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203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2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零九章 你丫挺有個性的

開府鎮在永明縣來說,是僅次於魚灣區的一個大鄉鎮,一萬七千多人,地處永明縣的最北部,氣候在整個永明縣來說,也算是最為寒冷的了。

全鎮三十五個行政村,零零散散地分佈在八十七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最遠的行政村,離鎮所在地開府村有六十多里地。

饒是在去年的時候,永明縣在魚灣區的帶頭下,引發了大規模的修路行動,這裡的鄉村公路也整得有一點像模像樣了(都成為了五米寬的砂石路),可要從村裡拉著一年收穫的糧食,來到位於開府村的鎮糧站交售公糧,也得整整前後一整天的時間——他們大部分可是拉的牛車,只有一少部分是騾子車。

吳永成來到了開府鎮糧站的時候,正是下午兩點多鐘,糧站大門外,還是排著一長溜由牛車、騾子車組成的混合賣糧隊伍。不少老百姓凍得清鼻涕掛在嘴唇間,兩手袖在一起,整個身子盡量往一起團,還有的,乾脆就在原地小跑著,以此來抵禦寒風的襲擊。

「大爺,那麼多人在那裡面吵什麼哪?」

吳永成下了車,問隊列裡面一位年齡大約在五六十歲的老人。這位老人身上裹著一件露出了棉花的棉大衣,頭上戴著一頂自家做的棉帽,臉蛋凍得都發青了。

「吵什麼?還不是因為糧站的人心太黑,整得老百姓們沒法活了!」老大爺還沒有開口,旁邊站著的一位年輕人忍不住插話道。

「我的小祖宗,你可不敢瞎說,要讓糧站的那些爺爺們給聽見了,你這不是給咱們惹禍招殃?」那位老爺子急忙制止住年輕人。那一臉的誠惶誠恐,讓吳永成看著心裡挺難受地:什麼時候政府的工作人員,在老百姓們的眼睛裡能變成和藹可親的一家人的形象,那該有多好呀!

「大爺,你在這裡等著有多長時間了?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是讓年輕後生在這裡守著。您老還是找一個暖和地地方。暖暖身子吧。」吳永成看著眼前地這位年齡和自己父親差不多地老農。心裡不由得湧起一陣憐憫。

「嘿嘿,咱們村裡離這裡有四十多里路。一大早五點多就起身了,就怕來了這裡賣糧的人多。可路太遠呀,我和娃一路上緊走慢走地,到了這裡也就是九點多了。

唉,人老了,這身子骨也不利索了,要是我年輕的時候。那個精神勁頭啊……」

「那麼早就來了,那為什麼到了這會兒。還沒有賣了糧食?是不是糧站的工作人員太少、人手不夠啊?要照這個速度,恐怕到了下午糧站下班的時間,這後面排隊的人的糧食也交不完呀!!」吳永成奇怪了。老人家那麼早就從家裡動身、到了這裡的時間也不算晚呀,那怎麼會四、五個小時了,還沒有進到院子裡哪!縣委、政府不是要求糧食部門地領導,在這段時間多抽調一些人員。保證秋糧徵購任務迅速完成嗎?

小年輕不顧他爹的阻止,憤憤不平地說:「哪是什麼人手不夠呀,是人家糧站地人架子太大。一直磨蹭到上午十點的時候,才開了糧站的大門;中午十二點多地時候,又有人請他們到飯店裡吃飯,大吃二喝的,這不又耽誤了兩個多小時嘛。

唉。到了人家下班的時間,人家可是一分一秒也不肯多幹一會兒呀!到了點沒有交了糧食的,在開府村有親戚地,就到親戚家湊乎一晚上;沒有親戚的,就只能是在這裡點一堆火,守著糧食干凍一晚上了。要不然,再拉回去。明天過來,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請哪!!」

附近排隊的一個賣糧地中年人,見吳永成穿得不像一個農村人,也湊過來氣憤地說:「***,他們要是光這個收糧速度慢也就算了。可還一個勁地折騰人,一會兒說糧食還不幹,水分太大了,一會兒又說裡面的雜質太多,要扣除雜質份量。

唉,要是沒有什麼關係。這七扣八扣下來,一百斤糧食也就能少個十幾、二十多斤。等級還上不去。也只有那些有關係的人,他們的糧食才能被評為一級。」

「難道說,糧站地磅也有問題,怎麼一百斤的糧食,就能差了那麼多?」吳永成從身上掏出一包煙,給周圍的排隊賣糧的農民們散了一圈,不解地問到。

等級問題那是出在了糧站工作人員的主觀喜好了,要是那稱糧食的磅也出了問題,這個性質就嚴重得多了。

「好煙哪!還是帶嘴的紅塔山。」那個中年人點頭哈腰地先接過吳永成遞過去地煙,叼在嘴上,掏出火柴點燃後,狠狠地吸了一口,才接著說:「人家糧站的磅有沒有問題,這個咱可不敢瞎說,不過,我們村裡昨天有一個來賣糧的二牛家,在家裡的時候,那谷子就在火炕上整整地晾了兩天兩夜,那干的簡直是一點水分也沒有了,為了心裡有個數,他們在臨出門地時候,到村裡找了一個大秤,七口袋、六百三十斤還高高的呢。可到了人家糧站,就變成了五百六十斤。那裡面的彎彎繞,咱們啃土疙瘩的老百姓哪能懂啊?

當時,二牛就當場對他們的磅提出了懷疑,可人家糧站的把臉一翻,幾腳把他家地糧食踢在了一邊,不要了。也幸虧當時在場的還有我們村的幾個人,也認識糧站的那幾個收糧的,好說歹說,二牛也給人家賠了不是,這才勉勉強強地收下。」

「唉,刀把子在人家糧站人的手裡,咱一個窮老百姓又能怎麼樣?!認命吧。這還算好的呢,聽大隊的幹部們說,咱們縣裡的吳縣長今年專門開了會,不讓糧站給咱們打白紙條,賣了糧食就能拿到票票,還不讓鄉鎮和大隊的幹部們扣錢,這比往年好得多了。知足吧!!」旁邊蹲著吸煙的一個老漢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賣糧的隊伍在緩慢地前進著。吳永成的腳步也隨著隊伍緩緩地往前走著,他地心卻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看來這裡面的問題,還是不能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所能解決

管自己上任以後,一直在有關農民們的問題上。十常敲打那些涉農部門地幹部職工們,要注意處理好與農民們之間的關係,要善待農民,農民太不容易了,可是為什麼這種問題,還是屢禁不住哪?!這個糧站裡面藏著的貓膩,那可不是外行人一下子就能憑直觀的感覺。來判斷出是與非的,單說那個糧食的水分問題,那是通過一定的儀器抽樣檢查出來的,不能單憑肉眼來衡量地。這也就給了那些工作人員營私舞弊的機會,該從什麼地方來找這個突破口,解決糧食部門刁難農民們的問題哪?!

就在吳永成皺著眉頭想辦法的時候,突然他地衣襟被人輕輕地拉了一下,他轉頭一看,是他的小車司機小李。

「吳縣長,外面這麼冷,你看咱們是不是先到開府鎮政府去歇一會兒?我把車子開過來?」小李輕聲地對吳永成說。司機小李也跟著吳永成有一段時間了,他也非常清楚吳永成的性格,他知道在吳永成和群眾們談話的時候。不喜歡暴露自己的身份,這樣也就能獲得更真實可信的第一手材料。

小李他也是一個農民家庭出身的子弟,對於吳永成這麼關心老百姓們的疾苦,心裡感到非常的激動。可他同時又是慰問演出提供服務的工作人員,他不忍心看到這麼好地一位領導,就那麼站在寒風刺骨的外面,要是吳縣長受了風寒病倒的話。那他這個當司機兼任秘書的,可就失職了。

「什麼,車子開過來?」吳永成的思路被小李打斷了,看到停在遠處的車子,他腦子裡猛然一亮:「小李。你現在趕快回縣城裡去辦一件事情,爭取今天下午的時候趕到開府鎮來。」

說著,吳永成附在小李地耳朵上,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

「那,吳縣長,要不我把你送到鎮政府。我再回縣城吧?!」小李還是堅持自己的意見。

「不要耽誤時間了,你快點走吧。這一來一往的,光路上也得耽誤兩個多小時哪!我再到糧站裡面去看一下,一會兒自己到鎮政府去。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吳永成笑著在小李的肩膀上親暱地拍了拍,轉身隨著賣糧的車隊,走進了開府鎮糧站地大門。

糧站大院裡亂哄哄的,在糧庫的大門口,立著一個收糧的磅,三、四個糧站的工作人員不時就糧食的水分、雜質、等級等問題,和交售糧食地農民們面紅耳赤地爭辯著。

「你的這糧食就是二級了,這麼,你不服氣?那你就不用交了,趕快拉到一邊去,我們這裡還忙著呢!你沒看見後面還排著一長溜隊嗎?要是耽誤了國家的交售公糧的日期,難道說你替我們背這個處分?」

「好我的親人呀,你看看我的這糧食,幹的就跟在鍋裡炒出來的差不多,那還有一點水水呢?你硬要說,這糧食裡有百分之十五的水分,那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嘛!

來,老王,抽根煙,你再好好看看我的這糧食,挑揀得一顆是一顆的,你幹啥還要扣十斤的雜質?!來,抽煙、抽煙,費費心,把我的這個重新給評一評!要不然,其他的依你,把等級提到一級吧!」

「你干球啥哩!你沒有看見我們忙得連抽顆煙的工夫也沒有吧,趕快走開,別耽誤我們的工作,那水分是機器測量出來的,那是我說多少就是多少的嗎?提到一級,你以為你是誰呀?你說提到一級、我們就給你提到一級?你又不是我養的個兒,我前輩子裡欠你的?!」

嗯,這是一個什麼人哪?這麼說話口氣這麼臭呀?!這哪裡還像是一個國家幹部?!用老百姓的話說,哪簡直連一個三歲小孩子說的話也不如!

吳永成惱火地走向吵鬧的地方,只見一個年齡在三十歲左右的糧站職工,正在指著一個年過五十歲左右的老百姓叫罵著。

那那個農民手裡卻拿著一支香煙,低三下四的一個勁陪著好話。

**,你***小小年紀,就不怕說這種話折了你小子的壽!!怎麼說話哪?你那麼一點年紀,能生出那麼大的兒子嗎?瞧那模樣長得眉清目秀的,怎麼說出話來,就不帶著一點人味哪!!

吳永成更加氣憤了:這是什麼素質啊?雖然說農民們可憐,那也犯不著讓你這麼欺負吧!!我倒要看一看那個口袋裡的糧食到底有多少水分!百分之十五?哼哼,那糧食不是一把能捏出水來嗎?!

吳永成強忍著心中的那一股怒氣,不動聲色地走到那口袋解開口的糧食旁邊,隨手抓起一把仔細端詳著:嗯,這谷子不錯嘛,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雜質,拿到鼻子跟前,還能聞到干噴噴的谷香,哪像有百分之十五的水分?!這簡直就是胡攪蠻纏嘛!!

「喂,你是幹什麼的?跑到這裡來幹什麼?!說你哪,穿呢子大衣的那個人!」

一聲斷吼,把正在那裡愣神的吳永成給嚇了一跳,下意思地把那把谷子就揣到了自己的口袋裡,抬頭一瞧,正是那個所謂的老王正一臉警惕地瞪著他。

吳永成莫名其妙地用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是在問我嗎?」

「對,就是問你。你到這裡有什麼事情嗎?」姓王的那個糧站職工並沒有發現吳永成的那個小動作,還是瞪著眼睛繼續問他。

「我沒有什麼事情。我就是一個過路的,隨便進來看看。」吳永成不想和他認真計較,隨口說道。

「過路的你跑進這裡來幹什麼?大路在外面哪,你快去走你的路去吧,我們這裡是糧庫重地,閒人免進。趕緊走、趕緊走。神經病!」

這丫的還挺有個性的。

吳永成強忍住心裡的怒火,轉身離開了:人多廣眾的,我不和你小子爭這個高低,現在時候還不到,要是時候一到,老子和你算總帳!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3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章 信任也是一種美德

八十年代的時候,電視機還沒有普及到千家萬戶,各個也沒有開辦,吳永成包點開府鎮也不過是兩、三個月的時間,即使以往他下鄉到了開府鎮,也只是到鎮政府去,還從來沒有到糧站這邊來視察工作,也就難怪那個姓王的糧站工作人員不認識吳永成、而放肆地胡亂開腔了。

可吳永成聽了那不遜之言,當場也沒有表現出很生氣的樣子,而是採取了轉身就走、息事寧人的做法。

現在的吳永成再說也是一縣之長了,他已經不是七九年剛剛從前世穿越過來的時候了,絕不會因為一時的衝動、再像那會兒在玉平公社食品站、收拾那個叫劉能的臨時工了,那一陣的那種做法,放在當時他一個十六、七歲的小農民後生身上,還沒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要是現在,堂堂的永明縣政府縣長,就因為一句閒話、而大動無名之火的話,那也顯得自己太沒有涵養和素質了。

那些穿越者王霸之氣的發作,也要看在什麼地方施威。這可是國家幹部之間的較量,又不是街頭的小混混們爭強鬥勝!

魯迅大師講過這麼一句話:瘋狗咬了你,你不能反過來再咬瘋狗一口,那不是咱正經人幹的事情;但咱可以拿起棍子回擊瘋狗啊!

而吳永成現在之所以轉身離去、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就是為了不願意這麼早就打草驚蛇,他要在取得確鑿的證據以後。好好地收拾、收拾糧食部門這種欺行霸市地衙門作風,只有從這裡打開突破口,才能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使農民們免受這種無妄之災。

要知道,在相當長的一段歲月裡。交售公糧還一直是農村的老百姓們免不了的一個重頭任務。吳永成想通過徹底解決開府鎮糧站地問題,盡可能地、一勞永逸地、割除埋藏在永明縣廣大農民們身上地這個隱痛。

而剛才無意中裝到口袋裡的那一把谷子,說不定就是今天查證開府鎮糧站的重要證據!

……

「吳縣長,您怎麼一個人過來了?跟著您的那個司機小李哪?」

吳永成走進開府鎮鎮政府大門的時候,正好遇到開府鎮地黨委書記劉寶生推著一輛自行車往外走。估計是要到什麼地方去催糧、催款吧。他看見吳永成一個人黑著臉走進來奇怪地問道:莫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怎麼吳縣長的臉色這麼難看?!

