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204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7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九章 招才引智(上)

「吳縣長,這次開府鎮糧站的事情,對其他縣直機關派基層機構,也是一個不小的觸動呀!」永明縣的政府副縣長牛德望很有感觸地說。

一旁坐著的縣委副書記朱東昇接口道:「哪有什麼呀!不僅僅是咱們永明縣,就是全省的糧食系統,這下子都被翻了個底朝天。

就從咱們縣糧食局的李補順來說吧,縣委因為失職,罷免了他糧食局局長的職務;地區糧食局的張桂清也跟著開府鎮糧站的這起案子沾包,丟了副局長的職務和公職不說,還被送到了監獄裡,我看估計也得判個八、九、十來年的,這輩子算是完蛋了。

全省糧食系統也在省委的一怒之下,開始了大整頓,聽說其他地區的糧食部門,也查出了類似開府鎮糧站的事情,不少人也進去了,還撤換了好幾個縣的糧食局的局長,就連省糧食廳的廳長、分管業務的副廳長,也都背了一個黨內嚴重警告。這回事情可鬧得有點大發了!」

是啊,這也就是中國官場上產生的多米諾骨牌效應。吳永成暗自感歎著:要不是永明縣開府糧站發生了這樣大的案子,他力主依法嚴辦;永明縣縣委、政府,又通過各個渠道向上級部門反映,J省的各大報紙、電視連篇登載,恐怕也不會產生如此大的轟動效應。

原來岳嵐等人擔心的曝光開府鎮糧站案件、會對永明縣帶來的負效應,倒是沒有出現。事發以後,也沒有那個上級領導對於某些地縣委、政府給予一句微詞,倒是梁州地委委員、地區紀檢委書記金春給岳嵐和吳永成打過電話,感謝他們及時通報信息,使地區紀檢委及時地揪出了張桂清那樣的一個大腐敗分子。

岳嵐在事發之後,也聽取了吳永成的建議,讓縣委宣傳部火速聯繫省電視台永明籍的記者胡麗,讓她設法聯繫到了省報記者和省電視台的其他記者,就永明縣開府鎮糧站的這起案子。變換一個角度來報道以後,永明縣縣委、政府反而因禍得福,成為全省大力整頓基層組織建設的典型之一。這也是岳嵐書記對吳永成佩服得一個地方:總是能把不利之處,借勢而化為有利的事情。

「朱書記。雖然說,開府鎮糧站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了,那幾個犯罪分子這會兒也就等地區中級人民法院擇期判決、我們縣秋糧徵購任務也沒有因此受到任何影響,但是下一步在全縣開展大力整頓基層機關作風紀律。好是大有必要地。」吳永成望著朱東昇緩緩地說,在縣委內部分工中,朱東昇是分管黨務的副書記:「歷次整頓工作,無論是縣級機關也好。還是農村基層也好,都能踏踏實實地開展,但是我們惟獨就忽略了縣直機關派往鄉鎮的那些單位。這一課我們必須得補上!否則。後面還有其他的站所會出這樣、或者那樣地問題。」

「對、對、對。吳縣長考慮得就是周到。那我趕快和縣委組織部的同志探討、探討這個具體的操作步驟。等拿出一個具體可行的方案以後,我再拿給你和岳書記審閱。好。你們忙、你們忙!」朱東昇連忙起身告別,他也看得出來吳永成和牛德望之間,肯定還有別地工作要談。笑著和吳永成、牛德望,還有政府辦公室主任王平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吳永成的辦公室。

「好,牛縣長,你繼續說下去。」吳永成目送朱東昇走出辦公室以後,才轉頭對永明縣分管企業的副縣長牛德望點了點頭,示意他急促匯報。

在朱東昇進來以前,牛德望副縣長正在和吳永成匯報有關全縣企業發展方面的情況。

「那好,吳縣長,我接著剛才地匯報,剛才我說到哪了?」牛德望翻開自己面前的筆記本,看了看:「對,吳縣長,我剛才說到了咱們縣自從新一屆政府當選以來,特別是在全縣經濟工作大會以後,鄉鎮企業那是蓬勃發展,並且都已經陸續投入生產,這都是你吳縣長在全縣經濟會議上的講話,給了大家極大地鼓舞……」

「牛縣長,你還是說主要存在地問題吧。」吳永成笑著打斷了牛德望地拍馬屁:「那都是縣委、縣政府集體領導的成績,我個人又能起多大地作用哪?!」

「啊?奧,對,是、是、是,那我就說一說現在下面各鄉鎮企業存在的主要問題。」牛德望尷尬地扶了扶眼鏡,斟酌著合適的字眼吞吞吐吐地說:「這個、這個,鄉鎮企業現在發展的勢頭倒是很好的,可以說是蓬勃向上。但是,這個、這個,也存在著一定的問題。根據我跑了不少企業經過調研,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咱們的許多鄉鎮企業,缺乏大量的技術力量,這也會大大局限他們的進一步發展,如果不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話,這個、這個,生存能力還是會受到影響的。」

吳永成明白了牛德望所說的意思了:鄉鎮企業雖然是在縣委、縣政府的大力提倡下辦起來了,可是由於缺乏所需要的技術力量,這就必然導致了成立起來的這些企業,也會成為壽命極短的一個夭折企業,只能曇花一現地消失在永明縣經濟發展的歷程中。

唉,這牛德望做工作認真負責,各方面表現也都挺好的,就是這個做什麼事情也是瞻前顧後的,說一句話也得看人的臉色,這不知道是不是在那一場運動中落下的病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可能這也是那些老知識分子的通病吧!

嗯,這個問題是得馬上解決,要不然那些剛剛興辦起來的鄉鎮企業,也會成為吳永成好心辦壞事的半拉子政績工程。

「我先給你們講一個故事吧。在我國地歷史上,有一個流傳很廣的故事。說的是西周初年,天下待定,當時,輔佐幼侄成王的著名政治家周公,為此而廣攬人才,他『一沐三握發,一飯三吐哺,猶恐失天下之士』,終於天下大治。此事還被後來的人們演繹為成語典故。即『握發吐』,也叫『握發吐餐』。」吳永成不是急於回答牛德望的疑惑,而是給他和王平不緊不慢地先講起歷史典故來了

牛德望和王平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在這個時候。這個年輕縣長又是在賣什麼關子?這和縣裡面的鄉鎮企業缺乏技術力量又有什麼關係哪?!

吳永成也不吭氣,只是微笑著望著他們兩個發呆的表情。他不能把什麼事情也直接給他們都包辦了,有的時候,只是給他們一個啟發。他也得通過各種辦法來培養一批得力地助手們,要不然,事事他都一一躬親,下面的幹部們。也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不動腦子、光會唯唯諾諾談話的奴才們了。

「吳縣長,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到外面去招攬技術人才?」王平到底辦公室呆了多少年,也能揣摩出領導們地一點心思。他試探著問吳永成。

「對。我們就是要想辦法從外面招攬人才。」吳永成肯定了王平的猜測。接著進一步借題發揮:「我們縣才剛開始的時候,就說過要『搭台唱戲』。可是現在檯子搭起來了,讓誰來唱戲哪?自然是請能人來唱戲了,這裡面的能人除了有一定經濟實力地以外,就是那些有技術能力的人,他們才是發展鄉鎮企業的主角,是中堅力量。」

「唉,咱們從哪裡能請來人家有技術的能人哪?有本事地,都在大城市的那些國營大廠裡,架子那可是大著呢!畢業的應屆大學生,別說是到那些鄉鎮企業了,就是咱們縣裡地國營企業,也不一定能分到幾個。」王平有些洩氣了。

「當年畢業地大學生就是能分下來幾個,這會兒也不趕趟了。咱們就要從那些大城市地大廠礦中的那些工程師中想辦法。」吳永成再次給他們點明了思考地方向:「『星期日工程師』你們知道嗎?這件事情,在前幾年的《人民日報》、《光明日報》上可是反響很大的。嗯,我記得好像是發生在一九八二年的事情吧,當時,我還在北京上學。」

一九八二年的事情?牛德望、王平兩個人再次相望了一眼,同時搖了搖頭:都過去幾年的事情了,誰還能記得那麼清楚!又與自己沒有多大的關係!

可吳永成就偏偏記得,他也是在上任縣長的這個職位以後,要大力興辦鄉鎮企業,這裡面當時他就考慮到了技術力量的問題。憑著前世的記憶和讀大學時看過的那些報紙,想到了那個「星期日工程師」事件,在八月份的時候,還專門跑到縣檔案局專門翻閱了當時的報紙。

當時的中國,國內的科技人員號稱有800名,其中三分之一的人閒置無事。新興的鄉鎮企業則人才短缺,蘇、錫、常地區,因而佔盡了上海「星期日工程師」的便宜,成為上海智力及技術技能資源的強輻射區。

回顧「蘇南模式」中七、八十年代萌芽和勃興的大批鄉鎮企業,一方面催生了上海為數眾多的「星期日工程師」的誕生,另一方面,它的發展,也正得益於這些短期流動的科技人

在現在的二十一世紀,「招才引智」已成為各地在招商引資的同時,加快發展經濟的重要手段,而科技人才的靈活流動,以及他們憑著提供自身的知識、和技術服務從需求方獲取報酬,也早已是人們見慣不慣的常態了。可在改革初期,在將近30年前,在計劃經濟體制背景下,很多國營單位的科技人員,是在偷偷摸摸的狀態下,向鄉鎮企業提供服務並收穫報酬的,這些在職人員往往是星期六下午到鄉鎮企業,星期日幹活,週一又出現在原單位上班,史稱「星期日工程師」。在「星期日工程師」現象中,科技人才的命運,也是值得關注的焦點。當時絕非個別的極端案例中,上海和武漢都有收取報酬的科技人員,被原單位告發,最後以「受賄罪」送上法庭並判刑。

人力資源狀況,是地方社會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撐,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

有人說:經濟發達地區正是佔據了相應的優勢,才有今天的成就;對於後發達地區來說,因為先天因素不足,如何吸引人才流入和留住人才,則面臨著許多難題,又進一步影響了經濟發展。

在文革中被打倒的「臭老九」們,雖然在一九七八年全國科技大會召開後,迎來了科學的春天,但是技術創造活躍和用武之地有限之間的矛盾,固守本職拿死工資、和業餘兼職靠技術掙外快之間的反差,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也承擔著風險。

「星期日工程師」直接獲取現金報酬,在當時是極為普遍的,而遠超過這些人基本工資收入的兼職得來的錢,不僅燙手,有的工程師還為此付出了坐牢的代價。

一九八一年底,上海橡膠研究所助理工程師韓,在擔任上海奉賢縣錢橋鎮橡膠廠業餘技術顧問時,開發出新產品救活了企業,卻因接受該企業付予的3400元酬金,被以涉嫌受~時的「韓事件」引起了媒體的關注。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光明日報》發表《救活工廠有功,接受報酬無罪》,掀起了科技人員業餘兼職該不該拿酬金的全國性大討論。最後,中央政法委一錘定音:韓無罪!

解決「韓事件」,表明了黨中央貫徹十一屆三中全會路線、方針、政策的決心,表明了改革開放的鮮明立場和態度。在中央對「韓事件」定性之後,時任國家勞動部部長的趙守一,對知識分子利用業餘時間從事第二職業等問題作了答記者問,明確表示可以領取適當報酬。中央到地方各大報紙都對此事作了報道。知識分子八小時外從事第二職業成為合法。

「吳縣長,說是那麼說,可這不是在挖社會主義牆角嗎?國家能答應嗎?更何況,上海離咱們這裡那可是隔著好幾千里地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7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章 招才引智(下)

「吳縣長,說是那麼說,可這不是在挖社會主義牆角嗎應嗎?更何況,上海離咱們這裡那可是隔著好幾千里地呢!」

不用看,吳永成也知道這是他的副縣長牛德望的疑問。

嗨,真是個書獃子,怎麼這麼迂腐呀?!

挖社會主義的牆角?這是什麼時候的政治口號了?還真給搬到改革、開放的這個時代了!

古人云:吃一塹,長一智。可牛德望這位老知識分子,卻是經過了那個動盪的歲月,卻變成了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熊樣了。

不過,吳永成知道,這也不能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埋怨牛德望跟不上時代的潮流,沒有經過過去的那個年代的人,是誰也無法理解他們的心情的:在那個不堪回首的歲月裡,的確大大小小的運動,把知識分子們是整慘了,所以至今他們還心有餘悸。

「牛縣長,看來平時你也是光埋頭拉車、不抬頭看路了。」吳永成拿「文化大革命」期間批判知識分子的一句名言,和牛德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挖社會主義牆角這個概念,可不能用在這個現象上,國家早在一九八二年的時候,已經給『星期日工程師』們正名了,這是充分挖掘知識分子的潛能,把他們擁有的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出來。

這種事情,對於那些有技術在身的知識分子們來說,也是一件大好事情:他們利用業餘時間下鄉來,即有事情做。還能掙到錢補貼家用。面子上也很好看,要比他們窩在國營單位死不死、活不活的強多了。

至於你說到咱們離上海距離那麼遠、我們不可能請到那裡的工程師來幫忙。嗨,我舉那個例子,也不過就是給你們打開思路。咱們梁州地區、省直大企業裡,就未必沒有咱們所需要地技術人才呀?!何必捨近求遠哪?!難道你也認為只有遠來地和尚才會唸經嗎??!」

牛德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對、對、對,還是吳縣長想得遠。我這個人就愛鑽死牛角,把事情想偏了。我這就召集有關部門的同志們落實佈置這項工作。這下子。困擾咱們縣鄉鎮企業發展的大難題也就解決了。」

「老牛,請那些有技術的能人們,不是那麼簡簡單單的事情。」吳永成叫住了急於離開、準備去落實的牛德望副縣長:「你把下面各鄉鎮企業中。缺乏的技術力量。立個詳細地單子,看看我們縣到底需要那些專業方面的人才,又可以在省內的那些單位找到。必要地時候。我和岳嵐書記也能出面親自去請人家。招才引智嘛,沒有一點三顧茅廬地誠意,哪能引來金鳳凰哪?!」

「吳縣長,這種事情就由下面個鄉鎮企業的廠長們出面就成了,哪還用勞動你和岳書記的大駕哪?反正。那些技術員們閒著也是閒著,按照你剛才那麼說。他們利用業餘時間,給咱們幫幫忙,就能掙到一筆錢,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好事情,估計也不費什麼手腳。你們領導們每天地大事多著呢,還能顧得上料理這些芝麻綠豆大的事情?」王平不解地問。

「說是這麼說呀,可是咱們J省畢竟是個內陸省份,無論是幹部職工,還是普通的老百姓,在思想觀念上,和人家那些沿海城市差得遠哪!」吳永成感慨地說:「特別是那些有技術的老知識分子們,多少年來養成的正統觀念,一時半會兒那是不可能一下子轉變地,你說他們肯放下架子、從人家那上千人、近萬人的大廠中出來,來幫助咱們這裡小作坊似地鄉鎮企業嗎?

