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97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5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章 公開招聘(中)

永明縣在確定了公開招聘新成立的永明縣食品廠的廠長以後,一時間,隨著這個消息的傳播,在永明縣全縣範圍內,可以說是引來了無數的議論,無論是在縣直機關、各個國有企業之中,還是在一般平民百姓之間,人們紛紛議論著這個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的消息。

「喂,你聽說了沒有,縣裡最近可是公開招聘縣食品廠的廠長了?我聽說,就是農民們也能參加這次的招聘考試。這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情呀!」

「人家在縣政府門口貼出了大紅告示,廣播站的有線廣播裡一個勁地發著通知,你看咱永明縣的人誰不知道呀?!不過,我看也就是走一個過程罷了。自古以來,國營廠子的廠長們,都是縣委、縣政府直接任命的,你見過哪個廠子的廠長,是通過考試公開招聘的?!」

「嗨,這會兒不是改革的年代嘛,什麼新鮮事情也可能發生的呀!咱們縣的吳縣長可是一個膽子大、什麼也敢嘗試、嘗試的二桿子後生,人家來頭也大,是從省裡下來的。說不定這一次的公開招聘廠長呀,是省裡那個領導同意他這麼做的。要不的話,他腦子裡又沒有進了水,他哪敢這麼做?!不要說別的,就是他們任命哪一個人當廠長,好煙、好酒也少不了送他們一些呀!」

「嗯,這倒也是的。改革嘛。什麼稀奇古怪地事情,也能冒出來。不過,我看這一次報名參加招聘的人,估計不會多。我看過那個文件,那上面要求參加報名考試的人,必須先拿出五萬塊錢。作為應聘以後的風險抵押金。五萬塊錢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出來的,就咱們這種拿死工資的人,不吃不喝那也得五十年才能掙到呀!嘿嘿嘿,咱是沒有那個夢了。我看全縣也沒有幾個人敢去試一試地。就是投親靠友的拼湊夠那五萬塊錢,一不小心扔進去打了水漂。那得一輩子節衣縮食的給人家還債!」

「什麼五萬呀?你這人看什麼東西,也是丟三落四的。我仔細看過了人家上面寫的內容了。那個風險抵押金說的是只要屬於咱們永明縣戶口地本地人,那個風險抵押金是一萬元;而外地,也就是屬於咱們梁州地區、但不是咱們永明縣的人。抵押金才是五萬元的。

哎,不過你說的這個也有道理。別說是拿出五萬元了,就是那一萬塊錢,也夠咱們苦熬苦掙十來年地。

人比人氣死人哪!我知道人家魚灣村的支部書記馬林可是有錢,人家往出拿個十萬、八萬的,就當玩似的。

對了,你說會不會縣裡搞得這一次公開招聘食品廠的廠長,就是吳縣長專門給他姐夫一個人鬧的呀?除了他,我看咱縣裡也就沒有多大的富裕戶了!」

「有道理,不說別的。光是這個成千上萬塊錢的風險抵押金,就把那些有心思、有能力的人嚇跑了一多半。怪不得人家縣裡出台地這個文件,還專門規定了參加應聘的人員。不限制農業人口和非農業人口。這在以往的幹部管理條例中,那是絕對不允許地呀!你一個農民連市民戶口也沒有,就根本不可能成為國家幹部呀!敢情這是在假公濟私哪!嘿,人們都說這個吳永成縣長是個好官,這麼一看。我覺得也扯淡。怎麼就敢把這麼大的一個國有企業。當人情就送給了他自家的親戚瞎糟蹋?!真是日久見人心哪!」

「嗨,那倒不至於就像你想的那樣。人家吳縣長的這個姐夫馬林。倒還是有一些本事地,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魚灣村辦起了那麼大地兩個企業,他們村那兩個企業每年上繳的利稅,在咱永明縣來說,那也是前幾位地。作為一個村子裡的隊辦企業,夠不容易的了。馬林要是真的當了這個食品廠的廠長,說不定還真能把這個食品廠辦得紅火起來哪!」

「你快拉倒吧,不管怎麼說,吳永成的這種行為,就是屬於損公肥私、假公濟私的做法,根本就不配當一個共**的領導幹部「算球了,不和你瞎扯了,為了人家別人的事情,咱們兩個在這裡爭得面紅耳赤,有病呀!人家就是不管誰當了這個食品廠的廠長,也不會給咱兩個散一支煙。你管人家假公濟私、還是大公無私呢?!再說了,我聽他們說,縣裡這一次是從省城大學裡請來了幾個教授、專家,專門負責這一次的公開招聘的。也不見得就是你想得那樣。」報名時間以後,到現在已經是來年改天的時間了,可截止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來正式報名,你說這個事情會不會半途而廢哪?」永明縣縣委組織部的部長劉衛兵,也是這次公開招聘領導小組的成員、兼任下設的辦公室主任劉衛兵,這會兒正坐到吳永成的縣長辦公室,愁眉苦臉地給他匯報著。

「不著急嘛!咱們不是規定的報名時間是十天嗎?這不過只是一個開頭,到了後面,我擔心你要忙得團團轉哪!」吳永成嘴上這麼安慰劉衛兵,其實他心裡對於這件事情也是沒有一個實底,畢竟所要交的風險抵押金的數目的確也是有點過於大了,這還是他後來及時調整了一點,把本地人和外地人的差距拉開了一些。

永明縣人們的收入實在是太有點過於低了,一萬塊錢的話,一部分真心想應聘的人,跳一跳那還是能夠得著的,萬一統一都定到五萬塊錢的標準,那大多數的人,就只能望而興歎了。

「劉部長。這幾天打電話到組織部咨詢這個事情地人多不多?」吳永成偏著頭問劉衛兵。

「這個、咨詢的人倒是不少的,他們也主要就是想再次核實……」

劉衛兵的話還沒有說完,吳永成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吳永成抱歉地衝著劉衛兵笑了笑,拿起了電話。

「喂,你是五兒嗎?我是馬林啊,你二姐夫我這會兒正在省城哪!五兒啊。那個我聽說咱們縣裡新成立了一個食品廠,是由原來的飲料廠和罐頭廠合併起來地。還要在全縣公開招聘廠長,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情啊?」

好傢伙,消息傳得夠快的,連此時遠在省城跑業務的馬林也知道了。不知道自己的這個二姐夫馬林是不是也有心思。

吳永成一邊想著,一邊證實了他的這個消息。

「五兒啊。我還聽說,這次招聘廠長,農民們也能參加?是不是啊?只要有兩年以上相關企業的管理經驗就可以了?對吧!」馬林在電話中生怕吳永成聽不清他地話,把聲音扯到了最高限度。震得吳永成的耳朵一個勁地嗡嗡直響,他只好把話筒離得稍微遠一點一旁沙發上坐著的劉衛兵也聽見了他們姐夫、小舅子之間的對話,笑著說:「你姐夫是不是有心思參加這次地招聘?他倒是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呀!」

吳永成笑著對劉衛兵搖了搖頭,繼續聽馬林在電話中喊著:「我說,五兒呀,這個食品廠廠長的招聘,我也要參加的,可我三、五天還回不去,你就幫我報個名吧。我聽說還要交一萬塊錢的報名費,一會兒我打發人給你送下去。怎麼樣?!」

嗨,這個馬林還真要湊這份熱鬧啊?吳永成拿著話筒一時愣住了:這兩天有關這個公開招聘廠長的話題,在永明縣的大街小巷可是成了大家最為關心的事情了。有關吳永成的一些閒話也已經傳了不少。不少人紛紛猜測這次招聘,就是吳永成專門給他姐夫馬林設置的一個位置---人家能出得起錢,又有相關企業地管理經驗呀!

這些閒話當然也傳到了吳永成的耳朵裡了。當時他還是不屑一顧地笑了笑,心想:這不是瞎扯淡嗎?著急何曾有過這種想法哪?!

可這會兒馬林真的要是報名參見這次公開招聘地話,那他吳永成可是渾身長滿嘴、也難以說清楚了。用老百姓一句粗俗的話說。那叫「黃泥巴掉到褲襠裡了----不是屎、也是屎了!」

「喂、喂、喂。五兒,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聽不到我說的話了?日怪哩,這破電話,剛才還好好的嘛!喂、喂、喂,五兒,你能聽見我說話嗎?這***長途電話收費倒是挺貴地,可怎麼就說著、說著就斷了哪?!」馬林那邊半天聽不見小舅子地聲音,以為是電話線路出了故障了,一個勁地衝著話筒罵著。

「二姐夫,我能聽到你的說話。」吳永成拿定了主意以後,不緊不慢地開腔了。

「嗨,五兒,你搞什麼鬼。外婆還以為電話出了問題哪!我剛才說地話你都聽見了吧?我過幾天才能回去,你給我先報個名,咱也過一把縣裡的國營企業廠長的癮,當個正兒八經的企業家。你別給我誤事啊!沒有事情我就掛電話了,這長途電話費貴著哪!幾分鐘就把十幾塊扔出去了。」

「二姐夫,你先別掛電話,你聽我仔細給你說。」吳永成此時心裡也不好受,但這些話還得和馬林說清楚:「我認為你參加這次的公開招聘不合適。我不贊成你報名,也不會替你報名的。就是別人給你報了名,我也會卡下來的。」

馬林在電話那邊一下子愣住了,他不理解地問道:「五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聽人家說,咱縣裡這次組織的公開招聘廠長的考試,農民們也可以參加的。我在咱們村裡搞那個紅棗食品廠的時間也夠了兩年,符合你們要求的條件呀?為什麼我就不能參加這次招聘哪?五兒,你聽二姐夫給你說,縣裡搞這樣的招聘機會可真的不多,也可能以後也就沒有這樣的機遇了。二姐夫我現在雖然有了幾個錢,可到了外面和人家接洽業務的時候,人家一聽說我是一個村裡隊辦企業的廠長,門縫裡就小瞧三分呀!我可是受夠了。好不容易這次能變成正規軍,你怎麼也幫一幫二姐夫呀!」

吳永成心裡一陣陣難受,他知道馬林說的也是實情。雖然說,國家在這個時候無論是報紙上也好,還是其他的電視新聞媒體也罷,都在大力提倡興辦各種形式的所有制企業,而且也明確指出,各種所有制企業是我國公有制企業不可或缺的有益補充。

可正經到了外面,無論是那些鄉鎮(街道)企業也好,還是村辦企業、私人企業,不管你是到銀行申請貸款,還是到外面的一些國營企業去聯繫業務,人家只要一聽說你不屬於國營企業,那態度立馬就變得冷如寒霜,什麼事情也就辦不成了。往往有的時候,你剛出人家的門,身後就會傳來人們的議論聲:「哼,不就是靠投機倒把掙了幾個黑心錢嘛,還跑到這裡裝模作樣來談什麼業務?!褲腿子上的泥巴還沒有干呢,也想辦企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二姐夫,你聽我說,咱們村子裡的那兩個企業現在就夠你忙得了,你沒有必要再來這裡鬧這個事情。」吳永成只好找一些理由來說服馬林。

「嘿,咱村裡的紅棗食品廠那就是個股份企業,全村的人心都在那上面操著呢,誰幹也不會有什麼差錯的。礦泉水廠我也早就培養好了接班人,你就放心吧,這地球離了誰也轉得好好的。」馬林還是沒有領會了吳永成的意思,興致勃勃地繼續說:「五兒,你應該清楚咱村裡廠子的情況呀,去年到外面培訓回來的那幾個技術骨幹,現在都能獨當一面了,根本就不用人操心的。」

「二姐夫,我是說,這次還牽涉到一個避嫌的問題啊,你說我主持這次的招聘,你來參加,這換作誰也難以說清楚啊!就當這次你支持我的工作吧,怎麼樣?」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6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一章 公開招聘(下)

吳永成實在沒有辦法再對馬林搪塞了,只好硬著頭皮,對他說了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二姐夫,我是說,這次你參加招聘,還牽涉到一個避嫌的問題啊!你說我作為縣長,主持縣裡的這次公開招聘,你報名來參加的話,這要是換作誰,也難以說清楚這個事情啊!二姐夫,我說,這次你就不要報名參加了,就當這次你支持我的工作吧,你看怎麼樣?咱們下一次有了機會再說,好嗎?!」

「這個……」電話那邊接著是一陣難言的沉默,過了有個三、五分鐘,吳永成才聽到馬林在電話中故作輕鬆地說:「呵呵呵,五兒,既然是這樣的話,那我也就不給你出難題了。其實,我就是想看一看自己到底肚子裡裝了多少東西,也不一定非要參加那個什麼公開招聘的。就你二姐夫的這個水平,恐怕到了考試場上,也是給你丟人現眼。好了,五兒,那就這樣吧。」

馬林那邊已經把電話掛了,吳永成卻還手裡拿著話筒,聽著裡面傳出來的那一陣陣斷斷續續的「嘟、嘟、嘟……」的聲音,心裡可真是不好受。

唉,自從自己當了這個縣長以後,家裡的人別的光沒有沾上什麼,可輪到有了個機會,卻還得想著這個在縣裡的影響問題,這活得可真夠累的呀!!這一次對於二姐夫馬林來說,絕對是不公平的。他自己心裡非常清楚。

雖然說二姐夫馬林只是一個農民,可他到省城培訓了三個月以後,可以說,在企業管理方面,既有了一定的理論水平,還有著豐富的實踐經驗。就是報名以後按照嚴格的筆試、面試等幾道關口以後,也未必沒有勝出的可能性!最起碼,他知道,自己二姐夫馬林的企業管理經驗,絕對不次於目前永明縣國有企業在職地那幾個廠長、經理們。

「哎,吳縣長。你怎麼能這樣哪?限制咱們的這個招聘還沒有一個人報名來參加的,我一直擔心這件事情就這麼黃了呢!可選擇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人報名。你卻給人家做工作不讓參加了?!」一旁坐著、聽了半天的永明縣組織部部長、這次公開招聘領導組成員、辦公室主任劉衛兵可不幹了。

吳永成苦笑著對劉衛兵解釋說:「劉部長,你剛才估計也聽見了,剛才打電話的是我的二姐夫馬林,這個、這個,他參加地話。有點不合適!」

「嗨,我當然聽到了那是馬林的聲音。誰不知道魚灣村馬林是搞企業地一把好手呀?!他要是參加這次公開招聘的話,那絕對是最為合適的一個人選。」劉衛兵誠懇地對吳永成說:「吳縣長,你這麼做,我覺得不合適。古人都知道舉賢外不避仇、內不避親。這個,算了,我還是跟岳嵐書記匯報、匯報吧,一時估計也跟你說不清楚這個問題。」

