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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五十九章 兩副面孔
要不說,這年頭的幹部,都不止一張面孔,沈漢的表現,就是最好的注解。
在慈清縣,他是常務副縣長,但來了北崇,他真的什麼都不是,而且在這裡裝孫子,也不用擔心傳回去,那他自然要端正態度。
「沈縣長來了,」陳太忠是認識他的——上次考察就見過,見他走進來,抬手打個招呼,也不起身,實在是夠傲慢的,「坐下喝點啤酒吧……等我跟白區長說完,再說你的事。」
我晚飯都沒吃,你就讓我喝酒?沈漢悻悻地腹誹一句,卻也不敢推辭,於是笑著坐下,見廖大寶將打開瓶蓋的啤酒遞過來,他還作勢要站起來,「好好,我自己來……謝謝。」
他的姿態,真的是要多低有多低了,陳太忠跟白鳳鳴也沒再說多長時間,就是大致敲定,這個療養院要建在城區外,初步的計劃是一百畝地,但是要有擴展到一千畝的潛力。
還有就是,格局要用蘇式園林的那種,陳區長一向不喜歡歐式風格,他更喜歡曲徑通幽、飛簷斗拱,再加上長廊怪石、小橋流水,那便是好去處了。
說完話之後,他才側頭看一眼沈縣長,面無表情地發話,「能找上寧滬書記說話,沈縣長的人緣真不錯。」
「嘿,」沈漢乾笑一聲,心說就算我扯出了王寧滬,可不也被你頂了?這陳太忠真如傳言中的那樣,半點兒氣都受不了,說的話還特別膈應人——怎麼能讓人難受,就怎麼說。
但是再難受,他也得忍住這口氣,於是他笑著端起酒瓶來,「陳區長。這瓶酒算我賠不是了,請您海涵。」
說完,他一仰脖,咕咚咕咚痛飲了起來,大約用了三十來秒鐘,就乾掉了一瓶啤酒。
「喝酒痛快的,就還算實在人,」陳太忠笑眯眯地端起面前的啤酒,「來,咱倆再乾一瓶。然後說正經事。」
「容我歇一歇,成不?」沈漢苦笑著回答,接著就是一個長長的酒嗝。這個嗝打了足足有三秒鐘,他雖是酒量尚可,也空腹沒有吃飯,但是連著乾兩瓶啤酒,還是很有難度的。
當然。他也知道,這是陳太忠有意擠兌人,可知道又如何?他抽了半根煙之後,才又端起面前新的一瓶啤酒,「來,陳區長……」
這一瓶再灌下去。陳太忠也就懶得再計較了,「知道寧滬書記怎麼說你嗎?」
「他重重地訓了我一頓,」沈縣長訕訕地一笑。旁邊那姓白的區長還沒走,他也不想多說此事,「陳區長,我現在鄭重地向您道歉……」
「等一下,」陳太忠一抬手。阻止了他發言,看一眼電視屏幕。年輕的區長吩咐廖大寶一句,「把聲音開得大一點。」
現在的北崇台,正在播出于海河念檢查,娃娃魚苗的放養,已經告一段落,一開始的時候,養殖戶發現丁點兒問題,都要打電話到養殖中心咨詢,搞得三個熱線電話都有點不敷使用。
現在就好多了,養殖戶們發現中心那些專業的回答,跟他們想的也差不多,慢慢地就開始使用自己學到的知識——從相信別人相信自己,這需要一個過程。
不得不說,徐瑞麟搞的這個養殖戶考試過關,意義真的重大,老話說大才在民間,但是民間也真有那笨人,教三五遍都教不會。
所以這一批考試過關的人,腦瓜都不笨,也都願意琢磨,當大家發現,學到的東西就好使的時候,也就不再怎麼騷擾養殖中心了,這個時候,于主任才敢到電視上念這個檢查——省得陳區長又說他不務正業。
于海河的檢查准備了兩份,給區裡的那份,有七千多字,拿到電視台念的這份,也就五六百字,念了三分鐘的模樣,他對自己在工作中犯下的錯誤,有著清醒的認識,並且保證不會再犯,懇請北崇的父老鄉親共同監督。
「算他識相,」陳太忠看完之後,笑著跟白區長嘀咕一句,然後才看一眼沈漢,「沈縣長你繼續……咦,你怎麼了?」
「這樣的……道歉?」沈漢鐵青著臉,眼角和臉頰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痙攣著,他一邊勉力保持鎮靜,一邊指一指屋裡的電視。
沒人的時候,他可以放下架子,可以低眉順眼地道歉,但是上電視的話,這個他不能接受,這叫丟人丟到外市去了,是慈清的恥辱。
「這是我們北崇內部的事情,上電視很正常,」陳太忠笑一笑,他雖然蠻橫,卻也不會讓沈漢上電視念檢查——一來不合適,二來沒有必要。
尤其是,北崇老百姓真要知道了這個,沒准就要呼籲抵制慈清麻了,然而事實的真相是,慈清來的麻,大部分還是不錯的,眼下有違規的苗頭,區裡也是及時叫停了。
老百姓的知情權……唉,這還真是無解啊,陳太忠想到這裡,有點意興闌珊,「沈縣長此來,是打算怎麼處理此事?」
這樣的問題,沈漢倒是不怕回答,他又連著打了幾個酒嗝之後,才沉聲回答,「發生這樣的事情,還是我對家人的要求不夠嚴格,我打算以實際行動,來支持貴我雙方的合作……我能在苧麻廠,協助質檢員工作一天嗎?」
這個要求提得挺漂亮,沈縣長在苧麻廠幫著檢查苧麻,擱給不明就裡的慈清人來看,這就是常務副也很重視苧麻收購工作——大家還是不要玩幺蛾子了。
擱給那些知道內情的人,就知道沈漢是在用實際行動,挽回已經造成的影響,有心想做文章的人,也得掂量一下——沈縣長都跑到苧麻廠當質檢員和宣傳員了,這態度還不夠端正嗎?