至於說到錢,嘿嘿嘿,君子困窮,安貧樂道,這是咱們老祖宗們幾千年來留下的一種所謂的美德。也由此形成了咱們中國人特有的『金錢銅臭』的思維定勢。『君子不言利』、『君子恥談錢』、『重義輕利』等等,是我們中華民族幾干年來傳下來的古訓。在我國古代的時候,就有人稱錢為阿堵物。這種變態的情結在知識分子身上,表現得更是淋漓盡致。最典型的就有陶潛的『不為五斗米折腰』。

你說,要是讓咱們那些腿上的泥巴還沒有洗乾淨的鄉鎮企業的廠長們,去請人家,人家會來嗎?所以,有的時候,通過組織出面,反倒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至於你說這些事情是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那你這個政府辦的主任就更說得不著調了!

目前,咋咱們永明縣來說,什麼事情是大事哪?發展經濟就是壓倒一切的大事,是全縣所有工作中一切的一切的中心,其他工作都是為了發展經濟而搞好服務。你別小看現在的這些破破爛爛的小廠子,眼下幾年內可能還是不起眼,要是發展好了,那還真說不準會在它們當中,能冒出來那麼幾個利稅過千萬的大企業哪!!哈哈哈……」

牛德望和王平也陪著吳永成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不過他們兩個人的心中,那是很不以為然的:吳縣長,你就吹牛吧,就咱們縣的那幾個破爛鄉鎮企業,你還想讓它們出幾個利稅超過千萬的大企業,那簡直是在做夢!!

吳永成卻不是一點信心也沒有的,他在前世的時候,通過一次偶然的機會,知道了我國服裝行業目前唯一的「世界名牌」波司登的「發家史」。

對於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不知道波司登這個名字的人幾乎很少。在第14屆世界生產力大會上,波司登曾評為「2006中國十大世界影響力品牌」,及「2006世界市場中國行業十大

可是,誰能想像得到,製造這一世界名牌的「波司登股份有限公司」,其前身竟然是一個僅有8家用縫機、11位農民的縫組。

當然。這個時間是在一九七六年地十二月

.德康,也就是後來波司登集團公司的公司董事長。

30多年來,高德康率領他的創業團隊一路披荊斬棘,雖.]坷,卻也輝煌不斷,由原先的一個村辦小作坊,終究成為了全國、甚至於全世界著名的上市公司。

只是。吳永成現在卻不能把這些事情告訴牛德望和王平兩個人,就是說了,他們兩個人也不會相信的!

「老牛。清代地時候。不是有一位叫自珍的詩人說過一句話嘛:『我勸天公重抖擻,不拘一格降人才』嘛,我這裡也把這句話引用過來。叫做『我勸大家齊努力,不拘一格招人才』!總之一句話,那就是在下面發動一切可以發動的力量,只要是咱們永明縣能用得著地技術人才,有同學地找同學。是親戚的找親戚,實在不行了。就拉老鄉關係,縣委、縣政府為他們創造一切寬鬆的工作環境,只要他們能夠回來為家鄉地經濟發展做貢獻,專職的最好,兼職的也成。如果條件允許的話,就是像人家上海那些地方,想當『星期日工程師』的,我們也歡迎。

如果咱們縣地群眾,是為了到外面給咱們找所需要的技術人才地,所有的一切車旅費用,縣財政負責報銷;尋找回來的技術人才,確實是為了我們縣的經濟做出重大貢獻的,我們縣委、縣政府不僅是要對那些技術人員給予重獎,而且還要對引進記住人才的幹部群眾給予一定的獎勵。」

為了方便牛德望在招才引智方面的操作,吳永成進一步給他說得更徹底一些。

「吳縣長,你放心吧。只要縣委、縣政府大力支持這項工作,我敢打包票,重賞之下,必有賢才。」從來不輕易動感情的牛德望,扶了扶快從鼻樑上掉下來的眼睛,激動地轉身離開了吳永成的辦公室,臨出門的時候,他的手架起眼睛,在眼角胡亂地摸了一把。

王平畢竟是領導身邊工作了多年的老秘書了,在牛德望離開以後,他擔心地問吳永成:『吳永成,這個,關於招才引智的具體操作步驟,你是不是給岳嵐書記商量過?他是不是也同意你的這個想法?畢竟這裡面要牽涉到縣財政一筆不小的開支啊!」

「這個事情,我在前一段時間就跟岳嵐書記通過氣。岳書記的意思是說,這次招才引智的具體實施方案,就以咱們這邊縣政府的文件下發。前一段時間,被開府鎮糧站的那件事情,攪得不少工作也無法正常進行了。這才拖到了現在。」

吳永成很欣賞地望著他的這位辦公室主任,有這麼一位謹慎的助手,自己在官場上無形中也能走得更穩一些,自己在前世的時候,雖然說在官場上也混了十幾、二十年,可是最大的官也不過是一個鄉鎮的閒置正科級而已,對於縣一級領導之間的微妙關係,還真正地沒有具體體驗過。

「那好吧,吳縣長,我這就去按照你剛才的意思,去起草一份具體的實施方案。樣稿出來以後,再來請你把關。」

......

永明縣政府關於大力開展招才引智的文件出台以後,在永明縣範圍內引起了很大的波動。再在各縣直機關、各鄉鎮的動員之下,可以說,只有是有幾個在外面工作的、涉及到技術方面熟人的幹部群眾,不論是八桿子打不著的親戚也好,還是只在小學、甚至於學前班(那時縣城一級還沒有幼兒園)一起讀過幾天書、好有一點聯繫的也好,統統發信聯繫,有條件的則名正言順的利用單位的電話,天南地北的胡亂聯繫,正如老百姓們所說的:「有棗處也一桿子,沒棗處還是一桿子。」

不過,這麼一折騰,短短一個禮拜的時間裡,還真有幾個身懷技術專長的技術人才,來到了永明縣的鄉鎮企業,帶著技術資料過來,幫助他們把關零件生產的工藝流程和工藝標準。這些人當中,有的是退休下來的工程師,有的是大工廠裡的八級老師傅,每個人都有一定的專長,有搞熱處理的,精加工的,測量的,在業務上還都是一把好手。

吳永成也沒有食言,在這些技術人才來到了永明縣以後,馬上按照縣政府出台的有關文件精神,對引進技術人才的幹部群眾給予了一定的獎勵。

同時,吳永成還專門拖著縣委書記岳嵐,兩個人親自下去安排這些人員們的食宿,問寒溫暖的,把那些專業技術人員感到得一塌糊塗:他們從來也沒有想到退休以後,跑到這裡來掙幾個零花錢,還能受到人家當地縣委書記、縣長的這麼無微不至的關懷。

這些永明縣引進的賢才,是來自於省內不同的各大企業、單位的,這些人在這裡受到了如此好的照應,他們本身也是一個活廣告。在他們的帶動下,又有更多的退休技術人員,加入到了永明縣鄉鎮企業的發展熱潮中。永明縣的鄉鎮企業由原來的虛假興旺,此時正兒八經地走上了良性發展的軌道。

一天,吳永成正在自己的辦公室,高興地看著縣經委送過來的經濟發展月報表。突然間,電話響了起來。

「喂,我是吳永成,奧,老胡呀,你有什麼事情?什麼,你們魚灣區的那個機修廠,在外面找到了一個技術好手?那是好事嘛。什麼,還要咱們縣裡的領導出面去請?我說,老胡,你不就是縣委常委嘛,名正言順的縣委領導呀,有你出馬應該沒有問題了吧!啊,你說人家點名我這個縣長去請?行啊,我今天下午到你那裡去一趟,先聽一聽具體的情況再說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7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一章 都是胡雲珍鬧的事

魚灣區的那個機修廠,本來是在五、六十年代,全國號農田水利設施、發展農業機械化的時候,應運而生的。

自打成立以來,這個機修廠,也就是為一些農機做過一些簡單的修配而已。

不過,在這個廠子裡,還真的有一點機器設備,比如說刨床、沖壓機等等,那也都是通過上級部門,配套無償下發的。

近幾年來,因為實行了家庭量產承包責任制,各個大隊的大型農機設備,派不上多少用場了,也就閒擱在各個村委會的大院裡,任憑風吹雨打,逐漸變為了一堆廢鐵。那個機修廠,也就基本上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只留下幾個看大門、的,其他的人跑回村裡經營自己的承包田去了。

吳永成在魚灣區當區委書記的時候,就曾經打過這個機修廠的主意,想把它再重新利用起來。可是那會兒他手頭的工作太多,只顧了抓魚灣區基礎性的工作,還沒有等把基礎打好,就迎來了永明縣縣級換屆工作,他也就施施然離開了魚灣區,成為了建國以來永明縣歷史上最為年輕的縣長。

就在前一陣子,永明縣召開了經濟工作大會,號召全縣大辦鄉鎮企業的時候,魚灣區新上任的區委書記、兼區管會主任胡雲珍也把主意打到了這個閒置了幾年的機修廠身上。

現在的胡雲珍可不比在魚灣村黨支書的那個時候了,人家現在也是永明縣的縣委常委了,又跟著吳永成在魚灣區幹了幾年,那想法、眼光,可不是一般的鄉鎮書記、鄉鎮長們所能比的。

自從那會兒全縣的經濟工作大會召開以後,胡雲珍就苦思冥想,怎麼樣才能在全縣大辦鄉鎮企業的熱潮中,在各鄉鎮之中力拔頭籌哪?

別忘記了,在整個永明縣的十九個鄉鎮中,只有他魚灣區是兩個鄉鎮整合在一起的。也只有他胡雲珍這個鄉鎮書記,才掛著縣委常委的頭銜,還是書記、主任黨政一頭挑,那可是副縣團級幹部啊!是直接屬於地委領導地幹部,和他們那些別的書記鄉鎮長們,級別上就差著一大截,工作上那當然也得要比其他的鄉鎮高出一大截來,要不然。不用人家縣委書記、縣長點名批評,就是臊也把自己給臊死了,那還不如回家找個尿盆,自家一頭栽進去!

哼。咱胡雲珍可是要臉面的人啊!

就是在這種精神鬥志鼓舞下,胡雲珍利用職務之便,把全縣各鄉鎮興辦的鄉鎮企業,都瞭解了一遍,心裡大致有了一個底:嘿嘿嘿,***們也都是寫小打小鬧,不值一提的,咱要搞就搞一個大一點的企業,將來甚至於還要比縣裡地那幾個國營企業尿得高,這才能顯示出咱老胡的本事來。

J省鋼鐵公司有個下屬的尖山鐵礦。就在離魚灣區相隔十幾里的地方,是個有五、六千員工地打廠礦。

胡雲珍苦思冥想了幾天以後,就把目光投向了這個企業:有道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咱背靠著這麼大的企業,難道說就不能打一點主意?!人家這麼大的廠子,就是指甲縫裡露出來一點,也夠咱們吃一陣子的。

可是這個尖山鐵礦雖然離魚灣區很近。但那已經不在永明縣的地盤上了,是屬於另外一個叫做南番縣的境內,而南番又是屬於J省的省會城市L市的管轄之內,這個從行政管轄上來說,還真有一點不便操作。

不過。好在兩家離得近,魚灣區就有不少的工人們在尖山鐵礦上班,還有不少的魚灣區地女人們,也嫁給了尖山鐵礦的幹部職工們。

胡雲珍就利用這個關係,大力發動幹部、群眾,打探尖山鐵礦的一些情況。

你別說。還真是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胡雲珍愣是通過大量的信息反饋,從中篩選出了一條重要信息:那就是尖山鐵礦每年要從外面採購大量的機器配件,比如說什麼螺栓、電機配件等等,還都是一些技術含量不太高的東西。魚灣區那個閒置的機修廠,只要再添置一些機器設備,就完全可以具備生產那些零配件地條件。

胡雲珍獲得這個信息以後,那簡直是有一些喜出望外:哼哼,別的鄉鎮辦企業,那都是離不開地裡的那些東西,就是有幾家從地裡的產出取料的,那也不過是開了幾個木業加工廠,還是離不開土(不過是從山下轉到了山上而已),咱胡雲珍要辦地是正兒八經的工業企業,全縣鄉鎮企業裡獨一份啊!咱就上馬辦這個機器零部件加工項目。

可是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大小也畢竟是個技術活兒,那個公社以前的機修廠,頂多也就是按照機器的說明書,把出了一點小故障的農機修一修,一下子要攤開搞這個零配件的製造,還真是老虎吃天——無從下口。就是想請一個懂行地技術專家,也不知道從哪裡入手啊.再說了,人家也不一定肯到這窮山僻壤的小鄉鎮企業屈就呀!