「老劉。你這是找不到哪裡去?走,咱們先到你辦公室說一點事情。」吳永成伸出手和老劉握了一下,便再沒有多餘說什麼。實在是心情欠佳。要不是考慮到影響問題。也擔心會誤了大事。他剛才真想一個大腳把那個傢伙踩在地上。

開府鎮地黨委書記劉寶生。和吳永成其實也算是老熟人了。早在吳永成還是村裡的刨地小社員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認識了。不過,那會兒劉寶生也不是什麼公社、縣裡地領導幹部。他只是吳永成所在地玉平公社地一個黨委秘書。

這麼幾年過來了。吳永成也由當時的一個小農民搖身一變,成為了永明縣的縣長。而劉寶生也幾經周折,高居永明縣第二大鄉鎮地一把手,雖然說所在地鄉鎮有點窮,可在永明縣來說。他也算得上是一個把守一方的封疆大吏了。

「老劉,近幾天,咱們開府鎮交售公糧地情況怎麼樣?」因為是老熟人了。吳永成到了劉寶生的辦公室。也沒有多餘的寒暄話。還未落座。連大衣也沒有顧得上脫,就直接開門見山地問他。

「挺好的呀。吳縣長。你就放心吧。這幾年改革開放以來。農民們地生活水平大大地提高了,群眾們也知道,他們之所以能夠過上這樣,那全是黨的富民政策好啊,所以他們的交售公糧積極性空前地高漲,我們鎮黨委、政府給各村分解佈置下任務幾天以後,群眾們就積極主動地開始排著長隊、到鎮糧站交售公糧了。形勢可以說是一片大好呀!各村地農業稅收繳任務基本也接近尾聲,估計我們鎮再有三五天地掃尾。就能提前完成全年地農業稅收任務了。」劉寶生一邊給吳永成端過一杯熱氣騰騰的水來,一邊喜形於色地向吳永成匯報著。

「老劉。咱們兩個是多年地老熟人了。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跟我打那些官腔,咱們隨便一點好不好?!」吳永成接過那杯開水,兩隻手緊緊地捂著,以此來溫暖自己快凍得有些發僵地雙手:「老劉呀,群眾們的積極性很高,這是好事情,但咱們當幹部的,也得處處為老百姓們著想,不能因為我們工作的失誤,而創傷了群眾們的積極性呀!要是在工作中,由於我們的疏忽,傷害了他們的利益,咱們這些老百姓的父母官們,可就當得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吳縣長,你是不是發現我們在那些地方,工作沒有做到位?」

雖然吳永成一再對劉寶生說可以隨便一點,可官大一級壓死人,以前雖說是老熟人了,可劉寶生還是在吳永成面前非常謹慎,並且,他也從吳永成地話音裡聽出了一絲不和諧的聲音,心情頓時變得忐忑不安起來。

「老劉,你看你,不用那麼緊張嘛,我也就是怎麼隨口一說。」吳永成見劉寶生那副緊張地樣子,有點不忍心了,連忙寬慰他:「我是想問一問,在這幾天開始的交售公糧的過程中,鎮糧站方面是不是採取了一些措施,來保證群眾的利益不受到侵害。」

「奧,原來吳縣長你是問這個。」劉寶生馬上鬆了一口氣,笑著解釋說:「開始交售公糧以來,我們鎮黨委就和糧站打過招呼。請他們盡量多配幾個人手,加

的速度,下午下班地時候,適當地延長下班的時間,創造一些方便,要不然不少群眾大老遠的,來一趟也挺不方便的。前兩天,我倒是專門留心觀察了一下,糧站方面的配合倒還可以的。」

「那。你有沒有聽到群眾們在交售公糧的過程中,有什麼意見沒有?」吳永成盯著劉寶生問道,他想知道這幾年來,這個劉寶生是不是還和自己以前認識的那個劉寶生一個樣。在這些事情裡,他到底是否被涉及進去了。

「嗨,群眾們哪能沒有意見哪?!」劉寶生苦笑著說:『這收糧的和賣糧地之間,永遠也就是一對矛盾。群眾們反映的意見最多的。就是等級問題、水分問題、還有糧食的份量不足地問題。這些也是這幾年來群眾反響最大的問題。可我們鄉鎮的狼站,只是人家縣糧食部門的駐鎮機關,人事手續、業務指導都是直接隸屬於縣糧食局,我們也沒有什麼好地辦法。只能是出了什麼問題,給群眾們多做一點思想工作罷了。「

唉,天下還有這個道理。弱勢的一方受了委屈。倒過來還得再接受再教育。吳永成心裡不由得長長地歎息一聲:可事實就是這個事實。劉寶生說的也不是他瞎編出來的。在他前世地時候,這種事情也不是做過一次、兩次了:鄉鎮雖然說也算是一級政府。可許多時候,卻是應該承擔的職責一樣也不少,應該擁有的權利卻因為各個部門利益地相互制約,而落實不下來。所以,有地時候明明知道自己地老百姓們佔著理,可還得反過來幫著強勢的一方,擠兌弱勢群體老百姓們,頗有一點為虎作倀地意味。

「老劉,你們鎮糧站是不是有個姓王的、三十來歲的職工?」吳永成在屋子裡呆了一會,凍得有些發僵的身體,也有點熱乎勁了,起身脫下大衣,裝著很隨意的樣子問劉寶生。

「有啊,我們鎮糧站就有一個姓王的,叫王強,是糧站的會計,怎麼,吳縣長,是不是這個王強又惹了什麼事?」劉寶生聽見吳永成這麼一問,剛剛有些放鬆的心情,馬上又警覺起來。

「嗯,看來這個叫王強的經常惹事生非嗎?!你清楚這個人?」吳永成反問劉寶生。

「咳、咳、咳……」劉寶生那句話一說出口,就覺得自己的這句話可是大有問題,只能是希望吳永成沒有聽清楚,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吳永成現在就是和這個王強擰著一個勁呢,所以,劉寶生聽到吳永成反問過來,馬上就裝作被煙味嗆著、猛然地咳嗽起來,想矇混過關。

「怎麼,老劉,不是這個王強碰不得吧?咋就把你緊張成這個樣子?」吳永成一語點破劉寶生心中所想:「咋,難道說他又是什麼縣領導的親戚?!連你這個開府鎮的黨委書記,也被他嚇成這個熊樣?!不至於吧!!」

「那會呢!吳縣長你可真會開玩笑。」劉寶生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借喝了一口水的時機,來掩飾自己的窘態。

吳永成若有所思地望著劉寶生不吭氣了,他要讓劉寶生自己把這個王強的情況給說出來。

「吳縣長,是這麼一回事。」劉寶生見吳永成實在是不放過自己,也就放下水杯實話實說了:「這個王強不是咱們縣裡領導的什麼親戚,可來頭也不算太小,他的姐夫是咱們梁州地區糧食局的副局長。平時呢,他仗著他姐夫的名頭,在這個糧站也有一點蠻橫,因為考慮到他姐夫的影響,就連咱們縣糧食局的局長李補順同志,也是對這個王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我倒不是怕他,而是不想惹那個麻煩。」

「哼哼,你不想惹那個麻煩,可麻煩偏偏要來惹你了。」吳永成冷冷地對劉寶生說:「你知道我的司機幹什麼去了嗎?他是回縣裡找幾個人去了,你們開府糧站鬧得太不像話了,今天我要在這裡好好地查一查。」

「找人,找什麼人?」劉寶生詫異地問吳永成:「吳縣長,你準備怎麼查啊?你放心,有你縣長給我們撐腰,這個『糧老大』的威風也該殺一殺了。要不然,我們下面的工作也太難做了,上面頂著一幫『婆婆們』,干個什麼工作,也不能舒心順意地好好幹,總不能老讓農民們受委屈吧。」

「好,還沒有忘記了你也是農民的子弟。只要你不忘本就好。」吳永成高興地站起來:「我還以為你這個老劉這幾年官當大了,也就忘記了自己原來的出身了呢!不錯,還是我以前認識的那個老劉。這樣吧,你先下去悄悄的找一個村裡賣糧的群眾,讓他再檢驗完水分以後,找個借口,不要把糧食倒進糧庫裡,也算是一個旁證。我估計小李馬上也就過來了。」

劉寶生匆匆忙忙地按照吳永成的吩咐去了,吳永成也不擔心他會洩露出什麼事情去。要是連相處多少年的老朋友,也信不過了,自己哪還再去相信誰?只能說這是自己的人品太差了。

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嘛:信任別人,也是一種美德!

其實,吳永成讓司機小李回縣城,那是去找縣計量所的工作人員去了。別的問題,一時間難以直觀地檢查出來,吳永成就準備先從老百姓們反映的份量不足入手,只要抓住一點突破口,他就不相信在這個開府鎮糧站裡查不出一點問題來。

至於後來他抓到口袋裡的那一把谷子,也觸發了吳永成的一個靈感,這才有了他囑咐劉寶生再去找一個群眾、專門留一點證據的安排。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3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一章 雷厲風行

「吳縣長,你交待我的事情,現在已經安排妥當了。」忙忙地跑進辦公室,向吳永成匯報:「您的司機小李也趕過來了,就在院子裡等著呢,怎麼我看見車上還有縣紀檢委的副書記李登真同志呀?難道說您是讓小李回縣裡去找紀檢委的人去了?

吳縣長,這麼一點事情,是不是先用不著紀檢部門的工作人員出手?這不還沒有查出什麼問題嗎?」

「查不出問題來最好。」吳永成聽說小李已經帶著人過來了,起身穿好大衣,一邊轉身往外走,一邊隨口回答劉寶生的問話。

他也知道劉寶生此時的想法,是生怕這件事情給鬧大了。

雖然說糧站不是歸他開府鎮直接管轄,可真要是查出一點事情來,他這個開府鎮黨委書記的面子上也不太好看了,畢竟糧站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工作,細細追究起來,他也少不了要擔當一個工作不認真、失察的責任。

但到了此時,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總不能投鼠忌器而放過這個王強吧,吳永成憑著自己兩世的官場經驗的直覺,這個王強的問題小不了,甚至不排除這個開府鎮糧站、已經變成了一個上下串通一氣、聯手貪墨的賊窩子的可能性。

因為這個道理很簡單,糧站的職工們之所以不惜餘力地、做惡人,用一些極端的手段,包括在磅上做文章、加大對農民們交售糧食的雜質也好、水分也好,目地只有一個。那就是大量地剋扣農民們交售上來的糧食,而多餘出來的這部分糧食,他們可不會好心地統統上交國庫,就看他們今天對待農民們的那個態度,他們也絕對沒有那麼高的思想覺悟。那麼就剩下一種的可能性,肯定是相互勾結起來,把多出來的那些糧食盜賣出去、謀取個人利益了。

這種事情,吳永成在他前世的時候,曾經在不少報紙、電視等新聞媒體上見的多了。但凡糧食部門發生了這種案件,那肯定是一窩子全都牽涉進去地,那是因為糧站裡面涉及到會計、出納、倉庫保管員、撿斤員、糧站領導等等諸多關口,要是有一個關口卡住。這種黑幕裡面發生的交易,就難以繼續下去。

「老劉,咱們也一塊過去看看。小李不僅僅是把縣紀檢委的同志們請過來了,他還去專門邀請縣計量所的同志們、帶著一些儀器設備呢。你也是當地政府地黨政一把手。咱們共同看看你們這個糧站到底有沒有問題,有多大的問題。」

……

「同志們辛苦了,一路上凍得夠嗆吧?」吳永成打開車門,先給車內的縣紀檢委、計量所的人散了一排子煙。親切地打了一個招呼:「不好意思,大家還得再堅持一會兒,不能下車進屋暖和、暖和了。等大家把事情查利索了。我在開府鎮給大家擺酒驅寒。」

「吳縣長。都是為了工作,您就不用客氣了。您就儘管下指示吧,您當縣長地,還在這麼大冷的天,不辭勞苦為老百姓們奔波,我們作為下級的,那就更應該辛苦了。」這時開口的是縣紀檢委地副書記:「我過來的時候,我們的寧平書記也打了招呼,一切行動聽從你吳縣長地指揮。」

在永明縣地縣委常委裡面,縣紀檢委書記李寧平對於吳永成地指示那是一點折扣也不打的,可以說,她和胡雲珍兩個是吳永成忠實地追隨者。

「吳縣長,您就放心吧。我們聽了李師傅的介紹以後,把所裡測定計量衡具的有關設備都帶齊了,連測量水分的儀器也帶過來了。糧食部門的那些人搞鬼的那些小把戲,在我們眼裡那根本就是三歲小孩玩的『過家家』。」說話的是縣計量所的所長劉鑫。

此時的計量所還只是一個股級單位,並沒有像後來一樣升格為條條管的正科級質量技術監督局,可以說在縣裡也就是一個被人遺忘的角落,只有在召開全縣幹部職工大會的時候,或者是分配勞動任務時,大家才會想起來還有這麼一個單位存在。

所以計量所的幹部職工們平時那是一直怨聲載道,現在好不容易有了縣長撐腰,要動一動這個平時不可一世的糧食部門,那可是一個個激動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後來還是所長劉鑫拍板決定,由他和副所長親自出馬,才擺平了那些都想出來發洩、發洩的、所裡的幹部職工們。

「那就好,辛苦大家了。咱們這就開始行動。小李,你開車直接和這幾位同志到開府鎮糧站,我和劉寶生書記隨後就到。等真同志,要是計量所的同志們現場發現問題以後,你們馬上查封糧站的所有帳目,把那幾個糧站工作人員也分開,免得他們相互之間訂立攻守同盟、給我們以後的查處工作帶來不便。」吳永成簡明扼要地交代了幾句以後,就讓他們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一切查處工作度有條不紊、雷厲風行地進行著。

計量所的同志們工作效率非常的高,在吳永成和開府鎮的黨委書記劉寶生、鎮長張全寶一起相跟著、到了鎮糧站的時候,那台罪魁禍首的磅,已經被檢驗出誤差率在百分之八,被貼上了封條,暫時停止使用。

至於糧食的水分問題,也被劉寶生事先安排好的那個群眾大聲要求復驗,縣計量所的工作人員先後用糧站的水分測量儀、和自己帶過來的水分測量儀復驗,結果都是一樣的:糧食的水分含量,僅僅只有百分之二,而那個老百姓被糧站工作人員告知,他交售的糧食要扣除百分之十三的水分。

這個誤差也不是一般的小了,而且還不是儀器設備地誤差。根本就是糧站的工作人員主觀有意為之!