「劉部長,你別走,這種事情就沒有必要……」

吳永成的話還沒有說完。劉衛兵就拿起自己的筆記本,笑了笑,衝著吳永成打了個招呼。拉開門揚長而去了。

這個劉衛兵呀,這不是讓自己為難嗎?!吳永成苦笑著望著劉衛兵地背影,他知道劉衛兵可能真的去找岳嵐書記匯報去了。

說實在的,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報名時間已經過去兩天了。可還沒有一個人來報名。別說劉衛兵心裡著急了,就是吳永成他自己也覺得很不踏實:這畢竟是他自己提出的這個建議。就連縣委常委會議上通過的那個方案,也是大家看在他一貫決策正確的份上,才勉勉強強點頭答應的。

真的這次公開招聘半路夭折的話,吳永成就擔心接下來如何收場的問題了。

但即使到了這個程度上,吳永成還是堅決不會同意自己地二姐夫馬林參加這一次縣裡組織的公開招聘的。這是他做人地一個原則。他不想讓別人指著他的脊樑骨說三道四的。

更何況,吳永成也知道這種事情在官場上,極容易成為自己的對手向自己下黑手的事端。他為了以後更遠大地未來,那是絕不能做出來這種短視地行為的。

果然,不一會兒地工夫,岳嵐書記就和劉衛兵來兩個人,一起相跟著來到了吳永成的辦公室。談話的主要內容,還是極力勸說吳永成答應馬林參加這一次的縣食品廠廠長的公開招聘。

對於這件事情,吳永成那是咬緊了牙關,堅決不吐口。他笑著感謝岳嵐書記和劉衛兵對自己二姐夫馬林的關心,但也堅持一點,那就是:「地球離開誰也會照樣轉的,除了馬林同志,咱們這麼大的永明縣,未必就沒有一個更為合適的人選來當廠長。請岳書記也能理解我的想法。」

岳嵐書記見半天也未能說通吳永成,也只好笑著指著他說:「你這個吳縣長呀,真是那你沒有辦法。那,好吧,我也只好尊重你的意見了。唉,這對馬林同志是太不公平了。」

公平?世界上哪有絕對的公平呀?吳永成苦笑著把岳嵐和劉衛兵送出了自己的辦公室,心裡還一直想著岳嵐書記臨出門的時候,說的公平這兩個字眼:但願犧牲了自己二姐夫馬林這次的機會,能換來永明縣這次公開招聘廠長的成功。

時間又過去了兩天,劉衛兵的那個「永明縣公開招聘辦公室」還是沒有一個人報名,這下子吳永成再也坐不住了:這也太奇怪了吧?前兩天的時候,他還曾經聽劉衛兵匯報時說過,雖然沒有人正式報名,可是還有不少人上門來咨詢一些情況,可這幾天怎麼連上門來咨詢的人也少得可憐了?!

會不會是那個環節出了什麼差錯?!吳永成坐到辦公室裡,擰著眉頭苦苦思索著:對於參加工作十幾、二十年的人來說,只要他們有心參與的話,一萬塊錢的風險抵押金並不算是一個大數目呀?!

再說了。一個縣國有企業的廠長,雖然說比不上前幾年那麼風光,可現在在一個縣裡來說,那也是有很大地誘惑力的呀?!

別的人有沒有想法,吳永成他不知道,可為什麼連原來合併以前縣飲料廠的廠長和罐頭廠的廠長。也沒有報名哪?縣裡的哪一個領導,可從來也沒有給他們答應任何得安置哪!

真是太奇怪了。這裡面肯定有什麼問題。

吳永成想到這裡。拿起辦公桌上地電話,給永明縣經委主任李永明打了個招呼,讓他設法瞭解一下那幾個企業廠長們現在的真實想法。不管怎麼說,李永明平時和企業界地廠長經理們來往比較多一些,他那裡應該能得到一些真實的動態。

臨近下午下班的時候。李永明急急忙忙地跑到吳永成的辦公室來了。

「吳縣長,還真是讓你給猜著了。這裡面就是有貓膩。」李永明估計是騎著自行車一路疾趕過來的,臉上地汗水一個勁地往下流。

「老李,別著急,來,先擦把汗。你打個電話過來就行了嘛,至於跑得這麼急嗎?」吳永成先從洗臉盆架上拿過自己的毛巾遞給他。

這溫室效應現在的時代就已經開始初露苗頭了,這會兒才六月五日,一些年輕人們熱得就開始穿襯衣了。

李永明歇息了一會,才慢慢地把它瞭解到的一些情況。給吳永成做了匯報。

的確在背後有人搗鬼。

本來原來縣飲料廠和罐頭廠的兩個廠長郝靜和牛傳魁,都有心思報名參加這次的公開招聘,他們兩個都在食品行業工作了十幾年了。可以說對這個行業企業的管理,還都有那麼一套。

但是他們又有一點不甘心,以為多少年來縣國有企業的廠長經理們,都是由縣委、縣政府來直接任命的,為什麼偏偏合併了他們地兩個廠子以後。反倒需要繳納一萬元的風險抵押金、還得再參加縣裡組織的公開招聘考試?!實在是有一點想不通。

就在這個時候。原來縣五金廠地廠長王全福和農機廠的廠長杜永宏找上門來了。

王全福和杜永宏兩個人自從廠子破產以後,因為在此期間搞了一些小動作。縣裡的領導們不僅沒有再給他們安置新的工作,反倒差點背了黨內嚴重警告的處分,心裡那是相當地不忿。

這次聽說縣裡合併了飲料廠和罐頭廠以後,對原來地廠長郝靜和牛傳魁也沒有安置,所以就上門想和他們達成統一戰線,先把這一次的公開招聘廠長地工作搞臭,然後幾個人聯名到地區、省裡去告狀,和縣裡的領導們討一個說法。

「他們認為,全縣能搞了企業的也沒有幾個人,有點名氣的也就是他們幾個了。如果他們誰也不出來參加縣裡組織的這次公開招聘的話,那全縣也就沒有幾個人敢出來應聘了。」李永明說完以後,接過了吳永成遞給他的一支煙,才點燃猛猛地吸了

「哼,我說這幾天怎麼這麼清靜哪!太有點不正常了嘛!」吳永成把手裡的一支煙,下意識地揉成了一堆碎末,輕蔑地說了聲:「他們也太有點自我感覺良好了吧?!我就不信缺了他們幾個臭雞蛋,咱們還不做糟子糕了?!」

「吳縣長,那你說下一步咱們應該怎麼辦?他們的這一手雖然不能起到什麼大的作用,可也是挺噁心人的。到了今天為止,報名的時間也就過去了四天了呀!」李永明有點擔心地望著吳永成。

***,真是想報名參與的,卻因為種種原因,自己勸著不讓他參與;這能報名參加的,卻拿捏著還等著人上門三顧茅廬哪!吳永成臉色氣得鐵青、心裡恨恨地想著。

「要不,我再去郝靜和牛傳魁兩個人的家裡,給他們做一做思想工作?!」李永明試探著問吳永成:「我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平時還處得不錯的。」

「不用了。老李,強扭的瓜不甜。」吳永成否決了李永明的這個想法,同時他心裡想起了一句偉人語錄: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繡花做文章……

「這樣吧,老李,你回去以後可以讓你們經委辦公室,把原來飲料廠和罐頭廠中層以上幹部的具體情況摸一摸。明天的時候可以適當找幾個人談一談話。你也是咱們縣這次公開招聘領導組的成員嘛,也得做一些工作呀!」

「這、這能行嗎?」李永明有點遲疑著說。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老李,你也該早點回家了。等咱們這次公開招聘的工作圓滿結束以後,我個人掏錢請你吃飯。呵呵呵。」

李永明走後,吳永成馬上拿起電話,接通了魚灣村他二姐夫馬林,在電話中給他安排了一些事情。

第二天中午剛剛上班的時候,劉衛兵興沖沖地跑進了吳永成的辦公室:「吳縣長、吳縣長,有人來報名了!有人來報名了!」

這時候,吳永成正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和政府辦公室主任王平兩個人,談論著近期工業園區建設的進展情況。

一聽到劉衛兵一驚一咋的叫聲,兩個人猛然抬起頭,盯著劉衛兵的眼神中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這是出了什麼大事了?好歹你也是個縣委領導呀!怎麼能這麼不顧一點領導的體面哪?

劉衛兵這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自嘲地笑了笑,然後向吳永成報喜:「吳縣長,就在剛才,有一個年輕人,拿著一萬塊錢的風險抵押金,到咱們招聘辦公室報名了。」

「呵呵呵,這是好事嘛,萬事開頭難,有了第一個人,到了明天、後天,就會有更多的人前來報名的嘛!」

「唉,只可惜是一個農民啊。」劉衛兵有點惋惜地說。

「農民怎麼了?咱們招聘的條件上可是註明了不限制農業人口與非農業人口的呀!劉部長,看來你的這個思想還沒有徹底轉過彎來呀!我們公開招聘的目的,就是要不拘一格用人才!」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6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二章 出問題了?

果然正如吳永成所說,萬事開頭難。

到了第二天的上午,也就是永明縣公開招聘食品廠廠長報名時間的第五天,設在縣委大院的縣委組織部公開招聘報名辦公室,一下子人們來了十幾個,有的是來再次咨詢的,有的乾脆拿著現金和本人簡歷來報名的,把一間屋的辦公室,擠得滿滿噹噹的。臨時從縣經委、組織部、紀檢委抽調的三名工作人員,一時間忙得滿頭大汗、手足無措。

這種現象相對而言,比起前幾天門庭冷落的清閒,簡直可以算是天壤之別了。

兼任招聘辦公室主任的縣委組織部部長劉衛兵,看到這種情況,心中有喜也有憂。喜得是,一下來來了這麼多人,這說明縣裡組織的這次招聘工作,最起碼那是肯定不會因為無人問津而冷場不好收拾的;憂的是,就憑臨時抽調來的那幾個工作人員,如果一時忙碌得疏忽大意、耽誤了一些事情的話,那他這個辦公室主任可就難推其咎了。

情急之下,劉衛兵把前幾年人們排隊購買緊缺商品的那個辦法搬了出來。

首先,他讓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把擁擠到屋內的所有人員,先進行清場,再給每個人發一個順序號,只有被工作人員叫到號的人,才可以進去辦理有關的事宜。

這麼一來,永明縣縣委三樓組織部門口,就出現了一個奇特的景觀:十幾個年輕後生排成長長的一路縱隊,等在一個辦公室的門口,他們之間還不時相互打聽著一些消息。這些討論的聲音,在樓道裡形成一陣陣嗡嗡嗡的回聲。

不少來縣委大樓上班或者辦事地人,奇怪地看著這樓內十分罕見的一幕。好奇地互相打聽著:「這些人是幹什麼的呀?別是又跑來集體上訪的吧?!」

「別胡說了,你見過什麼時候集體上訪的人,還排隊呢?我看說不定是組織部給人們發什麼福利了?」另外一個人馬上反駁。

「這會兒不逢年、不過節的,他們這是發的哪門子的福利呀?!再說了,你看排隊的那些人,有一個是組織部的嗎?」

有好事者跑到組織部找到熟人,把自己看到地刨根揪底地問了個清清楚楚,這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這就奇怪了,前幾天的時候,不是一個人也沒有來報名嗎?怎麼今天反倒來了這麼多人?難道說這都是外地來的?咱本地可沒有這麼多搞企業的行家裡手呀?」有的人看著隊列中有不少的年輕人。自己一個也不認識就感到特別奇怪了。

「哪能都成了外地的人,你沒有看到原來飲料廠的那個副廠長王兔平也在裡面嗎?還有前面的那兩個後生,我記得好像是原來罐頭廠的兩個人,一個好像是技術科地科長,一個是車間主任。」

「好傢伙,這些人是不是也有點太不自量力了?是個人就敢來應聘這食品廠的廠長嗎?!」

「嗨,瞧你說的,這就好比是在大路上撿元寶,撿到了那是自己的福氣;撿不到那也掉不了自己的一塊肉!這也好歹是一個機會呀!要不然,像他們二十來歲地這種年齡。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輪到任命他們當廠長哪?反正你就是沒有被錄取,那一萬塊錢的風險抵押金還原封不動地退給你。」

「奧,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嗯,後生們腦子就是夠用,對了。咱也試著去問一問,看我夠不夠資格報名參加這個公開招聘。我學校剛剛畢業的時候,曾經在罐頭廠當過兩年的辦公室主任。呵呵呵,瞎碰碰運氣吧。就是你剛才說的,咱就當大路上撿元寶了!我剛才已經打聽好了,昨天第一個報名的還是一個初中畢業的農民呢,我就不相信咱好歹也是中專畢業生,連一個初中畢業的農民的膽量也沒有?!」

就這麼著,本來就有點過長的應聘者隊伍,又添了這麼幾位來撞大運地人。

不過。你還別說,這幾位後來加入的報名、咨詢者,實力也是不容忽視的。他們中間最低地學歷,也是工校(中專)畢業的。他們也認為自己要比起來那些沒有受過正規職業教育的農民們來說,那水平可就高了不止一半截了!