就在胡雲珍為此事感到一籌莫展的時候,又有一條信息傳來了:尖山鐵礦就有一位文革前學習機械製造專業的大學生,現在是尖山鐵礦的副總工程師,人家還在大城市裡的大工廠幹過,架子也不大。

胡雲珍心中一喜:如果能把人家請過來指點、指點,那技術上就不存在一點問題了。如果要是關係處得好的話,以後生產出來的產品,也就不發愁銷路了。副總工程師呀,那可是技術權威,說一句話,別說是在尖山鐵礦了,就是在J省的鋼鐵公司裡,人家肯定也是能說上話的。

事不宜遲,胡雲珍馬上就動身前往尖山鐵礦,去拜訪那位副總工程師。為了不讓人小瞧,胡雲珍還專門借來了魚灣村的、那輛掛著軍牌的上海牌轎車——他也知道,古時候的人穿著打扮是很重要的,不是有一句話諷刺那些勢利眼:只認衣衫不認人嘛;而這會兒要出門辦事,除了衣著得體以外,你要是騎著自行車去拜訪人家,說不定傳達室的老師傅,就能把你卡在門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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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了那輛掛著軍牌的上海牌轎車,胡雲珍一行在尖山鐵礦大門口幾乎沒有受到一點阻攔,就橫衝直入了。

那位尖山鐵礦的副總工程師姓楊,叫楊志傑,操著一口南方普通話。

當他聽說胡雲珍等人說明來意時,幾乎想都沒有多想就直接拒絕了:「開什麼玩笑,我這裡還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哪能跑到你們那裡的鄉鎮企業,去給你們指導什麼工作。請各位原諒。我這裡還很忙,就不陪你們了。」

人家不僅不答應他們地請求。還直接給他們下了逐客令,一下子就把滿頭熱情地胡雲珍,從頭頂涼到了腳心裡。

同來的魚灣區副書記雷澤明見勢頭不妙。連忙把胡雲珍的官銜亮出來,想讓已經要看要陷入僵局的形勢有點緩和:「楊同志,你先不要走。聽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永明縣的縣委常委、魚灣區的胡雲珍書記,他也是為了魚灣區的老百姓盡快擺脫貧窮、落後地現狀而專門求教的。你看咱們能不能再坐下來商量、商量?」

果然,就要邁步往外走地楊志傑的腳步停了下來:「什麼,魚灣區?我只聽說過有個魚灣村,什麼時候永明縣有了個魚灣區?胡同志還是你們永明縣地縣委常委。那我可是實在失敬、失敬了。來,請坐、請坐。」

「啊,楊總工,你知道我們魚灣村?我就是原來魚灣村的支部書記呀!我們這個魚灣區。也是在去年的時候,由原來地吳起鎮和玉平鄉合二為一,根據咱們魚灣村的名字才有了這個魚灣區的。哎呀。太好了,楊總工是不是也到過我們魚灣村呀,這麼說,咱們可都不是外人呀!!哈哈哈!!」胡雲珍一聽說楊志傑竟然還知道他們的那個魚灣小村子,眼睛馬上一亮。興頭一下子就上來了:老天爺。這就叫天無絕人之路呀!正瞌睡,天上就掉下來一個枕頭來,這不是該著這家事情能辦成嗎?!

你看看,本來人家就要把它們給趕出來了,可是聽到「魚灣」兩個字。口氣馬上就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又是「失敬」、又是「快請坐的」,你說胡雲珍這麼一個人精子,能不抓住這個機遇嗎?!

「奧,胡書記原來還是魚灣村的支部書記?來、來,請喝茶,這是我前幾天回老家地時候。從那裡帶過來的一點好茶。在你們北方這邊,是喝不到這麼新鮮的茶的。嘗一嘗,也暖暖身子。」楊志傑拉開自己地抽屜,從一個精緻的小鐵盒裡沏了兩杯茶,端到了胡雲珍他們兩個人面前。

「謝謝、謝謝,楊總工你真是太客氣了。」胡雲珍和雷澤明簡直有點受寵若驚了:本來自己是來這裡求人的,可一時間人家把自己當成了貴客來接待,還真是有一點難以適應地。這哪像來求人的,分明就是楊總工有什麼事情要求自己嘛!

「胡書記,那你肯定是魚灣村的老住戶了吧,村子裡的不少人家都應該認識?」楊志傑給客人泡好茶以後,坐到了他們的對面,眼神閃爍地盯著胡雲珍,好像漫不經心地問起了他這個問題。

「那是當然。」胡雲珍急忙放下喝了一口地熱茶趕忙回答。奶奶地,凍了一路,喝點熱水,身子就暖乎乎的,至於這茶是好是賴,胡雲珍還真嘗不出來:一來他們這一帶的人,就沒有喝茶的習慣(笑話,連飯還吃不飽,哪有那個雅興去品茶?);二來,胡雲珍光顧了動心思怎麼來打動楊志傑去魚灣區了,你就是這會兒把評書中說的、那寇准地「草帽」茶,給他端上來,他也是嘗不出一點異味地。

他這會兒心思根本就不在這個上面。

「那,魚灣村是不是有個叫吳有德的老漢?以前在六、七十年代,好像是給大隊趕大車的?他家是不是還在那個村子裡住著?」楊志傑的語氣猛然間變得急促起來,兩個眼睛死死地盯著胡雲珍,生怕從他的嘴裡聽到否定的回答。

「吳有德老漢?以前給大隊趕大車地?」胡雲珍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他在心裡苦苦地尋思著:「這個名字怎麼就那麼熟悉哪?是誰哪?我怎麼一下子就想不起來了?這人就在這嘴邊的呀!」

「怎麼,胡書記不認識?難道說已經不在你們魚灣村了?」楊志傑好像一下子從雲端掉到地上一樣,心裡失望透了。

「嗨呀,你看我這個記性。」胡雲珍猛然間一拍自己的大腦袋,嚷了起來,把一旁的雷澤明和楊志傑都嚇了一大跳:「楊總工,你說的那個以前給大隊趕大車的吳有德老漢,那可不就是我們縣長吳永成他爹嘛,我們就是住在一起的鄰居,哪能不認識哪?!嗨,你看這事鬧的,一時間,連自家的老鄰居的名字也想不起來了。怎麼,楊總工,你和吳老漢家是親戚?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家在尖山鐵礦還有親戚哪?」

「不是、不是,我們……,我們不是親戚。」楊志傑支支吾吾地說:「我以前的時候,坐過老漢趕的車。」

「奧,原來是這樣!」胡雲珍半信半疑地應了一聲。

「胡書記,你剛才說,吳老漢家的兒子是你們的縣長?他家裡有幾個兒子呀?他兒子是不是你們縣的副縣長呀?」

「嗨,人家吳老漢有福,養了一個好兒子,一個就夠了,還要幾個?才二十幾歲,就是我們縣的正縣長了,這次我們縣大辦鄉鎮企業,也是我們吳縣長的指示。啊呀,那後生,日能的多哩,還是在北京上過大學的。我們永明縣改革以來的第一個大學生!」胡雲珍感慨地說。

「這樣吧,胡書記,你回去以後跟你們的那個吳縣長說一說,看看他能不能抽空來一趟。我再聽一聽他的打算。如果你們的計劃穩妥的話,我可以傾盡全力支持你們。」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8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會是要認親吧?

「老胡啊,這回可是你有點不地道了!為了你自己出一把你的縣長,也就這麼給賣出去了!你說讓我怎麼說你哪?!」

吳永成在魚灣區書記辦公室、也就是現在胡雲珍的辦公室,聽完了胡雲珍給他介紹的一切情況,指著他的鼻子,開玩笑地戲虐著說

「吳縣長,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這也是為了貫徹落實縣委、縣政府的工作精神,特別是你吳縣長在全縣經濟工作會議上的講話,才這麼苦心費力地做的。」胡雲珍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在吳永成面前叫屈不迭:「你不知道,我們到了人家尖山鐵礦,見到了那個楊總工,人家對我們一副不待理的樣子,就好像我這個縣委常委、副縣團級的幹部,是到他那裡討飯去似的。你要是不信,還可以問一下老雷啊,他當時就和我一起去的。***,他們尖山鐵礦的一把手,也不過是一個縣團級而已。」

「吳縣長,胡書記可是說的實在話。」一旁坐著的魚灣區副書記雷澤明,趕忙給自己的直接上司幫腔:「吳縣長,你當時是沒有看見人家那個楊總工的架子,那才叫大著哪!要不是他知道你們的魚灣村的名字,還認識你爹,嘿嘿嘿,別說請我們喝茶了,當下立馬就給我們要往外趕。胡書記說的一點也沒有錯,人家就是看在曾經坐過你家老爺子的一次馬車的份上,才和我們繼續往下談的。看樣子,只要你吳縣長親自出馬的話,人家那是肯定會過來幫助咱們解決這個技術難題的,還是『傾盡全力』。胡書記。這是人家楊總工地原話吧!」

「好啊,老雷,我記得咱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可是關係處得不錯呀。這會兒我才離開魚灣區一年多的時間,你就幫著老胡忽悠我了?!看來還是老人們說的那句老話沒錯呀:人一走、茶就涼啊!好了,不跟你們開玩笑了。既然人家楊總工想和我見個面,詳細談一談,那為了你們魚灣區的經濟發展,我這個縣長說不定就走一趟了。」吳永成收起了剛才和他們兩個嬉笑的神色,一本正經地對胡雲珍說:「老胡。這一次就咱們兩個去吧,坐我的車。老雷呢,就留在家裡,主持日常工作。對了,老胡,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那個,魚灣村的那輛車,除非你有特殊情況用一用可以,但是必須得給人家加油。你以後可不能隨隨便便地、就給人家拉過來呀。吃大戶的事情。咱們可是不能幹。村裡的企業底子還很薄,經不起那麼折騰地。更何況。這樣一來,也容易敗壞黨風。我以前用過幾次,那可都是掏了油錢的啊!」

「你就放心吧,我的縣長大人。這個不用你多囑咐,我也能懂得這個道理的。我也是魚灣村的人。我可不想因為這個被村裡的人們指著我的脊樑骨罵。」胡雲珍聽說吳永成同意跟他一起去尖山鐵礦,高興得馬上站了起來,對吳永成給予他的批評就當好話聽了:「吳縣長,咱們魚灣區過個一半年,經濟上肯定能打一個翻身仗,到時候。還得你點個頭,讓縣裡的控辦給個小車指標,咱也買一輛吉普車。有了那個玩意,工作起來就是方便多了。」

「行啊。只要到時候,你有那個經濟實力,我親自到省控辦給你要小車編製卡去。」吳永成也為了激勵他。滿口答應。

胡雲珍和吳永成說的這個控辦,全稱是控制社會集團購買力辦公室。也是那個年代地特殊產物。下到縣一級,上到國務院,都有這麼一個機構,簡稱「控辦」

「控辦」當時的主要作用有三個,一者就是從嚴控制社會集團購買力,有利於抑制需求膨脹,緩解市場供需矛盾;二是為了有利於增收節支,平衡國家預算,三則是為了實現清廉從政,扭轉目前社會上地奢侈浪費之風。

當時「控辦」主要實行直接控制和間接控制兩種管理辦法。對於縣以上的黨政機關、人民團體、全民和集體企事業、基本建設單位,以及職工在二百人以上的鄉鎮企業、城市街道企業的社會集團購買力,由上級機關分配指標,按計劃管理,實行直接控制;對於縣以下的單位,包括職工在二百人以下的鄉鎮企業和城市街道企業,由上級機關提出壓縮要求,自行安排落實,實行間接控制。

那個時候,控辦可是有著相當大的實權的。只要你那個單位未經控辦批准,私自購買了限制購買的東西,對突破控購指標的,根據情節輕重,他就有權利處以超指標數額50%以下地罰款。並且對不經批准擅自購買專項控制商品的,一律沒收,變價款上交財政,並處以所購商品金額0%以下的罰款。對單位領導人和有關責任人員的處罰,按國務院《關於違反財政法規處罰地暫行規定》和其他有關規定嚴肅處理。供貨部門違反規定出售專項控制商品的,也要除沒收其違章銷售所得利潤外,還對有關人員要按規定予以罰款。

「控辦」規定的需要購買時申請地物品,除了小轎車、大客車以外,還包括嚴禁購買彩色電視機、國產十三種名牌捲煙和進口煙、國產十三種名牌酒和進口酒等。

其中,對於各級黨政機關購買小汽車,有著嚴格的規定。一般情況下,是不允許購買的。

確屬舊車報廢、急需更新和特種用車,也得需報經省政府批准,但不得購買日本、西歐進口車及國產高檔車。對於銀行運鈔車、及部門業務專用車,也只限於購買國產旅行車或吉普車,不得購買小轎車。除省計委會同省控辦下達的計劃車外,不得自行聯繫購買計劃外汽車。

確需購買的業務用車,要事先徵得省控辦同意,凡購買上述專項控制商品的,都必須報經社會集團購買力管理機關審批。到指定的商店購買;未經批准地,一律不得購買。

在那個歲月裡,控辦對於對各種工作

專業會議、座談會、研討會等,也都有明確的規定。的審批制度和經費預算制度。

比如像全省性的會議,只要人員超過一百人、或會期超過五天的,就必須報省政府辦公廳審批。各種表彰會、勞模會、先代會,各種協會、學會的年會以及廠(場)慶、校慶等活動,一般確有必要舉行的,要報同級政府批准。一切會議都不准住高級賓館,不准舉行宴會。不准用煙酒招待,不准發紀念品和土特產品。各級機關、團體、企事業單位,都不得以會議或療養為名,搞公費旅遊。

所以,即使有的單位有錢,那也是不能隨隨便便就想買什麼、買什麼的。魚灣村的那一倆上海牌轎車,還是沾了魚灣村紅棗有限食品公司是中港合資企業,才不受那個「控辦」地限制的。

……

「你好,楊總工,我是吳永成。很高興見到你。」

吳永成、胡雲珍一行來到了尖山鐵礦楊志傑的辦公室時。已經是接近中午的時候了。

吳永成和一見面握手問好以後,就細細地打量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尖山鐵礦的副總工程師:只見他大高個。沒有一米八也差不多,年齡也就是在四十多歲、將近五十歲的年紀,文文靜靜的樣子,一副秀郎近視眼鏡架在了鼻樑上,想當然在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英俊瀟灑的好後生。



「你好、你好,吳縣長,實在不好意思,我就和你們地胡書記隨便順嘴一說,希望你能來一趟。沒有想到胡書記還真把你給請過來了。這就是我的魯莽了。這不是耽誤了吳縣長地工作了嘛!!「楊志傑一雙眼睛緊緊地盯住眼前的吳永成,兩隻手死勁地攥住吳永成的右手,好像生怕一個不小心,吳永成就會從他眼前消失了似的。透過鏡片。彷彿還能看見楊志傑的眼睛中,升起了一片水霧。

「楊總工,你也不用太客氣了。大力發展鄉鎮企業。是我們縣目前工作中的重中之重,我這個縣長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為縣裡招才引智。能把像楊總工這樣的技術專家請到我們縣裡來指導工作,就是讓我吳永成再跑三五次,那也是很值得的。」吳永成一邊熱情地對楊總工說著,一邊試圖把自己的手從他地鐵掌中掙脫出來:好傢伙,看這模樣,楊總工也就是一個文質彬彬的知識分子,不像什麼練過鐵砂掌的武林高手啊,怎麼他的手勁這麼大,連自己這個一直堅持不懈地練功夫地人,一時間也覺得也得不怎麼痛快。

