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學者 作者：巨石陣 (連載中)

內容簡介︰
巨石陣的古典仙俠小說新書----<洪荒學者>
人類是怎麼產生的？真的是女媧造人嗎？
南極仙翁為什麼是大腦門？
後羿射日是義舉還是買凶殺人？
因果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有那麼大影響？……
無數的問題，在本書中都會有顛覆性的解釋。
打造一個人性化的洪荒世界。
總之，希望大家喜歡。



第一章、光合作用竟然這樣爽啊！

   “老天，就算我是一個狂熱的環保人士，你也不用把我變成一棵樹吧？”

　　林德心中哀嚎著。

　　他本是一個普通的學生，受進入21世紀後日漸興盛的環保之風的吹拂，成了中國綠黨組織（其實只不過是一群狂熱的環保主義者罷了）的一員。

　　這次，他和幾個有著相同思想的朋友到巴西旅游，結果看到當地的環保人士正在號召人們保護不斷被砍伐的熱帶雨林，就頭腦一熱加入了人牆的隊伍，到熱帶雨林里過起了人猿泰山似的的生活，希望能阻止伐木者們的砍伐。哪知，出師未捷身先死，還未等他作出什麼成績，就不小心被一條絢麗的毒蛇咬中，把自己的身體獻給了這美麗的“地球之肺”（做了肥料了）。

　　然而，林德也並沒有因此就徹底消失，當他的意識再次清醒過來時，他驚訝地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一棵高大的楊樹，生長在廣闊的大森林之中。至于作為一棵樹，沒有眼楮的他是怎麼發現這點的，則是因為——

　　“竟然可以靠意識感應到四周幾千米內的東西，難道我不但成了一棵楊樹，還是一棵成精的楊樹？”

　　心中這麼自嘲著，林德卻了並沒有什麼不滿。畢竟，能夠死後翻生，就應該謝天謝地了，又還能奢求什麼呢！只是——

　　“明明我是死在熱帶雨林里，怎麼卻變成了一棵楊樹，並生長在溫帶闊葉林中呢？”

　　地理與氣候上的巨大反差讓林德迷惑不解。

　　不過，不管怎麼說，既然變成了楊樹，就作為一棵楊樹好好地活下去吧！哦，應該沒有人來砍我吧？老天保佑！

　　林德的想法倒是很樂觀，這與他身為人時的性格也有很大的關系。能夠加入綠黨去保護森林，林德的性格中自然有他熱血的一面，而面對困難時，這種熱血就會化作一種動力，讓他繼續生存下去。只是，這種熱血卻也不是能夠長時間保持的。

　　“就算我前世也是個宅男，可家里蹲畢竟和一動也不能動還是有區別的啊！”

　　作為植物的楊樹自然是不可能像人一樣四處走動，四處破壞自然的，作為綠黨的林德對這種環保的生活方式倒是很贊許，可到了讓他親身體驗時，就有些受不了了。

　　太悶的慌了！

　　還好，這個時候林德也逐漸體驗到了作為一棵樹生活的有趣之處，這才沒有讓他瘋掉。

　　光合作用，這是大部分植物生存的基礎。作為人時，林德只知道光合作用的重要，卻無法體會植物在進行光合作用時的感覺。而現在，他才知道，光合作用的感覺太美妙了！

　　那是一種全身暖洋洋的感覺，仿若有一股氣在不停的流動，按摩著身體的各處。相比于身為人時進食的感覺，快感不知要多出多少。

　　這其實也是正常。要知道，動物由于活動範圍大，欲望也比較多，而人類作為動物中的達者，欲望的數量更是多到了極點——食欲、性欲、睡眠的欲望，植根于生理欲望之上的心理欲望，各種各樣，如果每種欲望都能獲得極大的快感，那也就不會有“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說法了吧？

　　而作為植物的楊樹卻與之不同。生長，可以說是植物唯一的活動方式，也就是植物唯一的欲望，而光合作用就是這種欲望的具體表現。專精于一道，光合作用給予植物的快感自然要比人的各種欲望強上許多。

　　只是，單一也容易造就乏味。普通的植物甚至沒有意識，自然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可林德卻是由人類轉生而來的，長時間下來，即使光合作用帶來的快感再強烈，他也有些厭倦了。

　　“有什麼事情可做呢？”

　　林德這麼想著。然而，即使是“楊樹精”，他和普通植物的區別也只是感範圍的不同罷了，沒有移動的能力，他依舊是什麼事情也做不了。

　　“看來也只能研究一下自己的身體了！”

　　對外能力不足，林德也只好走“加大內需”的道路。除了每天例行的對外界的探知之外，他也只能不斷地用意識掃描自己的身體，希望能找到一些特殊的有趣的地方。還好，他的性格中頗有幾分學者的特質，不然的話，恐怕早就耐不住寂寞了。

　　也因此，當林德發現自己的體內有一股獨特的氣在流動時，他的喜悅時難以言表的。這股氣似乎來自于體外，每在體內運行一次，總會有一些積存，同時變得精純少許，而他也會因此而感到強壯一些。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天地元氣？又或者是靈氣？話說回來，二者有什麼區別呢？”

　　林德的腦子里涌現無數的問號，但是，此時他所能做的，也只是不斷地吸收這些“天地元氣”或者“靈氣”罷了，至于借此修煉氣功甚至道術之類的想法，他卻是想也不敢想。

　　畢竟，作為人時，他從來就不相信所謂的氣功，更不會去學修煉的功法。再說，即使知道修煉的方法，又有什麼用呢？人的修煉方法，一棵樹能用嗎？

　　還好，隨著對這些“靈氣”的熟悉，他也逐漸掌握了一些用法，最起碼，他身體的生長速度因此而快了許多——原本他只是森林比較高大的一棵楊樹罷了，現在卻已經長成了參天大樹，個頭比附近幾十里內的樹木都要高大，枝繁葉茂，體內積存的靈氣也多了許多。

　　當然，“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也是明白的。可生長卻是植物的本能，更何況，他吸收靈氣暫時靠的是樹葉，而且與光合作用的能力息息相關的，而要強化光合作用，加大樹冠，生長也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樹冠增大，那樹的根系也必須相應地增長，林德雖然是“樹精”，卻也無法脫離這個規則，而他的根系在不斷向下生長的同時，也給他帶來了另一個驚喜——

　　地下有一股與空氣中不同的靈氣涌出，量與純度上都要強上不少。

　　“看來要想辦法讓根系也能吸收靈氣啊！”

　　這倒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林德只是經過了幾次嘗試，就成功了。事實上，楊樹本就是全身都能夠吸收靈氣的，之前林德只能用葉子吸收，只是因為葉子的結構最適合吸收空氣中較稀薄的靈氣罷了，而從地下涌出的這股靈氣卻比空氣中不知要精純上多少，用根吸收起來自然也不會有多困難。

　　而有了這股靈氣的滋養，林德的意識或者說神識也愈加的強大起來。現在，他的意識已經能掃出上百里了，可反應回來的結果卻讓他既高興又失望——附近除了森林還是森林，根本就見不到人煙。這樣一來，他自然是不用擔心被砍伐的問題，只是，想要找個可以交流的人，卻也困難重重。

　　不過，除此之外，他還是有一些其他的收獲的。隨著神識的逐漸強大，他已經可以逐漸調用空氣中的靈氣做一些事情了——吹起一陣微風，收集一些水汽，雖然都算不了什麼大事，可這種類似于掌握天氣的能力還是讓他好好興奮了一把。

　　另外，在對靈氣的認識方面，他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以前，他只能吸收空氣中的靈氣，之後又漸漸掌握了吸收來自于地下的靈氣的能力，而現在，他才發現，空氣中的靈氣其實是分三部分的——大部分是那種稀薄而不精純，也沒有什麼特性的靈氣，他之前吸收的就是這種靈氣；而剩下的兩種靈氣，卻都精純無比，相比地下涌出的那股靈氣都有過之，又分別帶有溫暖與清涼的感覺。只是，這兩種靈氣在空氣中的存在卻很少，而且還會不斷地消融到那些普通的靈氣當中，讓他很難吸收到。

　　“這些靈氣的源頭在哪裡呢？”

　　好奇之下，他曾用自己的神識探尋過，卻發現這種靈氣越往上就越濃郁，雖然仍佔不了靈氣中的大部，卻比地面上要強上不少。

　　“難道這種靈氣來自於天上？該不會是所謂的日精月華吧？”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也就起了要吸收“日精月華”的想法——這兩種靈氣這麼精純，吸收後應該有不小的好處吧？何況，古代神話中的那些妖怪，吸收的不就是日精月華嗎？

　　然而，要吸收這兩種靈氣，相比之前卻困難了許多。想來也是，如果日精月華那麼容易吸收，豈不是要滿地都是妖怪嗎？那樣，孱弱的人類又到哪去混呢？不過還好，樹木畢竟本就有吸收陽光的能力，日精月華也就是其中的精華，經歷了無數次的嘗試後，他最終還是成功了。

　　可以吸收這兩種靈氣之後，林德明顯感受到了變化，他體內的靈氣一下子精純了好多，而他神識的成長速度，也因此加快了不少。只是，接下來要怎麼做，他卻是不知道了。

　　就在這時，林德卻突然听到了一個神秘的聲音。

第二章、當樹木長成森林

       說是聽到，其實並不是很正確，因為現在的林德，只是一棵樹，並沒有所謂的聽覺一說。

　　事實上，這個聲音更像是在林德的意識深處響起的。這讓林德感到一陣的恐懼，只是，過了很久，卻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發生，他這才逐漸的放下心來。

　　這個聲音很是古怪，聽不清男女，也聽不出特點，卻又偏偏清晰異常，而聲音所敘述的內容，更是讓林德有一種久旱逢甘雨的感覺。

　　這聲音講述的卻是修煉的方法。

　　林德雖然身為樹精，但修煉也大多只是本能作用而已，當然，其中也加入了一些自己摸索的方法。只是，自己摸索雖然對知識的了解更加清晰，但又怎麼比的了有人指導系統可靠呢？起碼，現在的林德，就修煉到了一個瓶頸，接下來要怎麼做，可不是能夠自己隨便摸索嘗試的了。

　　而這個聲音卻給林德指明了接下來的方向。

　　——吸納日精月華，然後化形。聲音告訴林德的東西正是他最希望了解的。畢竟，即使已經當了好久的楊樹了，但林德的思想畢竟還是一個人類，他還是希望能夠四處走動，與他人交流的。

　　這個聲音，就告訴了林德修煉人身的方法，只是，聲音卻稱之為修煉道體。聲音告訴他，道體吸納修煉天地元氣，日精月華的速度並不一定比他原本的身體快速，但很多道法卻必須有了道體才能施展，而且，有了道體之後，對天地大道的參悟也會容易許多，因為這個道體本就是參悟天地至理而創造出來的，可以說是一個微縮的天地。

　　講述完這些之後，聲音就立刻消失了，然而，聲音最後的自稱卻讓林德的心中起了波瀾。

　　“貧道道號鴻均。”

　　鴻均老道，一道傳三友的鴻均祖師！雖然看的神怪小說並不是很多，但中國古代神話中這個自洪荒時代就出現的道門老祖林德還是知道的。這個聲音自稱鴻均，該不會是在和自己開玩笑吧？

　　如果不是的話，那樂子可就大了——自己該不會穿越時空，回到了洪荒時代吧？可是，所謂的洪荒時代應該只是存在于神話傳說中的啊！科學上……也對，科學上，自己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是解釋不通的。既然能夠死而復生，還變成了一棵楊樹，那再離譜一點，穿越時空，回到神話中的洪荒時代也就沒有什麼不可能了。

　　不過，無論再怎麼猜想，現在也沒法證明啊！就先這麼認為吧！雖然不知道那個自稱“鴻均”的聲音為什麼會告訴自己修煉的方法，但有了修煉的方法，也總是好事，有什麼事情，還是等變成人身之後再說吧！