按照永明縣公開招聘縣食品廠廠長的實施方案,凡是報名參加應聘的人,都要及時地由招聘辦公室地工作人員。把他們地個人簡歷(其中包括籍貫、工作單位、學歷等)。公佈到縣委大院大門之外的公示欄中,以便於接受全縣人民地監督。同時。縣廣播站也每天在在清早、中午、晚上的「永明新聞」中,詳細向全縣人民介紹參加應聘者的各種個人資料。

可以說,這一次公開招聘的透明度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公開了。

到了中午下班的時候,縣招聘辦公室的一個工作人員,拎著一瓶墨汁,到昨天已經貼出的報名人員名單後面,又把今天報名的人加了上去。這樣,原本在今天早上還是孤單單的一個報名者,馬上就上升到了七位。

這時,正是人們下班的時候。那個工作人員還沒有把最後一名報名者的姓名寫上去,公示欄旁邊就擠滿了不少人,指指點點著就開始議論了。

「好傢伙,現在有錢的人還真不少啊。一萬塊錢的風險抵押金,說拿就拿出來了。可他們也不看一看自己能不能被選聘上呀?」「你別哭窮!那是你沒有這個打算。要不然的話,我就不相信你連一萬塊錢也借不到?你沒有聽老人們說過嘛,有窮家、可沒有窮親戚啊!多跑幾個門門,一萬塊錢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倒也是。看來縣裡這次是真的要通過考核、公開招聘食品廠廠長了!你說,這些報名的人當中,誰最有可能呢?!」

「難說,不過我看這上面的人。整體素質也不至於高呀!你看,除了那幾個農民以外,也就是幾個參加工作沒有幾年的年輕人了。唉,筷子筒裡拔旗桿,那幾個學校畢業的希望還大一些。遺憾地就是他們的實際管理經驗不足呀!」

就在圍觀、議論的人群中,原來縣飲料廠的廠長郝靜也在其中,看著大紅紙上越來越多的應聘者,再聽一聽周圍人們的議論,臉上的表情一陣陣的變幻著。

最後,郝靜一咬牙。轉身擠出了人群,卻不想就碰到了幾個熟人。

「呀,這不是郝廠長嗎?怎麼你這次沒有報名呀?」

郝靜強努出了一點笑容,勉強應答著:「嗨,咱哪有那個本事呀?!再說了,人家還要一萬塊錢的風險抵押金,你看我能拿得出來嗎?」

「郝廠長,你就別在我們目前裝窮了。我們又不和你借錢參加應聘。說正經的,郝廠長,你也是參加這次公開應聘。那個廠長地位置,十拿九穩就是你的。這說不定就是縣裡的領導們,因為合併廠子以後,空出來了一個位置、兩個人難以安排,才想出了這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要不然。你看看報名的那都是些什麼人哪?不是沒文化,就是閱歷淺。郝廠長,你要是錯過了這次機會,那可就便宜了那一位了。呵呵呵,跟你開個玩笑,你也別當真呀!老郝,有時間來我們單位串門!」

「開玩笑?哼,人家說的說不定就是事實哪!」郝靜望著那幾個熟人離去的背影,心裡面好一陣的翻騰:「人家這是怕親近了自己這邊,而得罪了牛傳魁呀!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熟人們。人家可不想幹這種沒腦子的事情。可自己就這麼抻著,算不算也是沒腦子哪?說不定人家牛傳魁正在家裡倒騰那一萬塊錢地風險抵押金哪!不行,我也得趕快回去籌謀、籌謀去。要是真的讓人家撿了便宜。那可就連一個買後悔藥的地方也找不到了。」

主意拿定以後,郝靜急沖沖地離開了公示欄,連旁邊幾個熟人和自己打招呼,也顧不上搭話、只是含含糊糊地擺了擺手。

「老郝,你這是急沖沖的從哪裡來呀?」

誰知道。郝靜剛剛地走出幾步。就被一個人拉住了。

郝靜抬起頭一看,嗨。這人還真經不起惦記啊!自己剛才心裡還想著牛傳魁這個人會不會背著自己搞什麼小動作,沒有想到這才不一會的工夫,就遇到了他。

「啊,老牛呀,你這是要到哪裡去啊?」郝靜沒有正面回答牛傳魁地問話,也反問他。

牛傳魁愣了一下,也含糊地回答道:「我、我到閨女家看一看。我老婆說,小外甥今天有點發燒。我得趕快去瞧一瞧。要是嚴重的話,那就得找個醫生來看一看了。對了,老郝,你、你沒有報名吧?」

哼,哄鬼去吧!誰不知道你家閨女住的地方,是在和你去的方向相反哪!為了胡說,居然敢詛咒自己家的小外甥!老牛,你就鬼諞吧。說不准你也是跑著去看公示欄張貼出來的應聘人員的名單哪!

郝靜心裡暗暗鄙視著牛傳魁裝神弄鬼的舉動,也就應付地衝著牛傳魁點了點頭:「老牛,既然小外甥病了,我也就不耽誤你的工夫了。咱們有空再聊!」

說完以後,也不等牛傳魁有何反應,扭頭氣鼓鼓地走了。同時,心裡還在盤算著自己家裡的活期存折上,是不是還夠一萬塊?三年定期地存折,那可是輕易捨不得動的,否則的話,就損失不少利息地。

唉,可話又得說回來,萬一真的要是錢不湊手的話,也只能打那兩張三年定期存折的主意了,誰讓這個事情來得這麼急哪?自己也是一時反打算盤了,前幾天要是不聽那幾個傢伙的話,早點打算,也就不至於到了現在著急上房瞎折騰了。

他媽地,王全福和杜永宏那兩個傢伙最不是東西了,分明他們兩個在他們地廠子被破產的時候,因為在背後和縣委、縣政府不保持一致,被縣裡地領導們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也不給他們安置了,***們就起了爛心眼,跑到我和牛傳魁跟前胡說八道,說什麼只要他們幾個不報名,縣裡也就沒有幾個人有能力通過縣裡的這次公開招聘了,這樣的話,縣裡還少不了取消公開招聘、重新任命縣食品廠的廠長。到了那個時候,哼、哼,他們幾個人就都能被縣裡妥善的安置了。

狗屁,他們幾個人真是一廂情願想得太美氣了。哪知道人家不僅還有報名的,而且報名的還不少哪!要不是今天自己放心不下跑出來,到公示欄看報名的人數,遇到了幾個熟人提醒了自己的話,自己還腦子裡進水似的,跟著他們瞎起哄哪!

唉,還是古人說得好呀: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不過哦,現在也不算遲!真要是錯過了這次公開招聘、讓已經報名的那幾個黃毛還沒有褪盡的小年輕,佔了本來應該屬於自己的廠長位置的話,那可真是苦得吃也吃不得了呀,我的老天爺爺。

這一天縣委大院鬧騰得正熱鬧的時候,吳永成卻一大早到開府鎮去下鄉了,劉寶生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就給他打了電話,今天是他們鎮的那個電子設備廠掛牌、開業的日子,他這個包點鄉鎮的縣級領導那是無論如何也得參加的。這也算永明縣技術含量較高的一個鄉鎮企業了。

直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吳永成才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可等他擦了把臉,劉衛兵就推開門進來了:「吳縣長,你剛下鄉回來吧?岳書記請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應聘報名的人出了問題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6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三章 逗樂子!

「吳縣長,你剛下鄉回來吧?我一直注意著你辦公室的燈。岳書記請你到他辦公室去一趟,應聘報名的人出了問題了。」

「什麼,出問題了?」吳永成起初聽到這樣的話馬上就警覺了起來,但隨之看著劉衛兵的臉上並沒有多麼焦急的神色,心裡也就放心了許多,給劉衛兵扔過去一支煙,笑著問他:「劉部長,你別一驚一咋的,不是什麼大問題吧?!是不是報名的人,今天還是太少,截止到現在,還是昨天的那一個人呀?」

「呵呵呵,問題倒不大,不過,吳縣長,你這次可猜得正好相反了。是報名的人太多了,這才惹出了麻煩。」劉衛兵點燃煙後,並沒有坐下,只是站到吳永成的辦公桌前,簡單地給他介紹了一下情況:「截止到今天下午下班的時候,報名參加應聘的人數已經達到了十三人,而且還有陸續前來要報名的人,我看情況有點不對頭,讓辦公室的工作人員照常下班,等咱們商量出一個穩妥的方案來以後,明天再繼續進行。」

「報名的人多這是好事呀,這樣更有利於我們從中選擇更合適的廠長人選啊!你們這些同志啊,沒有人前來報名的時候,擔心咱們的這項公開招聘工作會冷場,人多了又考慮什麼問題哪?」吳永成這會兒可有點不解了,又好氣又好笑地望著劉衛兵。

劉衛兵也自嘲地笑著說:「嗨,可不就是這個樣子嘛!要不說著正兒八經想做點事情就難哪!吳縣長,具體的情況一時半會兒的,我也跟你說不清楚。還是先到岳書記辦公室去吧。到了那裡,我再詳細地給領導們匯報這裡面的具體問題。岳書記和我兩個人下班以後、都沒有回家一直等著你回來呢!」

好嘛,什麼事情讓這兩位領導同志著急得連家也不會、一直眼巴巴地等著自己哪?吳永成心裡有點納悶了,看來事情還真不是自己原來想像得那麼簡單。否則地話,岳嵐書記也是一個多少年的縣級領導幹部了,不至於這麼沉不住氣的呀!來,快坐。」

吳永成在劉衛兵的陪同下。走進岳嵐的書記辦公室時,岳嵐同志正皺著眉頭,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面,一根接著一根地抽煙,整個屋子裡已然是煙霧騰騰了。也不知道他生產出了多少顆煙屁股了!

看見吳永成進來,岳嵐從辦公桌後站起身來,熱情地和他打著招呼,順便拿起桌子上的煙盒,準備給吳永成也拋一顆,卻發現煙盒已經是空的了,尷尬地笑著說:「啊呀,這煙也沒有了,吳縣長。只能委屈你來當這個東道主了。」

「岳書記,不至於這樣吧?不就是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嗎?又不是碰到了什麼過不去地火焰山?!犯得著你借煙銷愁嗎?!」

吳永成一邊和岳嵐書記調侃著,一邊走過去打開了幾扇緊閉著的窗戶。

滿屋子的煙霧,猛然間找到了一個出路,一下子擁擠著奔往外面自由的空間。

不一會兒,辦公室裡就輕快多了。

「劉部長,你給吳縣長再匯報、匯報今天發現的一些問題吧。咱們看看吳縣長能想出什麼高招來。」岳嵐書記看見吳永成回來了。不知怎麼地,心裡的壓力也就無形中減輕了不少,說話的語調也就輕鬆了許多:「對了,吳縣長。還是麻煩你先來一支煙吧。」

吳永成望著岳嵐剛剛掐滅在煙灰缸中還冒著青煙的煙頭,不禁苦笑道:「岳書記,你的這抽煙也得克制、克制吧,要不然對身體可真是有影響了。」

說歸說,吳永成還是把自己身上裝著的一包還未拆開的紅塔山。放到了他的桌子上。他的煙癮比較小。一般也只是招待客人和晚上看書、考慮一些問題地時候,才會抽幾支。

「唉。我也知道這煙抽得多了,肺葉會被熏成臘肉了。可這成了老習慣了。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改不了,特別是遇到煩心事的時候,你還別說,幾支煙就能說不定催出幾個好點子來。嘿嘿嘿,以後慢慢得改吧。辦公室每個月給我定量發的那幾條招待客人的煙,到頭下來,能有一多半進了我的肚子,可往往是還不到月底的時候,就斷頓了。」

「岳書記、吳縣長,那我就開始匯報了。」劉衛兵已經等不及了,人家書記、縣長那是統籌考慮縣裡地大事,只要決定了應該怎麼做,接下來的就是他們這些具體承辦人的事情了。雖然說,在承辦的具體過程中,出了什麼問題地話,主要領導們也著急上火,可和他們這些具體實施的責任人來相比的話,那也相差的遠了。

「岳書記,那用不用把朱東昇、李寧平和牛德望那幾個同志也通知過來?就當我們公開招聘領導小組的第一次全體會議吧?有什麼事情,大家也好商量、商量,人多智慧也多嗎!」

「嗯,他們兩個人也就算了吧。咱們三個人商量、商量,也就把事情辦了。劉部長,你就抓緊時間說吧,爭取今天晚上咱們解決了那些問題,明天正常進行招聘工作。」岳嵐書記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其實,在岳嵐地心裡,總是潛意識地把王彪和李寧平劃作另外一個***地人,對他們也實在是從內心裡不感冒。至於牛德望副縣長,他倒不十分反感這個老牌知識分子,只是對他的應變能力很懷疑。朱東昇嘛,雖然人是個老好人,也挺堅持原則地,可岳嵐也不指望他能想出一個什麼好辦法。

「岳書記、吳縣長,前幾天應聘者報名的情況,你們也都瞭解了。我也就不多說了。情況出現異常,是今天早上開始的。」劉衛兵掏出自己地筆記本,看著筆記本上的一些數據,不是抬起頭望望兩位主要領導的臉色:「今天上午前來報名和咨詢的人,一下子多了起來,好像是背後有什麼人有組織、有預謀搞的,把辦公室的那幾個同志鬧得手忙腳亂的。光上午就有六位同志報名,咨詢的超過了十二人。」

吳永成心裡明白是這麼一回事。只是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繼續聽劉衛兵接著匯報。岳嵐估計之前已經聽劉衛兵匯報過一次,因此臉上也沒有什麼異樣地神情,只是又抽出一支煙,自顧自地點燃。猛然吸了起來。

「到了下午的時候,招聘辦公室來了十幾個拿著現金的人要求報名,其中包括原來縣飲料廠的廠長郝靜和罐頭廠的廠長牛傳魁……」

吳永成心中暗暗一喜:哼,終於打破了你們暗中達成地統一戰線聯盟了。我就不信在涉及個人終身利益的大事上,你們還能心靜如水?!「可到了辦公室工作人員辦理報名手續的時候,居然有兩個賣燒餅、炸油條的個體戶,也拿著前來要求報名了!……」劉衛兵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露出一片古怪的神色。

「什麼,賣燒餅和炸油條的。也來應聘食品廠的廠長了?」吳永成到了這會兒也坐不住了,滿臉都是寫著一片不可置信,心裡一個詫異呀,就沒法說了:這真是天下大了,什麼人也有啊?!你說你賣燒餅、炸油條的,不好好地守著你地火爐子做你的小本生意,跑到這裡來湊什麼熱鬧?難道真的是以為在大路上撿元寶哪?!這可真成了逗樂子了!

