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85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8 01:26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章 積蓄力量

    吳永成聽了杜三兒所說的有關馮霞下海的消息以後,馬上被震驚了:這個丫頭這麼會在這個時候,做出來這種事情呢?!

    八八年、八九年是有一些幹部停薪留職下海經商,但那都是在單位混得不怎麼盡如人意、家境也比較窘迫的。做出這種抉擇的幾乎全部是男性,女人這會兒下海的鮮少。

    可馮霞年紀輕輕的,就成為了副處級幹部,還是TJ市委辦公廳最年輕的副處級幹部,上頭又有她的高幹父親作為靠山,仕途還是一片光明的。

    雖然說一定程度上女人在政界出頭,相對來說,要比男人付出更多的代價,可馮霞她卻完全不需要有這種更多的擔心啊!

    要說家境窘迫的話,那就更談不上了,如果在TJ市來說,她這種高幹家庭還缺錢的話,那天下的人們,就都成了一貧二白的受苦大眾了。

    不對,這裡面肯定還有深層次的原因。

    「三兒,你問過她沒有,她這會兒是不是成家了?!」吳永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問杜三兒。

    「這個我可沒有敢問。我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杜三兒送了吳永成一個衛生球眼,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你真以為哥兒們有那麼傻嗎?!明明知道人家有傷疤,愣是想讓哥兒們給揭開看一看「不過,哥兒們看她的那樣子,不像是有了主的人。她在飯桌上曾經說起過,她一直和她那個香港表姐在一起的。要是她有了主的話,她家的那一位,哪能容得她像個瘋婆娘似的,到處亂飛?!」杜三兒看見吳永成的臉色不善,心中不忍,馬上又補充了一句。

    什麼?馮霞一直跟著她的那個表姐亦心?!

    吳永成心裡再次暗暗地叫了一聲不好:馮霞地那個表姐亦心今年都是三十二、三的人了。不知道以前受過什麼男人的刺激,到現在還是孤身一人,抱定了主意要當老姑婆了。可憐亦意那個二傻子還傻乎乎的,一個勁地跟在她的屁股後面,大有非君不娶的決心。馮霞和亦心整天價泡在一起,哪能學到個什麼好?!無非就是培養出第二個亦心一樣的老姑婆來。

    唉,算了吧。各有自有個人福!也說不准亦心那種人也正是以嘲笑地心態。看著世界上諸如吳永成之類的芸芸眾生呢!

    再說,馮霞也和自己不存在那種情侶關係了,自己坐在這裡替人家瞎琢磨,那不是鹹吃蘿蔔淡操心嗎?!自己連自己眼前的這一攤子事情也沒有理出個眉目來呢,還是好好考慮自己在這一個特殊的年份裡。應該做一點什麼吧!

    但願馮霞能在自己選擇的路上一路走好吧。至於其他地一些內幕情況,現在自己也無從打探,也不方便再去打擾馮霞已經安靜的生活了,既然她和她的表姐亦心在一起,說不準過幾天就會在J省見面的,畢竟他三姐吳永霞現在在省城經營的那個「霞心貿易公司」中,也有亦心一半的股份在內。

    吳永成想到這裡。坐直了身子,振作起精神來,把心裡雜七雜八的念頭拋到了一邊,又和杜三兒聊起了別地話題,杜三兒也識趣不再去談論馮霞的事情了。

    吳永成在梁州地區的調研,一周之後就結束了。

    在下面跑了一圈、看了不少農村團組織的活動以後,團省委下來的三個人,基本上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在新形勢下,農村團組織事實上已經處於一種嚴重癱瘓的狀態了。不少地方別說開展正常的團的活動了。就連一個團支部書記也不存在。

    返回省城後,吳永成安排青農部的嚴曉光部長和辦公室幹事薛星海,以最短的時間,把在梁州地區調研所看到地,整理成一篇調研報告,放到J省青年雜誌上發表,同時,把這種情況上報團中央。

    吳永成認為,這種情況不僅僅是存在於梁州地區這一個地方,全國貧困地區都存在著同樣的情況。這是一個普通性的問題。應該引起各有關部門的高度重視。

    接著,吳永成馬上找到了團省委書記萬明山,一方面向他匯報這一次到基層調研的情況,一方面準備請示以後,開始實施自己在調研過程中深思熟慮好的一個行動方案。

    「永成同志。看來你們這次下去。的確是做了很扎實的工作,也找到了不少問題。」萬明山書記聽完吳永成的匯報以後。指頭輕輕地叩擊著桌面,若有所思地說到:「農村基層團組織癱瘓的這種狀況,地確是非常嚴重了。已經到了我們必須馬上採取措施的時候了。否則任其自由發展的話,在廣大的農村基層這一塊,我們團這一級組織就很有可能喪失掉戰鬥的陣地啊!」