　　然而，在仔細研究了一下“鴻均”所傳的修煉方法之後，林德又踟躇起來。

　　在“鴻均”所傳的修煉方法中，形成道體後所擁有力量的強弱，很大程度上取決于本體，雖然事後依舊可以修煉，但如果擁有強大的本體的話，卻無疑是一個先天的優勢；然而，另一方面，本體越強大的話，化形，修煉道體卻又會愈加地困難。

　　“大概是本體力量愈大，道體所需要容納的力量有就愈大，所以才困難吧！”

　　林德這麼琢磨著，心裡也在盤算，自己是應該條件一達到就化形，修煉人身，還是應該等把現在這個楊樹本體修煉到極致後，再做化形的打算呢？

　　——這其實是所有精怪化形時都必須做的一個選擇，到底是先打好基礎還是先提升層次，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根本就沒有一個固定的答案，不過像林德一樣的植物精怪，倒大多是選擇一滿足條件就化形，至于原因倒也簡單——植物無法移動，缺少自保的手段，繼續修煉本體，誰知道有沒有機會修煉到極致呢？不小心變成“為他人做嫁衣裳”就麻煩了。

　　然而，林德卻並不是一個天生的植物。

　　雖然成為一棵楊樹也有很長時間了，但作為一棵高大的楊樹，林德並沒有遇到了讓他有危機感的事情，也沒有其他植物精怪那種“隨時可能消失”的體驗，他想化形，只是希望能夠四處走動罷了。

　　接下來的日子，林德便一邊吸納日精月華，一邊繼續思考這個二選一的問題。直到一天，一個意外的發現讓他有了第三種選擇——

　　眾所周知，樹木的根系是很龐大的，林德作為一個“樹精”，根系更是廣大無比，而根系在生長的過程中，也難免會踫到一些其他的事物。而林德這次踫到的，卻是另外一棵大樹的根系。

　　本著好玩的心理，他將自己的根系和那棵樹糾纏在了一起，然後，在他體內靈氣的作用下，兩根根須竟然長成了一體。

　　一瞬間，林德就感到自己的身體擴充了許多。也許是樹木等植物的靈識本就弱小的緣故吧！他的意識竟然一下子就將另外一棵樹也佔據了，也就是說，他的身體一下子由一棵樹，變成了兩棵。

　　“有意思，這樣的話，我最終是不是能變成一片森林呢？森林的話，應該比單一的一棵樹吸納天地元氣，日精月華的速度快上許多吧！”

　　雖然知道量變不一定會導致質變，但在好奇心的作用下，林德還是這樣行動起來。他的根鬚串聯計劃開始了。

　　……

　　幾年之後，林德的本體已經變成了一片茂密的樹海，附近所有的樹木都被他串聯了起來。而這個時候，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什麼他能夠迅速地將其他的樹木變成自己的本體——

　　正常的精怪修煉，都是在本體逐漸強大的情況下，才開啟靈智，產生意識，修煉神識和元神的；但林德卻恰恰相反，不知是什麼緣故，他可以說是人類的意識佔據了樹木的身體，意識的強大遠超過本體，之後得天地元氣的輔助，逐漸修煉出了神識和元神，卻也遠不是他的本體可以比擬的，這種情況下，他通過同化其他樹木的辦法來擴充強化本體，只是讓本體追上意識而已，自然比較容易。更何況，他所同化的樹木中並沒有一棵是修煉出了意識的，雖說萬物有靈，但那些樹木的靈識相對于林德，可以說是大象與螞蟻的區別，自然是一接觸就同化吸收了。

　　然而，當林德把身體擴展成了一片龐大的森林之後，他這種擴充本體的方法也終于顯出了弊端——雖然同化的那些樹木並沒有意識，但弱小的靈識堆積起來，卻也不容小覷。這些靈識並沒有反抗林德的意識，但卻也讓他感受到了一種威脅。

　　是時候停止擴張的腳步，鞏固一下本源了。

　　為了消弭潛在的危險，林德開始煉化那些樹木的靈識，將其完全融入自己好容易修煉出來的元神之中。這個時候，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強大到了什麼地步——

　　植物沒有移動的能力，缺乏自保的手段，但相對的，它們對靈氣的感知和吸收能力也比動物強上不少，而化身一片龐大的森林之後，林德對靈氣的吸收速度更是超過了很多先天靈獸。現在的他，有了足夠強大本體的支持，調動天地之間的靈氣已經成了一念之間的事情，興雲布雨，嘯聚狂風，所缺少的，也只是一個可以隨意施展的身體罷了。

　　是時候該化形了。

　　在徹底煉化了那些樹木的靈識之後，林德的道行有了不小的進步，對現在所處的天地也有了新的認識，而這時，他也終于對自己的未來有了清楚的想法。

　　在變成了樹木之後，林德雖然依舊樂觀地生活著，但對于自己的未來，他卻沒有什麼打算，想要化形也只是因為一時的氣悶，希望能四處活動而已；而在逐漸理解了一些這片天地的道理之後，他卻感到一種學習與研究的快感。

　　這就是學者的感覺吧！

　　林德從小就希望能當個學者，而他也一直為之努力著，只是，中國應試教育的特點以及生活壓力的巨大，卻使他很難感覺到學習與研究的快樂，而在變成了樹木的現在，他卻感受到了這種快樂。

　　以天地為師，以萬物為友，古代的學者們，是不是時刻能品味這種發現的快樂呢？

　　林德不知道，但他卻很希望能繼續品味這種快樂，而這，在修道的人看來，大概也就是對天道的追求吧！

　　雖然不明白二者之間的區別，但林德卻希望能繼續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但是，要當學者的話，首先需要的就是一副可以肆意施展的身體，也就是要化形。然而，這對于現在的林德來說，卻一個不小的問題——

　　而要化形的話，需要一個凝聚力量的核心。一般的精怪，本體一直不變，原本力量凝聚在哪裡，用哪裡作為核心就可以了；可他雖然將自己的身體擴充成了一片森林，但森林中的所有樹木卻都差不了多少，即使是最早作為他本體的那棵楊樹，相比其他的樹木卻也強不了多少——也就是說，他缺少一個好的核心，而如果隨意找一棵樹木作為核心的話，那他本體的大部分力量卻又會被浪費掉。該怎麼辦呢？

　　天無絕人之路，正當林德苦苦思索時，他每天例行公事般對這個世界的神識探索卻為他發現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在他化身的這片森林的地下，有一股頗為龐大的靈氣，他之前身為楊樹時所吸收到的一些靈氣，源頭就是那裡。如果將那股靈氣煉化，作為自己化形的核心的話，應該就能夠承載自己全部的力量吧！

　　林德的這個想法極為奇特。要知道，除了那些天生就是靈氣組成的妖怪，哪個妖族不是吸納靈氣進入自己體內，要想煉化靈氣成己身，對於弱小的精怪是不可能，而對於足夠強大的精怪，有那個力氣和時間，乾脆就將那股靈氣吸收掉好了，又何必費那個力氣呢？這種方法可以說是一個雞肋。

　　然而，這個雞肋的方法對于林德來說卻是正合適。他修煉後的本體力量異常強大，可卻缺少一個力量的核心，而那股靈氣，卻正好可以充當這個核心。

　　不過，即使如此，要徹底地煉化那股靈氣，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林德將作為自己身體一部分的樹木的根系都下扎，用了好長的時間才鎖住那股靈氣，這還是托了植物本就擅于吸納聚集靈氣的緣故。而當他將其徹底煉化，化作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時，已經過了百年的時間。而這個時候，林德也再次聽到了那個自稱“鴻均”的聲音。

第三章、化形，竟然是青色的龍！

        林德的這百年時間並沒有白過。除了每天吸納日精月華，煉化地下的那股靈氣，他對這個世界的探索也沒有放鬆。

　　雖然由於身體的限制，他無法以真身自由行動，但他的神念卻是隨著修煉而越來越強大了。利用神念掃視，他已經將方圓幾千里中的情形了解的清清楚楚，甚至與幾個同樣擁有強大神念的精怪交流了一番——雖然有些危險，但那幾個精怪卻也不是性情惡劣之輩，所以倒是沒有沖突發生。

　　不過，通過與外界的交流，林德卻也最終了解了他現在身處的環境。

　　——他的確是穿越時空來到了洪荒時代。盤古已在開天闢地後身隕，之後鴻均道人橫空出世，以無上法力成就混元大道，自號鴻均老祖。開立紫霄宮，收盤古元神所化的三清道人——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靈寶道君（之後的通天教主，不過現在還未立教）為徒，在洪荒之中講道授法，引得有神通者前來聽講。而且，每隔百年，鴻均老祖還會以神念掃視天地，籠罩整個洪荒，尋找靈智漸開的生靈，傳其修煉之道，引其化形。洪荒之中因此修煉求道之風大盛，而林德之前所聽到的聲音，也的的確確就是鴻均老祖——那只不過是鴻均老祖百年一次的傳道洪荒而已。

　　而由于鴻均的傳道，洪荒中有大神通者也越來越多，人族還未出現，所以這些大神通者大多是精怪所化的妖族，其中的佼佼者，如以後會造人的女媧，從太陽中誕生的兩只三足金烏帝俊、太一，以及被莊子寫入《逍遙游》中的鯤鵬，都有著移山倒海、通天徹地的能力。

　　當然，洪荒之中強盛的也並不是只有妖族一支。

　　盤古開天身隕之後，他的元神化作三清道人，而肉身的精血灑落大地，卻從大地中誕生了無數強弱不等的巫人，其中最強大的有十二個，號稱十二祖巫，他們卻是︰帝江，共工，祝融，句芒，蓐收，玄冥，后土，強良，燭九陰，天吳，奢比尸，合茲。

　　這十二祖巫並不修道行，卻有著無邊的法力，移山倒海固然不在話下，更厲害的，卻在于他們都專修肉身，精擅肉身搏斗之道。與敵交戰時，往往不等對手施展手段，就將對手生撕活裂——可以說，巫族就是戰斗的一族。

　　巫妖二族，是現在洪荒中最興盛的種族。但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尤其巫妖二族又多是傲氣沖天者，雙方自然也就發生了不少的摩擦。幸得鴻均老祖調停，讓大能者大都多生於天上的妖族掌握天空，主持日月星辰的運行，而生于大地的巫族則鎮守大地，執掌山川河流的分布。雙方都感念鴻均傳道洪荒的功德，就接受了他的調停，局勢也就漸漸平靜了下來。

　　然而，這只是表面上的說法。在林德看來，真正使得巫妖之間能夠和平共處的原因，卻是這個洪荒的天地太大了——洪荒太大，而巫妖二族雖然興盛，在無邊無際的洪荒面前，卻有如水滴之於大海。洪荒中有著無數的資源等著他們去發現和利用，自然也就不用做那些無謂的爭斗。就拿林德自己來說吧！他的神念掃過幾千里，卻也只是發現了幾個有自我意識的存在，這樣稀疏的分布，又有什麼爭奪的必要呢？

　　只是，這種局勢也不會一直保持下去吧？

　　巫妖相爭，人族興起——來自于後世的林德自然明白未來的走向。雖然不知道具體會以什麼樣的形式發生，但大致的形勢，相信是不會錯的。

　　那麼，平靜的局勢就不可能永遠地維持下去。

　　如此一來，就要盡早擁有可以保護自己的手段呢！而要擁有這些手段，首先卻必須先化形。化形所得的道體據說是盤古首創，鴻均則將其發揚光大，借助這種與天地對應的身體，不但領悟天道會更加迅速，還可以施展無數的手段神通——繞來繞去，林德卻又一次回到了這個要不要化形的老問題上。

