑一下——這下嘴巴又過於大了,「其實我是嫌麻煩,你幫我操心吧,利潤咱倆五五分,我一向說話算話……不過我有些費用,你要認。」

  「切,我稀罕佔你這點便宜,」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

  「小事兒你都得幫我管著,」孫淑英沖他狡黠一笑。

  「哎呀,這樣說的話,五成也不多,」陳太忠聽得就只有苦笑了,孫姐嘴裡的小事,可未必是真的小事,想到自己未來要頭疼很多莫名其妙的事,他就覺得這個錢不是很好掙——孫某人怕麻煩,他又何嘗喜歡麻煩?

  不過五成還是有點多了,他不喜歡佔人便宜,真要是四十億的利潤,五成是二十個億,「那給兩三成就行了,五成我不敢要,無功不受祿……但是溝通得聽我的,別給我添亂。」

  「太忠就是牛氣,」孫淑英笑眯眯地豎個大拇指,也不多說。

  「孫總,我有事請教,」這時候,康曉安又發話了,「是否歐洲市場的復興,是回光返照?國家不看好咱們這個出口導向性經濟,打算大力發展內需了?」

  康總這個話,問得非常有水平,陳太忠只覺得孫淑英的發問,屬於瞬移類型,但是他卻能想到,下一步房地產大熱的話,那就是出口出了問題。

  沒有什麼成功是幸致的,康曉安是官二代不假,但是他在省政府,接觸的就是經濟導向,而且他又是肯琢磨的,也喜歡從宏觀上考慮一些問題,於是他就問出了這話。

  「老歐洲,為什麼叫老歐洲?問題真的太多了,」孫淑英微微一笑,又看一眼陳太忠,「小陳在那裡幹過,應該有深刻體會。」

  「也不是特別僵化,」陳太忠笑一笑,「只是有點守舊。」

  「對啊,守舊,」孫淑英點點頭,「他們這次復興,能持續多久不好說,但是可以肯定,他們復興不成功,咱們出口要受影響,他們復興成功了……還會需要進口多少東西?」

  「這倒也是,」康曉安重重地點點頭,他明白了她的話的含義,於是重重嘆口氣,「說來說去,信外人不如信自己。」

  「新班子的政策,就是韜光養晦,現在的世界形勢,是難得的發展良機,」孫淑英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一口,「保增長,保發展才是關鍵,出口不行的話,內需隨時要頂上……什麼叫內需?國有保障體系沒什麼可做文章的,就只有房地產了。」

  「我覺得……我要當了總理,會幹得更好,」陳太忠嘀咕一句。

  「我也這麼認為,」韋明河神情肅穆地點點頭,「我當個處長……真的屈才了。」

  話說到這裡,就基本是上屬於閒扯了,不過陳太忠也確實摸清楚了孫淑英的想法——合著孫姐拿了這塊地,是要慢慢地開發。

  也不知道,這地是否真的能漲成那個樣子?

  總之,大家晚上聊得還是不錯的,到了八點鐘,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韋明河建議去酒吧,「難得這麼放鬆,今天我請客,等孫總掙了錢,請我十次好了。」

  「請你沒問題,炮錢我不管,」孫淑英很彪悍地回答,「太忠搞幾個巴黎頂級模特過來……我買不起那個單。」

  「孫姐你這……嘴下留情啊,」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哼一聲,「真有頂級模特,我就留給自己了,哪裡輪得到明河惦記?」

  「惠特尼休斯頓不是跟你同居了一個月嗎?」孫淑英怪怪地看他一眼,「《華盛頓郵報》都登了,說她喜歡你的體香……」

  「我只會放屁,哪裡有體香?」陳太忠氣得嘟囔一句,也不管對方是個未婚女性了,「明河,找個地方蹦會兒迪,咱們就回了。」

  「南宮那兒開了一個慢搖吧,很不錯,」韋明河一邊回答,一邊看一眼孫淑英,「孫總……就你一個女性,我們尊重你的意見。」

  「那就去唄,」孫淑英大大咧咧地一揮手,南宮毛毛的地盤,還不是她說了算?

  南宮的慢搖吧,搞得確實不錯,地方不大,但是一個小歌舞廳,四五個包間,檔次不低——這一點,從這個服務生就可以看出來,個頂個地漂亮。

  十點鐘的時候,大家出來,韋明河不住地感嘆,「還是老了啊,要不就拽個服務生回家了,想當年我在巴黎……」

  「想當年你在巴黎也老了,」陳太忠堅決不允許他說出自己拉皮條的事情。

  「好了,各回各家吧,」康曉安擺一下手,他能感覺到,韋處今天喝得已經很盡興了,「還有點雪,大家開車慢一點。」

  話還沒說完,前面嗵地傳來一聲悶響,大家抬眼看去,卻是一輛奧迪車,追了寶馬車的尾,奧迪車車速有點快,而寶馬是從停車場繞出來接人的——沒錯,就是馬小雅的寶馬。

  「尼瑪,你長眼睛出氣的嗎?」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奧迪車的司機先跳下來發飆了。

  第四千一百三十四章 目中無人

  「哈,有意思,」韋明河看到奧迪車司機發飆,居然笑了起來,他已經有五分醉了,笑得極其放浪形骸,「頭一次看見,追尾的還這麼牛氣,真是開眼了。」

  那司機瞪著眼扭頭過來,看到八九個人站在那裡,愣一愣才冷哼一聲,「不關你們的事兒……知道禍從口出吧?」

  「看,喝多了,挨罵了吧?」陳太忠也抱著肚皮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康曉安見這倆沒個正經樣,只能走向那司機,自己出頭——誰讓這車是他借的呢?「你怎麼說話呢?」

  「知道我是誰嗎?」那司機打個嗝,嘴裡吐出了濃濃的酒氣,略帶一點大舌頭地發話。

  「我管你是誰呢?你追了我的尾,一聞就是酒駕,」康總也火了,抬手指一指對方,然後扭頭看向陳太忠,「太忠,要報警嗎?」

  「切,你報啊,」那司機很是不含糊的樣子,摸出手機打電話,「看誰的人來得快。」

  「南宮,你這門口怎麼搞的,亂七八糟的?」孫淑英不滿意了,看著南宮毛毛嘀咕一句,「這追了尾的人,也在這兒呲牙咧嘴?」

  「來,」南宮見孫姐發話了,沖幾個看熱鬧的保安一招手,「把這小子拽進去,讓他醒一醒酒。」

  那司機正在打電話,聽到這一大幫人居然是一伙兒的,轉頭撒腿就跑,嘴裡還在大喊,「好小子,你們等著,這事兒沒完。」

  不等他狠話發完,幾個保安就追了上去,兩三分鐘之後。保安們拖著氣喘籲籲的司機走了過來,那位嘴裡還在硬撐,「放開我,有話好說,弄得過了就沒意思了。」

  這時,那奧迪車又下來一男兩女,男人發話了,「放手……你知道我們是誰嗎?」

  「我需要知道你們是誰嗎?」韋明河走上前,笑嘻嘻一抬手,輕拍對方的臉兩下,勁兒不大,但是很侮辱人,那邊也不含糊,就硬挺著捱了兩下,眼中冒著仇恨的怒火。

  「再這麼看我,信不信我揍你,」韋處長笑著問一句,看到對方扭過臉去,才滿意地拍一拍手,「別跟我說你是誰……哥沒興趣知道。」

  「倆小毛孩子,也學大人喝酒開車?賠不起錢。就別開車,」陳太忠哼一聲,又看一眼康曉安,「你去南宮那兒睡吧。車壞了……也走不了啦。」

  「嘖,我這找誰惹誰了呢?」康總哭笑不得地一攤手,「把你朋友的車也撞壞了。」

  「明天你辦事兒,也只能打車了。」陳太忠笑一笑,「已經說好了。明天肯定給你處理了。」

  大家玩得都很盡興,本來是要走了,遇到這檔子事兒,就要看看對方能來什麼樣的人,於是站在那裡閒聊,至於奧迪車那幾位,眾人是連理都懶得理。

  不過那邊叫的人到得也快,大約十分鐘左右,一輛警車開了過來,車上下來倆便裝男人,皺著眉左右看一看,「誰給分局打電話了?」

  「是我,」司機在那邊大喊,然後沒命地掙動了起來,「我給姜局長打的電話。」

  「你閉嘴,」一個警察很不高興地呵斥一句——在首都你也敢胡亂報字號,自己找死,不要拖累別人行不行?然後他又看一眼那些保安,「放開手!」

  「郭所牛氣得很嘛,」南宮毛毛聽到這話,就不肯答應了,「沖我的人大呼小叫?」

  「南宮你也差不多點,」這郭所長皺著眉頭看他一眼,「往常也照顧你不少,就是撞了一下車,你何必這樣呢?」

  首都的警察是最難幹的,惹不起的人和衙門太多,不過南宮毛毛在這一片落腳,為防不時之需,跟警察們也小有交情,這位就敢勸一句。

  「醉駕了,」南宮毛毛淡淡地回答,也懶得跟這些小警察們多嚼谷,他往日是受到了點優待,但他每年也會定期地去慰問,不存在誰欠誰的問題

  有時候警察們來得慢了,他下一次的慰問就會減少——幹他們這一行的,不可能在迎來送往這方面做差了。

  「姜局長」三個字一入耳,南宮毛毛直接就對上號了,「姜雄想撈人,讓他自己過來,我老板也在呢。」

  「你老板?」郭所長駭然地吸一口涼氣,側頭看向孫淑英,南宮在這一片時間太久了,不少警察知道他的根腳——雖然老板是個女人,但沒人敢小看。

  而現場的女人,就只有這麼一個,長得也確實……雄奇。

  想到關於這個女人的傳言,他覺得自己腿肚子有點軟,找南宮徇一下私,問題不是很大,可是當面被孫姐撞到了,這問題可就大了。

  「我沒興趣等他,」孫淑英冷哼一聲,轉身走向自己的車,「醉駕是可以勞教的……太忠,現在不好打車,我送你還是明河送你?」

  「明河送我吧,」陳太忠笑著回答,然後也徑自離開,根本不理會現場的其他人。

  他們走了,那警察卻是聽出來了,合著車禍現場,還有跟孫淑英身份相當的人,只能訕笑著發話,「南宮老哥,你看這事兒鬧得……」

  「你別跟我說,」南宮毛毛一擺手,只是問一句,「這個醉駕交通事故,你確定要自己接手,不等交警來了?」

  「這天氣,交警根本忙不過來,」郭所長找個理由,笑著發話,「老哥,您有什麼吩咐盡管說……沒必要讓姜局長來領人吧?」

  南宮毛毛跟這些警察的關系,實在有點說不清道不明,按說他根本沒必要買這些人的賬,這些人也不配讓他買賬,但是人家真要厚著臉皮死纏爛打,他也不好直接翻臉。

  而且他也聽出來了,姓郭的只是在往外面摘自己——他要真的堅持讓姜雄來,郭所長也就算解脫了。

  「領人都是客氣的,孫姐說了,丫欠勞教。」南宮毛毛哼一聲,又看一眼康曉安,笑著走上去,「康老板,這是老天留客……我先給您把住宿安排了。」

  這時候,另一個警察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知道這個康老板才是苦主,於是趕緊向領導匯報,郭所長趕忙走上前——說不通南宮,做通苦主的工作也行的嘛。

  不過這時候,他是不想再往身上攬事了,所以就是不卑不亢地發問,「這位老板,對於這一起意外交通事故。你是否接受調解?」

  擱在往日,康曉安肯定就願意答應調解了,他一個外地的幹部,在首都還是盡量老實一點好,而且當官當到他這個份兒上,也不會為一些無關大雅的事情生氣。

  但是現在,他就不能不扛著了。剛才那幾位,在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之前,就肆無忌憚地囂張了一把,他要是此刻掉了鏈子。其他人知道了,怎麼看他?

  更別說這康總年輕時,也是個意氣用事之輩,於是他打著官腔問一句。「什麼時候醉酒駕駛引起的事故……也能由警察調解了?」

  「是否醉駕,還沒有查明。」另一個警察接一句,「這個結論該由我們警方做。」

  「你!」郭所長緩緩扭頭,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那你們就去查,」果不其然,康曉安借機發話,而且還是打著官腔,「拖延的時間長了,就不算第一時間取證了……我保留投訴你們的權力。」

  「設備正在運抵過程中,」郭所長倒也機靈,一轉身離開,「我去打電話催一下……不過什麼時候能到,那就不好說了。」

  他走到一邊,另一個警察也跟了過來,他沒好氣地看對方一眼,「提醒得挺及時嘛。」

  「我不想把自個兒搭進去,」那位無所謂地回答,他那句話,直接給了康曉安發問的機會,可是……就算他不提醒,對方會想不到?他就是不想給別人留下包庇的印象——神仙打架你們打去,關我屁事。

  「嘿,」郭所長見他說得敞亮,也只能哼一聲,兩人裡他是領導,那位還防著他推卸責任,這實在也是……算了,我都打定主意決定不摻乎了,還計較個什麼?

  他倆不偏幫了,司機那邊還繼續打電話,到末了,那姜局長也沒再出現,倒是酒精含量測出來了,110毫克——要知道,80毫克就算醉駕了。

  這時候,司機是真的急了,跑到康曉安面前道歉,「哥,對不住啊,我這是酒喝多了,二麻了……您千萬饒我這一遭,錢好說,您說個數。」

  康曉安根本不理他,倒是被追尾的小跟班說話了,「現在知道錢好說了?剛才就張牙舞爪的……跟寶馬都敢呲牙,普通老百姓被你撞了,那不是活該?」

  「我這不是怕人隨便訛錢嗎?」司機繼續賠笑臉。

  「開不起車,就別開,」康曉安淡淡地答他一句,轉身走向南宮毛毛,笑著發話,「南宮老總,那就打擾你一晚上了。」

  「太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南宮笑著回答,「這時間還早,要不……打幾圈麻將?」

  「太大的可是玩不起,」康總靦腆地笑一笑,「要是南宮你下場,我就舍命賠君子了。」

  「你這上百億的大老板,我們也不敢跟你玩大的,」南宮毛毛笑著回答,他知道康曉安的底細,很歡迎這樣的人。

  他們不光結交進京辦事的,也結交那些地方實力派,以期望在地方的項目上撈一點,不過這是一個分工細致化的年代,很多人從他們這裡接觸到了該接觸的人,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世道,原本也就是這樣的。
zzr 發表於 2013-8-6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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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三十五章 康總的收獲

  南宮毛毛想搭上康曉安的線兒,康總也願意結識這樣的人物,他對這個行業早有所耳聞——他叔叔以前就常來首都打麻將。

  但是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執掌過一方的局面,在省政府裡也夾著尾巴做人,不敢胡折騰,跟類似的人接觸得不太多,眼下有這個機會,而且是先結識了南宮的老板孫淑英,他自是不會放棄結識各路好漢的機會。

  麻將確實不算大,規則也簡單易懂,五萬一把,點炮的出錢,摸了的話一人五萬,莊家自摸就是一人十萬。

  康總這一桌,有個蘇總是很不含糊的,一直在贏錢,被叫做胡市長和高主任的,一直在輸錢,康曉安無欲則剛,打了一個來小時,居然賺了五十萬。

  不過他也看出來了,胡市長和高主任,就是想著法兒點炮呢,只不過有時候沒點了蘇總,點了康總,他就照胡不誤。

  可是有意無意的,他也不顧忌蘇總的胡牌,該放就放,大家都是牌壇老手,玩了一陣之後,心裡就都有數了。

  約莫十二點左右,他覺得自己玩得差不多了,該休息了——明天還有事的嘛,就問一聲有沒有人接手,蘇總就說了,這時候你散攤子,算怎麼回事?

  別說,還真有人接手,過了十來分鐘,外面走進一個美豔的女人來,笑眯眯地發話,「我攤子散了,聽說誰要下?」

  「康總要下,」蘇總笑眯眯地沖康曉安一努嘴,「他把你的寶馬車撞了,下也是應該的……是吧,康總?」

  「蘇總,我是被人撞的,」康曉安笑著答一句,然後就站起身來,「車是你的啊?我今天贏了四五十個,算賠你的了……請問你貴姓?」

  「叫我小馬好了。」馬小雅笑一笑。也不就坐,「原來是太忠的朋友,一輛車值幾個錢……那你玩吧,我看一看就行了。」

  「你玩你玩,」康曉安笑著搖頭,「那我釣你的魚,輸了算我的。贏了算我給馬總的修車錢。」

  「馬總,你這朋友很仗義,」蘇文馨笑著白她一眼,「也很英俊……年少有為。」

  在蘇總的眼裡,康曉安已經不是那種初級客戶了,是值得兜搭的。

  在南宮毛毛這裡玩的,大部分都是屬於初級客戶,於總、蘇總之類的,就只掙該掙的錢,介紹一下買賣,而不會去跟項目。

  做什麼的就是做什麼的,別人結識了該結識的人,項目跑到了,錢要到了。這個業務就完了。再拿以前的交情去找人——人家肯認嗎?好歹是陪著打了那麼多場麻將,盡心了。

  而且做他們這一行的。還有一個最大的忌諱,不能跟客戶聯系得緊了——你能吃了這碗飯,是領導對你的信任,你跟客戶聯系得緊了……這是打算幹啥呢?