    「萬書記,現在基層地情況地卻是很不容樂觀的。目前資產階級自由化又氾濫成災,農村這一塊陣地,如果我們不去主動地佔領地話,那就勢必會讓資產階級自由化思潮趁虛而入。」吳永成為了引出自己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來,也引用了幾句當時最流行的政治術語。

    「吳書記,你是分管青農部工作的。這一次又在下面基層跑了一圈,你認為我們當前需要採取哪些措施來加強農村基層團組織的建設呢?」萬明山果然把徵詢的目光投向了吳永成。

    「萬書記,我剛剛接觸團委工作,不一定在這個問題上能說到點子上。不過,在下面調研的時候也考慮過這個問題。」

    吳永成先謙虛兩句,然後掏出自己的筆記本,條理分明地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第一,由我們團省委聯合省委組織部發文,主要內容就是加強、整頓各地的農村團組織建設。文件中必須點到這項工作,必須由地、縣、鄉各級黨委一把手親自抓、負總責。必須把基層團組織的建設工作,擺到各級黨委的重要議事日程上來。」

    「對,這個想法不錯。」萬明山禮節性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也是省委各個部門在向地、縣進行工作部署之前,習慣性使用的一些套語。並沒有多少新意。無非也就是強調本部門的工作之重要性,下面的黨委也都對這一套已經麻木了。

    「第二,就是利用我們團省委地資源優勢,組織、選拔全省農村中優秀的團干,到我們的團校進行短期培訓,用先進的政治理論武裝他們的頭腦,同時。把先進的科學技術也傳授給他們,使他們成為當地青年中科學致富的領頭羊。」

    吳永成不緊不慢地拋出了自己地第二點想法,這也是他的真正意圖:選拔一批農村中優秀的青年,到團校接受比較系統的培訓,從而使他們成為振興農村經濟發展的中堅力量。

    「嗯。這個點子好!」萬明山這次卻是發自內心地讚歎了,不過他馬上又提出可行性問題來了:「永成同志,你說的這個培訓方案是不錯。可在具體的操作上,還有一些不確定的因素,你想過沒有,這次培訓人員的範圍,是不是應該包括鄉鎮一級的團委書記呢?培訓搞多長時間?還有培訓經費的問題怎麼來解決。咱們團委系統可是一個清水衙門啊!團校那邊培訓可以不盈利,但學員們地來往路費、伙食費用等,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啊!要放到培訓人員的頭上,那就是不小的負擔了。這些你是不是心中也有個底了?」

    「萬書記,我認為培訓人員的範圍,沒有必要把各地鄉鎮一級的團干考慮進去。培訓人員主要還是各地優秀的農村團支部書記。培訓的時間嘛,我看怎麼也得三個月,時間太短,就達不到咱們培訓的目的了。」吳永成毫不猶豫地就把鄉鎮團干排除出受培訓地範圍之外。

    因為他知道,各鄉鎮的團干。大多數由其他部門的工作人員來兼任的,幾乎沒有什麼專職的團干,過個三、兩年的時間,因為工作的原因,或者是被調動、或者是被提拔,這些人隨時都有脫離團委工作的可能性存在,他可不想把有限的培訓經費,浪費在那些人的身上。

    再說了,吳永成前世地時候,就接觸過不少鄉鎮的團干。大多數是一些混日子的老油條們,他還真害怕隨著這些人的加入,而使農村淳樸的年輕農民們,沾惹上一些不應該有地衙門習氣。

    「至於培訓地經費問題嘛,我也考慮過了。農村的那些優秀團干們。能相應咱們地號召。扔下手裡的生產任務,跑到團校來接受培訓。就已經很不錯了。培訓經費那絕對不能攤到他們個人頭上。依靠地、縣兩級財政,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我們J省的各個地方,都是屬於財力特別緊張的一種狀況,平常正常的辦公經費也是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現在要他們再拿出一部分經費,用來農村團支部書記的培訓,搞不好他們還要變相地抵制我們的這個培訓計劃呢!」吳永成仔細地為萬明山書記分析著:「唯一的一條渠道,還是得我們團省委上門取找領導化緣,以爭得省財政的大力支持。」

    「難吶,省財政也不富裕呀!」萬明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望著吳永成說:「永成同志,你在下面的縣裡也管過財政,也知道這個每年各單位、各部門的辦公經費早在年初的時候,就已經做出來預算了。現在,咱們單單就這個培訓計劃,再和省財政開口,恐怕也無濟於事。」