　　然而，再聽過一次鴻均老祖的洪荒傳道之後，林德卻有了另外一種想法。

　　先化形再繼續修煉，還是先將本體修煉到極致再化形——一直困擾著林德的，其實就是這個二選一的問題。他現在的本體強大，以森林為表，以所煉化的靈氣為核，如果現在化形的話，力量固然會非常強大，可本體卻也過分複雜。如果先精練本體，獲得精純的力量，再作化形的打算的話，卻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這種打算實際上已經傾向於第二種選擇，只是，卻有少許的不同。

　　這就是所謂的二段式化形之法。最常使用這種獨特的化形方法的，卻是蛇族。很多修煉有成的蛇往往先會化作力量強大的龍，然後再修煉道體人形。這樣雖然花的時間會長上不少，但得到的力量卻會強上數倍——那些蛇化龍之後，往往要比不少天生的龍族還要強上一些——只是，要採用這種化形之法，卻也需要一些先天的龍之血脈，以及足夠的力量支持。不然的話，除了一些蛇族之外，為什麼沒有其他的精怪採用這種方法化形呢？

　　林德現在要採用的就是這種方法。他雖然沒有先天的龍之血脈，但他所煉化的地底靈氣卻是一道小的靈脈，而靈脈卻往往是呈龍型的。再加上他本就強大的力量，他自信可以用這種方法化形成功。

　　山中無甲子，修道無歲月。轉眼之間，千年過去了，而這天，林德也終於到了要化形的時刻。

　　轉眼之間，風雲突變。森林上空因為林德修煉而聚集的濃郁靈氣激烈的攪動，而地面上，被樹木裝點成青色的大地卻也開始劇烈地震動起來。這種震動數千里外都可以感覺的到，一靜一動間，宛如一顆巨大的心髒正在跳動。

　　漸漸地，震動越來越快，最終，森林的上空閃過一片青碧色的光芒，天空中的靈氣如潰堤的洪水一樣猛地沖進這片光芒裡，光芒越來越亮，最後甚至將天地都染成了青碧之色，而這個時候，心跳一樣的震動卻停止了。

　　等到光芒漸漸褪去，地面山那片方圓百里的茂密森林卻是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汪湛藍的湖水——這片森林變成了一個廣袤的湖泊，而湖泊的上方，則翱翔著一條青色的巨龍。

　　林德的化形成功了！

　　肆意地扭動著青光閃閃的身體，千餘年無法感受到的活動的快感讓林德意氣風發。他在湖泊的上方自由地飛翔著，幾道熟悉的神識則向他發來祝賀的信息。

　　“恭喜道友化龍成功！”

　　“道友終於得成大道，太好了！”

　　……

　　這些神識，卻都是來自於幾千里內的精怪。按理說，他們作為地頭蛇，又有不少早就已經化形成功，倒是不用對林德過於殷勤。然而，林德化形時所引發的天象卻太嚇人了——雖然厲害的妖族化形時大多會引發天象，但像林德這麼厲害的，卻是沒有幾個。這樣的人，一定是妖族中的強者吧！——至於林德才剛剛化形的問題，卻是沒有人在意。這年頭，妖族橫行，也沒有天劫之說，很多妖怪都並不急於化形，而一化形，往往就是一個大聖般的人物，當年的帝俊、太一以及鯤鵬，不都是如此嗎？

　　所以這些精怪才這麼殷勤。而林德現在的情況也正如那些妖怪所想——

　　雖然不是生於混沌，也不是什麼先天靈獸，但林德修煉道路的獨特卻導致了他力量的強橫——化身森林，又煉化地底靈氣地脈為己身，比起那些以個體修煉的妖族來，其吸收天地靈氣，日精月華的速度簡直難以想象。千年之間，他法力的增長稱得上是一日千里，尤其又採用這種獨特的方法化形，現在的他，比之妖族中有數的幾個強者，如鯤鵬之流，也是不遑多讓。所缺的，也只是經驗不足，以及沒有什麼靈寶罷了。

　　當然，這些事情，林德現在並不是很清楚。他只是隱隱約約感到了自己力量的強大，但強到什麼程度，他卻不是很清楚。而且，現在的他，正被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困擾著。

　　“從頭到尾一身青，我這個模樣，不會就是所謂的青龍吧？”

　　林德自己被自己的想象力嚇到的——他可沒有成為華夏四大聖獸之一的打算。正在他惴惴不安的時候，他卻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息由遠及近。

　　“這位道友，在下畢方有禮了。”

　　來的好快！一邊感嘆著對方速度之快，林德一邊收束自己的龍身，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道人模樣。

　　他現在的樣子卻是保持了前生的特點，身材高挑，消瘦，面如刀削，雖然不顯得陰郁，卻也頗有幾分犀利。

　　“在下……”

　　本著禮貌，在對方報名之後，林德也應該報上自己的名字。可他卻突然覺得，“林德”這個名字在洪荒時代似乎顯得有些不太合適。

　　“在下林德，號木龍。”

　　林德最終還是報上了自己的真名，只是卻加了個奇怪的號。

　　“不知畢方道友有何見教？”

　　人們面對突然出現的陌生人時，往往會不自覺地抱有少許的敵意，林德雖已修煉千年，卻也並不例外。

　　“實不相瞞，在下卻是剛從天宮中下來……”

　　畢方很直接地說出了自己的來意。原來，自巫妖各自確定了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後，妖族中就以女媧、帝俊、太一三者為尊。但是，女媧卻因為受鴻均的青眼，大多時間都在紫霄宮聽講，剩餘的時間也勤修大道。所以，實際上掌握著妖族的，卻是帝俊、太一二人。

　　帝俊自號天皇，太一自號東皇，二人會合鯤鵬、英招等妖族大聖，在天上建立了天庭，統率妖族部眾。而畢方，則正是在天庭中負責接引新得道妖族的妖聖。

　　因為林德化形時引發的天象實在驚人，天庭中的一眾妖族強者也多有感應，所以，畢方才從天宮中下來，想要看一看這位新誕生的妖族強者——同時，也提早進行拉攏。

　　“不知木龍道友是否想要進入天庭為官？”

　　畢方最終提出了自己的目的。

　　要不要立刻傍上妖族天庭這棵大樹呢？林德其實也在考慮。雖然知道帝俊、太一這兩個三足烏鴉最後沒有好結果，可那畢竟還要過上很久。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他們還是很強勢的。尤其是現在，鴻均道人依舊在紫霄宮講授大道，三清雖然都已經成聖，卻也由于鴻均的壓制，並不敢對洪荒世界施加太多的影響。這個時候，妖族天庭的確是所有勢力中最強大的一支。

　　然而，考慮再三之後，林德還是決定拒絕畢方的邀請——上了賊船，再想下來可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何況，林德也並沒有太大的野心，他只是想研究這個有趣的洪荒世界罷了。如果加入妖族天庭的話，反而會因此失去自由身，無法隨意走動呢。

　　“多謝道友好意。但在下剛剛化形成功，更希望能走訪一下三山五岳，領略一下洪荒世界的風光，而加入天庭的話……”

　　林德的話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畢方倒也並不著惱——這個林德雖然力量強大，但妖族天庭強者眾多，天皇帝俊手握河洛圖書，東皇太一執掌混沌鐘，可以說是除了聖人之外的最強者，這樣天庭，多了一個林德固然是錦上添花，少了他一個卻也不算什麼。更何況，在短暫的接觸中，畢方也發現了，這個林德並不是什麼野心勃勃的家伙，這樣的人，頂多也就算是一個強大的旁觀者罷了，對大局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第四章、穿越者的執念障

        又客套了一番之後，畢方終於離去了——他在天庭為官，自然不可能總在下界晃悠，而林德卻在他離開之後，陷入了沉思。

　　洪荒中的局勢果然不像表面那麼平靜呢！

　　竟然有專人接引剛剛化形的妖族，看來天庭正在努力地擴充勢力呢！想來，巫族那邊也是不遑多讓吧！那麼，在這種暗流湧動的局勢下，自己又該怎麼樣自處呢？

　　說起來，作為來自未來的人士，林德對將來局勢的走向應該是最清楚的。可洪荒時代卻是歷史上記述最不清楚的時代，大多都只是些沒有證據的神話傳說罷了。那些傳說，能夠作為自己的參考嗎？

　　——聽說過《山海經》，卻只知道盤古和女媧。何況，一本早就散落的書，也沒有什麼參考價值；

　　——聽說過《封神演義》，卻並沒真正看過這本書，所看過的，也只是被拍成《封神榜》的電視劇，所能記住的，也只是裡面的妲己不夠漂亮而已；

　　——知道《西遊記》，不過卻是通過楊潔版的《西遊記》，何況《西遊記》的續集拍的太爛，他根本就沒看；

　　——《佛本是道》他倒是看過，不過看網路小說的人，又有幾個能記住細節呢？能記住個大概就算不錯了。再說，夢入神機大大雖然精才絕艷，卻地地道道的是個現代人，他的故事就代表洪荒時代的真實，林德卻是打死也不信。

　　仔細回憶一下，林德沮喪地發現，他所知道的史實和傳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參考的價值。甚至於，他現在所處的時代是不是就是中國歷史傳說中的那個洪荒時代，他也敢完全確定——這一切，也許只是相似的空間罷了。

　　——突然之間，林德發現，他作為穿越者的先知優勢竟然完全喪失了——洪荒時代並不是一個有著詳細歷史記錄的時代，即使他提前就知道自己會穿越，也不可能通過“內事不決問百度”查個清楚。更何況，這到底是不是他知道的那個洪荒時代，他也並不清楚。

　　看來自己真的要好好走訪一下呢！

　　……

　　化身龍形，走遍千山萬水。幾十年間，林德把這片洪荒大地遊覽了個遍，可心中的疑惑卻依舊沒有消減。直到走到東海之瀕，看著那無邊無際的大海，吹拂著清爽的海風，他才忽然有了一絲明悟。

　　是啊！何必想那麼多呢！無論這個洪荒是不是自己知道的那個洪荒，對自己又有什麼影響呢？自己只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就好了！未來有無數的可能，自己所知道的歷史也只是其中一種罷了，又何必因為這個而束縛住自己的腳步呢？

　　在滄海的廣闊感染之下，林德終于解開了自己的心結——成也先知，敗也先知。先知先得固然佔盡先機，可也未嘗不是一個巨大的包袱。歷史的車輪力量之巨大，足以讓人喘不過氣來，有的時候，因為無知所以無畏，努力的去創造自己希望的未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更何況，有的時候，“先知”不但無法讓人規避危險，反而會把人拖入危險的旋渦。

　　這樣的故事在古希臘神話中最多︰克羅諾斯懼怕被兒子推翻，所以將孩子們吃掉，結果反而引起了小兒子宙斯的怒火，導致自己最終失敗；底比斯國王拉伊俄斯因為預言害怕自己被兒子殺死，結果使自己與兒子俄狄浦斯見面不相識，最終導致預言成真……

　　等等。

　　自然，也有人認為這是西方神祗們對未來預算不清造成的。但在《封神演義》中，通天教主不也是知道可能的結局，所以提醒弟子們不要涉足凡塵，以便躲避劫難嗎？結果卻因此導致力量無法集中，一群弟子被闡教分化瓦解，各個擊破——如果一開始就全力抵抗的話，截教也未必會那麼慘吧？

　　所以，知道了未來，並不一定就可以因此就制定最合理的應對手段，有的時候反而會被迷惑住。更何況，未來從來就不是唯一的。

　　當然，林德悟通這點並不就是完全放棄了自己所知道的“未來”，他只是不會再被“未來”所束縛罷了。從現在起，他所知道的“未來”對他來講，就只是參考而已了，真正能決定以後的，還是現在的所作所為。