「吳縣長,來、來、來,請坐,快請坐!」楊志傑似乎從吳永成的下意識舉動也察覺出來了自己有些失態,慌忙放開吳永成的手,給吳永成和胡雲珍讓座。

由於楊志傑激動地情緒還沒有平息下來,一陣慌亂中,他竟差點被屋子當中放著的一個小板凳給絆倒。

吳永成看著楊志傑的這種手忙腳亂的神態,心裡不禁犯了嘀咕:「這個楊總工這是這麼一回事啊?應該說,他這個副總工程師的級別,也算是一個相應的副縣處級了,沒有必要見到一個縣長,就拘謹成這個樣子啊?再說了,他這個縣長和人家那個副總工,根本就扯不上一點隸屬關係,這還是他們兩個上門來求人家的啊!他根本就犯不著那樣啊!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道說,這裡面還有其他的一些原因?這就太奇怪了!」

「來、來,吳縣長,胡書記,請喝茶。這是我從南方老家帶過來的一點好茶。你們這麼大冷的天,從永明縣跑過來一趟,肯定是凍壞了吧?先喝一點暖暖身子。」楊總工又把他的那一點好茶奉獻了出來:「對了,吳縣長,還有你們的司機師傅哪?讓他也上來喝點茶吧。這天氣真夠冷得邪乎的。」

「楊總工,你就不用忙著張羅了。車子是我自己開過來的。咱們還是說一說我們縣的整體經濟情況,看看能不能請你抽時間、在技術上幫助指點指點我們的那個機修廠。一會兒,我們再到外面的飯店吃點便飯,以表達我們縣委、縣政府的誠意。」

「這個、這個,吳縣長,你不用多說了,我能去的。我能去的,我一定在工作之餘,幫助你們的那個機修廠盡快投入生產。」楊志傑這會兒話說的有點語無倫次的樣子,好像是被吳永成這個縣長給嚇著了似的:「至於吃飯,這個、這個,你們縣委、縣政府的心意我領了,這個、這個,飯是要吃的。對了,我先打個電話,對不起啊,麻煩你們二位先等一等。」

楊志傑丟下這麼一句話以後,抱歉地朝吳永成和胡雲珍難為情地笑了一笑,轉身抄起桌子上的內線電話。

他的這些言辭和舉動,倒是把吳永成和胡雲珍鬧得給愣在那裡了,他們兩個面面相覷地心裡想:這個楊總工是怎麼一回事啊?一會兒說心意領了,好像不想讓他們破費似的,一會兒又說飯還是要吃的,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啊?!見過書獃子不通人情的,可是從來還沒有見過像這麼樣的!

「喂、喂、喂,總機嘛,給我接一接化驗室。」楊志傑現在可沒有一點閒工夫、去理會吳永成和胡雲珍他們兩個人的表情,他只顧了對著話筒了:「喂,是化驗室吧,你是小曼,對,你快請個假,先回家搞點菜,對,就是現在,他來了,對,他就在我辦公室。你別哭、別哭呀!快點回家準備、準備,我一會兒就帶著他們過去。好的、好的。」

吳永成聽到楊志傑的對話,猜測到了他剛才是在和他的家屬囑咐什麼,馬上聯想到了自己附身的這個吳永成的身世,心裡可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這個楊總工到底是要幹什麼?難道說,他和這個吳永成的身世有著什麼關係?不會是要認親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8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三章 親情(上)

「吳縣長、胡書記,這個、這個,你看你們大老遠的來山鐵礦,也挺辛苦的。馬上就到了午飯的點兒了,這個、這個,今天中午,我請二位領導到我家吃一頓便飯,啊,便飯。」

楊志傑悄悄地擦去了掛在眼角的幾滴眼淚,放下電話聽筒,轉過身來強努出一絲笑容,對吳永成和胡雲珍說。

唉,老知識分子們一貫就與人打交道都是抱著「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準則,估計這輩子楊志傑也沒有請過幾次人,更別說不熟悉的生人了。

所以這幾句話說出來,吳永成和胡雲珍臉上還沒有顯示出來難為情的神色,他自己倒憋的臉紅了,好像他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咦,這怎麼能行哪?沒有這個道理的。」還不等吳永成開口,胡雲珍馬上先跳了起來:「楊總工,你這不是臊我們嗎?我們永明縣再窮,幾頓飯還是能請得起的嘛!不行、不行,這頓飯還是我們來請合適!楊總工,要不這樣吧,你剛才不是給你的家屬也打電話了嘛,乾脆咱們一起到外面的飯店裡去吃,你看怎麼樣?!」

吳永成馬上接口道:「對啊,楊總工,我們來到這裡來請你幫助我們,那還能再到你家裡去麻煩你的家人哪!這也顯得我們太沒有誠意了,還是由我們來請這頓飯比較合適。」

楊志傑的那些小動作,現在已經都落到了吳永成的眼裡,使他原來內心裡的那一點猜疑,更加強烈了,他要看看接下來楊志傑有什麼反應。如果他還是力主邀請他們到他家去吃飯的話,那麼他穿越過來附身地這個肉體吳永成,肯定是和楊志傑一家有著特殊的關係的,而且這種關係還很不一般,說不定就是那種血肉相連的親密關係。

「不麻煩的、不麻煩的。」楊志傑見吳永成和胡雲珍兩個還是極力推辭,一時情急之下,話說得更是沒有一點章法了:「這個、這個,到我家吃飯時一定要去的!啊,這個,還是請二位。啊,這只不過是一頓便飯而已,啊,我愛人為這頓飯已經準備了幾天了……」

「楊總工,沒有這個道理的。」胡雲珍心裡也隱隱惑惑地知道可能要發生什麼事情,但從情理上還是不能接受這種邀請:「楊總工,你也要理解我們的心情,我們兩個要是這麼幹了,那,回去以後。還不得讓群眾們把我們笑話死?就沒有這麼請客人的嘛!這哪能顯出我們招才引智地誠意哪?!」

楊志傑實在著急了,聽到胡雲珍說道這個客人。馬上靈機一動,像個小孩發了脾氣似的,嘴噘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好,既然你們今天中午不去我家吃飯,那,你們的那個永明縣我也不去了,你們也別再和我說什麼招才引智的事情。我這裡的工作還忙著呢!」

胡雲珍這下子傻眼了:呀喝,自己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死皮賴臉巴結人、還把人家給得罪了的,這個楊總工他是怎麼一回事啊?難道說。這有真才實學的大知識分子們,都是這種怪脾氣?這不是拉著不走、打著走嗎?這也太有個性了吧!

百思不得其解,他也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吳永成:說不定人家這麼做,就是衝著他這個年輕的縣長來的。還是看看他能有什麼辦法吧,要不然他前幾天來地時候,人家楊總工怎麼就沒有留他吃飯哪?!

「好啊。既然楊總工這麼盛情邀請咱們,那恭敬不如從命了!」吳永成見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乾脆也就順勢而為了,他倒真想看一看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會演變成他心裡想像的那個樣子:「楊總工,要不這樣吧,你告訴我們你們家地大致位置,我們兩個到街上再轉一轉。永明縣額南番縣離得這麼近,我可是一次也沒有來這裡看一看它的市容建設哪,既然來了,那就順便學習、學習。」

「好啊,好啊。」楊志傑見自己的請求得到了吳永成的首肯,心裡那是一個勁的心花怒放,哪還顧得上考慮他們兩個大冬天的,這是要跑到南番縣的大街上去幹什麼。他生怕自己給他們描述不清楚,乾脆隨手拿過一張白紙來,從桌子上的筆筒裡抽出一支鉛筆,詳細地給他們畫出了自己家居住的方位,再三叮囑吳永成和胡雲珍一定要來以後,目送著他們兩個坐車離開了辦公區域,自己才急急忙忙地向家中奔去,一路上,不時摘下眼鏡,拿著一塊手絹,使勁地揉一揉自己的眼睛。

他地這個舉動,引起了過往行人們的關註:「楊總工,你的眼睛怎麼了?」

「奧,風大,眼睛裡進沙子了。」楊志傑頭也不抬,急匆匆扔下一句話,快速走過。

……

「吳縣長,你說,咱們就這麼去去人家楊總工家裡吃飯合適嗎?」自從吳永成回到永明縣成為胡雲珍的上級以後,胡雲珍就再也沒有叫過他地一次小名,而不顧吳永成和他自己年齡相差很多、又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總是畢恭畢敬地叫著他的職務:「你看看,本來是咱們上門來請人家地,這可好,反倒鬧成了好像人家呀球咱辦事似的!我怎麼覺得這麼彆扭啊!」

「你彆扭也沒有辦法啊。你沒有看見楊總工那會兒的那個樣子,咱們要是不答應他,那去咱們那裡幫助你那個機修廠的事情,人家就根本不合你談了。哼,都是你鬧出來的這些事情,你還好意思說?讓我這個大縣長也跟著你尷尬!」吳永成滿肚子的疑惑,但也強打著精神,和胡雲珍開著玩笑。

「哈哈哈,吳縣長,這個你可不能賴我。我這是大力響應縣委、縣政府的號召,大辦鄉鎮企業、大力招才引智啊!」胡雲珍脖子一縮,靠在副駕駛座上。躲避從車窗外襲進來的寒風:「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怎麼

們只能先到街上的商店裡,給人家買一點禮物,要不好意思空手等人家的門、吃人家地飯?!」

南番縣和永明縣大小差不多,縣城城區建設也比永明縣好不到哪裡去。不過,它這裡算是屬於工礦區了,大的高樓倒有幾幢,街面上、房頂上,到處都是落著一層薄薄的黑色灰塵。

「這***南番縣。怎麼這麼髒哪?!我看住在這裡的人,肺裡也都成了黑洞洞的了。」胡雲珍下車以後,嘴裡嘟囓著。

「這就是以污染求發展的代價呀。這也就是我為什麼三令五申不允許在咱們永明縣的範圍內,搞高污染企業的原因。」吳永成下車後,一邊鎖車門,一邊語含深意地對胡雲珍說。

此時內地商品雖然還不算太豐富,但是市場上有不少東西已經不需要票證了,這會兒也就是糧、油、名貴的一些香煙還需要票證,像其他地什麼棉花票、布票、火柴票、煙酒票等等,統統取消了。這也是改革開放以來的一大成就吧。

吳永成和胡雲珍走進商店。買了兩瓶老白汾,提了一件健力寶飲料。這會兒的市場上。除了他們的魚灣牌紅棗飲料以外,也就算健力寶最有名氣了,而他們的紅棗飲料基本都用來出口了,國內市場根本就沒有一點貨。所以國內飲料一枝獨大,還是享有「東方魔水」的健力寶。

吳永成記得楊志傑不抽煙的,也就沒有再買那種毒害人的高檔消費品。

……

楊志傑家其實特別好找。

尖山鐵礦的家屬區集中在工作區的後面——生活區內,那裡佇立著那裡佇立著二十多棟五層地單位樓房,每個樓上都標著清晰的阿拉伯數字,再加上楊志傑還給他們畫了詳細地位置圖,吳永成不到十分鐘的時間。就趕到了楊志傑家居住的樓層下面,遠遠地就看見,楊志傑在樓前等著他們,緊張得不時還抬起手腕。看看自己的手錶。



「啊呀,你們總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們在外面迷了路哪!這麼長的時間。也不過來。」楊志傑一見到吳永成的車子,驚喜得跑到車門前,就為吳永成開車門,嘴裡不住地念叨著:「快點上去吧,飯已經做好了,你們跑了一天也累壞了吧!」

其實,吳永成他們出去的工夫也不過就是半個多小時而已。只是他楊志傑這會兒心太急罷了。

胡雲珍從後排上拿出那點東西,笑著說:「楊總工,你也太多心了,我們這麼兩個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還會迷了路呢?!」

「哎呀,你們這是幹什麼?不就是吃一頓便飯嘛,還提著這些東西?這、這、這怎麼能行哪?」楊志傑見到胡雲珍手上的那些酒喝飲料,手足無措地攔阻著。

「楊總工,第一次我們上門,不知道應該給你和阿姨帶點什麼東西,就隨便拿了點,下一次再來的時候,我們就不會這麼客氣了。」吳永成落落大方地解釋道。

「下一次再來……」楊志傑聽到吳永成這麼一說,眼睛裡露出一絲欣喜地神色,嘴裡不自覺地重複著,神色馬上為之一喜:「對、對、對,下次來的時候,可不准這樣了。吳縣長、胡書記,快、快,咱們上樓吧,這天氣可真夠冷的。」

楊志傑家住在二樓,幾個人還沒有到家門口,楊志傑就不迭聲地叫道:「小曼、小曼,來客人了,來客人了。」

他的話音未等落下,一位中年婦女就出現在了二樓地一家門口:「志傑,志傑,客人在那裡?是三兒來了嗎?」

猛然間,那個中年婦女看到跟隨在楊志傑後面的吳永成,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嘴唇激動得不住蠕動著,嘴裡還小聲地呢喃著:「三兒,你是三兒吧!」

「小曼,你這是幹什麼?咱們不是說好了嘛,不興這樣的。」楊志傑快走幾步,急忙上去幾步,攔在了他愛人地面前,一個勁地擠著眼睛示意著什麼。

「吆哈,你們兩口子怎麼知道我們吳縣長的小名的?這可是個奇怪的事情了。」跟在最後面的胡雲珍並沒有看到門口的這一幕,驚訝地大聲叫著:「不過,我們吳縣長家裡是排行老五,大家都叫他五兒的。哈哈哈……」

「啊,是嘛,那是我們記錯了。我們記錯了。吳縣長,你不要見怪、請你不要見怪!大家快進屋、快進屋。」楊志傑眼睛紅紅的扭頭對他們強笑著,然後又對自己的愛人說:「小曼,這不,吳縣長也來了,你快點把做好的菜端上來,也讓吳縣長和胡書記嘗一嘗你的手藝,有什麼話,一會再說、一會再說,啊!」

什麼三兒、五兒的?!這會兒吳永成的心裡那就是明鏡似的了:看來這個吳永成還真是楊志傑家給扔出去的,家裡也肯定是排行老三。至於為什麼當時他們做出此下策,那肯定也是有難以渡過去的坎、不得已才這麼做的,否則誰又捨得把自己的親骨肉、大冬天的扔在大路上哪?!