    「萬書記,農村基層團組織的加強、整頓工作,在全國來說,也是一個亟需抓緊進行的大事。咱們J省團省委如果能在這個工作上做到領先一步,在全國的團委系統來說,也是探索出了一條新路子啊!」

    吳永成可不想因為經費的問題,使自己培養農村經濟發展的後備中堅力量的計劃擱淺了。無奈之下,只好再次使用利益誘惑的招數,來勾引萬明山書記動

    「萬書記,從全國目前的形式來看,堅持四項基本原則,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一直是我們黨工作的重點。而我們共青團作為黨的有力助手和可靠後備軍,也更應該在這一方面不能落後。我知道,我們省委分管黨務的副書記張克同志,還是很重視這一方面的工作的,他又是分管我們團省委工作的省委領導,如果我們把這一次基層調研的真實情況反映上去。張克同志應該會大力支持我們的這一項工作的。」

    萬明山被吳永成的話說得有點動心了,他點了點頭指示吳永成說:「永成同志,關於這一次你們到基層調研的調研報告,你指導青農部以最快的速度拿出來。這個調研報告定稿以後,咱們召開一個書記辦公會議,再仔細研究、研究。我想,張克書記也應該會重視這個問題的。團校那邊也是你分管、聯繫的單位,如果省委同意我們的這個培訓方案的話,這一次農村基層優秀團干的培訓工作,就由你負責來抓。」

    當團省委的這份調研報告,被萬明山書記送到省委分管黨務的副書記張克案頭時,很快,團省委就拿到

    張克簽署了同意的批文。

    張克書記在批示中,對團省委的這次培訓計劃給予了極大的肯定,要求財政部門撥出專款,保證培訓計劃的順利實施。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8 01:26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一章 招兵買馬

    省財政撥下來的三十萬培訓專款,很快就到了團省委的賬戶上,在團省委青農部的配合下,吳永成也很快開始了在全省各地、選拔首批參加培訓的優秀農村團干的工作。

    第一批參加培訓的團干學員初步擬定為八十名,分為培訓一班和培訓二班。

    當把培訓計劃下發到省團校的時候,團校校長劉世慶拿著一份請求增加人員編制的報告,找到吳永成的門上來了。

    「吳書記,咱們省團校的培訓計劃,一直是只針對在職的青年團干。像這麼直接面對農村基層團干培訓的事情,還是第一次接觸。從管理人員、師資等各方面,就顯得比較緊張了,你是分管咱們團校的領導,又具體全權負責這一次的基層團干培訓工作,請你向領導們反映、反映,能不能通過別的部門,再給我們團校調配一些同志進來。有基層經驗的同志最好。」

    其實,開辦這樣的幾個培訓班,對於省團校來說,還並不存在著什麼管理人員過於缺乏的問題。

    只不過,作為團校的校長劉世慶認為,雖然他們是屬於團省委的下屬單位,可這種培訓的事情,應該在去年年底的工作計劃中,就應該提前做好準備。現在半路上出來這麼一么子事情,也沒有提前和他們團校的領導們商量,也未免太有點不重視他們了吧?!

    拿著這麼一份請調人員的報告,也只是劉世慶想借此給團省委的領導們出個難題,特別是自己頭上這位新來地分管副書記。最起碼你們也得給我說幾句應景地話、來安慰安慰我們吧?!

    哪知道吳永成接過那份報告。心裡卻是暗暗欣喜:這真是瞌睡天上掉下來了一個枕頭來!前幾天自己的三姐夫馬柳平一直纏著自己。想要調到省城附近的單位來工作,這可是一個好機會啊!

    「世慶同志,你這個考慮得很周到。咱們對基層農村優秀團干培訓的工作,不是一個短期任務,而是要納入我們團校正常的教學計劃之中。是一個長期性地培訓任務。你能考慮到管理人員以及師資各方面的因素。這也是提前把工作做到了前面。這個很好。」吳永成稍微考慮了一下,站起身來對劉世慶說:「這樣吧,世慶同志,關於這個人員增配的問題,現在我就和你去見一見明山書記。我個人是完全支持你們學校的這個報告的。」

    劉世慶沒有想到自己的這位分管領導,這麼買自己的面子,還真是有求必應哪!本來只是想借此發個牢騷。沒有想到人家還真把此事當成一回事請了。

    報告是自己主動遞上去地。人家下來地分管副書記一句廢話也沒有說,就爽快地答應帶著自己去找明山書記,這可是人家給了自己最大的臉面了,自己哪能給臉不要臉哪?!反正多幾個人,也只能是壯大自己團校的力量,開支也是國家每年按人頭下撥的,不用自己個人從腰包裡掏一分錢,給人咱就接著吧,最好是來個韓信點兵----多多益善。