  所以蘇總就兜搭一下康曉安,人家手裡隨便漏一點,也夠她享受幾年了。

  「蘇姐您這笑話我了,」馬小雅笑著回答,謹記著「不翹尾巴」的原則,人就已經坐下來了,「謝謝康總了,早點休息,開車嘛,有個磕碰難免的。」

  「也不是很瞌睡,釣會兒魚吧,」康曉安笑著回答。這時他已經反應過來了,這個女人他好像在北崇見過——十有八九是陳太忠的情兒。

  不過這時候他已經沒有嫉妒的心思了,只有羨慕的份兒,太忠果然大能啊,隨便一個女人,都是在首都有寶馬車,吃消息飯的。

  他在馬小雅身後站了兩個小時,又進賬八十萬——果然不愧是陳太忠看重的人,嘴上說得好聽,可能給蘇總點炮的牌,小馬毫不猶豫就扣下了,不放。

  所謂釣魚就是押寶,賠了就是跟著賠,賺了就是跟著賺,打醬油就是一起打醬油。

  有那過分的,五萬的麻將,就釣五十萬的魚,不過那樣有點喧賓奪主,而且旁人願意吃這魚的,才算接受押寶,不願意接受的,那就不吃了——你贏了我不掙你的,輸了我不賠你。

  南宮這裡玩得很規矩,沒有那些惡形惡相的主兒,一般都是本本分分一比一地釣魚,大家主要是玩個開心。

  而康曉安只釣馬小雅這一方,也是一種變通的支持,倆小時下來,他贏了八十萬,那就是馬總也贏了八十萬。

  這個錢他要給馬總,馬總根本不可能要,推來推去,馬總象征性地收了二十萬,康總借口說要休息,離開了棋牌室。

  「這幫人真是厲害,」小跟班由衷地感嘆。

  「他們最終,還是要看咱的臉色,真厲害的……是前面離開的那幫人,」康曉安輕喟一聲,「在首都,都敢先下手再問來路,還有什麼是他們不敢的嗎?」

  殊不知,他也是高看了韋明河,韋處長往日也不會囂張成這樣,主要是身邊跟著陳太忠,不會吃了眼前虧,真要招惹上厲害的主兒,也就是孫淑英的那個思路——小輩人的糾紛,小輩人來解決,真是大人出面欺負人,當韋處長家裡沒大人?

  「這個倒是,」小跟班呆呆地點點頭,「陳區長神通廣大,明天的借錢,估計問題不大。」

  問題可能不大,但是我也欠了天大的人情,不知道是劃得來劃不來,康曉安心裡輕嘆,臉上卻不露神色,「睡吧。」

  兩人才要休息,外面有人敲門,看一看時間,已經接近凌晨三點了,小跟班先發問了,「誰呀?」

  「分局的,了解一下剛才的交通事故,」外面有人悶聲悶氣地回答。

  「睡了,明天再來,」小跟班毫不客氣地回答,又看一眼領導,「頭兒,是這樣吧?」

  「有陳太忠,你擔心個什麼,」康曉安不以為意地回答。

  第二天上午十點,康總來到了普林斯公司的總部……據說肯尼迪小姐要回國過聖誕了,今天就是今年最後的機會。

  凱瑟琳終於出面見了他,並且很乾脆地表示,「你們的方案書我看過了,二十個億好說,但我不要將來的電力銷售擔保,要股權授權書,沒有授權書,那我愛莫能助。」

  投資電廠,本來就是只賺不賠的買賣,但是天底下總有更賺錢的生意,這個要求不算部分——就算普林斯公司只是營造一種投資氣氛,並不會真的投資,但是假的事情,也要當做真的來辦。

  「授權書好說,只要你不要求控股,」康曉安笑著回答,這對他來說,真的不是什麼問題,假戲做真了都無所謂,「還有什麼其他要求嗎?」

  「沒了,你可以先走了,」凱瑟琳毫不猶豫地一擺手,「回頭董事會審核過了,我會找你簽約。」

  沒了?康曉安不太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成為貸款,利息怎麼算呢?」

  「年利百分之十,」凱瑟琳沖他笑一笑,「我不是銀行,但我也沒有銀行的額外費用。」

  這也不便宜啊,康曉安心裡嘀咕一句,不過從普林斯公司拿錢那是痛快,而且股權授權書一開,其他銀行很可能跟進,所以這個貸款只是一種可能。

  總之,海洲電廠的建設,實在不能再等了,普林斯給出的條件不是最好的,但是康總找不到更好的了,尤其是人家可以假戲真做,也可以真戲假做,地電在這一塊是進退自如,可以選擇很多的方向——也就是陳太忠有這樣的面子。

  於是他點點頭,「好的,我盡快匯報向上級,爭取在元月份簽署協議,太忠上午來嗎?。」

  「我跟他也不熟,」凱瑟琳搖搖頭,「他也許會來,也許不會來。」

  用了不過十分鐘,恆北地電就跟心切回家的肯尼迪小姐達成了初步意向,康總的首都之行,目的就算達到了。

  那起意外的車禍,也不會影響他的行程,他已經賠了馬小雅二十萬,禮數上盡到了,再有就是中午請馬總吃頓飯,就算完事。

  陳太忠卻是有了新活兒,他來一趟京城,可以恣情縱欲,但是他必須要在荊紫菱身邊轉一圈,以表示自己曾經來過——雖然他覺得,自己對唐亦萱的感情更深一些。

  一個上午,他都在陪著荊紫菱視察,鼻梁上也架了一副眼鏡,以致於第二天很多媒體在驚呼——天才美少女名花有主,神秘墨鏡男考察自家產業。

  接近中午的時候,陰京華打個電話給他,「太忠,聽說你在跟孫淑英搞合作?」

  「是啊,」陳太忠不動聲色地回答,「在給我們區裡的發展找錢……正忙著呢,老哥咱們回頭聊。」

  「那晚上有時間吧?」陰京華聽出來他說話不方便,就問一句。

  「這肯定有時間,」陳太忠笑一聲,「對了,我還給黃二伯帶了點東西,下午我送過去,還是晚上你來拿?」

  「算了,小馬的車都被撞了,交通不太好,我去拿吧,沒准黃二叔也有空呢,」陰京華笑一笑掛了電話,抬眼看一眼不遠處的隔斷,隱約還有笑聲傳出——黃漢祥正在裡面跟人談事。

  陰總輕輕地咂巴一下嘴巴,心裡有點說不出的感受:小陳跟黃家的關系……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又過一陣,黃漢祥從裡面走出來,看他一眼,大喇喇地發問,「小陳怎麼說?」

第四千一百三十六章 遇舊識(求月票)

  自打孫淑英跟陳太忠碰面,兩人的合作就不是秘密了,不但韋明河在場,其後不久,又有一場莫名其妙的交通事故。

  南宮毛毛知道了這個消息,也沒覺得這買賣有多敏感,跟陰京華說話的時候,隨口就帶出來了——這年頭國防用地轉化為商用土地,真的不要太多。

  陰總自然要向黃漢祥反應,黃總昨天就知道小陳來了,年底了,他手邊事兒也不少,更別說大會剛完,很多新的秩序正在建立中,值此十年一遇的機會,找他談事的人也很多。

  聽說小陳此次來京城,沒有什麼要緊的事兒,他自然就顧不上操心小家伙了,不成想今天才知道,小家伙不是沒有事,只不過事情跟黃家無關——六百畝國防用地轉為商用土地,就算在黃老二的眼裡,這單子也不算小了。

  而且孫淑英的背景,也是相當不簡單,聽說小陳跟她搞合作,黃漢祥就忍不住要了解一下,這倆家伙到底要幹點什麼。

  但是他事情多,所以將此事交待給陰京華。

  陰總聽他發問,就搖搖頭,「他現在好像在忙,也沒細說,晚上倒是有空。」

  「嗯?」黃漢祥聽得眉頭一皺,然後又看一眼陰京華,「以你倆的關系,他都沒告訴你,他在忙什麼?」

  要不說這黃漢祥不愧是老牌官宦子弟,一個細節就讓他聞出了味道——小陳和小陰之間,應該是那種沒什麼話不能明說的。

  陰京華現在只能推測對方在忙,卻不能做出肯定,造成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生分了。

  小陳和誰生分了,是和陰京華,還是和黃家?想到這個,黃漢祥的眼睛微微眯一下。

  「他昨天說了,來這兒要辦點事,」陰總小心翼翼地回答,「對了……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一個是恆北省地方電力公司的老總。對他也客氣得很。」

  「唔,恆北省政府的公司,」黃漢祥眉頭一皺,他一聽這稱呼,就猜到了性質,可正是因為如此,他就更搞不懂了——小陳怎麼又跟省政府摻乎上了?

  那可是恆北省政府,不是天南,你再使勁兒,也改變不了身上的標簽。

  不過黃老二最是擅長快刀斬亂麻,想不通就暫時不想了,「告訴他,晚上我也去喝酒,屋裡別搞得亂七八糟的。」

  這個電話,您親自打比較合適,陰京華很想這麼提示黃漢祥一句,不過最後,他還是壓住了這番沖動——這個建議誰都可以提,唯獨是他不能提。

  當天下午,陳太忠和幾個女人一起逛街,他和張馨、林瑩都是考慮給單位裡采購點什麼稀罕的福利,可是而董飛燕則是一門心思買個人用品。

  除了給自己買。她也給父母兄弟買,要過年了嘛。

  就在這個時候。陳太忠接到陰京華的電話,知道黃二伯晚上要來喝酒,於是他跟張馨說一句,「你乾爹晚上過來,你給他弄個湯啥的,這大冷天……」

  「張馨在首都還有乾爹……誰呀?」董飛燕訝然發問。

  「黃漢祥,」陳太忠回答一句,卻發現林瑩緊閉著嘴,渾身劇烈地抖動著,臉上也是遮不住的笑意,「你這怎麼了?」

  「哈,」林瑩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我們張州有個著名的笑話,乾爹晚上要過來……話說當年江川在張州,認了很多乾女兒。」

  「你也就是這個素質了,」陳太忠無可奈何地看她一眼,這笑話一聽就不是什麼好話。

  「乾爹要來,那偉哥肯定跟著一起來,」林瑩笑得前仰後合。

  「你這……」陳太忠撲哧一聲笑了,這段子還真是……夠過分的,於是「你搞一搞清楚,那是黃漢祥哈,一句話就能讓海潮倒閉的主兒。」

  「開個玩笑嘛,」林瑩笑一笑,又看張馨一眼,「你不會計較的,是吧?不過馨兒你真厲害,認了黃家老二當乾爹,也不知道跟我們說一聲。」

  「其實他也就是隨便說說,是看太忠的面子,我哪兒敢認真?」張馨苦笑著回答,她對自身的定位還是很准確的,並沒有得意忘形。

  陳太忠聽她這麼說,心裡也很欣慰,才待繼續開口,猛地眼睛一直,「尚阿姨您好。」

  拐角處走過來六七個女人,前面三個他認識倆,一個是尚彩霞,一個是簡泊雲,還有一個高壯的中年女人,他不認識,不過看起來三個人身份相當。

  他看到尚彩霞的時候,尚彩霞也看到了他,她笑著點點頭,「是小陳啊,你是去了恆北吧?」

  「嗯,快過年了,來采購點東西,」陳太忠笑著回答,「恭喜尚阿姨,老書記是國家領導人了……我給那主任打電話,托他轉述了,蒙書記很忙,我一個小處長,也不好輕易聯系他。」

  政治、局候補委員,也是副國,可以稱之為國家領導人了。

  「這孩子……你可不就見外了嗎?」尚彩霞笑一笑,她現在妻憑夫貴,除了低調就是低調,三個中老年婦女裡,站在中間的是簡泊雲——事實上,簡泊雲的公公鄭飛,也不過就是個副國待遇。

  尚彩霞一邊說,一邊還看她一眼,「簡大姐你說是吧?」

  「小陳還算好的了,」簡大姐微微一笑,又掃一眼陳太忠身邊的三女,眉頭忍不住微微一皺,「來北、京以後,見小荊了嗎?」

  要不說這個簡泊雲是老派人,那是一點不假,蒙藝當天南省委書記的時候,她該甩臉子就甩——大不了兩家不再來往,最後搞得尚彩霞上門賠不是。

  要說鄭飛那一系的人馬,現在就弱得很了,別人不買帳也就不買了,可是簡大姐不在乎,她就要端這個長輩身份。

  因為天南糧食廳侯國范虧空的事兒,她跟陳太忠打過交道,再加上以前蒙勤勤的事情,她知道小陳的正牌女友是荊以遠的孫女。

  按說她還是欠小陳人情的,對某些現象,就該視而不見。

  可她就是這個脾氣。雖然不便明說。總是要間接提醒對方一句——你帶著三個女娃娃招搖過市,有點過了……我這老太太看不過眼。

  替挪用國儲糧的人求情的是她,看不慣陳某人驕奢淫逸的也是她——就是這麼個人。

  「我上午還跟紫菱在一塊,」陳太忠微微一笑,心說你老人家真的有點操心太多,「下午來市場看一看,給單位采購點福利。」

  「那你轉吧。我們老太太自己轉自己的,」尚彩霞微微一笑,「太忠好好努力,老蒙一直很看好你的。」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沒跟著老書記去碧空,」陳太忠哈地笑一聲。「自己拼搏太難了……好了,不倒苦水了,勤勤現在怎麼樣,成家了嗎?」

  「嗯?」另一個中年婦女本來不在意的,聞言就看他一眼,眼中滿是警惕。

  「勤勤成家,肯定要通知你的,就算我們忘了,小那和曉豔也會告你的。」尚彩霞微微一笑,「她目前專注於工作,成家的事情,這一半年之內不會考慮。」

  「她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個人問題了,」陳太忠很認真地建議兩句,「辦事兒的時候您記得通知我,我一定包個大紅包。」

  「老蒙肯定不要你的紅包,你跟勤勤說去吧,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交情,」尚彩霞微微一笑,「太忠,你也該考慮個人問題了。」

  「這個可以放一放,」陳太忠笑著聊兩句,帶著三個女人走人了。

  「這小伙子有點張揚啊,」陳太忠不認識的那個女人發話了,「尚姐,一個小處長,也敢這麼跟你說話?」

  這女人也不簡單,老公也是中央委員,還張羅著給蒙勤勤介紹對象——小蒙擱在人堆裡,絕對算得上美女,而她老爸是五十二歲的副國,不犯錯誤的話,起碼還能風光二十年,正國也未必不可期,所以現在的蒙勤勤,真的是炙手可熱。

  「勤勤差點就喜歡上他了,這是個工人家的孩子,」尚彩霞嘆口氣,「不過現在搞得真不錯,把一個偏遠落後的地方搞的很好,老蒙也很欣賞他。」

  「這孩子確實不錯,但是作風有問題,」簡泊雲發話了,「小蒙欣賞他很正常,但是勤勤嫁給他……你這當媽的要把一下關。」

  「女大不由娘啊,」尚彩霞苦笑一聲,她心裡對一些事情還是比較清楚的——撇開荊以遠的孫女不說,曉豔也很喜歡太忠……姐妹倆爭一個老公?「荊紫菱很漂亮,比勤勤漂亮。」

  這時她已經忘了,當初是她不想讓蒙勤勤繼續跟陳太忠來往的。

  陳太忠帶著諸女走出好遠之後,林瑩才發問,「剛才那是……蒙藝的老婆?」

  「嗯,我也沒想到能遇到她,」陳太忠點點頭,心裡也是五味雜陳,我帶著幾個女人逛街,居然就能碰到尚彩霞,這人品值也算爆表了吧?

  「我看她……有點招女婿的意思?」林瑩笑著問一句,「蒙藝現在太火了,政治局委員呢,抓住他女兒,你這輩子不愁了。」

  「他只是候補的,」陳太忠哭笑不得地解釋一句,想一想之後,他又發話,「就算能抓住他女兒……你們怎麼辦?」

  「我的女人,就沒有貴賤高低之分,而且蒙勤勤,只是我很好的一個朋友。」
zzr 發表於 2013-8-7 2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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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三十七章 近期目標

  很要好的朋友?幾女禁不住撇一撇嘴,哄鬼吧。

  但是陳太忠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此刻他也沒辦法叫真,只能心裡暗嘆——尚彩霞你亂逛個什麼啊?