「是啊。的確有那麼兩個人要求報名的。當時辦公室的工作人員馬上拒絕了他們的要求。那兩個人當場就鬧了起來。把握也從對面地辦公室驚動了過去。」劉衛兵想到當時的情景,至今還覺得哭笑不得:「可是我到了現場,聽了人家的理由,倒也是挺充足的。完全符合我們給出地應聘者的條件。」

「嗯?」吳永成表示懷疑地用眼神問劉衛兵,同時自己的腦子裡也在懷憶著、當初自己參與制定的那個方案中的具體細節。

「我們地招聘方案中規定,只要年滿十八週歲以上、高中文化程度,有著食品行業兩年以上地相關管理經驗;年齡超過四十五歲、有著豐富食品行業管理經驗的,學歷可適當放寬。要求達到具有等同於高中畢業水平地就可以了。」

吳永成點了點頭。這的確就是當時確定的那些條件,至於後面四十五歲的那一條。可以說就是為了專門考慮像郝靜、牛傳魁那樣的人。因為像他們那種年齡的人,一般來說,也就是有個初中文化,那也是歷史造成的原因。在學歷上,不可能對他們太過於苛求了。他們在多少年來食品行業管理中積累的豐富經驗,那可不是用一紙文憑就能涵蓋了的啊!

「人家那兩個人就是抓住了我們的條件死摳:不是說必須有高中文化嗎?人家還真拿出了高中畢業證;至於說兩年相關食品行業的管理經驗,誰也不能說燒餅和油條不是食品吧?!況且,人家還滿嘴是道理,說什麼為什麼村裡的農民們都能參加國營工廠廠長的招聘,他們是正兒八經的市民,反倒不能了?!如果說握鋤頭的農民們,也算從事過食品行業管理的話,那他們的條件就更夠格了?!」

這會不會又是王全福和那個杜永宏在後面搞的鬼哪?!吳永成此時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這兩個破壞分子。不過,他也承認的確人家賣燒餅的和炸油條的說的有道理,還真不能拿哪一條理由阻止人家報名。唉,怪不得岳嵐書記和劉衛兵兩個人都帶著一臉苦相了,這件事情還真的是讓人覺得有一些頭疼。

吳永成習慣性地抓了抓自己的鼻子,苦苦地思索著:真要是讓他們也報名參加的話,那這個樂子可就鬧大了,要是傳出去說永明縣連賣燒餅、炸油條的,都來應聘食品廠的廠長了,那該是多麼大的笑話啊?!

起碼,他吳永成本人是沒有預想到會出現這個結局的。

可要是不讓他們參加吧,人家說的理由,那也是相當地充足啊,你憑什麼呀!

「這是太不像話了,我的意思是絕對不能讓這兩個人參加。這樣下去的話,好好的一個公開招聘,簡直快成了自由市場了,誰想參加就參加啊?!」岳嵐書記見吳永成不說話,生怕他會表態同意這兩個賣燒餅、炸油條的參加,氣狠狠地把還未吸完的半截煙,一傢伙戳在煙灰缸中:「這也太沒有一點嚴肅性了!」

「岳書記說的也有道理。今天下了班七點多的時候,原來縣五金廠的廠長王全福和農機廠的廠長杜永宏,不知道也從那裡知道了這個消息,跑到我的辦公室來,也非要鬧著參加這一次的公開招聘。我跟他們解釋說,他們兩個人壓根就沒有在食品行業工作過,不符合報名的條件。可他們居然說,為什麼賣燒餅和炸油條的也能參加應聘,反倒是他們兩個人當過名副其實的國營企業的廠長不能參加了?」劉衛兵憂心忡忡地接著說:「王全福和杜永宏也說,搞企業,其實也就是一行通百行通的事情,無非也就是抓管理、搞推銷,不一定非要局限在曾經搞過食品行業的人中。要是縣委、縣政府不同意他們參加這次的公開招聘,他們就認為,這是縣委和縣政府對他們兩個人的政治迫害,剝奪了他們作為公民應該享有的勞動權利,要到地委去上訪,實在不行的話,就告到省委、中央。」

「他們敢!」岳嵐書記聽到這裡勃然大怒了,站起身來指著吳永成大聲說:「你問一問吳縣長,他們兩個人曾經在背後幹過些什麼?他們還有臉說這樣的話?!要不是吳縣長心軟、說他們兩個人也算可憐,我早就讓縣紀檢委的李寧平收拾了他們了,最起碼他們的黨籍,也別想保住!真是養虎不成、反留後患!我看那兩個賣燒餅和炸油條的,說不定就是他們兩個背後指使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7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四章 徙木立信

岳嵐對吳永成這會兒倒是有一點抱怨的,要是他當時不給王全福和杜永宏說情的話,依了自己的想法,直接給***兩個人一個重重的處分,也不至於讓他們兩個人的氣焰這麼囂張啊!

當時,吳永成也不是無原則地對王全福他們兩個人讓步。他是認為,雖然說王全福和杜永宏在背後搞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那也是人在那種情況下的一種本能反應。雖說是給縣委、政府的工作上,多添了一點麻煩,但也沒有造成多麼惡劣的後果,不給他們重新安排工作,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了,沒有必要一棍子把人打死。

吳永成很清楚地認識到,既然自己是在政界廝混,那就可能地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盡量多栽花、少種刺。官場上自己無形中得罪的人,就夠多的了,沒有必要再給自己樹立幾個仇家。

「呵呵呵,有意思、有意思。」吳永成此時聽完劉衛兵的匯報以後,竟然不怒反笑:「這事情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是有一些麻煩了。不過,我認為,王全福和杜永宏兩個人說的,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道理的。搞企業嘛,的確我認為也就是他們兩個人說的,一業通、百業通。無非也就是抓工人們的管理和產品的生產、銷售問題。可這個問題,紙上談兵誰也會,關鍵是到了實踐當中,事情可是瞬息萬變的,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簡單。」

「那是肯定的,要不然他們兩個人怎麼不把自己原來地廠子管理好哪!」岳嵐沒好氣地接了一句話。

「吳縣長,那對這件事情你是怎麼考慮的?岳書記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那就是堅決不能讓他們幾個人參加應聘。」劉衛兵還是最為關心吳永成到底是什麼態度,這樣他也就到了明天的時候便於操作了。

吳永成躊躇著:「這個、這個……唉,這件事情本來也就是我過於大意了,責任在我。當初和他們幾個起草那份關於公開招聘的方案的時候,一些字詞沒有嚴格地推敲、推敲。就比如說那個食品行業吧,要是起草方案的時候,就嚴格地寫成食品企業的話,這兩個賣燒餅、炸油條地。也就不會在這上面抓住空檔了。王全福和杜永宏他們兩個人也就無機可乘了呀!」

「這有什麼,發現錯誤及時改正過來,那不就什麼事情也沒有了?!我看不能給他們開這個先例,否則的話,到了後面我們還有許多大的工作得抓。都像他們這幾個人的話,那咱們什麼工作也不用幹了!」岳嵐書記不以為然地說。

「這個不妥吧?」吳永成遲疑著說:「本來就是由於我們工作的不嚴謹,才導致出現了這種情況,要是就此反悔地話,這也牽涉到了以後我們縣委、縣政府的信譽度的問題。在這種事情上,我想起了一篇以前讀過的短文,說的是古人商鞅徙木立信的故事。」

「徙木立信?」岳嵐和劉衛兵幾乎是同時出口詢問。他們想不通為什麼吳永成在談論招聘報名事情的時候,竟然能想到了幾千年之前的古人。那個商鞅和這件事情有什麼聯繫嗎?

「呵呵,那個文章很短。我記得是這樣寫的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於國都市南門,募民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予五十金,以明不欺。卒下令。」吳永成地記憶力還是值得自誇的。原來在大學時,讀《史記》見到這篇短文,也就用心記了下來,沒有想到到了幾年過去。還能背誦個八九不離十。

「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些之乎者也的,我們可是一句也聽不懂。我就不明白了,吳縣長,你掉這些文縐縐的古文。和咱們今天說的這個事情有一點聯繫嗎?」岳嵐有點不高興了。你小吳就是不賣弄,誰不知道你是大學畢業的知識分子呀?!這也沒有必要在我們面前炫耀嘛!

「對不住啊。我也是一時性起,不由得就搬了出來。可我認為這個小故事,和我們今天遇到地這件事情很有聯繫。」吳永成給他們進一步解釋說:「這段文章是《史記》中描寫古時秦國的商鞅準備改革、頒布國家新的法律,可擔心老百姓們不相信,於是在國都市場南門立下一根三丈長的木桿,招募百姓有能夠搬到北門地,就賞給十鎰黃金。老百姓們對此感到驚訝,沒有人敢去搬木桿。商鞅就又宣佈命令說:有能夠搬過去的,就賞給五十鎰黃金。有一個人搬木桿到北門,商鞅就讓人立即賞給他五十鎰黃金,以表明沒有欺詐。之後才終於在全國頒布了變法的法令。所以,我的意見是我們不能因小失大、失信於人民。」

吳永成的這番話,讓岳嵐書記和劉衛兵兩個人都不說話了,他們也知道這樣一來地話,老百姓們肯定在背後會有一些議論地,他們也知道「人若無信、不知其可」的這個道理,更何況是作為一個縣級政府地行為哪?!

過了有個三五分鐘,岳嵐書記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唉,那現在咱們該怎麼辦呢?難道就讓那兩個大街上賣燒餅、炸油條的,也真的參加這次的公開招聘?這也太有點兒戲了吧!他們要是能參加的話,我看,王全福和杜永宏也完全有資格參加。真是讓人鬧心啊!」

「呵呵呵,那還能怎麼樣呢?只能是如此了。」吳永成也無奈地攤了攤手,苦笑著說。接著他又自我安慰地說:「岳書記,你也別太想不開了,也說不定人家這兩個賣燒餅和炸油條的,就是深藏在民間的高手哪。劉邦當皇帝以前。也不過是一個市井無賴、朱元璋曾經還是一個叫花子哪!亂世出英雄嘛!」

「哈哈哈,吳縣長,你就別想好事了,咱們永明縣出了你這麼一個青年才俊,就算異數了,我可不敢指望咱縣裡的人,都能成了第二個吳永成。」岳嵐書記被吳永成這麼一逗,壓抑地心情也就好了許多。

「岳書記、吳縣長。要不這樣吧。」劉衛兵腦子一轉,想出了一個主意:「咱們明天就對來報名的人說,凡是要參加公開招聘考試的人,一律繳納考務費五十元。這五十元對於真想參加考試的人來說,也就是那麼一回事。但對於那些起哄、瞎胡鬧的人來說。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咱們就拿那個賣燒餅的舉例,他平時賣一個燒餅,議價(不要糧票的)是一毛錢一個,他也就是能賺個二分錢,五十塊錢對於他來說,那要得賣多少燒餅呀?!」

岳嵐書記和吳永成對視了一下,幾乎是同時爆發出了一陣大笑:這個劉衛兵,也真虧他了,居然能想出這麼損地主意來。

「怎麼。我的這個主意不行嗎?」劉衛兵看見書記和縣長這個樣子,也猜測到自己的這個主意味道可能有點不太對(餿),臉馬上不好意思地紅了,隨即補充道:「要不的話,我擔心到了咱們報名日期截止的時候,說不定能牽扯上地,也都要來報名的。今天我就聽說了咱們縣直機關上班的幾個幹部。也到招聘辦公室來打探消息。他們自稱原來也在飲料廠和罐頭廠工作過,時間也夠兩年,想知道他們是否也能夠參加應聘。別到了考試的那一天,咱們本來只要一個廠長。結果參加考試的就達到了二、三十個。」

「這個、這個,劉部長,我不是說你想的那個主意怎麼樣,我是奇怪你怎麼能想出這個辦法的」吳永成好不容易止住笑,正色對劉衛兵說:「其實你的這個辦法。倒是很有效的。這就好比是一塊試金石,一下子就能鑒別出來真偽來了。」

劉衛兵有點興奮了:「吳縣長。那你說咱們明天就採取這個辦法?」

「不行。」吳永成委婉地說:「這是咱們縣第一次召開這樣地公開招聘活動,我認為這個政治意義,遠遠要大於公開招聘本身的意義。要是讓應聘者繳納一定金額的報名費的話,你咱們縣委、縣政府就有趁機斂財的嫌疑。說實話,咱們永明縣財政收入再怎麼緊張,這點小錢我這個當縣長的,還是看不到眼裡的。」

「對,吳縣長看問題一下子就看到了他地本質上。」岳嵐書記也對吳永成的這番話深以為然,他是搞政治的,哪能分不清其中的厲害關係。

「那,那就不能限制他們那些人參加招聘活動了。」劉衛兵此時也覺得自己剛才地建議有點太唐突了,但還是心裡實在不甘心。

「我倒認為,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這也是一個好事。」吳永成前世的時候,讀過兩年的哲學本科班,對於唯物主義一分為二的辯證法,還能運用得比較嫻熟。他認真地給岳嵐和劉衛兵分析道:「咱們這個招聘工作剛剛開始的時候,連續四天也沒有一個人前來報名,這說明了什麼?說明群眾還是對我們地這種做法,有一種牴觸地心理。可選擇成了報名的想方設法要擠進來,這很明顯地意味著,群眾們從各方面已經接受了公開招聘這種新生事物。難道我們還不應該高興嗎?」

岳嵐書記和劉衛兵兩個人認可地點點頭。

「至於劉部長剛才擔心這麼一來,會有更多地人參加這次的招聘,我看著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嘛!無非也就是增大了同志們的工作量,辦公室的有關同志多辛苦一點嘛。

劉部長,你可別小瞧這麼一次考試,這對於所有參加招聘的同志們,應該是一次不錯的機會。即使那些參加應聘、最後沒有被選中的同志,也沒有什麼損失,畢竟咱們要招聘的廠長只有一位嘛!可他們卻是獲得了一次難得的實踐機會。這對他們每個人來說,也是做好的一次積累經驗、鍛煉自己的好機會。同時,也等於是我們舉辦了一次別開生面的幹部培訓會嘛!以後再有這樣類似的活動,他們也就能做到游刃有餘了。」

「那好吧,劉部長,明天就按照吳縣長剛才說的辦吧。」岳嵐書記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對劉衛兵和吳永成說:「今天咱們就這樣吧。哎,事情說完了,我這會兒才覺得有點餓了。」

吳永成笑著說:「估計你們回去以後,嫂子也早收拾了鍋灶了。走吧,我請兩位到外面下館子。這件事情是由我挑起的,鬧得一家人雞犬不寧的。這頓飯也算我給兩位賠罪了。順便咱們也去看一看那賣燒餅的夥計,我可是知道他在那裡住的。說不定他這麼一鬧的話,生意肯定會火了不少。」

「行,今天晚上就吃你一頓吧。咱們三個人也就是你的負擔最小了。至於你說的那個賣燒餅的,大家誰不知道呀?偌大的縣城裡,賣燒餅的也就那麼一家。」劉衛兵也站起身來笑著說:「正好那個燒餅鋪附近,就有一家小吃店的,咱們三個就到那個飯店去吧。那也是個人去年才開的夫妻小店,衛生還不錯的。晚上要一直營業到十一點多哪!」

岳嵐看了看表,猶豫著說:「這都九點了,還能見到那個賣燒餅的?還是正經找個地方吃點東西吧。」

「岳書記,你就放心吧,我猜那個賣燒餅的小鋪那兒,說不定正在召開新聞發佈會哪!」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7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弄假成真(上)

一九八八年的永明縣縣城,晚上的時候沒有一點可觀賞的夜景。

整個縣城的街道上,幾乎是黑漆漆的一片,除了稀稀落落有幾盞慘淡的路燈之外,就是偶爾能看到還沒有收攤的小飯店門口,掛出來的那一盞15W的小燈泡了。

吳永成陪著岳嵐書記和劉衛兵走出縣委大院的時候,並沒有開車。

屁大的一個小縣城,還是只有一條街道,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可以遊覽完永明縣整個的縣城。

而從縣委大院到吳永成所說的賣燒餅的小鋪那兒,步行也用不了五分鐘的時間。

「岳書記啊,咱們縣城的市容市貌也得想辦法改變、改變了。這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到現在也就十年的時間了,可咱們的這個縣城,還是和十年前差不多少,咱們這當書記、縣長的,臉上真有一點掛不住啊!」

吳永成平時晚上的時候,極少出來逛大街。今天晚上趁著這個機會,能和岳嵐一起走一走,看到街道兩旁陳舊的建築,頗有一番感慨。

岳嵐書記也深有同感,點點頭,感歎地說:「是啊,改革開放也就十週年了。可咱們永明縣沒有幾個效益好的企業,也一直就是個吃飯財政,每年下來能把行政、事業單位工作人員們的工資保住,那就算好得不得了啦。哪還有錢考慮這些事情呀!