    既然分管領導和團校的校長兩個人相跟著來找萬明山。反映這個人員增配的問題,作為團省委的一把手萬明山,當然就得認真考慮這個問題了,他馬上指示團省委組織部的同志,在下面的基層選調兩名有基層工作經驗地同志。進入團校工作。以配合即將開辦的農村基層團干培訓工作。

    「萬書記,我個人還有一點事情。想請組織上考慮照顧一下。」

    當辦公室只剩下萬明山和吳永成兩個人時,吳永成向萬明山開口了。

    調動一個幹部,特別是有職務的幹部進來,不經過萬明山這個一把手的點頭,那是肯定不行的。

    更何況,他僅僅來到團省委幾天地工夫,下面還沒有一幫子鐵桿部下,想要操作成此事,也是很有一定地難度的。

    還有另外地一層顧慮就是,吳永成這幾天也看出來了,由於他這次突然被省委宣佈到團省委來任職,打碎了一些同志進步的希望,下面一些同志們見到自己臉上露出來的表情,就能說明一些問題。一些風言***的也難免進入到他的耳朵裡。

    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想把馬柳平辦到省城來工作,還真離不開萬明山書記的幫忙。

    「永成同志,你有什麼事情就直說嘛!」萬明山書記微笑著望著吳永成:「是不是關於這一次人事方面調動的事情呢?」

    吳永成點了點頭:「我有一個親戚一直在基層工作,是老資格的鄉鎮書記、鄉鎮長了,今年三十二歲,本人也很有一定的工作能力。他愛人近年來在省城工作,兩地分居的狀況一直得不到解決。這一次咱們團校正需要這樣的幹部,能不能優先考慮、考慮?!」

    「行啊,你把這個同志的基本情況說一說,我回頭和組織部的同志打個招呼,就把你的這個親戚,預訂為一個考察對象吧。他叫什麼名字啊?」

    萬明山為了表示自己對這件事情的重視,很爽快地在自己的筆記本上,記下了馬柳平的情況。

    不論是哪個單位中,都存在著派系的問題。

    萬明山到了團省委也有六、七年的時間了,可以說團委內部的各種人事糾葛,他算是最清楚了。現在能用這麼小小的一個人情,把剛剛來到這個單位的吳永成拉到自己這邊來,那可是最划算不過得了。

    吳永成道謝以後,匆匆離開了萬明山的辦公室。

    他現在的事情還多著呢:首屆農村基層優秀團干培訓班學員的名額,雖然已經按照比例分到了各個地區,但在具體把關上。他還要親自來抓。

    對於這個培訓班。吳永成可是寄予了很大希望地。

    說得冠冕堂皇一點,吳永成這是為了以後十幾年、甚至於幾十年地農村發展,培養大量的人才。別看現在參加培訓的這些年輕農民們,還都是一些沒有多少多少影響力的農民土包子,他準備利用這三個月的時間。起碼要讓他們地觀念得到徹底的改變。

    古人云:授人以魚,不如授予其漁。

    而吳永成準備給予他們的,就是「捕魚」的具體招數,他要讓他們學會在以後市場經濟的浪潮中,如何影響、或者帶領更多的農民們,走上富裕之路。

    他們現在就是未來農村希望的種子;他們也是遼源大地上地一粒小火種。

    吳永成最大地願望,就是希望這些種子。在廣闊的田野上生根發芽;他最想看到的就是。在未來的日子裡,這些「星火」能夠成燎原之勢,以至於讓農民們的貧困的生活「紅紅火火」起來!

    當然,吳永成辦這個培訓班,也有他自己的一點小目的:那就是為自己將來的發展,培養一大批地農村後備中堅力量。

    說得再直白一點,他就是想利用現在的這個條件,把團校的這些受培訓的學員,最大可能地變成他吳永成以後的「黃埔弟子」。

    獨木難成林嘛!