  其實他也很想知道,蒙勤勤最近在幹什麼,可是再想一想,他有啥資格呢?

  跟蒙藝的交情,想必也就到此了,人家是國家領導人,而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區長。

  調整好心態之後,大家就回家了,在別墅裡叫了外賣來吃,還叫了好幾個鍋仔——天氣實在不暖和。

  對於黃漢祥說的不要亂七八糟,陳太忠是一點都不在乎的,他已經生出了離去的心思,自然也就無須在意太多。

  倒是張馨挺上心,在家裡煲了一鍋雞湯,裡面還加了一些榛菇和霸王花,等著乾爹來。

  黃漢祥是七點半過來的,一進門就嚷嚷,「上點清淡的湯,這鬼天氣太冷了,還沒數九呢,就這樣了。」

  對於屋裡的鶯鶯燕燕,黃二伯根本不做計較,上午的吩咐,不過是借口,他是很關注小陳的,但是又不想讓人覺得他離了小陳不行,說是你注意一下家裡環境,其實就是傳達一個意思——我要過去了。

  黃總一來,自是滿屋的鴉雀無聲,就連出名難纏的林瑩,也不敢大出一口氣兒——人的名兒樹的影兒,就這麼厲害。

  黃漢祥拿起啤酒來,咚咚地灌兩口,「給老爺子帶禮物了?」

  這一開始張嘴就問禮物的,通常不是好路數,人情往來沒有這麼搞的,可是他就這麼問了,居然還給人一種不見外的感覺。

  「帶了,一點松露和煙葉,」陳太忠笑一笑,站起身去屋角。拿來兩個大盒子。「頂級的煙葉,自己可以卷煙抽……北崇也沒啥好東西。」

  「你跟孫家小丫頭搞合作,沒跟她要點好東西?」黃漢祥微笑著發問。

  陳太忠淡淡地一笑,「我跟她合作,求的是北崇的發展……倒沒想要什麼別的。」

  「嗯,」黃漢祥哼一聲,小陳這麼不疼不癢地說話。談話的氣氛不太好,於是端起啤酒來慢慢喝,看他有什麼要說的。

  陳太忠也拿起一瓶啤酒,又點起一根煙來,慢慢地抽著,想一想才發話。「這次來首都,其實是有點事兒,想麻煩二伯。」

  「嗯,」黃漢祥點點頭,很乾脆地表示,「你說。」

  「張馨想幹素波移動的老總,」陳太忠沖不遠處的張馨努一努嘴,「您乾女兒啊。」

  「這個進步……有點快了。」黃漢祥的眉頭微微皺一下。他對張馨還是有印象的——黃老二也不是隨便給人當乾爹的,「下面地市老總過度一下,比較好一點。」

  「那……張州的老總?」陳太忠沖林瑩努一努嘴,「那是林海潮的女兒,她也可以幫著說情。」

  有林海潮幫小趙,還用得著我嗎?黃漢祥有點哭笑不得,一個企業的小正處而已,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小陳要自己幫個小忙,也是示好之意。

  想到幾百畝的軍轉民土地,這家伙一聲不吭,基本上人家自己能搞定的進步,反倒要他這個做乾爹的出面,黃老二心裡真說不出的別扭,好一陣才搖搖頭,「我在這坐了十分鐘了,林海潮的女兒你還不下來……你爸肯定比你還傲氣了。」

  「黃總你多體諒了,」林瑩聽到這話,帶著風就跑了下來,她賠著笑臉回答,「我只當太忠把我叫過來,就是大家開心地玩一晚上……斗地主呢,沒想到有這樣的榮幸,招呼到您這貴客。」

  「斗地主不叫我,太忠你這做得過了,」黃漢祥微微一笑,「怕輸錢?」

  要不說是老牌紈絝子弟,很多敏感問題,都化作「輸錢」和「贏錢」的范疇了,真要計較,就顯得不夠大氣了。

  「不敢贏黃二伯的錢,」陳太忠笑著回答,「張馨的事兒……您看?」

  「好說,一個企業正處,」黃漢祥很隨意地一擺手,「你們就能搞定,有人搗蛋的話,再由我來對付……你跟孫家那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錢嘛,我就找她合作,能有怎麼回事?」陳太忠笑一笑,端起酒瓶來灌一口,「她吃肉,我喝湯,賺點小錢補貼區裡……就是這樣。」

  「呵呵,國防用地啊,」黃漢祥笑一笑。


  「是,」陳太忠點點頭,「要了這塊地,還他們一塊更大的,置換加一些基礎設施。」

  「部隊已經不允許經商了,」黃漢祥嘀咕一句,抬手灌一口啤酒。

  「是,」陳太忠又點點頭,波瀾不驚地回答,「部隊不允許經商,這很好啊……保證部隊的純潔性和戰斗力。」

  「你幹的這種事兒,是踩著線兒的,」黃漢祥有心多說兩句,可是想一想,也覺得沒啥意思,「給了地方可以,由關系來開發……這種事兒還是少做吧。」

  這個項目麻煩已經夠多了,你還來提醒我,陳太忠苦笑一聲,心裡也真是無奈,他抬手灌兩口啤酒,才緩緩回答,「名義上是陽州市來開發的。」

  「哈,」黃漢祥本來是不想多說,聽他這麼一說,禁不住樂了,騙老百姓的話,就別說了,「都是明眼人,誰還不清楚?」

  「巧取豪奪的人多了,我這吃相不算難看,」陳太忠聽到這話,禁不住就要想到差一點被一元錢賣掉的素紡,火氣騰地上來了,聲音也大了。

  「而且我只是幫忙,北崇的老百姓已經窮得太久了,上面不給撥錢,不給項目……自力更生說起來容易,啟動資金去哪兒找?」

  黃漢祥嘿然不語,心說你都知道,黃家搞到項目,也下不到北崇,一遍又一遍地說,有意思嗎?不過該點的,他還得點到,於是含糊地說一句,「這次就算了,你想再往上走……跟部隊保持距離,是很有必要的。」

  陳太忠側頭看他一眼,沉吟片刻,才笑著點頭,「也就不可能有下一次了。」

  「這一單也別太獨了,地方上該給就給點,」黃漢祥無奈地搖搖頭,要是在天南,他敢建議小陳連骨頭帶皮一起吞下去,半點不給地方,但是恆北……終究不行,想到小陳還是出名的刺頭,他不得不點一下。

  「大頭是孫淑英掙的,」陳太忠不得不再強調一遍。

  「怕的就是人家偷牛,你拔橛子,」黃漢祥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總是你沖鋒在前。」

  「有三分之一的地,要劃給馬飛鳴的兒子,」陳太忠本不想說這個,可是看老黃也是好心提醒,就悻悻地回答。

  「馬飛鳴?」黃漢祥登時就怔住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不屑地笑一聲,「切,也就是這點出息了。」

  黃總見識過的事兒實在太多了,不用陳太忠多說,他馬上就腦補出了真相,孫淑英已經和陳太忠合作,又有趙光達夾在其中,實在不可能再聯手馬飛鳴。

  那馬書記的公子得到這塊地,必然是巧取豪奪來的,當然,人家是新扎的政治、局委員,孫陳二人加起來也扛不住,所以讓出了部分利益。

  他很確定,小陳絕對不是跟馬飛鳴合作,心裡這份鄙夷,自然而然就發洩了出來。

  「朝田的市委書記出面幫著要的,」陳太忠見老黃如此義憤填膺,心裡也就好受了不少,「我們分析是馬飛鳴要走了,他給老馬送一份禮。」

  馬飛鳴肯定是要走的,黃漢祥很清楚這一點,待他聽清是這樣的說法,緩緩點一點頭,「我說嘛,馬飛鳴也不該沒品到這個地步……不過他拿走一塊地,也要影響你開發。」

  地塊越大就越好規劃,陳太忠當然明白這一點,可是老黃你……也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他無奈地笑一笑,端起啤酒瓶子來,「給您老丟人了,不過我也沒辦法。」

  你別什麼事兒都扯上我,黃漢祥才待這麼說,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小陳還自認是黃家人,他的話就說不出口了,只能跟著感慨一聲,「下面想做點事,真的不容易。」

  「也沒那麼難,」陳太忠放下酒瓶,長長地打個酒嗝,不以為然地笑一笑,「無非十個字,耐得住寂寞,受得起盤剝……真要是把老百姓放在心上,這十個字不難做到,一年內,我北崇要進全國百強縣區,兩年內要做到恆北第一,三年我沖擊全國十強。」

  他這話真不是吹牛,一年之內,北崇的大棚種植將會全面開花,油頁岩電廠一號機組差不多就可以發電了,還有一個利稅大戶是卷煙廠,再加上北崇的各項基礎投資建設,沖進全國百強不是問題。

  再有一年,苧麻的高支紗工藝就可以大規模產出了,苧麻產業大規模提速,油頁岩電廠二號機組完工,娃娃魚產業開始產生規模效益,物流中心規模化和標准化,清陽河水庫開始蓄水,武水風景區和城建就是下一步的重點。

  三年到了,他有信心帶著北崇人民,沖進全國十強縣區,「兩大特色產業,娃娃魚和苧麻,五大支柱:電力、物流中心、卷煙廠、大棚種植和旅游業,我進不了十強……天理不容。」(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閱讀。)

第四千一百三十八章 雞肋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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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天上仙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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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陳太忠第一次赤裸裸地展示他的決心:三年進全國十強,加上他已經經歷的這一年,就是四年帶著北崇沖進十強。

  全國兩千多個縣區,一年前,北崇鐵鐵地是排在兩千名之後,在省內也是墊底,跟敬德、明信爭奪全省倒數第一。

  真能三年沖全省第一,四年沖全國十強,那就是放了老大的衛星——誰見過經濟增長這麼快的縣區?可陳太忠還就敢這麼說,並且擺出了依據。

  黃漢祥看了他好一陣,才笑著問一句,「油頁岩不玩了?」

  「有它不多沒它不少,」陳太忠搖搖頭,「北崇想要腳步扎實地發展,不能指望單一經濟,那樣固然可能走得快一點,但是受外界的影響太大,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還是要多種行業並舉,多種經濟並行,增強抗風險能力。」

  這個話,他是有資格說的,那兩大特色產業,五大支柱,他是要實打實地做出來,並且前景是可以預期的。

  「雄心不小,」黃漢祥聽得就笑,「聽你這話,就這幾年功夫,你是要在山溝裡,打造個大都市出來?」

  「大都市不敢說,超過我上面的陽州市,問題不大,」陳太忠傲然回答。

  「油頁岩項目不要了?」黃漢祥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似乎是在做出誘惑。

  「不要了,」陳太忠搖搖頭,很乾脆地表示,「兄弟縣區上吧,到時候我封山,油頁岩不許出北崇——影響環境。」

  黃漢祥上下打量他兩眼,眉頭一皺,端起啤酒來灌,放下酒瓶之後笑一聲,「別跟我裝,你是怕油頁岩項目,北崇出錢太多。」

  這話真是一針見血。在北崇亟待發展的時候。一個油頁岩項目,可以撬動整個北崇的經濟發展,有陳太忠這種做事不擇手段的區長,項目上下來的錢,照樣可能被挪用——只要還得上就行了。

  但是北崇發展到這一步,油頁岩撬動經濟的效果,就要弱一些了。尤其是北崇得到省軍區那塊土地的開發權之後,財政壓力會獲得極大的緩解——此前的電廠和苧麻等項目,投入巨大,卻是區裡借來的錢,早晚是要還的。

  而黃漢祥更是點明:以前你北崇沒錢,張著嘴等著國家喂。現在有點小錢了,就怕申請這個項目,國家讓你投入的配套費水漲船高。

  事實上,一個大項目,國家撥款大部分,地方籌備配套費,是很正常的,甚至北崇當初電廠的選址。都是這麼搞的——鄉鎮裡拿不出足夠的配套費。那就是誠意不足。

  很顯然,當初北崇申請油頁岩項目。和現在申請,配套費極有可能有變化,現在北崇的發展已經超過了雲中,急追花城,配套費增加也是應該的——要不就沒誠意了。

  陳太忠被說中了心事,老臉一紅,乾笑一聲,「我北崇好不容易攢點家底,不能隨便揮霍……現在都是借錢過日子呢。」

  那要是不讓你出配套費呢?黃漢祥很想這麼問一句,不過再想一想,這個項目,自己當初是吹過牛,要幫著搞下來的,這話就問不出口了。

  「唉,都怪你搞這個單永麒,」他嘆口氣,「油頁岩項目還得往後推一推了。」

  「單永麒……」陳太忠登時就無語凝噎了,「他能跟油頁岩掛上勾?」

  「都說單永麒不跑,我家老三也不至於落到候補,」黃漢祥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神馬?」陳太忠一時間聽得目瞪口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自己能影響一個政治、局委員的前途,定一定神之後,他覺得老黃是在詐和,「這開玩笑的吧?」

  孫淑英提前四五個月,都知道馬飛鳴要動,時間都把握得很好了,那麼,黃和祥能不能入局,應該幾個月前就有了定數——錯非遇到不可抗力,這幾個月是不會發生意外的。

  單永麒這個案子算意外嗎?真是意外,但是別人看起來很重要的事情,在那一幫決定了大多數人命運的眼裡,不算意外——區區一個副省跑了,還能影響到大會?

  更別說此事發生在大會前夕,怕是臨時改,都沒那時間。

  「我也覺得……可能是開玩笑,」黃漢祥還是比較要臉的,不能張口胡說八道,然而下一刻,他口風一轉,「但是別人都這麼說,還有那一家的推波助瀾……你知道的。」

  「紫家?」陳太忠的眉頭一皺,在恆北最早操作油頁岩項目的,就是紫家的人,結果一字眉臨場變卦,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

  而地北單永麒的事兒,也跟紫家有牽扯,起碼這家人推動了這一件事。

  「他家就是一團散沙,哪裡有那種能力?」黃漢祥不屑地笑一笑,然後又搖一搖頭,「據說是有人拿單永麒說事,針對的還不止老三,挺鬧騰的。」

  「姓單的連個中央委員都不是,大會前臨時失蹤,就能影響到三叔入局……不要這麼搞笑吧?」陳太忠輕笑一聲,不以為然地發話,「這是選政治、局委員,不是選村委會主任。」

  官員在上任之前,都是要夾著尾巴做人的,這是所謂的低調,塵埃落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高調極可能導致別人不滿,遭遇更多的變數,反不為美。

  但那只是針對低級官場而言的,高級官場,是利益博弈場,尤其是到了政治、局委員這一層,該誰上,誰不該上,這裡面的說法實在太多了,不可能一夜之間出現大的變數。

  這樣級別的變數,往往意味著天下大亂。

  「老三入局,本來也就勉強,」黃漢祥苦笑一聲,「被人抽了一記後腿,那只有考慮下一屆了,反正他才五十歲……但是這個單永麒,沒起好作用。」

  「是他找到我頭上了,不是我找的他,」陳太忠輕聲嘀咕一句。

  「好了,這個就不說了,」黃漢祥也不想跟他爭執這種小事,這種事情,外人是看不出來名堂的,黃家人都沒幾個能看懂。

  倒是黃老後來說了一句——老三這一屆上,是有點急了,容不下他的人太多。

  反正不管怎麼說,陳太忠弄出的這檔子事兒,確實是給黃和祥帶去被動了——堂堂的一個省委常委,被老黃家欺負得失蹤了,這可不好。

  可是陳某人覺得,這事兒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所以就又問一句,「不是鄭文彬都入局了嗎?將來是三叔的助力吧。」

  「卡你三叔才是正經,誰會卡鄭文彬?」黃漢祥氣得鼻孔冒煙,卻也懶得多說,這原本是黃家的一步妙招,老三沒入局,反倒是被人看做古怪了——其實也不算古怪,黃家在局委裡還是多了個新面孔,老三下一屆能上的話,鄭文彬也還能再撐一屆,算是扶一把。

  這些事情,以後你會懂的,我就不跟你解釋了,黃老二搖搖頭,開個新話題,「你這次來,除了見小孫,和幫張馨活動……還有什麼事?」

  「我主要是來幫省地電跑錢來了,跟凱瑟琳借錢,」陳太忠話還沒說完,正好凱瑟琳和伊麗莎白拿著鑰匙開門進來,「哦,很糟糕的天氣。」

  「我想,波拿巴?拿破侖一定是遇到了類似的天氣,所以他沒有征服俄國,否則的話,沒准現在跟中國接壤的是法國。」

  「喂喂,你們說話注意點,」陳太忠聽得實在有點哭笑不得,於是直著嗓子喊一句,「有領導在,你們看著點。」

  「無所謂了,誰沒有年輕過?」黃漢祥很隨意地一擺手,他才不會在意這些年輕人的大呼小叫,「跟肯尼迪家借了多少?」

  「二十個億,樣子貨,」陳太忠微微一笑,「凱瑟琳也沒想著一定要投資,打算幫恆北騙點貸款,銀行不上當,她才會投資,反正也不是沒錢……就是這點事兒嘛。」

  「這種小事,你不用跟我解釋,」黃漢祥一聽就明白了,騙貸款的事兒,誰沒幹過?「然後就沒別的事了?」

  「沒了,」陳太忠搖搖頭,此次京城之行,他感觸頗深,這個感觸不是董飛燕的強勁雙腿,也不是林瑩的曲徑層巒,而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物是人非!