吳縣長,你政府是專管經濟的,只要你能給咱們搞來錢,明年的時候,咱也就能把整個縣城變個樣子了。」

「你放心吧,岳書記,只要咱們的這幾個企業能好好地搞起來,我相信到了今年年底的時候。縣裡的財政收入肯定要強於往年的。」吳永成很有信心地說:「嗯,今年咱們解決了一批急需要住房的幹部職工們住房地問題。到了明年,不管財政多麼緊張,我也想辦法,先擠出一點資金,先把縣城裡的這條主要街道美化、美化,這可是咱們永明縣地門面呀!

到時候。咱搞兩個街心公園,再修建一個供人們休閒、鍛煉的國旗廣場。現在人們的物質生活比以前有所改善了,咱們也得考慮給人們一個茶餘飯後休閒的場所了。」

「吳縣長,明年的時候,首先把街道上的這條路先修補、修補吧。坑坑窪窪地,沒有一處平整的地方。白天還好說一點,到了晚上一不小心,騎自行車的人,就會被摔個大馬趴。」

「這倒也是一件急事。乾脆明年咱們也不修補了,刨開這層柏油路面,在下面鋪設好自來水、暖氣管道以後,上面用水泥徹底硬化了。」

「呀。吳縣長真是大手筆呀,還準備給縣城的居民們安裝自來水和暖氣了?這要是鬧好了,就跟地區和省城差不多了。」

幾個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賣燒餅的小鋪跟前了。

吳永成還真沒有猜錯。他們還離燒餅鋪幾步地時候,就看見燒餅鋪門口,一盞昏暗的燈光下,有七、八個人聚集在一起,聽裡面的人高聲談論著什麼。

「吳縣長。還真讓你說對了。人家現在正在召開新聞發佈會呢!」劉衛兵黑暗中沖吳永成笑著擠了擠眼睛。

「走,我們悄悄地過去。聽一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岳嵐書記對吳永成他們說完以後,快步走了幾步,擠到人群的外圍。

「……你們是不知道今天下午的那個場面,他們說不讓我報名以後,我就和他們據理力爭,一條一條的,說的那個組織部的部長也沒有話說了,只好對我和小賴子說,他們還得跟縣長、書記請示、請示,明天讓我們再去。」

旁邊地一個人笑著罵道:「劉麻子,你說你不好好的賣你的燒餅,跑到人家縣委大院起什麼哄?我看你家祖墳裡也沒有埋進去一個當廠長的鬼!你就不用做那黃粱美夢了。」

「你懂個球!你不知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誰生下來就是當廠長地材料哪?你沒有看見報名的還有好幾個村裡的農民嗎?咱就不相信咱好歹也是縣城裡的一個高中畢業生,還能不如他們農村的土農民?!」被稱為劉麻子地不服氣反駁。

嗯,看來這個後生肚子裡地確還真有一點東西,最起碼還能記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

吳永成好奇地從門口人們的縫隙中,看到了那個被稱為劉麻子地後生,臉上卻是平平整整的,只是因為經常守在火爐前,臉色被火烤得有點泛紅,此外並沒有什麼坑坑窪窪的地方,也不見一顆麻子啊。

隨之,吳永成馬上意識到,這是人們看見他燒餅上爬著的芝麻,給他起的外號。

「我說你笨,你還別不承認?你光看見了報名的那幾個是農民,可你知道那幾個農民是在哪裡上班的嗎?我告訴你吧,人家都是在魚灣村的紅棗食品公司上班,那是咱吳縣長的老家,你能和人家相比嗎?」

吳永成當下一愣神,自己在這件事情上一直很小心,為了避嫌,連自己的姐夫馬林也沒有讓參加,可還是沒有想到,就這樣還能引起別人的閒言碎語。

唉,做人真難哪!怪不得古人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

「這是公平競爭,吳縣長要是敢依仗權利偏袒他們村裡的人的話,我就敢一直告到中央去。還有,要是他們不讓我參加這次考試,我也一樣要告狀。我還不信他們說話不算數了哪!」劉麻子不服氣地說。

「人家要是讓你參加的話,你能拿出來那一萬塊錢的風險抵押金嗎?就憑你賣燒餅賺的那幾個小錢,我看一百年也別想掙夠!還是趁早算了吧。」旁邊另外一個老成一點的勸說道。

「嘿嘿,那一萬塊錢不用你們發愁,不夠的那幾千,早就有人答應借給我了。」劉麻子神秘地笑了一笑。

屋外突然走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大老遠就喊著:「劉明鑫,你今天中邪了。這麼晚了怎麼還不收攤?還沒有怎麼的,你就瘋瘋癲癲地到處瞎說什麼?我看你遲早要被你地那個姑舅哥給害死。你說。好人的話你不聽,灰鬼們一勾引你就上路。這廠長那是說當就能當上地?!要真是那樣的話,全縣的人們都成了廠長了。你這個敗家玩意,把十幾年賺的那好幾千塊錢,就這麼準備扔溝壕呀!?我和你的這日子,遲早會過不下去的。還不如現在就趁早離婚算了。免得以後看見你地這副德行犯噁心!」

旁邊圍觀的人一起哄笑起來了,吳永成他們也笑了:看來這是「燒餅西施」來了。

劉麻子在眾人面前自認為丟了臉面了,漲紅著臉大聲呵斥道:「你這個頭髮長見識短的灰婆姨懂個屁呀?老子要是考不上這個廠長,人家縣政府一分錢也不會少了老子的。快滾回家去。你等著回去以後我怎麼收拾你吧。」

「瞧你後生日能的那個球樣,回去誰收拾誰還不一定哪?!」「燒餅西施」輕蔑地撇了撇嘴。一點面子也不給他男人留。

眾人們又是一片哄笑,有地人拍著劉麻子的肩膀大笑著說:「麻子兄弟呀,別看你在這裡跳得歡,回去馬上跪搓板。可惜了未來的劉廠長呀!!」

「你快點啊,你那姑舅哥還在家裡等著你哪!」「燒餅西施」最後撂下一句話轉身走了。

劉麻子有點惱羞成怒地衝著眾人說:「散了、散了,都回自個的家去吧,小心你們***回家晚上,也被婆姨罰得跪搓板。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了。散了。我要熄燈關門了。」

圍觀的人笑罵著一哄而散。那盞昏暗的小燈泡熄滅以後,燒餅鋪門前馬上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劉麻子也摸索著關門、上板,趿拉、趿拉著回家了。

「哎,我問一聲。那個劉麻子的姑舅哥是誰呀?怎麼那麼有錢?!」半天沒有露面地劉衛兵緊走幾步,拉住了走得稍微慢的那一夥圍觀人中間的一個問道。

這種事情人家書記、縣長是不適宜拋頭露面的,也只能是他來幹這種勾當了,誰讓他地官小哪?!

黑暗中估計那個人也把劉衛兵當成了剛才看熱鬧的其中之一了,也就不假思索地把自己知道的告訴他:「呵呵呵。那***劉麻子故弄玄虛不肯說實話。只是透露了一點,說什麼他那個姑舅哥以前當過廠長。有幾個錢。對他挺關照的。我看也是那小子吹牛,人家要是真心關照他,還用他每天站到這裡,風吹日曬地賣燒餅?早就把他整到工作裡當工人去了。」

岳嵐書記和吳永成在一旁,也把他們兩個人地對話聽得清清楚楚的,看來這個賣燒餅地和炸油條的,參加這次的公開招聘,背後還是受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的挑撥了,否則的話,他們絕對不會起意參加的。

「算了,咱們還是趕快找個地方,填補、填補咱們的五臟廟去吧。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吧。」岳嵐懶懶地招呼了劉衛兵和吳永成一聲,自顧自地向旁邊的那個小吃店走去。設在三樓的招聘辦公室去照應,他知道按照昨天晚上他們幾個人商量的辦法執行的話,應該在報名的時候,不會再出現什麼意外的問題了。

今天他的日程,是準備到已經動工開始建設的永明縣工業園區、和第一期幹部職工家屬宿舍區,看一看這兩處的工程進展情況。

這兩個工程已經開始建設半個月了,因為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一直纏著他,吳永成還真的沒有去過一次呢。

和岳嵐書記電話中打了個招呼以後,吳永成就帶著副縣長牛德望、和政府辦公室主任王平,乘著自己的那一輛三號上海牌轎車,出外檢查工作去了。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當吳永成謝絕了縣城建局領導們邀請吃飯的請求,回到縣委大院自己的辦公室時,電話馬上就響起了。

這是誰呀?難道就一直在窗戶旁邊看著自己的動靜嗎?真是連一會兒的空閒也沒有了。吳永成鬱悶地接起電話。

「吳縣長,呵呵,我是劉衛兵啊。剛才我在窗戶上看見你的車子進院了,所以給你就打過電話來了。」電話中劉衛兵的聲音,總是讓吳永成覺得有那麼一點不自然。

劉衛兵的辦公室正好在吳永成的頭頂,通過窗戶的確可以看到縣委前院的一切。

「劉部長,你怎麼還沒有下班?是不是招聘這一塊又出了什麼事情啊?」吳永成隨便問了問。在他的感覺中,到了這個地步,光這個應聘者報名的事情,也不應該再有什麼問題了。

「吳縣長,你是不是學過麻衣神相呀?怎麼一猜就中!」劉衛兵電話中故作驚訝地說。

操,你乾脆還不如說我是烏鴉嘴呢?!

吳永成苦笑著問劉衛兵:「又是那個環節出現問題了?這兩天我都怕見到你了,就沒有一個好消息啊?你這個組織部長一貫是人見人愛呀,怎麼給我的感覺就好像專門成了一個報憂不報喜的那個、那個了?!」

「嗨,這還不是托尼吳縣長的福,給我找了這麼一個好差事!」劉衛兵也很無奈地說:「好吧,我先告訴領導一個好消息,截至到現在,一共報名二十人,除此之外,還有兩個正在考慮之中。」

「那壞消息哪?」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8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六章 弄假成真(下)

「這個……」劉衛兵好像有點難以啟齒的樣子,他支吾了有個一半分鐘,最後還是委婉地說了出來:「吳縣長,是這樣的,今天有六個已經報了名的應聘者,提出來要求咱們縣裡的主要領導,不參加這一次招聘的評委工作。說是要求避嫌。他們說,要是領導們不肯答應他們的這個要求,他們就直接向地委、省委的領導們反應這個情況。」

聽到劉衛兵這麼一說,吳永成馬上就聯想到了昨天晚上他們幾個人在賣燒餅的地方,聽到那幾個圍觀者的議論了。

好嘛,看來這一次的公開招聘,把縣裡不少人們的聚焦點都給集中了過來了。有的人甚至於開始研究在招聘的過程中,可能出現的一些問題了。這是好事嘛,也說明了人們對於這一次招聘已經有了很大的重視,甚至於不怕得罪縣裡的主要領導。

這個建議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得出,這就是針對縣長吳永成而提的,其中的道理不言而喻:第一個來報名的,就是來自魚灣村紅棗食品廠上班的一個農民後生,這說不准就是人家縣長有意安排、想要照顧的,接著陸陸續續地還來了幾個。可以說,這會兒報名的二十多個應聘者中,光魚灣本村的、或者是家不在魚灣、可是人在魚灣上班的,就佔了四名。換作誰的話,也要在心中,大大地打一個問號。

「劉部長。我同意不參加這次招聘地評委工作。」吳永成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呵呵呵,本來我們對這些企業人才的招聘就是一個外行嘛,還是請那些專家們來幫咱們挑選人才吧。」

劉衛兵馬上在電話中說道:「吳縣長,岳書記的意思也和你的一樣。那這個問題咱們也就這麼確定了。」

「行啊。對了,劉部長,昨天來報名的那兩個賣燒餅和炸油條的,是不是今天也報名來了?沒有再出現其他的問題吧?」吳永成還是對那幾個人有點不放心。

「哈哈哈,吳縣長,人家今天可是一大早就拿著一萬塊錢。跑到招聘辦公室的門口了,我看那個意思,就等咱們說一句不同意,他們就馬上準備鬧出個什麼名堂哪!」劉衛兵笑著給吳永成講述當時地情景:「當辦公室的同志們收了他們的錢。給他們開具了先進收據、告訴他們半個月以後,到招聘辦來取準考證、準備參加筆試考試時,那個炸油條的一時間就愣在那裡了,不相信地說:怎麼地,這就算報上名了?不是說部准我們報嗎?哈哈哈。看來這個炸油條的,壓根就沒有想到咱們能同意他們報名,那一萬塊錢的抵押金還不知道臨時從哪裡借來的,當時的那個情景也實在是好笑。」

「哼哼,他們沒有想到弄假成真了!」吳永成聽到這裡,忍不住也笑出聲來:「對了,王全福和杜永宏兩個人是不是也報名了?」

「他們兩個人,是在賣燒餅和炸油條地那兩個人。走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跑到我這裡來的。我告訴他們,本來他們兩個根本不符合縣裡這次的報名條件,是縣委、政府的主要領導考慮到他們以前為縣裡做了一點貢獻。這次也沒有被安置,所以破例批准他們參加。那個建議,也是他們幾個人在快下班的時候,相跟著回來一起提出來的。」劉衛兵補充道。

本來吳永成也沒有打算在這次的招聘中,對魚灣村地那幾個後生有什麼偏照應:既然是公開招聘嘛。那就要讓參加應聘的所有人。憑借自己的實際能力,來獲得食品廠廠長的這個位置。要是能力不行地話。即使通過一些不正當的手段,把他扶持到那個位置上,鬧不好企業受到損失,個人也得不到什麼好處。

雖然,第一個來報名的那個魚灣村的小伙子,的確是吳永成看見當時沒有一個人前來報名,情急之下,給馬林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從魚灣村地工廠中,拉一個人前來報名。也算是找了一個托」吧。至於後來又陸陸續續地來了幾個前來報名地魚灣村上班的年輕人,那就是屬於他們個人地行為了。

沒有必要去安排那麼多的「托」!