「沈縣長這個想法不錯,」陳太忠似笑非笑地點點頭,他現在也是成熟的官僚了,其中的奧妙,他一下就品出來了,「不過一天似乎有點少了……兩天吧。」
這便是陳某人被眾仙打得人界重生的原委所在,論起噁心人,沒人比他更在行了,沈縣長的提議其實很不錯,對北崇對慈清、對陳區長對沈縣長,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提議。
可陳太忠就偏偏不忿,此人挑起事情來之後,能找到這麼個取巧的改正手段,然而,他又不能說這個手段不好,那就多加一天,以洩心中的不平。
「我爭取吧,縣裡的事情也不少,」沈縣長卻是波瀾不驚,笑眯眯地回答,他跟陳太忠接觸時間也不長,但是他可以拍胸脯表示——這個人我已經基本了解了,丫就是習慣讓別人難受。
說到這裡,他還嘆一口氣,「政府工作,真是千頭萬緒……陳區長的體會肯定更深。」
「嘿,誰說不是呢?」陳太忠聽得也嘆一口氣,他當這麼個區長,真是從早忙到晚——當然,他可以不那麼忙,有些小事,也沒必要一定得他過問。
但是這個現象,要看怎麼理解了,陳區長認為,他若是敢懈怠一分,下面的鄉鎮和行局就敢懈怠兩分——上行下效,從來就是這麼簡單。
所以他是真的不敢懈怠,當然,若是體制完善的話,他也會考慮提綱挈領就行了,可是眼下……這不是條件不成熟嗎?
雖然他在某些方面,已經放權放得很開了,但是,值得操心的事兒……太多了吖。
他在北崇上任,馬上就要滿一年了,區裡的變化真的很大,可是要看到,這一年裡,他總共回家兩次,個人生活質量嚴重下降。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很快他就會再次回鳳凰。
第二天一大早,沈漢就帶著自己的車來到了苧麻廠,實踐他的諾言,大部分的老百姓,並不知道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甚至很多慈清人,都不認識自家的常務副縣長。
今天是周四,沈縣長忙碌一天之後,也沒發現有人有嘲笑自己的跡象,不過想到明天還要堅持一天,他打算跟陳太忠合計一下——能不能換一種方式支持。
苧麻廠下班是六點,但收購處下班是七點,沈漢也沒想著要跟陳區長吃晚飯,人多眼雜的,還是去小院說事兒吧。
八點半的時候,他來到了小院,晚上特意吃了一個六成飽,就防著對方再灌啤酒呢——事實上,人到中年了,晚上吃得少一點,有利於養生。
沈縣長來小院的時候,正趕上陳太忠回來,身邊還跟著王媛媛,他略略錯愕一下,「陳區長……你先跟王主任談?」
「進來吧,我們是說點省農大的事兒,」陳區長很隨意地點點頭,「歐省長前一段時間來視察過,是想派農大的師生,來北崇診斷和實習。」
合著歐陽貴回去之後,想一想在北崇的收獲,實在是不小,於是就琢磨著,是不是派些人過去,一來可以取經,二來可以診斷北崇的發展,提出合理化建議。
以前歐省長就知道,北崇發展得不一般,但是親眼目睹了之後,那份震撼還是相當深刻的,想到陳太忠跟自己的淵源,他就覺得,派些人過去錦上添花,讓北崇發展得更好,是應該的——如此一來,他既是賣了人情,也可以理直氣壯地分潤北崇發展的成果。
第四千零六十章 董毅受傷
歐省長的要求,是臨近下班的時候提出的,陳太忠正在列席參觀小嶺鄉中學的秋季運動會,接了電話之後,也顧不上多說,大致聊了兩句,就說這個事兒回去再商量。
但是沒過多久,農大的人電話就打到了農業局,胡局長一聽說農大想支援師生來,就說好啊,我是雙手歡迎,但是這個事情嘛……最好過一下陳區長,或者計委王主任也行。
對社會上的人來說,大專院校是個只知道伸手的地方,農大的師生來,北崇是要買單的,現在的農業局,多少是有點錢了,但是農大的心理預期是多少,誰又能說得清楚——關鍵是,真心不知道他們能創造多少收益。
所以胡局長直接就縮了,分管農業局的徐區長還在住院,那這種事就只能找陳區長,或者是計委主任王媛媛了——計委可不就是管計劃的?