  面對尚彩霞,他都沒什麼話可說了,也就是說曾經的蒙老板,都離他越來越遠了,別人副國了,他還是正處,有什麼可以溝通的呢?

  「還有,」他猛地想起來一件事,「我們區的區委書記,該是我一肩挑吧?」

  咱不帶這麼打臉的,黃漢祥想了一想,覺得有些話說出來不合適,於是婉轉地表示,「你再幹一兩年,我給你這個區長加高配……成不?」

  北崇的區長不過是正處,高配就是副廳了,一年兩之後副廳……聽起來不錯。

  但是陳太忠更在意的是,區長高配,那就是說……我還是做不了區委書記?「誰當區委書記?」

  「呵呵,」黃漢祥笑一笑,很隨意地問一句,「對你來說,誰當不一樣嗎?」

  「那我就沒別的問題了,高配不高配,倒是無所謂,」陳太忠微微一笑,老黃原本說可以試一試,現在看來是不成了,恆北官場,終究不是黃家人說了算的。

  他原本就沒報了多大希望,那副廳也就不用惦記了,省得老黃又有壓力。
zzr 發表於 2013-8-8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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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三十九章 意外收獲

  陳太忠一句「無所謂」,黃漢祥聽得臉有點熱,忍不住發一句牢騷,「我是真幫你問過,但是你要搞一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省部級都扎堆往京城跑。」

  就是那句話,新的構架還在建設中,黃老二該操心的,根本不是這個級別,說出去還不夠人笑話的,當然,最關鍵的,還是黃家在恆北一點勢力都沒有。

  他想跟人交換個人情吧,都不知道該怎麼算,尤其是北崇在恆北,也被不少人關注到了,那裡目前經濟還沒上去,但強悍的勢頭已經顯露無疑。

  就是陳太忠說的,三年內要闖進十強,對處級幹部來說,這是一個刷政績的寶地。

  黃漢祥跟別人說起來的時候,竟然有人表示,這麼個黨委書記,換個副廳虧得慌,因為副職太多了,怎麼也得拿個實職正廳來換。

  說這話的人,是用玩笑的語氣,也有贊黃老二慧眼識英才的意思,但人家確實這麼說了。

  黃漢祥想的是,等個一年半載,新班子把人都調整到位了,他再幫陳太忠打個招呼——區委書記是沒有了,但是將小陳提為副廳,並不是很難。

  陳太忠聽他這麼說,也笑一笑,他可是記得,烏法有個天南交換過去的幹部,十幾年下來,也不過是由縣長提為了區委書記,「我是交流幹部,先腳踏實地工作吧。」

  「要不回頭,我把鳳凰的吳言提一下?」黃漢祥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小陳的這一番淡定了,索性直接把人情做到吳市長身上,「給她個實職正廳。」

  這個承諾真的很厲害,不是虛職,換句話說,那就是廳長或者市長,抑或者省委省政府中樞部門的要害位置。

  陳太忠拿啤酒的手僵在空中,愣愣地看著黃二伯——你見過小白?還有印象?

  事實上。黃漢祥是見過吳言的。但是他對她真沒什麼太深的印象,不過他既然想籠絡小陳,少不得要將跟他相關的人捋一遍。

  資料上顯示,吳言和陳太忠的關系很……奇怪,兩人曾經是上下級關系,現在吳市長的秘書。似乎也跟陳太忠不清不白,再深的交情也就沒有了。

  但是鳳凰市還有一種傳言。就是說吳市長和陳區長之間,也有一點不清不白——甚至兩人住的房間,都是挨著的。

  黃漢祥的記性不錯,自己在這個別墅裡,是見過那個女性副市長的,所以。他提拔吳言,對陳太忠就是一種變通的補償——我不能把你提拔為北崇的區委書記,但是我能提拔她。

  小子,你好好掂量一下吧,區長和區委書記差了多少,副市長和市長……又差了多少。

  這就是黃老二的誠意,說起來也好笑,他在天南提拔一個市長輕而易舉。想在恆北提一個區委書記。卻是有心無力。

  這樣的條件一開,陳太忠也感覺到老黃的難做了。微微的錯愕之後,就沖著黃漢祥一舉酒瓶,歉然地笑一笑,「二伯您這大恩,我是記住了……我真的一直挺關心她的進步,就最近幾天,我讓她來首都拜望您。」

  「你明白我的難做就行了,」黃總白他一眼,又哈地笑一聲,「她跟的是許家的線兒,不用現在來,等有位子了,我辦妥了,她再來吧。」

  此刻黃漢祥的心裡,真的是很開心,因為他猛地意識到,籠絡小陳,不一定要幫其在恆北進步,小家伙在天南,也有不少放不下的人。

  對吳言的出處,黃漢祥是比較清楚的,章堯東的嫡系,有傳言說,她跟姓章的關系曖昧。

  所以上次他見了她,就是直接無視,事實上,他心裡有點感慨——小陳你實在是管不住自己的褲襠,這種女人你也要撿到盤子裡,將來沒准是要出事的。

  所以他剛才問出這句話,也是一種試探——若是這女人真是那麼亂,在小陳心目中肯定就不是很重要,那這個人情就沒必要賣了。

  看到小家伙喜出望外的樣子,黃老二心裡也挺舒服,一個實職正廳,來攏住小陳的歸心,這買賣是劃得來的。

  「其實她已經離開章堯東單飛了,」陳太忠笑著回答,「前一段她那個常務副,就是我幫她跑下來的……章堯東心裡沒准有點不舒服。」

  「那就更好了,」黃漢祥也笑著點點頭,說句良心話,提拔別系人馬,總是讓他感覺有點不舒服,待聽說能把別系培養出來的幹部收入囊中,這就是不錯的消息,天南是老黃家的大本營,自己人越多越好。

  「反正我真的是太感謝您了,」陳太忠再次感謝,以表示自己的心情,「張馨再開一瓶啤酒,我乾了,以表示自己此刻的心情。」

  「你想感謝我,就好好地把北崇經濟抓上去,給別人看一看,」黃漢祥洋洋得意地回答,「過了這一段時間,高配我也會幫你想辦法。」

  「您給得太多了,副廳我真無所謂的,」陳太忠笑著回答,這已經是個不錯的結果,以恆北那個局面,他做不做這個區委書記,意思還真不大。

  他能把坐地虎隋彪收拾得服服帖帖,倒不信還能派下什麼更強的區委書記來,就算省委派個處長下來也扯淡,北崇就是區長說了算,不服氣的話,你得瑟一下給我看看?

  見他這麼說,黃漢祥心裡也挺感慨的,小陳還真是實誠人,不光是能踏踏實實做事,對官位也不是很看重,「北崇下一步還有些什麼發展目標。」

  「熬過這一兩年,就要狠抓城建了,怎麼也得投十幾個億下去,」陳太忠笑著回答,「把北崇打造成山清水秀的宜居場所,同時大力扶持中小企業,還有裁並自然村。」

  「沒有搞房地產的打算?」黃漢祥看他一眼。

  「儲備點土地,留給後任吧,總是要講個可持續發展的,」陳太忠沉吟一下,又笑著問一句,「我有大力興建保障房的計劃,同時有全民醫保的打算……您怎麼看?」

  「嘖,」黃漢祥聽得很是無語,小家伙簡直有打造理想國的架勢,他當然不能說不好,不過這樣搞下來,你讓後任怎麼幹?「我發現你的點子特多啊,大學生返鄉創業那個,已經是很受人關注了……不怕搞得太好,群眾最後不放你走?」

  聽到老黃不表態,陳太忠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沒有太多問題,於是笑著回答,「既然發展了,成果就要讓群眾享受到……對了,我們區能搞兩個鄉鎮直選的試點嗎?」

  「你不是這樣吧?」黃漢祥聽到這裡,還真是嚇了一跳,這真是作死的節奏,他想一想之後,才問一句,「是不是擔心發展成果被別人糟蹋了?」

  「我這點小心思,真是瞞不過您,」陳太忠笑著回答。

  「你根本就走錯路了,」黃總搖搖頭,「能保證你成果的,就是打造一個信得過的班子……不光唯賢,也要唯親,鐵板一塊,才最有效果。」

  「總是想推行一下制度建設,」陳太忠不無遺憾地嘆口氣。

  「那是黨委考慮的事兒,」黃漢祥很乾脆地搖搖頭,想一想之後,他又強調一句,「看北崇目前發展的苗頭,就算將來恆北開了試點……也輪不到你。」

  「這個……倒也是,」陳太忠笑著點點頭,恆北的鄉鎮多如牛毛,哪裡輪得到北崇冒這個險?要知道,北崇出了成績的話,是所有人的成績。

  類似的試點,首選肯定是那種相對穩定,卻又半死不活的鄉鎮。

  「好了,給我來碗湯,」黃漢祥吩咐張馨一句,又看一眼灌啤酒的小陳,「北崇還有什麼發展思路沒有?」

  「暫時沒有了,」陳太忠笑著回答,「不過以後難說,像跟孫淑英合作一樣,就是碰上有這麼個事兒了,解決了我發展的資金……有些思路,可能幹著幹著就有了。」

  「嗯,」黃漢祥點點頭,喝光一碗湯之後,站起身走人。

  離開之後,他的心情不錯,因為今天跟小陳談話,又找回了以前的那種感覺——小家伙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向他請教一些思路。

  陰京華也有類似的感覺,所以上車之後,笑著嘀咕一句,「我看太忠高興得都沒牙了。」

  「他真能沖進前十強,給吳言個正廳算什麼?」黃漢祥笑一笑,舒服地打個嗝兒,「三四年時間,落後老區進十強……太長臉了。」

  「那是,而且是在恆北,不是在天南,天時地利人和,什麼都沒有,」陰總恰到好處地捧場,「這種情況下,太忠都能幹出成績……還是二叔您慧眼識英才。」

  「首先還是太忠有能力,」黃漢祥微笑著回答,他對這樣的馬屁,是相當受用的,「這家伙基本上是憑一己之力,闖出這一番局面的……能跟孫家合作,還能抗衡馬飛鳴,真是能折騰。」

  「咱國家從來不缺人才,缺少的是發現,」陰京華繼續大拍馬屁,因為他看得出來,二叔的心情很好。

  「悠著點兒拍,拍壞了就找不到這麼體貼的老板了,」黃漢祥笑眯眯地回答,沉默一陣之後,他又猛地笑一聲,「一個實職正廳拉住倆人……真劃得來。」

第四千一百四十章 皆大歡喜(求月票)

  黃漢祥在笑,陳太忠也在笑,今天的收獲還真是大了,不但張馨的進步上了保險,順便連吳言的進步都解決了。

  小白下一步的發展,一直很令他頭疼,他的女人中,混跡在體制內的不少,但是只有吳言,對官場的升遷,帶著一種近乎於病態的執著。

  陳太忠可以確定,如果他歸隱,誰會跟著一道歸隱,那不好說,但是毫無疑問,絕對不會跟著他退隱的人裡,白市長排第一——她不可能捨得放棄手中的權力。

  也就是說,他想歸隱,小白也是他繞不過的一道坎,安置不好她,他怎麼甩手走人?

  別看他在她面前吹噓得響,但是不采用非正常手段,如何才能扶小白到正廳,這還真是令他為難,而黃二伯幫他解決了這個難題。

  這真是兩全其美的事,吳言上了正廳,自保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他就算有了交代,而且將來有什麼小事的話,也可以讓吳廳長出面協調。

  只沖老黃能主動提出來這個,陳太忠就下定決心了,哥們兒也絕對不給你掉鏈子——你幫不到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看到誠意了。

  當然,這個好消息,他是一定要跟小白分享的,於是撥個電話過去,「白市長……忙不忙?」

  「你打錯電話了,再騷擾,我會報警,」吳言毫不客氣地壓了電話。

  不至於這樣吧?陳太忠登時傻眼,他也知道,吳言其實挺不喜歡他叫她小白,但是……哥們兒是要向你報喜的嘛。

  看一看時間,已經九點十分了,如無意外的話,小白應該是在家的,他是實在有點不高興了,算了……你要是這樣,我也就不跟你多說了。

  「行了太忠,該休息了。」董飛燕見他發愣,就出聲招呼一句,「等你回了北崇,想怎麼喝啤酒不行?」

  「也是,」陳太忠點點頭,拎著手機站了起來,不成想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兩聲輕響,有短信進來了。

  陳區長一向不在意短信的,在他看來,有要緊事就該打電話,發短信過來,就是沒什麼要緊事。那麼……看它做什麼?

  不過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卻發現是鐘韻秋發來的,「領導手機不方便,你若有事,打這個號。」

  這是誰找事?陳太忠二話不說,拎著手機就撥了回去,「怎麼就不方便了?」

  「別提了,項大通出事了。」吳言在電話那邊嘆口氣,「有人實名舉報他受賄,現在已經被雙規了……」

  項大通是前橫山區區長,說起來也算陳太忠的老領導,當時吳言是區委書記,後來項區長去了文廟區任區長,又升任文廟區黨委書記,吳書記還一肩挑了一段時間。

  文廟區是鳳凰的老城區,相較清湖是商業區,那裡更偏重文化,像橫山區之類,只能說是新興商業區,其底蘊不足,因為甯家工業園和碧濤化工在此,更可以說是高科技產業區。

  至於鳳凰科委所在的湖西區,傳統上的定義,那是工業老區。

  項大通坐到了文廟書記的位置上,下一步基本就可以惦記副市長了,不成想遭舉報之後被雙規,不過陳太忠的陣營裡沒人在意此人,他就沒收到消息。

  項書記的級別太高,市紀檢委有點不夠格,省裡派人下來查了——一來二去的,就查到了他在橫山時的事情,做為他曾經的搭子,吳言不幸躺槍。

  這種躺槍實在是防不勝防,比如說橫山的區委區政府宿舍,就是吳書記建議的,委托區政府去操辦,而義井街道辦的主任龐忠則,也就是張梅的老公,吞了大家的住房集資款。

  龐忠則最後是被打入冷宮了,但是沒有什麼處罰,項大通交待,他收受了五萬的好處,其實整人就是這樣,整來整去,就是小事上做文章,正經大家心裡都清楚——沒有緣故的話,項書記哪裡是一個區區的實名舉報能扳倒的?

  項區長的問題就不說了,現在是大家追究,為什麼龐忠則會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呢?項區長指出,要查龐忠則的是吳書記,要放他的也是吳書記。

  這就有蹊蹺了,於是大家找到吳市長——你為什麼不處罰他?