更何況,他們這一對夫妻,還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哪!!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楊志傑的家裡就已經擺出了在當時算很豐盛的一桌飯菜,有雞有魚的,還擺著一瓶老白汾和一瓶紅葡萄酒。

看來人家的確是把他們兩個當貴賓對待了。

「楊總工,你們兩口子這也是太客氣了吧!這還算是家常便飯哪?這、這有點太過分了吧,這讓我們怎麼好意思哪!」胡雲珍看到那一桌子的菜,首先瞪眼了。

同時他的心裡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吳永成的身世同齡人不知道,他這個比吳永成年長近二十歲的人,可還是知道一點底細的,難道說真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9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四章 親情(中)

吳永成看著那滿桌豐盛的飯菜,更是證實了自己的想法附身的那個吳永成,還的確就是這個楊志傑的親生兒子,大有可能在家裡就是排行老三,要不然,剛才在門口的時候,為什麼楊志傑的愛人失口叫了什麼:「是三兒來了嗎?」

恐怕這也是二十幾年,她一直沒有見到她家的小三兒,日夜在心裡牽掛著,情緒激動之下,也就不管不顧地嚷了出來。

「楊總工,怎麼不見你們家的孩子呀?是不是都到外面上班、還沒有回來啊?」吳永成試探著問楊志傑。

「是啊,楊總工,你家有幾個孩子?是不是都已經成了家、在外面哪?」胡雲珍也好奇地問。

「啊,啊,那啥,我家有兩個兒子,現在都在外地工作。哈哈哈,來,大家坐,咱們邊吃邊聊。」楊志傑有點不自然地招呼著吳永成和胡雲珍。

「其實,我們還有一個……」楊志傑的愛人忍不住紅著眼睛又開口了。

楊志傑還不等他的愛人把話說完,就連忙把她的話頭打斷:「小曼,你怎麼這樣呀!咱們不是說好了,不說這個嘛,客人們還沒有吃飯,有什麼事情,不能一會兒再說嗎?」

「好、好,大家先吃飯吧,跑了一上午,你們兩個肯定也都餓了。」小曼急忙拉開一把椅子,邀請吳永成他們兩個就坐,順便飛快地揚起手、擦了擦眼角。

「對了,你瞧我的這記性,我還沒有給大家介紹哪!」楊志傑突然一拍自己的腦袋,恍然才記起來,客人到了自己的家裡。自己心慌意亂的,卻把這個關鍵環節給遺忘了:「吳縣長、胡書記,這是我地愛人袁曼麗,哈哈,我一直喜歡叫她的小名。她也是南方人,和我是中學的同學,現在在我們這裡的化驗室工作。

小曼,這是永明縣的兩位領導,吳永成縣長和胡雲珍書記,他們兩個人這次來。想請我幫助他們解決一些技術上的問題。這個,這個,具體的情況,前幾天我跟你說過的。好了,大家隨便坐吧,不要客氣,就當回了自己的家一樣!」

吳永成和胡雲珍剛剛落座,楊志傑就打開那瓶老白汾,欲先給吳永成斟酒,吳永成急忙用手攔住:「楊總工。實在不好意思,今天我開車。這酒是一點也不能沾的。」

「那沒有關係,還可以喝這個葡萄酒地。這個也就是和飲料差不多,酒精濃度很低的。咱們兩個喝這個。我也是從來不喝酒的,今天這個日子特殊,三兒……不、不,吳縣長,你就喝一點這個吧。」袁曼麗一聽說吳永成不能和白酒,馬上慇勤地打開紅葡萄酒,給他倒進一個喝水杯中。那個親熱勁,真像疼愛自己家的親生兒子一樣。

「對、對、對。吳縣長,你可以和小曼喝那個紅酒的,那個沒有事的。」楊志傑急忙附和。

唉,看來自己的直覺還是沒有錯的。吳永成心裡暗自感慨:否則的話。自己和胡雲珍第一次登門,和楊志傑的愛人袁曼麗也是初次相識,今天地這個日子憑什麼特殊呀?!還有她再次失口叫出的那聲「三兒」。也能再次證實了自己地判斷。

酒過三巡,雖然酒桌上只有楊志傑和胡雲珍兩個人在喝酒,但氣氛已經有些起來了,袁曼麗則一個勁地把雞、魚夾到吳永成面前的小碗中,搞得吳永成實在不好意思,不住地道謝,也幾次委婉地謝絕,可袁曼麗就像壓根沒有聽見似的,自己不吃一點東西,反倒不停地勸吳永成:「這個好吃,你多吃點;還有這個魚,你們這裡的人是不習慣吃魚的,這是我按照我們老家的做法燒的,你嘗一嘗,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吳縣長,你不喝酒,就多吃一點菜。小曼燒菜的手藝,還是蠻不錯的。要說起這個燒菜來,我們南方人就是比你們北方人要強一些。」楊志傑今天酒明顯喝點有點高了,意氣風發地指著桌子上地菜,誇獎自己老婆的廚藝,這和他平時小心慎微的性格,那是截然相反的:「你們北方人吃飯,就是為了填飽肚子;我們南方人卻是為了吃出那個味道。」

「楊總工,你看咱們在家裡,你一口一個吳縣長地,叫得我也挺不好意思的。我的年齡估計跟你們地小孩差不多,乾脆你和阿姨就叫我小吳,或者喊我的小名『五兒『也可以,這樣就親切多了。」吳永成看著這一對夫妻,感受到了人家刻意因造出來的這種家庭氛圍,自己也覺得應該表示得隨和一點了。

說實在話,此時吳永成的內心深處,也的的確確被這兩口子的熱情給感動了。

「楊總工,我冒昧地問一句,哈哈哈,要是問錯了,你也不要見怪啊!」胡雲珍藉著酒勁問楊志傑:「你們兩口子都是南方人,怎麼就會跑到我們北方來呢?聽你們的話音也改了不少了,在我們這裡呆的念頭也算不短了吧!」

「唉,一言難盡啊!」楊志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端起面前的酒杯獨自一口乾了,放下酒杯才說道:「我是一九五七年來到你們這裡的,那會兒我剛剛二十三歲,大學畢業了也就是剛滿三年,因為參加工作以後,說了幾句當時不應該說的話,還有自己的出身成份不好,就被劃為了『右派分子』,被下放到這裡來當了一名普通的工人。」

一九五七年「反右擴大化」?吳永成腦海裡馬上就湧起這樣一個概念,倒吸了一口氣。

作為在前世就愛好文學、歷史的吳永成,那是知道一九五七年反右擴大化對於知識分子的影響的。

可以說,在中國茫茫的歷史長河中,知識分子和普通的老百姓們一樣,也是多災多難地。清朝的文字獄,雖然也算是比較慘痛的了。但對於知識分子來說,比較起來,還有更慘的兩件大事:一件就是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再一件

七年的反右擴大化了。至於文化大革命,那是全民了。

對於五七年的反右擴大化,吳永成在前世的時候,專門收集過過一些資料,也就知道得比較詳細一些。

在八十年代官方公佈的一些數據,人們知道了一九五七年反右運動劃地右派分子,共有五十五萬左右。實際上的這個數字,遠遠不止五十五萬。而是將近三百一十八萬人,還有近一百四十四萬人被劃為「中右」。

那次的「反右鬥爭」,是通過當時的一位中央主要領導人借「鳴放」來「引蛇出洞」的。

當時,在那個特定的歷史環境下,按照中央的安排,一九五七年四月十日的《人民日報》發表一篇社論:《繼續放手,貫徹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方針》。鼓勵各個階層的人提出各種意見。

用那位偉人地話說:「我贊成放,放得盡些,才能讓各階級都出來表現。不放,怎樣來辯論?放半年。不夠,放一年。左派要有準備。」



儘管如此。但人們還是心存顧慮,站出來提意見的為數不多。

之後,在全國大小報紙地鼓動下、各級領導的動員下,一大批知識分子、工人、幹部懷著對祖國的一片赤誠,針對現實生活中存在的一些弊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九五七年四月二十七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整風運動的指示》,決定在全黨進行一次以正確處理人民內部矛盾為主題,以反對官僚主義、宗派主義和主觀主義為內容的整風運動。

五月二日至五月十二日,全國各地召開二萬八千二百五十多次各類會議。向黨中央、各級黨組織、黨員幹部,提出了三十七萬二千三百四十五條意見、建議。

但隨後,噩運就降臨了。

中央的那位偉人在《情況匯總》上作了批示:「一放,各階級就會表現出來。原形也畢露。共**執政還不到八年,就有三十多萬條意見、錯誤、罪狀,那共**是不是該下台?那我姓M的不是要重返井岡山!」

一九五七年六月六日。中共中央發出《關於組織力量準備反擊右派分子進攻的指示》,該指示稱:「這是建國以來,一場大戰,戰鬥是無煙、無光地,在黨的心臟展開。他們大多已在不同領導崗位,有一定追隨力量。」

接著而來的,就是在全國各個單位深挖右派分子:只要你提過一點意見,或者說過對黨稍微不滿的一句話,那鐵定會在頭上增加一頂「右派』」分子地帽子。

那是中國遼闊的大地上,被逮捕、改造、下放的知識分子遍佈四面八方。

一九五八年五月三日,中央政治局擴大會議上宣佈:反右鬥爭取得階段性勝利,定性為右派集團二萬二千零七十一個,右傾集團一萬七千四百三十三個,反黨集團四千一百二十七個;定為右派分子三百十七萬八千四百七十人,列為中右一百四十三萬七千五百六十二人;其中,黨員右派分子二十七萬八千九百三十二人,高等院校教職員工右派分子三萬六千四百二十八人,高等院校學生右派分子二萬零七百四十五人。在運動中,非正常死亡四千一百十七人。

直至到了一九七八年,那些所謂地「右派」分子才得以平反、昭雪,才得以走上了正常人工作、生活的軌道。

可是,那二十二年的改造,對這些無辜者來說,不僅僅是肉體和精神的摧殘,也是讓人痛不欲生的青春年華的損失,甚至於不少人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想不到楊總工也是那時候的『右派』?真是命苦呀!」胡雲珍聽到這裡,不禁感慨地說:「五七年的那個時候,吳縣長估計沒有經歷過,我那會兒也就十四、五歲了,懂得一些事情了。聽老人們常說,那些被打成『右派』的人,都是一些為老百姓們說了實話的好人,也都是有本事的人。唉,都受了老大的罪了。」

吳永成卻知道,楊志傑能被下放到這裡來當一個普通工人,也算是一定程度上走了運了。他前世看過不少關於這方面的文學作品,其中包括一些報告文學,有不少的知識分子慘死在那個時代。J省的人們一貫心腸善良,楊志傑能有那個結局,說不定也是當時的人們照應的結果。

「說實在的,比起我當時的不少同類來,我還算是幸運的。」果然楊志傑又喝了一杯酒後,臉上現出一種劫難餘生的萬幸表情:「到了你們J省以後,無論是領導,還是工人兄弟們,對我也很照顧,基本也沒有吃多少苦頭。只是苦了小曼了。我們當年剛剛結婚,她就有了身孕,一個小姑娘家的,受了我的牽累,跟著我跑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水土也不服,受了不少的苦啊!」

「我苦算什麼?只是苦了我家的小三兒了,到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袁曼麗聽到這裡,想起了以前過的那種日子,此時再也忍不住了,憋屈在心裡多少年的那個情結,一下子爆發了,「哇」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隨即掩面飛速離開了飯桌,跑到裡屋、把門一下子關上,但還是從裡面傳出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叫聲。

酒桌上的氣氛,一下子因為這個變故而凍結住了:楊志傑也痛苦地摀住了面孔,面部肌肉不住地抽搐著,不難看出他內心深深的痛楚;胡雲珍則目瞪口呆地愣在那裡,他沒有想到,怎麼一頓飯吃出這麼一個結果來,他扭頭看了看吳永成,吳永成卻是若有所思地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獨自一仰脖,灌了進去。

「楊總工,你不是說你只有兩個孩子嗎?怎麼,剛才你的愛人說,只是苦了你家的小三兒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9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五章 親情(下)

胡雲珍實在忍受不住這飯桌上的沉悶了,就率先開口打「楊總工,你不是說你只有兩個孩子嗎?怎麼,剛才你的愛人說,只是苦了你家的小三兒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也正是吳永成想要問的,他想知道為什麼這個算是知識分子的家庭,把自己的親生兒子,也給扔出去了,難道就因為前面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了嗎?!這根本不算是什麼理由啊!

楊志傑常常地吁了一口氣,眼光複雜地看了吳永成一眼,正好吳永成的視線也衝著他這麼來了,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一個短暫的接觸,然後迅速分開了。

「說起來這件事情,那話由就得從我剛過來J省的時候說起了。」楊志傑低下頭,使勁地捏著手中的小酒盅,好像只有把它捏的粉身碎骨,才能贖回自己的過錯似的:「雖然說,我那會兒到了這裡以後,無論是當時這裡的領導,還是和我在一起幹活的工人師傅們,都對我挺照顧的,可是我那會兒沒有工資,一個月只有十八塊錢的生活補助,小曼原來在我們那裡的時候,倒還是有一個工作的。可過了這裡以後,也沒有一個工作了。光靠我一個月的十八塊錢,兩個人生活本來就過得夠緊張的。可是不久,大兒子出生了,這日子就過得更有點緊巴巴的了。

那會兒我們還年輕,又剛添了一個小傢伙,精神上也沒有受到多大的折磨,還算能勉勉強強地過得去。家裡倒也沒有因為缺衣少吃而缺少了歡聲笑語。

可是誰知道五九年的時候,家裡又添了一張嘴,老二也出生了。這下子家裡的光景。那就更緊張了。

雖然,我們一家人是城市戶口,每個月國家都有供應糧食,包括剛剛出生的兩個小孩。可是但憑我每個月十八塊錢地生活補助,根本就不夠買糧的。好在我們工作和居住的這裡,離農村還比較近,我就把多餘的糧票,偷偷的拿到村裡去換一些雞蛋、粗糧什麼的。這樣才不至於是一家人斷頓啊!」

「日子是夠過的艱難的。」胡雲珍深有體會地說:「那會兒全國都是一樣啊。到了六零年以後,國家就更困難了,別說你們這還是一家四口的。就是一個人單獨在外面工作的,也有餓得受不了,跑回來農村地。

吳縣長,你知道咱們村的劉三小吧?他原來就是在省鋼鐵公司當工人的,在六一年的時候,因為在工廠裡餓得不行,愣是悄悄的跑回了咱村裡,生生的把一個鐵飯碗自己給扔了。咱們農村那會兒雖然也窮,可咱這裡山地多呀,只要手勤一點。掏一塊荒地,種點山藥蛋、玉米什麼的。那就能吃飽飯!

