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官仙 作者:陳風笑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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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231731 2008-9-21 00:22:2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967 8918227
zzr 發表於 2013-6-21 2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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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四十一章 登門道歉

  「我就是你說的,小小的北崇區長,」陳太忠面無表情地回答,一邊就去伸手推門,「褚總這是……給我送傳票來了?」

  「陳區長開玩笑了,我哪兒有那個膽子?」褚襄賠著笑臉回答,「這是一場誤會,我這過來跟您解釋一下……真不知道北崇的區長是您。」

  「換個人是北崇區長,你就要起訴了,是吧?」陳太忠頭也不回地回答,然後走到辦公桌後坐下,一邊信手翻著文件,一邊很隨意地發問。

  「給您面子是應該的,別人就未必了。」褚襄還真是敢說,赤裸裸地表示,我就是看不起區政府,「我也沒想到,您是成主任的朋友,聽說之後,馬上就趕過來了。」

  「你一個小商人,憑什麼看不起區政府?」陳太忠頭也不抬地發話,「今天你能來,我給你個後悔的機會,要不然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破家的縣令。」

  「我也不是看不起……」褚襄被這話刺激得受不了,可是還只能賠著笑臉回答,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推開,外面走進個年輕人來,於是他閉上了嘴。

  來人就是廖大寶,今天他夫人不舒服,來得稍微晚了一點,想不到領導已經到了,不過他也沒在意,是老板來得早了,不是他遲到了。

  見到屋裡有兩個人,他也不發問,就給這兩位沖一杯茶水,因為領導沒吩咐他倒水,他就拿倆一次性紙杯沖茶。

  褚襄也看到了,茶幾下就有精致的瓷杯,對方卻是敷衍地用一次性紙杯,這真是不太客氣,不過,想到陳太忠根本就沒吩咐給自己倒水,他也就釋然了--這個人,還真有傳說中的那麼囂張啊。

  昨天成克己一動,他就收到了消息,聽說省科技廳的辦公室主任找人警告自己,他是真有點不以為然,切,不過就是個正處嘛,我又不在落寧討生活。

  後來,有人指出了成主任的家世,褚襄這才正視起這個警告,但是心裡也沒太害怕,背景再深厚,那也是過去時了,嘿,一個小正處,就敢警告我?

  想是這麼想,他也打算賣對方個面子,心裡還有點不無遺憾--你要是一開始就好好說的話,咱哥倆沒准還能成為朋友,現在嘛,我就只能不追究李凱琳了……咱們不能合作,不管對你對我,都是一種損失。

  就在褚襄打算放過這件事的時候,猛地聽說,原來委托成克己說情的那位,更是個心狠手辣的,天南的黑道霸主,鳳凰科委的前任副主任--沒錯,就是疾風的那個科委。

  褚總略略一了解此人,嚇得差點沒扔了手機,心說這年頭還有如此猛人?陳太忠在天南的傳說真的太多了,隨便一個人,就能說出兩件來。

  褚襄這才明白,自己是捅了大簍子,想到上午被自己嗤之以鼻的「北崇區政府」的傳真,他的汗都下來了--我草,陳太忠可不就是北崇的區長嗎?

  說句良心話,對於一個區政府的傳真,他真的放不進眼裡,要是天涯的哪個區政府,他可能還要考慮一下,但是外省的呃……他完全可以無視,更別說北崇這種偏僻的小縣區了。

  所以他毫不客氣地表示,惹得急了連北崇區政府也要告--倒不信誰會因為公家的事情,結下私人的恩怨。

  但是眼下看來,這種行為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於是他馬上聯系李凱琳,不成想那邊連電話都不接,他再通過中間人聯系成克己,成主任卻表示說,解鈴還須系鈴人,你跟我說這個沒用,我只負責傳話。

  想成某人這一次出面,光緣馬上服軟,算是賣了陳太忠一個人情,現在又幫人說情的話--這算什麼,嫌自己人情太多?

  褚襄一聽,就知道這事兒必須得找陳太忠了結,電話什麼的也不用打了,直接奔北崇吧,要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待廖大寶離開之後,他才笑著回答,「一般的區政府的話,我在庸平躲一陣就行了……遇到您了,我就得主動上門道歉,獲得您的原諒,其實我真沒打算為難李總。」

  都起訴了,還是沒打算為難?陳太忠聽到這話,終於放下文件抬起頭來,他伸手摸起一根煙來,慢吞吞地點上。

  吸了兩口之後,他才眯著眼睛,笑嘻嘻地發問,「李凱琳長得挺漂亮的,是吧?」

  褚襄臉上的笑容,登時就僵在了那裡,好半天之後才嘆口氣,「要說李總不漂亮,那是昧著良心說話,而且她還有錢,對男人的吸引力真的不小,但是陳區長……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嗯,你說。」陳太忠微微領首,「我這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講究。」

  「李總挺漂亮,但是她是天南的成功商人,我一個天涯人,為這種事跨省找她麻煩……犯不著不是?」褚襄苦笑著回答。

  這話有點不盡不實,他心裡最清楚,自己對李凱琳還是有一些非分之想--年輕美貌的成功女商人,很容易勾起成功男人的征服欲望,李凱琳若是肯付出一些代價,他高高手也就放過去了。

  但是同時,他也知道,這個想法不太現實,一個美貌女孩子,年紀輕輕能闖下這麼大的家業來,背後一定有人--說破大天來,打官司輸了,了不得就是賠錢,至於為這點錢,忍氣吞聲地賠上身子嗎?

  所以他如此逼迫對方,有兩個因素,其一就是氣兒不順,同樣的,做為成功男人,他要是氣兒不順了,兩萬塊的賠償--能看到眼裡嗎?

  兩萬的賠償是比較合理的,多了也不合適要,他真敢要個十來八萬,那估計就惹惱李凱琳身後那位了--關鍵是對他來說,多要個五六萬,意思也不大,為此結仇劃不來。

  倒不如就站在理上,逼迫對方,所以他現在就解釋,「陳區長,我要李總給我個交待,她只跟我談錢,我要的又不是錢……兩萬塊錢,別說您了,我也看不到眼裡啊。」

  「哦,要的不是錢。」陳太忠笑著點點頭,眼中的寒光一掠而過--尼瑪,你不要錢的話,想要啥呢?

  「我想請她找個人出來說情。」褚襄一攤雙手,「咱做生意的,講的是人脈……我不差那點錢,氣兒又不順,就想她找個夠份量的人出來,我賣個人情,可是她死活不明白,一直要跟我講價,我再三跟她說,你給我個交待!」

  你這攥著手心讓人猜,小凱琳能想到這些嗎?陳太忠真是有點無語了,不過再想一想,他還是有點惱火,「我給你發個傳真,這就不算交待?」

  「我哪兒能想到,您老來了北崇呢?」褚襄臉上的笑容,是要多苦有多苦了,「這不是成主任一放話,我就趕忙地趕過來了?」

  「我要是沒找成克己,這個交待……就不算交待了?」陳太忠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我是想跟人對個話,因為我現在遇到了難處。」褚襄嘆口氣,對方如此咄咄逼人,他也就借機實話實說,「我在李總那兒做的這些產品……賣不出去,我想的是,逼迫她一下,或者就能把這批產品賣出去。」

  「你賣不出去的話,她又敗訴了,罰款能彌補你的損失,是吧?」陳太忠哈地笑一聲,「什麼時候,天南人能影響了天涯?你不會認為,李凱琳認識蔣世方吧?」

  畢竟是她錯在先,我刁難一下不行嗎?褚襄心裡暗暗地嘀咕一句,臉上卻是泛起一絲笑意,「陳區長,我真不是信口開河,光緣跟天涯地方上的關系一般,我們主做的,是東方總廠的配套,它是通地集團的,也歸信產部管,能跟他們說上話的,不僅是天涯人…」

  找借口的吧?陳太忠聽得心裡冷笑,「我怎麼聽說,你跟東方總廠的人關系不錯呢?」

  「以前跟他們關系不錯,來了一個項思誠以後,就不行了。」褚襄苦笑著一攤手,「要說這次,我也是被項總為難住了……」

  原來這項思誠是今年開春才調到東方總廠的,初來的時候,項總很和善也很低調,不搞新官上任三把火那一套,廠裡以前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銷售、採購的人都沒怎麼動一連會計都是原來的。

  但是低調的人,不代表好惹,項總只是不想多事,熬過這一站走人,就在五月下旬的一天,廠裡有不學好的工人,偷盜產品往外賣,被正在溜達的項思誠看到了。

  這幫人偷盜的金額比較大,三百委公斤的銅片和螺絲,價值兩萬多,項總當場拍板一一開除,然後報警。

  這幫人都是吃廠裡吃習慣了的,有廠裡子弟,還有從社會招來的混混,廠裡保衛處對上他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當下,警察來了,把人帶走了,可是當天晚上,那幫人就出來了,然後結伴來再項總家,大家也沒別的意思--項總,你看我們盜竊未遂,沒必要開除吧?

  在大家印象裡,項思誠是個沒什麼脾氣的,事實上,現在的年輕領導,就沒有幾個不怕事兒的年紀輕輕的,還是留著這有用之身,多造福一下自己和家人吧。

  所以混混們認為,吃得住項總。

  第四千零四十二章 權力流通

  項思誠的反應,也確實是比較中規中規。他「強自鎮靜地」表示:我已經開除你們了,再把你們招回來,我這個領導的面子就沒了。

  招回來我們,好處很多啊,有人就說了,廠裡面刺兒頭很多,項總你讓我們收拾誰,我們就收拾誰您指哪兒,我們就打哪兒,哪個領導,還不得有幫子自己人?

  還有人表示了,說我哥是副市長的秘書,那個啥……廠裡不少職工都知道,不會說啥。

  讓我考慮兩天,當時項思誠是這麼表示的,大家也沒太在意給老大留點面子嘛。

  不成想第二天晚上,天涯省警察廳派來人馬,將一幫混混全抓走了,然後將前一天處理案子的警察也帶走了。

  那個副市長的秘書,也被拎走調查,就是黑社會保護傘啥的--最後這個副市長都沒跑了,被弄到省工會做助理巡視員了。

  老實人發火,真的太可怕了,經歷了此事之後,大家不得不承認,上面派下來的,還就是不一樣,兩萬塊錢的偷盜案,硬生生折進去一個副市長

  而項思誠還是跟原來一樣,等閒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脾氣,但是廠裡的人一下就老實了,殺雞做猴的效果非常明顯--人家不是沒能力,只是不願意為小事折騰。

  於是又有傳言說,項總只是個過客,心思不在廠裡的業務上,維持就行了,搞得好了也是要走的,所以不願意浪費人情,但是誰想把這個廠子往糟糕裡弄,項總第一個不會答應--廠子效益下滑,沒准就走不成了。

  褚襄是在這麼一種情況下繼續跟東方總廠合作的,項總對他也是半冷不熱,至於好處什麼的,是分文不收--你規規矩矩供貨,不要想太多。

  前一段時間,東方總廠要搞城域網設備,需要一批二十四v電源外盒,用量還不小,初步計劃是兩萬個,後續可能達到二十萬台甚至更多。

  褚襄就覺得這一筆買賣能做於是去跟採購上溝通,採購上說,這個標准不能太低,你最好跟項總溝通一下。

  然後他就去找項總溝通,項思誠就沒心思跟他多談,當下就表示說你越精致,我們越會考慮老供貨商多少年的風雨了,蓄電池是我們指定的廠家,尺寸你過去了解就行了,不過想要中標,你最好別用鐵殼。不用鐵的,那就得自己開模了,當時他就這麼問了項總笑一笑沒說話,後來他又找到採購,那邊也說了,那就開模吧,想做單子,還能怕投資?

  這話是真的,於是褚襄找到李凱琳,開模以後做了些樣品,拿到東方總廠來廠裡一致認為,這個不錯,你先做吧--合同要統一到下一個月簽到時候簽了合同,你直接供貨。

  按往常的流程,這就一點問題都沒有了--做熟了的嘛,尤其是項總也沒出聲反對,於是光緣就向李凱琳下單了:先做兩萬個。不成想,下個月簽單沒這個採購合同,褚襄就有點抓瞎:單子不大但是連開模到生產,也扔了小三十萬進去,我一年才賣一千多萬,要是淨虧損的話地主家也沒余糧啊。

  於是他就又去找項總,項總面無表情地問他,合同沒簽,是吧?你說自己准備了這麼多,是打算逼我簽合同?

  我哪兒敢啊,褚襄還真是無語了,於是他又找到採購的人,結果採購的人也不知道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真叫人惱火,到後來,褚總才知道,這一批設備的銷售出了問題--通地那邊卡了,項思誠也坐蠟,正在積極地活動,對供貨商自然不可能有好脾氣。

  後來還是一家供貨商在部裡找上了人,東方總廠以微弱的優勢勝出,項總為此,特意出錢請那供貨商全家歐美玩一圈--項總不會為廠子的發展搭太多人情,但是相關的獎懲是不會含糊的,他總是希望廠子往好裡走。

  總廠的供貨敲定了,對下家來說這是好事,但是悲催的是,由於耽擱了一段時間,光緣就出現了競爭對手,那對手的產品不次於他,價錢比他還略低--還是有點來頭的。

  還是那個慣例,項思誠不會表態,他也不會收任何一家的饋贈,尤其奇怪的是,他還不說換標,就說你們兩家的產品,各有各的缺陷,沒准第三家會更合適一點等一等吧。

  這個話真是讓褚襄不摸頭腦,經過高人指點,他才反應過來--十有八九,是項思誠賣人情賣出癮了,自己要是能找個級別足夠的領導打個招呼,合同就落袋了,說穿了就是待價而沽。

  我還能找出什麼人呢?褚總心裡也苦惱,他認識的就是一票唐平人,在當地的勢力,那是沒得說。然而,項總想結識的,絕對不是庸平人。

  正在苦悶之際,他猛地聽說,鳳凰的模具廠,居然敢拿著自己的模具偷偷生產,然後賣給別家,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我甘,項思誠欺我也就算了,你一個小女娃娃,也要欺我?

  邪火上來了,就不管那麼多了,尤其是他還佔理,想到這個李總的美豔,褚襄禁不住食指大動

  那啥,搞模具是要講名聲的,不想被我戳穿的話,那就被我……戳一戳吧。

  不過,褚總雖然好色,但也知道,打這個女人的主意,估計風險不小,這天底下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張嘴的女人有的是,於是他靈機一動--我也學一學項思誠,看她能找到什麼樣的人來說情。

  當然,這只是他的設想,也沒期待一定有什麼結果,兩萬塊錢他是不會要的,丟不起那人,不給我交待,咱們就打官司總是要看什麼人來幫你說情。

  不過他真沒想到,最終還真惹出一個大家伙來--或者不是很大,但絕對恐怖。

  對著陳太忠,他不敢把這因果一一說明,但是大致意思還是可以講一下的,到最後他苦笑一聲,「項總這麼要求我,我也就只能這麼要求別人了……請陳區長理解。」

  「噴。」陳太忠聽得砸巴一下嘴巴,這貨的說法比較新鮮,但是循著脈絡一想,也比較真實,想一想之後,他終於一擺手,「算了,我原諒你了,你可以走了。」

  「陳區長。」褚襄苦笑一聲,他不想就這麼走了,褚總來的目的不止是道歉,獲得陳區長的諒解只是其一,第二就是獲得陳區長的支持,人嘛,總是得隴望蜀的。

  於是他猶豫著發話,「您在信產部有影響力啊,素鳳手機都做得了,我的模具被您用了,是我的榮幸,您能不能……讓井部長幫著打個招呼?」

  我去你大爺的,一個副部的招呼,這麼不值錢?陳太忠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你知道老郭來我引見一下井部長,花了多少錢嗎?

  不過這個話,他沒必要跟對方說,他就是淡淡地說一句,「李凱琳是我的女人……你應該慶幸,我這個人很講理。」

  「嘶。」褚襄聽得倒吸一口涼氣,他有過這樣的猜測,但是對方敢直言不諱地承認,這樣的囂張,就還在他的估計之上了。

  沉默了四五秒,他苦笑一聲站起身來,「那我這次就是專程道歉來的……陳區長,對不起。」

  「這個女孩兒不錯。」陳太忠看一眼他身邊的女孩兒,那是一個二十三四的女人,容貌姣好前凸後翹,關鍵是腿也很長,他色眯眯地發問,「她能留下來嗎?」

  「這個……」褚襄沉吟好一陣,才苦笑一聲,「我給您換一個成嗎?她是我的女人。」

  「行,總算沒慫到家,敢這麼跟我說話。」陳太忠問這句話,純粹是要惡心一下對方,睚眥必報,那不是白說的,對方的反應也還算正常,他一擺手,「好了,我徹底原諒你了,不跟你吹牛,我的原諒……頂得上你十次開模的費用了。」

  「那是,陳區長您是大人大量。」褚襄笑著點點頭,帶著小女孩兒,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太忠坐在那裡好半天,才苦笑著搖搖頭,「原來權力……是可以這麼流通的。」

  今天的事兒,又增廣了他的見識,有些明明可以相互體諒,協商解決的事情,一定要加上金錢的補償,好像才顯得公道,但是同時,對很多人來說,金錢的補償都是可有可無的。

  你得拿出權力來,才能讓別人接受調解,也就是說,時下的中國,權力才是硬通貨,錢呃……這玩意兒不是真正的硬通貨,也存在貶值的危險。

  這個發現,令他有一點點的開心,畢竟他是國家幹部,手上就抓了權力,可以隨時流通的,真正的硬通貨一而且褚襄的行為表明,他這個牌子,還比較被人認可。

  但是同時,他心裡又有點說不出的滋味,沒有權力出現的話,這點小事,就一定要對簿公堂了值得嗎?

  或者權力的本身,也是一種潤滑劑吧,保證社會能正常的運轉,陳太惡覺得自己有一點點文青的趨勢了,居然會糾結於這種事情。

  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個更糾結的問題,一個糾纏他很久的問題: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官僚掌權的社會好,還是資本掌權的社會好?
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3-6-21 22:22 編輯

zzr 發表於 2013-6-22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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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四十三章 不一樣了

  第二天一大早,陳太忠去區黨委開常委會,探討一些工作,不過由於歐省長馬上要來,倒有不少時間,是花在討論這個上面了。

  隋書記最近的狀態有所回升,前兩天還關注了「邁開腳步、動手動腦」活動,並對一些幹部作了抽查考核,對那些不合格的幹部,他還呵斥了一番。

  今天這個會上,他也把此事拿出來說,並要求組織部搞一個獎懲制度出來,搞得大家心裡暗暗猜測,隋書記現在又活躍了起來,難道是——不走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自打區政府強勢崛起之後,常委會通常都用不了多長時間,偶然有些爭執,多半也都是組織人事上的問題,一般時候,陳太忠不怎麼參與其中。

  今天也有組織人事上的議案,李紅星被免去職務並且雙開,繼任人選,陳太忠當仁不讓地建議廖大寶,陳鐵人卻認為,小廖才升副科,又上正科的話,步子快了點。

  其實這都是書記會上碰過的事情,眼下再重復一遍而已,不過這也不算演戲,當著諸位常委,陳區長必須要表現出,他捧自己人的決心,也是為日後的提拔埋伏筆——哪怕是過不了,他也要說。

  陳書記的反對,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廖大寶是不可能成為辦公室主任的,但是他若不出頭,一旦別人也不反對,沒准就成了,他自是要防止這種情況出現。

  其實廖大寶扶正,也不會影響陳鐵人什麼。他只是要向大家傳遞一個信息,你們看明白了,我並沒有靠向陳太忠——紀檢委查李紅星,是因為那貨該查,不是我要改換門庭。

  他倆一吵,趙根正笑眯眯地表示,我看小廖可以先暫時主持工作——這表明,他的立場偏陳太忠一點,卻也不多。

  那就先讓廖大寶同志主持政府辦工作吧,隋書記登時拍板:有不同意見沒有?

  不同意見自然沒有。要不說權力使人著迷,確實是這樣,就這短短的幾句話,廖大寶主持工作的事兒就定下來了。連其他人都沒有勇氣發出異聲。

  連投票都沒有,但卻是上了會議紀要——一致通過。

  十點半的時候,常委會結束,陳太忠才要站起身離開,隋彪卻招呼他一聲,「太忠區長,我有點事情跟你說。」

  陳區長略略錯愕了一下,才跟了上去——隋彪公然如此表示,是要做什麼?