　　想通了這層道理，林德的心情頓時舒暢起來，道行竟然也有了很大的進展，這卻是他無意間化解了心中執念的緣故。只是，他也知道，他在化解一個執念的同時，也為自己種下了另外一個執念——未來是不確定的。

　　雖說這種說法本就帶著相對性，是一種不執著的表現，但從另一方面講，這其實也是一種執念。只是，這種執念林德卻並不想化解。

　　人皆有執念，雖說有斬執念而成聖的說法，但聖人就真的沒有執念嗎？那封神時代闡截兩教的爭端又是怎麼回事？在林德看來，執念只是人們相信，執著的東西罷了。只要相信的東西對自己來說不是錯的，那執著又何妨呢？——如果未來確定的話，人們現在的所作所為又有什麼意義呢？

　　自己的行為不是無意義的。正是這樣的思維驅使林德相信，執著於未來的不確定性。而另一方面，他道行大進後，對時間、未來也有了更清晰的認識，這些認識又隱隱印證著他的想法。

　　不過，縱使林德思緒萬千，在現實中，這也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已。他剛剛回過神來，就感到一陣帶著海水鹹腥氣味的海風吹來，風勢澎湃卻不狂暴，一條金色的巨龍乘風而來。

　　“這位龍兄，請了！”

　　被稱作“龍兄”，林德現在卻是處在龍形的狀態。畢竟，他的本體是森林，實在不適於移動；而人身道體，乘風而行，遨遊天地時卻也沒有這具龍身來得舒暢。

　　不過，林德卻也並沒有太在意對方對自己的稱呼，他更在意的，卻是對方的身份——九爪的龍，與林德這樣的半路出家者不同，是最正統的天生龍族。天地間只有兩條龍是九爪的，一個是正在天庭任職的青龍，一個卻是龍皇燭龍——很明顯，這條龍的身體，並不是青色的。

　　“見過燭龍陛下！”

　　雖然燭龍在妖族中的身份在帝俊、太一之下，但龍族，畢竟是妖族中最昌盛的一支，所以高等的正統龍族，也被認為是皇族，何況燭龍又是龍皇，林德稱其為“陛下”也沒什麼不妥。

　　不過，燭龍卻也並沒有皇族常見的傲氣。

　　“不知龍兄有沒有興趣到在下的家中飲上一杯水酒？”

　　他竟然是來邀請林德赴宴的。

　　到龍皇家裡做客啊！雖然並不清楚燭龍的目的，但林德對這個提議卻是頗感興趣。再說，他雖然力量強橫，但卻沒有什麼寶貝，也沒有什麼勢力，是典型的窮光蛋一個，對方應該也沒什麼可以圖謀的吧？

　　這麼盤算著，他答應了燭龍的邀請。

　　於是，一金一青兩條巨龍，悠閑地駕著雲朵，向著大海的深處飛去。

　　由於飛的並不急切，兩人一路上有說有笑，很快，林德就明白了燭龍的性格——燭龍卻是一個頗為誠摯的人，熱情好客。今天他本來是在和多年不見的兄弟青龍喝酒飲宴，卻突然感到了一股陌生的龍氣，雖然龐大卻沒有一絲敵意。好奇之下，燭龍就親自出來看看；看到林德之後，心生好感，就邀請他赴宴——這位龍皇倒真是灑脫。而他會直接以龍身而來，卻是龍族中的禮節，只有在面對實力相當的同族時，才會使用——而也正是因為實力相當，他才會來親自迎接林德。

　　能得到龍皇如此的評價，林德自然是頗有些得意，不過他對自己也有著清醒的認識︰他雖然法力強大，但畢竟沒怎麼與人爭鬥過，戰鬥經驗不算豐富，真打起來的話，並不一定有多厲害，更何況，他也沒有什麼厲害的寶貝——寶貝這種東西，在爭鬥中可是很重要的；而在道行方面，林德剛剛雖然算是道行大進，但這種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本就沒有太明確的判定標準。再加上現在的洪荒更推崇法力，道行的重要性，還沒有多少人注意到，所以，自己在道行上到底到了什麼程度，林德卻是自己也不知道。不過也應該不錯吧？起碼在他接觸過的人當中，感覺上還沒有道行高過他的人。即使是當初的畢方，現在的燭龍，也只是和他差不多而已。

　　這麼想著，林德已經跟著燭龍，慢慢地潛入了海中，達到了燭龍的龍宮所在——

　　與後世傳說中金碧輝煌的四海龍宮不同，燭龍作為太古洪荒時代的龍皇，龍宮卻建築的非常簡樸。高聳的龍宮位於一道海底峽谷的入口處，全由一塊塊巨大的天然石塊堆積而成，石塊完全沒有經過任何的打磨，上面布滿了五顏六色的珊瑚，遠遠望去，就像一座扭曲的山峰。

　　“賢弟是不是很失望呢？”

　　由於燭龍自來熟的性格，再加上化龍後的林德也算是龍族的一支，他倆現在已經是“兄長”、“賢弟”的互相稱呼了。

　　“兄長我身為龍族之長，所居之處卻如此寒酸，讓賢弟見笑了。”

　　“沒那回事！”

　　作為客人，林德自然不可能同意燭龍的說法。

　　“兄長居所古樸拙雅，氣勢恢弘，頗有皇者之風啊！”

　　“古樸拙雅，氣勢恢弘？”

　　燭龍看了看自己那好似放大了無數倍的大便的龍宮，莞爾一笑。

　　“賢弟客氣了！”

　　是不是客氣，林德的心裡其實很清楚——由於煉化地脈靈氣於己身的緣故，林德對地脈十分的敏感。他一眼就能看出，這座龍宮的所在，正是無數地脈靈氣的匯聚之處，龍宮中的每塊石頭，不管看起來多麼醜陋，都積存了無數的靈氣，而且更隱隱有被人用法力修煉過的跡象。整體來看，這座外表醜陋的龍宮就是一個個頭超級大的法寶，無論起外形多麼差勁，只是這樣的氣魄，就足以讓人嘆服了。

　　而燭龍接下來的話也證實了林德的猜想。

　　“這裡本是兄長我的出生之地。長大之後，故土難離，兄長我就乾脆把巢建在此處。只是由於當初不通建築之道，弄的這座龍宮……唉！為此我那些夫人沒少嘮叨我。但是這座龍宮，卻經我幾萬年修煉成了一樣法寶，已然完全定型，再做修改的話實在太過麻煩，所以也就一直這樣了。”

　　“但不知兄長的這座龍宮修煉成法寶後有何神通？”

　　林德是打蛇隨棍上，見燭龍談性正濃，就繼續問下。而燭龍大概也是很久沒遇到人稱贊他這座龍宮了——他的老婆孩子們可都是因為龍宮的外形而對他的審美觀大加鄙視呢！——所以也繼續很帶勁地解說著。

　　“神通除了可以控制七海的潮汐變化之外倒也沒什麼，畢竟，這座龍宮是沒法移動的。只不過，無論江河湖海，只要是有水可以和這裡相連的地方，我都可以通過這座龍宮調用七海的靈氣，自己使用也好，援助其他的龍族也好，都比較方便罷了。”

　　厲害！燭龍的話讓林德吃驚不已。要知道，雖然洪荒世界的靈氣聚集之地除了星辰就是洪荒大陸，但海洋的面積卻比大陸大上幾倍，即使靈氣相對稀疏，但總量卻也龐大異常。哪怕燭龍只能調用其中一小部分的靈氣，也已經稱得上無邊無際了——有了這無邊的靈氣做後盾，簡直就是可以無盡地戰鬥下去。怪不得妖族天庭雖然威嚴無比，卻也承認龍族的皇族地位呢！——有了這座龍宮的支持，在七海之中，龍族的法力簡直就是用不光的嘛！

第五章、大嘴巴青龍與老色鬼燭龍

    互相客套著，林德與燭龍走進了這座古怪的龍宮。龍宮裡面的佈置，相對起其獨特的外形來說，卻是正常了許多。雖然稱不上奢華，但也典雅莊重，只是，看過了其外部奇特的造型之後，這些本來算得上美侖美奐的佈置反而吸引不了林德的注意了。

　　“兄長，你終於回來了！這位是？”

　　剛剛隨燭龍走入大廳，林德就听到這麼一個洪亮的聲音。抬眼望去，說話的卻是一個身材魁梧，一身青衣的國字臉大漢。他正手中舉著牛耳酒杯，灼灼的目光盯著跟在燭龍後面的林德。

　　“這位是我剛剛結識的同族，林德。這位則是……”

　　經過燭龍簡單的介紹，林德和這個國字臉大漢算是互相認識了。這個大漢，正是青龍。他和燭龍雖然並不是一母所生，但卻同是龍族中最高等的九爪龍身，血脈相近，故而以兄弟相稱。今天他正好在天庭無事，就到燭龍宮中飲宴——說白了，就是來竄兒們的。

　　大概是因為同族的緣故吧！不一會兒，青龍就和林德熱絡起來。與燭龍一樣，青龍也是一個豪邁的家伙，而且，他還喜歡吹牛。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拉著林德和燭龍天上地下的一頓狂侃，把自己吹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簡直除了當天帝，證混元之外，就沒有他沒幹過的事情了。

　　“我說老哥，不是兄弟我說你。”

　　酒喝到酣暢的時候，青龍突然將話頭轉向了燭龍。

　　“你啊，就是太喜歡女人了！修煉不那麼用心，不然的話，現在妖族就不是帝俊、太一那兩只變種烏鴉為尊了！”

　　這話其實相當危險，如果讓忠於天庭的人聽到了，青龍恐怕性命堪憂，而龍族也免不了受牽連。只是，燭龍卻也並不擔心，他只是淡淡地道︰

　　“賢弟，你喝醉了。來人啊，扶青龍賢弟去內室休息。”

　　青龍也自知失言，他老老實實地跟著服侍的下人去休息了，而燭龍卻坐在原地，目光灼灼地看著林德。

　　林德自然知道燭龍為什麼會這樣——他是在讓自己表態。

　　“兄長放心，小弟剛才什麼也沒聽到。”

　　——反正也只是保密而已，也不是要自己陪著他們造反，林德倒是並不覺得有多困難。只是，即使燭龍和青龍的性格都十分豪邁，但在這件事情上是不是能完全相信他，他卻也不知道。

　　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林德一直住在燭龍的龍宮之中，以表示自己的誠意——當然，要走的話，林德自信也走的掉，但如果可能的話，他並不想與龍族交惡。而燭龍見他如此，也漸漸放下了疑心，對他愈加的熱情起來，脾氣豪邁的一塌糊涂的青龍更是和他成了好朋友，彼此之間都以兄弟相稱。而通過與這兩位的交談，林德也逐漸明白了青龍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

　　說到底，妖族雖然橫行洪荒，但他們與巫族不同，並不是一個真正的種族，沒有相連的血脈。被稱作妖族，也只是因為修煉方法、行事作風與出身都比較相近罷了。真正讓這些妖怪有同族意識的，也只有本體和他們一樣的同類，例如龍族、猿族等等。這些個大小部族，雖然在妖皇帝俊、太一的強力手腕下統合在一起，但暗地裡，他們仍舊有著各自的小心思。

　　燭龍作為龍族之長，也同樣如此。

　　當然了，燭龍並沒有什麼不臣之心，而之前大發牢騷的青龍也是如此。只是現在的妖族天庭似乎太過強勢，而且還似乎有意無意地在壓制包括龍族在內的大部族，這卻是讓身為龍族一二號人物的燭龍和青龍都有了些不滿。

　　這其實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要知道，像龍族這樣的大部族，雖然真正的大高手並不一定比那些人丁稀少的種族多，但卻勝在昌盛。數量眾多的小字輩不但保證了種族力量的延續，而且也使得其控制的勢力相當龐大。就拿龍族來說，掌控七海，這樣的勢力，又怎麼能讓那些上位者看著順眼呢？尤其妖族現在的統治者，三足金烏一族又是人丁稀少，只有二男一女……