    不過。接下來地選拔工作卻讓吳永成很費了一番腦筋:J省十二個地市中,只有梁州地區按照規定地時間,給團省委青農部如數報回來了十三名符合要求的農村優秀團幹部,而其他十一個地市,甚至於包括省會城市L市在內地地方。連團省委下達的名額也沒有足數報回。就是上報回來的不少學員,有四分之一的都是鄉鎮一級的團委書記。

    當青農部的部長嚴曉光拿著已經上報回來的學員花名冊。找到吳永成匯報工作時,吳永成馬上否決了這份名單。

    「嚴部長,這是我們團省委第一次舉行基層團干的培訓,並且我們在文件中特別點明,要求地、縣鄉各級團組織,必須把農村優秀的團干選拔上來,如果就像他們這樣敷衍了事的話,別說對不起省委給我們特批的那三十萬元培訓專款了,就連咱們青農部同志們日夜加班加點的辛苦也對不起。我們不搞那種形而上學的東西,竟然要做,我們就要在全國做出一流的成績來。」

    「吳書記,我也督促過各地市的團委,可他們都強調說,現在農村實行了土地聯產承包制以來,不少團干們都把心思,放在了個人發財致富上面來了,對團的這些培訓、活動,沒有一點興趣。有的團干甚至問參加咱們的培訓有沒有誤工補助。這個工作的確實很難開展的啊。」嚴曉光面露難色地說道。

    吳永成面色沉重地說道:「嚴部長,我們這次到下面的基層去調研,不少情況你也是看到了。如果不是基層團組織到了近似於癱瘓的地步,我們還有必要搞這種培訓嗎?!下面工作的同志是有一些難度,但遠遠不是像他們所強調的那樣。他們不過認為這件事情操作起來,有一定的難度,就自己知難而退罷了。

    這樣吧,你重新給各地市的團委打個招呼,要他們重新審核他們上報的培訓人員名單,如果在兩天之內,還不能按照我們團省委文件中要求的那樣,送回來參加培訓的優秀農村團干名單的話,團省委將建議他們所在地委,重新考慮團地委書記的人選。

    記住,口氣必須嚴厲一點,我們也不是嚇唬他們。這涉及到了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立場是否堅定的原則性的問題,容不得半點含糊!!」

    嚴曉光看著吳永成十分嚴肅的表情,也沒有再說什麼多餘的話,拿起那份名單馬上退出了吳永成的辦公室。

    說實在的,從嚴曉光的內心裡來講,他也認為農村基層團組織,的確到了非嚴以整頓的地步了。

    不過,在整個團省委的各部門來說,青農部可以說就像一個被遺忘了的角落,無論是領導們重視的程度,還是人員配置、經費下撥車輛使用等等,都算是屬於第三世界的待遇了。他也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一次吳永成提出培訓農村優秀團干的建議,嚴曉光絕對是舉雙手贊成。可他在事先就料到了將要出現的一些難題,首先就是培訓經費的問題。

    當他聽說吳永成向萬明山書記提出培訓農村團干的建議以後,就一直等著吳永成找他商量培訓經費的問題,他也早就準備好了一套應對的話,那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因為團省委辦公經費一直就存在著十分緊缺的狀況,至於青農部來說,那就更是一年四季基本上談不到什麼開展活動了。

    所以,嚴曉光預想到吳永成的這個建議,雖然很切合全省農村青年的思想癥結所在,但因為經費問題,終究難免半途夭折、胎死腹中。

    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吳永成居然很輕鬆地解決了培訓中最大的一個難題----經費問題,還讓省委分管黨務的副書記張克,在團省委上報的請示文件中做了重要的批復。這也讓他幾年來已經有點冷卻的積極性,重新又沸騰起來。

    至於他今天向吳永成匯報的那一個問題,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他解決不了的問題,他也不過只不過是想再探一探吳永成這個新上任的副書記,到底有幾斤幾兩而已!

    現在竟然吳永成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嚴曉光知道再這樣下去的話,丟人現眼的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畢竟他也是在團省委來說,算是一個資歷比較老的縣處級幹部了:如果連這麼一點小問題也解決不了的話,嘿嘿,別說交代上級組織部門的提拔了,就連他自己也覺得難以交代下去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8 01:27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二章 馬柳平進城了

    為了籌建農村基層優秀團干培訓班的事情,這幾天吳永成在團省委和省團校之間來回奔波,折騰得也夠辛苦得了。

    好不容易把大部分的事情都落實下去了,吳永成才喘了一口氣,中午下班回到家裡,準備吃完午飯以後,好好地睡一覺、歇一歇。

    可還沒有等他從飯桌上下來,吳家媽媽就開口了:「五兒,我和你爹商量過了,準備今天下午就回魚灣村老家去。」

    吳永成不禁啞然:「媽,你和我爹你幾天不是在省城住得挺好的嗎?幹麼著急得要回去呢?!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