「劉書記、張鎮長,你們評一評這個道理,現在群眾們交售公糧正到了緊要關頭,可這幾個人

是縣裡來的,坐著車一進院子,就開始胡亂折騰,還食的磅也給封了,這要是耽誤了國家徵購糧任務的完成,是你們鄉鎮承擔責任。還是我們糧站來承擔這個責任?」

吳永成和劉寶生等人進去以後,才聽縣計量所的同志們匯報檢查的情況,那邊有個糧站的職工,就衝著他們大聲嚷叫了起來。

吳永成撩眼一看。哼哼,還是那個王強。

「你叫什麼叫?!你們的站長呢?讓他過來說話。」劉寶生沒好氣地回答他。他知道今天開府鎮糧站要到大霉了,可這個不知死活地王強,還在那裡色厲內荏地瞎叫嚷個屁呀!真是***沒有一點眼力勁兒!你以為是個人就應該怕你的那個姐夫嗎?!

「我們站長被什麼縣紀檢委的找去談話了。劉書記。你是開府鎮地書記,一把手,怎麼這些人來到了咱開府鎮,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瞎胡鬧,你也不管?!就算是他們真是縣裡下來的,那也不能這樣無組織、無紀律吧。起碼。你們開府鎮也在這裡算是我們糧站的娘家呀!他們打狗還得看主人哪!」那個王強還是朝著劉寶生一個勁地喊道。

「龜孫子才是你們的娘家哪!平時地時候。一個個眼睛都翻到天上了,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個干球啥的。到了這會兒。才想起要攀我這個窮娘家了?!門也沒有!」劉寶生火得小聲嘟囓著,沒有再理睬那貨。

鎮長張全寶不樂意了,眼睛一瞪:「王強,你叫喊個球!咋,咱們縣裡的吳縣長帶著人下來檢查工作,你也有意見?!嗯?!領導們面前,你還這種態度,要是在村裡的老百姓們面前,可想而知你是一種什麼德行了!!怪不得老有幹部和群眾們在我面前反映你們糧站地老爺們架子太大,我看還是收拾得那麼太少,瞧把你們一個個慣成個什麼樣子了!」

「吳縣長?難道說……」王強看見劉寶生、張全寶中間站著的吳永成,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這不是那會兒在一旁瞧熱鬧的那個過路人嗎?當時自己正被那些不識好歹地農民們纏得頭疼哪,也就沒有給他一點好臉色看,記不清楚是不是還罵了他幾句?!這下可糟了,看來是這個縣長受不了那口氣,拉著人過來找茬了。媽地,人家連縣紀檢委地人也帶過來了,看來今天這一關怕是難過了。

王強自己知道這幾年來,這個糧站裡面到底存在著什麼問題,要是真的被老底也翻出來,老天爺爺,別說他姐夫只是一個地區糧食局地副局長了,就是他老子是地委的副書記,也難保證他逃過這一難!

不行,得趕緊地想把辦法,要不然,今天也就是今天了!

「吳縣長,吳縣長,那會兒我真的是不認識你,你可千萬大人大量,別記在心裡呀!」王強緊跑幾步,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幾支恭恭敬敬地給吳永成、劉寶生他們幾個散煙:「來,領導們請抽煙。其實,我們糧站的規章制度一直遵守得非常嚴格。也是這幾天老百姓們交糧的太多,那個磅啊,也就忘記了校正,這任務期限上級卡得太緊啊!我們這也是為了加班加點完成縣裡交給的任務呀!」

「你是誰呀?有什麼話,一會兒你可以和紀檢委的同志們去說。」吳永成沒有接王強遞過來的香煙,轉身對他的司機小李說:「你給縣糧食局的薛局長打一個電話,就說我吳永成說的,開府鎮糧站出了一點特殊的事情,讓他趕快抽調幾個人過來,不要耽誤了開府鎮公糧徵購任務。」

「吳縣長,我陪著李師傅去打電話吧,這樣也能把情況說清楚。」站在一旁的開府鎮鎮長張全寶自報奮勇。

吳永成沉吟了片刻:「好吧,麻煩全寶你跑一趟了。讓他們速度快一點,盡量在今天晚上到達這裡。如果薛成保局長不忙的話,你讓他也親自過來一趟。」

「張鎮長、張鎮長,,你慢一點走啊!聽我再和吳縣長說一說啊!吳縣長、吳縣長,你可能不認識我,我姐夫是地區糧食局的張桂清,你們肯定熟悉吧?!那是我的親姐夫!!」王強見張全寶轉身要和小李離開,著急得一隻手拉住張全寶的袖子,扭頭對吳永成說。

「怎麼,張桂清同志指使你做這些事情的?你這個同志怎麼亂說話呀!老劉,咱們去看一看縣紀檢委的同志,有什麼新的進展。」吳永成沒有理睬王強,扔下這麼一句話以後,逕自地往前走了。

「王強,你干球啥哩!拉拉扯扯像個什麼樣子!」張全寶一甩手、掙脫開王強的糾纏,頭一揚、胸一挺,帶著小李揚長而去。

……

「吳縣長,事情可能有些複雜。這裡發生的情況,遠遠要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嚴重。」

永明縣紀檢委副書記李登真見到吳永成的第一句話,就讓劉寶生大吃了一驚:怎麼,難道說縣紀檢委也處理不了這裡的事情?是不是開府鎮糧站的這些人,已經無法無天觸犯到了法律?!

「老李,你不要著急,慢慢說,如果需要有什麼情況,你得請示你們的李寧平書記的話,也不要顧忌什麼。」吳永成面色平靜地說。

看來李登真他們已經從開府鎮糧站站長這裡,輕而易舉地打開了一個突破口,吳永成原來設想的、種種可能出現的困境,已經根本不存在了。案情演變到這個地步,要比他原先想像的簡單多了。

「吳縣長,據我們現在初步掌握的證據,開府鎮糧站的這個案件,不應該屬於我們紀檢部門來受理了,按照有關規定,這個案件應該移交到我們縣的司法部門!」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3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二章 碩鼠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汝,莫我肯顧。逝將土。樂土樂土,得我所。

碩鼠碩鼠,:國。樂國樂國,得我直。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汝,莫我肯勞。逝將去汝,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什麼,他們盜賣了國家糧庫裡的糧食有二十多萬斤?!等真同志,你們沒有搞錯吧?這怎麼可能哪?」吳永成剛剛聽了李登真的初步匯報,就不由得失聲叫了出來。

饒是吳永成在李登真他們紀檢部門介入開府鎮糧站之前,就預見到在這個糧站肯定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犯罪行為,但是他沒有想到居然在短短的三年時間內,這個沆瀣一氣的犯罪小團伙竟然能有如此大膽的手腳!

天哪,那可是二十萬斤糧食呀!

馬上,吳永成的頭腦裡,就浮現出自己在學校時學過的那篇課文《詩經.碩鼠》。

乖乖呀,這在永明縣來說,這幾個傢伙可是名副其實的碩鼠啊!

多少年來,老百姓們就對那些掠奪、侵蝕他們勞動的碩鼠深惡痛疾,以至於在五千年前的民歌中,就發出了憤怒的吶喊。

《詩經.碩鼠》中的那一個「逝」字,表現了當時的勞動人民決斷的態度和堅定決心。

儘管他們要尋找的安居樂業、不受剝削地人間樂土,只是一種幻想。現實社會中是不存在的,但卻代表著他們美好的生活憧憬,也是他們在長期生活和鬥爭中所產生的社會理想,更標誌著他們新的覺醒。正是這一美好的生活理想,啟發和鼓舞著後世勞動人民為掙脫壓迫和剝削不斷鬥爭。

但多少年來,還是一直有著大大小小的碩鼠存在著,滅之不盡。殺之不絕!

「吳縣長,這個數字還只是我們初步訊問地結果,估計要深挖的話。還會暴露出更多的、觸目驚心地犯罪事實。這個案件已經不是我們紀檢部門所能單獨處理地了。」永明縣紀檢委副書記李登真認真地說。

「老劉。你馬上派人通知你們開府鎮公安派出所的同志,臨時對糧站的這幾名工作人員採取一定的保護措施,注意,態度要客氣一點。一定要做到單個隔離。不准他們之間互相串供,更不能讓他們往外傳遞任何信息,也不能讓他們發生什麼意外地情況。現在案情地進展,也只限於我們幾個在場的同志知道。對縣計量所的同志也不要多說什麼。」吳永成當機立斷,馬上先給開府鎮的黨委書記劉寶生佈置任務,這個事情發生得太重大了,不能不防止這幾個糧站地職工一時想不開自尋短見。也不能現在就搞得滿城風雨的。

劉寶生神情嚴肅地連聲答應著、快步走出了這間辦公室,臨出門的時候。由於心理慌張,差點被門檻絆倒:唉。自己管轄的境內攤上這種事情。任誰也一時半會難以一下子接受地。

「等真同志。你等派出所的同志來了以後。再到鎮辦公室去向寧平書記匯報。」吳永成此時才轉身鄭重其事地囑咐李登真:「記住。要實事求是地如實匯報,我也馬上會和岳嵐書記聯繫地。這個案件太重大了。很可能是我們梁州地區建國以來發生的涉及數額最大、情節最為惡劣地一起案件。這起案件要是成功地破獲了,你將為永明縣人民立了一大功;要是處理不妥,你地這個責任可就承擔地……」

「吳縣長,我知道你地意思。你放心吧,我以我地黨性保證!」李登真同樣鄭重其事地回答吳永成。

「好,我相信你。」吳永成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李登真的手,使勁地晃了晃,接著拍了拍李登真地肩膀說:「來,坐下,先給我說一說,你們是怎麼打開那個突破口的?怎麼不到半個小時,就能取得如此重大的線索呢?真是創了奇跡呀!」

本來按照吳永成原來的設想,要查出開府鎮糧站裡面隱藏著的一些貓膩,估計還得大費一番手腳,最起碼也得幾天的工夫吧,可誰能想像到事情竟然進展得如此順利,他簡直到了這會兒,也有點不相信這是事實。這也太順了吧,簡直是有如神助!!

其實在吳永成聽完李登真的匯報以後,就覺得開府鎮糧站的這個突破口,來的也就不是那麼匪夷所思了。

原來這個永明縣的紀檢副書記李登真,在被調到永明縣紀檢委之前,是縣公安局預審股的股長,有著多年的審訊經驗。永明縣紀檢委成立以後,縣委組織部也正是看中了李登真的這個長處,才把他調到了正缺乏有著豐富專業經驗人才的縣紀檢委。

而開府鎮糧站的站長王滿順,是一個年過五十的老職工了,多年以來一直是膽小怕事,也就是熬資歷才當上了這個開府糧站的站長。

三年前,這個有著背景的王強到開府鎮糧站擔任會計以後,這個一個老實巴交的王滿順一不小心就被他們幾個拖下了水。儘管王強在他面前一再打保票:說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出事的,他們也不過就是從農民們口中,多摳出了一點糧食,另外還有上級規定的合理的庫損變成了現錢,給自己發幾個獎金而已,人家別的糧站也都是這樣搞的,也不見得就會出什麼事情。

王滿順家裡也是實在困難,上有老人得孝敬,下有八個子女得成家,老婆又是農村的婦女,一念之錯,也就糊里糊塗地跟著他們瞎日鬼起這種事情。自己也心裡自我安慰:反正這也不算是盜竊國家糧庫裡的糧食,頂多就是欺負了一下老百姓而已。誰讓咱窮呢!

可事情鬧到後來。局面已經由不得他控制了,去年地時候,王強等幾個膽大的人,竟然把賬面上的糧食也開始盜賣了,他阻止的時候,那幾個人信誓旦旦地說:正好現在人家有人願意出好價錢買,如果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那個店了!糧庫裡短缺下的糧食,他們保證在明年秋糧徵購任務開始的時候,如數地補足。並且以後也絕不再幹這種事

王滿順也知道,他們幾個人所說的缺額部分徵購糧中補足,也就是加大對交售公糧的農民們的剋扣而已。

王滿順也是一個農民地子弟。想一想他們做的這些缺德事情,其實心裡也怪不落忍的:畢竟農民們辛辛苦苦打那一些糧食,也是在不容易,那也是一年四季、一顆汗珠掉地上摔八瓣換來的。

可回過頭來再仔細一想:可要是自己糧站糧庫裡地那些貓膩被察覺了的話。那就不是簡簡單單地受個處分,就能應付過去的,輕則開除公職,重則判刑入獄。

天爺爺呀。別說是被人家法院判刑、進監獄了,單說被公家開除了、丟了這「鐵飯碗」,他那一家老少十幾口子。誰來養活呀?!

就這樣。王滿順一咬牙、一閉眼。跟著王強他們幾個膽大妄為的後生,朝著那犯罪地「黑路」上又繼續往下走了!

俗話說:「做賊心虛」。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差。

今年秋糧徵購任務開始後,王滿順就一直不敢直面被他們往死裡欺負的老百姓們,外面也只是由著王強等人的性子亂來,他只是遠遠地看著他們瞎折騰。

等到李登真等人進來糧站院子,宣佈了自己地身份,縣計量所的所長帶著人開始檢查磅時,王滿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地爺爺呀,做下地灰事情露餡了,這可怎麼辦呀?!這下子可全完了,啥事情也都暴露了!!