　　“說起來，帝俊、太一那兩個家伙也是可憐。”

　　這天，喝多了酒，青龍又開始大放厥詞。

　　“雖然從太陽中誕生，算是得天獨厚，但同類卻幾乎沒有。記得羲和那只母烏鴉剛剛誕生的時候，這兄弟兩人都是拼了命的追求她。平時好的穿一條褲子的兩個人那段時間為了這羲和鬥過不下幾百次。後來這羲和是選擇了帝俊，而那太一也沒鬧什麼事，可我卻聽說，這是帝俊拿天庭的統治權換來的。你沒看到現在在天庭發號施令的是那個太一，帝俊卻是連面都很少讓人一見——照我猜想，他大概是忙著和羲和那母烏鴉造小烏鴉呢吧……”

　　“……呵呵……”

　　看著青龍這充滿八卦氣息的惡意嘴臉，林德頭上一個勁的冒冷汗。雖然他也知道，燭龍即使不考慮他，只是為自己著想，也絕對不會讓這些言語傳到外面去，但他還是有了一種上了賊船的感覺——雖然他也知道，無論是燭龍還是青龍，其實都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

　　青龍也只是嘴巴壞一點兒，酒後無德一點兒罷了，這就和林德來自的那個時空中的很多人一樣——平時對政府罵罵咧咧，橫挑鼻子豎挑眼，但卻沒有真做些什麼的打算；而且，一到了真出大事的時候，他們也照樣熱血沸騰，勇往直前——青龍他們的性質雖然並沒有那麼簡單，但也相差不大。兩個人都不是野心勃勃的家伙，只要帝俊、太一對他們做的不太過分，他們也並沒有反戈一擊的打算。

　　當然，可以忍受並不代表沒有不滿，青龍的酒後無德也就是一種不滿的發泄，而他們現在不再避諱林德，也是相信他的表現——林德給燭龍的第一印象本就很好，而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也發現了，林德並不是那種喜歡密告的小人，再加上他也算是龍族的一員，法力又強大異常，燭龍和青龍對他自然是十分的親近。

　　“賢弟，在我這龍宮住的怎麼樣？”

　　雖然對青龍的大嘴巴習以為常，也絕對不會讓這些話泄露出去，但燭龍還是很自覺地開始轉移話題。

　　“還不錯，海底的風光別有一番風味。”

　　林德舉著酒杯答道。

　　“要不要兄長我送你幾個女子嘗嘗？”

　　燭龍別有意味地沖著林德眨了眨眼楮，猥褻的表情讓林德一臉的黑線——青龍那天說的話沒錯，這燭龍雖然性格豪邁，卻異常好色，龍宮中妻妾人數近百，龍宮外不知名的情人更是數不勝數。而且，他對自己喜歡的女子還特別心軟，以致於除了和他同屬龍族的正妻之外，還有九個女子為他生下了孩子。

　　要知道，本體不屬同類的妖族男女之間雖然也可以交合，可要誕下孩子，雙方卻至少要各自耗去三成修為才成。要不然的話，當初帝俊和太一也不會為了一個羲和而爭鬥那麼久了——身為天帝，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可偏偏天地間這雌性的三足金烏卻只有羲和這麼一個。而燭龍讓九個與他並不同屬龍族的女子懷下孩子，卻不知到底消耗了多少的修為，也怪不得青龍說他因女色而誤事呢！

　　不過，燭龍的見解卻又與眾不同︰

　　“老龍我貪花好色，這個毛病是一輩子也改不了了。雖然情人眾多，我也沒強迫過誰，可卻是我虧欠她們的。如果她們不想有孩子的話，我自然也不會讓她們有這種負擔；可如果她們真的想和我有個孩子的話，我又怎麼能不給她們呢？”

　　——這麼聽來，這燭龍倒是堪為一代情聖。只是，他以己度人，自己好色，就認為全天下人都和他一樣，卻使林德有一種想要修理他一頓的想法——林德本就不是一個特別喜好女色的人，穿越之後本體化為與動物完全不同的森林，更是導致他情欲大減，雖然還不到視紅粉如骷髏的程度，卻也完全沒有和沒感情的女子上床的興趣。

　　“謝了！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林德很直接地拒絕了燭龍的“好意”，為了避免燭龍再提這事，他還接著反問道︰

　　“說起來，你既然和那麼多異族女子生有孩子，那一定消耗了不少修為吧？如果那些修為不消耗的話，你的法力應該和現在的那兩位妖皇差不多吧？”

　　“沒那麼簡單。”

　　燭龍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借助這龍宮可以調用七海的靈氣，只要境界、道行還在，消耗的修為修練回來並不是非常困難。可要再繼續往上提升，對大道的理解卻是不夠了。說起來，我看你的道行好象比我還要強上少許，難道你不知道嗎？”

　　——我當然知道，這還不是為了叉開話題嘛！

　　林德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不能這麼說︰“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特殊的辦法罷了。”

　　“大道如一。”燭龍嘆了口氣，“想在道行上有所進展，又哪有投機取巧的可能？”

　　“是啊！”

　　兩人都沉默了。

　　“說起來……”

　　林德突然提到了一件事情。

第六章、洪荒世界的第一次環保行動

        “兄長。”林德有些疑惑地看著燭龍，“你這龍宮本是七海靈脈匯聚之所，我怎麼會經常感到有一股濃重的污濁之氣在附近存在呢？”

　　“這個啊……”聽到林德的問題，燭龍卻又唉聲嘆氣起來，“你有所不知，我這龍宮後面的峽谷裡，卻是生長著一個禍根。”

　　“禍根？”

　　“你可知道，這天地之間，有四蓮。”

　　“四蓮？”

　　燭龍的這話卻是讓林德迷惑不解——雖然也在洪荒之中游歷了幾十年，但見聞畢竟還算不上廣博。

　　“這四蓮皆是生于混沌之中，得鴻蒙之氣孕育，可以算得上是先天靈寶。”

　　燭龍見林德不解，就接著解釋道︰

　　“其一是混沌金蓮，生就帶有無數福祉，將其煉化為法寶的話，煉化之人也就獲得無盡的福源，再加上其萬邪不侵，實是護身的無上靈寶——只是聽聞其已被在紫霄宮聽講的大能接引所收，所以旁人也就不用想了；”

　　“其二是業火紅蓮。這紅蓮雖沒有其他用處，卻偏生可消去業力，可以說是一別樣寶物；”

　　“其三是聚靈青蓮，可聚攏無邊靈氣，是所有修煉之人都夢想的東西，可偏偏聽說自開天闢地之後就從未見過，所以也只能想想而已；”

　　“其四卻是一朵黑蓮。本來有著和青蓮差不多的作用，可偏偏還未長成，盤古大神就已開天闢地。清氣上升，濁氣下沉，這黑蓮卻落入了這濁氣當中。被濁氣所染，變換出了可以吸納污濁之氣的能力。兄弟你所感受到的，就是這黑蓮。”

　　“原來如此。”林德點了點頭，隨即又不解地問道，“既然此蓮也算是混沌靈寶，那兄長為何又稱其為禍根？難道是……懷璧其罪？”

　　“是有這麼回事，不過卻不是主要原因。”

　　“那又是為何？”

　　“你可知道，這黑蓮在混沌中還未長成就為濁氣所染，同時可以吸納靈濁二氣，但其主要吸納的還是濁氣。而且，由於其還未長成的緣故，所以並無法完全收納所吸的靈濁二氣，時刻都會散發一股靈濁混雜的污濁之氣，這正是吸引那些邪魔外道的東西啊！”

　　“大哥我雖然不畏懼那些邪魔，但是時常被他們打擾，也終是一件煩心的事情。更何況，這黑蓮總是散發這種污濁之氣的話，終是會引來一些厲害的巨魔啊！”

　　“那兄長為何不乾脆將其收了呢？”

　　“收了？”

　　燭龍一陣的苦笑。

　　“我哪有那個本事。這黑蓮所帶的污濁之氣，正是一般的修道之人所厭之物，兄長我雖然身為龍皇，卻也並沒有煉化這無盡的污濁之氣的本事啊！”

　　“原來是這樣。”

　　這下林德終於明白了。看來這會招引麻煩的黑蓮的確是燭龍心頭的一根刺，只是，那所謂的污濁之氣也讓林德心中一動。

　　要知道，所謂的污濁之氣與濁氣並不完全是一回事。濁氣與輕靈之氣對應，是世間至重之氣，除了九地深淵之外，洪荒中根本就見不到精純的濁氣；而污濁之氣則有所不同，可以說，除了聖人和生于混沌的靈寶，世界萬物都或多或少地帶有一點兒污濁之氣，而修道之人也正是要把這種污濁之氣排除體外，修煉精純的身體。所以，污濁之氣其實是一種很渾濁的東西，裡面包含靈氣，也可能帶有一絲真正的濁氣，不過卻都駁雜不純，即使修為高超，也難以煉化。

　　而且，污濁之氣由於渾濁，裡面可能包含很多東西，不接觸的話很難發現。有的污濁之氣，只是讓人覺得不舒服罷了，有的卻可以要人性命，甚至大羅金仙，一不小心也可能喪命於污濁之氣下。而這也就是燭龍不願意踫這黑蓮的緣故——它自天地初開就吸納污濁之氣，誰知道裡面到底有多少不知道，卻能害死人的東西？其吸納污濁的能力雖然不錯，但本身卻又會泄露污濁之氣，讓一般的人根本無法承受；而修為高深，可以承受這種污濁之氣的，它那能力也就沒有什麼作用——從這個角度來講，這個黑蓮其實是一件很雞肋的靈寶。

　　然而，對於林德來說，事情又並不是那麼簡單。林德的本體乃是一片森林，而樹木森林本就有淨化空氣，吸納污濁之氣的能力——當然了，太厲害的是淨化不了的——所以，一般的污濁之氣不但無法對林德造成傷害，反而還會成為他修煉的養分。只是，這黑蓮所散發的污濁之氣到底有多厲害，林德卻是不知道。

　　“兄長，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那朵黑蓮？”

　　他很想見識一番。

　　“既然賢弟有這個雅興，那就跟我來吧！”

　　林德跟隨著燭龍，興致昂然地來到了龍宮後的那道峽谷當中。而青龍卻是沒有興趣跟來——他早就見識過了，那污濁之氣又是修煉之人所厭之物，沒事兒去接觸它不是自討沒趣嗎？他讓人取來兩壇好酒，卻是在大廳中自斟自飲起來。

　　此時，林德卻是看到了那讓燭龍頭痛不已的黑蓮。正如燭龍所說，黑蓮四周布滿了污濁之氣，連帶著其附近的半條峽谷中都沒有活物的存在。

　　“這下你看到了吧！”

　　燭龍一陣的苦笑。

　　“本來這條峽谷就是我家的後花園，我在裡面種滿了采自七海的奇花異草，可自從這朵黑蓮出土之後，它們卻都漸漸枯死了……”

　　燭龍依舊有些有些幽怨地嘮叨著這朵黑蓮給他帶來的危害，可林德卻是一絲也沒有聽進去——他的注意力全被黑蓮釋放出來的污濁之氣所吸引了。

　　黑蓮周圍的污濁之氣非常濃重，最深的地方甚至達到一種駭人的程度，可那些最外圍的，卻是林德現在可以吸納煉化的——這讓他有了一個想法。

　　“兄長，但不知可否借你這後花園修煉一下？”

　　“啊？”

　　林德的要求讓燭龍有些傻眼。

　　“賢弟，此處如此污穢，怎能修煉，還是到……”

　　“兄長有所不知。”

　　林德連忙打斷燭龍的勸阻。

　　“小弟我練有一套獨特的功法，可以煉化這些污濁之氣，借其修煉。所以這一般修道之人避之不及的所在，反而是練功的好地方。如果運氣好的話，我還可以幫兄長淨化一下這峽谷。”