直到現在村裡的人說起來劉三小,還笑話他:為了幾顆山藥蛋,就把一個好好的工作給丟了!可劉三小卻反駁:你們知道個球!那餓的滋味誰能頂得住?老子寧可在家裡每頓煮得吃山藥蛋,也不到外面抱著鐵飯碗餓肚子!要是重新回到以前,老子還往回跑!敢情你們狗日地,沒嘗過那餓肚子的滋味。」

「是啊,沒有經過那個歲月地人,是永遠也無法體會到那種『一文錢逼倒英雄漢』的無奈的。」楊志傑扶了扶快要從鼻樑上滑落下來的眼睛,伸手和胡雲珍要了一顆煙點燃,吸了一口。就被嗆得猛然咳嗽了起來。

袁曼麗聽到楊志傑的咳嗽,急忙從裡屋跑了出來,心疼得一把奪下他手中的煙卷:「你不會吸煙,這是遭的哪門子罪呀!老楊。那個就酒也少喝點吧。悶酒傷身的。」

此時,袁曼麗的情緒,已經從那會兒的激動中稍微平息了下來。只是兩個眼圈紅紅地。臉上還殘留著淚痕而已。

「到了六二年,誰也沒有想到,小三也來到了這個苦難的世界。」楊志傑沒有理會妻子一旁的勸解,又給自己和胡雲珍斟滿了一盅酒:「我們那會的這個家庭,是再也沒法撫養他了。我和小曼商量著要把這個小三兒送給人撫養。這也是沒有辦法地事情啊。人但有三分奈何,誰又願意把親生的骨肉往出推的??!」

袁曼麗聽到這裡,又低下頭小聲地抽泣起來。

「小曼當時抱著孩子哭了一天一夜,可是沒有辦法呀。我只好硬著心腸,抱著孩子到外面、想個他找一個願意撫養他地人家,這樣才能留下他的一條命。可是,那個歲月裡,誰家又何嘗不是一樣的窮光景哪?!唉,自家都連自家的孩子們也難以養活,誰還有餘糧再去貼補、收養別人的孩子!」

吳永成此時心裡明鏡似的了:楊志傑肯定是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之下,乾脆就跑了幾十里地,把孩子扔到了大路上,直到看著吳永成的老爹吳有德老漢趕著馬車,路過那裡,把孩子抱走以後,他又跟在後面,看清楚了抱走孩子的人家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家,這才放心地離開了。

「楊總工,我問一句,到了後來,你被平反以後,為什麼不回到你以前工作的南方去哪?!按照國家的有關政策,像你們這種被冤枉了的人,都可以要求回到原來的工作單位呀!國家一般來說,也都會最大程度地滿足你們的這種要求,還要給你們補足以前的工資。」吳永成不能再讓楊志傑就這麼往下說了就開口岔開了話題。

吳永成明白,如果任由楊志傑、袁曼麗這對盼子早點認親的夫妻兩個繼續往下說的話,那他的身世,在今天的飯桌上面,也就馬上會暴露無遺了。可他這會兒還不想讓事情就這麼快地發生。

並不是說吳永成這會兒思想上,還沒有做好準備。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就認為現在自己只不過是佔用了吳永成的身體而已。

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當他知道了吳永成是抱養的真相以後,也曾經發癲過。結果一時不慎,給自己多添了一個私生子,這樣也就在自己

檔案中,平白無故的多了一個再也抹不去的污點。

而目前為止,吳永成也算經過了不少的風風雨雨,變得比以前更成熟多了,考慮什麼問題,也就和從前大大不一樣了。畢竟自己的身份也和從前大大不一樣了。

更何況,這種事情也不是什麼小事情,他得慎重考慮又考慮、三思而後行啊!!

因為現在就認親。不僅僅是只牽涉及到他孤家寡人一個人那麼簡單,除此之外,在幾十里以外的魚灣村,還有收養、撫育吳永成長大的吳有德老漢一家。

對於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到吳永成身上的吳老漢一家來說,萬一他們知道了現在楊志傑和袁曼麗要認親的消息,那無疑是整個地天要塌下來了。他不得不多考慮一點啊!

「那個時候倒是有過那個機會的。吳縣長,你說的沒有錯,按照國家的有關政策,像我們這種人,是可以回到原單位工作的。我原來的那個單位。也曾經給我們這裡發來商調函,可是我給拒絕了。」儘管吳永成讓楊志傑和他的妻子稱呼他五兒。可楊志傑一時還是改不過口來:「不是我不想回老家,而是在這裡呆了這麼多年了,對這裡的領導和下面的工人師傅們也有了感情。就是一些生活習慣也慢慢適應了。就拿吃飯來說吧,我們在南方都是吃的大米,可那會兒,你們這裡只有高粱面、玉米面,白面。到了現在,就連我家地小曼也學會了蒸窩頭、饅頭,和面、擀麵條、包餃子。就連話音也變成了你們北方人了。哈哈哈」

「不想回老家,也主要是我的意思。」半天不開口地袁曼麗盯著吳永成。幾乎是一字一句地說:「我的小三兒在這裡,我現在還沒有找到他,我就是要在這裡等著他。我要在找到他以後告訴他:當年他爸媽沒有本事,養活不了他。沒有辦法只好把他給送出去了,是他爸媽對不起他。這輩子,我也沒有什麼別的盼頭。只要我的小三兒能在我的面前,親口叫我一聲媽,我這輩子也就心滿意足了。嗚嗚嗚嗚……我、我、我夜裡經常經常在夢中、夢到我的小三兒拉著我的手、哭著問我:『媽、媽,當時為什麼你們不要我?是不是我不乖呀?』嗚嗚嗚嗚……」

說到這裡,袁曼麗實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了,再一次當著眾人的面哭了起來。楊志傑的兩隻手,狠狠地抓著自己地頭髮。



一旁的吳永成和胡雲珍再也坐不住了,兩個人交流了一下眼色,同時站了起來。

「楊總工,袁阿姨,你們也不要太難過了。你們小三兒的事情,也是因為那個時代造成的。你們也不必太內疚了。我相信,你家地小三兒知道了這種情況,也一定會諒解你們的。」吳永成心裡也是覺得酸酸的,但還是極力安慰他們:「楊總工,我們還有一些事情下午必須得趕回去,這就告辭了,謝謝你們地熱情款待。下一次你和袁阿姨來我們永明縣的時候,我在我魚灣村的家裡,和我的父母一同招待你們。」

「對、對,楊總工,我們這就該走了,下次來魚灣我們好好招待、招待。至於工作上的事情,咱們後面再聯繫。你們也不用太傷心了。你們家的那個孩子,也肯定會找到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儘管開口。我在魚灣區可是很熟悉的。」胡雲珍儘管也察覺到了什麼,但也不敢多開口說什麼,只是給他們說著一些寬心的話。

「三兒,不,那個五兒,你們這就要走嗎?不再多呆一會兒了?你們連主食還沒有吃哪!我這就給你們下麵條,哪能不吃飯、光喝了一肚子酒就走呢!」袁曼麗聽說他們兩個要走,馬上止住了淚水,急忙站起來挽留。

「對、對,吳縣長、胡書記,吃點麵條再走吧。那個、那個,光喝酒、不吃主食對胃不好的!」楊志傑也起身挽留吳永成和胡雲珍。

「楊總工、袁阿姨,實在不好意思,我們得趕快回去了。這幾天到了年底,縣裡有不少的工作等著總結,真不能多呆了。以後,我會常來看你們的。楊總工不是會經常到我們魚灣區去做技術指導嘛,那咱們以後也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麼客氣的。」雖然說,現在還不能對他們兩口子表示什麼(他也沒有讓他們把話說完),但吳永成還是給了他們一點暗示,讓他們也知道,自己這個縣長也不是什麼榆木疙瘩腦袋,只知道當官、不懂得他們今天是唱得哪一齣戲的!

果然,袁曼麗的臉上馬上陰轉晴:「那,五兒,對了,吳縣長,我這麼稱呼你,你不會不高興吧?我也是看著你就像我家的三兒,才感到這麼親切的。好,你沒有意見就好。五兒,以後,有事沒事的時候,你也經常過來看看阿姨。過幾天,等廠子裡有空的時候,我會專門到你們的魚灣村去看看你的爹媽。回去以後,你代我向他們問好。」

……

「老胡,這楊總工一家的命運也夠悲慘的。」一路上,吳永成沒話找話地和胡雲珍拉呱著。

「是啊,都說咱們的農民們苦,可他們那些知識分子們以前也不怎麼輕鬆。在那會兒,他們是被叫做『臭老九』的。地位比咱們農民差多了!」

「那今天咱們聽到的,回去以後你也別跟任何人說,免得人們知道了,在楊總工面前提起的時候,又惹得人家傷心。」吳永成間接地給胡雲珍下了封口令。

「吳縣長,你放心吧,我這個人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胡雲珍話中有話地強調道。

「那就好。對了,今天下午我順路也得回家看看我爹、媽,又好長日子沒有回家了,還真想他們的!老胡,你不順便回家看看孩他媽?!」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20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六章 到了年底了

不知不覺中,一九八八年的元旦就已經過去了。

而對於中國廣大的農民們來說,元旦那只是公家過的節日,他們只關心的是春節,只有春節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過年。

可臨到年底,也是永明縣的鄉鎮幹部們最為繁忙的時候,還有一大堆的工作等著他們收拾哪!而那許多工作中最讓人頭疼的,就是各村「三提五統」的收繳、和計劃生育工作的完成。

計劃生育工作也是從今年後半年開始,上級以硬性任務層層下達的,其中各項指標中,尤其是以結紮、人流難度最大。鄉鎮的一些幹部們中間,這會兒就流傳著兩句順口溜,反映了目前鄉鎮最難纏的幾項任務:「催糧催款,刮宮流產」。

也只有吳永成知道,順口溜中說的那幾項難度大的工作,不僅僅是現在難做,就是再過十幾年,在農村來說,也都是比較棘手的。特別是在經濟貧窮落後的地區。

當然,在永明縣現在的行政區域內,也有的一些鄉村對這些工作一點也不感到發怵。

就比如說魚灣村吧,村裡現在有了兩個像樣的企業,還有一個貿易公司,集體提留那是根本不用向村裡的老百姓們搞攤派的,就是農民們的農業稅、還有魚灣區給各村分解下來的統籌款,也是由馬林大筆一揮,統統由村集體開支,不用大伙掏一分錢的。

就是大家都頭疼的計劃生育工作,馬林請教了他的小舅子吳永成以後,也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其實他使用的辦法也特別簡單,只是大中午的,跑到村委會的喇叭上高嗓門一喊:凡是涉及到計劃生育任務的村民們,自覺到村委會配合區委會下來的計劃生育工作人員工作,該上環地馬上上環,該人流的馬上人流。就是輪到你採取絕育手術的,你也別給咱魚灣村丟那人。總之一句話,那就是該幹麼的幹麼去。否則的話,一切後果自負。

嘿嘿,這個一切後果自負,可不是跟你鬧著玩的。

消息靈通的人士們,還不等村委會把對抗拒計劃生育對像地懲罰決定張貼出來。就在早晨吃飯的「人市」上,把昨天晚上村委會的一幫幹部們商議的結果洩漏出來了:村委會已經決定了,凡是這次不積極配合上面計劃生育工作地,所涉及家庭的主要成員。凡是在村辦企業中上班的,一律要被村委會從那兩個企業中清退出來,新生嬰兒也不能在魚灣村落戶,這也就意味著不能享受魚灣村的一切福利待遇。

而要是響應縣計生辦的號召,領取了獨生子女證地家庭。卻可以享受一系列的優惠「土政策」,這其中包括子女從托兒所、一直到大學畢業。各種學費、書費等一切開支,均由魚灣村村委會負責,每年還可以享受到村委會發給地一千元「獨生子女獎金」。

當然,這些錢。也並不是就一定得從村委會的集體積累中拿出來,而是由各自所在的企業中負責承擔。

可以說。魚灣村的這一招地確是管用。

這會兒村裡的農民們素質還不是那麼地高。他們只知道多生幾個孩子,以後那就是多了幾個勞力。而在現在地社會。家裡比別人家多了勞力,那就意味著十幾、二十年以後,家裡的經濟收入將會成番地增長,誰還在乎眼前地那幾個罰款?一些家裡只有女子、還沒有男孩的人家,那更是打破頭、也要生出一個男孩子來。老人們不是說了嘛:自古以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在農村,誰家要是沒有兒,那就意味著你祖上的煙火到了你這一輩就無法往下繼承了,那就成了絕後的「罪人」了,即使將來到了陰曹地府,又怎麼有臉去見自己的老祖宗?!至於每個人要是都這麼想,國家會變成什麼樣?嘿嘿,對不起,咱只是一個圖農民,那些國家大事,自有吃公家飯的幹部們去考慮,咱不管不著!

可魚灣村採取了這樣一種措施,有這種想法的群眾們,那就得多掂量、掂量了:因為村裡給老百姓們的福利待遇,那簡直是太有誘惑了。別的不說,光說要是被人家村委會趕出村裡的工廠幹活,那一年就得損失不少的錢,還有村子裡的那個學校,這兩年來,村委會也陸續投資了二、三十萬,老師們的待遇在全地區也是一流的,學生們的統考成績,在全縣的各小學中,那個學期也是名列前三,比縣城的小學都牛氣,聽說,村裡已經和區委會商量好了,還要在這裡辦初中、高中。可要是真想村委會的幹部們決定的,將來超計劃生育的孩子,村委會還不准上戶口,那不是雞飛蛋打,什麼也撈不著了?!