    說著,吳永成就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正在廚房裡忙著收拾的文麗身上。

    自古以後,婆媳關係最為難處。這不是簡單地評價誰是好人與誰是壞人那麼簡單的事情,也不是說那個人品不好的問題。這其中牽涉到受教育的背景、生活習性等諸多的因素。

    吳永成前世的時候,就經歷過他的愛人和他母親之間關係處得非常僵化的事件,在他的心裡留下了永久的傷痛。

    所以來到了這個世界上,吳永成對於這種事情是非常敏感的。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再給自己身邊的親人們一點傷害,特別是這一對受過太多苦難的老人們,甚至於文麗也不行!!「混小子,你別胡思亂想的。這與人家文麗那個女子可是沒有一點關係的。」吳家媽媽也是過來人了,看著吳永成地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哪能不知道兒子現在在想什麼?!她嗔怒地瞪了自己最疼愛地兒子一眼:「人家文麗對我們老兩口孝敬得多呢!你看。我們到了你們家以後,從裡到外的衣服,都給我們換成了新的,每天三頓飯都不讓我插手去幹,你還要讓人家女子怎麼做啊?!」

    吳有德老漢也蹲在沙發旁邊開腔了:「五兒。你們都是好娃,對老人們都挺孝敬的。我和你媽對這個沒有一點說道。可我們就是天生受罪的命。正月二十五到了你們這裡,今天也就二月初三了,省城裡該看地,文麗和你三姐也都帶著我們去看過了,省城裡的好吃的,也都吃過了。家裡還有一大攤子事情擺著那裡。我和你媽兩個人睡也放心不下呀!我們也該回去了。」

    「爹、媽。這裡就是你們的家,你們就安安穩穩地住著吧。到了這麼大的年紀了,也該好好地享享清福了。至於家裡的雞和豬不是有我大姐、二姐她們照應著嗎?!你們瞎操心什麼呀?!」吳永成還是不想讓兩位老人離開:「爹,我看你這幾天每天早晨到公園裡去鍛煉鍛煉,也認識了好幾個老人了呀!這日子長了,慢慢也就在這裡住著習慣了。」

    「五兒,你啥也別說了。你說的那些我們都不聽。我們就是今天要回去。再在這裡住幾天,還要把我憋屈死呢!」吳家媽媽打斷了吳永成地話,一擺手堅決地說道:「這城裡有什麼好呀?街坊鄰居之間就從來不見串個門、拉拉話什麼地。每家住著這麼一個鴿子籠子似的,你們白天上班走了以後,就剩下我和你爹兩個人成天價呆在這鳥籠子裡,大眼瞪小眼的。就是到了外面也是一片靜悄悄的,連一點土腥味也聞不到。有什麼好的呀?那如咱們鄉下雞叫狗咬的。多熱鬧啊!五兒,這馬上也就開春了。你爹還心急咱家那麼多的棗樹和地裡的活計呢!你要是工作忙,顧不上送我們回去的話,我就給你二姐夫打電話,讓他上來接我們老兩口回去,你這裡反正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好人也要在你這裡憋出個毛病來地。」

    「給我打什麼電話呀?我這不是自己來了?!」

    吳家媽媽的話音剛落地,門外就有人接著話茬進來了。

    「二姐夫,你怎麼今天來了?不是有什麼事情吧?」吳永成一見來人,趕忙迎了上去。

    來人正是吳家媽媽剛才口中念叨的他家的二女婿馬林。

    「老三要到省城來上班了,我這不是專程把他送過來了。」馬林指了指自己的身後說到。

    吳永成走過去,望門外一瞧,果然是他地三姐夫馬柳平提著一個大旅行包,正從樓梯上望上走呢!

    馬柳平看見吳永成出來了,抬頭笑著說:「五兒,這次我可是又沾了你地光了。」

    吳永成不禁感到一陣鬱悶:這馬柳平的工作調動,他也只是前幾天剛剛和萬明山書記通了個氣,估計團省委組織部還沒有派人下去具體考察吧,怎麼他這就來上班了呢?!

    「三姐夫,你那邊地調動手續都辦理好了?」吳永成幫馬柳平把他的行李提回家,掏出一包香煙給二位姐夫奉上以後問他。

    「調動手續還沒有來得及辦,不過咱縣裡組織部的劉衛兵部長說,人家省團校這邊工作忙、催得急,先辦了一個借調手續,讓我趕快先來上班。五兒,你說,人家團校裡的老師都是大學畢業的,我這個高中畢業生到了人家這裡,能給人家幹些什麼呢?別再耽誤了人家的事情吧?!」馬柳平不無擔心地問道。

    吳永成心裡明白了,這是萬明山書記和團校的校長劉世慶打了個招呼以後,劉世慶又向自己這位分管領導討好呢!

    嘿,真是花花轎子誰也會抬呀!!