　　“如此自然是好，那賢弟就自便吧！”

　　話是這麼說，但燭龍仍舊不放心，擔心地在一邊看著。

　　林德看燭龍如此，心中倒是也有些許感動。他略吸了一口氣，就現出了自己的原形。

　　剎那間，一片廣袤的森林就出現在這長長的海底峽谷中，森林中的樹木都是高大筆挺，郁郁蔥蔥——海中森林，這卻是一道奇景。本來樹木是不可能在水中生長的，但林德既已修煉多年，這種事情對他倒也並不希奇。一時間，只見多姿的樹叢間升起無數五彩的氣泡，卻是絢麗之極。

　　只是，在這片奇景中也有一個不和諧之處，那就是那朵黑蓮所生之地。與環繞在四周，滿布青松翠柏的森林不同，以黑蓮為中心的一小塊空間依舊是生機全無。林德卻知道，這裡正是黑蓮散發的污濁之氣最濃重的所在，即使以林德的森林之身也無法承受，要想煉化這里的污濁之氣，卻需要很長的時間。

　　然而，即便如此，峽谷中的氣息也為之一新。而一邊的燭龍卻已經看傻了——雖然早就知道林德並不是天生的龍族，乃是異物所化，但卻實在是沒有想到他的原身本體竟然是一片森林。不過如此一來，燭龍倒是也明白林德為何有把握煉化這些污濁之氣了。

　　與動物不同，植物天生擁有煉化污濁之氣的能力。只是這裡的污濁之氣實在濃重，非得道的植物妖族無法煉化——燭龍雖知道這個道理，但一方面他並不願意這黑蓮之事為太多人所知，另一方面，植物得道，法力又強大的妖族也實在難尋。即使有幾個，也是燭龍根本就請不動，又或者是根本不想請的——幾番秘密尋找無果之後，他終於放棄了這方面的打算，不想今天林德卻讓他明白了什麼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

　　明白林德現在不便被打擾，又知道終於有望解決這個麻煩的黑蓮問題後，燭龍很高興地去陪青龍飲酒了，而這邊，林德卻是全力地修煉起來——

　　這峽谷對他來說的確是修煉的好地方。無數的污濁之氣可以滋養他本體的森林，雖然煉化起來麻煩，但一旦成功，所得的益處卻也是極大；而地下則是無盡的被燭龍的龍宮聚集來的靈氣，這些靈氣可以被吸收進他所煉化的用來化龍的靈脈當中，壯大他的核心——在這裡修煉，林德相信，他一年的進境甚至比得上過去的一百年。

　　只是，一邊修煉，林德卻也一邊轉著一個奇怪的念頭︰自己前世就是一個綠黨，現在煉化這污濁之氣，卻也可以說是在進行消除污染的環保工作——只是所在的空間卻是這洪荒世界罷了。轉過一個輪回，卻又回到原點，林德不禁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第七章、黑蓮中的秘密

        修煉中，時間過的總是很快的。

　　轉眼之間，五年的時間過去了，林德依舊在龍宮後面的峽谷中靜靜地煉化著污濁之氣。翠色的森林依舊廣闊茂密，只是與五年前相比，其間已經多了許多土生土長的海中植物，樹木間還游弋著一群群色彩斑斕的魚兒，更有無數大小不一如珍珠般的氣泡不斷升起、破裂，頗有一種水中仙境的意味。

　　而峽谷中的污濁之氣卻已經淡到了可有可無的程度，那新生的植物和數不清的魚群就是最好的證明，而作為此地的主人，燭龍看到這番景象後也很是高興——

　　雖然林德由於現出本身煉化污濁之氣，說話並不太方便，但神識上的交流還是沒有問題的。而燭龍因為感謝他的幫助，也經常陪他閑聊些洪荒中的奇聞異事，甚至還教了他不少龍族特有的修煉功法——林德現在法力、道行都不比燭龍遜色，但燭龍畢竟是正統的龍族，對龍身的使用上還是有著其獨特的見解的。

　　就拿這龍珠來說吧！

　　龍珠可以說是龍族的內丹。動物所化的妖族，在修成道體化形之前，吸收天地靈氣大多要靠內丹，可以說，內丹上凝聚了妖族大部分的修為；而化形後內丹的作用雖然有所降低，但也仍舊起著法力核心的作用，是極其重要的存在。

　　龍族的龍珠基本也是如此，不過與一般妖族的內丹相比，龍珠又有著其獨特的地方——它可以作為法寶使用，而且對五行中的水有著得天獨厚的控制能力。當然，尋常妖族的內丹也是可以當作武器法寶使用的，不過那都是緊急關頭才能使用的特殊手段，每使用一次都要大損法力，更要冒著被別人收去，道體核心被破的風險。相比之下，龍族在這方面則有著其獨特的優勢——龍珠質地特殊，作為法寶使用不會損害修為；雖然失去後也會一時失去道體核心，不過龍族卻有密法可以再生核心，所以危險性也就降低了很多。

　　這龍珠的修煉與使用之法本是正統龍族的秘密，一般的由他物所化的龍族是學不到的。不過燭龍一方面確實感謝林德替他解決了大麻煩，一方面大概也似乎存了拉攏的想法，所以在林德起誓並不將此法外傳之後，就將此法傳授給了他。

　　然而，林德卻並沒有立即開始修煉龍珠。

　　與大部分的妖族不同，林德本體是一片森林，本就可以吸納天地精氣，日月精華，而他化形時所用的核心又是自己煉化的一道地脈靈氣，所以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內丹。雖然身為妖族，修煉的卻是道法，更是有著其獨創的地方。在他看來，修煉了龍珠的話，自己的發展潛力反而可能會被限制住，所以才沒有著急修煉。

　　他只是依舊有條不紊地煉化著那來自于黑蓮的污濁之氣。

　　經過這五年的煉化，他已經基本掃清了黑蓮泄露在外的污濁之氣，真正開始修煉這極難對付的黑蓮了，而他的功力，在這五年間也有了一個三級跳式的增長。

　　龍宮所聚集的靈氣，自然是林德法力激增的一個重要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卻並不在這個方面——林德只在這裡修煉了五年就法力激增，那燭龍在這裡修煉了那麼久，功力豈不是應該已經超過那帝俊、太一了嗎？

　　最主要的原因，卻在於那黑蓮所散發出來的污濁之氣。污濁之氣，對一般的修煉者自然是一大害，但對於林德這樣植物之身的修煉者來說，一旦成功地將起煉化吸收，反而會給他們帶來極大的益處——借助這些煉化的污濁之氣，植物修煉者不但可以鞏固提高修為，還可以極大地強化提升其本體的強度——身體的強度，正是與境界一樣，是制約法力增長的兩大瓶頸。

　　所以，龍宮後面這個同時充滿靈氣與污濁之氣的地方，正是對植物修煉者來說最好的修行場所。林德本體又是一片廣袤的森林，在這裡修煉所得的好處，自然是不同凡響。

　　當然，這種修煉也並不是沒有其上限存在的。境界的問題姑且不說，能吸納煉化多少的污濁之氣，其實也要看修煉者的能力。如果林德本體不是一片森林，法力又相當強大的話，他能在這裡挺上一年的時間，就已經相當的不錯了——即使植物修煉者天生能吸納煉化污濁之氣，其所能承受的強度也是有限的。而林德，到了現在，也有了一種差不多了的感覺。

　　這也正是林德不管仍有殘餘的污濁之氣，直接開始修煉這黑蓮的原因——以他現在的情況，所能承受的污濁之氣已經快要達到極限了，再下去的話，修煉就不得不停止。可那黑蓮中的污濁之氣卻依舊好似無邊無盡，一旦他停止吸納，很快又會充滿整個峽谷，那個時候，他要煉化這黑蓮，又要重頭再來了。

　　林德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法力包裹住這黑蓮，將自己的神識探入其中，卻意外的發現並沒有任何的力量阻擋他。相反，整個黑蓮還與他有一種隱然一體的感覺——難道在煉化這污濁之氣的同時，這黑蓮也已經被自己煉化了？

　　事情的真相正是如此。那黑蓮所散發的污濁之氣，本就與這黑蓮相通，煉化了它們，其實也就相當於煉化了這黑蓮——林德歪打正著，五年時間雖然未盡將那污濁之氣化去，卻也初步煉化了這難惹的黑蓮。

　　不知這黑蓮之內又是如何的景象？

　　好奇心容易惹禍。林德現在也正是如此。他在得知自己已經煉化了這黑蓮之後，一時好奇，想要繼續一探究竟，就讓神念繼續深入了下去。

　　下一刻，林德被嚇的魂飛魄散。

　　原來，在這黑蓮的最深處，除了靈濁二氣與一些更濃重的污濁之氣外，還有一絲特殊的氣息。那氣林德完全看不清內裡，神念只是剛一接觸，就受了小損，這卻是讓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混沌氣。

　　林德並沒有見識過真正的混沌氣，但這絲怪氣所表露的性質卻與燭龍對他說的混沌氣絲毫不差。而且燭龍也說過，如果他踫到混沌氣，絕對是有多遠逃多遠——這洪荒之中，能不懼混沌之氣的，只怕不超過十人，無論是燭龍還是林德，卻都不曾有幸列於其中。

　　也因此，林德的神念一受小損，就已經認定了這是混沌氣。然而，片刻之後，他又鎮定了下來——即使這真就是混沌氣，但沒人操縱，對自己應該也不會造成什麼傷害。只是，要不要嘗試著煉化一下這道混沌氣呢？

　　如果煉化的話，自然好處多多；即使煉化不成，也最少能對這混沌氣多了解一些。有了這樣的想法，林德即使明知其中的危險，最終還是決定煉化這道氣。

　　然而，又該怎麼煉化它呢？

　　自己已知的手段對混沌氣大多無效，少數有效的也要耗費極大的法力，而且，即使煉化成功，自己又該怎麼放置這絲破壞力驚人的混沌氣呢？

　　突然，林德想起了龍族修煉龍珠的方法。龍珠本就是凝聚了龍族大量法力的所在，其質地特殊，不知道是不是能包裹住這一絲的混沌之氣呢？

　　既然存在這方面的可行性，那林德自然要嘗試一番。他也並沒有如一般的龍族那樣，將自己的核心修煉成龍珠，而只是隨便凝了體內不小的法力包裹住那團混沌之氣，就按照龍珠的修煉方法煉治起來。

　　說也奇怪，這混沌之氣竟然是一動不動，任由林德這樣折騰，這讓他在驚喜之餘，又頗為奇怪起來。

　　他卻不知道，這混沌之氣本就是和那黑蓮一體的。黑蓮生於混沌之中，雖然因為意外沒有長成，卻也因此帶了一點兒的混沌之氣。而林德現在煉化了黑蓮，其實也就是間接煉化了這混沌之氣，只要他不主動進犯，這混沌氣自然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傷害。

　　閑話少說，林德法力既然已經相當強大，修煉這龍珠卻也沒有用多少時間。他又已經初步煉化了這黑蓮，吸納煉化污濁之氣也差不多到了一個極限，就乾脆搖身一變，恢復了人身，算是結束了這為時五年的修煉。而那絲的混沌之氣，卻是真的被他包裹在了新煉成的龍珠之中，置於體內，卻是打的慢慢吸收的主意。

　　再次行到龍宮之中，燭龍卻是已經提前知曉，正帶著一干人等在大廳中擺設酒宴，等待他的到來——煉化龍宮附近的污濁之氣，收去那朵會惹麻煩的黑蓮，對燭龍來說自然也算是一件好事，他卻是要感謝一番。