農民們也是最會算賬的,在眼見的實惠面前、和長遠的虛擬遠景中,經過再三考慮,還有村委會的幹部們的思想工作,便斷然決定了:球,還是聽國家的政策好,要不然現在還不知道以後是個啥情況,眼前的這一關那是咋也不好過的。

於是乎,魚灣村的計劃生育各項任務,還不到五天的時間,也沒有用村委會的幹部們上門怎麼去和群眾們鬥個你死我活的,就順利超額完成了任務。把個蹲點下鄉的區委會幹部高興得四處張揚魚灣村的這種做法。

魚灣區區委會在全區各村支書、主任大會上,介紹了魚灣村的這種做法,鼓勵大家各想奇招、八仙過海,圓滿完成上級交給的這個計劃生育任務。魚灣區現在在各項經濟指標上,在全縣可是名列前茅,胡雲珍可不想因為計劃生育這一項工作,而在全縣各鄉鎮考核中落到前三名之外,那樣他這個縣委常委的臉上就不好看了。大家也都知道,胡雲珍同志可是一貫很要面子的。所以,他給他手下的這幫各村的大將們下命令,那也幾乎就是最後通牒了:臘月十六之前,那個村如果還沒有完成計劃生育任務,各村的支書、主任自動把自己的辭職報告送到區委會來,區委會將重新挑選能幹成事的幹部上去。

當下。還不等胡雲珍宣佈散會,會場內就吵成一鍋粥了:按照大家的說法,在座地這些幹部們誰也不是太在乎那個村裡的支書、主任們的位位,全天下的不當支書主任們的平頭老百姓們多著呢,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可這會兒要是因為一個小小的計劃生育就被拿下了,那可就太丟面子了,說出去名聲也不好聽。這和自己不願意幹那是本質上地兩個概念。

一時間,群情激憤,各村的支書、主任們紛紛表示要在臘月十六之前,圓滿完成區委會下達的計劃生育任務。

胡雲珍滿意地坐在主席台上笑了:他還就是要的這個效果。他知道該怎麼和這伙村裡地幹部們打交道:請將不如激將嘛!可是各村的支書、主任們一走出區委會的會議室。才慢慢品出來這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魚灣村人家那麼搞,那是因為人家魚灣村的村辦企業有錢,集體積累油水厚,敢說那和狠話;可自己地村辦企業。大部分都是今年後半年剛剛起步,還沒有見到多大的經濟效益。回到村裡拿什麼來說事哪?

唉,看來還是要抓緊時間發展村裡地經濟吧,這什麼時候也是老人們說的對,有錢的是大爺。沒錢的就只能當孫子了。咱比不上人家魚灣村財大氣粗地,那就只能是回到村子裡給群眾們當孫子、說好話了。就是給人家磕頭、說好話。就是用自己的頭拱,那也得把這個計劃生育任務完成啊。否則地話,其他村子裡都能圓圓滿滿地交帳,自己也就在全區太跌份了。就是以後不當村裡地幹部了,還要在社會上活人哪!這要活人,臉面那可是攸關重要的呀!

只有緊靠魚灣村地那三四個村子的支部書記、主任們心裡卻是喜滋滋的:***,咱們也有辦法了。咱村裡沒有經濟效益好的企業,可是魚灣村裡有啊,村子裡有不少的人都在魚灣村的工廠裡上班,咱回去跟馬林那小子商量、商量,讓他到他們村子裡的工廠裡打個招呼,凡是外村裡的工人,沒有按照上級精神完成計劃生育的,一律不准上班,嘿嘿嘿,這麼一嚇唬,那不是把什麼事情都解決了!!

不過,有的人馬上就犯嘀咕了:這個主意倒是好主意,可人家馬林現在你們財大氣粗的,也和自己一樣都是村裡的支部書記,人家憑什麼聽自己的?也不沾親帶故的!嗯,為了保險起見,乾脆,請他小子到外面的飯鋪裡喝幾盅,這感情有了,那部什麼事情也就好辦了!雖說是鄉親相鄰的,可這總算是咱有求於人家呀!不管怎麼說,這也總比其他村的幹部們,苦著臉沒有辦法強吧!

動了這個心思的幹部,還不是一家,於是乎馬林剛出會場,就被鄰近村的好幾個支書、主任們拉扯住了,親熱得非要今天請他啜一頓。

馬林感到莫名其妙了:這幾個傢伙平時抓自己的冤大頭請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麼今天是什麼日子啊,這幾個平時一毛不拔、專門會算計人的東西,也開眼了?難道真是太陽從西面出來了?不對,***們肯定又給我下套了!雖然說咱不在乎那幾個吃喝的錢,可怎麼老讓他們抓冤大頭,人家不會罵咱傻嗎?咱又不是腦子裡缺根弦!

意識到這一點,馬林笑著托詞自己有打緊事,大家的情意領了,可飯是不能去吃了。

馬林越是這麼推脫,那幾個村的支書、主任們看著就越緊張:這***,正到了關鍵時刻了,反倒拿起架子來了,不行,今天就是抬也要把***抬到飯鋪裡去。你好漢一個,還架不住我們狼多哩!

於是乎,儘管馬林一再推辭,還是被那幾個人七手八腳的給架到了外面的飯店裡。

就在各個鄉鎮都在忙著收拾年前的這些任務的同時,吳永成和縣裡的那些領導們也都不清閒。

到了年底了,地委、行署各個部門的責任制考核、驗收組也都接踵而至了。

辛辛苦苦幹了一年了,一年的辛勤工作的結果,也就是在這幾天通過地區的各種考核驗收組老表現出來的,你說哪個縣的領導們能不重視啊?!更何況帶隊的領導,還是地委分管黨務的副書記哪!在官場上,要想有更大的發展,那你就必須做出來一定的政績來,而政績也就是出在這夥人的手上。你不把他們伺候好了,不讓人家滿意,人家何必會為你考慮?

況且,永明縣的工作這會兒也不是在全區十三個縣中,就處於獨一無二的拔尖地位。如果說縣裡的工作能在各方面排到全省各縣的前面的話,那也就不必擔心什麼了。可現在不是你還沒有這個資本嘛!

在八十年代的後期,社會整體風氣也不是那麼很糟糕,可你不給人家地區考核的送紅包了,接待總得上檔次吧?!煙、酒之類的東西,總得打點一些吧?!快過年了,土特產你總得預備一些吧!

反正幾天下來,就把吳永成喝得從酒桌子上逃跑了——他和地區責任制考核組的帶隊領導請了個假,又跟岳嵐書記打了個招呼,乾脆跑到各鄉鎮去檢查年底的工作去了。他實在是和他們這些人耗不起時間了。

吳永成這麼著急地跑下面的鄉鎮,也有他的打算:在他前世鄉鎮工作的時候,就親身經歷過因為年底的各種工作,把鄉鎮幹部們逼得雞飛狗跳的。不少幹部們就不講一點工作策略,甚至於連政策也不管不顧了,對村子裡的群眾們採取了極為野蠻的工作方法,有的地方甚至於出現了群眾不堪重壓,跳井、喝農藥自殺的事件。使得干群關係極度惡化。

到了這個世界,吳永成可不想看到再在今天自己的地盤上出現這種事情。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20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七章 哀其不幸(上)

吳永成今天下鄉鎮的時候,只是帶了縣計生辦的一名副主任(主任還要留著縣城單位,準備一些材料,迎接過幾天地區來的計劃生育工作考核組的專門驗收呢),政府辦的工作人員他也沒有帶一個。這會兒到了年底的時候,那個部門的工作也不輕鬆,尤其是兩辦的工作人員們。他不想擺那個譜。

「吳縣長,有您親自來抓計劃生育工作,那咱們縣的這項工作肯定能在全地區奪得第一名。別的縣,那可都是副縣長們分管的。」

一路上,縣計生辦的副主任李文海沒話找話地奉承吳永成。

說實話,平時他一個冷清部門的副主任,能和一縣之長單獨下鄉檢查工作,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次也是他們的主任被留在了縣裡,才有了這次能單獨零距離接近領導的機會,他當然得好好地把握了。他深深地知道,如果自己能在這次的下鄉中,給這位年輕的縣長留下一個好的影響,說不定以後還能被調到一個好一點的部門哪!

「唉,計劃生育工作要想得個好名次,沒有那麼簡單哪!」吳永成心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從全國各省市來說,計劃生育工作只是一個開頭,許多人還不一定知道這項工作的重要性和難度,也只不過是把它當作了一項和其他工作差不多的中心工作而已。

可吳永成經過了前世十幾年的鄉鎮工作,他可知道這是一件難度很大的、跨越時間很長的艱巨任務,甚至於可以說是跨世紀的大工程,並不是一些人想當然地認為的那麼簡單。

這項工作在今年後半年地區佈置下來以後,他之所以沒有把它列為那一位副縣長的分管工作之一,而是宣佈由自己直接親自抓,列為政府一把手工程,這也是直接地告訴各鄉鎮、縣直各單位的領導們:計劃生育工作很重要,在永明縣是他吳永成親自來抓的。所以你們下面也不要掉以輕心,採取敷衍了事、消極應付地態度,而要真正地抓在手上,抓出成效。

同時,為了的確使各單位重視計劃生育工作,永明縣縣委、縣政府還通過了一系列獎懲方案,以確保全縣計劃生育工作的完成。

可以說。在吳永成的努力下,目前永明縣的經濟發展和計劃生育列為了全縣各項工作中的重中之重!

有不少人曾經質疑、縣委為什麼要把計劃生育提到了如此高的地步?

但也只是在背後私下議論,沒有人敢冒掉自己烏紗帽地風險,把縣委關於計劃生育的安排意見。當作兒戲來對待。

吳永成之所以這麼做的用意,其實也很簡單:別看計劃生育現在只是個開頭,可過幾年,它即將成為國家的基本國策之一,也是上級各部門考核地重要指標之一。

俗話說:「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吳永成就是要在這項工作開始的時候,爭取有一個好的開端。這樣就能盡量把這項在中國農村最艱巨地任務,盡早納入良性循環的軌道。

吳永成也知道,咋關於計劃生育地問題上,學術界一直有著不同的反響。甚至於有的時候,分歧還是很大。即使到了後來的十幾、二十年內。這種爭論也一直沒有停息過。

不過,在他前世地時候。他只是最為基層的一名鄉鎮幹部,還不屬於主要領導角色,那只能是領導安排什麼工作,就去努力完成什麼,也不會用心地多去考慮這件事情要是放到全國、甚至於全世界,那又應該怎麼去做——那是人家高層領導應該考慮地問題,與他這個每個月只掙一千多塊錢地小鄉鎮幹部無關,他只想平平穩穩地渡完這個平凡的一輩子。

而穿越到了這個世界,現在他也只是全國一千多個行政縣中地一個縣長,在目前的情況下,他也不知道這個計劃生育到底是利大還是弊大,他只知道既然地委、行署給他這個縣下達了計劃生育的各項任務指標,那他就得使出一切招數來,圓滿地完成上級交給的任務。否則的話,別說他還想更進一步為了更多的農民們走出貧困做一點貢獻,恐怕他這個位置,也難以穩穩地做下去——哪個上級領導,會喜歡一個各項工作都落在屁股後面的部下哪?更何況還是負責一個縣工作的縣長這樣重要的位置?!

「老李,計劃生育是一項艱巨而非常重要的工作,你們計生辦的工作,不能只停留在坐到辦公室裡,向下面的各鄉鎮、縣直單位要報表、要進度這個層面上。」吳永成對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縣計生辦副主任李文海指示道:「要多動腦筋,多總結一些好的工作方法。宣傳力度一定要大,宣傳方式力求做到寓教於樂、通俗易懂。你們要明白,你們面對的工作對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重點,還在咱們的農村,是農村的那些老百姓們。只要農村這一塊能拿下來了,咱全縣的計劃生育工作,也就容易開展多了。這一點,你回去以後,也要和你們的主任傳達到。」

「是,吳縣長,我一定會去把你的指示向我們的主任傳達。」四十多歲的李文海側過頭,恭恭敬敬地答應著,接著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莞爾一笑,對吳永成說:「吳縣長,其實關於開展對農村的計劃生育宣傳工作,我們計生辦已經在下面各鄉鎮搞了一些,有的鄉鎮計生站的計劃生育服務員們,還真想出了一些好辦法,取得的成效還不小哪!」

「嗯,是嗎?你具體說一說,是那個鄉鎮呀?他們採取了什麼樣的宣傳辦法?是不是又是瞎子說書、唱秧歌呀?!」聽李文海這麼一說,吳永成頓時感興趣了,嘴角含笑問李文海。他想聽一聽這會兒的計劃生育宣傳,下面到底能有什麼好辦法。經過了他前世十幾年的工作經驗,他可是知道不少的宣傳招數。

不過,吳永成他也知道,人民群眾的民間智慧,那可是不可小瞧的。真要是採取了什麼好的宣傳措施,他也可以讓政府辦通過每天向行署、省政府上報的《政務信息》這條渠道,向上級反饋,進而在全省、全地區推廣。對於計劃生育工作來說,無論是梁州地區也好,還是J省範圍內也好,都還算是一個新生事物。

李文海見自己說地引起了吳永成縣長的注意。頓時更來了興致,乾脆把自己的半個身子向後面側過來(儘管實在是很彆扭、也很不舒服),眉飛色舞地給吳永成講演起來:「吳縣長,您知道。我們計劃生育工作中有一項任務是採取上環的措施,來達到節育的目的。可這項工作剛剛開始的時候,村裡地老百姓們哪能接受啊?要不就是擔心那個節育環到了婆姨們的裡面以後,取不出來、和肉長到一起怎麼辦?還有的人擔心,晚上兩口子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放到婆姨們下面地那個環環,會把他們男子漢們的老二俗語。代指男性生殖器)給掛住。不管我們怎麼動員,就是開展不了這項最簡單的任務。可這上環任務也是地區考核咱們縣的一項重要指標呀,不開展根本就給地區交不了帳。」

「是呀,農村的老百姓們第一次接觸這個節育環。他們就害怕不安全。這就得咱們地幹部們去做認真、細緻的工作啊!」吳永成感慨地說。他在前世地時候,接觸鄉鎮工作。上環已經不是什麼難事了。可在現在八十年代剛剛開始計劃生育工作的時候,這也是個新生事物呀。他迫切想知道下面的幹部們是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就追著問下文:「那,你說地他們是想出了什麼辦法?」

「吳縣長,你知道,開府鎮的劉寶生書記,那可是一個經驗豐富地老鄉鎮幹部了,他地主意最多。因為這個上環任務,在他們開府鎮也最難完成。歷史上那裡的老百姓們最窮,文化素質也最低,根本就不相信我們計劃生育服務站地服務員的宣傳。劉書記就想了一個主意,安排鎮下鄉的幹部們,悄悄的在各村散佈了一種輿論,說,那個節育環是國家花了大價錢,用白金製作成的,價錢很貴的。因此,每個育齡婦女只准戴一個,絕對不准多戴。白金呀,那可比黃金值錢得多了。有的人半信半疑的,第二天就來鎮計生服務站詢問:那個環環能不能多戴一個?得到的回答那肯定是否定的。誰家的婆姨們戴幾個呀!