  來到隋書記的辦公室,兩人坐下之後。隋彪也不說話。就是皺著眉頭吧嗒吧嗒抽煙,他的秘書見狀,幫著倒了一杯水之後,躡手躡腳地出去了。

  陳太忠見狀,也摸出一根煙來。自顧自地點上,低頭去翻看茶幾上的報紙。

  沉默了大約一分鐘,隋彪才輕聲發話,「太忠。初南漠……安排到培訓中心行嗎?」

  北崇夠得上接待廳級幹部的,就是區政府一個三號小院,賓館還有兩個豪華套間,幹部培訓中心有一個總統套三個豪華套,滿打滿算就這麼多。

  歐陽貴已經派人招呼了,他要住小院,雖然幹部培訓中心的條件要好一些,但是堂堂的副省長,什麼樣的總統套沒見過?論奢華的話,比得上朝田嗎?

  他住區政府,國家林業局的那個司長,就要安排到幹部培訓中心,省林業廳廳長也就跟著過來了,所以初南漠有必要留在北崇區政府——總不能讓歐省長唱獨角戲不是?

  當然,這只是北崇的安排,領導們會不會接受,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讓歐省長手下兩個廳局都不在區政府,總是有點不合適——林業廳要陪上級部門,農業廳憑啥也要離開領導?

  陳太忠卻是沒多問,他想一想之後點點頭,「行,我盡量安排。」

  可是他要問了還好,隋彪不缺搪塞的話,這根本不在乎的模樣,反倒是讓隋書記心裡有點發虛,心說你小子別答應了以後不算話,「太忠,這對我很重要。」

  我就沒想問你,陳太忠待理不待理地點點頭,「哦,原來是這樣。」

  「初廳長的連襟在國家政務院,」隋彪見他還是這副模樣,索性就點明了——現在他和陳區長沒什麼可爭的,他的這點資源,想必也看不到對方眼裡,「對我來說是個機會。」

  你的話怎麼就這麼多呢?陳太忠實在有點無奈了,我不想聽,你還強迫我聽,不過下一刻,他眉頭又是一皺,「我還以為你能留下了呢。」

  「一顆紅心兩手准備吧,」隋書記嘆口氣,不再說話。

  陳太忠等一等,見他不說話,就站起身向外走去,「我知道了,盡量安排。」

  當天下午五點整,歐省長的車隊從陽州方向駛來,一行將近二十輛車,兩輛警車,兩輛大巴,兩輛中巴,還有采訪車,再加上各色小車,差不多就是這個數。

  隋書記和陳區長帶著四套班子,在省道的邊界上迎接,不過這次區裡也沒開那麼多小車過來,就是一輛金龍大巴。

  「同志們辛苦了,」歐陽貴從大巴上走下來,笑眯眯地跟北崇的同志握一握手,「沒必要組織這麼多人來……會影響工作。」

  「跟歐省長多學習,提高自己,將來的工作會事半功倍,」隋彪笑著回答,「同志們算了算,都認為很劃得來。」

  「那我就讓你們跟我多學習學習,」歐省長哈地笑一聲,抬腳向金龍大巴走去,他原本也是個做事率性的人物,「我這次要多呆幾天。」

  「這北崇……」初南漠見狀,微微搖一下頭,界迎的規格太低了,副省長下來,你們就只派一輛車來迎接?

  很多領導下來視察的時候,是要求不驚動地方,但是地方上真要照做的話,那就太不尊重領導了——領導說吃頓便飯,地方上誰敢端上四菜一湯來?

  寧可說我們准備多了,領導您批評我們好了,但是咱不能浪費,也好過領導對著方便面火腿腸,咬牙切齒地贊許——好好好,這就很好。

  界迎的車輛,性質也是一樣,來得多了,有些領導就不滿,說這不合適,太擾民也太浪費,但是只來一輛車的話,沒有了前呼後擁,領導的威嚴何在?

  寧可多來幾輛車,被領導罵個狗血淋頭,也不能只來一輛車——浪費,浪費的是民脂民膏,誰都不會太在意,而領導真要認為你有意掃面子的話,那就是個人恩怨了。

  也就是歐省長了,初南漠心裡暗嘆,隨便換個副省幹部來,縣區只派一輛車界迎的,那就等著倒黴吧。

  歐陽貴不在意這些,上了金龍大巴,就跟陳太忠交談了起來,將其他人徹底無視,他並不介意別人知道自己跟小陳的關系,這根本就是瞞都瞞不住的。

  聊了一陣之後,車到北崇賓館,陳區長安排歐省長隨行的人下車,住進三號院,對其他的人則是表示,就這麼個獨院,政府賓館的條件不是很好,咱們去幹部培訓中心吧?

  我是住慣政府賓館了,李強笑眯眯地表示——他以前是市長,又是張區長的後台,對北崇賓館,確實不是一般的熟悉。

  「那我也住北崇賓館吧,」初南漠表示,自己願意跟歐老板同進退。

  「初廳,明年您再來,想怎麼住都行,」陳太忠苦笑著回答,「今年真是沒多少房間了,我自己都是跟別人合住。」

  「我擦,惠特尼休斯頓,」旁邊有人驚呼,大家聞言,紛紛扭頭看去,發現一黑一白兩個女人,穿著短褲背心,跑進了一個院子裡。

  「不是惠特尼,這是她的保鏢珍妮,」隋彪笑一笑,很隨意地介紹,「惠特尼休斯頓跑步,主要是在一大早,還有晚八點左右,在培訓中心一探頭就能看到。」

  「北崇跟以往……確實不一樣了,」歐陽貴笑一笑,事實上,他身邊的人裡,也有不少人有類似的念頭——在這個偏遠縣區,不但馬上要出現全國第一個娃娃魚散養基地,更是能隨隨便便,就看到國際知名大腕兒跑步。

  歐省長一行人來到北崇的時候,時間就不早了,安頓好住宿,基本上就是六點了,不過饒是如此,他還是興致勃勃地去農業局的示范大棚看了看,了解北崇農業的發展。

  陳太忠看他這個熱情勁兒,甚至很擔心,老歐會不會晚上來找惠特尼聊天,不過還好,歐省長自是有副省長的矜持,視察回來之後,就休息了——從朝田到北崇,真的是一路辛苦。

  第二天早上,大家吃過早飯之後,就奔向濁水鄉,跟來的采訪車也拽出了長槍短炮,沿途拍攝著——拍的人不止有省台的攝像師,還有國家林業局從首都帶下來的人。

  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對於整個國家林業局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是對動物保護司來說,這真是很值得紀念的,所以郭司長沒帶職業攝影師來,但是跟著他來的人,都帶了DV,其中還有人,是攝影拿過獎的。

  總是要記錄下這難忘的一瞬間,才不枉來一次。

  車隊到了養殖中心門口之後,登時就是一滯,前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看上去怎麼也有五六千號……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第四千零四十四章沉甸甸的信任

  陳太忠看得也是一愣,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自打娃娃魚苗被接回來以後,關注養殖中心的人就多了起來,門口每天最少也有三四百號人,有人是想通過大屏幕,看一看這魚苗到底咋回事,好養不好養。

  也有那純粹無聊的閒漢,就想看個熱鬧——北崇是從來不缺閒人的。

  不管怎麼說,這兩天圍在養殖中心的人,是越來越多,任何時候,都保持在五六百人這個規模,中心的人也不攔著大家圍觀,就是強調一點,不得喧嘩。

  若是聲音太大,吵著娃娃魚,那問題就嚴重了。

  朝田質監局的人已經走了,交了五萬的賠償,娃娃魚也沒有再死,昨天首都來人跟養殖中心交割了,一千四百尾魚苗。

  可是陳太忠真沒想到,今天發魚苗,會引發這麼大的陣仗,在他的印象裡,娃娃魚一共放出去一千一百尾左右,養殖戶大約也就是兩百出頭。

  大部分報了名的養殖戶,都是普通人家,沒有受到串聯的影響,資金不怎麼雄厚,就是在五尾上下,不少人只報了兩三尾,但是能超過五尾的也不多,基本上就是個平均值。

  但是總共兩百多戶,現在居然有幾千人圍觀,這也真是罕見了——由此可見,這個項目,還是有不少人在關注的。

  接下來,就是各種儀式了,由於娃娃魚害怕驚嚇,區裡特地在養殖中心斜對面搭了一個台子,在那裡念名字和號牌,念到的人,去中心領魚苗。

  這就是最熱鬧的時候,第一個人名。自然由歐省長來念,「20020001號,三輪鎮李松枝,八個苗兒……嗯,八尾娃娃魚苗,現在開始領取。」

  一個壯碩的中年女人大喊一聲,招呼著四五個人走進了養殖中心,從大屏幕上,大家看到了。幾個漢子在那裡指點一下,工作人員就撈出幾條特別活潑的魚苗來。

  號牌要排序,終究還是有些用的,先下手為強,可以優先選苗。

  「後來的人。是不是就沒什麼好魚苗了?」歐陽貴低聲問一句。

  「不會的,他們不滿意,可以等下一批魚苗來選,」李強笑著回答,「不過這個娃娃魚,個體差異很大,養殖技術不成熟……魚苗早選晚選的。差別不大。」

  要不說娃娃魚的養殖,真的是大問題,沒有到了規模化養殖的地步,個體發育的差異是很明顯的。有些比較蠻橫又能吃的,就要搶同伴的食物。

  這個現象太常見了,別說養娃娃魚,養雞養豬都存在這個問題。而能搶食的這些佼佼者,通常會發育得比較好。

  歐陽貴搞農林水的。一聽也就知道這意思了,明白自己是多心了,他甚至見過,一些比較弱小的雞,跟在別的雞後面吃食,但是一旦成長起來,就壓迫前面欺負自己的雞——大自然的規律,優勝劣汰。

  那壯碩女人,不久之後就出來了,拎著一個大塑料桶,上了一輛農用車,然後呼啦啦地,一下走了百十號人,有些人是坐著農用車走的,有的人是騎摩托——合著這都是一起來的。

  原來是這樣,歐陽貴有點明白了,外面圍著的人,除了好奇者之外,還有不少人,是帶了親友團來的,一旦領了魚苗,大家就護送著離開,一來是能滿足好奇心,二來也是一種保護,畢竟一個魚苗值不少錢呢。

  娃娃魚苗在北崇並不算很少見,但是尾巴上有標牌的才值錢,沒有身份的黑戶不值錢。

  就在他感慨的時候,又有人進去撈魚苗了,外面圍觀的群眾大呼過癮,有些人更是表示,明年一定要養幾條娃娃魚。

  「這個也錄下來,」歐省長笑著發話,「群眾有這個呼聲,我們要聽到。」

  一上午的時間,養殖戶領了三百多條魚苗走,加上下午的話,應該能突破七百條,真的是熱鬧非凡的景象。

  尤其是那些領了魚苗走的人,臉上都是充滿了期盼,似乎一點都不懷疑,這可能是個錯誤的投資,這種信任的感覺……在時下社會,真的很少見到。

  歐陽貴就很想攔住兩個人問一問,你們憑啥就敢這麼投資,但是再想一想,他又放棄了這種沖動——一定是有理由的吧?

  這就是哥們的人格魅力!陳太忠卻是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上午的時候,陳正奎也從陽州趕來了——當然,他並不稀罕這個,但是養殖中心變得越發地火爆了。

  「在北崇幹了一輩子,近十幾年,就沒有看到過這麼熱鬧的場面,」臨近中午的時候,林桓輕聲感慨一句,「太忠,你功德無量啊。」

  「什麼功德,就是用心了,」陳太忠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接著又輕喟一聲,「群眾的信任來之不易,一定要珍惜啊。」

  這話擱在十幾年前說,估計要有人罵,老百姓怎麼可能不信任政府呢?但是就這十幾年裡,政府的公信力急劇下降,是不爭的事實。

  就在這種大背景下,對於傳說中不能家養的娃娃魚,老百姓居然敢爭先恐後地養殖,別人看到的是熱鬧場景,陳區長看到的則是,這是群眾對區政府的高度信任。

  這種信任,讓年輕的區長感覺亞歷山大,他掃視一眼四周,沖不遠處的鄧伯松招一招手。

  鄧局長剪著雙手,正在看李書記跟於海河交談,吃旁人提醒,才知道陳區長在一邊示意,連忙走過來,笑著發問,「區長有什麼指示?」

  「你和老胡兩人商量一下,出個方案,為養殖戶的工作人員,要有獎懲制度,」陳太忠輕聲指示,「責任區劃分,交叉責任區,領導負責制……該怎麼上就怎麼上,一定要保證散養的存活率,要是死亡率超過百分之十,哼。」

  「我們已經做好了打攻堅戰的准備,」鄧局長神情凝重地點點頭,他知道,百分之十是陳區長給自己和胡局長劃的線兒,「小伙子們要辛苦一點了。」

  「有罰就有獎,不能讓小伙子們白辛苦,只要做好了,想要什麼盡管提,」陳太忠點點頭,「獎金數額可以大一點……關鍵是不能打擊了老百姓的養殖積極性,老鄧你看到了嗎?這是難能可貴的信任,我們要對得起群眾這份沉甸甸的信任。」

  「說得不錯,」歐陽貴背著雙手,從旁邊走過來,他笑眯眯地點點頭,「信任這個東西,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的……我本來還想提醒你一句,看來小陳你已經想到了。」

  「只是有感而發,」陳區長笑著回答一句,這有自我誇獎的嫌疑,不過他不認為這個回答過分,事實上他想說的是:也就是哥們兒有這個人格魅力。

  換個人來,敢不敢這麼搞都很難說,大家信不信……切,可能信嗎?

  一行人的午飯,就是在濁水解決的,蔣雙梁和趙印盒使出了渾身解數,招呼各位領導,大廚甚至是從陽州請來的。

  中午簡單地休息一下,下午歐省長一行又來到了卷煙廠,這個涂陽的卷煙分廠,一直都是北崇人的自娛自樂——市裡也是低調對待,副省長這麼一視察,才算是有了真正的身份。

  歐陽貴不會提什麼煙草收購的事兒,他對卷煙生產的過程很感興趣,先進了廠房,參觀一下流水線,聽著旁邊人的介紹,還有人專門遞上調制好的煙絲,供他揉搓把玩。

  他甚至拿朝田卷煙廠的數據,來跟北崇卷煙廠相比,聽說這裡的日產量,能達到兩百萬支,也就是四十個大箱,禁不住點點頭,「很厲害的加工能力……再發展的話,廠房小了吧?」

  「我們又在准備征地,」卷煙廠的負責人回答,「目前銷售渠道和煙葉收購渠道還在發展中,擴建最遲也要明年才考慮。」

  這個煙葉收購的話題,是繞不過去的,但是歐省長就是不接話,只是笑著點點頭,「階段性發展是有必要的,穩扎穩打是好的,前瞻性也要有……」

  考察完生產線,他又去辦公樓前跟大家合影,這個是卷煙廠強烈要求的,有個副省長的合影,能防一些宵小。

  臨走的時候,廠裡自然是要奉上特供香煙若干——不是白送不白送的問題,歐省長肯收下,那都是給卷煙廠面子了。

  視察完卷煙廠,歐陽貴也沒急著離開前屯,而是又選了兩家大棚來考察,歐省長同種植戶親切地交談,並鼓勵他們不能就此滿足,在掌握了新技術之後,還要精益求精,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反正就是領導視察那一套,歐省長在前屯待到五點半,車隊才折返北崇。

  晚上接待領導們的時候,陳太忠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馬小雅的電話,就直接拒絕了,不成想接近八點的時候,她又打了過來,他只能再壓了。

  晚宴之後,又是茶話會,陳區長是九點才回了小院,想起馬主播的電話,他撥個電話回去,「小雅,剛才忙呢,什麼事兒?」

  「也沒什麼事,我是才聽說,害單超的凶手,已經抓到了……前兩天就抓到了,只不過消息一直封鎖著,」馬小雅笑著回答。

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3-6-23 23:44 編輯

longwang 發表於 2013-6-23 23:19
第四千零四十五章 往年恩怨

    抓到了好啊,證明不是哥們兒幹的,陳太忠才待笑瞇瞇地發話,接著就臉色一沉,「我靠,為什麼要封鎖消息?」

    「對單永麒沒封鎖消息,據說他的司機就在烏法,」馬小雅苦笑一聲,「但是對我是封鎖消息的,陰總也是才接到消息……你明白的。」

    「嗯,我就等他供出我這個幕後指使者呢,」陳太忠聽得冷笑一聲,事兒當然不是他做的,但是烏法那邊是藍家的地盤,出現指鹿為馬的現象,也不算奇怪。

    不過,真要發生這種事的話,哥們兒該怎麼處理呢?下一刻,年輕的區長就陷入了沉思中——似乎,就只能被動地等著組織調查了?

    當然,遇到這種調查,黃家就算不伸手拉他,也絕不會坐視他被人栽臟陷害——哪怕有些利益交換,不得不捨棄他,他還能找蒙藝不是?陳某人不是那種隨便能被陷害的主兒。

    可是那樣的話,就實在太屈辱了,陳太忠不怕調查,但也不想再被調查了,真的煩透了——省紀檢委的、中央紀檢委的……這還有完沒完了?

    或者,就該率性折騰一把,離開了吧?他禁不住要如此考慮,一個小小的正處,在官場上還是太渺小了,就算有能力,也有後台,但別人一定要算計,縱然能僥倖躲過,過程中的那一份屈辱,是免不了的……

    他正齜牙咧嘴地琢磨,打算發狠,馬小雅卻在那邊笑著回答,「下手的那個人,跟單超有私仇,單超撬走了他的女朋友……」

    四條人命的案子,那絕對是大案了,更別說裡面還有個省委副書記的公子,所以烏法警方對此案,不是一般地重視。

    還是那句話。認真起來的我黨,就沒有什麼事情做不到,警方以幫日本人找自行車的效率,火速地抓到了嫌疑犯。

    嫌犯就是一幫驢友中的一人,此人在回了城之後。就消失了。警方仔細調查才發現,此人的身份證件之類的,全是假的,根本就查無此人——那幫驢友們也表示奇怪。這個人在驢友圈子裡,也是很有名的,怎麼會是假的呢?

    通過技術手段和海量排查,警方鎖定了嫌疑犯,此人的女友是在兩人即將結婚時。被單超撬走的,超少玩了兩個月之後,膩了,就把她甩了,那女孩兒見識過奢華生活之後,心態就再也回不到從前——事實上,嫌疑犯的家境也不差,但是跟單超是沒法比的。

    所以後來,嫌犯等著女孩兒後悔。他好拿一下喬,不成想女孩兒轉身就跟著一個來自陸海的富商走了,沒有留下任何話——據說那老頭都六十開外了。

    他覺得,自己的女友負心,就是被單超帶壞了。心裡怨氣極大,也不想被朋友們恥笑,於是索性離開這個令他傷心的城市,改名換姓到外地打工去了。

    嫌犯的這件事。在他的朋友圈子裡還是挺轟動的,而他的相貌也是沒改換過的。警方依據這些線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嫌犯捉拿歸案,此時距離案發,也不過四十多個小時,甚至還沒到兩天,被抓獲的時候,嫌疑人正拖拽著旅行包,打算出門。

    嫌犯一開始是不承認的,就說改名換姓是我的事兒,好吧,你說我碰見單超了,但我壓根兒不認識他,怎麼可能去害他?