  為什麼?上面有人打招呼了,而且我也想捂蓋子,吳言的心態,其實是很簡單的,她當初要查龐忠則的話,固然項大通難做,跟黨委管理不善也有關,倒不如內部消化了算了。

  陳太忠聽得就不明白了,想一想一個小時前,黃老二都說某人是許家人馬,許紹輝卻是省紀檢委書記,怎麼能查小白查個沒完呢?「章堯東就看著你被查?」

  「除了紀檢委,還有省委組織部的人,」吳言笑一笑,「其實我也懶得理他們,只不過翁康習慣不按牌理出牌……我防他一手,電話也防人監聽。」

  其實她已經不算章系大將了,自己開攤子了,章堯東不力保她,也是正常的。

  「翁康這貨,有點不地道,」陳太忠想到王啟斌被擼的事兒,不盡的新仇舊恨滾滾而來,沒錯,新官上任你該換體己人,但是倉促把老王送到二線去,眼裡有沒有我陳某人?「要不要我幫你把他弄下去?」

  「其實我熬一熬就過去了,無所謂,」吳言輕描淡寫地回答,「真看他不順眼的,並不是我,許紹輝估計就恨得牙癢……你要是真想搞他,可以賣閆昱坤一個大人情。」

  許紹輝不但是紀檢委書記,還是黨群書記,從組織原則上講,翁康這個組織部長,還得聽許書記的,他查吳言,那顯然是不太給許書記面子,只不過老許現在還忍著。

  至於說閆昱坤,是組織部常務副部長,以前鄧健東也算強勢,但沒強到翁康這個地步,更別說搞掉翁部長,他……理論上有遞補的機會。

  「你不想搞他,那我就不搞了,」陳太忠笑一笑,他跟純良是兄弟,但是跟老許,這就差了一截,許紹輝能坐視吳言被查,他自然也就不著急——你沉得住氣,我也沉得住。

  「這種事兒計較不過來的,」吳言很大度地笑一笑,都已經是副市長了,還有什麼醜惡的事情沒見過呢?她不接太忠的電話,不過是為了以防萬一——同時也是有點痛恨那個綽號。

  可是見他這麼著急自己,她心裡還是有一絲絲的甜蜜,「調查就快完了……對了,你這麼晚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沒啥,我在首都呢,有點想你了,」陳太忠笑一笑。

  「你在那裡,就得跟黃總反應一下了,」吳言其實不是善與之輩,她實在是鬥不過翁康,找別人幫忙的話,成本太高,效果未必能保證。

  但是有歪嘴的時候,她絕對不肯放過,「翁康折騰勁兒太大,咄咄逼人……對咱當地幹部有成見,黃總該過問一下。」

  這就不僅僅是歪嘴了,還隱隱有輸誠的意思,不過她對上自己的情人,沒什麼不能說的。

  「整他,我還用找人?」陳太忠哈地笑一聲,陳某人成事的能力不算太高,但想要壞事,那真是輕而易舉,「我給你打這個電話,就是跟你說一聲,近一兩年,天南要是空出什麼正廳的位子,是你想要的,那就盡早跟我說一聲……咱先下手為強。」

  「正廳……的位子?」吳言聽得先是一怔,然後倒吸一口涼氣,再然後,電話那邊「啪」地一聲輕響,就傳來了嘟嘟的掛斷聲。

  陳太忠拿下手機,在自己眼前看一看,輕聲嘀咕一句,「沒必要這麼大動靜吧?」

  兩分鐘之後,他的手機又響了,還是鐘韻秋的號碼,小白在那邊緊張地發話,「剛才手機摔地上了,又換了一個新的……太忠你是說正廳?」

  「嗯,你的正廳,黃漢祥包了,」年輕的區長說到這裡停下來,點起一根煙,慢慢地吸兩口,才又淡淡地發話,「實職正廳……扯淡了,咱要選一個咱自己喜歡的崗位。」

  「那這個……能是市委書記嗎?」白市長沉默片刻之後,怯怯地發問。

  「咳咳,」陳太忠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小白,咱不帶這麼玩的,能是個市長就不錯了吧?市委書記……下一步可不就副省了?「那個啥,煙有點嗆,我覺得先把級別提上去比較好,不是太差的正廳就行,省政府副秘書長就差不多了。」

  吳言沉默好一陣,才又問一句,「黃漢祥說……肯定給我?」

  「他親口跟我答應的,」陳太忠又吸口煙,「我在北崇爭光了,但是提不起來,問我該提誰,那我肯定是建議你嘛。」

  「你在那兒等我,」吳言又沉默一陣,才出聲發話,聲音中有點隱隱的哽咽,「我現在就往那裡趕,買不上機票,我開車過去……等著我!」

  「你有毛病啊?北方好大的雪,不許來!」陳太忠貌似不滿地哼一聲,心裡卻是很受用,「你知道這個事兒就行了,操心一下崗位吧,有缺了,趕緊聯系我。」

  「那我也總得看一下黃二伯,表示一下感謝吧?」吳言輕喟一聲,陳某人都明白的人情往來,她自是不會做差了。
zzr 發表於 2013-8-9 21:45
4141-4142

第四千一百四十一章 大浪淘沙

  吳言這麼知情識趣,陳太忠就要告訴她,「黃二伯都知道,你是許家的人,我也說了,你現在單飛了,他說辦成了之後你再來,現在和……別人看到不好。」

  「他知道我是這樣,還要提我正廳?」白市長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裡也有點患得患失 改換門庭並不是好事,但是在天南,靠不上黃家,就混不到頂端的食物鏈裡去。

  事實上,她的單飛固然跟升副市長有關,更重要的是,跟著章堯東,她的發展也會受到制約--她超不過他。

  真要說起來,章書記算是很厲害了,五十四歲的副省級幹部,但是她吳言現在才三十三,都有資格考慮正廳了。

  她往正廳走,章堯東或者還能幫上忙,往副省走,章書記就一點用都不管了,而且她這個發展勢頭,五十三歲的時候,沒准能惦記正省部級幹部了。

  而章堯東的發展,基本會止步於副省,沒什麼後勁兒了 這是個先天不足的,能不能上正省部級,要看個人的運氣了。

  基於這樣的現實,吳言對改換門庭沒有太大的抵觸,而且她的情人,也是大家公認的黃系得力幹將,但是她心裡總有點擔心——黃家願意收我這個外陣營的嗎?我會獲得信任嗎?

  「就算你現在還是許家的人也照提你正廳……」.陳太忠的小尾巴憋了很久了,現在實在忍不住了,就翹起來搖一搖,他洋洋得意地表示 「這是你老公的面子……怎麼,不信?」

  「老公 」吳言柔柔地喊一聲,還拉了一個長音,聽起來是要多誘人有多誘人,要是鳳凰官場的人聽到 絕對不會相信,這走出名冷豔的吳市長的聲音,「人家想你了。」

  「老公也想你」.陳太忠笑著母答,「首都裡遍地庸俗脂粉,我看著她們,根本就硬不起和……噬,煙頭燒了手一下。」

  「呼呼……我幫你吹兩下 真的很心疼。」吳言笑一聲,吹兩下送話器 「好了,我要睡了明天我再弄個手機號,跟你盡情地聊。」

   「好的,晚安。」陳太忠掛了電話之後,扭頭怒視著林瑩,「為什麼揪我耳朵?」

   「你說我是庸俗脂粉 我就不高興嘛」.小林總只穿著一件睡袍,雪白的胸脯在睡袍裡微微地抖動著,她一抬腿,踩到沙發扶手上。

  赤裸的長腿下,一只小巧的腳丫不住地抖動著,五個小腳趾來回曲張著,小腳趾都是虛虛的胖胖的,一看就給人一種雍容富貴的感覺,腳趾根部,還有淺淺的小肉窩。

  陳區長順著長腿望去,卻發現在這種光線下,腿根盡處的毛發都隱約可見……原來小林總也會真空?「我就是說一說嘛,你看,你們在陪我,她一個人多寂寞?」

  「她還寂寞那是吳言啊……」林瑩的嘴角抽動一下,不屑地表示,「李靜川都迷她迷得死去活來的。」

  李靜川就是林海潮在張州最大的對手,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底氣去惦記一個美女副市長。

  「李靜川?」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你轉告他,有本事他站在我面前,說四個字……我愛吳言,北崇媒炭儲備還差得很遠,我不差再幹掉個大戶。」

  「他是看上吳言的發展前景了,而且,征服女強人,不就是你們男人的夢想嗎?」林瑩微微一笑,有意無意地掀一下睡袍,讓自己的方寸之地越發地顯露。

  茵茵芳草間,有露珠隱現,顯然是情動了,她咽一口唾沫,用略帶一點沙啞的聲音發問,語氣中不乏傲氣,「吳言呃 ……是名器嗎?」

  「這個……算是吧」.陳太忠也咽一口唾沫,那是白虎呢,不是名器也算難得的景觀,不過下一刻,他中止了自己的蠢蠢欲動,「張馨,給張梅打個電話……問一問最近查龐忠則,影響到她沒有?」

  沒辦法,女人太多就是這樣,他要對自己的每一個女人負責。

  張馨很快就聯系上了張梅,那邊表示說,省裡的調查,沒有影響到她,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事實上,龐忠則已經算是組織處理過的了,上一級組織想追加處理,那就意味著推翻了橫山黨政班子前期的決定。

  只要吳言不倒,這種事情基本不會發生,舊賬不是那麼好翻的。

  林瑩對這些事情,還不是很清楚,了解清楚之後,看著他輕渭一聲,「我發現……你活得真的很累。」

  「我的女人我肯定要管……」.陳太忠看她一眼,淡淡地回答,「累是因為我濫情,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歡她們,活該累……我總不能不管。」

  「好了你牛,收公糧了」.林瑩拽著他往屋裡走,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有擔當,她也不例外,能不能跟別的女人分享,這是一回事,但是男人有沒有擔當,是另一回事,「飛燕,我把你男人拽到床上了,趕緊來。」

  「憑啥又是先叫我呢?」董飛燕很不滿地嘀咕一句。

  「再加二十張美容院貴賓卡,」林瑩信心滿滿地發話。

  「加五十張否則免談……」董飛燕這次不吃這一套了,大家都是太忠哥的女人,誰比誰低多少?「我想偷吃,去北崇找太忠不行嗎?我又不需要買凱斯鮑爾。」

  「回國以後,我要定個好車一定超過丁小寧的德國車……」.凱瑟琳剛洗完頭,身上是一塊浴巾遮擋著要害,手裡也是一塊大浴巾,擦著頭發往外走,聞言禁不住發言。

  「看來我也得搞輛改裝的大巴了……」林瑩皺著眉頭嘟囔一句。

  丁小寧是房地產新貴,凱瑟琳是美帝的老牌家族,小林總身為天南首富的女兒,不能不計較一下,「這種事情不爭,實在太沒面子了。」

  「好車越多越好啊,出去玩也方便……」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頭,「大家友誼第一,比賽第二。」

  與此同時,吳言卻是在輾轉反側,接到這麼個消息,她無論如何都睡不著,於是沒話找話,「韻秋,我要是去省裡,你跟我去嗎?」

  「那得小心翁康啊。」鐘韻秋正拿著電話簿,一個一個地往新手機裡輸號碼,聞言就回答一句,「那家伙真是沒事找事。」

  「嘿嘿,翁康。」吳言不以為意地笑一笑,受到這種好消息的影響,省裡的調查,就不是重要了,關鍵是她又有了組織,不會成為那種「起得早不一定身體好」的幹部。

  這樣的時刻,她是最希望陳太忠在自己身邊的,想到他目前在首都,一定又是大被同眠,自己卻是要孤零零地呆在鳳凰,她夾一夾腫脹的下身,悻悻地嘀咕一句,「這個家伙……要不咱們去朝田飛機場堵他?」

  「沒有正當理由,咱倆同時離開鳳凰,不好吧?」鐘韻秋抬起頭,很無語地看一眼領導。

  「這晚上怎麼睡啊……」吳言悠悠地嘆口氣,目前天南局勢有變化,副省長高勝利到了五十八的線兒,去了人大,章堯東頂了上去,而不是事先說的素波市委書記。

  已經過了五十八的潘劍屏,反倒是堅守著宣教部長一職,都說是伍海濱本來沖著這個位子去的,結果他不動,伍書記就只能繼續不動。

  反正陳潔、范曉軍、高勝利和潘劍屏這四個快到線兒、或者已經到線兒副省級領導裡,大家一致不看好高省長和潘部長,高勝利有倒向蒙藝的嫌疑,老部下崔洪濤背離了他,交通口上杜書記如臂使指,實在沒必要再留著這個人。

  不過潘劍屏沒下,只是一件怪事,大家又傳說,是杜書記要走了,臨走之前不想折騰,留一份人情 而且潘劍屏並不是黃家的人,這也是份牽制的力量。

  潘部長不下,陳潔和范曉軍就不好動——這倆都是黃系人馬,杜毅要是想區別對待,肯定會遭致反彈,牽扯上潘劍屏是必然的,一下有四個副省級幹部被調整,這就不啻於一場地震了。

  章堯東的事情上,杜毅算是賣了許紹輝人情,接下來的幾個市委書記的位子,就被杜書記一掃而空,田立平離開之後,通德的書記是杜毅的人。

  章堯東離開之後,本來說是殷放轉正,結果杜毅派下了省委副秘書長謝五德,據說此事引起了蔣世方的強烈不滿。

  謝書記今年五十三歲,擺明就是幹一屆市委書記,然後混個副省待遇去二線,說起來是老同志們為年輕人保駕護航一程,事實上,就是給謝五德把後路鋪好了。

  但是不光蔣世方不滿意,據說許紹輝也有微詞--你這卡著點把人放下去,說起來是照顧老同志,但是年輕同志就為此耽誤了。

  反正杜書記欣賞小謝,他就要這麼做,把體己人都安排好。尤其有意思的是,謝書記的履歷跟張匯類似,以前都是省政府的,被杜書記調到了省委。

  省委裡甚至有傳言,如果張匯不被陳太忠逼走,來鳳凰的很可能是張匯。

  這是目前天南的大氣候,鳳凰的小氣候則是--殷放都要裝進口袋的帽子,結果被人活生生地搶了,他可能非常配合謝五德的工作嗎?

第四千一百四十二章 鳳凰亂

 殷放和謝五德是素識——嚴格說是同事,以前兩人都在省政府,見面的時候,還能點個頭,但是現在,那就什麼也不用說了。

  殷市長在鳳凰經營了兩年多,也有了自己的一幫人馬,因為怕杜毅找碴,他不敢明目張膽地跟謝書記對著幹,目前就是指示自家的人,吊兒郎當地跟新書記虛應故事。

  他一門心思磨洋工,打的主意就是等杜毅走了,再好好地同對方作對。

  市裡一干其他領導,也是觀望為主——按說謝書記有杜毅支持,氣場應該很強大,但是杜毅已經是四年多的省委書記,隨時可能走人。

  而接任省委書記的,很可能就是現在的省長蔣世方,面對這種選邊,大家都凌亂了,只能靜觀其變——殷市長可是蔣省長的人。

  吳言做為前章系人馬,倒不是很怕卷進殷放和謝五德的鬥爭,她只是單飛了,並不是叛出章系,章堯東在鳳凰幹了一任多,又是強勢得離譜,目前的鳳凰,章系人馬很龐大,抱成團的話,足以自保。

  吳市長是章系裡的一大山頭,就算單飛了,也跟其他山頭保持著一些聯系,相互之間有默契,不能說守望相助,遇到外來威脅,同仇敵愾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們這番坐視,可是把謝五德急得不得了,謝書記也知道,杜書記快要走了,快則兩三個月,慢也就是一年半載,而且蔣世方接任的可能性很高。

  這讓他有一種時不我待的感覺,可是鳳凰的幹部就是不緊不慢,他說他的,人家做人家的,堂堂的市委書記,存在感奇差。

  謝書記在省委省政府都待過,能力什麼的暫且不說,城府絕對沒問題,但就算他這樣的城府,都忍不住要生出暴走的沖動。信不信我也會簡單粗暴的工作方式?

  但是、然而……可是,他終究克制住了殺雞儆猴的想法,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別看他是堂堂的市委書記,小小的鳳凰市,他惹不起的人太多了,章堯東和殷放兩大系,幹部就極多,殷系靠著蔣省長,章系勢力龐大,省裡還有章省長和許書記撐腰。

  這兩系他還僅僅是目前招惹不起的,以後強大了,就可以招惹。有些派系,是他掌控了鳳凰之後,都沒膽子招惹的。

  比如說,秦小方為代表的秦系人馬,現在勢力弱了很多,卻是他不敢亂動的,這一撥人不但是徹底的本土幹部,派系淵源更是可以通過蒙通。牽扯到蒙藝——蒙藝孀居的嫂子。還住在市委大院裡,謝書記上任之後的第三天,特意去拜望唐姐。

  大會過後,蒙藝成了國家級領導人,這種主兒,是他的靠山杜書記見了都要主動打招呼,他又怎麼敢隨便動人?想一想孫姐聽說馬飛鳴時候的反應,就可以知道這份量。

  杜毅敢動高勝利,那是因為高省長確實到歲數了,也不是蒙系的嫡系,而且副省的位子爭奪太激烈,在省級官場這一層面,天南搞去蒙藝化,屬於邏輯正確,更別說最後得利的是章堯東,不是杜毅的人。

  蒙藝還只是謝五德惹不起的勢力之一,還有更讓他頭疼的,沒錯——鳳凰黃!