當王強等人還在和縣計量所地人胡攪蠻纏的時候,王滿順地身子已經軟軟的坐到了地上,兩隻眼睛裡充滿了絕望的神色。

王滿順的這個在從事過多年公安幹警的眼睛裡,任何人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這可能也是他們的一種專業病吧!李登真馬上就意識到這個糧站肯定不對勁。

當李登真知道了王滿順的身份以後,馬上就決定,先和這個糧站的站長接觸。

王滿順幾乎是被縣紀檢委的那個年輕幹事半攙扶著、走進他的站長辦公室的。

進屋坐好以後,李登真幾乎沒有和王滿順一句的寒暄話,直接就是他那多年以來在公安局預審股形成的職業腔:「黨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的那些犯罪事實我們都已經掌握了,是從寬、還是從嚴,由你自己選擇。好了,現在就交代你的問題吧!」

「我、我、我交代什麼呀……」王滿順此時還心懷一絲僥倖。

「乒」,李登真一拍桌子,站起來怒聲吼道:「你交代什麼?你自己還不知道嗎?你就交代這幾年來你們剋扣農民們的那些糧食哪裡去了?私自賣了多少斤?」

「啊呀,那些都是他們幹的呀!」王滿順本來就心裡七上八下的,此時被李登真一拍桌子,當時就嚇得從椅子上出溜了下來,順勢跪在地上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了:「我家裡還有七十多歲的爹娘、八個兒女得靠我一個人的工資養活呀!我可千萬別能進監獄呀,我全老老實實地交代呀!我要爭取從寬處理呀!我說、我說、我全部都說呀!」

「哼,既然你不想進監獄,那就老老實實地配合我們的工作,把你們做過的那些事情,全部、一字不漏地交代清楚。」李登真見他擺出來的這個陣勢已經收到了一定的效果,也就滿意地坐了下來,一隻手指著王滿順的鼻子訓斥道:「我警告你,你要是不老老實實地交代,等你的同夥們說出來了你們的全部事情,你也就失去了立功受獎、從寬處理的機會了。要交代的話,你就快一點,我們的工作好多著哪,不能光在你一個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老實、我交代,我要立功,我要從寬。」王滿順就像在黑暗中見到了一絲曙光似的,馬上強掙扎著站了起來,用袖子擦去了臉上塗抹的那些鼻涕和淚水,開始一五一十地交代起來。

什麼,盜賣了二十多萬斤糧食?李登真聽到王滿順交代的這個數字,當時也是像吳永成剛聽到一樣,震驚得差點跳起來:乖乖呀,這可一下子撈到了幾條大魚了,這案情也太大了呀!

也幸虧李登真經驗老到,強壓著自己心中的震驚,臉上沒有流露出一點異樣來,衝著那個被震呆了、怔在那裡光顧了愣神忘記做記錄的紀檢委幹事說了一句:「小趙,你把王滿順交代的事情詳細地記錄起來,一會兒讓他看看是不是他的原話。」

乘著王滿順交代告一段落的時候,李登真才抽身出來,匆匆忙忙找到吳永成匯報,這裡面牽涉的問題太嚴重了,這遠遠不是他作為紀檢幹部所能單獨處理的了。

敢情這會兒他才想起來、他李登真已經不是公安局預審股的股長了!!

說話間,劉寶生帶著開府鎮派出所的四個幹警來到了糧站,李登真把那個王滿順也交代給他們以後,就趕忙到鎮政府去打電話給縣委紀檢委書記、他的頂頭上司李寧平匯報去了。

「這是咋回事呀?到底還收不收糧食了?我們今天可是排了一天隊了,總不能再凍著等一晚上吧!」

「就是這話哩,人家糧站的收糧食收得好好的,縣裡來了幾個人,就把人家的工作給攪和了,干球啥哩?有什麼事情不能等收完糧食再說嗎!」

這時,院子裡排著隊等著交售糧食的群眾們,大聲地喧嘩起來了。

吳永成連忙站到院子裡,向群眾們解釋:『大家先靜一靜,我是咱永明縣的縣長吳永成,糧站的磅這幾天出了一點問題,今天晚上縣裡計量所的同志連夜加班修理,明天開始正常收糧。今天晚上大家可以把車上的糧食拉到鎮政府院裡,劉書記,就麻煩你安排好群眾今天晚上的住宿,擠一擠,一個晚上也就過去了。還有,給群眾煮一大鍋熱騰騰的湯麵,蒸幾鍋饅頭,等了一天了,大家肯定是又冷又餓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4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三章 看不見的硝煙

「吳縣長,你認為開府鎮糧站的這件事情應該怎麼處理記憂心忡忡地望著吳永成說:「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單靠咱們縣裡是包不住的。」

「包?為什麼要包?」吳永成有些奇怪岳嵐書記現在怎麼會是這種態度,他氣憤地說:「岳書記,開府鎮糧站的這起案件,可以說在咱們梁州地區歷史上、甚至說在咱J省,也算是一件驚天大潑案了,那當然是要依法嚴厲打擊,對這種侵吞國家財產、禍害老百姓的敗類們,發現一個,堅決打擊一個,決不能姑息遷就。

岳書記,是不是有人已經給你打了什麼招呼,要你手下留情哪?哼,這說情的人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不、不、不,吳縣長,你還沒有完全聽懂我的意思。」岳嵐書記急忙朝吳永成擺了擺手:「我的意思並不是說,要對那幾個犯罪分子網開一面、姑息遷就。我在昨天聽到這個消息以後,也是當時就氣得摔了一個杯子,恨不得馬上就把那幾個傢伙抓起來,槍斃掉!太膽子大了,盜賣了二十多萬斤糧食,還騙取了國家給農民們下撥的四萬多塊錢的油料加價款,這個性質也太惡劣了。

可事後冷靜下來,我又仔細地想了一想,事情還不是那麼簡單。吳縣長,你想過沒有,難道說,開府鎮糧站發生的這個案件,它在咱們永明縣,就僅僅是這麼一起嗎?別的糧站是否也存在著這樣地狀況?會不會這種案件,已經過多地牽涉到了咱們縣裡其他的一些幹部。」

「吳縣長。岳書記的意思是說,開府糧站的案件必須得處理,但在怎麼來處理的方式上,還是要慎重的。這也涉及到了保護幹部的問題。」王彪一旁插話道:「如果說,我們縣委在處理有關幹部的問題上不慎重,在全縣的幹部之間造成了不穩定地因素,那咱們永明縣的經濟發展大局,恐怕就要受到巨大的損失!」

這是在永明縣委二樓會議室、連夜召開的縣委常委緊急會議。

開府鎮糧站地那幾個當事人,已經被縣公安局暫時收審到了縣看守所;至於糧站的日常工作。由縣糧食局的薛大軍局長,親自帶著縣局抽調的幾個業務骨幹,駐紮在了開府鎮糧站,確保秋糧徵購任務不受任何影響。

吳永成也是在開府鎮地局勢基本穩定以後。連夜趕回來的。

他在開府鎮的時候,就通過電話向縣委書記岳嵐大致匯報了情況,並且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那就是堅決主張司法機關直接介入。嚴厲懲處這幾個隱藏在國家糧庫中地「碩鼠」!

岳嵐書記在電話中對發生這種的惡性案件,也是怒不可遏,他也同意吳永成的初步意見,並告訴吳永成。一些情況他剛剛從縣紀檢委書記、兼縣政法委書記李寧平那裡聽到了一些,現在李寧平書記就在他地辦公室,他已經讓縣委辦公室通知全體縣委常委。連夜召開緊急會議。研究討論這個案件地處理。

此時。已經是深夜地十一點了,縣委大樓二樓會議室裡一片煙霧繚繞。幾個縣委常委一個個皺著眉頭,嘴上叼著燃了半截的香煙,聽著縣委一、二把手地爭論。

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也是吳永成沒有想到的:他認為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岳嵐書記怎麼還會首先考慮到的是這些影響問題呢?難道說真的有上級的領導的求情,已經從上面壓了下來了?!那個王強的後面不就是站著一個在地區糧食局當局長的姐夫嘛,哪也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呀,更何況還是一個副職哪!!就憑吳永成以前對岳嵐的瞭解,他也不應該是這種人呀!!

還有一點讓吳永成很奇怪的是,岳嵐和王彪兩個人基本上很少有能保持意見一致的時候,可為什麼剛才王彪卻能間接地闡述岳嵐的話外之意,難道說,他們兩個人事先就曾經交換過意見?!

可是他們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就是所謂的擔心大張旗鼓的懲處那幾個罪犯、而在永明縣的幹部思想上中引起混亂,直接導致影響永明縣經濟工作的發展嗎?!

簡直是一派胡言,吳永成倒認為岳嵐所真正擔心的,另外還有一層深意,只不過是他在這個正勁的場面上不好意思說出來,他也不想去點破他,而是把矛頭直接指向了王彪。

「嘿嘿嘿,我倒被王副書記的這幾句話給搞糊塗了,要是照你的這幾話的意思是說,如果我們放過這幾個犯罪分子,就能繼續保持全縣幹部安定團結的局面?」吳永成冷笑著反問王彪。

***,不知道王彪這個時候心裡又藏著什麼壞下水!岳嵐書記前後態度的改變,多半也與這個王彪脫不了干係!

「吳縣長,你誤解了我和岳書記的本意了。」王彪還是不溫不火的樣子,只不過他卻左一句岳書記、右一句岳書記的,好像他就是岳嵐在這個會議上的代言人一樣:「我和岳書記認為,那幾個犯罪分子,是必須得受到嚴懲的,至於怎麼來把這個案件交到司法部門,司法部門又怎麼宣判,咱們得現在這裡定一個基調。

比如說,那些盜賣的糧食數量,是不是可以減少一點,參加犯罪的人數,也看能不能有個變動,只懲處主犯,就是那個糧站的站長王滿順,至於其他的人嘛,進行黨紀政紀處理就可以了。

吳縣長,各位常委們,大家知道,我以前在法院系統曾經工作過一段時間。對於法院審判權限的規定,那是相當熟悉的。一般來說,只要犯罪分子的犯罪行為,按照有關法律的規定,達到將要被判處十五年以上地徒刑時。都不能由縣級人民法院來審理,而要上交到中級人民

開府鎮糧站發生的這個案件,只有把他們盜賣的糧食數量大大地減少,還要變更那個貪污騙取的四萬塊錢的、油料加價款的金額,為一萬五千元以下,這樣才能把這件案子,留在我們永明縣法院來審理,也就能把對我們縣的負面影響降低到最小。

要不然的話,不說那個集團作案、還有二十多萬斤的巨額數字。光那四萬塊錢地油料加價款,就夠被地區中級人民法院收回去審理了。

唉,要真到了那個地步,這個案子足以驚動省、地。甚至於全國了。

那樣一來,就對咱們永明縣整體的形象,也是很不利的。這也將會從整體上否定改革開放以來、我們永明縣取得的巨大成就。」

「要照你王副書記地意思,那就是把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們永明縣改革開放以來的成就才能得到保護?那我請問你,萬一別的什麼部門,再出來這樣這種事情,你說。咱們該怎麼處理?難道說還是按照這樣,為了維護全縣幹部的穩定大局,為了保護我們縣改革以來取得地成就。就置之於黨紀國法與不顧??置之於人民群眾的利益於不理??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吳永成反唇還擊王彪。這是什麼狗屁的邏輯哪!!沒有想到一貫明智的縣委書記岳嵐。怎麼會在這個問題上。有了這種極端喪失原則地考慮哪?!

「吳縣長,話不能那樣說。做事情也得替別人考慮、考慮。你總不能光為了自己的前途著想。而不照應其他同志的感受,不為縣裡地整體大局考慮、考慮吧!你現在倒是剛剛當了一縣之長,以後政府方面,還是不可避免地會出現其他地問題地,到了那個時候,你還需要不需要縣委的支持哪?!」王彪悠悠然點著一支煙,眼睛有意、無意地沖岳嵐那邊瞟了一下,話語裡充滿了挑撥離間地味道。

奧,原來是這樣啊!吳永成馬上明白了王彪現在搞的什麼鬼了。看來這個王彪極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些人的委託,要把這起案件中的某一個人給摘出去(要是沒有猜錯的話,那就是王強的那位姐夫找的王彪了),王彪之前肯定是找到岳嵐書記,煽風點火,把老漢忽悠了半天。

至於王彪在岳嵐面前忽悠了些什麼內容,吳永成就是閉著眼睛、也能猜得個八九不離十,無非也就是什麼:吳永成新官上任三把火。而第一把火,吳永成就是要否定前任政府的工作,到處挑刺,找出上一屆政府存在的問題。開府鎮糧站的這幾個工作人員犯罪的主要時間,都在吳永成接任前的三年內,那時部門又是在縣政府的直接管轄範圍之內。現在永明縣出了這麼大的驚天大潑案,哪能不驚動地區、省裡?!說不定這件事情還要被中央、國務院的領導們知道哪!大家現在但凡一個注意政治形勢的,誰能不知道,這幾年來國家最重視的就是農民和農村的問題,真要是讓領導們細細追究起來,那就很有可能把他岳嵐這個當時的縣長,也提溜起來「研究、研究」,那會兒的縣委書記李建軍人家可是光榮離休了,老百姓們不是有一句老話嘛:跑了的不攆,逮住的不放。說不定你岳嵐同志也就要成為一個時代的替罪羊了!!

吳永成狠狠地想:***這個王彪,虧你還在地委領導們身邊工作過,連這麼一點政治覺悟也沒有,難道說你真的為了一個人情,就把整個縣委班子的前途也賭上了?你還是以前吃過大虧的人哪,難道你就沒有想到過,這種欺上瞞下的事情,要是被上級察覺了真相,你這個永明縣的縣委副書記就能逍遙作壁上觀嗎?真是一條記吃不記打的蠢豬!!

不過,吳永成不同意岳嵐和王彪的意見,更主要的是,他想到了農民們作為社會最底層的弱勢群體,他們的頭上頂著的,都是能管住他們的爺爺們。要是這種案件發生後,都能夠被化為烏有,那其他的涉農部門就更有恃無恐了。到了那個地步,農民們還有活的路沒有??連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沒有了,又怎麼能談得上什麼做人的尊嚴、和應該有的社會地位哪?!

「岳書記,我不同意王彪同志的意見。」吳永成乾脆連王彪的職務也不稱呼了,轉頭態度明確地對岳嵐書記說:「我們不能光為了自己的一點『面子』,還有什麼所謂的成就,就乾脆把實質性的『裡子』也扔掉了。這既是涉及到我們這些當領導的,對農民們的感情問題,也牽扯到了國家法律的尊嚴問題。就這個案件,我們也可以聽一聽各位常委們的想法,特別是李寧平同志,他既是縣紀檢委書記,同時也兼任著縣政法委書記。」

「吳永成同志,你不要開口感情,閉口法律,我們還是理智一點、現實一點吧。咱們這是在縣委常委會議上討論,不是在你們學校裡上政治思想品德課。高調誰也會唱,但那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我看這樣吧,千錘打鼓,一錘定音。還是請我們的班長、縣委書記岳嵐同志先拿出一個主導意見,然後大家再進行討論吧!」王彪這會兒也顧不上優雅的風度了,把嘴上叼著的、還未燃盡的半截香煙,往地下一吐,也不再稱呼吳永成為縣長了,乾脆也赤膊上陣了。

看得出來,王彪同志這也是豁出去了。

「我也不同意王彪副書記的意見,我支持吳永成同志的觀點,對待這起案件,我們絕對不能姑息養奸、養虎為患......」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4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四章 短兵相接

吳永成見王彪這會兒竟然敢肆無忌憚地無視自己的提議決策權遞給了縣委書記岳嵐。看樣子,他是想用岳嵐縣委書記一把手的絕對權威,來壓制其它縣委常委們的不同意見,而達到他的目的。

吳永成知道,縣委書記岳嵐同志並不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有的時候,他為了一些小利益也會患得患失,把大局丟在一旁的,說不定這王彪也正是看中了岳嵐的這個致命弱點,才利用他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王彪也太卑鄙了,他怎麼可以為了一己私利,做出來這種勾當哪??!