截至到報名時間的最後一刻,永明縣公開招聘辦公室接到了二十三人的應聘報名。其中,原來擔任過國有企業廠長的有四人,機關幹部(以前曾在食品企業工作過)七人,原來在縣飲料廠、罐頭廠工作過的中層幹部五人,剩下的七人就是包括一個大街上賣燒餅的、一個炸油條的,其餘五人就是地地道道的農民戶口,統統來自於永明縣魚灣村的那兩個企業中了。

不過,人家那魚灣村附近的那五個年輕農民,可不同於以往傳統意義上的農民,他們是在高中畢業以後,就被馬林招工招到了魚灣村的紅棗食品有限公司,而且都有過到省城經濟管理學院脫產學習半年的經歷,平時在工廠中,也都是擔任生產車間的車間主任,與一般手握鋤頭、背朝天的農民們,有著截然不同的區別的。

按照原先公開招聘實施方案中的安排,這一次的公開招聘分為筆試、面試兩個階段。

筆試是在報名截止之後的半個月。也就是說,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留給應聘者複習、準備的時間也只有這半個月。

在筆試階段結束後,將有六個人能進入面試,面試中獲得前兩名的優勝者,再通過縣委常委聯席會議,來決定永明縣新成立的食品廠的廠長人選。

按照原來地設想。岳嵐書記、吳永成、還有縣委組織部的部長劉衛兵、縣紀檢委書記李寧平都將作為評委,和從省有關單位請來的專家,一起參加對應聘者各個環節的考核。

但現在既然有人搬出了迴避制度,岳嵐為了不至於讓吳永成感到難堪,也欣然同意和吳永成一起不再作為評委中的成員。

筆試的試卷是縣委組織部的同志,專門請省經濟管理學院的教授們擬制的。閱卷也全部採用全封閉式、密封閱卷法,由省經濟管理學院的教師來進行。

可以說,這一次組織地嚴謹程度,絕對抵得上同時期的高考了。公開性、透明度,比高考錄取要強得多。

半個月之後。永明縣首次公開招聘選拔縣食品廠廠長的筆試成績,在永明縣縣委大院之外的公示欄中,以大紅紙張貼了出來,讓人大跌眼鏡地是。原來在人們意識當中,最有希望的幾個廠長,包括郝靜、牛傳魁、杜永宏、王全福全部名落孫山,當然他們的筆試成績也不算最糟糕,後面點滴的是那兩個賣燒餅和炸油條的。進入前六名地有經委的一位生產股的股長、原來飲料廠的一名技術科科長。縣宣傳部的一位理論教員,其餘三人則是普通不被人們之前看好的、來自於魚灣村紅棗食品有限公司的農民。

奪得筆試成績第一名的,也是最早第一個來報名地那個年輕後生米家林。

這一次的考試組織得相當嚴密,考場上參加巡視的,是縣紀檢委書記李寧平為首的幾位縣紀檢委常委、組織部地以為幹事、縣武警中隊的兩名戰士。可以說杜絕了一切可能存在的作弊行為。而試卷則是考試的當天,由縣委組織部的兩名幹事,會同縣公安局地幹警,乘坐著警車從省經濟管理學院帶回來地密封試卷。當堂啟封。

所以,在王全福、杜永宏等人看到張貼到公示欄中的成績,當場大喊不公平、有人在其中搞鬼地時候,圍觀的人都以鄙視的目光斜睨著他們。那意思是說:幹麼呀這是?讀書的時候不好好用功,到了這個時候了,反倒來這一套!怎麼就不懂得害臊兩個字怎麼寫呀?!

岳嵐書記、吳永成、劉衛兵,甚至於紀檢委書記李寧平等人,也分別遭到了王全福等幾個人的騷擾。他們的理由是:管理企業又不需要像考大學那樣。死記硬背書本上的東西,最需要的還是多少年的經驗。讓他們和剛剛走出校門不幾年的年輕人一樣,考那些書本上的知識,那是對他們最大的不公平。

對於他們的這一套,岳嵐書記和吳永成等人就沒有再姑息遷就:實施方案那是通過縣委常委會議上通過的,公開招聘這一整套程序,那也是採取了通過有關專家反覆論證覺得可實行的。這並不是某一個人心血來潮拍腦瓜子定下來的。

再說了,你們在報名以後怎麼就沒有提出這個方案的不可行性?!要是你們幾個人僥倖也榜中有名的話,還會不會跑到這裡來胡攪蠻纏?!

其實,平心而論,吳永成也認為採取這種方式,對上了年紀的那幾個人不很公平。畢竟他們這一些吃慣了大鍋飯的企業廠長們,平時根本就不注意學習新的管理方法,只是抱著以前的那一套老經驗來管理企業。

可是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既然是定出了一個規則,那大家就讀要圍繞著這個規則來運行。總不可能因為同一件事情,就因人而異搞出幾種遊戲規則來吧?!

更何況,時代在不斷前進,觀念在不斷更新。「物競天擇,優勝劣汰」也是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你不適應時代的發展,老是抱著那一套陳腐的觀念一意孤行的話,終究會被歷史長河所淘汰的。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馬林聽到他推薦的人經過筆試,得到了全縣第一名時,激動得馬上驅車來到了吳永成的辦公室:「哈哈哈,五兒,強將手下無弱兵,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假吧!我就知道米家林那個後生不賴。當時你打電話讓我給你隨便找個人應付、應付時,我就心裡想:幹麼要應付呀!咱既然要參加,那就要肯定拿到第一。要不然怎麼能顯示出咱魚灣村大有人才哪!呵呵呵,這下子能考成個第一名,這也就說明咱老馬要是出馬的話,那也準定沒有問題的。」

吳永成笑著看著自己二姐夫高興的這個勁頭,也沒有說話干擾他,至今他還為二姐夫為了支持自己的工作、而沒有報名參加應聘感到內疚。

「五兒,這下子縣裡是不是就已經選定米家林是食品廠的廠長了?」馬林笑呵呵地湊到小舅子跟前問他。

「二姐夫,還有面試那一關呢!面試的成績和筆試成績結合起來,進入前二名者,才有可能成為食品廠的廠長。」吳永成微笑著告訴馬林:「面試成績要佔到總成績的百分之六十,二姐夫,你這一段時間也就不要和米家林說些什麼,以免給他心理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壓力。」進入前六名的人選,在永明縣縣委三樓大會議室接受專家們的面試。能容納二百多人的大會議室,被前來觀看面試的群眾們擠得滿滿的。評委席上坐的是永明縣縣委從省經濟管理學院請來的兩位教授、還有尖山鐵礦副總工程師楊志傑、分管生產的一位副廠長、梁州地區經委主任尹向東。

永明縣縣委、縣政府、縣人大、縣政協的主要領導坐在評委席的後面一排。

J省日報、梁州報社、梁州電視台分別派出了記者,對這次公開招聘面試全程跟蹤採訪。

經過激烈的競爭,最後結合筆試、面試總成績,魚灣村的米家林以高分位居總分第一,經委生產股的股長王海平位居第二。

有意思的是,當最後宣佈了結果以後,梁州電視台的主持人現場採訪米家林:「請問,如果最後確定你成為永明縣食品廠的廠長以後,你準備第一步先要幹什麼?」

米家林哪見過這種場面呀,當時就窘得臉紅脖子粗:「我、我,我得先問一問我們廠長馬林同意不同意我幹這個廠長!」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8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又是告狀

應該說,既然經過筆試和面試以後,永明縣公開招聘縣食品廠的廠長一事,也就基本上差不多定了,人選只能是出在米家林和王海平兩個人之間產生了,別的人也就沒有多大的戲了。

可還沒有等到永明縣縣委常委會議召開定奪具體的人選,滿天的告狀信就鋪天蓋地地來了。

也就是面試結果出來的第二天,吳永成站在自己的辦公室,處理一些文件。縣委書記岳嵐就把電話打過來了:「吳縣長吧,現在你到我的辦公室來一趟。」

這是發生了什麼要緊的事情啊?吳永成放下電話,心裡一緊,要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岳嵐書記還從來不會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最起碼,他也會問一問自己是不是這會兒又工夫。

「岳書記,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永成來到岳嵐書記的辦公室時,只見他嘴上噙著一支煙,背著手在辦公室中來往兜著圈,臉上滿是一臉的焦躁,便猜測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否則的話,也不會使這位永明縣的一把手如此苦惱不堪。

「吳縣長,你說這叫什麼事啊?怎麼老是剛剛鋪開一項工作的時候,這找麻煩的就接連不斷哪?」岳嵐書記看見吳永成過來了,止住腳步,把嘴角還沒有吸完的半截煙,狠狠地甩到地上。用腳使勁地踩滅。

「岳書記,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吳永成馬上感到了事情地嚴重性。否則也不會使這位官場浸淫了二十多年的岳嵐如此失態。

「你先看看這個。」岳嵐書記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公文,遞給了吳永成後,隨手又從桌子上地煙盒中抽出一支煙,給自己點燃。

吳永成順手接過來一看,原來是從省紀檢委批示下來、上面還有梁州地區紀檢委金春書記親筆批示的一份上訪材料。

「怎麼又有人告狀了?」吳永成一邊翻開仔細地看起來,一邊隨後問岳嵐書記。

「嗯,平時做工作能有這麼積極,也就不至於讓好好的幾個國有企業那麼不景氣了。」岳嵐書記鼻子裡「哼」了一聲。輕蔑地說:「你瞧一瞧,人家現在告狀、上訪,也瞧不起咱們永明縣這小衙門了,甚至於連地委也不放在眼裡了,直接就跑到了省委。能耐還真不小哪!」

上訪材料是以永明縣部分幹部群眾的名義寫的,上訪材料中反映了永明縣縣委、縣政府這一次擅自搞什麼公開招聘,嚴重違反了國家有關的幹部任命管理條例,視國有資產於不顧,屬於嚴重的瀆職行為;而且在公開招聘中,排斥多年來國家培養的優秀幹部,任用違反計劃生育政策地人員和未經過正式培訓的農民,簡直是對國家、人民的犯罪等等。

吳永成看完上訪材料以後。沉思了片刻,抬起頭來問岳嵐書記:「岳書記,地區金書記也肯定給你打過電話吧?他怎麼說?」

「金書記的意思很簡單,對照上訪材料中反映的情況。要求我們永明縣縣委著手開始調查,一是在縣裡組織地公開招聘中,是否存在著違法亂紀的現象;二是已經進入候選人的人員中,是否存在違反計劃生育的情況。他對咱們這一次公開招聘倒沒有多說什麼。因為這次活動之前,我們可是先徵求了地委主要領導的同意以後才進行的。」

對這次公開招聘的合法性。估計地區是不會說出什麼來的。可關鍵是其中是否有人真地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這一條在原先制度應聘者條件的時候。大家誰也沒有把它當做一個很重要的先決條件。

畢竟這會兒計劃生育嚴格執行起來也沒有幾年嘛!所以,就連在前世深受計劃生育影響之重的吳永成。也自動地忽略了這一條。

唉,可是偏偏還有人惦記著這件事情呀!

不過,即使人家摳不到這一點,還會在其他方面做文章。雞蛋裡挑骨頭嘛,要地就是這個混亂勁兒!

「我認為咱們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先調查清楚,米家林和王海平兩個人是否涉及到了違法計劃生育政策?上訪材料中反映的其他問題,大可以不理他。」

吳永成現在最為擔心的就是入選的六個人,不會全部是涉及計劃生育問題地人吧。

因為在那個時候,幾乎所有地二十大幾、三十出頭的年輕人,一般都是已經生育了二胎地,這還是在縣城上班的縣直機關工作人員,要是到了農村,三胎、四胎的比比皆是。真要想找出幾個生育一胎、模範執行計劃生育政策的,那可真是鳳毛麟角了。

「這個,我已經給李寧平佈置下去了,他親自帶著幾個人,已經分頭到米家林和王海平所在的單位去做調查了。應該結果很快就會反饋回來的。***,這次告狀,肯定還是那幾個落選的廠長們幹的好事!」岳嵐書記皺著眉頭說,看來他這會兒心裡也和吳永成想得差不多。能讓這個平時喜怒不露丁點的岳嵐罵人,也可知道他此時的心情是糟糕透了。

「不好說。我認為除了米家林和王海平之外,其他的應聘者都有這種可能性!岳書記,這件事情還是我剛開始的時候,考慮得有一些不周到。國家近幾年來對計劃生育政策越來越重視了,可在起草這個實施方案的時候,對於那個應聘者的報名條件限制中,竟然沒有考慮得更周密一點,給咱們現在造成了很大的被動,確實不應該。計劃生育政策現在是高壓線。我們在這一點上可不能有絲毫地馬虎!」吳永成歉意地對岳嵐書記說。

「吳縣長,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岳嵐書記伸手制止住吳永成繼續往下說:「這個方案是經過咱們縣委常委會議研究決定地。要是有什麼過錯的話,應該由咱們縣委集體來承擔,你就不要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了。你放心,我岳嵐不是那種有了什麼成績往自己身上攬、有了過錯往別人頭上推的人。我就是奇怪了,為什麼做工作的時候,不見有人爭著搶著幹,到了要官的時候,臉皮一個倒比一個厚了?!現在的幹部們和前幾年的時候。怎麼差距這麼大呀?!」

吳永成苦笑著沒有啃氣,心想這會兒的幹部,是比以前老毛在地那會兒有點差勁,不過要是相比起來後來十年、二十年以後的那些幹部們來的話,那他們的思想覺悟。一個個也快能比得上焦裕祿同志了。最起碼,他們現在還不知道什麼叫包二奶呀!