  黃家不固定支持哪個派系,事實上,哪個派系裡,都有搭得上鳳凰黃的人,黃家沒興趣關注小小的鳳凰官場,但是鳳凰官場能直達天聽的主兒,真的不要太多。

  而謝五德自己,卻是杜毅的人,基本上可以說是鳳凰黃的對頭,他如果不開眼到招惹黃家的人,那就成了公敵。

  甚至都不需要黃家露面,隨便什麼黃系人馬就能敲打了他,常務副省長范曉軍也是鳳凰人——其實遠走恆北的陳太忠回來,都能收拾了他。

  謝五德對陳太忠,不是一般的重視,他在來鳳凰之前,知道這是一場硬仗,就做了不少文章,其中就有類似《紅樓夢》裡甄雨村的「護官符」,記載當地的厲害人物。

  除了唐亦萱之類的,陳太忠也名列其上,而且排名相當靠前,此人的厲害,他是親眼目睹了的——張匯夠牛氣了,還不是乖乖地去首都上學了?杜書記都只能乾看著。

  那是敢闖進曹秘書長辦公室大鬧的主兒,級別不高,卻未必比范曉軍好惹。

  只有身臨其境的人,才能體會到謝書記的痛苦和無奈,堂堂的市委書記,省委書記親自點的將,到了地方上竟是一籌莫展,沒人配合不說,他連發火的膽量都沒有,真的是悲哀。

  為了打開局面,他甚至托人給殷放遞話,想要私下坐一坐,並婉轉地表示,我來鳳凰是組織意圖,不成想殷市長冷冷地回答:有什麼事單位裡說吧,共產黨人,事無不可對人言。

  謝書記現在的日子,真的不太好熬,見了誰都是一臉陰沉相,所以吳言就算不怕他,也是盡量避免少刺激他。

  正是因為如此,鐘韻秋建議領導,無緣無故的,咱們還是不要一下失蹤幾天,這個節骨眼上,磨洋工可以,但是人不見了,容易滋生一些問題。

  白市長當然比她更明白這個,她只是心旌搖曳之下,忍不住要嚼谷一下某人。

  不過就在接到這個電話之後的第三天,周五下午一上班,吳言接到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閆昱坤的電話,閆部長電話裡通知她,你有一個中央黨校的進修班名額,現在要開始准備了。

  「幾個月的進修班?」吳言是願意上黨校的,但是眼下這時間,實在太敏感了。

  「三個月的,」閆昱坤不動聲色地回答。

  「開課時間呢?」吳言又問一句。

  「時間未定,我先口頭通知你,」閆昱坤掛了電話,他也不想跟她多說,兩人並不是一個陣營的,閆部長是親黃家的,而在他眼裡,吳言就是章堯東的人——後來升這個常務副,有點莫名其妙,但是……就不許章堯東跟別人交換了?

  這個誤會很正常,吳市長身上的章系標簽,實在太顯眼了,按說閆昱坤是老組工,對各種陣營變化,都能了然於胸,甚至還能了解到一些秘聞——他接觸的幹部和打招呼的人太多了,不過這次,他是明顯地誤判了。

  現在省紀檢委在調查吳言,組織部也參與了——閆部長甚至知道,章堯東和許紹輝僅僅是同一個陣營,章省長的事,許書記未必全部都要管。

  所以他甚至判斷不出來,吳言這次是要進步了,還是要被人調虎離山,然後狠查,那麼,他能少說就盡量少說,「你做好准備就行了,能進修總是好事嘛。」

  進修未必全是好事,吳言心裡也清楚,想到最近這個調查,她心裡也有點不靠譜,尤其是現在謝五德紅著眼睛四處抓權——這都沒准是杜毅授意的。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找誰問,找章堯東不合適,找許紹輝沒那交情——要不說她急著抱粗腿呢,單飛固然是很爽,但這是官場不是商場……單飛的代價很高的。

  那她只能找自己的情人問一下,看他是否知情。

  陳太忠正在區醫院發火,「真是混蛋,你是在縣級公路上開車,還以為自己開的是F1?」

  一輛拉砂石的卡車,速度過快,在避讓路人時,卡車直接沖進了路邊的一個小飯店,店主夫婦倆一重傷一輕傷,司機也撞得不輕。

  虧的是下午兩點多了,店裡唯一的一桌客人在屋角,沒受到太大波及,但是落一頭灰也是正常了。

  別看是一個不足二十萬人的區,各種工程上馬之後,事故之類的也層出不窮,這幾個月控制得好,但是每個月出現重傷的事故,總有一兩起。

  這是一起典型的趕工事件,司機所在的車隊,也是西王莊鄉的,嚴肅處理一下,很有必要,而且那女店主脊骨骨折,哭得跟淚人一樣——小小的夫妻店,只能算脫貧了,小康都沒進呢,家裡養個癱子,怎麼負擔得起啊?

  陳區長想到子民的艱難,而這女人也是躺著中槍,太冤枉了,罵完滿頭是血的司機之後,走到女人面前,「咱區醫院的新設備馬上來了,你可以再檢查一下……我有種預感,你肯定癱不了,記著,這話是陳區長跟你說的。」

  「真的癱不了?」女人有氣無力地發問,眼中掠過一絲希冀的光芒。

  「陳區長我有個外號,一貫正確,」陳太忠笑著回答,「相信我,區裡還等著收你們的稅,完任務呢……嗯,我接電話。」

  聽完吳言的話之後,陳區長也有點搞不懂,猶豫一下回答,「這個時候,老黃是聯系不上的,我也不好問許紹輝……要不我晚上給你回信兒?」

  「那也行,」吳言想一想,覺得多等一會兒也不怕,反正她自己沒什麼問題,現在又靠上了黃家,也不擔心人陷害。

  可是掛了電話之後,她又處理幾件公務,猛地覺得,自己這麼乾等也不合適——太消極了,吳市長從來都是相信,命運要把握在自己手裡。

  她仔細思索一下,覺得自己還是有別的試探渠道的,於是走到殷放辦公室,發現外面有人等著,她也就等在那裡。
zzr 發表於 2013-8-10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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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四十三章 絕不摻乎

  吳言等了沒多久,屋裡走出了曲陽區的區長,旁人自然不敢跟常務副市長搶排位。

  所以她就自顧自的走了進去,進門之後,她甚至連坐都沒坐,就站在那裡,「殷市長,是這樣的,我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通知,要安排我去中央黨校進修,為時三個月。」

  「你進修啊,」殷放微微頷首,笑著抬一下手,「坐,這個我也聽說了。」

  「哦,」吳言走到旁邊的沙發,款款地坐下——殷放聽說了,而且還笑了,看來不是壞事,於是她就矜持著發話,「可是我手上工作很多……」

  「那只能我幫你抓起來了,」殷放苦笑一聲,「沒辦法,天生的勞碌命。」

  「好像不是封閉進修,」吳市長大膽地胡說一句——反正閆昱坤沒跟她說是封閉式的,這就是死無對證的事情,「學習空餘,我也能過問一下。」

  「中央黨校……再不封閉,你也要注意形象,」殷放看她一眼,摸起一根煙來點燃,「這個機會是蔣省長幫你爭取來的,三個月,時間不短,你安心學習吧。」

  「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吳言微笑著站起身。

  「過幾天市長辦公會,你提個建議,希望我把關,」殷放輕描淡寫地回答。

  「您決定就行了,」吳言面無表情地回答,「我提這個建議……不太合適。」

  「挺合適,同事之間也要講民主,」殷放很隨意地一擺手,他對她的語氣不以為然,吳市長是出名的冷豔,一向是冷臉對人。哪怕對上領導,也難得有個笑容。

  殷市長上午就知道了,吳言要去進修,他的消息來源於蔣世方,蔣省長說了,小吳下一步要往上走,你注意一下,對她客氣點,別以為只有章堯東支持她。

  這個話裡有一些暗示,但是殷放那麼多年機關生涯,不是白熬的,所以他就沉住氣,等著吳市長自己來說——我啥都知道,我就是不主動找你。

  吳言一來,他就表明,我的消息渠道不比你差,後來他不惜拋出蔣世方的話來,就是要告訴對方——你那一攤,交給我吧、

  身為市政府一把手,常務副的掣肘,感覺還是很明顯的。不過若是沒有謝五德咄咄相逼,他也真的不是特別稀罕,殷市長來鳳凰兩年了,市政府這一塊基本上拿下了。當然,拿不下的也有,比如說科委,又比如說交通局——分管交通的是王偉新,王市長背後是唐亦萱。

  他主要是防著,謝書記趁吳言不在的時候,插手這一塊。

  吳言也是挑通眉眼的主兒,一聽這樣的說法,就知道這次進修是進步的階梯,而殷放要她在辦公會上表態,更是說明,殷市長試圖把她頂到抗衡謝五德的第一線上去。

  「我會要求市政府妥善安排的,」吳市長笑一笑,轉身離開了。

  這就又是表態了,她無意介入兩人的私爭,交給市政府安排——雖然市政府就等於殷放,但是她不會明說,就交給殷市長來代管。

  「女人也不能小看啊,」看著那婀娜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殷市長苦笑著搖搖頭,到了廳級的幹部,又是有幾個是簡單的?

  吳言當然不會去明著碰謝五德,尤其是她能確定,自己進黨校只是為上升鋪路之後,她更不會介入這種紛爭了——你倆的恩怨,不要扯到我。

  出了殷市長的辦公室之後,她馬上給陳太忠打個電話,將自己的收獲說一遍,到末了還沾沾自喜地說一句,「黃二伯真是厲害,招呼已經起作用了。」

  「你好受了,我可是難受了,」陳太忠苦笑一聲,「我的區委書記也有著落了,省委文明辦副主任戚志聞……靠,副廳啊。」

  「文明辦副主任?」吳言聞言,禁不住哈地笑一聲,「這還真是同行見同行了。」

  「文明辦副主任是什麼角色,我太清楚了,」陳太忠哭笑不得地哼一聲,天南文明辦,他待了一年多,幾個副職基本沒有主政一方的能力,洪濤、康樓電和劉愛蘭,包括助理巡視員商翠蘭和張勇敢,也不是主政一方的料。

  說句更不客氣的,前後兩任文明辦主任,馬勉和秦連成,也沒展示出多少主持地方事務的能力來,秦連成多少好一點,在地方上主持過計委和招商辦的工作。

  外省的文明辦,陳太忠也接觸過,比如說地北文明辦,但是給他的感覺也很一般,哪怕地北文明辦主任宮華待他不錯,但也不能讓他說句好,機關的習氣太重了,待人接物倒是沒什麼問題。

  所以他的感覺就是,那裡是混級別的地方,就像組織部、團省委或者宣教部,充斥著大量的混級別的主兒——本來嘛,文明辦就是歸宣教部管的。

  但是這種混級別的地方,一般人還是進不來的,只要能進來,就都是有點辦法的,所以這個戚志聞能拿下北崇區黨委書記,也不算意外……人家還是高配。

  事實上,這個高配是很扯淡的事情,天南文明辦的副主任康樓電,也是副廳,曾經去正林市掛了一年職,時間到了之後,被地方攆回來了——下面就直接表示了,我們自己名額還緊張呢,不留人。

  所以恆北文明辦來個副主任,要當區委書記,還想留下不走,就不算太委屈這個副廳,起碼你是一把手——而且是這種刷政績寶地的一把手。

  據說想來北崇刷政績的,還有省青聯主席,那位也是副廳,不過考慮到陳區長跟團省委糟糕的關系,終於是戚志聞佔了上風。

  就這短短的兩個小時裡,陳太忠就了解到了戚志聞的背景——他現在北崇,也有自己的消息網了,這貨還真是有點家底,老爹是某政治、局常委的秘書,在恆北做過一任省委副書記。

  副職和正職的差別,那是巨大的,他的老爹文化也不高,不怎麼會教育兒女,就是把他丟到一個閒適的地方生活。

  但是誰想對付這個人,除了要考慮前省委副書記,也要考慮前政治、局常委的因素——那位在前兩年過世了,但是也有其影響。

  簡而言之,陳太忠對上了一個恆北的官二代,還是上面有人的那一種,他打電話咨詢康曉安的時候,康總都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我艹……誰把這貨放出來了?」

  康曉安也是省委副書記的公子,對戚志聞是相當了解,論家世和靠山的話,他還不如戚志聞,不過他經營人脈的能力,卻是對方不能及的,所以他發展得要好一點。

  三十五歲的副廳,陳太忠放下電話,咂巴一下嘴巴——這年輕氣盛的,希望他識趣點吧。

  北崇的官場習氣不是很好,大約是因為落後的緣故,沒多少人注意消息的保密,沒用了多久,區裡就傳開了,新來的區委書記是個副廳。

  臨下班的時候,白鳳鳴來到了區長辦公室,他笑眯眯地表示,「老婆帶著孩子回娘家了,找領導混飯。」

  「那就一起吧,」陳太忠點點頭,兩人走下樓來,又碰到了葛寶玲,她笑著打個招呼,「跑了一天,累死了,領導今天管飯嗎?」

  「管,」陳區長笑著回答,「天氣不太好,葛區長也要喝點酒哦。」

  三個區長進了小院,倒也不著急吃飯,先坐下說會兒話,不成想沒說幾句,門鈴一響,劉海芳也來了,陳區長招呼一聲,「周末了,你不回家?」

  「我愛人和孩子明天過來,我就不回了,」劉區長笑著回答,李紅星私自借出去的那套房子,她已經住進去了,老公孩子過來,也有地方落腳。

  事實上,往日到了周末,她沒事就回家了,但是今天不來,就是政治不正確了,對於即將到來的新書記,要聽一聽區長的指示。

  來的還不止他們三個,林桓緊跟著也來了,再過一陣,賓館開始送菜的時候,連養病的徐瑞麟都來了,只有譚勝利人在外地,沒有到場。

  我這班子還是很團結的,陳區長心裡比較欣慰,尤其是比較有主見、又有點刺頭的常務副葛寶玲,立場也很堅定。

  大家都知道,坐在一起是要說什麼,但是陳太忠不起頭,也就沒人提,就連出名敢說話的林桓,看到坐了這麼多人,也不多說,只是笑著打趣一句,「區長辦公會的人,差不多齊了。」

  接下來,大家就是隨意地吃喝,說一些逸聞趣事,也說點工作中的小事,林桓這老不修偶爾還說兩句葷段子,逗弄兩個在場的女區長,不過這倆已經對他免疫了。

  陳區長想起下午的車禍,又叮囑一句劉海芳,要她注意防範類似事故,最好出個文字性的東西來約束。

  吃喝了四五十分鐘,差不多就好了,就在這時,又有不速之客闖入,來的卻是敬德縣的縣委書記奚玉。

  他來得匆忙,路上也沒吃飯,陳太忠又吩咐北崇賓館送倆菜過來。

  奚書記也不等新菜上來,先端起個小酒杯,自罰三杯,又夾起一根黃瓜嚼兩口,然後直截了當地發問,「聽說戚志聞要來當北崇的書記,太忠你打算如何配合他?」

  第四千一百四十四章 我扛了

  奚玉嘴裡的「配合」,自然不是真正的配合。

  在這種場合,除非他腦子進水了,才會說你要配合,沒錯,他本意要說的是「對付」,只不過……大家都懂的。

  這話一出,滿桌的寂靜,好半天之後,林桓才乾笑一聲,「奚書記居然議論我們沒到任的區委書記,真是豪氣十足啊。」

  「他是區委書記,我還是縣委書記呢,」奚玉笑嘻嘻地回答,「你看林老書記你議論我,我也不能說啥吧?」

  這便是奚書記一到場,就敢直接發問的底氣了,戚志聞固然是副廳,但是別忘了,丫是高配,也就是說區委書記——括號:副廳。

  一個縣委書記,需要在意一個區委書記嗎?不需要,就算將來戚志聞升了副市長,奚玉照樣也可以不理會,敬德就是被市裡無視的地方,不可能獲得市政府多少支持。

  難不成還能撤了他的縣委書記?那真是笑話了。

  陳太忠沉吟一下,笑著看奚玉一眼,舉起了酒杯,「來,先走一個。」

  乾掉一小杯酒,年輕的區長笑眯眯地發話,「奚書記這麼問我,肯定想指示我點什麼東西,請說。」

  「我哪兒敢指示你?」奚玉笑著回答,這幾個月敬德跟著北崇走,收獲的好處實在太多了,苧麻、煙葉刷刷地賣,白拿的移動大棚,搞回去都是錢——敬德也有一些人,開始嘗試大棚種植了。

  這是老百姓得的實惠,敬德的幹部可以送子女來北崇返鄉創業,也可以仗著友好縣區的關系,承接北崇的各種工程。

  連縣長和奚書記並稱為憐香惜玉,奚玉最喜歡白花花的銀子。他的幾個親戚組了不止一支施工隊,在北崇接活兒,其他的幹部也有類似的行徑,像敬德交通局,幾乎所有的施工力量都放在北崇了。

  這種情況下,奚書記不能容忍北崇的新書記擾亂現有秩序,原本他以為,不管是誰來,想降伏小陳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但是聽說來的人是戚書記的兒子,他決定還是過來一趟。

  進門一看這架勢,他就知道自己來對了,區政府的整個班子都在這裡,不可能是商量如何歡迎戚志聞。

  至於陳太忠請他指示。奚玉自然明白,人家要的不是指示而是表態,所以他很乾脆地表示,「我覺得北崇現在的發展勢頭很好,節奏感很強,黨委的指導職能,是必須強調的。但是最好不要隨便打亂這個節奏……要不然我敬德都要受到影響。」

  這態度就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他身為黨委書記,必然要強調黨委的指導,但緊接著就是語氣一轉。不但反對黨委插手,更是連節奏都不讓打亂——細節都不許過問。

  對著在場的北崇區政府班子,他甚至敢表示,關鍵時候敬德不會置身事外。可以出面聲援,奚某人愛財。同時他也希望,治下老百姓能過上好日子。

  陳太忠本來是笑吟吟地看著他的,聽他說完之後,眉頭就慢慢地皺了起來,好半天才咂一下嘴巴,期期艾艾地表示,「其實我是打算充分尊重新班長,堅定跟著黨委走的,可是你這麼一說……唉,敬德人民的情緒,我也要考慮一下,這年頭做點事,不容易啊。」

  「我先吃飯了,」奚玉一翻眼皮,哭笑不得地發話,陳太忠你夠狠,要我頂在前面,區委書記一到任,先要面對鄰縣人民的怒火——誰聽說過這種奇葩事兒?