一時間,吳永成的怒火,從心底裡騰地一下子冒了出來:原來自己還以為這個王彪還真的重新做人、已經改性了呢,沒有想到人家以前就是一直在虛情假意地應付自己!

這不,到了關鍵的時候了,一涉及到了他個人的利益,居然不顧一點原則、不顧國家的法律,就把他的狼尾巴露出來了,而且還是這麼的氣焰囂張。

可還沒有等他開口向王彪繼續開火,一旁坐著的縣委常委、縣紀檢委書記、同時兼任縣政法委書記的李寧平,卻根本不看王彪的臉色,猛然間站起來發力了:「我也不同意王副書記的意見,我堅決支持吳永成縣長的觀點。對待開府糧站的這起案件,我們決不能姑息養奸、養虎為患。同時。我還認為……」

「寧平書記,我不是剛才說過嘛。千錘打鼓。一錘定音。咱們就這麼吵下去,就是吵一夜,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地,還是等岳書記先拿出一個主導意見出來,我們再研究、研究,不是更好嗎?難道說你著急的、就連一會兒地工夫,也等不及了嗎?」王彪用手指頭敲了敲桌子,打斷了李寧平地講話。一隻眼斜視著他,臉上一副不陰不陽的表情。

這也是王彪他自己自恃身居縣委副書記。比李寧平在黨內職務上高了那麼一丁點,另外,他又是從地委辦公室、以原來地委主要領導秘書的身份,被提拔下到基層任職的。這樣他才敢對李寧平說話這麼橫。

同時。王彪也是在以敲山震虎的形式,告誡其他的縣委常委們:你們都識相一點,別給我找麻煩啊,今天我可是煩著哪!縣長也被我頂得沒有開口的多少機會。你們也別像李寧平一樣自討沒趣!!

可是王彪情急之下,卻忽視了李寧平的性格和他原來地身份。

李寧平原來也是和王彪一樣,一同從地直機關到永明縣任職的,只不過李寧平是從地委紀檢委地一個部門的科長職位。到永明縣來任縣委常委、紀檢委書記的。

多年來紀檢部門的工作性質。使得李寧平養成了一種低調、務實地工作作風。這也可能是從事紀檢工作工作人員地一種職業病,那就是組織原則性特別強,眼裡幾乎容不得一點沙子。

在他剛剛到永明縣任職以後。王彪就曾經單獨多次接近他。企圖以同為地直領導機關下來的幹部的關係和他套近乎。意欲在永明縣委裡面形成一個小團體。李寧平當時看出了王彪的這種意圖以後,就開始有意地遠離他:多年地黨性教育。使他對那種在班子里拉幫結派的做法深惡痛疾。

今天開府鎮糧站發生的這起案件。李寧平第一時間獲得信息以後,起初的反應就是驚愕:怎麼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敢這麼幹?膽子簡直是太大了;接著就是一種難以遏制地憤怒:朗朗天空之下,全國地整黨工作剛剛才過去了多長的時間,在永明縣居然發生了這麼惡性的案件,簡直是對黨紀國法地挑釁!

所以,當時他給縣委書記岳嵐匯報以後,明確就表明了自己地態度:對於這種藐視黨紀國法、嚴重侵害國家和人民利益地害群之馬。必須要堅決地予以嚴厲的打擊!岳嵐書記那會兒也是氣憤填膺,一怒之下,把桌子上地一個茶杯直接就摔到了地上。

可是沒有想到地是,到了晚上召開的縣委常委緊急會議上,怎麼同樣的一個案件,竟然有了如此之大的變故?簡直令他瞠目結舌、不知所以然!!

好不容易吳永成、王彪、岳嵐之間的爭論有了一個間隙,吳永成縣長又提議作為紀檢書記、兼任政法委書記的他表態發言,可誰曾想到,自己的話剛剛說了半句,就被王彪沒有一點教養地給打斷,而且話語還相當得不客氣,這真的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他也是從地直機關下來地,說實在的,平日裡他還真沒有把這個王彪副書記、當作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放在心上!!

「王彪同志,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李寧平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頓,伸出一個指頭直接指著王彪的鼻子,嚴厲地責問:「難道說,我李寧平作為永明縣的一個縣委常委,在縣委常委會議上,連發表自己看法的權利也沒有了嗎?那我請問你王彪同志,到底在這個案件上,是你自己在著急,不想讓別人說話,還是我李寧平著急得就連一會兒的工夫也等不及了哪?!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何居心?!

王彪同志,我可以告訴你,在剛才我的一言一行,完全符合一個共**幹部的形象,倒是你的有些言行,使我懷疑是不是看錯了人,我剛才簡直不敢相信,有的一些話,居然是出自一個共**執政的縣委副書記的口中。

岳書記,我相信,我們永明縣委絕對不會做出那種有悖公理、違背國家法律的錯誤決定的;我也相信,那些任何企圖侵害國家財產、欺壓老百姓們地犯罪分子。在我們永明縣也是沒有任何的容身之地地!

不過,我在這裡也亮明自己地觀點。萬一這個會議上通過了王彪同志所提議的那種方案。我李寧平不僅僅要保留自己的意見,我還要連夜到地委,向地委委員、地委紀檢委書記金春同志匯報、反映這一情況。」

好!是一個鐵骨錚錚的好男兒!吳永成在旁邊聽得熱血沸騰,要不是礙於自己的

和現在所處的場合,他就要站起來為李寧平的這一番了。

本來,吳永成看見王彪很沒有禮貌地打斷李寧平地發言。自己就要站出來訓斥王彪、為李寧平撐腰時,沒有想到這個平時不多吭氣的李寧平,竟然有如此之剛強的血性。

好,不愧是一個敢作敢為、有正義感的血性男兒。

吳永成在為李寧平叫好之餘。同時也為他感到擔心:畢竟這個同志地秉性也太剛烈了一些,有些話語聽起來讓人覺得很帶勁,說出來也挺痛快的。可這是在官場上呀,至剛則易折。像這種幹部一不小心,往往就會栽大跟斗的。起碼,在這個場合,他的這些話就肯定不會得到岳嵐書記地喜歡。至於王彪,那更是把他李寧平當作了眼中之刺了!

嗯,會議結束後。得想個辦法。再幫助、幫助李寧平。必須要讓他有個自然迴旋的餘地。

奇怪了,自己前世生活的那個縣城蘭成縣。與永明縣也就不到一百里的樣子,怎麼就從來沒有聽說過前世裡、八十年代地永明縣有李寧平這樣的一個好幹部哪?

不過,細一想,吳永成也就釋然了:自己在前世八七年的時候,還在省城讀書哪,再說了,自己畢業參加工作近二十年,也就是一個普普通通地小幹部,哪能認識和知道人家地區所有地副縣級幹部哪?更何況還是鄰縣地領導幹部!到了這個世界裡,既然認識了李寧平這麼一位憂國憂民的好幹部,自己就得多想一點辦法,為他創造良好地工作環境和陞遷的的機會。這種幹部多了,對自己、對農民們也絕對不是壞事!

「李寧平同志,你不要太激動了嘛。咱們召開這個縣委常委緊急會議,不就是為了集思廣益嗎?」岳嵐書記終於沉不住氣了,面色沉重地開口了:「王彪同志剛才說的,也僅僅是代表了一種意見嘛,並不是說我們這個縣委常委會議上就要做出這麼樣的一個決定嘛,你大可不必那麼太性急了。我岳嵐雖然說領導水平不是太高,但我自認為自己還沒有專橫到、那種聽不進去一句不同意見的地步吧。你也不要動不動就把地委領導搬出來。

接下來,大家還有什麼建議,也都可以擺出來嘛。大家的智慧,畢竟要比一半個人考慮得要周到一些嘛!這樣吧,朱東昇同志,你也可以談一談你的意見。」

被點到名的縣委副書記朱東昇,習慣性的攤開了手中的筆記本,清了清嗓子開始發言:「嗯,這個嘛,開府鎮糧站發生了這麼惡性的大案件,首先是我這個縣委分管黨建的副書記的失職,是我在平時的工作中,沒有多注意到下面基層支部的建設整頓工作,以至於一個單位,整體就爛掉了……」

「東昇同志,我是要你談一談對這個事情處理的具體意見,不是要你在這裡來做自我檢討的。」岳嵐書記不耐煩地用鋼筆敲了敲桌子,打斷了朱東昇的長篇大論,沒好氣地說:「要說到責任問題,那一夥盜賣國家糧食的犯罪分子,是在今年換屆之前的三年內,進行的那些犯罪勾當,那會兒我是縣長,是永明縣的主要領導之一,當時也是我主管的政府工作,主要的責任還在我這裡,與你有什麼相干?!

就是上級領導要追究當時的領導責任,老書記李建軍同志已經離職修養了,那也是之追究我的主要責任。這個你個不用多考慮了。」

「要說到這個承擔的領導責任,我當時是分管黨務的縣委副書記,主抓農村基層整黨工作,我的責任最大。」吳永成適時插話:「東昇書記說的有道理,這個單位整體的腐爛,與基層支部整頓不力有很大的關係。我們在以往整黨工作中,光注重了縣一級的縣直機關和農村一級的支部整頓,惟獨忽視了這種縣直機關下派的基層黨支部建設整頓工作。這也得引起我們在今後工作中的重視。」

「好了、好了,那些整頓的事情留作以後再談。咱們還是先研究開府鎮糧站的這個案子,應該怎麼處理吧。朱副書記,岳書記不是讓你發表你的看法嘛,就別扯那些沒用的了。」王彪眼看著形勢有點不對了,事態發展的就要和他的本意背道而馳了,實在是著急了,催促的口氣中甚至於帶了一點誘導的意思。

「我的看法嘛,和吳縣長和寧平書記的一致。」朱東昇眼看著不能再這麼沒稜兩可了,心一橫,咬著牙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在這種原則性的問題上,他可不敢跟著王彪瞎折騰。他也是做過多少年的組織幹部人事工作了,這裡面的輕重、厲害關係,那可是掂得清楚的。

「我也同意以上三位領導的意見。」胡雲珍還沒有等到點到他的名字,就表明了自己的觀點:「我一直在下面的基層工作,有一些涉農部門的工作人員們,簡直是太牛皮了,別說是一般群眾了,有時候連我們鄉鎮幹部也看不起來。那些***們,禍害老百姓們也太厲害了,不好好地收拾、收拾,老百姓們就快連活路也沒有了。我的意見是,不僅要嚴厲打擊這幾個冒出頭來的,還要狠狠地查一查其他的涉農部門,我就不相信他們的屁股底下沒有屎!」

「好了,胡雲珍同志,別的問題你就不要再拉扯了。其他的同志,你們是什麼意見?」岳嵐不快地制止了胡雲珍的進一步發揮。

其他常委們也一直表示同意嚴厲懲處。誰傻哪?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拿自己的政治生命做賭注!

「那好吧,既然多數常委同意嚴厲懲處這一夥犯罪分子,那咱們縣委常委會議就這麼作出決定了。王彪同志,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既然是常委會議集體研究決定的,我個人無條件表示同意,並且不保留自己的任何意見。咱是老黨員了,這點組織紀律觀念還是有的嘛!!」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5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五章 壞事也能變成好事?

吳永成聽到王彪在縣委常委會議上、最後對岳嵐書記表話,心裡馬上咯登了一下:看來這個王彪倒真是一個不可小瞧的官場老手啊,就是無意之間,也要踩低別人來抬高自己!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分明是在影射李寧平那會兒說的:即使縣委常委會議上通過王彪的建議,他李寧平不僅僅要保留自己的意見,還要直接到地區紀檢委去反映情況。

***,見過陰險的,還沒有見過你這麼不擇手段的。吳永成心裡狠狠地罵了***王彪一句,更堅定了自己那會兒的那個念頭:必須想辦法保護這個有著強烈正義感的幹部李寧平。起碼這會兒,在縣委書記岳嵐的心裡,李寧平就是一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幹部了。

吳永成一邊隨手收拾自己面前的筆記本,一邊想著眼下該怎麼做才能幫助李寧平。

「吳縣長,咱們到我辦公室去說一會話好嗎?有個朋友給了我一瓶好酒,還有山東德州的兩隻燒雞。反正現在也過了正常睡覺的鐘點了,估計你回到宿舍,這會兒也睡不著!!」突然間,有一隻手親熱地搭在了吳永成的肩膀上。

吳永成扭頭一看,嗨,是王彪那個傢伙。

這下子,吳永成更不得不佩服人家王彪了:剛才在縣委常委會議上,還是跟自己這個縣長、職務比他還高一級的領導吵得面紅耳赤的,而現在連會議室地門還沒有出。也不過就是過了才十幾分鐘的樣子,人家就跟沒事人似的,親暱地拉著要去把「酒熬長夜了」,這份厚黑的修養程度,也算得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說不定在把酒敘話的過程中,人家王彪還會向自己提出什麼「合理化」的建議呢!!看來這會兒的王彪不愧是在地委領導們的身邊工作過幾年,最起碼把領導們的那份涵養,先學了一個八九不離十,和他在永明縣法院工作地時候。簡直不能一樣看待了,還真是「是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李寧平要是論起這做官的心術來,哪能和這個王彪同志相比呀!!

「實在對不起,王副書記。我還有一些工作,得和咱們的岳書記再細細商量、商量。你把你的那好酒留著,等有機會咱們再好好地喝一頓。哈哈哈,我地酒量可是不錯的。就怕你準備的酒不夠呀!」既然王彪同志開始玩這一套了,吳永成也不是傻子,他哪能不陪著他笑嘻嘻地過幾招哪?更何況,伸手還不打笑面人呢!!