　　這個時候，林德才真正了解到青龍經常說的“燭龍好女色，寵溺子嗣”是什麼意思——因為跟林德也算是兄弟了，所以燭龍這次擺的是家宴。席間，燭龍身旁自是鶯鶯燕燕，好不熱鬧，而列席相陪的卻都是燭龍的孩子，看這數目，也決不下百個。

　　轉世到這洪荒世界之前，林德曾看過一些古書，知道周文王有百子，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虛數，但對這位生育專業戶，超生游擊隊隊長已經十分佩服了。而現在看燭龍的態勢，卻是比之還尤有過之——要知道，修煉有成的妖族雖然壽命悠長，但都往往視修為如生命，決不肯輕易生育子嗣，像燭龍這種兒子數量可以組建一支交響樂團的，真的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一時間，林德甚至懷疑，燭龍修煉這座龐大的可以聚集七海靈氣的龍宮，是不是就是為了生育之餘補充精力之用——想到這樣一個罕見的建築型法寶竟然和後世的“XX腎寶”等起到一樣的作用，他不由得一陣的頭暈。

第八章、龍生九……庶子！？

       在酒宴上，燭龍還向林德介紹了他一眾的兒子——數量太多了，他看得頭暈腦漲，再加上相比於燭龍，他的這些兒子以不成器者居多，所以林德根本就沒有記住幾個。反倒是他和異族女子所生的那九個庶出的孩子，燭龍似乎甚是喜歡，重點介紹之下，都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囚牛，九子中的老大，乃是燭龍與一牛族女子所生。性格文雅，喜好音樂，號稱“十八般樂器，無一不通”。修為雖然不算高，但的確有長者的氣度，燭龍不在時，負責管教九個庶子的就是他，而現在酒宴上的音樂也是由他執掌的；

　　睚眥，行二，生母是誰燭龍沒說，其中似乎有什麼隱晦。這孩子脾氣似乎不太好，燭龍稱其生性好戰嗜殺，恐怕是給他惹了不少的麻煩。不過，一身的功夫卻是相當的厲害，堪稱龍族中的王牌打手——當然，也只是對一眾小輩而言；

　　嘲風，九子中的老三，平生好險又好望，一出生就喜歡到處遊覽。他自稱已經將燭龍所統治的七海遊歷了個遍，並且帶回了不少的異寶。燭龍對此倒是不置可否，不過看這龍宮中的寶物，倒真是不少。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都是他找回來的，燭龍很喜歡他卻是千真萬確；

　　蒲牢，老四，母親似乎是一個由蛇化龍的龍族，不過由於燭龍的妻妾中正統龍族居多，所以他的母親也算是異族。這個兒子經常讓燭龍苦笑不得——蒲牢在燭龍的兒子中算是法力強大的，再加上他天生的大嗓門，隨意一吼都可將尋常的敵人嚇走，可他偏偏對這海中很常見的鯨魚懼怕不已，無論燭龍怎麼訓斥他，都改不了。一次，他跟嘲風出去游玩，踫到一群鯨魚，結果他嚇的大叫，聲震七海。其他水族都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忙趕去支援，結果卻發現是這麼一回事——燭龍覺得此事很讓他丟臉，不過對於這個兒子，他始終是愛多於氣；

　　狻猊，母親卻是一個獅子所化的女妖。他排行老五，卻是喜靜不喜動，平時最常做的事情就是修煉，也因此，他是燭龍所有的兒子中，修為最高的，比之燭龍，也只是有一小段的距離而已；

　　霸下，老六，母親是水族中常見的龜族。他一出生就力大無窮，是燭龍所有兒子中力氣最大的。燭龍在海中興建什麼建築，負責修建的都是這個老六；

　　狴犴，老七，母親卻是一個虎族。他學識廣博，能言擅辯，龍族與外界交涉，卻是大多由他經手；

　　負(贔?)屭，老八，喜好文學，寫的一手好字。現在擔任的卻是燭龍的秘書官

　　螭吻，老九，還未正式成年，因此燭龍介紹時其正與其母親在一起——這位被燭龍稱作“魚美人”的女子卻真是生的閉月羞花，也難怪得燭龍的寵愛。只是，聽她的名字，林德卻不由自主想起了南唐後主李煜的《虞美人》——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詞雖是好詞，意思上卻帶有不詳之兆，而且又是李煜的亡命之詞。林德忙搖了搖腦袋，將這個很不吉利的詩詞搖出自己的腦海。

　　“賢弟為何搖頭？難道為兄剛才說錯了什麼嗎？”

　　他這一搖頭，卻是讓燭龍有些奇怪。

　　“沒有。”

　　林德當然不敢在這一派祥和的氣氛下說出那首不詳之詞，他腦子急轉，卻是想到了一套說辭︰

　　“我是在嘆息青龍兄所說的那些話啊！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他這麼說，卻是因為青龍不在這裡。青龍畢竟是在天庭為臣，即使帝俊、太一對他再放縱，他也不可能連續五年曠崗。他現在早就回天庭去了，不然的話，林德現在的話，估計又要讓他胡攪蠻纏一番了。

　　“願聞其詳。”

　　燭龍對林德的話卻是極感興趣。

　　“青龍兄說兄長‘好女色，寵溺子嗣’，因此耗費了修煉的時間，這話倒也不能算錯。但我看來，兄長卻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哦？”

　　“兄長因此子嗣興盛，這天倫之樂，卻不是一般修道之人可以享得的。更何況，龍族雖因此少了一個可能的絕頂高手，卻多了無數未來的絕頂高手……”

　　“賢弟這話說的好！”

　　燭龍高興地用手大力拍了林德一下，卻拍的沒有準備的他一個哆嗦，手中的酒杯差點兒掉到地上。

　　“現在這洪荒之中，修道之風大盛——這倒不是什麼壞事。可很多人修道都修傻了，連父母兄弟都不記得，又哪知道這天倫之樂的重要。”

　　“兄長說的是。”

　　林德連忙舉杯表示同意，可眼中卻略過一絲隱憂——

　　享受“天倫之樂”的燭龍可能是沒發現，也可能是發現了卻沒在意，他的這個大家庭中，其實隱藏著無數的矛盾——他的妻妾多，孩子多，可這龍皇之位卻只有一個。雖然妖族生命漫長，這可以說不用擔心，可這世上畢竟是有意外存在的。萬一燭龍出事，他這些兒子，肯定會為龍皇之位爭奪一番。更何況，燭龍現在寵信的，顯然是庶出的那九子，這九子的才能，固然是燭龍所有兒子中最好的，可其母親卻大多亡故。看燭龍其他妻妾的眼神，一旦燭龍有個萬一，那最先倒霉的，恐怕就是他這九個兒子。

　　然而，即使發現了這些東西，林德也沒法就此向燭龍說什麼——這畢竟是燭龍的家事。何況，清官難斷家務事，對於該怎麼解決問題，他也沒有辦法。事實上，這可以說是由繼承權所導致的必然問題，無數王朝，無數大家族，都是因此而衰敗的。林德也只能心中祝願燭龍，希望他家庭的祥和能一直保持下去。

　　大概是對自己報喪烏鴉式的想法感到不安，林德很快提出了告辭——他也畢竟不能老在別人的家裡待下去。燭龍自然是盛情挽留，可林德走的想法卻很堅決，所以，他很快把問題轉到了林德的去向方面。

　　“去哪？”

　　這個問題林德倒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這個去處，到底在哪裡他自己卻也是不清楚的——看來，臨走前還要向燭龍問一下道路。

　　“紫霄宮？”

　　聽了林德的這個去向，燭龍卻是一陣的苦笑。

　　“賢弟，聽為兄的，這紫霄宮不去也罷。”

　　“這是為何？難道那紫霄宮有什麼危險嗎？”

　　林德對此自然是十分好奇。

　　“危險倒也不是，只是……算了，你去一趟就明白了。”

　　這種不清不楚的說法，更加讓林德好奇起來。然而，燭龍卻說什麼也不肯再細講，相反，他很神秘地沖林德眨了眨眼楮︰

　　“賢弟，你現在的修為已經勝過為兄不少，也許，你到了那裡，並不會遇到為兄所遇的事情。”

　　再往下，他就什麼都不肯說了。

　　無奈之下，林德也只有向燭龍問了紫霄宮的所在，帶著一肚子的疑問，獨自向那裡飛去。

第九章、在紫霄宮……睡覺！？

         紫霄宮，卻並不是在這洪荒世界之中。

　　其位於三十三重天之上，雲深不知處間。是以，洪荒之中雖然都知道鴻均所講乃是大道，但真正能聽得到的，卻都是一些神通不小者——法力低了，即使知道了紫霄宮的所在，也飛不到，找不著。

　　以林德現在的修為，到達紫霄宮的所在倒並不是什麼難事。然而，看著眼前的情景，他卻有些不敢相信。

　　“這就是紫霄宮？”

　　——很顯然，和燭龍的龍宮一樣，紫霄宮的樣子也完全出乎林德的意料。

　　雲霧繚繞，靈氣濃郁，這倒是沒有什麼讓人吃驚的，而稀稀落落地生長著的仙草，靈木，更是炫耀一般地顯示著什麼才是仙家之地；即使是地面上鋪展著的翠色草地，其中也蘊藏著難以想象的靈氣，只是——

　　“這哪裡算是什麼宮殿啊！”

　　根本就沒有什麼宮殿，草地的中央，建著一個簡單卻精致到極點的小亭子。亭子中有一張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玉製成的几案，玉中紫氣蘊蘊，顯然不是凡品。而几案的後面，一個長鬚老者正襟而坐，正滔滔不絕地講著什麼，他的身後立著一個童男，一個童女，都是猶如粉雕玉啄——顯然，這個老者就是鴻均；

　　而在亭子的周圍，姿態各異地散落著幾百號修道之士。林德粗略地看了一下，都是有大神通者，修為在自己之上的，數量也不是很少。他們都在仔細地聽著鴻均講道，對林德這個新人的到來，或者是沒有發現，或者是發現了沒有注意——除了少數幾個位於最外面的修士，根本就無人看他一眼。

　　“看來大道的吸引力果然不小啊！”

　　林德對此也並沒有感到窘迫，他很自然地在外圍找了個不錯的位置坐下，就理所當然地聽講起來。

　　只是——

　　“插班生果然不是好當的呢！”

　　只聽了一會兒，林德心中就暗自叫苦——鴻均講的，他竟然是一點兒都聽不懂。雖然事先也聽過“大道艱難”的說法，但會“艱難”到這個程度，卻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其實，這也正常。鴻均講的東西本就晦澀高深，林德又是半路到來，前面的東西根本就沒聽過，他要是能一下子聽懂，那才是咄咄怪事——即使再天才，也不可能在沒有地基的地方建築樓房。

　　但是，他也不敢因為聽不懂而擅自詢問——看附近的人都是一副全神貫注的樣子，自己如果突然出聲打斷的話，一定會惹眾怒吧！

　　這樣一來，他也只能勉強在那里聽著。只是，勉強聽自己聽不懂的東西，會有什麼結果，相信大多數人都深有體會——漸漸地，林德就感到一股強烈的困倦之意向他襲來。

　　“不能睡！不能睡！我現在是在紫霄宮啊！”

　　林德拼命地告訴自己。但是，如果只是想不睡就能不睡的話，那林德所來的世界中，又哪會有那麼多學生上課睡覺呢？不知不覺間，林德的眼皮還是垂了下來。

　　朦朧間，林德只覺得有無數的輕靈之氣繚繞在自己的身邊，他放鬆身體，讓這無邊的靈氣隨意地進出自己的身體，頓時，一種難以想象的舒爽籠罩了他的全身……

　　而在外界，聽講的眾人卻似乎沒有發現林德這個算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他們依舊如木雕泥塑般保持著各自的姿勢，聽著鴻均語調不變的講著大道……

　　終於，又過了一個時辰，鴻均站了起來。

　　“今天就到這裡。”