  幾個副區長聽得也笑了起來,尤其是葛寶玲,一口湯直接嗆進了鼻子,鼻涕眼淚全出來了,拎著餐巾紙就離開了桌子。

  「奚書記果然豪爽,」林桓沖著他豎起個大拇指,又轉頭看向陳太忠,「那咱們這個發展節奏,是否要向新書記強調一下?」

  玩笑歸玩笑,北崇不可能讓敬德人來區黨委散步的,林主席要陳區長一個明確的說法。

  幾個副區長也再次靜了下來。

  「這個你們不用管了,副區長都是協助我工作的,」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強調一下,自己才是政府的老大,「黨委不會繞過我,跟你們聯系的。」

  不會聽的,從這話裡只能聽到跋扈和一言堂,但是事實上,這是陳區長給大家打的保票——只要咱們達成共識了,黨委想找你們誰的碴兒,先得問我答應不答應。

  諸多副區長齊聚陳區長這裡,等的也就是這句話,陳區長你可能不怕戚志聞,但是我們怕啊,老戚書記離休五六年,目前還身體康健呢。

  這顆定心丸下去,大家就信心十足了,只要陳太忠不同意黨委隔著區長指揮副區長,那別說來個副廳的高配,來個正廳的高配也扯淡。

  大家遇到書記要插手自己的事,往區長身上一推就完了——沒辦法,陳區長搞一言堂,我們都是敢怒不敢言,麻煩您先搞定他,我們這裡好說。

  「您這麼說,我們就放心了,」白鳳鳴笑著發話,「好多規劃都在實施了,幹到一半受到影響,那就太可惜了,是對北崇人民的犯罪。」

  「黨委提出的有益建議,你們也可以選擇采納,」陳太忠見大家摩拳擦掌,一副要給戚書記當頭一棒的架勢,說不得又強調一句公心——他並不是一定要為難戚志聞,關鍵還是要看那廝識趣不識趣了,哥們兒是以德服人來的。

  估計謝五德在鳳凰的不受歡迎,跟這戚志聞也有得一比了吧?他心裡暗暗地感慨一句,可是轉念再一想,謝五德在鳳凰是被全面抵觸,哥們兒這兒,今天只有政府的人來,黨委的人,一個都不見啊——我好歹也是黨委第一副書記呢。

  不過,他往常就不操心黨委的事務,在黨委的存在感太差,而且這次要履新的是區委書記,實實在在的一把手,黨委的同志們不來,那也是情有可原的。

  下一步,應該在文選同志和泰山同志身上下一下功夫了,興旺同志那裡,也要多多溝通,年輕的區長暗暗做出了決定。

  他想的這三人分別是宣教部長陳文選、政法委書記祁泰山和組織部長霍興旺,這三人都是努一努力就能拉來的,尤其是陳文選,基本上算是半個自家人了。

  副廳的戚書記,還是給他帶去了一些壓力,以前他都不怎麼關心黨委口的,現在居然考慮在黨委興風作浪了,意識到這一點,他心裡也禁不住苦笑:果然是有壓力才有動力。

  「副廳的書記要是隨大流,政績也不是那麼好拿的,」奚玉一邊撕扯著羊揪子,一邊輕聲嘟囔一句。

  「不管領導怎麼換,該怎麼做事還是怎麼做事,」陳太忠一擺手,制止了這個話題,「鳳鳴,那個療養院的草圖盡快搞出來,我從首都找人設計。」

  第二天一早,天上下起了蒙蒙的小雨,陳太忠起得不算早,七點鐘才開始叫早餐,熱騰騰的羊揪子,在下著冬雨的早晨,是無上的美味。

  但是陳區長心裡並不開心,他原本是打算趁著這個周末,回一趟鳳凰的,看一看家人的同時,再享受一下小白崇拜的眼神,他喜歡被人仰視的感覺,而且這種時刻的小白,會異常地狂野和奔放……不輸於那些名器。

  沒准還能抽出時間,去看一看小萱萱,反正冬天的北崇,基本上是沒太多事情的,哪怕是才去過首都,他也能抽出時間來。

  但是這一切,被即將到來的區委書記打亂了,他嘴上說不計較戚志聞,心裡卻已經恨得發癢:過了元旦再任命,會死嗎?

  戚書記馬上要來了,他此刻要失蹤的話,會引發一些不負責任的猜測,甚至導致不可測的後果,所以他只能堅守在北崇。

  好在,他也不是沒有事情可幹,吃過早飯之後,他開著一輛吉普車,來到了閃金鎮的一處山溝——惠特尼若是在的話,應該知道,這裡離第一屆苧麻文化節演出現場的距離很近。

  進了山溝,就是一片很大的開闊地,不過前面有路障,路邊的茅草棚內,躥出兩個迷彩服來,「停車,幹什麼的……呀,是陳區長?」

  「洪部長在不在?」陳太忠沖著不遠處的臨時板房努一努嘴。

  「洪部長在,那個門口擺了花盆的,就是部長辦公室,」一個迷彩服趕緊回答。

  這片土地,就是區裡今年的民兵演練場,以前是三線建設的一個民兵操場,也供部隊訓練用,土地多礫石,長不出來什麼莊稼,是平整過的,荒廢了很多年,不過此刻啟用,也不存在什麼征地費用——嚴格來說,這塊也是國防用地。

  洪部長就是區武裝部長,今年跟區裡拿了五十萬走,搞民兵集訓,陳太忠批了,但是這個事兒,一直是歸隋彪操心的,他不好插手——黨指揮槍嘛。

  但是隋彪走了,新書記還沒上任,陳區長做為第一副書記,也可以過來看一看,其實他就是想知道,老洪把這裡搞成什麼樣了——我區政府的錢也不能白花。

  他還沒走到,正好洪部長走出門,見到他就是一怔,「區長來了?」
zzr 發表於 2013-8-11 2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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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一百四十五章 新書記到

  「帶我走一走,」陳太忠沖洪部長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發話,「五十萬你都花哪兒了?」

  他沒資格過問民兵演練的情況,那是區委書記的事,但是區政府想知道錢花在哪兒了,這總不是過錯吧?

  洪部長卻是沒管這些,帶著他一路哇啦哇啦地介紹,合著這一塊營房建設和基礎設施,也不過才花了二十萬,剩下的三十萬,要用到民兵集訓上。

  其實這一塊的建設,根本不是二十萬能下來的,但是集訓的民兵,本來就是免費的勞動力,這個也無須多說。

  陳太忠巡視了民兵訓練場之後,又不顧勸阻,去視察娃娃魚的養殖戶,此刻徐瑞麟已經收到了通知,站在路邊等著搭陳區長的車。

  上車之後,徐瑞麟先做匯報,「昨天和前天,沒有接到散戶關於死魚的消息,應該還維持在二十七條。」

  放養給散戶的魚苗,一共有一千一百多條,陳太忠下了硬指標,散戶的魚苗死亡率超過百分之十的話,於海河這個養殖中心的主任就不要再幹了。

  這一千一百條魚苗,目前才死了二十七條,算是很不錯的了,也就百分之二強,不到百分之三,要知道,娃娃魚空運過來,也允許百分之三的運損呢。

  而且這二十七條裡,還有魚苗選擇不當的問題,或者說水土不服,養殖中心規定,二十天之內,拿回去的魚苗死亡,無條件退換——陳太忠不在乎這點錢,他在乎的是公道。

  這二十七條魚苗,有十一條是在二十天內死亡的,得到了退換。剩下的十六條,跟一千一百多尾比起來,不值得一提。

  也就是說,目前區裡散戶養殖的死亡率,還不到百分之二,這是一個很好的消息,在真正懂行的人眼裡,這個消息可以算得上震撼——出名難養的娃娃魚,才死了百分之二。

  要知道,隨便養個牛羊,死百分之二三也是正常,撇開那些突如其來的疫病,隨便吃個塑料袋脹死,或者被車撞死的,也有這個概率。

  但是陳太忠還是要摸一下底,北崇能養娃娃魚的養殖戶,都是千辛萬苦地培養出來的,自家投入也大,還經過了考試,怎麼能死呢?

  事實證明,大部分的娃娃魚,還是死於養殖戶的不經心,是人禍。

  大家都知道娃娃魚難養,但是帶回來以後發現按著養殖手冊上來說的,倒也沒什麼問題。久而久之,就有人心生懈怠了,結果病死了六條,還有三條是被同類撕扯。不幸死去。

  陳太忠一家一家的了解,徐瑞麟卻是毫不猶豫地指出。「現在死的魚不算多,明年夏天才會大量死,娃娃魚喜歡涼爽……沒電,保持不了溫度。」

  這話真是一針見血,其實這十七條的死魚裡,就有兩條魚苗,因為換水不及時而死——氧氣不夠都能死魚,更何況溫度呢?

  「明年夏天,區裡的供電也不能保證,」陳太忠嘆口氣,也懶得多說了。

  總之,這休息的兩天,對陳區長來說,也是很忙碌的,而周一一上班,他接到消息,下午戚志聞就要來履新了。

  「沒必要這麼太著急吧?」陳太忠覺得,那廝完全可以在過完年之後,再來上任的——文明辦的事情也很多,你不需要收拾一下嗎?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安排了下去,下午三點鐘開始,大家來到高速路口,迎接新書記的到來。

  這種場合,按理說該是四套班子全到的,但是隋彪已經走了,黨委沒老大,人大沒老大,現場除了陳太忠和政協主席黎玨,再找不出一個撐門面的了。

  省委組織部送幹部,還真是牛氣,中巴車微微停了一下,一個面白無須的年輕人走了下來,「去單位說,不要在路上浪費時間了。」

  「你貴姓?」陳太忠冷冷地看對方一眼——不是任何一個阿貓阿狗,都有資格指揮哥們兒的。

  「我省委組織部的,」那位面無表情地回答。

  「原來你姓省委,」陳太忠似笑非笑地點點頭,「這個復姓倒是厲害,既然省委老大你發話了,那我們就走了。」

  「我沒說自己是省委老大,」那位眼睛微微一眯,面無表情地低聲發話。

  「我問你貴姓,你說你是省委嘛,」陳太忠也懶得理他,「好了,那大家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年輕人輕哼一聲,卻也不好再計較。

  他真是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彭超的秘書,下來送幹部,沒想到遇到這麼個生瓜蛋子……看來戚志聞將來的日子不好過啊。

  陳太忠心裡也挺惱火,他來界迎新書記,是守足了潛規則,不成想,送幹部的領導連車都不下,看起來是公事公辦的樣子,但事情的真相,未必是這樣。

  正經是有可能,省委組織部要通過如此做派,表現出一種態度。

  他正琢磨,一個聲音在他背後響起,「等一下,是太忠區長嗎?」

  陳區長一轉身,一個瘦高的中年人走下車,他走到年輕的區長面前,微笑著伸出手,「我戚志聞,希望能與你好好配合,將北崇建設得更好。」

  「這個,配合不敢說,」陳太忠乾笑一聲,伸出了雙手,「我們期待掌舵人,已經太久了,終於等來了……您只管掌舵,劃槳配合的事兒,交給我們了。」

  「嗯,去區黨委再說吧,」戚志聞輕輕地抽回了手,矜持地笑一笑,「先聽領導指示。」

  車下的交鋒暫且不說,領導指示是真的不假,待進了區黨委,車上下來倆領導,其一就是省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彭超。

  其實要說起來,今天這個送幹部的程序,不是很常見,毫無疑問,戚志聞是省管幹部,該由省委組織部來送,副廳級幹部嘛。

  一般情況下,送副廳級幹部,多是由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完成,一個省的副廳級起碼四五百號,都讓部長送的話,部長得累吐血。

  省裡送下來的高配,真是難免各種尷尬,他們還得走市一級黨委,如果是市委組織部,想送本地副廳高配縣區一把手,市委就送了——雖然地方副廳也歸省裡管。

  總之,是個很尷尬的局面,車到幹部培訓中心停下,陳太忠才愕然發現——中巴車裡走下了一個人,「李書記您怎麼也來了?」

  「給北崇送黨委書記,我怎麼能不來呢?」李強微笑著回答。

  「那大家先進小會議室吧,」陳太忠笑著招呼大家,隋彪走了,幹部培訓中心就算沒婆婆了,他是懶得管,但是又不能不管——總不能讓陳鐵人把權拿走。

  說是這麼說的,可他心裡還存著疑惑,送個區委書記,怎麼能這麼大張旗鼓?

  常務副送人,算挺有面子,但是問題的症結在於,這不是往地市送人,是直接送到縣區去了,跨級別了,彭超出馬,有點大材小用。

  再想一想,他也釋然了,戚志聞是就任區委書記,送個正職,常務副露面,倒也說得過去——不過,也保不齊有什麼說法。

  想到自己來的時候,省裡派的是個助理調研員,市裡也僅僅派出一個副部長,年輕的區長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接下來就是安排領導們就座,彭超跟李強謙讓一下,最後還是兩人一起坐在東側頂頭,而不是東側一個西側一個。

  然後是彭部長的講話,宣讀任命決定,然後指出,這是省委認為,戚志聞同志擁有豐富的工作經驗,適合北崇發展的需要……

  反正就是那一套,彭部長講完,又是李書記講,他指出新來的書記年富力強,理論水平很高,能力也很出眾,這是省委對陽州的支持,更是對北崇的大力支持,我們要對得起省委這份沉甸甸的信任,不辜負領導們的希望。

  李強也是套話連篇,不過有意思的是,他居然說了一句理論水平很高,搞得北崇的區長和書記心裡都不是很滿意。

  戚書記想的是,這豈不是說我眼高手低,做實事不行嗎?

  陳太忠卻是刻意忽略了這種可能,因為他覺得李強這次來得很不對頭,很有可能是想幫著戚志聞,壓一壓自己——真沒聽說過市委書記往下送幹部的。

  有軍分區那塊地抻著,他也不怕李強偏袒得太過,但是……姓戚的理論水平真的很高嗎?有資格指導我嗎?

  接下來就是戚書記發言了,陳區長豎起耳朵聽一聽,覺得也沒啥出眾的,就是套話連篇,發言不長不短,七百多字。

  陳太忠的發言要簡短一些,總共不到三百字,主要就是感謝省委、然後感謝市委,最後又是表態,區裡的幹部群眾,要緊密團結在以戚書記為核心的周圍,把北崇建設得更好。

  反正就是漂亮話唄,誰不會說?

  然後就是會餐什麼的,陳區長跟一幫廳級幹部坐在一起,席間,戚書記親自端著酒瓶,來給年輕的區長倒酒。

  「班長你這不是折我嗎?」陳太忠趕緊站起身來,就從對方手裡搶酒瓶,「哪兒有您給我倒酒的道理?」

  「十年修得同船渡,能跟你搭班子,是咱倆的緣分,」戚志聞很認真地發話,還緊緊攥著酒瓶不讓他搶,直勾勾地看著他的眼睛,「我很珍惜這次機會,這杯見面酒,一定要我來倒。」

  第四千一百四十六章 小聰明

  說得比唱的還好聽!陳太忠心裡冷哼一聲,當著這麼多領導,你一定要給我倒酒,這不是給我上眼藥,顯得我陳某人不知道進退?

  所以他手上緩緩地發力,臉上卻還帶著笑容,「真不能這樣,班長你太客氣了……領導們也會笑話我不懂規矩。」

  「太忠同志,志聞同志也是一片誠心,」和李強共享上首位的彭超發話了,「能充分尊重地方上的同志,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既然彭部長指示了,那我只能恭敬不如從命了,」陳太忠笑著松開了手,伸手去拿自己的酒杯,不過細心的人會發現,他的目光中,半點笑意皆無。

  他可不會幼稚到認為倒一杯酒,就能體現出尊重來,表面文章誰不會做?事實上他認為,戚志聞這個行為,有反客為主的嫌疑。

  上級給下級倒酒,本來就是很罕見的,這個時候,你非要這麼做,那除了能表現出謙恭,更是暗示出了掌控欲望——你知道這麼做不合理,可你就要這麼做,因為你是班長嘛。

  如果你真想給我倒酒,明天去我的小院喝,你倒一杯我就喝一杯——哥們兒我喝到你提不動酒瓶子為止!