不過。吳永成現在可沒有閒工夫,和他鑽到一起「逗咳嗽」,他得先幫助李寧平把他善後的工作完成好。

「寧平書記。你也慢一點回去休息。今天發生地事情。我還有一些想法得和岳嵐書記碰碰頭。其中也涉及了你分管的一些工作,你也過去一塊出出主意。」吳永成轉頭把正要出門的李寧平給叫住了。

「嗯。好吧。」

李寧平此時的心情相當低糟糕,他就沒有想到在這個縣委常委會議上,居然能出現這種局面。更讓他鬱悶地是,他不過就是說了幾句一個共**員應該說的話,從來也不發火的縣委書記岳嵐竟然也衝自己發脾氣了,難道說自己在會上說錯了什麼?!

自從李寧平到永明縣任職地時候,他就給自己定過一條規矩:那就是無論在工作上也好,還是在日常地生活上也罷,一定要尊重領導,團結同事,兢兢業業把自己地本職工作做好。

可沒有想到這才僅僅半年的時間,自己就因為工作和自己地頂頭上司紅了臉,而其中自己的對與錯,一時間還真搞不明白。肚子裡憋了滿肚子的無名之氣:「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難道說堅持原則也不對頭了嗎?難道說要做一個一心為公、一心為民的好幹部,就這麼難嗎?」

抱著滿肚子的無頭官司,李寧平本來準備回到宿舍,蒙著頭自己好好地想一想這個問題,可是臨出門又被吳永成縣長給叫住了,還要他一同馬上去找岳嵐書記。

以他這會兒的心情,他是根本不想馬上就去見那位剛和自己紅了臉的縣委一把手的。可這是吳永成提出來的,還是當著沒有離開會議室的幾位縣委常委的面,他也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再說了,自從李寧平來到永明縣以後,就對吳永成這個比自己還年輕將近十歲的年輕縣長挺佩服的:人家不愧是省委辦公廳下來的幹部,素質就是高。除了對工作認真負責、對老百姓們充滿感情以外,在工作上還是很有一套行之有效的工作方法,這不得不讓他從內心深處感到佩服。

「什麼打緊的工作呀,還非得現在就談?吳縣長,我看你還是明天再去找岳書記吧,他也年紀不小了,哪能和你這個二十來歲的棒小伙子相比哪。這會兒已經快十二點了,他家裡的還在等著他回家哪!他可不能和咱們兩個老婆不在身邊的光棍漢比呀,人家在這裡可是有家有捨的人啊!我看你就算了再去打擾他吧,也讓他早點休息!」王彪還是不死心,掏出一包香煙,遞給吳永成一支。

「不行啊,王副書記,誰讓咱端了這碗吃著不清閒的飯碗來著?咱就是個勞累的命,他岳書記也一樣。古人不是說過嘛:『今日事,今日畢』。再說,這件事還是挺著急的,還真不敢拖到明天再商量。」吳永成還是不鬆口,和他一個勁地打著哈哈,腳步已經向會議室的門口移動了。

「吳縣長到底是個年輕人哪,真是個急性子人啊!!那、那,那今天晚上可真是不湊巧了。哈哈哈,咱們也就只能是有時間再聚了。」王彪也只好嘴上乾笑著給自己找了一個台階下。一隻手中夾著的香煙卻被他下意識地、狠狠地捏成了兩半,然後又被他揉在手掌中,搓成了一堆碎末。

吳永成沒有猜錯,本來王彪找他喝酒只是一個由頭,他還是繼續準備和吳永成

開府糧站地那件案子地處理,時間現在卡得這麼緊,案子交到司法部門,他再想插手、搞點小動作。那就不是那麼簡單地事情了。因為政法工作是李寧平分管著,今天晚上在會議上,他和李寧平算是徹底地撕破臉了。李寧平的那一根筋性格,他王彪以前也不是沒有領教過。任他千變萬化、絞盡腦汁,李寧平以靜待動。憑借一條「按照原則辦事」來對付他,他還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

就這麼著。王彪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吳永成帶著李寧平走向岳嵐書記的辦公室。他也知道,他們兩個這會兒進去找岳嵐。肯定還是再次落實開府鎮糧站的這個案件,任他臉皮再厚,那也是不能腆著臉皮跟進去的。畢竟官場也有官場地遊戲規則。既然身在其中,厚黑學功夫再高。那也得去遵守。否則傳出去的話,那他也不用在這個***裡混了。

……

「怎麼,剛才常委會議上不是同意了你們兩個的建議嘛,開府鎮糧站的案件依法嚴辦就是了。你們進來還有什麼事情嗎?」

岳嵐書記現在可是滿肚子地不高興,一見到吳永成帶著李寧平進了他的辦公室,就黑沉沉著個臉、沒好氣地問他們。

跟在吳永成後面地李寧平。像被什麼人在後面拉了一把似的。身子馬上就僵硬地停住了。心跳一下子加速了無數倍,渾身地血液也湧到了臉上。

吳永成卻好像沒有看到岳嵐那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逕自走到他地面前,很嚴肅地說:「岳書記,還有一些問題,咱們今天晚上就得想出一個應對的辦法來。我估計開府鎮糧站的這個案件在全縣範圍內公開後,恐怕到了明天就會出現很大地混亂局面。」

「沒有你說地那麼嚴重吧?這次縣委常委會議上研究決定的這個處理方案,可是完全採納了你吳縣長地提議呀!」岳嵐臉上呈現出了嘲諷地神色,隨即不耐煩地說:「今天晚上時間也不早了,有什麼事情咱們明天再談吧。一時半會兒的,永明縣的天還塌不下來。」

「岳書記,一時半會兒的天是塌不下來。可是事情要是發生了,也就離天塌下來地時候不遠了。」吳永成正色提醒岳嵐:「全縣十九個鄉鎮的糧站,百分之百的有問題,這個我不能那麼說!但是最起碼有百分之八十以上地糧站,存在著或大或小地問題,這個把握我還是肯定地。你想想,萬一群眾們知道了開府鎮糧站出現的這個問題,那該會是一個什麼反應?還有,糧站地員工們知道了這種情況,哪又會是一種什麼情形?!這樣一來,那就勢必會影響到全縣今年的秋糧徵購任務的完成,鬧不好還會引發大規模的群眾上訪事件!」

「哼,你們現在才理解了、我在會議開始不主張把這個案件鬧大的意思了?」岳嵐書記鼻孔裡不屑地哼了一聲,然後歎了一口氣坐下來語重心長地說:「吳縣長,你們對工作認真負責的心思我理解,可說到底,你們還是經過的事情太少啊!這麼一來,勢必要影響到全縣的大局穩定。可、可,寧平書記還在會議上說,要到地委金春書記那裡去告我!唉,你們呀……」

李寧平聽到這句話,開口想要解釋什麼,卻被吳永成用眼神制止住了,示意他坐到一旁別吭氣。

「岳書記,寧平同志其實在會議上說的,也是為了對咱們這個領導班子負責。你想一想,發生了這麼大的惡性案件,它能瞞得住嗎?!」吳永成在岳嵐的對面坐了下來,給岳嵐遞過去一支煙,為他點燃,接著繼續往下說:「要是上級領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咱們兩個作為永明縣縣委、政府的主要領導,我看政治生命也就該畫上一個不圓滿的句號了,也就走到盡頭了。還有寧平書記,他是紀檢委書記,又分管政法工作,你說他能擺脫了他應該承擔的責任嗎?」

岳嵐書記聽著吳永成的分析,沒有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抽著煙。不過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像那會兒那麼陰沉沉了。

「還有,開府鎮糧站的這件案件,不在全縣範圍內公開嚴厲打擊的話,那就無形中助長了歪風邪氣在咱們永明縣的,各個部門都這麼胡搞的話,我們縣的經濟發展那不也就成了一句空話了嗎?」

岳嵐聽到這裡,不易察覺地點了點頭。

「再說了,這件事情的處理要是妥當的話,我們也可以讓它壞事變成好事。」

岳嵐這下子可有點不明白吳永成的意思了,這麼大的麻煩,還能變成好事,你不是日哄三歲小孩吧?

此時,岳嵐投向吳永成的目光裡也就充滿了疑問。

「岳書記,你可能還記得咱們縣出去了一個在省電視台當記者的女子吧?她叫胡麗,她和省報的一些記者們處得關係也不錯,咱們可以通過她,在電視、報紙上大肆宣傳我們縣很抓基層整頓,嚴厲打擊經濟犯罪,促進全縣經濟工作的迅速發展的事跡。同時,由寧平書記負責,在全縣組織召開一次公捕大會,對開府鎮糧站的這起案件,在全縣範圍內大肆宣傳,以此來震懾那些潛在的違法亂紀分子,這樣對全縣的工作也肯定是一個大的促進。」

「嗯,是有一些道理。到底是你們年輕人的腦子快。」岳嵐終於笑著點了點頭:「嗨,今天在會前,我也是被……,嗨,不說這個了,我也是鬼迷心竅了,居然想在這件事情上矇混過關。寧平書記,謝謝你給我當頭棒喝啊!以後,看見我有些糊塗的時候,不用擔心這個、那個的,儘管給我當面提出來,我岳嵐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對了,吳縣長,那你再說說,明天我們該採取什麼措施,來預防可能出現的混亂哪?」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5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上)

吳永成的擔心,並不是毫無根據的。

在那個計劃經濟的時代,由於一切人們日常生活所需要的物資嚴重短缺,其中就包括了人們賴以生存的糧食這種保障品,這也就造成了社會上最牛氣的一些部門,比如說糧食部門、商業部門等等。

當人們的生存底線難以保證的時候,往往就會做出一些違反社會公德、國家法律的事情,這有時候並不是人性的問題,而是為了解決生存所需要的最基本問題。

糧站的職工們,守著就是能使人獲得最低生活保障的糧食,多年的糧食匱乏,家裡又是嗷嗷待哺的一家老小,誰能保證每一個糧站職工的手腳就是乾淨的?!又誰能敢說,哪個糧站的帳務就是能經得起任何審計的?!

在開府鎮糧站發生了那起惡性案件以後,當時吳永成為了不耽誤國家正常的秋糧徵購任務的完成,就曾經要求縣糧食局的李補順局長抽調精兵強將,過開府鎮糧站以確保各項工作的照常進行。

按理說,自己的下屬單位出了事情,又是縣長親自在那裡處理,作為糧食局的一把手李補順,應該是親自帶著人趕赴開府鎮的。可反常的是,他只是打發了局裡分管業務的薛大軍副局長帶著幾個人過去了。

這個反常現象只能是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事發後,李補順已經馬上就得到了那裡發生的一些信息。儘管吳永成為了防止發生什麼意外之變,採取了頗為嚴格地保密措施。但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這種潑天大案!

吳永成連夜回到縣城以後,就曾經讓政府辦公室的幹事打電話聯繫糧食局的局長李補順,但得到的回答是:李補順局長下午就到各鄉鎮糧站去檢查、督促工作去了,一時半會還難以聯繫。直到吳永成他們這邊召開了縣委常委緊急會議,還一直沒有李補順的消息。

吳永成就懷疑這個李補順是跑到下面的鄉鎮糧站,搞一些應付性的防禦裝備工作去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對於他這個糧食局地局長,那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要是再有一兩個糧站。也被縣委、縣政府抓住這樣的典型的話,他李補順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那是絕對逃不掉地。

而吳永成現在也最為擔心的就是,隨著開府鎮糧站盜糧案件的東窗事發。再加上李補順怎麼一瞎折騰,下面的各糧站人心惶惶地,誰還能顧得上好好地收購糧食?說不定這會兒,只要李補順經過的糧站。各家都是連夜在清理自己的帳務。

這一夜,對於糧食系統的不少人來說,那將又是一個難眠之夜!

「吳縣長,根據你地判斷的話。從明天起,這徵購糧任務是有一點麻煩啊!」岳嵐皺著眉頭,也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那依你地意見。咱們縣委應該採取什麼樣地預防措施?」

吳永成果斷地說:「從明天開始。縣委抽調縣紀檢委、縣審計局、縣財政局地部分工作人員。組成聯合工作組,分赴全縣十九個鄉鎮(區)的糧站幫助工作。秋糧徵購工作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只要順利地話,再有一個星期的時間,完全可以全部完成。這樣,也就不至於因為開府鎮糧站的案件,影響到全縣的秋糧徵購任務了。」

「這麼做,會不會顯得有點小題大做啊?這開府鎮糧站發生的事情,畢竟這是一個個別的現象啊,咱們總不能因為個別單位、就懷疑整個糧食部門6有問題吧?!」岳嵐顯得有些猶豫。

「但願這只是我的猜想,希望其他的糧站,就像你所希望的一樣。可是非常時期就得採取非常措施。」吳永成的口氣一點也不容置疑:「還有一點就是,明天由縣委出面,找糧食局的李補順局長談話,不管他本人有沒有問題,在這段時間,他必須認真配合組織上對他的調查;還得提醒他,在這段時間,萬一糧食部門出現什麼不穩定的因素,那天這個糧食局的局長也就干到頭了。」

「那好吧,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岳嵐也被吳永成給說通了,點了點頭。

「李書記,你們紀檢委這段時間估計得忙得夠嗆。開府鎮糧站的帳務問題,還得你們和縣檢察院聯合查處,不過,好在這兩個單位都是你分管的部門,這樣協調起來也不至於有什麼扯皮的現象。切記一點,那就是開府鎮糧站的這個案件,必須調查得要細緻,不能出現一點紕漏,要搞成鐵案,經得起歷史的考驗。」吳永成轉頭又囑咐李寧平。本來這是縣委書記岳嵐應該安排的工作,可吳永成看見岳嵐這會兒心思還不知道在想什麼呢,也就毫不客氣地越俎代庖了,反正都是為了工作,這也不是他有意要跨過岳嵐的位子,要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對、對、對,寧平同志,吳縣長說的這一點很重要。在咱們這一屆縣委班子手裡,絕對不能出現什麼冤假錯案。」岳嵐書記聽到吳永成的這句話,趕緊跟在後面強調。

「岳書記、吳縣長,請領導們放心吧,凡經過我李寧平過手的案子,沒有一件不是證據確鑿、鐵證如山的。」李寧平站起身來,挺直胸膛,如同軍人接到要出征的命令似的,一字一句地回答。

此時,李寧平的心情那不是一般的痛快,原本以為和縣委一把手的疙瘩就這麼難以化解了,可誰知道三言兩語中,他李寧平的形象又重新確立在了領導們的心中,這怎麼能讓他不高興?

當然,他也知道,今天晚上能有這個結果,那是多虧了吳永成這個年輕的縣長。心裡對吳永成地感激之情,那自然也是無以言表了!只能是通過自己加倍的工作。來報答領導們的信任吧!!