    恐怕是單超不認識你吧?警察們也不著急,慢慢地在嫌犯的親友、同學和同事之內找線索,不多時就有人作證:嫌犯曾經跟蹤過自己的女友,撞見過單超,不過當時超少身邊有人,而且副省級幹部的公子,一般人想動,也得掂量一下。

    警察認真了,想矇混過關都難,嫌疑人的親戚朋友一個個被騷擾,而這消息,又會傳到嫌犯耳中,那位也是個要面皮的,最終還是承認——我是認得單超。

    當然,他也會強調,在九葉山的時候,天氣不好,他沒認出人來——涉及四起命案,他肯定要存在個僥倖心理,這很正常。

    最後他還是扛不住了,終於承認是他幹的,

    這件事的匪夷所思之處在於,嫌犯的女朋友雖然被搶了,但單超根本不認識他——人家眼裡沒有小人物,兩人在九葉山相遇的時候,超少根本不知道,對面還有一個恨自己入骨的人。

    盲目的傲慢,終是要付出代價的,無非早晚,無非大小罷了。

    但是雖然有這樣的因果,烏法警方依舊要封鎖消息,現在罪犯坦白了,他們還在調查,這一起命案,是否是因為偶遇而引發的。

    不過那嫌犯的社會關係,被查了一個底兒掉,跟陳太忠、跟天南、跟地北的黃家勢力,是搭不上半點關係,所以這消息才會對黃家解禁。

    「我這躺著中槍,都有一定境界了,」陳區長哭笑不得地哼一聲,然後才想起正事,「老陰告訴你這個消息,是個啥意思?」

    「沒啥意思,就是兇手的身份和動機已經查明,跟咱們不相關的,」馬主播笑著回答,說實話,一開始她都以為,此人可能跟陳太忠有關,眼下查明真兇,她就想跟他分享這個消息——不管跟你有關係沒有,現在有人扛雷了。

    陳太忠嘿然不語,好半天才嘆口氣,語氣沉重地發話,「我建議你在京城,給嫌犯找個辯護律師,以我的感覺……有刑訊逼供屈打成招的嫌疑,這不符合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你做為曾經的媒體人,要講社會良心。」

    「太忠……你別玩了行不行?」馬小雅聽得哭笑不得,她真沒想到,他強硬到這個地步,「已經沒你啥事兒了,你就別摻乎了吧?」

    「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陳太忠淡淡地回答,事實上,他只是想通過這種方式,將單超的劣行,展示給大家看,在道德層面,給單永麒以猛烈的抨擊——你不僅僅是死者的父親,你也養育了一個飛揚跋扈的衙內。

    至於說為嫌犯主持公道,那他還真沒想過,殺人償命嘛,關鍵是單永麒和藍家居然屏蔽消息,實在太噁心人了,他就要乾脆地還擊回去,「我就找他單家的麻煩,找到底了!」

    「大會之前,少搞事吧,」馬小雅也真是無語了,好半天她才嘆口氣,「太忠,要不我先跟陰總商量一下?」

    黃漢祥正在池子裡泡澡,今天晚上他跟幾個老朋友喝酒,由於大家年紀都不小了,要注意身體,喝得不是很開心,後來又見了一幫人,說話做事跟三孫子似的,他喝一口啤酒,那邊就沒命地灌,真是掃興——喝啤酒本來是很放鬆的事情。

    權力更迭之際,這種人和事太常見了,不光大人物跑,小人物也跑,有的人是為了上進,也有人是為了保住屁股下面的位子。

    所以今天他喝得挺不開心的,才過九點就回家了,正泡在池子裡昏昏欲睡,池子旁邊的電話響了,他不耐煩地伸手接起來,「誰呀?」

    「黃總,是陰總的電話,」回話的是他的小跟班,轉接之後,外面的電話才能跟浴室通話,「他說有事兒向您反應。」

    「都要睡了,京華這是搞什麼,」黃漢祥輕聲嘟囔一句,不過他也知道陰京華穩重,一般小事不會打擾自己,「接進來吧。」

    待他聽說,陳太忠要從帝都請律師,為那嫌犯辯護,先是一愣,然後哈地笑出了聲,「這傢伙就是有股子精氣神兒……嗯,我喜歡。」

    「那您的意思是?」陰京華小心翼翼地請示,「現在時機比較微妙。」

    「我的意思是,他想請律師,那是他的事兒嘛,呵呵,」黃漢祥開心地笑著,「我看這個小馬打電話給你啊,估計是想讓你給他介紹個好律師。」

    「哈,那我知道了,好律師……價錢也好啊,」陰京華乾笑一聲,掛了電話,心說小陳這傢伙也真是的,大會之前折騰,黃總居然就默許了。

    殊不知,黃漢祥此刻也在苦笑,唉,這個小陳,真是從來不懂得忍讓,不過也好,不這麼做,倒不像他的風格了——說來說去,社會上缺少的,也就是這種愛叫真的品性。

    馬小雅正打麻將呢,冷不丁接到這麼個答案,禁不住低聲嘀咕一句,「不是吧,我聽絕張二筒還有胡……可要這麼搞了,那不是掀牌桌嗎?」

    「是我覺得你可以這麼搞,也能幫你介紹律師,不過價錢有點貴,」陰京華很乾脆地表示,「你玩吧,明天上午聯繫我。」

    掛了電話之後,馬小雅還沒回過神來,她的對門摸起一張牌,沉吟一下之後丟進河裡,笑瞇瞇地發話了,「馬總要二筒?給……」

    「我是真胡這個,」馬小雅笑瞇瞇地一推牌,「不是蒙人的。」

    「哎呀,我也胡這個,被馬姐截胡了,」馬主播的下家,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漂亮的女人——這也是某人的關係,目前正在練習單飛,打算融入這個圈子,她推倒牌之後,很遺憾地表示,「馬姐這牌打得高。」

    「我還想著截馬總的胡,合適不合適呢,」馬小雅的上家終於乾笑一聲,推倒了牌,「現在好了,王市長,你一炮三響……包賠啊。」

    「嘖嘖,有點負氣了,」王市長嘴角抽動一下,心說尼瑪……把自摸的牌打出去,弄了個一炮三響,我容易嗎我。
longwang 發表於 2013-6-23 23:26
第四千零四十六章 療養院?

    第二天,小雨,陳太忠一大早就來到食堂,看給三號院準備的早餐如何,不過歐陽貴還真不矯情,七點鐘的時候,居然自己來到食堂。

    由於歐省長對陳太忠客氣,導致副省長身邊的人對陳區長也很客氣,但是對於別人,他們就行使副省長隨員的權力。

    徐瑞麟抱病專程趕來,卻被一個人擋住了,那位不容置疑地發話,「早餐時間,你自己找地方坐,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徐區長登時被弄個大紅臉,他雖然只是副區長,但正經是分管農林水的,跟歐省長的口子嚴絲合縫,昨天他也是跟著前後跑,大多數人都知道他了。

    眼下被這麼拒絕,真是有點掛不住,他是儒雅之人,猶豫一下,才紅著臉解釋一句,「我是想說一下上午的行程。」

    「老徐你過來坐,」陳太忠直接就發話了,又有意無意地掃那位一眼,然後才扭頭笑著對歐陽貴發話,「徐區長腦子裡長了一個瘤子,前一陣區裡強迫他休養了,可他還要帶病工作……這是一個非常可敬的幹部。」

    「嗯,難得,」歐陽貴點點頭,他本來有點惱火,陳太忠居然給自己的貼心人兒臉色,可是聽到有這個因素,他心裡登時平衡很多。

    不過就是這樣,他也沒再說話,而是埋頭吃飯,以行動來支持自己的人,五六分鐘之後,他將飯碗一推,點著一根特供的北崇煙,笑著發話,「這個『娃娃紅』的味道,不錯。」

    「娃娃紅,也是從側面宣傳娃娃魚的養殖,北崇的工業和農業要結合起來,給人立體的感覺,」陳太忠笑瞇瞇地回答。又看一眼徐瑞麟,「這也是徐區長的點子。」

    娃娃魚是棕褐色的好不好?那明明是你的點子,徐區長心裡暗嘆一聲,不過陳區長對自己人赤裸裸的袒護,令他十分感動。於是只是笑一笑。也不做聲。

    「哦,」歐陽貴點點頭,這次他就不好再無視了,於是看一眼徐瑞麟。「你腦子裡那個瘤子……有沒有去首都看一看?小陳能幫你聯繫的,你們陳區長的本事可大。」

    「陽州都說必須要動手術了,陳區長建議我回區裡療養,現在放下工作,腫瘤小了很多。」徐區長笑著回答,「估計再有半年時間,做個小手術,就可以康復了。」

    「再小的手術,也要開顱啊,」歐陽貴輕喟一聲,然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扭頭看向陳太忠,「你怎麼知道。他回北崇能養好?」

    「老徐主要是工作太拚命了,數次在工作中暈倒,有一次是當著我的面兒,」陳區長微笑著回答,「我感覺給他一段時間。靜養一下就能好,這只是一種直覺……但是還不能離開北崇,要不他會著急。」

    「我還以為是北崇空氣和環境好呢,」歐陽貴聽得就笑。「我們這個年紀的人,都有不少這樣那樣的小毛病……我還琢磨著。北崇能不能建個療養院。」

    「您這說對了,」陳太忠笑瞇瞇一拍手,「北崇還真是空氣好,能建療養院……徐區長就是最好的例子,老徐,回頭你把病歷拿給歐省長。」

    「這個沒問題,」徐瑞麟笑著點點頭。

    「你們這到處炕煙,空氣也好不到哪兒去吧?」歐陽貴笑一笑,昨天看捲煙廠的時候,他不提煙葉的事兒,但是今天,他要考察貸款建煙炕的事宜——一碼歸一碼的事兒。

    說到這裡,他才想起來,此人是來說行程安排的問題,於是就問一句,「上午的行程,徐區長你有什麼建議?」

    「我建議先去三輪鎮小賈村,」徐瑞麟面容一整,鄭重地回答,「小賈村是今年被泥石流吞沒的村子,還造成兩人死亡,他們那裡,移動大棚建得非常多……尤其是今天,有兩個移動雞舍要開工,具備非常深遠的意義。」

    「小賈村,」歐陽貴皺著眉頭嘀咕一句,他知道,北崇今年有個村子遭了泥石流——馬飛鳴都來看過的,省報上也登了,由於他跟陳太忠有關係,所以將此事記住了。

    不過這一大早,去看泥石流遭災的村子——好不好呢?歐省長的計劃,是先看退耕還林,回來的路上看苧麻廠,下午再去看移動大棚的。

    於是他看一眼陳太忠,笑著發話,「郭司長肯定覺得無聊。」

    這就是存在個考察次序的問題了,昨天先去看了娃娃魚,後來是捲煙和大棚,這跟動物保護司沒什麼關係,不過大棚種植要用到林木,多少跟國家林業局搭界。

    動物保護司其實就可以走人了,但是既然來了,就順便看一眼退耕還林的狀況——國家林業局內部要分這個司那個司,對外還是要保持一致的。

    可今天先去小賈村,就又有點晾人了,歐省長可以不在意部委一個司長,但也沒必要往死裡得罪不是?

    「去三輪鎮,可以先走西王莊,西王莊有退耕還林,」陳太忠的建議張口就來,沒辦法,他對北崇太熟悉了,「其實小賈村,國家林業局也可以看一看——沒有水土保持,這個自然災害的影響……真的很可怕。」

    「是非對錯,都在你嘴裡了,」歐省長笑著指一指他,站起身來,「對了……這移動雞舍,有什麼說法嗎?」

    七點五十的時候,培訓中心的人趕來了,隋彪也跟著來了,陳太忠看一眼隋書記,又看一看初廳長,非常遺憾的是……他看不出來兩者達成了什麼共識。

    倒是歐陽貴聽說,移動雞舍不但能肥了泥石流的生土,還能解決倒籠氣的問題,心裡就多了一點期待——他是分管農林水的副省長,倒籠氣的說法也有耳聞。

    其實這是多餵藥就能解決的問題,然而,是個人就知道,能把藥喂得少一點,對養殖業是有好處的,這不光涉及到飼養成本,也涉及到生態影響。

    就像王蘇華跟陳太忠說地力一樣,有三分奈何的話,誰願意無窮地壓搾地力?種煙葉還要種兩三年就換作物呢,但眼下的情況是,地就是那地,不上化肥就長不出糧食,化肥上得多了,土地就要板結,目前這是無解的。

    中國終究不是美國,耕地有限不能休耕,一塊長糧食的地,你休耕兩年試一試?會板結到一塌糊塗,第三年想長出糧食來,那要費老鼻子勁兒了。

    所以當時王蘇華當時就說了,退耕還林二十年,你這個地力差不多能養過來——這是養二十年,還僅僅是可能,並且要加上樹葉肥地這些因素。

    但是真不考慮這些的話,化肥加上去,該種什麼種什麼,照樣有收穫,所有人都知道,這地力都空了,可大家總還要吃飯的。

    養殖業也同樣如此,大家都知道,不該給動物餵藥,可該喂也就得喂,撐到哪一天算哪一天,眼下聽說有可以減少餵藥的養殖方法,歐陽貴也是有一點點心動。

    當然,這心動也僅僅只有一點點,動物餵藥不餵藥,該養還得養,成本也差不了太多——無非是一個有綠色養殖概念,一個沒有,出口的時候可能用得到,供給老百姓的話,沒那麼多說法。

    但是這個概念,非常考校幹部的社會責任感,抱著「我死後哪管洪水滔天」想法的幹部,不會在意這個細小差別,只有那些真正有責任感的人,才會覺得這個點子值得重視。

    郭司長挺有意思,不管他心裡是怎麼想的,但是表面上他表示,退耕還林要看,泥石流也要看,兩者有一定的因果關係——至於說那個移動雞舍,聽起來挺有創意,我們也可以拓展一下眼光。

    要說看這個退耕還林,真是沒什麼意思,無非是那一點小苗,旁邊倒是有人抱著文件數據,上面寫著地點和畝數,但是誰會在意那些?

    歐省長也是象徵性地翻一下,就不再關心了——抱著這個琢磨的,那是挑毛病來的。

    不過小賈村的景象,還是狠狠地震撼了一下歐陽貴,他一直覺得,遇到泥石流災害,那確實挺不幸的,但是七百多人的村子,只死了兩個人——泥石流不會很大吧。

    只有親眼目睹的人,才會感覺到那種自然界的偉力,才會真正的震撼,哪怕是小賈村遭災已經半年了,目前的重建工作進展得也很順利,泥石流的痕跡,被掩蓋了不少,但是大致的場景還在,通過一些點點滴滴的細節,還是能感受到當時的情形。

    歐陽貴四下看一看,一探手,從對面公路一棵柳樹的分叉上,摘下一塊足有拳頭大小的石頭,他輕喟一聲,「太忠,石頭能飛到這裡?」

    「這個少見,」陳太忠搖搖頭,「當時就是把路衝垮了,能飛過路的,這麼大的石頭不多……主要都帶著泥呢,飛也飛不起來。」

    「你當時在場?」動物保護司的郭司長駭然地看著他。

    「陳區長在場啊,跟我睡一個屋,還是他最早發現的,」石村長此刻,也顧不得尊卑了,他義憤填膺地插話,「要不是區長當天下午給大家普及知識,晚上又報警……小賈村很可能死得一個人都沒有了。」
zzr 發表於 2013-6-24 2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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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四十七章 亂花漸欲迷人眼

  動物保護司的司長登時就不說話了,歐陽貴卻是不在意,他又問了兩句遭災時候的情況,然後才點點頭,「我也奇怪,來之前真沒想到,這麼大規模的泥石流……大部分人能逃生,小陳你這組織得力,馬書記為啥還批評你?」

  「死了倆人嘛,就扣了兩百萬的撥款,」陳太忠悶悶地嘆口氣,「其實我盡力了。」

  「不死人才奇怪了,」歐陽貴輕聲嘟囔一句,「好了,移動雞舍建在哪兒?」

  大家走下公路,才發現一片片的生地,一站在遠處,總是不能覷得全景,走近了才看到,一株株纖細的小草在頑強地生長著。

  生機倒是很旺盛,但是跟周邊長在熟地裡的小草一比,那簡直就是壯漢和幼兒的差距。

  「災情確實很嚴重啊,」郭司長小心地在泥水邊跋涉著,感慨萬分地發話,「只死了兩個,真是奇蹟……你們這個重建,投資了多少?」

  「到目前為止,已經一千二百萬了,」陳太忠沉聲回答,「還得繼續投。

  大家一聽,登時就無語了,一干人順著小路,來到了一塊空地,一棟移動大棚正在搭建中,大棚裡已經搭好了一排排的雞籠,只待大棚完工,就可以把小雞送進去了。

  歐省長、郭司長和初廳長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移動的大棚,雖然大家對原理知之甚詳,但是見到人搭建,肯定還是要圍觀一下--初廳長甚至走上前,親自緊了一個扣件,然後笑著點點頭「很合理的設計。」

  對農業廳來說,只這一個移動雞舍,就提供了兩個新思路,其一是移動大棚非常有利於推廣大棚種植技術。第二個就是為大規模養殖業中,如何處理家禽家畜不斷增加的耐藥性,提供了一個解決問題的思路。

  這兩個思路,是非常合農業廳口味的,接下來參觀的苧麻企業那也不用再說了,都已經被省工商局炒得沸沸揚揚了。

  然後歐省長又參觀了幾個貸款修建的煙炕並且向煙農了解一下收成,這一天就過去了,時間在驚人地流逝。

  歐陽貴對北崇的發展大加贊賞,他很不客氣地表示,「北崇人要感謝我啊,當初若不是我建議小陳來這裡,你們怎麼能有這樣的發展?」

  這話有點出格,不過現場就他一個副省級幹部,倒也不算什麼,這也是他對北崇太滿意了,才會為自己誇功。

  尤其讓他高興的是,北崇不是自己埋頭發展還帶著敬德一起走,陽州之外,還跟產麻大縣慈清搭上了對子,這不但有全省一盤棋的大局感,同時也幫了歐省長的忙。

  利陽那邊的苧麻,今年的產量超過了一萬噸,若是真的苧麻滯銷,麻農們鬧起事來,歐陽貴這個分管副省長的臉上也不好看。

  跑了一天,晚餐時間就晚了點,吃完飯之後,歐省長又招呼陳太忠和初南漠搞個座談,並且定出個調子來,「我覺得這個移動大棚,農業廳可以考慮引進一下。」

  「我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初廳長笑著點點頭,「朝田的大棚種植還算可以,但是其他地市差得太多,有很大的提升空間,」

  「可以先搞幾個試點,」歐陽貴微微頜首,「在這個口子上,做一千萬左右的計劃,地方上想做試點,自己也要准備點錢。」

  「一千萬,」初南漠輕聲重復一遍,然後默默地點頭。

  「北崇投在這個上面的,都不止一千萬了,」歐陽貴看他一眼,「農業廳統管全省的農業,不能坐著不動。」

  「可資金真是大問題啊,」初廳長訕笑一聲,「您要是能給五百萬,剩下的我自己解決。」

  「行,給你五百萬,」歐陽貴點點頭,又側頭看一眼陳太忠,「太忠,你也支援點兒,沒看見初廳長窮成那樣?」

  「歐省長您別開玩笑了,」陳區長哭笑不得地回答,「按說,是該省廳給縣區撥錢的,跟我要錢……這算怎麼回事?北崇還多少農民排著隊,等著搞移動大棚呢。」

  「那你就給上百十畝移動大棚好了,」歐省長笑眯眯地發話。

  「這回頭再說吧,」陳太忠索性使出了拖字訣,接著又無奈地嘆口氣,「北崇現在的熱鬧,是窮熱鬧,越窮越熱鬧,錢都是自己找來的,市裡也沒給幾個……得省著用。」

  「財迷,」歐省長笑眯眯地指他一下,也不再糾結這個話題,「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去清陽河水庫。」

  歐省長此來要看的內容太多,兩天下來,才看了個大致,這是很罕見的情況,堂堂的副省長,在一個縣區呆了兩天還考察不完--這得有多少值得看的東西?

  但北崇就是有這些多東西,很多不但是新思路,細節也值得關注,不能走馬觀花,像移動大棚便是,別說怎麼搭建,怎麼運作,就說北崇曾經經歷過大風毀大棚,聽一聽從教訓中收獲的經驗,也能保證少走很多彎路。

  所以兩天時間真不多,而第三天頭上,歐陽貴還要去清陽河看一看,他不分管地電,但是水資源是他管的,自然可以關注一下。

  歐省長視察那裡,跟海角的姜省長視察,有異曲同工之妙,不但恆北地電的康曉安來了,海角地電的權為民也趕到了。

  歐陽貴是吃過午飯之後離開的,北崇人是重重地長出一口氣,可算走了,一個副省長駕到,將全區的工作整整地拖了三天,大家啥都不能幹,只能跟著跑前跑後。

  他中午一走,下午北崇區政府就開會,落實區裡下一步的工作,其中包括煤場三期工程、煤場二期招標事宜、全面啟動區內危舊路橋改造、進一步落實苧麻高支紗技術、設辦夜間農校、對微小企業的創業支持、加強商品流通性……

  還有區委區政府局域網工程--主要是區政府,給黨委甩個接頭過去就行了……

  陳太忠在會議上提出一點,自然村的合併,必須要考慮了,北崇的住戶實在是太零散了,管理不便、交通不便、通訊不便,就連孩子們的教育,都不能得到很好的保障。

  不過村子合併,除了要有政策,區裡還要拿出大量的資金來安置,所以這個東西不著急啟動,但是目前也必須要考慮了。

  一個會就開到了晚上七點半,最後的議案,就是北崇要設立國有資產和金融管理辦公室,陳太忠提名孟志新來當這個辦公室主任。

  這個風,其實大家早就收到了,孟志新的錯誤,還真不算嚴重,只不過被揪出來了,那就很嚴重,但是他的工作能力,大家還是認可的,不像李紅星,純粹啥本事沒有,別人說起來都是一臉的不屑。

  區政府一干人對這個提議,沒有什麼不滿--有不滿也不敢說,不過這只是區裡的設想,想通過的話,少不得還要常委會走一遭。

  說起李紅星,也很有意思,這個奇葩的案子,目前已經送檢了,他在裡面一通亂咬,也供認了,同二十一個女性有染一二十一個啊。

  或者他認為,做領導的,玩一玩女人並不打緊,所以在這一方面並沒有嚴防死守,但是已經有人放出風聲了、最少二十年,你等著吧。

  北崇終究是個宗族勢力比較強的地方,誰家的女人被侮辱了,那是一家人的恥辱。

  開完會,大家有個簡短的會餐,陳太忠在八點半的時候,回到了小院裡,卻是很意外地發現,葉曉慧居然坐在一摟,悠然地喝著茶水。

  「有事兒嗎?」他微微皺一皺眉頭--你這經常翹課回北崇,不好吧?