就在永明縣的縣委、縣政府兩個主要領導各懷心思、皺著眉頭沉默地時候,辦公室的們被敲響了,永明縣縣委常委、縣紀檢委書記李寧平滿頭大汗地進來了。「岳書記、吳縣長,我們紀檢委的同志們調查取證都回來了。」李寧平進來以後,也沒有一句多餘的寒暄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經過我們的調查,魚灣村紅棗食品有限公司的米家林同志。目前是生育了一胎;縣經委生產股的股長王海平同志,的確在前年地時候生育了第二胎,是個男孩。這與上訪材料中反映的一致。」

「結果確實嗎?為什麼那個米家林一個農民反倒只生育了一胎?難道他的思想覺悟,比我們那些縣直機關的國家幹部還要高?」岳嵐書記對李寧平他們地這個調查結論有點不太放心。不應該是這樣啊?!

李寧平坐到吳永成旁邊的沙發上,詳細地給岳嵐書記和吳永成匯報起來:「這個調查結論是真實的。一來,那個米家林同志是在前年的時候,才和本村的一個姑娘成了家,第一胎也只是去年十一月生育地;其次。魚灣村有一個嚴格地規定。凡是未經村委會批准,擅自生育二胎者。所在企業一律要受到嚴厲的經濟制裁,而且違反計劃生育者,也不准在魚灣村所在地企業上班。即使外村的員工,也是統一執行這樣的土政策。」

「這個好、這個好。呵呵呵,吳縣長,看來你的那個二姐夫不僅僅是抓經濟、搞企業的好手,在其他的工作上,也很有長遠的政治眼光啊!」岳嵐書記高興得哈哈大笑起來,兩個公開招聘入選的人選沒有全軍栽倒在計劃生育這根高壓線上,這就少了許多麻煩事情,他轉頭對吳永成說:「吳縣長啊,要我說,你這人年紀輕輕的,也真是夠固執的。馬林同志從那一方面來說,絕對是咱們縣這個食品廠的廠長合格人選,可你……唉,不說了。還是說一說這個縣委常委會議上準備決定的廠長人選吧。這個、這個,王海平違反了計劃生育政策,那是肯定不能再考慮了,這是毫無疑問的。關鍵是咱們用不用把排在王海平之後的同志,順序地頂上來,和米家林那個後生一起上會研究

「岳書記,我認為沒有那個必要了。」吳永成說出了自己的看法:「這個上訪告狀的人,雖然咱們現在不能確定他是誰。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把名次排在他們前面的人,想方設法地踢下去,自己堂而皇之地代替,咱們不能開這種頭!要是讓某些人嘗到了甜頭,即使順序排上來的這個人,也不一定能合了他們的心意,這樣也就等於變相鼓勵他們繼續上訪告狀。也可能接替王海平的沒有計劃生育問題,可還會被別人整出來其他的一些毛病,難道說我們再往下繼續往上換一位?這樣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的話,別說我們在食品廠廠長這個問題上拖不起,就是以後其他的工作,也難以進行了。」

「嗯,說的有道理。此風不能漲,堅決不能長!」岳嵐書記考慮了一下吳永成的話,覺得很有道理,一下子拍板定案,轉身對李寧平說:「你們縣紀檢委負責把這一次的調查結果,馬上上報地區紀檢委。其他的,也不用多說了。」

「慢一點,李書記,趁著這一次的調查,我建議在縣委常委會議討論研究食品廠廠長這個人選前,你最好還是和縣委組織部的同志們,一起對這個米家林同志再做一次全面的調查、考核。比如說,他以前是否有過違法犯罪行為?在村子裡、工廠中表現怎麼樣等等。總而言之,要盡可能地把一切不利的因素考慮進來。我們這一次不能再讓人牽著鼻子往上告了。」吳永成在李寧平臨出門的時候,再一次告誡他。

「對、對、對,這個、這個,李書記,剛才吳縣長安排的很重要,你們一定要把工作做細。至於組織部的劉衛兵那裡,我也會跟他打招呼的。這次公開招聘工作,是我們縣第一次搞,要絕不能留下什麼大的麻煩。」岳嵐書記現在是一提到麻煩,頭就大了。縣委常委會議上終於通過了對縣食品廠廠長人選的研究決定,決定由米家林同志擔任永明縣食品廠的廠長。

這也是永明縣第一位經過社會公開招聘上任的國有企業的廠長,也是一位年紀最小的農民擔任國營企業負責人,這在永明縣建國以後的歷史上,也是開天闢地的頭一次。

同時任命的,還有縣食品廠的支部書記王海平。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9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六十九章 米家林變卦了

「啊呀,這是真的?啊呀呀,老天爺爺呀,我家的家林這下子可真的出息了!」縣長人家是不會哄人的,米家老媽真真確確地聽到吳永成口裡說出來的話,高興得又是把自己的大腿很拍了一巴掌,轉頭拉住米老漢,對自己的老伴說:「娃他爹,你、你快掐我一把,看我是不是這會兒還在做夢哩!」

米家老漢雖然也是聽到這個消息激動得嘴唇也開始哆嗦了,但理智還是比老伴清楚,沒有理會老伴瘋瘋癲癲的這個勁兒,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一包不知道保存了多少年的紅塔山,手哆哆嗦嗦費了好半天才拆開抽出一支,顫巍巍地給吳永成遞過去:「吳、吳縣長,抽、抽煙。」

吳永成不好拒絕老人的好意,接過來拿在手上。

此時,站在一旁好像被這天大的喜訊驚呆了的米家林,老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嘴裡喃喃地說:「這是真的嗎?五兒哥,我真的被縣裡的領導們定成是食品廠的廠長了?我怎麼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吳永成看見眼前的這種情景,就是自己想和米家林說什麼,他也不一定就能聽進去---他這會兒狀態根本就不適宜心平氣和地說什麼呀!看來只能是等他們一家人先把這個從天而降的好消息吸收、消化以後,到了明天的時候,自己再和冷靜下來的米家林談話吧。今天晚上時間也不早了,還是留點時間,讓他們一家老小使勁地樂呵樂呵吧。

「呵呵呵,叔、嬸、家林,我們先回去了。今天的時候咱們再好好地談一談。二姐夫。我們先走吧。」吳永成笑著和米家人告別。拉著自己的二姐夫馬林走出了米家大門。

「那個、吳縣長、馬書記,你們不再多坐一會了?我讓家林家的婆姨給你們炒幾個菜,就在家裡喝幾盅吧?」米家老媽見報喜的客人要走,才從驚喜中有點清醒了過來,連忙從屋裡趕了出來。身後相跟著地是米家地其他成員(除了炕上躺著的那兩歲的嬰兒)。

「我說大嬸,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十點多了你讓我們喝到什麼時候呀?快回吧,有什麼話明天咱們再說,你家家林的這一頓酒,可是在我這裡交待不下去的。最少我也得喝他個十來八次的。」馬林扭過頭衝著大門口站著的米家人開著玩笑。

「馬書記。你就放心吧。就是我家家林不當這個廠長,你什麼時候想來喝酒,嬸子也一樣歡迎你。」米家老媽笑得滿臉的褶子更深了,衝著馬林和吳永成離開的方向使勁地擺著手。

「呵呵呵,今天晚上米家林一家人也別想好好地睡衣覺了。米家林這下子在咱梁州地區也成了名人了。第一個農民出來當了國營企業地廠長呀!夠出幾天風頭的了。」馬林回轉身子笑著對自己的小舅子說,同時自己的心裡不自覺地也浮起來遺憾:唉,要不是小舅子怕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地話,那這個食品廠的廠長說不定就是自己的了。那可是國營廠的廠長呀,雖然說規模各方面沒有自己手下的這兩個廠子大,可到了外面說起來,那可要牛皮得多了!

「二姐夫,一個小小的縣營企業的廠長。那也出風頭出不到哪裡去。」吳永成淡淡地一笑,他知道他的二姐夫馬林這會兒心裡在想什麼,他知道別看現在國有企業還能牛幾年,可再過四五年。別說是像永明縣食品廠這樣地小型國營企業了,就連J省佔地號稱十里鋼城的大型國有企業,也會落到慘淡經營的下場的。

唉,不能從經濟體制地根本上解決弊端的話,任是神仙也難挽救他們的命運。

不過。這會兒吳永成還得想辦法解開馬林的這個心結。要不然,他還真害怕馬林因此而消沉一蹶不振。

所以。吳永成他想了一想,對馬林說:「二姐夫,其實你到了明年的時候,想出風頭地話,要比米家林強得多。」

「明年?明年為什麼我就能出風頭?出什麼風頭啊?」馬林有點奇怪這個小舅子怎麼能把明年地事情也預見到了。

「明年是我們J省召開黨代會、人代會。根據上級的文件精神,給我們永明縣出席省人代會地名額是四個,其中我和岳嵐書記、先人大主任李根喜按照上級要求,那是指定必須成為省人大代表的,還有一個名額文件規定,必須是農民代表。如果到了今年年底,我們魚灣村這兩個村辦企業,在全縣成為利稅大戶的話,我看你就有希望成為我們永明縣第四個出席省人代會的代表。」吳永成鄭重其事地告訴馬林。

「真的?五兒,你說,到時候我要是真當上了那個出席省人代會的代表,就能和你們縣委書記、縣長一起到省裡去投票選省長?」馬林雖然說只是一個村裡的黨支部書記,可這幾年到處跑外見過的世面還真不少,最起碼他還懂得當了省人大代表就能投票選省長了。

「那是肯定的,不過這個榮譽得靠你自己來爭取。我到時候可是給你幫不上多少忙。要是同時有一個人和你條件相當的話,對不起二姐夫,到時候說不定我又高風亮節把你給犧牲了。畢竟咱永明縣三十萬人中,就只有這麼一個農民代表啊!」吳永成也把醜話提前給馬林說了出來,言外之意,那就是你得比別人做的要更好。

「呵呵呵,五兒,這你就放心吧。你二姐夫我不是吹,放眼整個永明縣,除了你五兒,你看見你二姐夫我還服過誰?別說全縣的鄉鎮企業、村辦企業了,每年的時候,除了咱縣裡的酒廠比咱村裡的企業繳稅多以外,其他地都扯球蛋。我馬林就是別起一隻手,呀能把它們遠遠地摔在後頭。」這下子馬林又高興地眉飛色舞了。

的確。那個永明縣食品廠的廠長。比起出席全省人代會的人大代表來,那簡直就是天壤之別,根本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好嘛,自己倒是生怕他一時消沉一蹶不振了,可誰知道一個小小的鼓勵,倒是把他的狂張勁兒給激發出來了。吳永成有點哭笑不得了。

吳永成再次提醒馬林:「二姐夫,你可別太大意了。你魚灣村的企業在發展,人家別的鄉鎮企業也沒有睡大覺啊!大意失荊州這個故事你可是知道的。」

「嘿嘿嘿,這個我知道。我這不是也就是在你跟前這麼一說嘛!」馬林嬉皮笑臉地對小舅子說。接著他又壓低嗓門對吳永成說:「五兒,我聽說,一般人只要當了這出省地人大代表,那就跟古時候的欽差大臣一樣,見官高一級。犯了什麼罪,公安局那也是不敢隨便上門逮捕的。是不是這樣啊?」

「我說二姐夫,你這省人大代表八字還沒有一撇哪,怎麼就嘀咕其這些玩意來了?還見官高一級呢,你是古戲看得太多了吧。行了,趕快回家睡覺吧,時候不早了,別讓我二姐等得著急了。」

吳永成連說帶笑的。把馬林向他家的大門口推過去,自己轉身笑著也回家了。

這個二姐夫可真有意思,什麼見官高一級呀?!那不是無稽之談嘛。

不過,他也說對了一點。那就是省人大代表還確實有一點特權,只要沒有經過省人大代表主席團或者是省人大常委會批准,各級司法部門不得對省人大代表作出拘留、逮捕,以及刑事審判。

吳永成回到家裡地時候,他的爹媽還坐在炕上眼巴巴地等著他回來。

一個多月沒有見面了。吳永成進門以後自然又是被他老媽拉到炕上。瘦了黑了的嘮叨了半天,直至吳家老漢開了口。才讓吳永成從老**絮絮叨叨中解脫了出來。

「我說,五兒在外面工作上的事就夠他忙得了,孩子回來一次好不容易能安然一會兒,你就少嘮叨、嘮叨吧,這會兒天也不早了,趕緊得讓五兒歇息吧,有什麼話明天早晨再說就不行了?!」

「吳縣長起來了沒有啊?大嫂,吳縣長還沒有起來?」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吳永成還在睡夢中,就被院子裡傳來的聲音給驚醒了,他抬起頭看了看窗外,天已經是大明了,太陽也高高地掛在了半空中。

壞了,今天怎麼自己睡的這麼沉?吳永成看了看枕頭旁地手錶,已經是八點多了。

這一段時間在縣裡可真是把吳永成忙得夠嗆,就是晚上休息也不能保持正常,早晨多年以來養成的晨練習慣,也只好放棄了。

回到家裡一腦門子的輕鬆,倒確實使自己睡了一個安安穩穩的好覺。

真香呀!怪不得老人們常說:「騎馬坐轎,不如在家睡覺。」

「嬸子,怎麼一大早地,你就和家林一起過來了?還沒有吃早飯吧?」

吳永成穿戴好以後,到了院子裡卻發現是米家林和他的爹、媽過來了。

此時米家老媽正在和自己的母親小聲地不知道說著什麼悄悄話,米家老爹和自己的父親蹲在院子的台階上頭碰頭抽著旱煙,米家林卻閒不住拿起了掃帚打掃院子裡地衛生。

「吳縣長,你看,我們來了驚得你連睡覺也不能好好地睡了,這是怎麼說地呢?!」米家老媽見吳永成出來了,趕忙陪著笑走了過來。

「家林,把手裡的活快點放下吧。你說你自己過來就可以了,怎麼還把你爹媽也拉著一起來了?」吳永成笑著對米家林說。

米家老爹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對吳永成說:「那個、那個,吳縣長,我家家林不去縣裡當那個廠長了。」

「嗯?為什麼?」吳永成臉上地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心想昨天晚上他們一家人還很高興的嘛,怎麼一晚上就變卦了呢?難道說有人在他們面前又搞了什麼鬼?!