    「三姐夫,既然今天你來了,下午的時候我帶你過去報道吧。你來了不一定就是要當老師的,團校也有不少的行政管理人員。只是你剛來了以後,職務上還得先委屈你幾天。你們還沒有吃飯吧,咱們到外面先吃點飯再說別的事情。」

    「五兒。職務不職務的那倒無所謂。我聽說人家說。現在要想進L市,要是沒有門路地話,光那個L市地戶口,沒有十萬也辦不下來的。咱這次可是掙大發了!」馬柳平興奮地說道。

    「老二家的,你們出去快點吃飯。吃完飯以後,咱們馬上就回咱們的魚灣村去。」吳家媽媽追著跑了出來,對著他們下去的背影喊道。

    到了下午地時候,吳永成帶著馬柳平來到了團校劉世慶的辦公室。

    果然,當吳永成介紹了馬柳平的身份以後,劉世慶非常熱情地站起身來,使勁地握著馬柳平的手:「啊呀。你就是馬柳平同志呀!我們可是盼望你很久了!吳書記。實在是對不起啊,因為這幾天那個培訓班的事情太多,我沒有顧得上請示你,就擅自給永明縣發過去一個借調函,讓馬柳平同志提前過來工作了。呵呵呵。」

    「世慶同志,團校相對來說,是一個獨立的單位,只要是有利於我們工作的開展,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自行決定,不必事事請示嘛!」吳永成微笑著回答劉世慶。

    在這件事情上,吳永成非常清楚劉世慶是在借馬柳平工作地事情來討好自己,這一份情意自己那是非領情不可地。

    朝中有人好辦事,這件事情一點也不假。關於馬柳平調動的這件事情。自己並沒有和劉世慶說一句話。可人家劉世慶很識趣地先行辦理了,這就是權勢的魅力呀!!

    「吳書記。馬柳平同志現在的家屬也在省城,可我們團校新修建的宿舍樓已經都安排完畢了,只剩下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世慶同志,三室一廳的房子馬柳平同志他還沒有資格去住,這件事情可是一個原則性的問題,你可不能再這件事情上犯糊塗。可以先讓他在外面租賃民房嘛!」吳永成急忙阻止劉世慶這麼做,在現在的這個時代裡,級別可是一個非常敏感地問題,這可亂不得的!他可不想在這種小事上,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吳書記,你放心。這個原則性的錯誤,我哪能犯糊塗呢?!」劉世慶不慌不忙地說:「不過,也不用馬柳平同志租賃民房,我們團校還有兩套空餘下來的平房,雖然舊了一點,可還是挺寬敞的,一會兒我就讓辦公室地同志,帶著馬柳平同志過去看一看。至於馬柳平同志目前地職務嘛,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我們團校再向團省委打一個報告,再重新設置一個培訓科,就讓馬柳平同志擔任培訓科地科長,他在那邊也是正科級的職務,這也算不上是提拔,也就不涉及到重新考察的問題了。」

    吳永成微笑著說:「世慶同志,只要為了工作,有什麼事情只要你們團校的黨委會議通過,你就可以直接打報告過來,我支持你的工作。」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吳永成覺得為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話,感到很噁心。

    本來在馬柳平調動工作的這件事情上,無論是作為小舅子的他也好,還是團省委書記萬明山也罷,還有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位自己分管的手下、團校的校長劉世慶來說,都是大家彼此間一件心照不宣的勾當,可擺到桌面上以後,就都披上了一件華麗的外衣,都能冠冕堂皇地和國家利益、人民的利益拉扯在了一起!自己是不是到了這個位置上以後,隨著周圍環境的潛移默化,自己原本比較純潔的心裡,也變得骯髒了許多?!

    要是馬柳平換作另外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普通鄉鎮幹部的話,他是不是能順利地達到自己的這個目的呢?

    回答那當然是肯定的!

    劉世慶之所以不遺餘力地在這件事情上費腦筋,無非也就是因為自己現在是他的頂頭上司。

    不管是為馬柳平辦理借調手續也好,還是給一個新來的借調人員安排房子也罷,甚至說為了更好地安插馬柳平,直接就向團省委打報告增設一個科室,這都不用花他個人的一分錢,他只不過是做一個順水人情罷了。而落到好處的,除了馬柳平之外,就是他劉世慶同志了。

    不過,還沒有等吳永成從自我反省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的三姐夫馬柳平同志,就滿臉堆笑地已經對劉世慶----他這位未來的領導歌功頌德了:「劉校長,你真是太關心下面同志們的疾苦了!我、我、我實在是對組織上的照顧,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這樣吧,劉校長,我們基層幹部不講究別的,也沒有什麼特長,就是知道在以後的工作中,好好地聽你劉校長的話,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幹好,用這個做出來的成績,報答像你劉校長這樣的好領導。」

    吳永成無語了:雖說農民們實在呢?自己的這個三姐夫原來在農村的時候,是多麼樸實的一個莊戶人家的好子弟呀!可自從他跳出農門、一躍成為端著「鐵飯碗」的國家幹部以後,這其中的變化究竟有多大,恐怕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了。

    現在,為了一個正科級的職位,還有一套房子,就連這麼肉麻的話都能說得出來,可見環境之對人的影響力有多大了。

    怪不得古書上曾經記載過孟母三遷的典故,還是古人不次於現代人之聰明啊!在那個時候,就懂得了一塊白布扔進黑色的染缸裡,肯定不會撈出來一塊白布!