  小葉子見他進來,趕忙站起身來,笑著回答,「我們在北崇的演出,獲得了學校高度的認可……我是來代表大家,表示謝意的。」

  「有話直說,」陳太忠很直接地回答,「明兒我還要早起。」

  「我就是來表示謝意的嘛,」葉曉慧很委屈地發話,「我是領舞,已經獲得了畢業設計的加分,到時候走個過場就行了。」

  「應該的,給惠特尼伴舞,很難得的,」陳太忠點點頭,「我還以為你們學校又要請她過去,真是沒勁兒。」

  「請她過去,肯定要跟你說的,」葉曉慧笑一笑,眼珠又一轉,壓低了聲音發問,「陳區長,你們倆晚上……都在樓上吧?」

  「你整天胡思亂想什麼呢……我是那種人嗎?」陳太忠惱怒地瞪她一眼,旋即也放低了聲音,「你搞清楚,她是黑人。」

  「可是你的……也很大啊,」葉曉慧情不自禁地掃一眼他的兩腿間,紅著臉低聲發話,自打上次她撞破了陳區長的糗事,還專門找了幾張片子來惡補相關知識,然後確定--陳區長那真不是一般的大。

  每每想到馬總劉總當時的放蕩,再想一想那兒臂一般物件,她就覺得心口跳得厲害,而眼下有機會直說,那她就直說了,「就算她是黑人,對你來說也是小菜吧?」

  「你的語文,是英語老師教的吧?」陳太忠哭笑不得地看她一眼,哥們兒是有人種歧視,不是滿足不了誰誰誰,「你的謝意我收到了,其實搞好那個逆變器加工廠,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

  第四千零四十八章 汽車炸彈

  葉曉慧離開了,陳太忠才待上樓,惠特尼從屋角轉了出來,昨天下了一場雨,天更涼了,她也穿上了牛仔褲和長袖套衫。

  「陳,我要走了,」她出聲打招呼,「感謝你的款待……這段日子我很開心。」

  「哦,看起來恢復的不錯,這是好事,」陳太忠笑著點點頭,「我會把賬單寄給凱瑟琳的,包括你喝了我的木桐酒。」

  「你在說什麼?我不會離開中國很久的,」休斯頓小姐聳一聳肩膀,「是稅務官要跟我談一些事情,你知道的……我必須本人去,然後馬上回來。」

  「隨便你吧,就算回來了,中國很大,你可以四處看一看,」陳太忠笑一笑,他已經習慣了惠特尼在小院的存在,有不便之處,卻也能阻止一些人登門,「不一定要回北崇來……據說真話總是讓人厭惡,是這樣嗎?」

  「我肯定要回來的,」休斯頓小姐微微一笑,然後摸出一個瓶子,打開蓋子,很無奈地表示,「我的面霜用完了,你知道……我對它有心理依賴。」

  「用得這麼快?」陳太忠的眉頭微微一皺,他自己的仙力,能不清楚嗎?樓下一個房間裡,隱隱透出些許的仙力。

  仙力來自一個鐵盒,約莫有半盒面霜那麼多,應該是惠特尼轉移的,至於說放進鐵盒,也許她覺得——這樣能躲避檢查?

  「效果很棒,所以我沒有控制,」惠特尼面不改色地撒謊。

  「去英國伯明翰找尼克議長吧,」陳太忠笑一笑,「你要的,他能給你。」

  「他有這樣的面霜?」休斯頓小姐眉頭一皺,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不,他有海洛因,」陳太忠微微一笑,「面霜什麼的,他不可能有。」

  「海洛因我不會沾的,但是這個東西……」惠特尼晃一晃手裡的瓶子,「我如何才能獲得?」

  「去找凱瑟琳,」陳太忠扭頭向樓上走去——知道是好東西了?對不起,不賣!

  想買可以,回頭你騎著電動車帶我兜風,不過——你這個形象真的有點差。

  第二天傍晚,一輛豪華大巴來到了北崇,是接休斯頓小姐離開的,陳太忠想到惠特尼以往的幫助,抽出時間陪她吃了晚飯,並且將一行人送到了車上。

  終於還是要離開了,陳區長見到她上車,居然有一絲絲的惆悵,說不得喊她一聲。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瓶,「一點小禮物,祝你一路順風。」

  惠特尼一聽這話,趕忙轉身走過來,小瓶一入手,她直覺就知道裡面裝了什麼。笑眯眯地在陳太忠臉上吻一下,「謝謝了,陳。我非常喜歡你的禮物。」

  陳區長笑一笑,也不答話,看著大巴緩緩駛離,同來送行的譚勝利輕嘆一聲,「區長,她還會回來嗎?」

  「這個我怎麼知道?」陳太忠搖搖頭,又松一口氣。「總算能一個人住一陣了,走了……明天還有大活兒呢。」

  這個大活兒,就是陽州物流中心掛牌儀式,次日上午,陳區長去高速路口接了谷市長,大家來到三輪的物流中心,區裡的兩個女性副區長,也全部趕到。

  要說這物流中心,一開始屬於交通局的管轄范圍,是葛寶玲管的,上路查車之類的,也都是葛區長安排的,很是辛苦。

  不過物流中心建設期間,區領導變動了,劉海芳管了交通口兒,好在是陳區長講究善始善終,這一塊一直是由葛區長來負責的。

  但是物流中心已經建設好了,基建的那一部分好處,葛區長已經落袋了,現在的管理,就怎麼都輪不到她插手了——所謂城頭變幻大王旗,不外如是。

  哪怕是不由交通系統管,也是計委的事,而計委,正是陳太忠親自抓的。

  不過就算她心裡有數,也不能不來,劉海芳也是一樣,心裡不管怎麼想的,總是要來關心一下——這裡以後就是她名義下的地盤了。

  這倆女副區長來了也就罷了,關鍵是操持這個事情的市長,也是女性——常務副市長谷珍,領導席上三女一男,那是相當地……那啥!

  陳區長也覺得情況不太妙,感覺自己像在婦聯開會一樣,來了之後,就坐在那裡一聲不吭,直到大家剪彩放炮的時候,他才硬著頭皮頂上前。

  所幸的是,彩帶比較長,他和谷市長在中間剪,旁邊也有人在剪——葛區長、劉區長和市交通局局長。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長長的綢帶被一段段地剪開……

  「市政府將物流中心放在北崇,具有深遠的意義,」劉海芳很明確地表示,她繼承了葛寶玲的攤子,要拿出一些新的魄力來,「我們三省交界的優勢,一直沒有發揮出來。」

  三省交界的是陽州,谷珍心裡輕哼一聲,跟地北交界的還有敬德,跟海角交界的還有明信,倒把你北崇說得不能替代了。

  谷市長也是本地人,還是固城人,一見花城人說大話,就會有一些本能的反感,更別說這個物流中心放在北崇,也是陳太忠逼宮所致,所以她的興致不是很高。

  不管怎麼說,一番儀式過後,這個陽州物流中心就算成立了,然後領導們要參加慶功宴——眼下已經十一點半了。

  陳太忠對此沒有半點的興趣,不過既然來了,總是要表示個姿態的,所幸的是,物流中心上的飯菜雖然豐盛,卻也不算離譜。

  午飯過後,陳太忠陪著谷市長走向汽車,其他人都很知趣地落後半步,不過就在即將路過金龍大巴的時候,陳太忠一伸手,就將谷珍拉到了身後,沉聲發話,「等等。」

  嗯?谷珍剛剛也喝了一點點酒,雖然不至於迷糊,但總是有點亢奮,「小陳你這是?」

  總感覺哪裡有什麼不對,陳太忠眉頭一皺,沉聲發話,「好像有點問題。」

  他是以氣入道的,對各種氣機的感受,最是靈敏不過。

  下一刻,金龍大巴的旁邊,就升騰一個火團來,緊接著就是一聲大響,「彭~」

  原來這金龍車旁邊,還停了一輛奧拓車,都市貝貝,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猛然爆炸起火,不但爆炸,還冒出了四射的火星,就是汽油桶爆炸的那種感覺。

  金龍大巴都被炸得震了一震,不過還好,爆炸的當量不夠。

  谷市長被這爆炸震得先是一陣迷糊,然後就尖叫一聲,果斷地藏到了陳太忠身後,轉過身子來,警惕地四下看著——陳太忠那寬厚的肩膀,能給她很大的安全感。

  「陳區長,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們組織滅火,」陳太忠不回答她,下一刻他一轉身,就沖著物流中心門外一堆人走了過去,小子……真以為我感覺不到你?

  人多的地方,氣機就雜,尤其是今天這個物流中心的掛牌,對北崇來說是好事,但是市裡來的人就未必這麼認為了,還有那些被強行拉來的司機,包括那些被扣過貨物的,心裡罵娘的也不在少數。

  所以這個氣機就亂得很,陳區長感受到不少憎惡的情緒,不過想一想出處,他也沒放在心上,沒有誰能讓所有人滿意,北崇想快速發展,起步時積累點罪惡值,實在太正常了。

  尤其是那位的殺氣,並不是很重,只是若有若無的,陳太忠就沒有在意,可是對於大巴旁猛地出現了一輛小車,他有點疑惑,才細看一眼,就覺得有些緊張的氣氛襲來——一種近似於直覺的感覺。

  奇怪之下,他天眼掃一眼,就發現那車裡有問題,說不得拽住了谷珍,待車爆炸的時候,他的感知全部放開,已經鎖定了嫌疑人。

  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騎著一輛摩托車,靠在一群人後面,正停下車來喝水,見他走過來,那位也沒啥反應,若無其事地摸出手機看一眼,然後揣進口袋,又伸手去拿車把上的頭盔,接著一腳就踹著了火。

  「你給我站住!」陳太忠厲喝一聲,見那廝依舊不緊不慢地掛檔起步,他蹭地就加速了,還對門口那幫人喊一句,「攔住他,獎勵五千!」

  這一嗓子的效果實在太明顯了,門口那堆人,有人在蹲著吃飯,也有小孩子在撿沒有引燃的鞭炮,聽他這麼一喊,一個小孩撿起一根木棍,就往車輪裡一戳……

  陳太忠跑過去的時候,那位已經被七八個人按在了地上,他又喊一聲,「協防員呢?過來捆人!」

  物流中心門口的值班室,已經沖出三個人,先看著大火發呆,又扭過頭看那個摩托車手,其中一個聽到這話,趕緊回屋,取出一根小拇指粗細的尼龍繩來,大家七手八腳地捆人。

  陳區長則是被一群人圍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表示,我也出力了,大家同心協力按住的人,區長……這五千該怎麼分啊?

  「五千是那孩子的,他先動手攔住的,一碼歸一碼,」陳太忠才不說什麼分錢。

  然後他沖一個值班人員招一下手,「你過來,登記一下這些人,他們是見義勇為……一個人兩百,見義勇為的行為,還是要鼓勵的。」

  「我靠,早知道我就不要這個飯缸了,」一個年輕人捶胸頓足,他只是往地上放了一下飯缸,慢了才一秒鐘,就承受了如此重的損失……
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3-6-24 21:41 編輯

zzr 發表於 2013-6-25 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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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四十九章 遙控器

  葛寶玲對物流中心的建設,還真是不錯,就在大家紛紛拿出車載滅火器滅火的時候,就有人從旁邊沖過來,拎著大號的滅火器一通狂噴。

  火大約著了十來分鐘,終於被撲滅了,不過就是這麼一陣,也讓整個物流中心上空煙霧彌漫,隔著幾十里地都能看到。

  谷珍的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她走到陳太忠身邊,怒氣沖沖地發問,「這是誰幹的?」

  若不是小陳及時地拉住她,估計此刻她已經悲劇了,只看那金龍大巴被炸得千瘡百孔,還有些汽油被濺到車身上,熊熊地燃燒著,她心裡就是一陣後怕。

  「我不知道啊,」陳太忠苦笑著一攤雙手,「一點頭緒都沒有,還沒來得及問嫌疑人呢。」

  「一定要徹查此事,」谷市長的臉都青了,她又氣又怒地發話,「這是赤裸裸地挑釁黨和政府,不是單純的爆炸案,陳區長你需要市裡做什麼,盡管開口。」

  「必須嚴查,」葛寶玲狠狠地點頭,她也被嚇壞了,尤其是在建設物流中心的過程中,她曾經指使人上路攔車,真的積攢了不少仇恨度。

  有不少司機和貨主,就公然放風,說要給她好看,葛區長是那種不信邪的性子,照樣該查就查,可是今天這一起爆炸案,也讓她心裡驀地一驚——不會是對著我來的吧?

  「那個人,就是嫌犯?」谷珍指一指遠處被五花大綁的那位,看一眼年輕的區長。

  「嫌疑很大,」陳區長點點頭,他已經找到了理由,「這兒爆炸起火,他沒興趣圍觀,居然要走人,我就覺得他太可疑了。」

  「唔,這個倒是,」谷市長、葛區長和劉區長齊齊點頭。這三位雖然都是女性幹部。但能走到眼下的位置,自然不會是迂腐的主兒——憑借這個邏輯抓人,不算勉強。

  倒是被抓住的那位,很是會胡攪蠻纏,一直在大聲嚷嚷,為什麼抓他,陳太忠也懶得理他。只是吩咐一句,「這貨再不老實,就拿鞋底子抽他……警察馬上就到了。」

  陳區長自己就可以審問,不過想到這麼多人圍觀,他不好插手太過,終究是要講個各司其職的嘛——好吧。陳某人也沒有這麼迂腐,他只是在想:這廝有沒有同伙在場?

  現場的人很多,尤其黑煙冒起來之後,圍觀的人更多了,陳區長一來不想放過漏網之魚,二來他也要考慮,歹徒敢在這種場合制造爆炸,顯然是窮凶極惡之輩。若是還有其他極端手段。傷及無辜就不好了。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有點多慮了。直到三輪的警察趕過來,他也沒發現任何有嫌疑的人。

  對警察來說,所有刑事案件裡,爆炸案和槍擊案的嚴重性,遠遠高於其他案件,尤其這個爆炸案,針對的是區政府的金龍大巴,在場的還有陽州常務副市長。

  三輪的警察,只有保護現場的份兒,連詢問犯人都沒資格,一個多小時之後,分局下來人,帶來了技術科的骨幹,同時就地展開詢問。

  那位是一直在叫冤枉,據他的說法是,當時他在想事,爆炸什麼的,他倒是看到了,但是他還有急事,正好反應過來,得趕緊走了。

  這個理由挺強大,順便也解釋了,為什麼他不聽陳太忠的呼叫,要騎車走人——人家心裡有事,沒聽到嘛。

  「告訴你個事實,警察不會只講道理的,」問話的警察獰笑一聲,當著眾多圍觀群眾的面,走上前抬腿就是狠狠的一腳,正正踹中對方的腹部,這一腳力道奇大,踹得那位登時就翻江倒海地嘔吐了起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警察打人啦」,不過谷市長根本就視而不見了,她現在才發現,自己的鞋上,也濺上了幾滴汽油,所幸的是沒燒著,她哪裡還會在意這些?

  陳太忠也不在意,通常情況下,很少有警察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不過真要動手,那就是表示,他們打算突破下限了——當眾都敢打人,關上門那就不用說了。

  說白了,還是一個心理暗示:小子,你已經徹底地激怒了我們。

  分局來的警察,也是防著此人有接應,或者還藏了什麼,所以根本沒把人往局裡帶,當場在物流中心找了幾間偏僻小屋,突擊審訊。

  此人的身份很快就查清了,章城人,在朝田的一個居民小區,當保安小頭目,此次來陽州,是想考察苧麻收購情況,能找到收購渠道的話,他打算販一批麻過來。

  警察們在審訊,谷市長和陳區長等人坐在隔壁聊天。

  想起當時陳太忠拽自己一把,谷珍真的是心存感激,她就算對小陳有較多的不滿,但是關鍵時刻,他想都不想,就擋在了自己的前面——這下意識的舉動,強過太多的阿諛奉承。

  她很隨意地發問,「當時你怎麼,就能覺出來不對呢?」

  「說不來,就是一種直覺吧,我的直覺一向很靈敏的,」陳太忠微笑著回答,「好像我對災難,有一種近乎於本能的警惕……就像在小賈村遇到泥石流的時候,白天我有一種強烈的、不安的感覺。」

  「聽起來很神奇啊,」谷珍笑一笑。

  「也許……陳區長你當時聞到了汽油味兒?」劉海芳插句嘴,她覺得,陳太忠用直覺來解釋,有點對領導不敬——因為一種不安的感覺,你把一個女性副市長,直接拽到自己身後了,這實在有點不合適,她笑著打圓場,「也許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嗯,你說得很對,」陳區長重重地點點頭,他解釋完,就意識到了「不敬」這個問題,於是笑著回答,「其實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從不相信神仙鬼怪的說法。」

  「一種預警心理嘛,只是目前的科學無法解釋而已,」谷珍卻是不在意,陳太忠的行為確實有點草率,但本質上是為她好,而且小賈村的例子,也舉得恰到好處,她很大度地表示,「據說上次你被人槍擊,也是提前發現了一些不妥?」

  「被槍擊啊……」陳太忠聽得苦笑一聲,他知道谷市長說的,是上次跟康曉安在一起,發現了一個外國槍手,當時他也是提前發現了不妥。

  「我起碼被人打過七八次槍了,能活蹦亂跳到現在,嘿,也可以說是個奇跡了。」

  「這大概跟你的第六感,是分不開的,」谷珍笑著發話。

  一群人在閒聊,但事實上是在等旁邊的審訊結果,章城的人在朝田打工——這個身份有點亂,眾人都想知道,此人來北崇制造這一起驚天的大案,目的何在。

  每個人都覺得,自己可能是凶手的目標,就像葛寶玲懷疑有人報復一樣,陳太忠也在琢磨,章城人……難道是段老二搞的勾當?

  谷珍也有類似的想法,她這次升任常務副,也是花了不小的勁兒,不但擋了某些人的路,也產生出了一些糾葛,雖然感覺那些恩怨不會如此喪心病狂,但是……萬一呢?

  眾人坐著聊到了兩點半,市局的警察也趕到了,要接手這個案子,分局自是不許,市局就說,那咱們共同審理,你得接受我的領導——這麼大的案子,市局倒是想不過問,可能嗎?

  「算了,我先回市裡了,」谷珍發現,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有了結果,終於決定不再等了,可是她還有點擔心路上再出事,就出聲邀請,「小陳,你的大巴也坐不成了,坐我的車走吧?」

  「行,我再跟他們說兩句,」陳太忠笑著點點頭,走向北崇的警察,「市局的建議,聽不聽的在你們,我是要每六個小時了解一下進展……找不到遙控器,就想證明自己無辜,手機不能遙控嗎?」

  「他真是手機遙控的?」分局的人眼睛登時就是一亮,嫌犯一直嚷嚷自己無辜,而警方雖然強硬,現場卻是死活找不到遙控裝置,這甚至有點動搖大家對陳區長的信任。

  偏偏這個時候,市局的又來了,這麼大的案子,大家也不能反對上級的關注,這個時候猛地聽說這個線索,真是又驚又喜。

  「當時他看了一下手機,」陳太忠也不說自己能確定,就是淡淡地提示一下。

  可是就這麼一個小小的提醒,警察們就大喜過望了,有個小年輕甚至沒輕沒重地說了一句,「陳區長,您早說嘛……看把我們抓瞎的。」

  「早點說了,你們印象不深刻,」陳區長一轉身,跟著谷市長走了,他之所以剛才不說,真是想考驗北崇警方的想象力,遺憾的是,這地方還是太落後了,居然沒人想到這個可能。

  而眼下他要走了,市局又來人了,為了防止市局的人提出這個假設,他只能掀出底牌了——他不能容忍自己的人被笑話,陳某人的胳膊肘,一向都是往裡拐的。

  這個時候,其他的建議,他也是要提的,「這個人身上雖然沒有凶器,但是敢做出這種事情的人,凶殘性不容低估……咱們交出的嫌疑人,在省廳都能被人滅口。」

  那個異族殺手,就是在省廳裡,用一根筷子自殺的,陳區長這話,也有為自己人撐腰的意思——省廳都不可靠,市局就一定靠譜嗎?