  這是一個貌似謙恭,但還有點野心的人,腦瓜差不多,比較擅長借勢,待人接物也沒問題,而且等閒看不到笑容,有點無趣——真是標准的機關幹部。

  陳太忠對他定了位之後,就懶得再琢磨了,這種幹部,有小聰明的多,有大智慧的少,他喝過戚書記敬的酒之後。又效仿著給對方倒一杯,並且借勢就給在座的一干領導挨個倒酒了。

  他給領導敬酒,戚志聞也沒閒著,站起身打個招呼,「我去給區裡的幹部們敬一圈酒,太忠區長,一起去嗎?」

  這個問題真惡心人,陳太忠一聽就明白,自己要是也去的話。那就是跟著對方的節奏走,氣勢上就輸了一頭,若是不去,看在領導眼裡,他有不支持新書記工作的嫌疑。

  而且真不去的話。區裡的其他領導遇到副廳高配的區委書記,也容易被唬住。

  如果北崇的區長不是陳太忠,一般幹部的正常反應,還是會選擇跟著新書記去敬酒,待離開領導們的視線之後,在敬酒過程中,可以做一些暗示。讓大家別太在意這個鳥人。

  可陳太忠有他的傲氣,也不願意在這種小事上,顯得太小肚雞腸,於是微微一笑。「班長是今天的焦點,我就不跟你搶鏡頭了。」

  戚志聞聽他這麼說,先是微微一愣,然後才笑著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這陳太忠,還真是夠狂妄啊。彭超看得心裡暗暗點頭,省裡和市裡的領導還沒走呢,你就公然不配合新書記的工作了。

  當然,此刻說不配合,有點扣帽子的嫌疑,但是公然坐視新書記跟下面人接觸,而不去理會,這是實實在在的狂妄,須知只要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你也太相信自己對其他幹部的影響力了吧?

  不管怎麼說,陳太忠這底氣,還是讓彭超警惕了起來,他此次來送幹部,確實有為戚志聞撐腰的意思——彭部長的成長,有老戚書記的一份功勞。

  有些手段,本來是可用可不用的,見陳區長真有那麼強勢,彭部長就在酒席結束之後,謝絕了北崇的安排,「坐了一天車,也挺累的,明天還得坐一天車……我跟小戚再聊一陣,就要休息了。」

  這也太不講究了吧?陳太忠看得是目瞪口呆,就這樣公然地表示對戚志聞的支持?

  你好歹也是省委組織部的常務副,是管官帽子的組織部啊,不帶這麼拉偏架的。

  想是這麼想,但對方已經赤裸裸地明示了,他也懶得再待在幹部培訓中心,打個招呼之後,他抬腳溜號。

  不成想還沒到家,李強的電話就追了過來,「小陳你要去哪兒?」

  「回家休息,今天平安夜,給外國朋友們打電話問候,」陳太忠信口胡說八道。

  「那我過去找你,」李強在那邊壓了電話。

  不過,等李書記來了小院,發現小院裡已經坐了六個人,北崇的五個副區長加林桓,全部在場,他愣了一愣之後發話,「你們這是幹啥?」

  「匯報工作嘛,」林主席滿不在乎地回答,他憊懶起來,連李強也不會放在眼裡,「李書記以為我們在幹啥……搞串聯?」

  「林桓你這嘴,真是,」李書記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心裡卻是在暗暗地吃驚,北崇區政府的班子,這還不是一般的團結,新書記下午才到,晚上區政府全體班子就在區長家開會。

  「區長,我還要趕個稿子,」劉海芳站起身來,「還有什麼指示嗎?」

  其實今天晚上她不想來,周五已經來過了,再來一次,意思也不大,不成想她公公再三警告她,周五你沒去都無所謂,戚志聞到任的那天晚上,你一定要去陳太忠家坐一坐,坐得越久越好——除非你是打算投靠戚志聞了。

  新書記到任前表忠心,怎麼能趕得上到任後表忠心?戚書記到任了這不假,但你就是要在陳區長家坐著,證明你在壓力下沒有動搖,就算有要緊事,都要暫時擱置,以免引起誤會……明白了吧?

  她沒想到的是,其他副區長也一樣清楚這門道,這次連譚勝利都來了,比周五還齊——我們都沒跟戚志聞的人私下接觸,她心裡不由得暗暗佩服公公,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不過連李書記都來了,她覺得自己就不好再坐著了,於是告辭。

  「我還是跟李書記出去說,你們先坐著,」陳太忠招呼大家一聲,這就是哥們兒的人面兒,你們坐得越久,戚志聞聽說之後,心裡壓力就越大。

  「沒什麼不能讓大家聽的,」李強微微一笑,也選個沙發坐下,廖大寶趕緊端來茶水,他卻是摸出一根煙來,自顧自地點上,「這次回來我還沒問你……地電的錢找上了?」

  「找了二十個億,」陳太忠沉聲回答,康曉安恨不得消息越傳越廣,他自然不怕明說。

  周圍的副區長們聞言,齊齊抽一口冷氣,陳區長去了一趟首都,就找到二十……個億?

  「嘿,二十個億,」李強卻不甚驚訝,只是微微一笑,「你跟康曉安,關系還真好。」

  這話裡酸氣沖天,李書記是想到,自己搞這個廣場,差一個億都要跑斷腿,人家地電輕輕動動就能拿到二十個億——你把我這個主管領導,置於何地?

  「地電是劃出二十個億的股份來,」陳太忠知道李強吃的是什麼飛醋,只得點明其中關竅,「純粹的商業行為。」

  「沒有再談一談土地的事?」李強又找出一個話題。

  「下家有點麻煩,」陳太忠看他一眼,心說恐怕你還不知道,連馬飛鳴都要插手。

  「我就是頭疼下家的麻煩,」李強苦笑著回答,馬強為馬飛鳴的公子爭這塊地,並不止一個人知道,二馬書記不說,也有別人把話傳到了他耳朵裡——消息證明,馬公子都很期盼,盡早拿到這一塊土地。

  李書記聽說事涉馬飛鳴,心裡這個糾結就不要說了,那可是政治、局委員啊,他跟馬書記的差距,遠大於鎮黨委書記和副市長的差距,他怎麼能不驚慌?

  但是陽州,真的是缺這筆錢!他是退不得的。

  聽到這個消息,他就算是傻瓜,也能想到馬強送陳太忠的時候,可能說了點什麼,眼下就是試探了,他嘆一口氣,「我最擔心的是人心不足。」

  「小孩的事兒,跟大人無關,」陳太忠輕描淡寫地回答,「我去首都見了不少朋友,下家真要不守規矩,有人收拾他。」

  他倆這對話聽在其他人耳中,真是雲山霧罩,每一句大家都聽得明白,但是串起來就不知道這二位在說啥了——就是陳太忠當年,聽蒙藝和鄧健東對話的那種感覺。

  聽不懂,還不敢走,這幾個副區長的痛苦可想而知,也有人沒命地轉動腦筋,將這對話往自己知道的事情套,可是怎麼也對不上號。

  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區長和李書記在搞什麼大動作,遇到了比較強悍的下家,李書記苦惱得很,但是陳區長則表示——區區小事爾,我在京城有朋友。

  李強卻是聽得很明白了,馬公子要是不守規矩,陳太忠和他的小伙伴們,一定會按住此人一頓胖揍,待到馬飛鳴想出頭,也得考慮軍隊上的一些人,以及……黃家的反應了。

  這是以暴易暴,不值得鼓勵,但也是現階段最好的選擇了,李書記松一口氣,他最擔心的,是被馬飛鳴搶去大部分土地,而陳太忠這邊還有人情需要交待,到時候陽州怕是一個億都落不下,他找誰哭去?

  小陳這樣許諾了,他就輕松了很多,於是笑著點點頭,「主要還是充分溝通吧。」

  恐怕也只有這家伙,才有直面馬飛鳴的勇氣了——人家的小伙伴們,也都不得了啊。

  「我這人一向是喜歡先溝通的,」陳太忠笑著點點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longwang 發表於 2013-8-12 22:27
第四千一百四十七章 來者不善

    陳太忠和李強雲山霧罩地說了一陣,在場的副區長們正想著該不該離開,李書記就站起身來,「你們接著聊,我過來就是問一問,太忠首都之行的收穫。」

    眾人紛紛站起身來送李書記,心裡卻是敞亮得很:您的來意,不會那麼簡單吧?

    果不其然,下一刻李強就發話,「太忠,你送一下我。」

    李書記如此發話,其他人想送,也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

    陳太忠將人送出去,李強卻沒著急走,站在車邊好一陣,才輕喟一聲,「儘量讓著點戚志聞,我今天來送他,已經是表明站在你這邊立場了。」

    神馬?陳太忠聽得張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嘀咕一句,「您是送他,又不是送我。」

    送幹部有送幹部的講究,這是展示娘家人和淵源的時候——不來送的領導,不一定沒淵源,但是來送的領導,一定有淵源。

    像這個戚志聞,若是到陽州掛職宣教部長,來送的肯定不只是省委組織部,省委宣教部也會跟著來幹部——我們就是戚部長的娘家人。

    所以李強來送人,只能表示他對戚志聞的支持,陳區長對他的說法表示不解——你都來了,算站在我的立場?

    「我不來的話,那不是由彭超發揮了嗎?」李書記冷哼一聲。

    這話也是,彭超這個組織部常務副,實在是太強了一點,一旦外放,鐵鐵的是地級市市委書記,而他不外放的時候,手裡捏著全省幹部的命運,李強也不敢輕易得罪,方才不管開會還是吃飯,李書記都是沒命地讓首位的。

    「您好像也沒幫我說什麼吧?」陳太忠輕聲嘟囔一句。

    「我沒說戚志聞理論水平高?」李強沒好氣地看他一眼,「別人都聽懂了。就你沒聽懂,會餐一結束,我就來你家找你……你還要我怎麼表示?」

    「人家彭超當場就把戚志聞叫走了,」陳太忠嘿嘿一笑,「您這悄沒聲地來,效果差點。」

    「我總得給省委組織部留點面子吧?」李強差點氣得笑出聲,「而且我找你。你這兒這麼多幹部都看到了……他們博個關注,我求個低調,其實效果一樣,有心人都能注意到。」

    「我說怎麼一個區委書記上任,是市委書記來送呢?」陳太忠乾笑一聲,「來個常委就行了嘛……總覺得裡面有點陰謀。」

    「我倒是想有陰謀呢。問題是你倆幹仗幹狠了,我陽州一個億要黃,」李強一伸手,「來根大熊貓。」

    陳太忠隨手派給他一根菸,又給旁邊的巨中華一根,「回頭我給你整兩條……也就一個億,多了也沒有。我那合作夥伴,對開發有整體規劃。」

    「那塊地確實是馬老大的兒子要拿,」李強提示一句,其實算不上提示,就是落實消息。

    「就是他兒子嘛,」陳太忠不屑地哼一聲,「又不是他本人。」

    李強眼珠轉一下,壓低了聲音。「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這手續,咱能先拖一拖嗎?」

    陳太忠登時就愣住了,心說李書記你這膽子也真大,居然惦記著放馬飛鳴的鴿子——拖一拖可不是簡單的一句話,這是說要等馬書記走了,翻臉不認賬。

    不過下一刻,他就反應過來了。老李這是過高估計部隊那邊的能量了,甚至覺得可能無須理會第二馬這省委常委,可他又不能滅自家威風,就笑著答一句。「可陽州都快揭不開鍋了。」

    「哦,」李強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他能隱晦地提出來,已經是很大膽了,看到小陳無意這麼搞,他馬上就縮回去了,連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

    人總是這樣,容易得隴望蜀,眼瞅著一個億即將到手,他就想要得更多,沒辦法,窮慣了,但是陳太忠的回答,其實是反問他一句——你知道馬飛鳴多久能走嗎?

    而對他來說,陽州的廣場建設,實在也是拖不得了。

    陳太忠想一想,覺得老李這種膽子,還是值得鼓勵的,於是又說一句,「其實我也想啊,但是會多出來太多的事兒,有個人幫咱打掩護,其實是很好的。」

    「嗯,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李強一抬手,拍一拍陳區長的肩頭,彷彿他剛才那句話,是試探某人的大局感似的,「好了,你回吧。」

    變得真快啊,陳太忠心裡暗笑,目送著李書記離開。

    李強坐上車,開出去一段之後,他問一句,「中華,今天的事兒,你怎麼看?」

    「陳太忠經營的北崇,已經牢不可破了,」巨中華緩緩回答,「按說,他沒升任區委書記,是很失分的,但是他手上拿的項目太多,錢太多,足以左右北崇的局面。」

    領導沒有上升的潛力,會動搖追隨者的決心,跟著這樣的領導沒前途,但是陳太忠手裡鈔票多,而且他不是沒根腳的,只是根腳不在恆北。

    區長有錢,而且還護得住這錢,目前只是受到大氣候影響,陞遷不動,跟著這樣的人,不但錢途有保證,還可能有前途,為什麼要做對頭呢?

    「哈,」李強笑一聲,「戚曉哲真的老了,北崇這一灘水,實在太渾了,他不該讓自己兒子輕易涉險。」

    陳太忠沒想到,朝氣蓬勃的北崇,居然會被人譽為一灘渾水,一般來說,這都是形容很險峻的局面,而他自己,正是這一灘渾水的核心。

    估計就算他知道了,心裡也會不怒反喜——渾水源頭,這也是對哥們兒能力的肯定。

    這些都是題外話了,第二天一大早,彭部長和李書記乘車離開了北崇。

    大家等著新書記做指示,或者臨時召開什麼會議也行,不成想戚書記來一句,「我上任匆忙,還有些事務沒有移交,大家照舊……有事請示陳區長即可。」

    這才是鬼話,文明辦能有什麼事務?陳太忠也懶得理他,機關幹部,不外那點招數,你且去算計,看我怕不怕。

    可是這戚志聞,還真沉得住氣,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只是安排在週一開了區委常委擴大會議,這就是十二月三十號了。

    開會之前,他在電話裡簡單地跟陳太忠碰了一下,表明自己主要是傳達省委最近嚴抓幹部作風的決定,還有就是加快經濟建設,算是個務虛的會議,沒什麼議題。

    這個會上,戚書記表現出了一言堂的勢頭,架子也拿得足足的,而且從言談中可以看出,這傢伙的理論水平還真是不低,起碼說起套話來是一套一套。

    對於新書記在黨委自家地方耍威風,陳太忠也不能說什麼,後來戚書記請他發言,他就大致談了幾點經濟發展,總之給與會幹部的感覺——這又是要一個抓黨委,一個抓政府了。

    陳區長也懶得多關注此人,明天就是2002年最後一天了,安排好政府的節日值守,他要回鳳凰慰藉苦苦等待的佳人們,姓戚的只有點小聰明,不信能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2003年的元旦假期只有一天,陳太忠卻是一走就是五天,等神清氣爽回來的時候,就是另一個週一了,接下來又是各種辦公會和人大會議。

    按照組織意圖,戚志聞當選為區人大常委會主任。

    通常來說,當區委書記兼了人大主任的時候,政府一把手的日子就不好過了,黨委對政府有指導職能,而人大有審議權,聽取審議政府工作報告,行使人大的監督職能。

    這個監督權說它重要,那是真的不算什麼,但是有心人想要做點什麼,可以公然行使這個權力,極端一點,可以否決工作報告。

    所以政府就要面對來自上面,和來自旁邊的夾擊,躲無可躲。

    陳太忠並不在意這種壓力,而戚書記似乎也不在意人大主任一職,整個元月的前半個月,他基本上就是在區裡轉悠,約談代表瞭解情況,很少待在黨委。

    有人點評,戚書記這是體察民情,跟陳區長上任的時候一樣,先瞭解情況,不著急做決斷,是穩重負責的態度。

    吃撐著了,陳太忠一開始聽到類似的點評,心裡很是不恥,黨委明明是管宏觀的,你到下面調查微觀,這真是不務正業——難道真的以為,隨便轉兩圈,就算接地氣了嗎?

    他看什麼人不順眼,那就怎麼都不順眼了,這很正常,事實上,他心裡有點猜測,這傢伙調研完之後,估計要深入地插手政府事務了。

    不是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嗎?人家調查了,就能發言了。

    戚志聞一調查就是半個月,這個做事方式,令年輕的區長有點頭疼,心說都是機關裡出來的幹部,怎麼就你喜歡調查呢?

    北崇的發展,他是早規劃好了的,不容別人更改,像前任隋彪,也曾經跟陳區長扛過膀子,但是隋書記在意的是人事權,發現陳太忠對此不感興趣,也就沒關心政府事務——那時的北崇,政府也就沒啥賺錢的事務。

    等他想插手的時候,已經晚了,充分地體會到搭子的強勢之後,隋書記明智地不干預政府事務,了不得就是賺點小錢。

    戚志聞要是改北崇規劃的話,這就又有得鬥了,陳太忠想到這個可能,心裡真是有點膩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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