王媛媛接了這個電話,也沒有馬上答應下來,就是問你們有些什麼計劃和安排,明天傳真到我辦公室——特快專遞也可以。
剛才在酒桌上,王主任不好提這個話題,現在跟領導回家了,她就請示一下,頭兒,你看這個事兒怎麼處理?
陳太忠也不知道,歡迎農大的師生好,還是不歡迎的好——他又沒上過大學,「小王先說說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是,老師可以來,學生就不用來了,咱們要管吃住的,」王媛媛笑一聲,微微搖頭,「現在的大學生……是什麼素質,想必您也清楚。」
陳太忠怎麼不清楚?北崇回鄉創業的大學生。現在已經走了兩個,欠的貸款什麼的,反正也有擔保人,慢慢地追好了——這些人的文案,做得都非常漂亮,但是都沉不下心來幹活,又覺得鄉村生活枯燥,一腔熱情過後,就後悔了。
還是那句話。現在的年輕人,實在太耐不住寂寞了,換一點好聽的說法,那就是,年輕沒有失敗,隨時可以從頭再來。
反正由此可以看出,王媛媛的意思是,招老師來,老師應該不至於太不靠譜——至不濟也惦記著從北崇弄兩個課題走,他們又不在乎免費吃住。
但是讓學生來,那就是相當地不靠譜了,除了糟蹋。就不會有貢獻。
「王主任你這個話,有點絕對了,」沈縣長在旁邊聽得就笑,「其實北崇各個地方都缺人。像建築工地這些……也缺拉沙子,鏟土方的工人,誰說大學生就只能坐辦公室了?」
「學生能幹多少體力活兒?」陳太忠聽得翻一翻眼皮,「又是笨手笨腳的。他翻幾車沙子石子,還不夠我們收拾的。」
「免費勞力。只管吃喝就行了,」沈縣長冷冷一笑,「這還是農大的學生,要是技校生,直接拉到工廠實習了,工廠也歡迎……學校從來是不會出錢的,這一點你切記,就算學校不賺錢,帶隊的老師是要賺錢的。」
「老沈說得有道理,但是既然這樣,我就更不能讓學生來了,我北崇沒興趣剝削他們,」陳太忠笑著點點頭,「那就老師來,想要課題好說,咱也不怕花錢,但他們得拿得下來。」
說到這裡,他又側頭看一眼沈漢,「沈縣長現在過來……這是有事?」
「明天周五,有個完稅任務的會,」沈縣長笑一笑,「我不在的話,不太好。」
「沈縣長你這……」陳太忠有點不高興了,你不能一次又一次的挑釁我的底線吧,都說好的事兒,這時候翻悔,實在太不合適。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看一下號碼,他站起身來,「我接個電話。」
電話接了時間不長,兩分鐘之後,陳太忠就走了回來,他沉著臉表示,「沈縣長你縣裡有事,就先去忙你的,等回頭有時間了,再幫我們苧麻廠把一把關……你記住欠我一天就行了。」
「嘿,陳區長你這話說得……太見外了,」沈縣長聽得就笑,他在北崇連著把兩天關,那是真的不好看——不少人都知道這是什麼原因。
但是不限時把關的話,就跟他的失誤無關了——他只是操心此事而已,只要條件允許,他抽出零散時間,來北崇把三五天的關,那算什麼事?