  第四千零五十章 連蒙帶詐

  谷珍倒是沒聽出這麼多來,她坐上車好一陣,才出聲問一句,「手機遙控引爆,這是不是技術含量很高?」

  「也沒什麼技術含量,」陳太忠很隨意地回答,對於手機這一塊,他還是很清楚的,「比如說電磁感應……你見到街上的那種小掛墜兒嗎?換到手機天線上,有電話的時候,就一閃一閃的。」

  「這個我知道,」谷珍點點頭,「我姐姐的孩子,手機上就有這個東西,這就可以了?」

  「加個光敏電阻就行了;還有,手機來電話的時候,屏幕會亮,加個光敏電阻也可以;來電話的時候,手機會響鈴,會震動……」陳太忠嘴裡的方案,是一套一套的,「電引爆,能收到電信號就可以引爆,一點都不難。」

  「你這還真是什麼都知道,」谷珍訝然咋舌,她其實見識過的東西也不少,不過女性幹部嘛,往往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就算考察過手機生產線,也能說出部分優缺點,但是琢磨原理……那真非女性所長,「你都是什麼時候,被人拿槍打過,有七八次那麼多?」

  「天南被人打過,恆北被人打過,在首都也被人打過,」陳太忠笑一笑,很明顯地不願意多說,「最讓我寒心的是,在巴黎,還被華僑打過……」

  「巴黎啊,那地方亂的很,」谷珍點點頭,一時間,她覺得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大男孩,順眼了太多太多,她猛地有了種錯覺,或者自己再年輕二十歲的話,也會喜歡上他呢。

  總之,是一種對傳奇人物的仰慕吧,女人天生是有英雄情結的,她想一想之後,才又問一句,「不過首都,不可能吧……那個地方誰敢開槍?」

  「吳近之中將的兒子,還帶著跟班……他沖著我腳下開槍,」陳太忠漫不經心地回答,「然後我把他狠狠地打了一頓,他跟我道歉。」

  谷珍登時就無語了,跟中將的兒子打架,還把對方打了一頓……這種事情,已經超過了她所能想象的范疇——終究不是一路人啊。

  虧得她沒有繼續問下去。要是知道,何宗良這堂堂的省委秘書長,都替陳太忠挨了一槍,她估計馬上就會生出躺槍的抱怨。

  然而事實上,她確實是躺著中槍了,凶手的目標是陳太忠——沒錯。葛寶玲和谷珍的惴惴不安,其實是杯弓蛇影,她倆拉仇恨的能力,加起來乘以十,也趕不上陳區長。

  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警方在得了提示之後,馬上就在現場加強了針對性的搜索,當天下午四點半,在車裡面找到了一部四分五裂的手機。SIM卡也被炸到了一堆殘骸裡。燒壞了。

  但是這個東西,有和沒有是不一樣的。SIM卡的殘骸,馬上送到了朝田,不過由於損壞得比較嚴重,恆北聯通也不敢輕易地判斷,還是請來了廠家,共同診斷。

  直到第二天傍晚,鑑定結果才出來,這個卡,是地北聯通公司放出去的,至於說放給誰了,一時半會兒查不到。

  不過對於北崇警方來說,有了這個號碼就足夠了,少不得威脅一些某人,「130XXXXXXXX號,你還記得吧?不是我們欺負你……實在是希望你能珍惜,這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嫌犯一聽,登時就傻眼了,但是他還抱著僥幸心理,「這個號兒,我真不知道。」

  那個手機去了來電顯示,而且顯示屏會在第一時間炸開,這個他是知道的。

  「艹,你以為電話沒接起來,就沒有記錄了嗎?」警察冷冷地恥笑他,「知道鏈路信號嗎?知道信令跟蹤嗎?一號信令沒記錄,七號信令可是有記錄的……別以為你刪了手機的通話記錄,我們就查不到了,就算零口供,該交子彈費,你照樣要交。」

  一堆術語,直接就把嫌犯炸懵了,在這種信息不對稱的情況下,他只能認栽,當然,他首先要洗脫自己的罪名,「我真沒想到,打個電話,車就能炸成那樣,明明說的是……要嚇唬一下人的。」

  原來他在小區做保安的時候,因為調解一起撞車事件,認識了一個租戶,那租戶為人也四海得很,協調完之後,請他吃飯,一來二去,兩人就算熟悉了。

  他是沒命地誇自己,有膽識講義氣,但是命運多舛,總是找不到賺大錢的機會,前天那租戶就找上門來,有沒有膽子跟我做一票,我給你兩萬,事成之後再給你拿兩萬。

  那有什麼不敢的?他登時就拍胸脯了,然後略略一問,知道是租戶把車開到北崇,然後人家走人,他要等目標人物出現,然後打一個電話——電話一接通,那個車會爆炸。

  但是租戶說了,是個不大的爆炸,能炸死人固然好,但主要是嚇唬對方一跳。

  想到自己只是撥個電話,這個錢就賺了,嫌犯心裡就更踏實了,他坐長途車來到陽州,跟租戶碰一下頭,那邊建議他買個二手摩托,他想一想也是——已經兩萬到手,想人不知鬼不覺,拿下後面那兩萬,花個兩三千的,真不算什麼。

  據他交待,租戶是親自把車開到金龍大巴旁的,不過那是十一點的事兒了,然後租戶下車走人,他則是一直等到飯後,見陳太忠走向大巴,才撥了一下電話。

  撥電話的時候,他的動作都很隱蔽,設定號碼直接按發射,但是這個爆炸的響動,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後來他用眼角的余光,見到那個陳區長直接向自己走來,他才趕緊刪剛才的已撥電話的記錄,然後想驅車逃跑。

  再往後的事情,那也就不用說了,大家都知道了。

  警察們只了解到了這麼多,關於租戶的情況,嫌犯知道的也不多,只是知道那人叫陳偉,操著地北口音的普通話,人長得比較富態,一口黑黃的大齙牙。

  用得著你說地北人嗎?警察們有點哭笑不得,那手機號,根本就是地北的號,只不過……一時查不出機主是誰。

  按說查機主的話,只要不是無記名卡,分分鐘就可以查出來,不過悲催的是,這手機卡不是移動的,而是聯通的。

  這時的聯通,放卡極其地不規範,像移動這壟斷國企,一個身份證最多辦三張SIM卡,非常僵化不講人情,聯通不講這個,一張卡放四五十個號是常事。

  主要是聯通員工每個月有放號任務,被動員的人一聽說是聯通,腦子裡就浮現出「斷線」、「接不通」、「信號差」等印象,可是推銷的人又是熟人,於是就婉轉地謝絕——那個啥,身份證不在手邊,辦不了。

  沒事,你缺身份證……我有啊,聯通人是很敬業的,我幫你找!

  所以在聯通,經常有一個人的身份證下,幾十部手機的現象,經常有機主被停機,就打電話去投訴——尼瑪,勞資還有費用,咋就停機了?

  這邊一查,才知道是有個號碼欠費很多,身份證進黑名單了,其實跟機主其實無關的,然後協調一下,就把機主的號開了……總之,那時候的聯通,非常非常地亂。

  他們的政策,似乎是佔據碼號資源,至於利潤,都被排在了第二位——所謂跑馬圈地,圈地才是第一位的,至於說利潤……有了地盤,還愁沒有利潤?

  據說最狠的主兒,一個身份證,放了一千多個號——身份證直接放在營業廳,誰辦卡誰用,不管認識不認識。

  非常遺憾的是,爆炸的那個手機號,也是一個公共身份證賬戶下的,警方一時也追查不到更多的信息——這個身份證下面,掛著兩百多個號。

  但是對陳太忠而言,聽到「地北」兩個字,心裡就一下敞亮了,對於特權人士來說,有時候不需要講那麼多證據。

  接這個電話的時候,他正在家裡吃飯,由於惠特尼走了,他的小院陡然又熱鬧了起來,今天來吃飯的,就有白鳳鳴、林桓、孟志新和宗報國。

  「這是欺人太甚,」陳區長壓了電話之後,耐著性子跟大家吃完飯,不過這幾個都是赤裸裸的陳系人馬,吃完飯大家也不走,要繼續喝啤酒。

  「你們先喝,我去打個電話,」陳太忠鐵青著臉站起身,走到一邊撥通了陰京華的號碼,「京華老哥,單永麒派人來弄我了……一輛汽車直接爆炸,車上還有汽油桶,動靜太大,我不能忍了,老百姓看我笑話呢。」

  「我艹,」陰京華低聲罵一句,頓一頓之後,才又發問,「這麼凶殘?」

  他倒是沒有問,你憑什麼認為,是單永麒幹的——直接的證據和間接的證據,他都沒有要,就是單純的感嘆。

  「凶殘是夠了,活兒糙了一點,」陳太忠哼一聲,冷冷地發話,「差一點炸死我們常務副市長,好懸端了我整個北崇區政府的班子……這牛逼大了,我有點忍不了。」

  「忍不了也要忍,」陰京華淡淡地回答,頓得一頓之後,他才輕喟一聲,「太忠,你也別折騰了,單永麒已經失蹤三天了,就算你忍不了……你找得到他嗎?」

  (後面兩位爭新作榜,很激烈,目測官仙要躺槍,月底了,誰又看出月票了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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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zr 發表於 2013-6-26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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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五十一章 匿名電話

  「不會吧,」陳太忠還真沒想到,自己會得到這麼一個答案——堂堂的省黨委副書記,失蹤了?

  「失蹤了,三天前他來首都,出了機場之後,一直聯系不上,」陰京華緩緩地回答。

  那你怎麼不跟我說一聲呢?陳太忠差一點就說出這話來,不過再想一想,老陰有通告他的義務嗎?沒有,他只得笑一笑,「一個副省,說失蹤就失蹤,倒是有意思了。」

  「到現在只是失蹤,聯系不上就是了,」陰京華感觸頗深地嘆口氣,「他的家人也聯系不上他,有跡象表明……他可能已經不在國內了。」

  「京華老哥你都說『有跡象表明』,這應該是實打實的了吧?」陳太忠沉聲發問。

  「他總還可能回來的,萬一他身負什麼任務呢?」陰京華教訓自己的小老弟,「太忠,有時候話不能說得太滿。」

  「那行,我們這邊就展開調查了,」陳太忠打這個電話,也不是為了告狀,他現在已經習慣自己單獨處理事情了,「跟京華老哥你打個招呼。」

  「你能不能緩一緩?」陰京華嘆口氣。

  「為什麼要緩一緩呢?」陳太忠面無表情地問一句,這個要求令他有點生氣。

  「也不是阻止破案,你該破案就破案,」陰京華笑著回答,心說這家伙的脾氣,還真是不小,「是希望你使用常規手段,一定要常規……姓單的失蹤。黃總的壓力真的不小。」

  哦,原來是這樣,陳太忠還以為自己又要被要求顧全大局了,所以才會如此惱怒,耳聽得陰京華只是擔心這個,於是笑一聲,「這個肯定的嘛,我是有點奇怪,一個副省,怎麼能好端端地失蹤。又怎麼能扯到黃二伯身上?」

  「嘿,誰知道呢?」陰京華哭笑不得地嘿一聲,「反正查出真凶之後,他還感謝烏法警方來的。沒想到不到兩天,他就失蹤了……真是讓人看不懂,還有人說,是二叔私下找人報復。」

  「那不是扯淡嗎?」陳太忠聽得有淚流滿面的沖動,這些信謠傳謠的人,還真是想象力豐富。

  「但是,沒人知道他失蹤的原因,」陰京華悶悶地嘆口氣,「太忠你先查著,有什麼消息,及時互通有無。」

  陳太忠查這個案子,不使用盤外招的話,還真是有點不方便。不過由於谷珍也被波及了,省廳對此案相當關注。第二天就將陳偉的虛擬像、小區監控圖像、以及其他一些信息傳到了地北。請求地北警方配合找人。

  這個案子的性質,是極其惡劣的,但是同時,並沒有造成多麼嚴重的後果。要是谷珍被大面積燒傷,都不用多說,省廳的人馬直接就奔著地北去了。

  所以目前這麼處理,也是迫不得已,總是要考慮一下兄弟單位的感受——等過幾天,地北省警察廳查不到人,恆北再派人去催,這才是比較合適的方式。

  不過陳太忠聽說之後,對地北的配合不抱太大希望,不管別人是怎樣看這一起爆炸案的,他是鐵鐵地認定,此事必然跟單永麒有關。

  而地北是單書記的大本營,上次他去的時候,還有警察在貼身保護單超,。

  地北省警察廳那裡,只要有兩個同情單永麒的人,這個調查注定就要打水漂——事實上,警察系統跨省辦案,若是沒有上面領導關注,當地警方也不會太賣外來警察的面子。

  撇開當地人的因素不提,只說你外來的警察來抓人,來調查,到最後你破案了,立功獲獎了,我配合你一場,球毛都得不到,有那時間,還不如做點抓賭掃黃的事情。

  陳太忠對這些都門兒清,所以現下也不怎麼操心,心說等過幾天,地北那邊提供不出線索,我再加大力度不遲——而且這個單永麒的消失,真的也確實挺詭異的。

  不成想,就在當天下午三點左右,北崇分局的值班室,接到了一個地北打來的電話,那邊說話含含糊糊的,嘴裡似乎噙著什麼東西,「你們那裡的爆炸案,主謀陳偉的真實姓名是陳建偉,通達遂仁縣人,他的哥哥,是單永麒的外甥女婿陳建華……」

  「喂喂,你等一等,」值班的警察登時就懵了,拿出紙筆就要記錄,不成想此人已經掛了電話,小警察趕緊憑著印象,在紙上嘩嘩地寫了起來。

  記錄完畢,他拿著這張紙,直接找朱奮起去匯報——中間多個環節,洩密的可能性就大一些,哪怕是在北崇,也是小心點好。

  朱局長拿到這張紙,微微地錯愕了一瞬間,接著就是重重地一嘆:原來這個案子,居然是那一場因果導致的,想到最終還是要跟單永麒打對台了,他心裡實在輕鬆不起來。

  當然,警察們都接過藏頭藏腦的匿名電話,那些主兒說的未必是實情,不過能將地北單書記和此案聯系起來——這個電話,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真的。

  「還有誰知道,」朱局長沉吟半天,才緩緩發問。

  「沒人知道了,我覺得事情重大,就直接找您來了,」小警察小心翼翼地回答。

  「嗯,」朱奮起點點頭,擺手示意他退下,摸起了手邊的電話,「區長,有匿名電話舉報,說這個陳偉家在地北……似乎跟前一陣的事情有關,我想請您指示一下。」

  如何向領導匯報,這也是個學問,匿名電話是比較不靠譜的,不該向領導匯報,但是為此耽誤了大事,又有玩忽職守的嫌疑,簡單而清晰地表達出意思,這很重要。

  「你來我辦公室說,」陳太忠很乾脆地掛了電話。

  真是沉得住氣啊,朱奮起放下電話,拿起那張紙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他一邊琢磨,莫非陳區長早有消息?

  不多時,陳太忠從朱局長接過了紙片,默默地看了一陣之後,輕笑一聲,「這字兒寫得真不怎麼樣……你怎麼看?」

  「我認為有落實一下的必要,」朱局長冷靜地回答,「不過我在地北的熟人不多,查人沒有問題,但是想要不打草驚蛇,基本上不可能。」

  「唔,」陳太忠緩緩點頭,想一下才回答,「那就直接查吧,不要怕打草驚蛇。」

  「直接查?」朱局長嘴巴微張,一時就愣在了那裡,陳老大,你讓我直接查一個省委副書記的外甥女婿?雖然那是外省的副書記,可級別就在那裡擺著的。

  看你這點膽子,陳太忠不滿地看他一眼,「走正當程序就行,咱們接到舉報了,不能問一問有沒有這個人,有這個人的話,不能把資料拿過來看一看?破案需要嘛。」

  「您說行,那我就堅決執行,」朱奮起笑著點點頭,「就是有點拿不准,才請您指示一下的。」

  「嗯,我知道,」陳太忠點點頭,很隨意地回答,他不認為朱奮起這個請示是錯誤的,相較而言,下面自作聰明辦事,卻是給領導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是更不可取的。

  官場裡面,就講究個「多請示,勤匯報」。

  他惱火的是,自己做出指示了,老朱居然是那個表情,不過想一想,一個強副省對一個副處意味著什麼,他也就能理解了,「那你去吧,盡快落實清楚,如果情況屬實,就安排抓捕。」

  「屬實的話,能否請求協防員支持?」朱局長再次請示,跨省抓人本來就很難了,抓的又是這麼一號人,應該秘密抓捕吧?

  「走程序就行了,一天抓不到他,抓十天,抓一百天,」陳太忠並不求馬上抓到人,他想的是,只要能通過辨認,確認陳建偉就是陳偉,那接下來的抓捕花多長時間,並不重要。

  想一想之後,他最終決定給自家人打一打氣,於是輕描淡寫地補充一句,「你別擔心單永麒,他已經失蹤四天了……他的家人都聯系不上他。」

  「什麼?」朱奮起聽到這話,好懸沒把眼睛珠子瞪出來,一個堂堂的省黨委副書記,居然、居然……居然就失蹤了?這也太出人意料了吧?

  莫不是……陳區長指使人,把單書記弄起來了?由不得他不這麼猜測,一個副省真要失蹤的話,全國要震動的,朱奮起這麼想,倒不是他認為陳區長有膽子綁架單書記——中央紀檢把人弄起來,那可不是也是失蹤了?

  說你這點膽量和出息吧,陳太忠一擺手,「這個事情目前沒幾個人知道,上層消息也控制得很緊,你心裡有數就行了。」

  朱奮起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區長辦公室的,直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他的神智依舊有點恍惚:沒搞錯吧?堂堂的省委副書記,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地失蹤了?

  這是攤上大事兒了!朱局長甚至可以斷定,這種手筆是陳區長都玩不出來的,一定是更高的層面上,起了什麼樣的波瀾。

  他的吃驚,真是可以理解的,陳太忠初聽此消息,也是驚詫了好一陣,上面嚴防死守並不是沒有道理的,傳出去真要掉一地的眼珠子。

  下一刻,朱局長調整一下心情,找出個本子來,翻了幾頁之後,拿起電話撥號,「你好,請問是朝田何局長吧?我是北崇分局的朱奮起,冒昧地打擾一下……」

  第四千零五十二章 走程序

  何振魁接了這個電話,恨不得把手機扔了……尼瑪,我的手怎麼就這麼賤呢?知道這是北崇人的電話,還偏偏要接?

  可是已經接了,再後悔也沒用了,而他前一陣去北崇領人,也是得了陳太忠的人情的,於是他就琢磨一下:我這是該跟上級領導匯報呢,還是該偷偷地查?

  按說走程序的話,他的責任是很小的,同意不同意,那都是上面的事情,不過傳到單書記耳朵裡,他肯定好過不了。

  那就還是私下查吧,何局長手邊沒有專門幹髒活的,但是他是省會警察局的副局長,認識太多這樣的人了,幾個電話過去,不多時,就搞到了消息,又過了不到倆小時,他甚至弄到了幾張陳建偉的照片。

  他吩咐自己的通訊員,找個安全地方,把照片伊妹兒過去——又過了兩個小時,他接到了陳太忠的電話,「何局,經嫌疑人和嫌疑人辨認,這個人就是陳偉,是他裝有爆炸裝置的汽車,停到我們區裡的……你能幫忙穩住一下這個人嗎?」

  北崇的網絡,那不是一般的坑爹,分局收郵件,慢得像蝸牛,街上的網吧,也就是isdn或者ddn專線,十來八台機子,那就是網吧了。

  所幸的是,最近又開了一家網吧,正兒八經的兩兆帶寬,店主是小嶺鄉黨委書記皇甫一塵的侄兒,投資了四十多萬,店裡有五十台機子,別說在北崇,擱到陽州那都是數得著的。

  分局的警察在分局死活下不來郵件,半個小時之後,不得不來網吧下郵件。而這網吧剛開張,線路也不穩定,下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把幾張照片下了下來。

  照片的效果,要遠勝於傳真,嫌疑人目前也是在北崇關押著,沒用幾分鐘,就將人辨認出來了,「就是他。沒錯。」

  確定之後,抓捕組就上路了,中午那個神秘電話,不但指出了陳建偉的身份,連他的藏身之處都說明了:目前是躲在遂仁縣老家——但是更詳細的地址。也就沒有了。

  所以抓捕組過去,還是要依靠對方的配合才行,朱局長覺得自己沒這個面子,就請陳區長來打這個電話。

  「這個……你找我說沒用啊,」何振魁一聽,有變本加厲的要求,他就不能答應了。「太忠,我看你面子,幫北崇查了,用的也是私人關系。再幫你抓人,我會死得很難看的。」

  「你做不了主,可以向上反應嘛,」陳太忠幽幽地嘆口氣。又嘬一嘬牙花子,「老何,下午你幫了我,我現在就給你這個面子……不給你面子的話,就直接捅到警察部了,我有人證有物證,咱看看丟人的是誰。」

  「你攔住我,沒讓我往上報,這是你的功勞,真是的,這樣的機會都不會抓,還覺得我為難你……唉,這就是為什麼我是區長,你現在只是個副局長的原因!」

  「行行行,謝謝陳區長的面子,這個情我領了,」何振魁苦笑一聲,他覺得陳太忠說得也有點道理——而且這個物證,他有份提供,須得防這廝翻臉,捅出此事來,「我先請示一下領導,這總可以吧?」

  陳區長自是會同意的,於是何局長打電話,請示大局長,大局長也很詫異,耐心地聽他解釋完之後,才慢吞吞地問一句,「單書記問你的話,你打算怎麼回答?」

  「陳太忠說要往警察部報的,我請他等一等,先請示一下領導的意見,」何振魁穩穩地回答,「領導有什麼指示,我堅決執行。」

  「哦,」大局長沉吟好一陣,才緩緩表示,「好,我知道了。」

  「他只給我半個小時,」何局長苦笑一聲,很真誠地胡說八道著,「領導……這都是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

  「才半個小時,」大局長輕聲嘀咕一句,壓了電話。

  何振魁早想好了,就是這奪命的半個小時,你要是讓我配合,總要回電話說明;你要是讓我反對,也要回電話,那就是有人買單了。

  不過,最可能出現的情況是,上面一直不表態,玩拖字訣,但是他不敢跟陳太忠拖,於是就定出這半個小時來——超過半個小時你都不回電話,那陳太忠有什麼反應,別埋怨我。

  等了又等,眼瞅著半個小時時間已到,他一咬牙,才待拿起手機撥號,電話回回來了,大局長在那邊慢條斯理地發話,「我請示領導了,既然是陳太忠找你,你看著辦處理了。」

  「哦,那我知道了,」何振魁一聽,領導倒是打來了電話,可接起電話,卻又是這種踢皮球的說辭,也就惱了,心說你們會打算盤,當我不會打?