　　說完，他面色如常地走了，而林德也恰在此時醒了過來。

　　“我竟然睡著了！”

　　瞬間就知道自己幹了什麼的他被自己的行為嚇出了一身冷汗——在道祖講道的時候睡著，這讓洪荒中那些做夢都想聽大道的修道者知道了，還不撕碎了自己。

　　偷眼看了下四周。還好，眾人都還各自坐著，似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

　　快溜！

　　頭也沒回，林德就飛離了這洪荒中人都向往不已的紫霄宮。

　　“修為竟然又增長了？”

　　躲到沒人的地方，林德檢查一下，竟然發現了這樣一個讓他驚訝的結果——難道在紫霄宮睡覺也能增長修為？

　　林德卻是不知道，在紫霄宮中的這一睡，實際上是替他解決了不少的麻煩。他之前雖然修煉千年，又煉化了不少來自來黑蓮的污濁之氣，修為在這洪荒世界中也算是頂尖高手，但卻由於時間緊迫，所以道基並不穩固。現在，他在紫霄宮中這一睡，無意中恰好達到了一個平時修煉很難達到的“虛無”境界，卻是借助那無邊的靈氣好好調理了一下體內那有些紊亂的氣脈，修為也因此而增長了一小截。

　　“看來，即使是在紫霄宮睡覺，也是有好處的啊！”

　　雖然並沒有完全想明白事情的因果，但林德也還是得出了這樣一個結論——只是是不是真的正確，卻還需要驗證。

　　“話雖這麼說，可要是再睡著，難免被發現啊！——那時候就糟了！”

　　帶著這樣憂慮，第二天，林德又來到了紫霄宮。

　　“這次決不能睡著！”

　　下定決心，林德甚至用上了平時修煉時學會的定心之法。結果——

　　他又睡著了！

　　“我這是怎麼了？”

　　鴻均宣布今天的講道結束並離開後，林德心中暗自埋怨自己，卻也有些奇怪——要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為，即使幾百年不睡也未必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一聽講就會昏昏欲睡呢？

　　“莫非真的如那些小說中說的那樣——我與大道無緣？”

　　就在林德坐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其他的人終於有所行動了——

　　“啊啊！好睡！”

　　他旁邊的那位竟然打了哈欠。

　　這聲哈欠就好如戰役發起的信號彈，接下來，幾百聲哈欠聲此起彼伏，有的甚至聲如海濤拍打礁石，真是蔚為壯觀。

　　就在林德一頭黑線地看著這詭異的場景時，他的眼楮突然透過正在做著各種松筋活骨活動的眾人，看到了幾個異樣的存在——

　　在名為聽講，實為睡覺的眾人的里面，小亭子的附近，仍然有幾個人正襟危坐著。

　　“道兄。”

　　林德隨手拉住了身旁的一位。

　　“那幾位是？”

　　那位看看他，突然冒出一句。

　　“新來的吧？”

　　“啊！是。”

　　“那就難怪了。”

　　那人點了點頭。

　　“那三位是老師（在這裡聽講的，一律平輩論交，稱鴻均為老師）的親傳弟子，太上、原始、通天三位聖人，那其中唯一的女子是老師的關門弟子女媧，而剩下的那兩位，則是大能接引、準提。”

　　“他們是在參悟老師剛才所講的大道嗎？”

　　“他們啊！”

　　那人沖林德眨了眨眼，讓他心中泛起一種不詳的預感。

　　“你猜呢？”

　　這個時候，林德正好看到那個被稱作“太上”，應該就是太上老君的人的鼻孔中冒出一個碩大的鼻丁泡。

　　林德眼中的世界瞬間崩潰了。

第十章、超速與劫道

    一晃，林德在紫霄宮聽講已經十幾年了——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在睡覺——他對這裡的眾人，也都有了大概的了解。

　　鴻鈞所講的大道的確艱澀難懂，眾人在聽講的時候不支而睡著幾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厲害的時候，甚至他只要講上上兩句，大多數的學生就都已經神遊太虛了——要知道，這裡的所有人都是修煉有成的大能啊！

　　這大概就是燭龍所說的“紫霄宮不去也罷”的意思吧！

　　只是，在林德看來，催眠效果會這麼明顯，卻也和鴻鈞的授課方式有很大的關系。

　　簡單的說，這位大道中的達者，洪荒第一聖人，其實並不會講課。

　　也不說他講的內容如何，單只是那平仄不分，一成不變的聲音，就足以讓很多人頭疼了；更何況，他所講的內容，大多之間關聯不強，常常東拉西扯，重要的內容卻一掠而過——這還是林德幾次狀態好時，強忍著睡意所聽到的內容。

　　當然了，僅僅只是如此，還並不足以讓那麼多的大能者都昏睡過去。可偏偏紫霄宮這個地方，卻被一種奇怪的力量籠罩著——這種力量很是平和，讓人安心，卻也讓人昏昏欲睡，哪怕你的道行再深。

　　一開始的時候，林德還以為這是鴻鈞在故意考驗各位聽講的弟子，但經過十幾年的觀察，他卻不得不承認——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回事！

　　鴻鈞只是一個知識淵博，卻偏偏不會講課的老師罷了。而且，由於他聖人的身份和力量，他講課時所附帶的催眠效果，還無數倍地增強了。

　　當然，也並不能因此就否定在紫霄宮聽講的好處——單只是在這裡睡覺，修為的增長速度就要快上許多，而萬一能從鴻鈞那晦澀難懂的課程中聽到些東西，那收獲就更是極大——起碼，對抗鴻鈞的催眠術，林德已經有些心得了。

　　自然，最有心得的不可能是林德這個初來乍到者。

　　唯一一個可以將鴻鈞的大道講座從頭聽到尾的，是女媧。在鴻鈞講授大道的時候，她總是一副全神貫注的表情，在周圍四起的鼾聲中，顯得格外的明顯——怪不得鴻鈞會收她作關門弟子呢！

　　強忍著睡意看了下四周，林德不由得有了這種一種想法。

　　當然，女媧也並不是完全對鴻鈞的催眠授課免疫的，只是她很好地調整了自己的睡眠時間——每次鴻鈞一離開，她就會立刻陷入沉睡之中，直到第二天——比起法力與道行，女媧的這種能力更讓其他的聽講者佩服不已。

　　而鴻鈞的另外三個親傳弟子，就明顯沒有女媧這麼上心了。

　　太上老君，也就是老子，聽課的時候和其他人一樣，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有的時候鼻孔中甚至會冒出鼻丁泡。有一次，鴻鈞實在看不下去了，狠狠教訓了他一頓，把他的一條腿都給打瘸了——雖然對於聖人來說，這樣的傷並不算什麼，可他卻從此拄上了一根拐杖。

　　然而，這也並不是說老子就沒有從鴻鈞這裡學到過任何的東西。事實上，他雖然每次聽講都在睡覺，可醒來後，鴻鈞所講的內容他卻最少能記住五成，這種能力，比起女媧的調整睡眠也是不遑多讓。

　　至于另外兩位，相比之下則簡單的多。

　　通天一開始聽講的時候和女媧一樣，也是全神貫注的。可每次只要到了一半，他就堅持不住了，雖然不像老子睡的那麼囂張，但神遊太虛的氣勢卻也是誰都可以瞧出來的；

　　而原始則恰恰相反。為了不被老師鴻鈞催眠，他會直接在鴻鈞講道之前就睡著，等講到一半，他再醒過來，這樣就可以聽到後面的部分了——只是，每次到了快結束的時候，他還是會不支倒下。

　　相比於前面幾位，另外兩位公認的大能者，接引和準提，則要常規許多。

　　接引是個標準的刻苦型秀才，每次為了能夠在聽講的時候不睡著，都會對自己施用法術。相比之下，頭懸梁，錐刺股所帶來的痛苦，簡直就是小兒科；

　　至于準提……咦！這家伙怎麼又不見了？

　　其實，林德並不關心準提現在在幹什麼。他之所以會在鴻鈞講道的時候胡思亂想，只是為了分散注意力，好不要被催眠罷了——這樣聽課的效果自然不佳，可比起一上來就被催眠，他至少還是能得到些東西的。

　　不過，這樣下去始終不是什麼辦法。也許該出去散散心了——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嘛！

　　就這樣，在這天的聽講之後，林德離開了紫霄宮，再次下到了洪荒世界之中。

　　……

　　由於沒有目的地，林德也只是在洪荒中遊蕩而已。可正當他觀看四周的景色時，卻突然發現一道耀眼的金光由遠而近，急速地向他沖來。速度之快，林德還從未見過。而金光的後面，還緊隨著一道烏光。

　　難道是敵人？可自己並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啊！

　　林德自然有些狐疑。

　　最終，見那兩道緊緊糾纏的光芒絲毫沒有繞行的意思，林德輕輕地讓了開來——他倒要看看，這兩個傢伙到底是幹什麼的。

　　一陣狂風從身邊刮過，風勢之大，法力稍弱的話，估計直接就會被撕成碎片。林德雖然對此並不在意，卻也對這兩個囂張的傢伙感起興趣來。

　　要知道，現在的洪荒世界，雖然可以飛天遁地者不在少數，可飛的這麼囂張的，卻是極少極少。尤其林德現在所處的位置又是低空，飛的太快的話，絕對會撞上一些東西——這不，那緊緊糾纏的金烏兩道光芒，已經將前面不遠處的一座山峰撞成了粉碎。

　　更何況，那道金光在從林德身邊經過時，似乎還將一件東西塞到了林德的懷中——那是一件女子的內衣——林德雖然可以阻止，但對方似乎沒有什麼惡意，他也就沒有急於行動。

　　正當林德考慮該怎樣追上去問個清楚時——他現在雖然是一個大能者，在強者輩出的妖族中也算是頂尖人物了，可由於本體並不是善於飛行的種類，面對那兩道光芒，尤其是前面的那道金光，他還是有些有心無力——一陣森冷的陰風刮起，一道黑光卻擋住了那金烏二光的去路。

　　“站住！”

　　攔路的人一身黑衣，面容嚴肅，目光森冷，手中擎著一桿烏黑的鋼叉，口中正念念有詞。

　　“呔！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

　　正當林德頗有些懷念地聆聽著這讓人耳熟的打油詩的時候，說話的人卻突然反應了過來。

　　“啊！錯了！”

　　稍微楞了一下，確定自己現在並不是在打劫，更沒有劫個色的打算之後，黑衣人再次開口了——只是他的話再次讓林德頭上升起了黑色條紋旗（黑線）。

　　“你們兩個，超速了！”

　　聽到這似乎應該是罰款的前奏的言語，林德頗有一種想要揉揉眼楮的沖動。而此時，他也完全看清了那金烏兩道光芒的真身。

　　那是兩個英俊的年輕人，一人穿青，一人著綠。

　　雖然之前已經大致看清了二人的樣貌，但細看之下，林德還是不由為二人的樣貌喝彩。

　　形成金光的那人五官端正，眼神頗為銳利，最顯著的特點則是一個彎度很大的鷹鉤鼻子。這個鷹鉤鼻子不但無損他的英俊，還讓他帶上了一種邪異的特質——不知為什麼，林德一看到他，就有一種很不爽的感覺——他身上穿著一件頗為雍容華貴的綠衣，當然，沒有戴帽子；

　　而另外一人則是一身青衣。與綠衣人不同，他的服飾很簡單，面容也沒有什麼特點，可偏偏整合在一起，卻給人一種很英俊的感覺——雖然你完全不知道他英俊在那裡。此時，他的手正緊緊地抓著那個綠衣人。

　　就在林德仔細打量這二人的時候，攔路的黑衣人也看清了他們兩個。

　　“鯤鵬，怎麼又是你？”

　　他的話卻是對著那個青衣人說的，而青衣人也不甘示弱。

　　“怎麼又是你？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