「老書記的關系,我不能不仗義,」陳太忠嘆口氣,又看一眼王媛媛,「這幾天我要離開北崇一陣,你幫我把好關,能答應的你答應,拿不准的,都不要答應,全推到我身上。」
「頭兒,」王媛媛猶豫一下,又看一眼沈漢,才期期艾艾地發問,「這是出了什麼事兒?」
「沒事,就是有些賤人,太矯情了,」陳太忠面無表情地回答,「我要出去一趟,太久沒有說話了,有些人忘乎所以了……你倆走吧。」
這二位走出小院,沈漢遲疑一下,還是低聲發問,「王主任,陳區長這話啥意思……我聽不太清楚啊。」
「你明天可以回去開完稅會議啊,」王媛媛信口回答,「老大答應你了。」
「我是說……他好像要出去辦事兒?」沈縣長也是有八卦心的。
「這是把頭兒惹火了,」王媛媛慢吞吞地回答,「區長來北崇之後,還真沒為私人的事兒請過假,他都忍不住了,說明對方欺人太甚……領導一向是很好說話的。」
「陳區長確實是好說話,」沈縣長笑著點點頭,心裡又加倆字兒:才怪!
「也不知道他遇到了什麼麻煩,」下一刻,他輕喟一聲。
陳太忠遇到的麻煩不算太大,但是足以讓他義憤填膺,那就是……董毅被人打了黑槍。
事情就發生在剛才不久,小董招待一個客戶在陰平吃飯,喝得醉醺醺之後,大家走出飯店,才要上車,不成想旁邊的面包車上刷地跳下四名男子,人手一支槍。
事發突然,大家都沒防備,當下就是一呆,就這一愣的工夫,四人已經將這七八個人圍住了,其中一個漢子走上前,對著董毅的雙腿就連開兩槍,然後相互掩護著退上車,離開之際還留下一句話,「你不是喜歡打人雙腿嗎?就讓你嘗一嘗這滋味。」
面包車離開的時候,是後蓋掀起來的,兩人蹲在車後,持槍看著眾人,不過這邊有人悍勇,撲到車裡摸出槍來,對著那車來了一槍——董毅的車裡也放著槍的。
因為這邊也開槍了,現場就不能呆了,於是上車呼嘯而去,所幸的是,對方用的是霰彈槍,董毅的雙腿上,中了一百多顆鐵砂,卻是沒有傷著筋骨。
陰平區在鳳凰也屬於偏遠地區,而且以前有下馬鄉的搶礦,現在又有到處的小煤礦,大家對槍聲是比較免疫的,董毅也來到區醫院就診。
由於涉及到了槍傷,警察還是過來了解了一下情況,這邊肯定不會說自己也開槍了,就說是四個陌生人拿槍打的,至於說為啥?我們哪兒知道——沒准是打錯了。
警察們也知道,董毅並不是好鳥,人家執意不肯說原委,也就記錄一下了事——他們並不知道,董毅對此也沒有什麼頭緒。
陳太忠接到消息,二話不說就上路了,一邊開車一邊打電話,分析可能的幕後黑手。
那四個人相貌和口音,跟鳳凰本地的不一樣,開的面包車雖然是天涯牌照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天涯人。
槍手離開時說的那句話,聽起來似乎是前一陣通海人被打斷腿的報復,但是再想一想,這也可能是栽贓嫁禍的手段。
說來說去,還是董毅看著的兩個煤礦,在煤價高漲,並且還看不到漲價盡頭的時候,太讓人眼紅了——若是處理不好,東李和西李兩個礦,以後要有手尾的。
陳太忠堅決不能忍受這個結果,撇開兩個礦的利潤不提,只說那是北崇煤場的備用資源,他還用仙力加固過,就不容任何人染指。
他到陰平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半了,董毅還在手術中,區醫院門口還有幾個漢子在晃蕩,這是防著對方又沖回來——這種事情並不少見。
當年下馬鄉搶鋁礬土礦的時候,就有這種情況,被打傷的混混,被人連夜從區裡醫院押走,直接扔到鳳凰市外,告訴對方,說你敢再踏進鳳凰一步,要你小命。
陳太忠來了之後,也沒進醫院,而是上了旁邊的一輛金龍中巴,劉望男、十七、鐵手已經來了,馬瘋子人在外地,估計要過來,還得三四個小時。
陳區長問一問董毅的傷情,然後沉聲發問,「你們分析,到底是誰嫌疑最大?」
「應該是陸海人搞的,」石紅旗沉聲回答,「鳳凰沒有這麼不開眼的人,他就算打了董毅,當我是吃醋的,還是瘋子和鐵手是好惹的?」
「也得防著朝田或者張州什麼人幹的,」鐵手悶著頭抽煙,「以後誰再打這個煤礦的念頭,不管是誰,都准備嘗一嘗鳳凰兄弟們的招待吧。」
「我也覺得,陸海人的嫌疑大一點,」劉望男沉著臉發話,「太忠,你不是給了陸海那邊老大十天的期限……他去北崇了嗎?」
嘖……忙得就忘了這事兒了,陳太忠嘴角抽動一下,「明天先開了會再說……道上的人都通知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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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3-6-30 22: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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