米家老媽馬上接口道:「吳縣長,我家家林根本就不是當那個廠長的料。我知道你也是看在咱們一村一院的份上,才這樣照應我家家林的。可他只是個刨土疙瘩的農民,哪能進城給人家國家的廠子當廠長哪?要不然還是讓馬書記去當吧,你要是想照顧我家家林的話,就讓他當那個縣裡的食品廠當一個正式工、給轉成市民戶口就行了。」

「對著哩,咱自己家的子孫自己知道,我還不知道他能吃幾碗乾飯?!」米家老爹把旱煙鍋中未燃盡的煙絲,在抬起的鞋底上磕了出來,用煙鍋指著站在跟前的米家林說:「他甚球也不懂,到了人家國營廠子裡,一年下來把廠子作害成個一塌糊塗的話,那不是把你也給害了?縣裡的那些領導們人家也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才讓他當那個廠長的呀!這種缺德的事情,咱可不能做!」

吳永成這會兒可真是沒有辦法開口了,你說自己該怎麼說哪?放著好好的國營企業的廠長不當,非要求他給鬧個國營廠子的正式工!人家一家人也是操了好心,生怕幹不好把他這個縣長給連累了。

「米家林,你自己的意思哪?」吳永成只好撇開兩位老人,直接問低著頭好像是犯了什麼錯誤、站在他跟前的米家林了。

「吳、吳縣長,我也是這個意思。我真的幹不了那個廠長。我們馬書記行的,就讓他去吧,我知道他原來也想報名應聘的。可是聽他說,你怕有不好的影響,就攔阻不讓他報名了。他肯定能幹好的。我只要能跟著馬書記到食品廠當個正式工就行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39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七十章 變卦是有原因的

就在吳永成面對米家林一家人突然的變卦,而感到頭疼的時候,他卻不知道米家林的一家人也是整夜沒有好好地合一眼,那也是經過一夜的考慮以後,才艱難地做出來了這個決定的。

甚至可以說,當他們戰戰兢兢地拿出這個意見時,也是經歷了很激烈的思想鬥爭,用一句文革時髦語言,那叫「靈魂深處爆發了革命。」

昨天晚上,吳永成和馬林離開了米家林的家以後,米家兩代人就陷入了被天上掉下來這個大餡餅砸暈了的幸福感覺。

米家老媽高興得一個勁地念叨著:「這怎麼能是真的?這怎麼能是真的?老頭子,我這不是在做夢吧?咱家林怎麼能攤上這樣的好事?!」

米家老漢只是蹲在地上,蒙著頭抽著他的旱煙,臉上濃濃的笑意也掩蓋不住心中那滿心的喜悅。

米家林的婆姨則一臉幸福地把已經熟睡、又被他們幾個人折騰醒來的兒子抱在懷中,解開懷為露出白生生的兩個乳房孩子餵奶,全然不顧她的公爹就蹲在了自己屋裡的地上(這在農村那算大忌諱的)。

「家林,你倒是什麼時候有了這本事?是啥時候到縣裡應聘的呀?」米家老媽確信這不是夢,而是真真地發生在她家的大喜事以後,就開始盤問兒子有關的細節問題。

「別問我。我現在腦子裡也是迷迷糊糊地。「米家林此時和他爹一樣,蹲在地上低著個頭。他也被這個從天而降的廠長鬧得暈暈乎乎地。

說實在的,當初馬林鼓動他報名參加應聘的時候,他就推三阻四的不想去:人家縣裡公開招聘國營企業的廠長,那能人們多了去了,肯定還有不少大學生,水平高著呢!他一個高中畢業的農民去那裡只會丟人現眼。

可到了後來,實在經不住馬書記的軟磨硬泡,也就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米家林知道,自己要是真的這麼死頂硬抗下去。勢必會惹得馬書記不高興。而要是馬書記不高興了,後果就是用自己的屁股想,那絕對是很麻煩地:馬書記是誰呀?那可是村裡的的老大,支部書記兼任村委主任、還兼著村裡三個企業的一把手。自己家又是在魚灣村,自己也在人家手底下幹活。他家還出了一個縣長,那哪能是一個平頭老百姓惹得起的?!

更何況,自己也是被人家馬書記招到村裡地紅棗食品有限公司的,一直還很受重用,一進廠就被廠裡公費送出去進修了三個月。就沖感恩這點來說,他為馬書記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就別說是一次考試了。

人家馬書記當時就說得很清楚,這是為了他馬林出一口氣。一切開支都算他馬林的。

就這樣,自己也被人家逼著鴨子上了架。所以自己也就沒有告訴家裡的人,包括自己的婆姨在內----丟人現眼的事情誰想張羅呀!

雖然說,筆試和面試自己也知道得了兩個第一。可真正從內心裡說,自己不想謀那個廠長的位位,那也是假話,明明要是縣裡真按照成績錄取的話,他米家林就是木板上釘釘子----那是肯定沒跑地事情了。所以心裡有偷偷地激動過一陣子。

不過。他聽了和他一起報名參加考試的同廠後生的話。心也就涼了:「家林,你就別想那好事了。人家縣裡的領導們早就捏好了套套,咱也就只不過是一些陪綁地。你傻呀,啥時候聽說農民還能當人家國營廠的廠長的?!我看,咱這次能讓人家縣裡被咱招到食品廠當個正式工,那咱這次就算沒有白陪他們一趟了。」

「你說啥?報名的時候,馬書記還給你交了一萬塊錢的什麼抵押金?」米家老媽聽完她兒米家林一五一十地詳細交代了整個經過以後,首先咋咋呼呼地跳了起來:「我說兒呀,你不是傻了吧?一萬塊錢呀,你咋也不何人家裡商量一下,就敢拿人家地?你萬一要是當不了這個廠長,那一萬塊錢不也就打了水漂了?你說,咱家日子比以前是好了不少,可一時間哪裡去給人家鼓搗那麼多錢?!你這不是作死嗎?!」

「媽,你聽差了。那一萬塊錢不是報名費,那是風險抵押金。」米家林地小媳婦坐在炕上為男人幫腔了:「要是考不上廠長,人家縣裡也退那錢。可要是當了廠長以後,把人家企業搞黃了,一萬塊錢那就要賠償廠裡的損失了。」

米家林感激地看了自己地婆姨一眼:到底是初中畢業的,懂得的就是比自己老媽這個沒上過學的要強啊!

「家林子,這個廠長你不能當。你就不是那塊料!」半天不吭氣的米家老漢終於開腔了:我剛才也聽懂你的意思了。原來馬書記想報名當這個廠長,可他小舅子五兒在縣裡是縣長,人家為了不讓別人說閒話,這才讓你去報的名,錢也是人家給你掏的,對吧?!」

米家林點了點頭。

「兒呀,那這個廠長咱就更不能當了。馬書記可對你是夠好的了,咱老百姓做人不能不講良心。你就把這個廠長的位位讓給人家馬書記吧。只要馬廠長到了縣裡,能給我娃在那個食品廠找個正式的營生,我娃這一輩子的活路也就不發愁了。」米家老媽這會兒也鬧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蒼白著一張老臉央求著自己的兒子。

「媽,你們別嚷了,讓我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你們吵得我頭都大了。」米家林被兩位老人說得一點主意也沒有了,煩躁得蹲到地上、抱住了自己地腦袋。

米家老爹發火了:「你個小兔崽子。你還想啥?有什麼好想的?!你以為這一次你瞎貓碰了個死耗子撿了個第一名,就以為你自己狂得不行了?!你是我地種。我還不知道你的那一點膿水?我看你非要把咱們這個家折騰得啥也沒有了,你才甘心哪!一萬塊錢呀,你丫去哦是把人家廠子給攪黃了,咱家就是賣了房子,也不夠給你收拾你屙下的那一攤!」

「他爹,你有話不能好好地給家林子說嗎?咱家林子從小就是一個聽話的好孩子,哪能連個好賴話也鬧不懂哪?!」米家老媽一邊心疼兒子制止了老伴的發飆,一邊話中有話地勸著兒子:「娃呀,你爹雖然是脾氣不好。可他說的,也都是實心為你娃好呀。我們老家子們過的橋,比你們走的路也多。你就別倔了,啊?!」

「爹、媽,你們不懂。這是人家縣裡領導們定的,讓我當這個廠長,馬書記連考試也沒有參加,哪能說讓就讓地?!這又不是小孩們玩耍!」米家林站起身來,苦著臉給自己的兩位老人解釋說。

「什麼不能讓?」米家老漢眼睛又衝著兒子瞪起來了,好像還想撲過去,給自己的這個倔兒子兩下:「人家吳家的五兒就是一縣之長,難道就連這個權也沒有嗎?這是兩家兩廂情願的事情。縣裡地領導們為什麼不同意?!我看你這個兔崽子是看到了人家縣城裡的花花世界,不想在咱這村裡呆著了,你給老子找什麼借口?!你以為你爹就那麼啥也不懂嗎?」

「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吧。娃呀。你不用怕,明天大早媽和你爹帶著你去找人家縣長,都是一村一捨的,他吳家的五兒就是當了縣長,這個面子也是肯定要給我和你爹的。再說。咱們也是為了他吳家的二女婿好啊。這有不算是什麼壞事?」米家老媽攔阻了老頭子,勸說道:「娃他爹。你也不用急,讓娃們好好地再商議、商議,天也不早了,咱們也早點睡吧。

唉,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攪得一家老小不得安寧。」

米家的兩位老人回去他們屋裡睡覺了,這邊小兩口又開始嘀嘀咕咕了。

「家林,我也不讓讓你到縣城裡、去當那個什麼食品廠的廠長。」米家林地小媳婦脫得光溜溜的,溫柔地依偎在他的懷裡,平靜地說。

「為啥?難道說你也不相信我能當好那個廠長?」米家林有點奇怪了:「我可是憑著自己的真本事考上地。再說了,你平時不是一直很羨慕人家縣城裡人們過的日子?我要是能到了縣城裡當了廠長,以後說不定就能把你和娃也接過去,讓娃和城裡人一樣,在那裡上學、找工作,再找一個城裡的媳婦。」

「我覺得爹和媽說的有道理。那麼大的一個國營廠子,你要是搞砸了,就是賣了我和娃,也不夠賠人家國家地。再說了,我、我、我也怕你到了縣城裡,當了那個廠長以後,看見工廠裡漂亮地城裡女子,就把我給甩了,自己去當那個陳世美。」

「嗨,你怎麼會這麼想呢?」米家林覺得有點好笑了,他搬過他小媳婦的臉,看著她地眼睛認真地說:「我就是當了縣長、省長,也不會拋下你和娃,去當那個陳世美的。你看咱村裡胡雲珍人家現在是縣委常委了,還沒有和村裡的婆姨離婚,陳世美那是人們瞎編的,根本就沒有那麼一回事。」

「哼,你就別哄我了。我們村就有一個男的,進城接了他爹的班、當了工人以後,就把自己原來的婆姨三天打、兩天罵的,給折騰得離婚了,然後在城裡又找了一個年輕的。咱村裡的胡雲珍也不是什麼好人,你別看他現在沒有離婚,那是因為上面有人管著他哩!我聽人們說,他在縣裡有好幾個相好的。要不然怎麼他一兩個月才回一次家!我還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那麼長時間不碰女人早就憋不住了。反正,你要是到縣城裡當那個廠長的話,就提前把我們娘兒倆給打發了。我可不想後面再受罪。」說完,米家林的小媳婦乾脆給了米家林一個後背。

嗨,這事給鬧的!米家林鬱悶地看著黑暗中的窯頂…….想的那麼簡單,家林能被招聘為縣食品廠的廠長,那是有一套完整的組織程序的。並不是說由哪一個領導想換人、就能換人的!」吳永成面對著米家的這三口子,此時只能是苦口婆心地給他們解釋著:「家林在這次的應聘中的表現,那是大家都看在眼裡的,現在他唯一短缺的就是實踐經驗。我們縣委、縣政府還專門給他配了一個工作經驗比較豐富的支部書記,來協助他的工作。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能做好這個廠長的……」

「五兒,你不用說了。這個昨天晚上我們一家人已經商量好了,廠長就讓你二姐夫馬書記去當,你是縣長,這個權利你肯定是有的。」米家老媽不管吳永成怎麼說,反正就是咬住這一句話了。

「五兒,這事要不難辦,你就答應了你米嬸吧,你沒有看見他們一家人著急成這個樣子了?!」吳家老媽也在一旁給他們說好話。

「媽,你不知道,這個事情不是這麼就能說換就換的。」吳永成無奈地看著一旁添亂的老媽。

「你們這是大清早的干球甚哩?吵得我在家裡也聽見了動靜了。」正在這個時候,吳永成的二姐夫馬林從院子外面進來了,他看見米家林想和他解釋什麼,一擺手制止住他:「你啥也別說了,我在外面早就聽清楚了。米家林,你這後生這是說球的些啥呀?你以為這個廠長是你想當就當、不想當就不當的?想換給我?!哼,真是一個大後生說的這叫啥話哩?你家大人們不懂這個道理,難道你也腦子裡進水了?!人家這是縣委、縣政府的決定,你要是不去的話,那就是不給人家面子。要真鬧成那樣的話,我魚灣村也容不下你這個神神了,你想到哪裡發財就去哪裡吧!

米老漢,我知道你心裡想的是什麼,你不就是害怕家林把廠子搞砸了,賠不起我那一萬塊錢嘛?!我馬林在這裡還就把話撂到這裡了,只要家林去了那個廠子當廠長,就是搞砸了,我的那錢一分錢也不用他還,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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