……

第二天一大早,吳永成從外面晨練回來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七點多一點。

雖然說,昨天晚上他和李寧平

書記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凌晨兩點多了,來,在他身上已經養成了早起晨練的老習慣了,不管睡得多晚,也不管到了那裡,他總是一到早晨五點鐘的時候。就總是睡不著了。不爬起來打算到外面鍛煉一會兒。渾身就覺得不自在。

吳永成也為此曾經嘲笑過自己:看來自己穿越到這個世界以後。注定了就是一個不會享福的人。在自己前世的時候,由於鄉鎮工作的特殊性,總是晚睡晚起地,有一天居然能睡到第二天地中午時分。

唉。想一想前世地那段日子,也不是沒有值得留戀地日子啊!起碼那個睡懶覺。也是個福分呀!人家村裡的老百姓們不是總愛說一句話嘛:騎馬坐轎,不如在家睡覺嘛,可見那也是一種很愜意的享受啊!

進入冬天的早晨七點鐘。外面地天氣還是有點朦朦朧朧的。到了縣委大樓裡面,更是模模糊糊地、看不清楚周圍的環境。

因為永明縣經濟狀況還比較落後,所以家不在本地的縣委領導們地宿舍,也都是在自己地辦公室裡。

吳永成健步走上二樓。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此時,整個樓層裡的人還都在睡夢中,樓道裡靜悄悄的。只聽見吳永成地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中的回音。

「是吳縣長嗎?你起地挺早地呀!」

猛然間。一個聲音冷不丁地在樓道裡響起。顯得那麼恐怖,把沒有任何準備地吳永成給嚇了一大跳。

「誰?是誰在哪裡?」吳永成下意識地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喊道。他好像看見子辦公室地門口。有一個模糊的人影。

***,不是什麼壞人吧?怎麼一大早就蹲在我辦公室的門口?別是因為昨天開府鎮糧站發生的那件案子,那些幕後的黑手們找人來報復的吧?吳永成腦子裡馬上就出現了這樣的念頭,同時,前世間,自己在新聞媒體、電視劇中看到的那些買兇殺人的鏡頭,一幕一幕地在自己的腦海中,就像放電影一般閃過。

「你是什麼人?快出來!」吳永成擺出來一個丁字步,兩隻手放在胸前,隨時準備擊退來侵犯者的襲擊。

「吳、吳、吳縣長,是我呀,我是縣糧食局的李補順!你難道聽不出來我的聲音?」吳永成辦公室門口的那個人,同樣也被吳永成的舉動給嚇著了,結結巴巴地通報了自己的姓名。

操蛋貨!你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吳永成氣得恨不得馬上給這個傢伙兩腳:大清早的,你小子不在家裡好好地呆著,跑到這裡來裝神弄鬼嗎?!

「原來是李局長啊,你說你這麼大清早的,跑到我的辦公室門口,來給我當門神,要是把人嚇出個三長兩短來,是你給人家掏醫藥費,還是我來負責哪?!」吳永成走過去,沒好氣地數落李補順。

「嘿嘿,這不昨天下午我到下面的鄉鎮去下鄉了嘛,半夜裡在下面接到咱們單位辦公室的電話,說是你吳縣長找我有事,我就連夜搭了個拖拉機給趕回來了。今天一大早擔心吳縣長你工作忙,沒時間,也就只好這樣大清早的來堵你的門了。」李補順陪著笑,跟著吳永成進了辦公室。

這傢伙看來也是個官場老油子了,他肯定把什麼情況也瞭解清楚了、跑到這裡來說情的,可還是裝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也夠滑頭的,說不定他昨天到下面已經在背後搞了不少名堂了。

吳永成進辦公室後一時也沒有理睬他,自顧自地把水壺中的冷水倒進洗臉盆中,李補順卻很識眼色地提起暖瓶,倒進去一些開水。

「昨天開府鎮糧站發生的事情,你現在也都知道了吧?」到了這個地步,吳永成也就不好意思再冷落李補順了,畢竟人家的年齡也比自己大十幾、二十歲。

「知道了一些,但具體的情況,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李補順還是一副謙恭卑微的神情,小心翼翼地對吳永成說:『吳縣長,你看,現在正是徵購糧收交的關鍵時刻,開府鎮糧站發生的那件事情,能不能只在咱們內部處理,就不用移交到司法部門了?」

「這個事情你就不要再講了,昨天晚上縣委常委會議已經做出了決定,今天可能岳嵐書記還要和你談話。你現在的主要任務就是在縣委的領導下,努力把自己的本質工作做好,確保秋糧徵購任務的完成。」吳永成不想再和李補順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麼,處理的結論縣委常委會議上已經決定了,自己沒有必要再當惡人。

況且,他對這個糧食局的局長李補順也沒有多少的好感:有你這麼當領導的嗎?昨天你的手下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你不是想著怎麼來盡快趕過去,配合處理,而是以躲幾十里,連你的個人影也抓不住!現在知道了事情處理的結果了,居然能摸黑跑到這裡來裝神弄鬼,什麼玩意!就憑這一點,也基本可以斷定,你的屁股下面也不那麼乾淨!

「吳縣長、吳縣長,我也知道他們幾個那都是犯了國法的,按照國法怎麼收拾他們也不過分,可是開府鎮糧站就這麼被一鍋端了,這樣顯得那個太有點什麼了吧?那不成了『洪洞縣裡沒好人了『嗎?!是不是請縣裡的領導們再考慮一下,要不然就把那個開府鎮糧站的站長王滿順依法嚴辦,其他的幹部職工們,還是組織出面,給予黨紀政紀處分吧!否則的話,下面的同志們誰還敢以後再做工作哪?!反正,開府鎮糧站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個王滿順作為站長,他也是責任最大的一個,這麼處理也不冤枉他……」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6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七章 一石激起千層浪(下)

吳永成短短的幾句話,就把永明縣糧食局的李補順打發

說實在的,開府鎮糧站的案件還沒有徹底搞清楚,吳永成也不知道這潭水到底有多深,是不是已經牽涉到了縣局的其他領導幹部。

再說了,本來這個李補順可能從別的渠道,已經獲悉了昨天晚上他們縣委常委會議的內容,但自己要是和他多拉扯幾句,鬧不好自己也會有洩密的嫌疑了。

瓜田李下,還是小心為妙。李補順在昨天的表現中,也沒有給他留下太好的影響,他犯不著和這個人多囉嗦。

李補順儘管有滿腹的心事,想對吳永成訴說,可吳永成已經做出了肅客的樣子,他也只好訕訕地離開了吳永成的辦公室。畢竟兩個人之間級別相差得太多了,他也總不能耍死狗似的,賴在人家縣長的辦公室不走吧。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也沒有相處到那種程度呀!

也就是吳永成剛剛洗漱完畢,收拾完自己的辦公桌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正準備到下面的政府食堂吃飯的時候,門又被敲響了,同時還伴隨著王彪大嗓門的聲音:「吳縣長、吳縣長,起來了沒有。」

討厭,看來這個王彪是陰魂不散、想死死地纏住自己了。吳永成惱怒地手中的一個筆記本,使勁地摔倒桌子上。

以前,儘管兩個人都在縣委大樓裡的辦公室住著。可以沒有太多地來往。每到下午下了班地時候。王彪總有一幫小兄弟們請他到家裡去吃飯,而吳永成也只是鑽到自己的辦公室看一會兒書。

可昨天晚上和今天早晨。王彪卻一反常態地拚命和自己拉近乎。無非也就是想讓吳永成開口。在那個開府糧站地案子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早晨縣糧食局地李補順說不准也是早早地從王彪辦公室先出來的,要不然,李補順也不會提出來。要把開府鎮糧站的站長王滿順作為重點處理對象。而其他人則網開一面。這與王彪昨天晚上縣委常委會議的觀點不是如出一轍嗎?!如果他們兩個人沒有商量過地話。哪能出現這麼巧合地事情哪?!

吳永成手扶在桌子上。心裡猜想,是不是那個王強地姐夫、地區糧食局地副局長張桂清,給王彪為了這件事情,又許諾了什麼好處,不然他也不會一次一次地、替那個王強說情呀!他作為曾經在政法系統工作過的幹部。應該知道那個王強這次是捅了什麼漏子,難道隨隨便便地把那個開府鎮糧站的那個站長王滿順當替罪羊。就能矇混過關嗎?!

他也想得太過於樂觀了吧?難道他真的以為別人就都是他手中的一塊麵團。想怎麼團弄就怎麼團弄嗎?!哼哼,自我感覺也太良好了一點了吧!

可是心裡惱怒歸惱怒。可大家畢竟是一個班子裡地同事,自己在面子上,也不能做的太讓王彪下不來台。起碼表面文章那還是得做地。

吳永成強忍住心裡地厭煩,臉上努出一點笑意,打開了門和王彪打招呼:「王書記,你今天起得早啊!在我的影響裡。你可是早晨從來不到下面吃早飯地呀!」

「嘿嘿嘿,昨天晚上會議開得太晚了,過了睡覺的那個點兒了,一點也不覺得困。躺到床上也睡不好,一大早我就醒來了。唉,按理說。我還不到五十歲呀。可怎麼現在就落下了這麼一副未老先衰的架勢。真是不比當年了。」王彪一邊自嘲著說,一邊就順勢走進了吳永成地辦公室裡。

對待那個糧食局的局長李補順。吳永成可以不給他好臉色看,讓他自己感到沒趣兒自行離開。因為那畢竟是自己的下級,吳永成也不需要過多地考慮。可王彪這個傢伙不請自入,吳永成就不能採取那種辦法了,他還得裝出一副笑臉和他虛與委蛇哪!

這不,人家王彪不待吳永成這個當主人的讓座,自己先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敬了吳永成一支後,然後自己也點燃,坐到那裡騰雲駕霧,擺出一副準備長談地樣子。

「王書記,看來今天一談呀?」吳永成沒有辦法,只好坐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後,直截了當問王彪。

大家都是明白人,沒有必要在這裡半遮半掩的浪費時間。

「嘿嘿嘿,也沒有什麼事情。也就是想過來和吳縣長交流、交流感情。」王彪似笑非笑地望著吳永成。

「那好啊。我也一直有這個想法,只是近一段時間以來,工作一直忙得脫不開身。要不然,還真想和同志們一起多交流、交流。」吳永成不不易察覺地把人稱代詞,由單數變為了複數,巧妙地把話題轉了個彎,言外之意告誡王彪:咱們兩個人之間,可是還有一層上下級地關係哪,你也別太放肆了。

王彪也不是傻子,他也是在官場上沉浸了二十多年的老油條了,還在梁州地委領導們身邊工作過,也算是見過一定的場面了,他哪能聽不出來吳永成這句話中地含義?!

「吳縣長,在永明縣來說,儘管你是我地領導,可我從來也沒有把咱們兩個人之間地關係,看得和別人們那麼一樣。」王彪開始和吳永成套近乎了:「自從我今年到了永明縣委工作以來,我就在各方面的工作上,積極配合、支持你地工作,無論是書記碰頭會議上,還是在縣委常委會議上,這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你說對吧!」

這傢伙七拉八扯的到底想幹什麼?吳永成心裡有些納悶了,難道說,他看見硬的一套行不通了。想用軟招來感化我?真是笑話。你這傢伙純粹是驢技窮了。

納悶歸納悶,吳永成還是滿臉堆笑:「是啊。我這個人年輕。組織上給我壓了這麼一副擔子。有地時候在工作上,也主要是靠班子裡地各位領導、和下面的幹部群眾們支持。當然,這裡面你王書記也給了我不少幫助。」

「我什麼要這麼做哪?」王彪這次沒有細細注意吳永成地措辭,還是自顧自地說:「我主要想到。你吳縣長是咱們梁州地委地老書記郭天明同志一手提拔

。而我在地委辦公室的時候,一直是給郭書記當秘個人之間的關係那是一定要搞好的,你的工作要是沒有人支持、搞不好,這不說明了郭天明書記識人不當嗎?!而我這個郭書記地原任秘書。那就得更積極主動地支持你的工作。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鬧了半天,原來這個傢伙是在這裡像拉山頭、搞小團伙呀!

吳永成心裡這下更有底了:王彪這一招是純粹想以故人情來打動自己,這就說明他看見用公事公辦的那種方式,已經走不通了。才採取了這種不是辦法的辦法。他倒想看一看這個王彪下面該怎麼開口!

「吳縣長,開府鎮糧站地那個事情,你看你能不能想辦法,把那個王強從裡面摘出來?我也知道。這回他們搞的那些事情太可惡了。可是王強的姐夫張桂清,就是咱們地區糧食局的一個副局長,昨天下午給我打過幾次電話。讓我想辦法無論如何也得幫他這個忙。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張桂清原來也給我幫過不少忙。我欠他地不少人情,所以你吳縣長不看僧面。也得看在郭天明書記的情份上,幫我這一下次吧!人在社會上活,哪能萬事不求人哪!」王彪這會兒可以說是一會兒苦苦哀求,一會兒又語氣中帶有一點威脅的味道。

吳永成心裡不禁感到一陣陣的好笑:你小子這會兒終於說出實話來了,我就說嘛,你小子也是那種無利不起早地人,要不是把你逼到這份上,你肯定不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險,來幹這種事情!可你小子也太缺德了,要是按照你在昨天縣委常委會議上的那個建議,岳嵐、我、還有李寧平就說不定就會為了這個案子,都栽進去了!

「王書記,你這個事情可真就我為難了。」吳永成擺出一副愛莫能助地態度:「昨天晚上地縣委常委會議你也參加了,岳嵐書記最後地表態你也聽見了。這個案子那是要移交司法部門來處理的,你在政法部門也工作過,有時候可能分管領導地話還管一點用,我這個當縣長的,可能還不如你說話管用哪!因為你還好歹在咱們縣的法院工作了不少的年頭,裡面還有你不少的老同事、老下級,這件案子最終還是得法院來判決的!」

「我也知道這個情況呀。可是吳縣長,現在咱們縣裡分管政法的領導是李寧平,那個傢伙就是典型的一根筋,鹽醋不進呀!說起來,我還算是和他一起從地直機關到永明縣來的哪,你難道還沒有看見他昨天晚上在縣委常委會議上的態度?壓根就是為了光顧自己工作上出成績、根本不考慮別人感受的那種人!