  個個不表態,讓我去得罪單書記?真是,我寧可得罪陳太忠了,反正陳區長跟我還是有點香火緣的,「咱省裡沒有明確支持的意思,我回絕他。」

  「何局長你什麼意思?」大局長的聲音頓時嚴厲了起來,「我說不支持了嗎?」

  「那我該怎麼做呢?」何局長苦笑一聲,「您都讓我看著處理了,現在又不答應?」

  我是說讓你自己選,沒說省裡不支持吧?大局長一聽,知道自己糊弄不過去了,只能嘆口氣,「省裡的意思是,不干涉咱們的工作……咱們身為執法部門,除了領導指示,也要講個主觀能動性的吧?」

  「這種大事,我能動性真的不夠,」何振魁苦笑一聲,「要不我讓他跟您聯系?」

  滾蛋吧你,這個時候我聯系他,擱在別人眼裡,那就是別有用心啊,大局長聽到這話,也只能苦笑一聲,實話實說了,「振魁,省裡的消息……單書記失蹤四天了,你心裡有數就行了。」

  我艹,何振魁聽得就是倒吸一口涼氣,好半天才問一句,「陳太忠幹的?」

  「我怎麼知道?我也就比你早聽說五分鐘,」大局長沒好氣地哼一聲,「我的意思是,他要你協助抓人,你把手續都卡好,別一個電話就行……只要程序正確,咱也不怕外人追究。」

  大局長跟何局長不是一回事,但這種事情面前,大家還是要一條心的,要不然一旦有個紕漏,別人來找後賬,未必一定會找經辦人,何振魁雖然是經手人,但卻有陳太忠撐腰,地北黃家的勢力也不小,保不准槍口微微傾斜一下,某人就躺槍了。

  是說手續啊,何振魁一聽就明白了,再加上前面說的單永麒失蹤,他已經知道,自己將面對怎樣的局面了,不過他也無所畏懼,給陳太忠打個電話,就說給我發個文字傳真過來,來的人最好帶著介紹信——要是你肯親自來,那我就陪著你去抓人。

  很多時候,站隊都是逼出來的,何振魁前番還是幫著單書記說話,現在卻是不得不站到陳太忠這一邊了,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你等著,我親自去,陳太忠聽到這個要求,馬上就答應了,這次其實他也挺惱火的,大家正興高采烈地歡迎物流中心掛牌呢,外面弄個汽車炸彈過來,這算啥意思?

  他恨不得親自前去抓人呢,只不過顧及身份,不好這麼做,有人邀請,那就卻之不恭了。

  陳區長動身的時候,就是晚上七點半了,這時前期的抓捕組,已經抵達了地北,帶隊的是陽州市刑警支隊的支隊長——這個案子,是市局和分局聯合搞的。

  不過陳區長要來,其他人就要統統地退下去,陳太忠是開著那輛奧迪車來的,在當地警方的配合下,於凌晨十二點半,在一個歌廳內,將陳建偉抓獲,在場的還有七八名失足少女,也被陽州和北崇警方組成的專案組抓走。

  才一進北崇,陳區長就吩咐,來,把這個陳建偉倒吊在依維柯車上,咱一路開回去。

  陳太忠去地北,是一輛奧迪車單槍匹馬,但是前期的抓捕組有兩輛車,一輛是依維柯,一輛是小面包,而那依維柯車是租來的,車外還有行李架,北崇的路也不是很好走,將人一路倒吊著回去,其痛苦可想而知。

  待將人帶到北崇分局,已經是接近凌晨五點了,陳建偉被吊在車後,吐了一個稀裡嘩啦,而在這樣的夜裡,他還不能休息,難受的程度,真的是無法用語言表達,見到車終於停了,他長長地出一口氣,又乾嘔兩下,卻是什麼都吐不出來。

  「把他扶走,休息一下,」陳太忠吩咐一聲,陳建偉才說這人不錯,,不成想又一句話傳進了耳朵裡,聽得他恨不得噴出一口血來,「歇半個小時,再倒吊著他沿街轉,告訴大家,爆炸案的元凶抓到了。」

  陳太忠玩這個,真的太拿手了,他好歹是做過政法委書記的,知道折磨人的竅門,人有一個耐受性,同一種強度的懲罰,折騰得久了,也就習以為常了,效果不明顯。

  偶爾放松一下,再折騰起來,那種強烈的對比,真的能讓人欲仙欲死。

  「我……我坦白,您想知道什麼呢?」陳建偉一邊乾嘔,一邊發話了,「陳區長,自古艱難唯一死……你不能讓我死也死不成啊。」

  「你先欲仙欲死一陣吧,」陳區長微笑著回答,「我有的是時間,慢慢玩你。」
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3-6-26 22:07 編輯

zzr 發表於 2013-6-27 21:52
4053-4054

  第四千零五十三章 買凶殺人

  陳建偉就被這麼折騰到十點,一下都沒和眼,每當他想睡覺的時候,就被一盆涼水潑醒,到後來,偶爾還有人潑尿水。

  但是對他來說,潑尿水的時候,是幸福的,因為那個水溫度比較高一點,如果不計較濺進嘴裡的咸味,他完全可以多睡好幾十秒。

  這個時候,他甚至希望自己能躺在糞坑裡睡一覺,髒不髒什麼的,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了,只求能睡一覺。

  但是陳太忠這折磨人的老手,不可能由著他的性子來,於是就派車倒吊著他,在北崇轉悠--要知道,人被倒吊著,容易出現太多的意外反應,意外死亡的情況也不少見。

  陳建偉不能休息,但是開車的司機可以輪休的--這種情況,給誰也扛不下去啊。

  甚至陳區長在回來之後,都回家裡打了一個小盹,十點鐘的時候,又來了分局,「呦,我這本家精神得很,你們再帶他認識一下北崇嘛。」

  「陳區長,你想問什麼,直說吧。」陳建偉有氣無力地回答,「我承認了,那輛都市貝貝,是我開到那裡的……別再折磨人了,行不?」

  「給你個反省的機會,你當我折磨人?」陳太忠臉色一沉,想也不想,從旁邊端過一盆水來,就潑到了他身上,「真是不識抬舉……我現在幫你洗澡,你是不是也覺得在欺負你?」

  「沒有。」陳建偉有氣無力地回答一句,「這是陳區長的厚愛。」

  「其實我就是在欺負你。」陳太忠將手裡的水盆放下,轉身向外走去,很不屑地發話,「連實話都不敢說……你讓我怎麼幫你?」

  反正就是這樣的折騰,一直到中午一點,陳區長吃過午飯之後過來,打著哈欠發話了,「喝多了一點,要去睡一會兒了,你有什麼話說嗎?」

  「就是想睡會兒。」陳建偉苦笑著回答,「一直沒睡著。」

  「那我尿你一泡吧,多少有點溫度,有助於你睡眠。」陳區長打著哈欠去解皮帶,「不過今天吃得口重了,可能含鹽量比較高,蟄得疼一點……唉,其實你也習慣了,是吧?」

  「我要檢舉。」陳建偉終於換一種溝通方式,「單永麒已經逃出國,他不會再回來了。」

  「哼。」陳區長冷哼一聲,才待掏出家伙,送點溫暖過去,下一刻他就怔住了,我擦,我聽到了什麼?一個副省級幹部……逃出國去了?

  他愣了有一秒鐘,然後笑嘻嘻地扎好皮帶,「我說你這個人就欠收拾……打算說了?」

  我早就打算說了,是你們不讓我開口啊,陳建偉暗嘆一聲,臉上還不敢有什麼不滿,「我肯定說……我能不能先睡一會兒?」

  「說完再睡吧。」陳太忠冷哼一聲,側頭看一眼旁邊兩個警察,那倆警察聽到這裡,早就目瞪口呆了--我們見證了一個副省出逃的事件?

  見區長扭頭,他們才反應過來,於是忙不迭地點頭,「好的,我們馬上安排突審。」--說這話的時候,警察的嘴唇都是抖著的。

  抓緊突破口審案,警察們最是在行,也就一分鐘時間,審問就開始了,年輕的區長也不回去午睡了,直接坐在一邊旁聽。

  其實陳建偉知道得也不多,他只是知道,單永麒在得知抓住暗害單超的凶手之時,還咬牙切齒地表示要報復,不成想兩天之後,他的哥哥就打電話把他叫過去,當時單書記也在場。

  陳建偉跟單書記一向少接觸,他是帶一點、混社會性質的,單永麒是很自律的人,搞得他外甥女婿都很注意分寸,不過陳建偉做買賣的時候,也時常能得到哥哥的照顧。

  不過當天,單永麒對他倒是很客氣,還感慨這次便宜陳太忠了,陳建偉當時就表態,說陳太忠再狂,也禁不住人惦記--都是混社會的,誰怕誰啊?

  那你會怎麼搞他呢?單永麒居然跟他探討起了這個問題。

  陳建偉只是隨口說一說,在副書記面前表示一下不含糊而已,不過聽到領導這麼發問,他也不能草雞,就將汽車炸彈、手機引爆的思路說了一遍。

  這個東西,正是他目前在搞的--倒不是他有什麼仇家,他就是純粹的愛好,屬於無線電發燒友那種。

  至於說雷管炸藥這些,陳建偉從來都不是一個溫良恭儉讓的主兒,做為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男人,私藏一些類似的違禁品,真的一點都不奇怪。

  聽他這麼說,單永麒也沒再說什麼,放下一個皮包轉身離開,陳建偉打開一看,發現皮包裡面是三十萬現金,一時有點奇怪,「哥,單書記這是……」

  「他讓你幹活呢。」陳建華面無表情地發話,「你這規劃說得不錯。」

  「不是這樣吧?」陳建偉還真的嚇了一跳,只是隨口說一說的事情,怎麼就變成了真的?事實上,他也知道陳太忠的可怕,「他可是省委副書記,還這麼搞……而且,凶手不是抓到了嗎?也不是陳太忠啊。」

  「你不想接這活兒也行,」陳建華說完這句話,就陷入了沉默中,好半天才又發話,「不管幹不幹,錢你拿走,管住自己的嘴巴就好。」

  「我收了錢,肯定要幹活的嘛,」陳建偉覺得哥哥有點小看自己了,他一向自認鐵肩擔道義的,「我的意思是,他放下錢的時候,多少打個招呼,搞得這麼草率,真讓人不舒服。」

  「就算他跟你打招呼,你還能拒絕?」做哥哥的冷冷地掃自己的弟弟一眼,「既然沒意思的話,還說個什麼?不過……你不想幹,真的可以不幹,拿錢走人就行了。」

  「我倒得有那麼大的膽子,」陳建偉笑一笑,A省委副書記的錢,那不是找死嗎?「我臉皮厚不怕說,但是……哥,我不能給你掉鏈子啊。」

  「無所謂,他又沒確定,」陳建華卻是面無表情地回答,沉默一陣之後,他終於對自己的弟弟說出了實話,「我感覺他這次麻煩大了,不一定撐得過去。」

  要不說這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兩陳終究是一母同胞,兄弟感情相當深厚,陳建偉一聽是這個緣故,真的很感激老哥,這種大事都跟自己說,

  於是他的決心也有點動搖--沒誰願意去當殺人犯,然後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老單肯定扛不過這一遭了?」

  「這誰說得准?」陳建華嘆口氣,這官場上的事情,誰說得清楚?要是半個月前,有人說某個外省的小區長想把單書記拱下馬,打死他,他都不會相信。

  但是事情還真就這麼發生了,似此種種光怪陸離的現象,實在是太多了,他沉聲發話,「小偉,陳太忠那真是個難招惹的,你也不用替我擔心……自己的安全最重要了。」

  「哥你這是啥話呢?」陳建偉一聽這話,反倒是不幹了,「我的方案,單書記都認可,倒不信陳太忠能強到哪兒去……就算得不了手,我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唉,」陳建華嘆口氣,不再說什麼,他心裡真能感覺得到,單永麒這次要完蛋了,否則不可能在查明凶手之後,再去找陳太忠的麻煩--這種行為毫無理智,簡直可以說是瘋狂。

  但是要說單永麒肯定會一蹶不振,他也不敢如此半斷,所以他的心裡也是很矛盾,既想勸說住弟弟,可是又擔心,萬一單書記緩過勁兒來。

  到那時,建偉動了陳太忠還好辦,沒有動的話,首先就是不給領導面子,昧了三十萬不算什麼,關鍵是這個節骨眼上掉鏈子--是以為單某人一定不行了嗎?

  其次就是,陳家兄弟倆窺到了單書記陰暗的一面--這是買凶殺人啊,雖然是未遂,但是單永麒被人抓了把柄,心裡會好受得了嗎?

  陳建華非常清楚這些因果,但是他沒辦法跟弟弟說得更明白了--再說明白一點,不管三七二十一,建偉都要去下手了,反倒是逼他了。

  所以一天之後,他聽說單書記在機場不見了,馬上就操心了,悄悄地四下打問一下,終於確定,沒錯,是實實在在地聯系不上了,又等了一天,單書記還是不見人--他托了愛人去打問,結果愛人說,舅媽那裡也沒反應。

  這十有八九是跑了,結合前面一系列的情況,陳建華做出了判斷,然後打電話給自己的弟弟--單永麒跑了。

  陳建偉就問了一句話,「他肯定回不來了嗎?」

  這個……陳建華哪裡敢這麼保證?他只能苦笑著表示這個我還真不敢確定。

  得了哥哥這句話,陳建偉就一意孤行了下去,他也准備得差不多了,事實上,有些人是認死理的

  單書記越是不被看好,我嚴格兌現承諾,將來的回報也就越高。

  當然,他也不是沖殺在第一線的那種主兒,找個人現場操作,還是有必要的--北崇那邊爆炸的時候,他早出了恆北,抵達了海角。

  從海角溜回來之後,他就躲到了遂仁,不過就在被抓的半個小時前,他收獲了一條消息,單永麒確實是跑了,都溜出國了。

  尼瑪,這個消息早一點來不行嗎?他真是欲哭無淚,早知如此,我何必去拼那個命……

  第四千零五十四章 另有內情

  陳建偉很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但是此刻,這個遲來的消息,卻又能讓他免受摧殘——起碼是免受更多的摧殘,倒也不能說全無用處。

  聽他囉囉嗦嗦講了半天,卻是不說單永麒私逃的事情,審問的幾個警察不敢問這個問題,陳太忠卻是不怕的,「你怎麼就那麼確定,單書記是出國了?」

  「因為……呵呵,有人要對付他啊,不止陳區長你要對付他,還有別人,」陳建偉的腦瓜,已經處於一種混亂狀態了,想也不想地就直接回答,「單超的死,沒有那麼單純……凶手已經供認了,超少的行蹤,是有人故意洩露的。」

  「你再這麼藏一半說一半的,信不信我再讓你清醒三天三夜?」陳太忠聽得惱了,我都問你話了,你還跟我說,「有人」故意洩露?

  「我真不知道是誰洩露的,」陳建偉長長地打個哈欠,眼睛裡流下了眼淚,他瞪著滿是血絲的雙眼,目光茫然地發話,「陳區長,你都已經知道是誰了,就不要為難我這種小人物了。」

  問題是,我也不知道是誰啊,陳太忠緩緩點頭,面色陰冷地發問,「那是誰跟你說的,主謀另有其人,導致了單永麒私自出國?」

  「這個只是猜測,我哥跟我說的,他也拿不准,但是這個變化,是發生在凶手供述出這一點之後,」陳建偉雙眼流淚不止,又打個哈欠,「能給根煙嗎?」

  他也是在江湖上打過滾的,以為自己挺不含糊了,但是真的對上暴力機關的碾壓,他才幡然醒悟,合著自己什麼都不是——事實上,人有了身家,骨頭就軟了。

  「給他煙,你們也抽。」陳區長扔兩包熊貓到桌上。就站起了身,「一定要問清楚細節,最少再問二十四小時。」

  「保證完成任務,」一個北崇的小警察站起身,笑眯眯地立正一下,然後又乾笑一聲,「老大。能不能再給兩盒,兩包有點不夠啊。」

  陳太忠的手在手包裡劃拉兩下,又摸出三包來,其中還有個半包,丟了過去,「我就不知道。你們是抽煙,還是放火……就這麼多了,完不成任務,小心我翻臉。」

  「妥妥的,您放心好了,」小警察笑眯眯地連連點頭,目送著陳區長走出小屋,然後扭頭掃一下桌面。登時就怔住了。四包半香煙,桌上只剩三包半了。

  「我艹。敢偷我的煙,」他想也不想,抬手對著市局的同事胸口就是一拳,「你找死!」

  「找事兒?」市局的這位也不含糊,抬手擋開對方拳頭,「我日,陳區長放下煙,是給大家抽的……麻痺的你再動手,我跟你急啊。」

  「咳咳,」旁邊的分局副局長咳嗽一聲,「小趙,大家抽的煙嘛,你這啥態度。」

  「這是我跟陳區長要的煙,你們市局的,去跟陳區長要出一根煙來,我倒不信了,」小趙氣得一拍桌子,「陳區長散煙,只給北崇人……尼瑪,你蹭著抽一兩根,我也不說你,一整盒裝起來,當我們北崇都是死人?」

  「罪犯也要抽呢,」市局那位冷冷一笑,「他還得堅持二十四小時不睡呢。」

  陳建偉聽到這話,又是個一個長長的哈欠,涕淚橫流。

  「我包他有煙抽就行了,誰規定他一定要抽這煙?」小趙的火氣大了去啦,「你真想要,好好說,我也能給一盒……不聲不響揣起來,這算怎麼回事?」

  其實這不僅僅是一盒煙的的矛盾,也是市局和分局的矛盾,這麼大的案子,市局不能獨霸到手裡,雙方的配合,有點齟齬也是正常了。

  陳太忠不知道他走之後,還有這麼個小插曲,他的心思早被剛才聽到的消息佔據了。

  陳建偉說的是真的假的呢?他有點摸不透,不過那貨的嘴裡,明顯已經榨不出更多的消息了,他再呆在那裡,也是毫無意義。

  這個單永麒,是否真的潛逃出國了,陳建偉的哥哥也並不確定,然而,這個推測雖然聽起來很離譜,但是那陳建華敢如此推測,想必也有其理由——只不過陳建偉的檔次實在太低了,有些微妙之處,不能體會得到。

  想來想去,陳太忠直到回了小院,也沒想出頭緒來,不過他直覺地感到,這個消息應該是真實的,說不得抬手給陰京華撥個電話。

  電話響了足足七八聲,陰總才接起來,他打著哈欠發話,「哎呀,說睡一會兒吧,就接好幾個電話……太忠什麼事兒?」

  陳太忠知道,陰京華的休息時間,彈性非常大,每天早晨不到六點就起床,那是必須的,因為要給黃老和黃漢祥送早飯,接下來的時間,中午如果能睡一會兒,那就休息一會兒,不能的話,就是隨便什麼時間,都能抽出來睡一會兒,至於晚上休息,一般也是十一點以後。

  要不說……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陰總看著在人前威風八面,其實維持這個位置,也是很辛苦的,只不過一般人看不到就是了——多虧了他也有一手好睡功,說睡就能睡著,

  眼下他打擾了對方的午覺,人家抱怨也是正常,不過他急於落實信息,也顧不得許多了,說不得歉然一笑,「京華老哥,真是對不住了,有點要緊事想落實一下。」

  「嗯,你說,」陰京華有氣無力地回答。

  「陷害單超的那個人,是從什麼渠道得到,單超要上九葉山的消息的?」陳太忠賠著笑發問,「我聽說,不是意外撞上的?」

  「肯定不是意外撞上的,天底下哪兒有那麼巧的事?」陰京華聽說要緊事居然是這個,真是氣兒不打一處來,不能等我起床再說嗎?