這下子,人們就相信了環環是白金做的了,不少婦女根本再不用動員了,一窩蜂地跑到計生服務站要求戴那個節育環,還有不少的超過五十歲的、非育齡婦女們也跑來了,計生服務員們再三做工作,說她們按照國家政策,不需要再戴節育環了。因為她們已經就過了生育年齡,還戴那玩意幹什麼啊?!

這下子就更證實了那種傳說是真的了,那些婆姨們死皮賴臉地坐到計生服務站的門口,咋也不肯走,最後鬧得沒有辦法,是劉書記又跑出來,跟計生服務員打了招呼,給你寫五十多歲的婆姨們也都戴了一個節育環,她們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聽村裡的不少人說,那些戴上了節育環的婆姨們,回去以後,上廁所也不到外面的廁所了,而是大白天的也把尿盆拿到屋子裡,生怕一不小心把那白金做的環環給尿出去。哈哈哈……」

說到這裡,吳永成首先大笑了起來,開車的小李和李文海也馬上笑做了一團。車子行駛的方向,隨之也在路上扭了一個大麻花,嚇得小李急忙拉回方向盤,重新把注意力放到專心致志地駕駛上。

「我說李主任,你可不能再這樣了。你鬧得我剛才開車差點出了事故。」小李馬上向李文海提出了「嚴重的抗議」:「你說笑話你不挑個時候,現在我的肚子還笑的疼哪!」

「對不起、對不起,李師傅,我下次一定注意。」李文海連忙道歉:「不過,這個還真不是笑話,一會兒咱們要是到了開府鎮,你也可以問一問劉寶生書記,看看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請!」吳永成這會兒已經不笑了,這個聽起來像笑話的笑話,其實還真不是笑話。這個從他多年來和農民們打交道的過程中,已經確信這就是一件真實地發生在、他的那些父老鄉親們身上的事情。李文海不會撒謊的。

唉,我的親人們,不知道我該怎麼來評價你們。

吳永成不禁長長地吁了一口氣,乾脆坐在車後閉目養神了:也許自己就沒有任何權利來評價他們,更不能對他們有著過於苛刻的要求。幾千年來歷史在他們身上,打下的深深的一些烙印,並不是能在多短的日子裡,就能使他們脫胎換骨的。什麼事情,也需要有一個過程,也許這個過程,需要幾年、十幾年、幾十年,甚至於更長的時間……吳永成今天準備跑三個鄉鎮,在下午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今天的最後一站——開府鎮,也是他的包點鄉鎮。

進了大院,吳永成一下車,就看見一個村幹部模樣的人,手指著面前一個穿著開花棉大衣的、三十多歲的人叫罵著,不時還伸出腳狠狠地踹過去,而那個三十多歲的人,卻滿臉堆笑躲閃著,手裡還拿著一顆煙,向對方一個勁地遞著。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21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二十八掌 哀其不幸(中)

吳永成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他最反感的,就是那們對村裡的老百姓們耀武揚威、蠻橫不可一世了!不管是為了什麼事情,即使你有天大的理由,那也可以慢慢地說呀,有必要那麼像對待階級敵人一樣,好像有著深仇大恨似的嘛!

「那個同志,對,就是說你們兩個哪,對,就是你們兩個,都過來一下。」吳永成站在車門前,不客氣地指著那兩個人大聲喊道。

那個打人的村幹部聽見這邊有人衝著這邊喊,抬頭一看是一個坐著小車進來的幹部,馬上收斂了自己的粗魯的舉動,疑惑地望著吳永成:難道是在喊自己嗎?可我不認識他呀!單單看人家的那派頭,至少也是縣裡的幹部,否則這會兒誰能坐上那小車哪?

當他舉起自己的手指頭,指向自己的鼻子,再次向吳永成示意,得到確認以後,一把拽著那個穿開花大衣的農民的破衣袖,提心吊膽地走過來。

吳永成沉著臉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不知道這裡是開府鎮黨委、政府所在地嗎?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地說嘛,幹麼動手動腳的?難道你們真的以為這裡是沒有一點秩序的河灘裡嗎?你們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是那個村的?」

李文海也從車上下來,指著那兩個打鬧的人大聲喝道:「你們兩個怎麼不說話?我告訴你們。這是咱們縣地吳縣長在問你們話哪!」

「吳……吳縣長。」兩個人同時傻眼了。

馬上,那個打人的村幹部模樣的人首先反應過來,指著那個穿開花大衣的人,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吳、吳縣長,我是劉灣村的主任,劉二柱,他是我們村裡的計劃生育大『釘子戶』,***……」此時,他看見吳永成聽到這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冷冷地哼了一聲,便急忙改口:「啊,他是我們村子裡的劉成旺。因為他一個人,把我們全村的計劃生育工作拖到了全鎮的最後一名,我們幹部們一直跟他苦口婆心耐心地做工作,可這傢伙就是死命頑抗,怎麼也聽不進去……」

「所以,你就動手打人了?!還是在你們開府鎮地政府院子裡!這是誰給你了你打人的權利?」吳永成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在這種場合劉二柱也敢動手,他真懷疑這個村委會主任是不是平時在村裡的行為。比這個更為令人髮指哪!!

「吳縣長、吳縣長,這個不關我們村劉主任的事情,是我犯了國家的政策。我應該受到批評,我應該受到教育。我們劉主任這是在幫助我呢,你千萬可要批評他。」那個叫劉成旺的農民,這時點頭哈腰、滿臉堆笑地向吳永成為他們的村主任求情,手裡還拿著一顆煙沖吳永成遞過來。

嗯?!吳永成不禁愣住了,他還沒有見過像這樣的被打人者,反倒為打人者求情的事例。看來是這個劉二柱真地是在村裡橫行慣了,受害的群眾怕被回去遭到更嚴厲的打擊報復,忍氣吞聲地、挨了打難道要陪著笑臉。

真是太猖狂了!一會兒見到了開府鎮的黨委書記劉寶生的時候,再和他說個一二三吧。

哼,自己還犯不著和村委主任一級的幹部翻臉,那倒顯得自己這個縣長也太那個了。

「你叫劉成旺?你家裡現在有幾個孩子?」吳永成乾脆掉轉頭不理睬那個村委會主任劉二柱了,和顏悅色地問滿臉媚笑的劉成旺,心裡對他充滿了同情:「是不是現在從思想上,還不能接受計劃生育這項工作哪?」

劉成旺還是一臉的燦爛笑容:「吳縣長。這個計劃生育是利國利民的好事,我們老百姓們是舉雙手擁護、贊成地。這個、這個。就是我老婆的思想覺悟太低。啊,受封建思想那個、傳宗接代的老觀念中毒太深了。所以……」

「劉成旺。你別光嘴上說得好聽,你倒是利利索索地跟吳縣長說一說,你現在家裡已經生了幾個孩子了?!」劉二柱實在不想再聽劉成旺滿嘴吐蓮花了,忍不住插了一句。

吳永成惱怒地瞪了劉二柱一眼:這個傢伙怎麼沒有一點眼色,自己本來不想搭理他了,可他還一個勁地往上貼。

「這個、這個……」劉成旺突然尷尬地用手抓著自己的頭皮,臉漲得通紅,不好意思再往下說了。

嗯?不對,看來這裡面問題不小。

吳永成敏銳地把劉成旺的這副神情看在眼裡,心裡一動,不露神色地繼續問劉成旺:「對呀,老劉,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現在有幾個孩子哪?」

劉成旺這會兒已經沒有了剛才流利的口齒,眼睛盯著自己的腳尖,低聲吐吐吞吞地說道:「#%%#……」

「幾個?」饒是吳永成就在他的面前,也沒有聽清楚他剛才說的是些什麼,只好半彎著腰,把耳朵又往前面湊了湊:「你說大聲一點!」

劉成旺乾脆不開口了,身子往下縮了縮,一個勁地低著頭,腳尖踢著地下地凍土。

「怎麼,連你自己也覺得丟人、敗興了?」站在一旁的劉二柱替他說了:「吳縣長,人家劉成旺現在家裡就有九個娃!」

我暈!!

「九個孩子?!」老天爺,我沒有聽錯吧?吳永成不禁眼前一花,他簡直不相信自己地耳朵了了,直起身子,下意思地重複了一遍,他感到這簡直是不可能地事情!

「沒錯。吳縣長,他家這會兒就是九個娃。」劉二柱再次證實了吳永成還是沒有聽錯:「哼,劉成旺,你這會兒怎麼不說話了?在村裡地時候。你不是嘴硬得很嘛,說什麼,生多少娃,那是你自己家地事情,又用不著別人來替你養活,別人憑什麼來管你生娃的事。還說是這是侵犯了你個人的人身權利!

哼,這會兒

就在跟前,你怎麼不開口了?!我看,咱村裡就因為生育的事情,我的這個主任、和李寶則的支書。就都要被鎮裡面給撤職了。這下子你就能好好地和你婆姨放開了生了,就像母豬似的,一窩生它十幾個。你這個***害人精!」

「劉成旺,你現在家裡是不是有九個女子?」吳永成沉吟了半天,又問低著頭不吭氣、任憑劉二柱訓斥的劉成旺。

「是呀,吳縣長,我也知道生這麼多不好,娃多了,鬧得家裡這幾年窮得過年連娃們地一件新衣服也買不起。」劉成旺滿臉淚痕抬起頭:「吳縣長,可我家祖傳三代就是獨苗一根。人丁不旺呀。所以我爺爺在我落地以後,就給我起名成旺。可我那婆姨的肚子不爭氣,他娘的一連生了九個。也都是賠錢貨呀!我也沒有辦法呀!」

說到後來,劉成旺這個大男人家的,居然蹲在地上號啕大哭了起來:「我要是不生一個男娃,我劉家的香火,不是在我這一輩兒就斷了根了嗎?!我也不想生呀!!」

「吳縣長,你來了怎麼不進辦公室來?和這個貨能說個啥呀?!」開府鎮的劉寶生書記聽到了院子裡的動靜,跑了出來。見識吳永成來了,趕忙過來招呼著,說完扭頭呵斥蹲著那裡號啕大哭的劉成旺:「劉成旺,你別再這裡號你娘的喪了!你後生家做下啥有理的事情、我們委屈了你哩?你說人家玉皇大帝也不過才是有七仙女,你狗日地有了九仙女孩不滿足、還要生?!你***比人家玉皇大帝也日能了,還要咋的?!

哼,你看見了吧,吳縣長就是下來檢查咱們開府鎮地計劃生育工作的。要是因為你拖了咱全鎮計劃生育工作的後腿,讓吳縣長摘了我和鎮長的烏紗帽。哼哼,我把你是沒有辦法了。可你們村裡的支書、主任哪個也別想有個好。我非把***們也都拉下來。就為了一多生一個娃,害了這麼多人。你後生家就造孽吧。

那誰,劉二柱,把你們村裡的這件『寶貨』,先拉到那個辦公室去歇一會兒,要不然讓人家外面地人聽見了,以為咱鎮裡今天是在殺豬哪!」

……

「劉書記,看來你們這裡的計劃生育工作也不好開展吧。」

到了劉寶生的書記辦公室,縣計生辦的副主任李文海搭訕著。此時吳永成滿腹心事坐到一旁沒有開口,他實在也沒有心事說什麼。

「難哪!」一貫性格開朗的劉寶生說起這個計劃生育工作,也是滿臉的黑線,一邊給吳永成和李文海散煙,一邊歎著氣說:「這國家也是多此一舉,不就是生孩子吧,***們誰能養活得起,誰就生吧。直到窮得啥也沒有了,我看就是讓他們再生,他們自己也不肯了。咱們這是何苦呢!~人家圖了快活熱鬧、生孩子,咱們還要在這裡當惡人,盡幹些出力不討好的事情!」

吳永成也知道劉寶生這會兒也就是愁得在他面前發一發牢騷,並不是有什麼思想問題,也就沒有理睬他。

「嘿嘿嘿,劉書記,咱縣裡各鄉鎮、誰不知道你劉書記宣傳計劃生育工作,那是一把好手,你還發愁這個?」李文海也沒有把劉寶生的牢騷當一回兒事,打趣他:「你再編一個宣傳段子,就像那一個白金環環一樣,不就什麼問題也解決了?!哎,劉書記,你別當我是跟你開玩笑,你地那種宣傳手段還真管用,我還準備讓我們計生辦的人,到下面宣傳發動時,好好學學你地這一招。」

「你快點打住吧,我地李主任。」劉寶生苦笑著攔住了李文海的話頭:「我說,李主任,你們計生辦地服務員們,能不能別找那些沒有結過婚的小女娃娃?到了下面淨給我出洋相、鬧笑話!!」

「怎麼了,劉書記,是不是我們計生辦的人下來給你們這裡捅漏子了?你跟我說一說,是怎麼一回兒事,我回去馬上批評她們。」李文海有點著急了。開玩笑,縣長就在自己的眼前,聽劉寶生的意思,好像還是自己計生辦的人辦錯了事,自己那當然得表現得積極一點啊,要不然,沒有在吳縣長跟前博得一個好影響,反倒留下什麼壞反響的話,那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哈哈哈,倒是也不是什麼大漏子。說起來倒是有點好笑。」劉寶生看了看李文海有點緊張的表情,也不忍心嚇唬他了,坐到吳永成的旁邊,繪聲繪色地講了起來:「你們前半個月不是組織了一次計劃生育宣傳工作組、到各鄉鎮巡迴宣傳嘛。其中就有不少是沒有成家的黃花大姑娘。」

「是啊,我們計生辦為了搞好那次活動,專門招了一批長得比較漂亮的計生服務員,都經過半個月的集中培訓,業務能力還是過關的。」李文海連忙沖吳永成補充,他生怕吳永成以為他們的計生服務員業務素質太低而耽誤了事。

「業務那倒是精通了。可還要能說出來呀。」劉寶生忍著笑意繼續往下說:「說的是有一天到了我們開府鎮的吳家灣村,你們的計生服務人員發放計生避孕器具的時候,有一個二桿子後生拿著一個避孕套子,問你們的宣傳員怎麼用。可你們的那些宣傳員都是一些沒有成家的大女子,她怎麼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解釋呢。不過,人家姑娘也是對工作挺認真的,只好紅著臉親自給他做了示範。」

「什麼,劉書記,你不是胡球說吧?那怎麼能自己親自做示範哪?工作認真也沒有那樣的認真呀!那女子簡直就是腦子裡缺一根筋!哎呀呀,我說劉書記,你把我們計生辦的工作人員糟蹋成個啥了?!肯定又是你瞎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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