吳縣長,我知道,李寧平那傢伙平時最愛聽你的話,只要你跟他打個招呼,他說不定還能聽進去一點。至於你說法院,哼,照那幾個傢伙做下的那些事情,咱縣法院肯定輪不到來審理,絕對是地區中級人民法院的案子。別看現在他們幾個的犯罪事實,還沒有完全調查清楚,可光看看盜賣了糧食的那麼大的數量,絕對刑期在十五年以上。要是我來當這個法官判理這個案子,哼哼,那肯定也是給***們判得輕不了!簡直是太囂張了,眼裡還有沒有一點法制觀念!」

***,你***王彪才既是當婊子,又想立牌坊啊!吳永成眼睛雖然是笑瞇瞇地望著他,心裡卻狠狠地鄙視了***一把。

「王書記,這件事情我不能給你答應什麼,就是你剛才說的,那幾個***也太囂張了。以後無論是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你有什麼事情,儘管開口,好嗎?!」吳永成以其矛攻其盾,委婉地拒絕了王彪提出來的這個要求。他可不想為了這件事情,在大家面前落下一個表裡不一的感覺。他也不怕他們這種人,包括王彪在內,能對他耍出什麼鬼花樣來!

話不投機三句多。王彪見自己的目的在這裡達不到,也只好打了幾個哈哈,悻悻而去。

……

吳永成在吃過早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地區糧食局的那個副局長張桂清不死心地又給胸脯的表態:只要吳縣長以後開口,無論是永明縣的公事,還是他吳永成的個人私事,一句話,他張桂清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言外之意,那還是希望對他的小舅子網開一面。

吳永成也在電話中和他打了半天官腔,雲山霧海的也沒有給他一句實質性的准話。

掛了電話,吳永成馬上把李寧平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吩咐他在開府鎮糧站的這件案子上,盡量速戰速決,以免節外生枝。檢察院、法院提前介入公安局的立案偵查階段,務必要做到人證、物證、帳務等證據確鑿無誤,對於在辦理此案中有膽敢以身試法、通風報信者,一律嚴懲不貸。

李寧平當時就表示:在審理這件案子的時候,他將親自坐鎮縣公安局,開府鎮糧站和其他糧站審計帳務的工作,由縣紀檢委的其他兩名副書記帶隊,保證萬無一失。

兩天以後,開府鎮糧站的這起案件的案情,就全部落實完畢了。

其實案情非常清楚,只要帳務審計完畢、再核對糧庫內存糧,一切也就一目瞭然了。再兼之預審工作由李寧平親自坐鎮,縣政法部門的那幾個單位哪敢不盡心盡力,更何況,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偵破了一起潑天的大案子,功勞那是大大的有的。重壓之下,那幾個犯罪嫌疑人乖乖地把所有的犯罪事實,竹籠倒豆子似的,全部講了出來。

這下子,就是神仙來求情,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

縣檢察院馬上批捕,並且在永明縣召開了隆重的公捕大會,那一幕可以說震撼了永明縣糧食部門的所有幹部職工們。

聽到這個消息的老百姓們驚訝之餘,更是覺得無比的解恨:***糧站的人,你怎麼不牛氣了?!沒有想到你們這些***,也有今天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2-28 16:16
第三卷 崛起 第二百一十八章 禍及池魚

開府鎮糧站的那件案子,其實並沒有老百姓們所傳說的裡的許多領導也都被牽扯進去、甚至於還有地委的不少頭頭腦腦也不乾淨。

經過永明縣公安局、檢察院、紀檢委等部門的立案偵查,這起驚天的大案,只是牽涉到了縣糧食局的稽查股的包括股長在內的三個一般幹部,在後來追還贓款去向的時候,又涉及到了梁州地區行署糧食局的副局長張桂清——他的小舅子王強在去年的時候,曾經送給他一台二十二英吋的福日牌立式彩色電視機,價值兩千八百元。

張桂清是地管幹部,永明縣紀檢委就把這個情況,匯報給了梁州地區紀檢委。

此時,永明縣開府鎮糧站的這起案子,已經通過不同渠道,被整個J省上下都知道了,省委省政府領導在永明縣上報的黨務信息上、政府信息上直接批示:對這種違法亂紀、嚴重侵害國家和老百姓利益的害群之馬,要嚴厲打擊。在案件追查過程中,不管涉及到哪一級幹部,也都要一查到底,是領導幹部的,撤銷一切黨內外職務;是黨員的開除黨籍,一般人則開除公職,已經觸犯了刑律的,要從重從快給予嚴厲打擊。

省紀檢委、省公安廳、省檢察院、省高級人民法院,也先後派出工作組進駐永明縣,就開府鎮糧站這起案件指導工作;而作為永明縣糧食局的上級業務主管部門省糧食廳,那更是得做出一番姿態。由廳長親自帶隊,抽調精兵強將,組成了十二個調查組,分赴全省各地市開展調查。其中廳長帶隊地這一組來到了梁州地區,首站就是在永明縣糧食局。

在這種強大的聲勢下,張桂清收受小舅子的那一台彩色電視機,情節就不是那麼簡簡單單的、親戚之間的相互贈與了,馬上就被梁州地委紀檢委提到了一定的政治高度。

梁州地委委員、地委紀檢委書記金春,在第一時間接到永明縣縣委的情況匯報以後。取得了梁州地委書記任力的同意,連夜召開梁州地委紀檢委常委會議,部署了對地區糧食局副局長張桂清採取「雙規」措施,詳細調查張桂清在永明縣開府鎮糧站案件中。是否充當了一個不光彩的角色。

因為這是梁州地區歷史上、第一次對一個副縣處級地領導進行雙規,地委紀檢委的工作人員一個個顯得特別興奮:哼,別看你們平時一個個人五人六的,可要是犯到我們紀檢委的手上。那就叫你們一個個威風掃地!!

就這樣,因為一台價值兩千多元地彩色電視機(那時候,這台電視機的價值,相當於張桂清這個級別的幹部一年半的工資)。張桂清被梁州地區紀檢委給收拾起來了。

大家也知道,在八十年代中期,糧食部門那還是很熱門地部門。作為分管人事、勞資的張桂清。那更是實權人物。無論是招工、還是人員調整、職務變動,他都是眾人們追捧的紅人人。平時那吃進去的好處,還能少得了嗎?!

金春書記又給地區紀檢委地工作人員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把針對張桂清的這一仗打好,不能再出現任何意外情況。

吳永成的那兩次匿名信事件地調查,讓地區紀檢委處於很尷尬地地步,也讓這個剛剛上任地梁州地委委員、紀檢委書記金春同志很是臉上無光,就連地委書記任力、新來的行署專員洪其兩個主要領導,因為吳永成地兩次被談話,也對他頗有微詞:單憑一封不懷好意的匿名信,你金春就把一個縣的縣長,給叫到你的紀檢委去談話,還鬧得滿城風雨的,搞了半天,還是一事無成,最終還不是給人家還了一個清白?!要像你這麼辦案,那整個梁州地區的縣級幹部們,誰還敢一心一意地撲到工作上、認真去做工作?但是防範那貼上八分錢郵票全國旅遊的匿名告狀信,就夠麻煩的了!

所以,這次金春書記好不容易有了一次能挽回自己、和所領導的機關形象的機會,他又怎麼能不付出全部的精力來,來辦理由永年縣開府鎮糧站牽扯出來的這個張桂清案件哪?!

要知道,J省紀檢委派下來的工作組還一直在梁州地區招待所住著呢!,在這樣的大形勢下,無論是梁州地委、還是他紀檢委,可都丟不起那個人!

八十年代中期的時候,全國各地市縣的紀檢部門,都是剛剛成立不久,機關裡不少的辦案人員,都是從公、檢、法等部門抽調過來的。也具有豐富的辦案經驗。

在接到金春書記下達的任務後,不少工作人員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他們這些離開了原來政法部門的辦案老手們,好久沒有接到這種任務,也是一直心裡覺得癢癢的慌,現在好不容易有了案子,還不是像以前一樣審理的那種小偷小摸的小人物,而是一位手掌實權的副縣級幹部,就更激發了他們心底的那種鬥志——壓抑太久了,往往在爆發的時候,那股力量更是無法抑制的!

這也該那個張桂清倒霉,就為了一台二十二英吋的彩色電視機,就被一群飢餓了好久的獵豹給盯上了,他還能有好的結果嗎?!

不過,張桂清也是在官場混跡了多年的老手了,雖然是第一次與紀檢部門打交道,可也懂得「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的這一套。

他知道,如果他只是承認了這一台電視機的事情,無非也就是把電視機上交國庫而已,他一個梁州地區糧食局的副局長,與永明縣糧食局發生的盜賣國庫糧食一案,那是遠遠扯不上的;在分管工作上,他又是只分管人事和勞資。與業務也不掛一點邊,一點也不搭界地;至於說到犯罪的有他的小舅子在內,哼哼,共**的社會可不像以前的封建社會一樣,是不搞株連九族的那一套的,他這個當姐夫的,又沒有教唆這王強去違法亂紀,無非王強是通過他

,被永明縣糧食局招收為糧站地固定工而已。也就霉的結果,他們地區紀檢委給自己一個警告處分,也就頂天了!!

可是地區紀檢委的那幾個辦案人員,根本不滿意張桂清的這個交代。他們始終認為這個張桂清身上,還隱藏著許多他還沒有交代地問題,他們不相信一個熱門部門的實權人物,僅僅只是這麼一個露出冰山一角的小問題。張桂清壓根就是避重就輕,只交代他們已經掌握的情況。於是,一些曾經在公安部門呆過地老人手,就開始把他們以前用在審問犯人身上的那一套。拿出來放到了張桂清的身上,也讓他這個出來沒有吃過苦頭的人,很是見識了一番專政機關地鐵拳的厲害。

即使這樣。張桂清也只是承認。他曾經利用職權為別人幫過一點小忙。收受過幾瓶酒喝幾條煙,那算是人與人之間的人情來往。頂多是一點小小地違紀現象;其他地違法犯罪地事情,那是一點也不沾邊的。

張桂清知道,只要他如實地坦白了他所做地那些事情,那他的政治生涯就到此全部結束了。所以,突破底線的事情,那是打死他也不能說的。

既然有了一點突破口,那對於地區紀檢委的辦案人員來說,就容易得多了。他們認為在張桂清的背後,肯定還有一些沒有完全交代出來的問題,所以在向地區紀檢委書記金春把情況匯報以後,建議聯合公、檢部門,拿著搜查證,「清點、清點」張桂清的家庭財產,說不定案子還可以取得更大的進展。

金春書記當然在這個時候,更希望能抓住一條大魚,這樣既可以做出政績,還可以挽回以前不少人對紀檢部門的一些偏見,更何況張桂清也自己承認了收受了別人送的一點煙酒,現在就可以拿這個來說事啊!於是馬上就同意了手下工作人員的建議,還親自給地區公安處、檢察院的領導打電話,安排佈置了這個任務。

張桂清被雙規的消息,當時並沒有告訴地區糧食局的任何人,也包括他的家屬。這也是地區紀檢委一些辦案老手們的經驗之談,同時,金春也考慮到影響問題,萬一在張桂清身上沒有發現任何問題,也不至於像在處理有關吳永成匿名信的問題上,搞得滿城風雨的,到最後還難以收場。

這樣一來,張桂清的家裡人也認為張桂清幾天不歸家,是為了配合處理永明縣的那起案件,因為這個時候地區糧食局的全體領導,都到各縣的糧食局搞調研去了(國內情況什麼時候也是這樣,平時不出事的時候,誰也不肯多做一點工作,只有羊被狼吃了,才會亡羊補牢);而糧食局的領導們認為,張桂清還是為了他小舅子的事情,在四處求人、疏通關係哪,也就沒有理睬!

所以,當梁州地區紀檢委、公安處、檢察院的辦案人員,帶著搜查證到張桂清的辦公室、家裡搜查時,家裡和單位的人還一旦也不知情,這樣,也就不涉及到張桂清的家人轉移家產和贓物的可能性了。

突然搜查的結果,還是大有收穫的。辦案人員們光是在張桂清的家裡,就搜抄出來了不少當時的名煙、名酒,現金倒是不多,但家裡的存折上存款達到了三萬多元,這明顯超出了張桂清的合法所得;在他的辦公室裡,辦案人員也從他的辦公桌抽屜中搜到了一千多元現金,這充分說明了張桂清所交代的完全是假話連篇,他不僅僅只是利用職權,收受別人的一點煙酒,而且也開始了現金交易。

「那個***張桂清,家裡的好東西可真不少,光是那個『紅塔山』就有好幾十條,好酒也夠幾十瓶,還有兩條『大中華』,不知道是誰孝敬他的,那可是中央領導人才能抽得起的,憑他一個月一百多塊錢的工資,他能捨得買來自己抽嗎?」

地區紀檢委的辦案人員在向金春書記匯報完搜查情況以後,憤憤不平地補充道。

「好、好、好,這下子可抓住一條大魚了。」從來不喜形於色的金春書記難得地表揚了辦案人員:「同志們為了這個案子,這幾天都辛苦了。我會向地委給大家請功的。張桂清的這個案子的暴露,也是一個偶然。如果沒有永明縣那個小糧站發生的大案子,我們也就不可能注意到這個張桂清。這說明在我們的工作中,還是存在著許多漏洞的。我們搞紀檢工作的,不能死等在這裡守株待兔,還等主動出擊找案子。像張桂清目前的這種情況,我們就可以移交到司法機關進行處理了,但是還要根據他交代出來的那些問題,我們得一一落實,凡是通過張桂清那裡走後門進來的,一律清退回原單位,後續的工作還很多呀!」

儘管金春書記說是這麼說,可以將辦理了手續幾年的幹部職工,你再想退回原單位,那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就比如說王彪的愛人就是在前幾年的時候,通過張桂清辦理進去的時候,你說能再清退回嗎?不過,有一些是今年才辦理進去的,那就該他們倒霉了,反正總得有個交代吧!

而永明縣那邊,動靜更是鬧得不小:全縣的十九個基層糧站,除了魚灣區糧站問題基本沒有(或者說小一點)之外,其他的糧站帳務上都存在著貪污、挪用的問題,幾天下來,各個糧站的站長們被重新換了一遍。有人倒霉,就有人幸運,縣糧食局的一些小年輕人們,乘此機會,也都到下面的站所,當了個頭頭腦腦,儘管是心裡始終忐忑不安的,生怕開府鎮糧站的事情再次落到自己頭上,但還是有一些驚喜,這也畢竟是一次進步呀!

「吳縣長,這次開府鎮糧站的事情,對其他縣直機關派駐各鄉鎮的基層機構,也是一個不小的觸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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