  他對這個案子,也關注得很緊,於是就懶洋洋地回答,「他對單超的怨氣大了,有不少朋友都知道,所以他朋友知道你收拾單超,就打電話通知……你是說這裡面有文章?」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平穩,很顯然,他是聞到什麼味兒了。

  「他那朋友,是主動通知他的吧?」陳太忠又是不緊不慢地問一句。

  「這我怎麼知道?」陰京華沒好氣地哼一聲,「我就知道,烏法警察不相信是巧遇,然後問出了通風報信的人來……擱給你是警察,你也不會相信是巧遇,對吧?」

  這個事兒……還真不是一般的有意思,陳太忠覺得,自己這幾年遇到的事情,還就數此事復雜了——或者事情並不復雜,不過涉及到了多方博弈,導致他的消息渠道不夠靈通。

  要不說信息量決定眼界,還真是這麼回事。

  於是他笑一笑,也不管陰京華的惱怒,「我已經抓住了爆炸案的主謀,據他供認,單永麒很可能是在聽說有人提供消息的時候,生出了倉皇逃跑的心思。」

  「……」陰京華在電話那邊靜默,大約過了十來秒鐘,才沉聲發問,「你的意思是說,可能提供消息的人,身份並不簡單,嚇跑了他?」

  「很有可能就是這樣的,」陳太忠嘆一口氣,「我也不是很拿得准……感覺應該有第三方。」

  「我勒個去的,」陰京華聽到這話,是再也沒有睡意了,他在首都這種圈子裡找飯輒,見過的聽過的太多了,他甚至馬上就腦補出了十來種可能。

  有可能這第三方,是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念頭啊,他想一想之後表示,「這個消息確實挺重要的,現在我先落實,等兩點以後,二叔醒了,我再跟他請示一下。」

  「這個就是京華老哥你的安排了,我不想過問,」陳太忠乾笑一聲,「我現在是想抓這個嫌犯的哥哥,這個人也知道北崇爆炸案……是銀平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能下手嗎?」

  我艹,陰京華心裡又低低地罵一句,這樣的幹部,你怎麼能用警察去抓?「太忠,組織制度你是知道的吧?」

  「萬一他跑了呢?」陳太忠哼一聲,「我已經把他弟弟抓了,他要是跟單永麒一樣,都跑了……我這可不就成了孤證?」

  「你稍微等一等,等二叔醒來行不行?」陰京華哭笑不得地發話,「再說了,這種級別的幹部,沒幾個敢跑的,沒那膽兒,而且也有僥幸心理。」

  「單永麒就跑了,」陳太忠悻悻地嘀咕一句。

  「那是你說的,現在他是不是跑了,還真不一定,」陰京華又打一個哈欠,「太忠,我真的很困了,兩點半……最遲三點以前,給你個准信兒,成不成?」

  你還能睡得著啊,陳太忠很無語地掛了電話,心說這帝都的人,還就是不一樣,遇到這樣的事兒,居然還睡得著,真是佩服。

  不過陰京華也沒有讓他多等,下午兩點四十的時候,黃漢祥打來了電話,他很乾脆地表示,「你要覺得陳建華可疑的話,去跟銀平市委交涉,要求他去作證。」

  「我一個小小的區長,怎麼跟市委提要求?」陳太忠懶洋洋地哼一聲,老黃連陳建華的名字都知道了,想必摸清了路數,「我就想直接抓人……黃二伯你的意思是,要我跟陽州市委走程序?」

  「這個……哎,你怎麼才是個區長呢?」黃漢祥恨恨地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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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3-6-27 22:06 編輯

zzr 發表於 2013-6-28 2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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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五十五章 下不為例

  你以為我想啊?陳太忠也很無語地掛了電話,問題是我這年紀當區長,都算很快了。

  下一刻,他就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忘了問老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才導致單永麒如此果斷地消失。

  不過搞清楚內幕,也沒必要急在一時,陳太忠無奈地咂巴一下嘴,然後眉頭微微一皺:自打進了官場,哥們兒變了很多啊。

  他以前可不是這個脾氣,如果想知道什麼,一定會打破沙鍋問到底,搞得明明白白之後,再做出相應的決定,該重視還是該無視。

  但是這幾年紅塵歷練下來,他居然很能沉得住氣了,這不是好奇心減少了,而是有些東西,知道了也沒用,體制森嚴各司其職,每個人的條條塊塊,都劃分得很清楚,不是想改變就能改變,也不是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對別人來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而對陳太忠來說,有些事情知道了,太讓人生氣,倒不如先不去操心,一旦找到自己頭上,再下重手也不遲。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按程序把此事反應上去,於是起身驅車來到區黨委。

  隋彪正在辦公室,陳太忠走進去,將中午的審訊結果說一下,「隋書記,此案極其惡劣,又涉及到兄弟省份的多名幹部,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向上級反應一下情況。」

  隋書記只有苦笑的份兒,他在警察局也耳目,這麼驚天的大八卦,他怎麼可能不知道?不過陳建偉那貨供認的,除了一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還有一個主謀,是省委副書記。

  跟你搭檔,早晚要被你嚇死,隋彪一時間就覺得,離開北崇也不是什麼太糟糕的選擇。起碼不會經常莫名其妙地招來各種大佬。「太忠你跟谷市長匯報了沒有?」

  「沒有,她就是躺著中槍的,」陳太忠搖搖頭,谷珍在這件事裡,實在是冤枉無比,人家心裡估計還氣兒不順呢,他好意思去要支持?「回頭得空了。匯報一聲也就是了。」

  「嘖,」隋彪聽得也苦笑,他是真不想摻乎,但又不能置疑,這嫌疑人是不是搞錯了,最後還是心一橫。「那我跟你一起去向李書記反應。」

  李強在辦公室聽了他倆的匯報,登時就愣在了那裡,沉思良久之後,他才問一句,「這個嫌疑人說的話,可靠嗎?這有可能損害兄弟省份之間的感情。」

  隋彪坐在那裡不說話,陳太忠也只能接過來,「他和陳建華、以及陳建華和單永麒之間的親戚關系。客觀存在……而且前一陣。我確實跟地北發生過一些瓜葛。」

  「我說,那是單永麒,是省委副書記,」李強沒好氣地哼一聲,北崇和單超發生摩擦的事情,他當然聽說了,可要說單書記買凶殺人,他是怎麼都覺得匪夷所思,「這件事情不是我能拍板的,我只有向上反應的權力,不過你這個說法……確定沒有問題?」

  「嫌疑人這麼供述,我覺得事關重大,就向市裡匯報,」陳太忠苦笑著一攤雙手,「能抓的人,都已經抓到了,剩下的也只能向組織匯報了。」

  「咳,」隋彪輕咳一聲,見兩人目光同時看向自己,他才輕描淡寫地說一句,「抓捕陳建偉一事,是太忠區長親自帶隊,在地北警方的配合下,迅速將其捉拿歸案。」

  隋書記低調是真的,但信息絕對靈通,絲毫沒有被邊緣化的現象,而且他一旦說話,重點抓得非常到位。

  「地北警方……」李強輕聲嘟囔一聲,他也聽出了重點,然後若有所思地看陳太忠一眼,「地北警方也來人了?」

  「沒來人,他們只是配合我們的抓捕行動,」陳區長搖搖頭,他知道李書記的意思,於是實事求是地回答,「我們事先通告,然後出具證明信,嚴格按程序辦事……當地警方配合得很好。」

  地北沒來人,李強沉吟一下,就明白了大致的因果,北崇警方跨省去抓單永麒外甥女婿的弟弟,地北警方居然會配合,這裡面可能的味道太多了,一時不太好想明白——甚至不排除陳太忠動用私人關系的可能。

  但是人帶到北崇,地北警方居然就不再過問,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裡面就有問題了——一個大好的巴結單書記的機會,難道沒人看到?

  單永麒恐怕是不好了,李強想到此處,微微頷首,「我先向上面反應一下,你們也別著急,磨刀不誤砍柴工……肯定給你倆一個交待。」

  你不用給我交待,這跟我一毛錢的關系都沒有,隋彪暗暗撇嘴。

  「那……」陳區長看一眼隋書記,「我們還要去向谷市長匯報一下情況,李書記還有什麼指示?」

  「去吧,」李強擺一下手,陳太忠帶來的這個消息,信息量實在有點大,他必須認真對待一下——難道說,地北的單永麒,真的是要糟糕了?

  對李強這個年紀和級別的幹部而言,恆北就是他最後的歸宿,退休之前能上了副省,就可以滿足了,關心外省實在有點多餘,但是……有些事情,多知道點不是壞事。

  消息報上去,省裡的反應,就有點耐人尋味了,省警察廳在一個小時之後,打電話給陽州市黨委,說你們反應的情況,省綜治委高度重視,委托省警察廳徹查此事,分管治安的劉長嶺副廳長將攜帶精兵強將,前往你處指導工作。

  又是要把案子收到省廳了?陳太忠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趕回北崇的路上,谷珍那哭笑不得的神情,還停留在他腦海中——那是標準的躺槍表情。

  「想收可沒那麼容易的,」陳區長輕聲嘟囔一句,省廳在北崇,名聲上有污點,惹得急了,他不介意翻前賬。

  劉廳長是在晚上十一點五十抵達北崇的,考慮到省廳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也就是說他花在路上的時間,也許還不到七個小時,可見省廳的重視程度。

  劉長嶺此來,帶了兩輛車,一輛三菱帕傑羅,一輛是依維柯,同行的有七八個精兵強將,車到北崇賓館的時候,陳太忠已經等在了那裡,安排省廳的同志們吃住。

  「先去看看嫌疑人吧,工作要緊,」劉廳長是個寬臉膛大漢,個頭足有一米八,他沉聲表示,「路上吃了點方便面……車裡有熱水器,改造過的。」

  你跟我說改造車?真是……陳區長笑眯眯地搖頭,「劉廳,這怎麼能行呢?挺晚的了,同志們一路奔波,也非常辛苦了,先歇一歇,恢復一下狀態。」

  「沒事,小伙子們都是鐵打的,招之能來來之能戰,」劉廳長雖然塊頭驚人,態度卻是和藹,他笑眯眯地表示,「我也吃得了苦。」

  「那不行,必須要歇好,」陳太忠要笑著搖頭,他是打定主意,不讓對方胡亂插手,「省廳的支持彌足珍貴,我們一定要珍惜。」

  「那就……簡單一點吧,」劉廳長沒什麼架子,沉吟一下點點頭,「審訊還在繼續吧?」

  「在繼續,我們準備的也很簡單,」陳區長笑著點點頭,「大晚上的,不搞那麼復雜。」

  待劉廳長走進包間才知道,根本不是什麼便餐,桌上滿滿當當擺了十好幾道菜,旁邊還有小服務員遞過菜譜,「領導,請點菜。」

  「陳區長,你這……」劉廳長有點不高興了,看陳太忠一眼。

  「大師傅們都沒睡覺,就等著為省廳領導服務呢,」陳太忠笑眯眯地回答,「下不為例。」

  「唉,」劉廳長重重地嘆口氣,伸手接過了菜譜,「陳區長……真的下不為例啊。」

  「肯定,」陳太忠笑一笑,「其實這也沒多少,就是想著劉廳和同志們一路勞累,隨便喝點兒解解乏……總得有個下酒菜不是?」

  「喝酒就免了,」劉廳長果斷地搖搖頭,「還要工作呢,喝了酒怎麼工作?」

  「這會兒還說什麼工作?熬夜都是苦活兒,」陳區長又笑著回答,「好好喝頓酒,明天一大早起來,就能精神抖擻地工作……下不為例。」

  「你這個同志,」劉廳長哭笑不得地指一指他,猶豫一下才點點頭,「好,下不為例。」

  不愧是幹警察的,別看十二點了,劉長嶺還真是精神百倍,坐在那兒不到二十分鐘,一桌八個人就喝掉了三瓶劍南春,陳區長一看這家伙太能喝,少不得又悄悄沖服務員伸出個巴掌——再上五瓶。

  就在這時,隔壁一桌過來倆人,都是省廳下來的,「劉頭兒,我們吃好了……陳區長,現在能安排人帶我們去分局嗎?」

  「祁書記安排吧,」陳太忠沖區政法委書記祁泰山笑一笑,「別累著省廳的同志們。」

  他是打定主意,要給省警察廳接手此案制造障礙了,不過面對劉長嶺,他還能表現出個奉承勁兒,可對那些工作人員,他實在提不起興趣——太跌份兒了,所以他要祁書記安排。

  祁泰山的份量,在北崇也相當不輕,又不是單純的警察系統的人,對上省廳的工作人員,應該也有點威懾力。

  第四千零五十六章 順水推舟

  祁書記帶著三個省廳的人走了,北崇賓館的夜宴還在繼續,陳太忠那一桌七個人,已經喝掉了六瓶白酒,劉長嶺打著嗝兒表示,「太忠,真不能喝了……太晚了,以後咱們什麼地方撞上了,什麼地方算,成不成。」

  「劉廳你這麼說的話,那咱明天早餐見,早上你習慣喝點啥?」陳太忠笑眯眯地發話,「白酒洋酒還是啤酒?」

  「算算,還是現在喝吧,」劉廳長無可奈何地嘆口氣,「大早上怎麼喝酒?」

  於是大家又喝掉三瓶白酒,大著舌頭扯到兩點鐘,才各自回去休息,結果第二天,劉局長足足睡到早上九點才起床,還是讓服務員把早餐端進屋裡——他指定的要一碗皮蛋瘦肉粥,沒有的話大米粥也行,關鍵是胃難受,想喝點粥。

  陳區長在十點鐘的時候過來,劉廳長在看電視,他全身軟綿綿地靠在沙發上,就像沒了骨頭一般,見到陳區長來也不起身,就是懶洋洋地點點頭,「太忠區長,你看把我灌的……走路還要人扶,太耽誤事兒了。」

  「坐鎮指揮嘛,又不是要親臨一線,」陳太忠笑眯眯地搖搖頭,「劉廳你來了,就是對北崇的最大支持,至於說在哪裡,並不要緊……咱中午接著喝啊。」

  劉廳長笑著搖搖頭,才待說什麼,猛地聽到最後一句,臉刷地就白了,「不喝了,絕對不喝了……我喝不過你,讓我緩一緩吧。」

  「那就是昨天的菜太簡慢了,」陳太忠臉一沉,做出一副受了屈辱的樣子,「劉廳,想吃啥你盡管開口,一定要讓領導吃好喝好,指揮好。」

  「我中午就想喝一碗疙瘩湯,蔥花多一點,咸一點,不要辣椒。」劉長嶺苦笑著回答,「胃裡攘得荒,得養一養胃。」

  你咋就不說去醫院看一看呢?陳太忠很是無語,胃不舒服,可以去醫院嘛,可偏偏地,他又不好這麼建議。只能乾笑一聲,「古人說得好,何以解酒,唯有杜康……再喝一頓,胃就好了,真的劉廳,以毒攻毒,特別靈驗的。」

  「一點都不想吃飯,」劉長嶺苦笑著搖搖頭,下面人怕領導下去視察,領導有時候也頭疼去下面視察,遇上那愣頭青非要灌你,你拒絕了就是不給人家面子,是端架子。

  尤其像他和陳太忠這種,本來就不是一個系統的。一個是省廳副職,一個卻是縣區一把手——還是手眼通天的主兒。人家死纏爛打敬他,他還能翻臉不成?

  可是肚子裡的酒,現在還沒消化呢,他眼珠一轉,「對了,我陽州有個很要好的同學,有四五年沒見了。」

  「那好說,我派人把他接來,你們同學聚會,」陳太忠點點頭,然後又不懷好意地笑一笑,「不會是女同學吧?」

  「陳區長你這年紀輕輕的,不能光想那些,」劉廳長哭笑不得地搖搖頭,卻是因為身子乏力,這個頭搖得也是有氣無力的,「不用你接,我去看他吧,正好中午不想吃飯。」

  「那還得去陽州,現在都幾點了?」陳區長假巴意思地留客。

  「我現在就走,」劉廳長費勁兒地站起身來,他旁邊一個小年輕上前扶著,走到門口的時候,劉廳長側頭看陳太忠一眼,「我去看的是男同學。」

  「哈哈,」陳太忠放聲大笑了起來,然後他一邊笑,一邊點頭,「必須是男同學……我懂的。」

  「看你那點素質,」劉長嶺半開玩笑半當真地罵他一句,轉身就走。

  陳太忠也不辯解,笑著將他送上車,嘴角才微微一撇:你有素質,半夜趕過來只為喝酒嗎?我下午再拖一拖,想說接手案子,就到明天了。

  真是連酒囊飯袋都不如——人家好歹有酒囊呢,你呢?喝點酒不行。

  他不知道的是,劉廳長在帕傑羅車上歇了十來分鐘之後,腰板一直,蹭地就坐了起來,「那啥……去電力賓館,那兒有幾個台球包房,相當不錯。」

  「頭兒你這……能支持嗎?」司機是新來的,而這輛車是車隊的,不是劉長嶺的座駕——劉廳長的座駕是奧迪,他一邊問,一邊從後視鏡裡看一下領導。

  「你這樣的,我起碼能喝趴下三個……別以為你年輕就厲害,」劉長嶺不屑地哼一聲,「陳太忠也未必喝得過我,我是懶得跟他計較,昨天是喝得有點快。」

  「我是想著北崇的案子,」司機憨憨地笑一笑,「咱啥時候拿過來?」

  「我什麼時候跟你說,要拿過這個案子來?」劉廳長冷冷地哼一聲,「我沒說過的話,你不要隨便替我做主。」

  司機的臉色登時就白了,不敢再說話,只是悶頭開車。

  倒是劉廳長身邊的年輕人,低聲發話,「小江來短信了,沒發現異常。」

  「要什麼短信,打電話就好了,」劉長嶺長長地打個哈欠,「咱負有指導職責的,何必藏頭藏腦……陳太忠也不想咱們插手,你沒感覺到?」

  「您的意思是?」年輕人有點搞不懂。

  「我來,是表示省廳重視,不是一定要接手這個案子,所以這幾天,大家可以比較放鬆的,」劉長嶺微微一笑,「你們千萬別多事……這趟水深,咱們站在旁邊,看有誰淹死就行了。」

  一邊說,他一邊看一眼司機,「誰想把大家拉下馬,我是不答應的。」

  劉廳長這話,說得底氣十足,事實上,他來的時候,就得了機宜,單永麒怕是不好了,但是這個事兒,跟咱恆北沒太大關系——他甚至已經知道,單書記失蹤了,不過這個話,他敢跟誰說?

  省裡的態度很明確,下面匯報了,事態很嚴重,咱不能不管,省廳也該高度關注,但是具體的事宜,具體的情節走向,省裡不會試圖加以左右。

  說白了就是,劉廳長此來,別看來勢洶洶,其實是走過場的,別說搶案子了,具體的操作,都不會干涉,就是刷個存在感——一旦介入,就有了傾向。

  而地北現在亂鬥成一團,黃家這巨無霸,都有無處下手的感覺,恆北這小小的地方勢力,又有幾個人敢置身其中?

  只不過陳太忠把這個事情捅上去了,省裡不得不過問,而將警察廳副廳長派過來,只不過表示個重視罷了。

  關於這一點,劉長嶺看得非常清楚,他根本不想著奪了這個案子,他此來就是兩個目標,第一,是幫省裡刷存在感——這絕對是個炮灰的角色,第二就是,落實北崇人的話,是否是真實的。

  所以他派出幾個人,把現場資料和口供拿到手就行了,至於他自己,哪兒好玩去哪兒玩就行了——當然,這個心思,是不能讓北崇知道的。

  眼下的劉廳長,看似被陳太忠逼走的,但是只有他心裡清楚……我也想走啊。

  陳太忠當然不知道這些,但是當天中午,他又接到了黃漢祥的電話,黃二伯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有氣無力,「太忠,咱不整這麼多幺蛾子了,成不?」

  嘖,陳太忠很無語地嘆口氣,「二伯,我哪兒又做錯了?」

  「你……」黃漢祥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陳太忠說了,好半天才嘆口氣,「你咋搞得整個恆北都知道了呢?」

  「我這一個小小的區長,能抓市委組織部部長,能抓省委黨群書記嗎?」陳太忠也確實無言以對,「我案子就破到這裡了,二伯你也知道我官小……我不該向上級反應嗎?」

  「你可是整得我麻煩大了,」黃漢祥嘆口氣,「京華,你跟他說吧……」

  陰京華接過電話來,向陳太忠訴說原委。

  原來這單永麒跟大家想的一樣,本來是要嚴懲殺害自己兒子的凶手,但是給凶手通風報信的那位,卻是省政協經委會辦公室主任的秘書,省政協司主席,是單永麒的多年政敵,而經委會是司主席主抓的地方。

  要說司主席跟單書記,其實出身相同資源相同,兩人相互扶持多年,但是一朝翻臉,真是比任何人都仇視對方。

  尤其是這司主席跟紫家的一支走得很近,要說紫家分支眾多手法不同,論狠辣遠不及藍家,但是司主席對單書記的怨念,那也不是一般的深。

  這裡面的因果,實在不能一句話說完,依陰京華的說法,單永麒肯定有些把柄,在對方的手裡握著,一旦發現,算計自己的是這個人,想一想外面還有黃家的壓力,選擇亡命天涯,也不是很難理解的。

  黃家一開始得到的消息,就是這個人可能潛逃了,但是真的拿不准,想不出來原因。

  直到接到陳太忠的電話,才開始重視起烏法的口供——那裡是黃家夠不著的地方,想得到點消息並不容易,所以那個口供並沒有重視。

  當然,既然重視了,打聽個人名還是沒有問題的,然後順著人名一摸,那就全清楚了。

  「……能知道這些,還是多虧了太忠你的信息,」陰京華講完,順手一記馬屁拍過去。

  「嗐,我也是碰巧了,」陳太忠哈地笑一聲,得意洋洋地謙虛著,「這家伙還真夠脆弱的,真是沒見過這麼膽小的副省級幹部。」

  (更新到,感謝大家點贊一下,目前官仙還保持在第二名。)(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zzr 於 2013-6-28 22:05 編輯

zzr 發表於 2013-6-29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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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千零五十七章 以次充好

  「據說這家伙手裡還有人命官司,經不起人惦記,」陰京華聽出陳太忠的得意了,卻也不點破,「紫家找他麻煩,還有咱們的背景,他跑也是正常的。」

  時下的社會,一個強副省,壓點人命案還是不成問題的,但也僅僅是能壓住,別人想借此找麻煩的話,真的也簡單。

  「這麼來說,是紫家借了咱們的勢?」陳太忠聽到這話,真是有點哭笑不得了,「我擦,我只是想搞他兒子,這冤不冤啊?」

  「政治嘛,只有成不成的,哪兒有冤不冤的?」陰京華不動聲色地冷冷發話,「他能借勢,是他的本事。」

  「嘿,真是……」陳太忠嘆口氣,他有點無奈——哥們兒折騰半天,便宜了別人?

  「唉,」陰京華也輕嘆一聲,「太忠,你就像一塊跳跳糖……算了,還是把你當作鯰魚吧,咋就折騰到恆北省委了?」

  「我逐級上報,怎麼就不能夠過省委了?」陳太忠很疑惑地發問。

  「唉,他都已經潛逃了……咱手裡多了多少籌碼啊,」陰京華聽得有點哭笑不得。

  他還待再說,黃漢祥又拿過了電話來,「算了,是我沒跟你說清楚,你把動靜弄得這麼大,我這邊是有點被動了,還有人等著渾水摸魚呢,反正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就不再說了,我還是那句話,你近期低調點。」

  我還不夠低調嗎?陳太忠壓了電話,很無奈地撇一撇嘴,中規中矩地上報——你還要我低調到什麼程度?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次招惹的人物太大,圍繞單永麒發生的任何事情,都不會是小事,所以黃漢祥才會如此抱怨,可是……姓單的你不招惹我,我吃撐著了。會去找你麻煩?

  不過就是老黃那句話。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再說什麼也沒意思了,黃家會因此而被動,那就被動吧,他注意控制一下力道就好了。

  一天之後,地北傳來消息,省紀檢委約談銀平市黨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華。陳部長面對組織的問詢,很堅決地表示,自己跟弟弟陳建偉的關系並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好。

  是的,他否認單永麒買凶殺人的說法——起碼他當時不在場,至於說單書記是否跟陳建偉說過什麼,他也是完全不知情。

  他是打定主意頑抗了。畢竟單書記的事情尚無定論,他必須嚴防死守,所謂願賭服輸成王敗寇,無非就是這樣了——單書記能翻本的希望渺茫,但是他這裡不會掉鏈子。

  對於弟弟的供述,他也沒表現得多憤慨,事實上,他的弟弟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了。而他目前沒有到絕境。

  省紀檢委對約談結果不滿。於是就打算雙規陳建華——單永麒的處置結果尚未出來,但是盯著這件事的。可不僅僅是黃家,地北本省還有地頭蛇呢。

  就在這個時候,省黨委主要領導發話了,說馬上大會在即,不許亂折騰,可以推遲處理的事情,統統推到大會結束後。

  所以陳建華僥幸回到家裡,恆北知道了這個結果,也是沒什麼脾氣,不過消息既然公然傳播開了,省廳就特意要求陽州和北崇,一定要保護好嫌疑人。

  這種環境下,嫌疑人再有個三長兩短,整個恆北都要被人看笑話。

  事態就是在這種不經意間,一點一點地擴大了,沒有人有意推動,但這原本就不是小事,公開走上程序後,想停也停不下來。

  陳太忠沒有繼續操心此事,這兩天北崇的事兒也不少,局域網的建設,教委的施工隊通過了招標,危橋舊路的改造,也開始全面啟動,一支又一支的施工隊,一輛又一輛的施工機械,抵達了北崇。

  還有一件事,也挺鬧心的,利陽來的苧麻,已經突破了四千噸,看那勢頭,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陳太忠看在眼裡,就有點懷疑,來的不僅僅是慈清的麻。

  不過懷疑歸懷疑,他沒證據,也不好隨便說,只是要人通知北崇派到慈清的觀察員,一定要注意苧麻的來源,非慈清的麻,咱是不收的。

  觀察員卻苦惱地表示,區裡跟慈清簽協議的時候,強調的是咱們有抽檢的權力,可沒人說我還能追查麻源——可以過問,但沒有資格窮追猛打,陳區長當初表示,絕對不干預的。

  就在這時候,苧麻廠的質檢員遇到了不合格產品,一輛載重兩噸的卡車,上面有二三百公斤的劣質麻,摻在整車麻中,質檢員在協防員的幫助下,當場就連車帶貨扣了下來。

  然後就是假一賠十了,苧麻廠不會按兩百多公斤來算,當即就通知對方,按兩噸不合格的麻算——也就是說要賠二十噸的麻錢。

  北崇收本地的麻,一噸六千二,收慈清的麻是一噸六千一,二十噸就是十二萬兩千塊。

  慈清人登時就毛了,十幾萬啊,這錢誰來賠?告饒電話一個接一個——有多少劣質麻,我們賠多少嘛,一卡車上,好麻也不少不是?

  苧麻廠對這樣的電話,根本不予理會,王媛媛接到通知後,對慈清的觀察員很強硬地表態——從現在開始,五個小時之後,拒收慈清麻,什麼時候這筆錢交過來,什麼時候再開始收。

  五個小時,就是慈清到北崇的車程,其實三個半小時就夠了,考慮到對方是拉貨的大車,王主任放寬了點時間,是讓那些裝了貨的大車不用卸貨——也是一份關心。

  但是,裝了貨的那些大車不會感激她,慈清縣政府和利陽農業局卻打來電話,希望王主任不要太認真,慈清人就表示——其實那些麻挑揀一下,大部分還是能用的嘛。

  農業局的說法,就又靠譜一點,他們的意思是,一下罰十幾萬,大家面子上不好看,傳出去也丟人,反正你手上捏著收購款,尋一些理由,東扣點西扣點,幾天下來差不多找平,此事就算過去了。

  王媛媛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很明確地指出,此事一碼歸一碼,我北崇對麻款的支付,從未耽擱過,現在你們自身出了問題,該交的罰款必須交來……馬上,立刻!

  要不說財大氣粗,王主任不過是個小女娃娃,進入官場滿打滿算都不到一年,就敢跟慈清縣政府,跟利陽市農業局如此說話,還不怕對方跳腳,這固然跟陳區長的支持分不開,但最終的原因,還是因為北崇有錢。

  利陽人不會太在意陳區長,若是沒有包收苧麻的協議,誰會理會什麼陳太忠?大家根本不是一個地市的,關鍵就是……北崇有錢啊,所以可以囂張。

  此事甚至驚動了王蘇華,王市長親自給王主任打來了電話,「小王,這個苧麻,你該收還是要先收,關於這個假一罰十……我擔保了,不就是十幾萬嗎?早晚給你。」

  「現在我就要,」王媛媛卻是半點不退讓,哪怕對方是副市長,「王市長,我也是很尊重您的,但是不殺一儆百……以後我們的質檢工作人員,工作量會大增。」

  「年輕真好啊,」王市長笑一聲壓了電話,他堂堂的副市長,為十幾萬元打個電話,已經很跌份兒了,自是不可能再糾纏下去。

  但是對慈清縣來說,這十幾萬的罰款,真的有點肉疼,尤其令人頭大的是,這筆賬不知道該怎麼做——不管怎麼做,都不可能做成罰款,要不然,得有人為罰款負責。

  相較而言,這十幾萬都不算多大的事兒,隨便擠一擠就出來了。

  可是不理也不行,北崇中止收麻了,這消息傳出去,影響太惡劣,差不多過了兩個小時,有人拎著皮包來到苧麻廠,「請問哪位主事兒?我幫慈清交罰款來了。」

  正好此時,王媛媛就在苧麻廠,她是來看那苧麻到底怎麼摻假的。

  來人見到王主任,笑著表示,「十二萬兩千是吧?我都帶來了。」

  「你是幹什麼的?」王媛媛示意別人去點錢,一雙美目卻是上下打量著對方。

  事發到現在,時間並不是很長,慈清人應該還趕不過來,居然就有人來交罰款,她自是要問一句,「我來苧麻廠次數多了,沒見過你。」

  「我是搞電氣施工的,在區裡接點小活兒,」那位乾笑一聲,也不敢炫耀身份,「王市長給我打個電話,要我幫著付一下錢,十來萬嘛,不算什麼,利陽好多麻還壓在倉庫裡呢……就等著北崇放行呢。」

  「放行好說,但是光交罰款可是不夠,」王媛媛冷笑一聲,「我也不為難你,這兩噸是涉及到哪些麻農,給我個單子……以後這些麻農,就上了我們北崇的黑名單。」

  「這個……不太好查吧?」那位苦笑一聲,他不是搞苧麻行業的,但也知道,這些東西收購和銷售應該是兩張皮,一旦入庫,有太多可以做手腳的地方,「我過來就是幫著交錢。」

  「那你幫著通知一聲,慈清一天不給我答案,我北崇就一天不收慈清麻,」王媛媛斬釘截鐵地回答,「不瞞你說,我現在收慈清麻,收得都想吐了……不限制的話,再過兩天,鐵鐵突破五千噸。」

  第四千零五十八章 防微杜漸

  看這事兒鬧的,那位有點撓頭了,他是受了慈清縣黨委翟書記的委托,過來交錢的——只不過打的是王蘇華的旗號罷了。

  這錢是他自己的,倒也不怕翟書記不認賬,但問題是,交了錢北崇還不收麻,這就冤枉大了,他猶豫一下發話,「我其實隨身沒帶這麼多錢,這錢是跟盧天祥借的,你知道他吧?」

  盧天祥是北崇首富,能讓盧總給面子,那是相當了不得的人物。

  「我其實沒這麼大的權,」王主任也笑眯眯地看著他,「這是陳區長的意思,你知道他吧?」

  「是陳區長的意思?」那位登時就石化了——陳太忠會關心這點小事?

  「要不你讓盧天祥給陳區長打電話,」王媛媛也懶得跟他多說,「陳區長要是答應你,我肯定沒問題……他是政府一把手。」

  話是這麼說的,但是看她那表情,明顯地就是——陳區長能答應你嗎?才怪!

  這位也就沒別的話了,出去打個電話,回來交了罰款,索取一個收據,轉身就走人了,苧麻廠其實是沒有資格收罰款的,所以開的就是一個「今收到……」的收條。

  不過收了錢之後,還不收苧麻,有些人就覺得北崇有點過分了。

  沒過多久,翟書記給陳區長打來了電話,「太忠區長,我們收麻收得也很多,有些人渾水摸魚,真不好分辨。」

  「那是你管理的問題,」陳太忠笑一笑,「這個我不好多說,但我就是要查這個事主,以儆效尤,慈清不會查不到吧?」

  這話問得。實在太咄咄逼人了,對方敢肯定回答的話,他下一句必然是——慈清既然這麼沒能力,大家就不要合作了。

  翟書記也聽得出來這話的嚴重性,說不得乾笑一聲,「仔細查一查,或者會有結果。」

  「苧麻廠要是有類似的事兒,我絕對查得到,」陳太忠嘆口氣。懶洋洋地發話,「反正慈清快點找吧,一天找不到人,北崇這邊就一天不能收麻……小王的工作,我是要支持的。」

  明明是你的意思。還說什麼小王?翟書記恨恨地掛了電話,反手又撥個號碼,「告訴姓沈的,陳太忠一定要說法……我艹,就沒見過這麼膽大包天的,尼瑪,你騙一字眉。那都正常,可都是下面的幹部,這他媽的誰騙誰?」

  領導可以被蒙蔽,那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同為下面人,誰騙得了誰?

  陳太忠的態度,實在有點強硬,不過正是因為強硬。大家就收到了明確的信號,上面有信號。下面就不怕出錯牌,於是不多時有人反應——這車麻裡的劣質產品,是慈清縣常務副縣長沈漢的妻弟提供的。

  而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沈漢的妻子,並不是慈清人,而是慈清旁邊的蕞陽縣人,蕞陽也產麻,不如慈清多,質量倒是差不了多少——主要是蕞陽的平原多,不合適種苧麻。

  那麼,通過自由心證——有些證據確實不好找到,還不如自由心證靠譜,沈漢的妻弟,應該是拿了蕞陽的麻,來慈清售賣。

  跨了縣區的麻,本來就不是北崇要收的,不過人家有個常務副縣長的姐夫,下面人肯定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能收也就收了。

  但是可恨的是,這貨居然把一些不合格的麻,也摻到裡面賣——不合格的麻,收的時候就便宜,他卻要當正常麻來賣,這是利益使然。

  沈縣長聽說陳太忠要叫真,想也不想,反手一個電話打給了王寧滬,「王書記,麻煩你跟陳太忠說一聲,這個事情我真不知情啊。」

  「我現在是海洲的黨委書記,又不是陽州的,」王書記苦笑一聲,心裡也是有點無奈,你家那個老婆,一向是芝麻大的利益都不放過,看看,佔便宜佔出問題來了吧。

  王寧滬跟沈漢,不是一代的交情,有些事情他也是無法坐視的,於是他表示,「我可以幫你問,但是不管我問到什麼樣的答案,你必須照做……明白嗎?」

  「明白,」沈漢也知道,王寧滬現在如日中天,沈家人說一說舊情可以,但那終究是他追趕不及的——一個是常務副縣長,另一個卻是在兩個地級市做過市委書記的了。

  「沈漢?真是好大一個幹部,」陳太忠接到王書記的電話之後,冷笑一聲,「常務副縣長,所以敢拿蕞陽的麻當慈清麻來賣,還敢以次充好?」

  「這是他管教不利,大丈夫難免妻貪子不孝,」王書記苦笑一聲,「太忠,他知道錯了。」

  「那來我北崇做檢討吧,現身說法,以警醒世人,」陳太忠懶洋洋地回答,「他要不來,我非追查到底不可!」

  「沒必要這麼極端吧?」王寧滬有點不爽了,「他以前得罪過你嗎?」

  「王書記你這話說得有意思,我以前得罪過他嗎?」陳太忠這下不滿意了,錯了就是錯了,我正常處理,合著你還覺得冤枉了?

  「是他主動要來北崇找事兒,我不給他點顏色,別人都當我北崇是好欺負的……老書記,你說我極端,這是什麼意思?」

  「差不多就行了嘛,」王寧滬也只能苦笑了,幫人說情,把仇恨拉到自己身上了,這算哪門子事兒?「他好歹也是常務副縣長,交了罰款就可以了吧?」

  「正因為他是常務副,才不能放過他,」陳太忠沉聲回答,「他必須親自來北崇道歉,要不然我絕對不原諒他。」

  「嘖,好吧,」王寧滬咂巴一下嘴巴,又嘆口氣,「也就是十幾萬的事兒,我給你都行。」

  「十幾萬我也不放在心上,關鍵是這個影響很惡劣,」陳太忠也嘆一口氣,見老王軟了,他反倒是願意解釋一下,「王書記你知道的,有第一起,就會有第二起第三起……領導幹部這個帶頭作用,好的不靈壞的靈。」

  「這個話也是,」王寧滬笑一笑,都是領導幹部,誰還不知道壞榜樣的作用?「我讓他跟你道歉,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

  「他要覺得委屈,可以不來,」陳太忠微微一笑,「看我不整出他的尿來。」

  「好了,就這樣,」王寧滬也不想繼續說下去了,這貨的話實在太囂張了——你這像個區長嗎?有點素質的鄉長也不會這樣。

  不過,王書記雖然腹誹不已,但也能理解對方的想法。

  所以他還是將陳區長的意思,忠實地反饋了過去——北崇收慈清麻,你是被抓住的第一個偽劣產品,你這麼掉鏈子,還要我怎麼幫你?

  沈漢接到這個電話,也是很無奈,大罵了老婆和小舅子一頓之後,驅車前往北崇,雖然他很不想去,但不去也不行。

  沒辦法,小舅子被老婆慣得不成樣子了,啥主意都敢打,沈縣長知道,小舅子這不是第一次賣蕞陽的麻了,但摻爛麻應該是第一次——這次北崇要發現不了,以後只會變本加厲。

  沈漢罵過他不止一次,但是那小子就是眼小,掙了錢之後,又花點小錢,來哄他姐姐和外甥女兒,也真是難管,這次他就是讓這小子看一看:尼瑪,你看給我惹了多大的事。

  事實上,對沈縣長而言,這件事絕對不能拖下去,他只是一個區區的常務副,且不說惹惱了陳太忠,就相當於得罪了彭秋實和晉建國兩個市委常委,再加上一個副市長王蘇華。

  也不說陳區長狠辣的名聲在外,報復手段多多,只說縣裡就多少人盯著常務副的位子呢,這次慈清和北崇的合作,若是因為他被耽擱或者攪黃了,他的位子就危險了。

  所以,一個縣的常務副,聽從另一個縣區區長的意思,主動前去道歉,是非常恥辱的事情,他還是驅車直奔北崇。

  要不說邪不壓正,陳太忠的要求看起來不夠圓滑,也有點過分,但是他站在理上,這件事值得他重視——事情雖小,防微杜漸卻是有必要的。

  那對於沈縣長來說,也就沒有別的選擇了,他甚至連怨懟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來,可見官場裡有些時候,還要講個公道自在人心,簡單粗暴的手段,未必就是差的。

  沈漢在路上的時候,就打通了陳太忠的電話,說我正在前往北崇,您能不能先放開收麻——我的錯誤我認,麻農們總是無辜的。

  算你識相,陳太忠馬上就答應了,都是到了這個級別的幹部,他也不怕對方翻悔。

  苧麻廠接到通知之後,又通知了在慈清的觀察員,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半,慈清那邊再裝車上路,也是不現實了。

  沈漢是接近八點的時候,抵達北崇的,抵達之後,他甚至都來不及吃飯,就直接來到陳太忠的小院。

  陳區長正在和白鳳鳴商量療養院的規劃,自打那天跟歐陽貴談論過這個問題,他心裡就有點癢癢——武水那邊一旦風景區開發的話,搞個療養院,似乎也不錯哈。

  陳某人自認,他有仙力傍身,偶爾出一下手,消息傳開之後,不愁沒有大量顧客上門。

  就在這時,沈漢走了進來,他點頭哈腰地招呼,表現得十分謙恭,「陳區長,來得晚了,真是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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