    至於人們常說的出於污泥而不染的事情,嘿嘿,那還說明是環境沒有惡化到那種地步,要不然還有一句古話叫做:「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足」呢?!

    「馬柳平同志,你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都是為了革命工作嘛!」劉世慶微笑著拍著馬柳平的肩膀說:「你不要把這些算到我個人的頭上,做工作不是為了什麼人而做的。我們都是為了建設四個現代化而努力工作嘛!要說領導的話,現在吳書記就是我們團校最大的領導了。咱們都是為了他工作嘛!吳書記,你說我說的是不是這個道理?!呵呵呵!」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18 01:27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三章 第一課

    一九八九年三月十五日,是J省首批優秀農村基層團干培訓班學員們報道的日子。

    在這之前,吳永成就特意囑咐過團校的校長劉世慶,為了從各方面便於這一批農村團干的成長,在分宿舍的時候,把這首批八十名農村團干學員,分別和團校的在校生安插到一起。

    「吳書記,這樣安排,會不會在管理上帶來一些混亂呢?!」劉世慶有些擔心地問吳永成。

    本來,劉世慶對舉辦這樣的培訓班很不感興趣:農村來的青年團員們,無論是在行為習慣上,還是文化素質修養上,肯定不能和這些在校的年輕人們相提並論。

    畢竟省團校的這些在校生,都是已經參加工作幾年的國家幹部了,而一下子給他們原來安排好的宿舍裡,再插進這麼多的農村青年,他實在是擔心會打亂學校以前的正常教學秩序和生活秩序。

    吳永成耐心地給劉世慶解釋到:「世慶同志,咱們團省委舉辦這樣的培訓班,目的不僅僅是為了在知識層面上、政治覺悟上,給這些農村基層的優秀團干們以新的內容;更主要的一點,就是培養他們以後的工作能力。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如果他們能和城市工作的年輕團干們在一起共同生活的話,我想,無論是對城市工作的團干們也好,還是從農村基層回來的團干也罷,這都是一個促進他們之間相互學習、共同進步的好機會。」

    既然吳永成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劉世慶也就沒有再找什麼借口了。只好讓已經上任的學校培訓科科長馬柳平、會同學員部的同志們,重新對這八十名來自農村基層的團干們進行住宿安排。

    馬柳平這個培訓科地科長,現在也不是光桿司令了。他地手下有兩名幹事、一名副科長。

    其中。那兩名幹事都是從省會城市的郊區中抽調回來的工作人員。那名副科長則是原來學校學員部的一名幹事,被新近提拔起來的。

    可以說,如果沒有馬柳平進團校工作地話,這個培訓科那也是不會成立的。

    儘管吳永成事先考慮到了培訓班的學員們來報到的各種細節問題,但是到了報到的三月十五日那一天。團校還是處於一片混亂之中,把馬柳平和他手下的三員大將們忙了個不亦樂乎。

    報到的那一天,來自全省各地地八十名優秀農村團干們,背著自己地行李,三五成群,風塵僕僕、怯生生地邁進了省團校的大門。

    從他們的衣著就可以看得出,大家都是把自己過年的新衣服又穿上了。儘管背著行李一路奔波、累得臉上冒著熱汗。但衣服的風紀扣還是扣得死死的。

    有幾個穿著西裝趕時髦的,那一身皺巴巴、非常不合身的西服,就可以看得出來是自己家裡做的。

    在吳永成地提前提醒下,團校學員部從各班抽調了一些同學出來,臨時幫助新來的學員們辦理各種報到手續。

    可不少城市裡的學員們,哪一下子見過這麼多穿著土裡土氣、背著五顏六色行李的農村青年啊?!

    不少人一下子都愣在哪兒看熱鬧了,渾然忘記了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而那些第一次邁進省城大學的農村青年們,有地人更是拘謹得連手腳也不知道望哪裡放了,膽子大一點地。還能操著濃濃鄉土味道的普通話,拉著偶爾走過地老師們打問個什麼,但也被人家不耐煩地隨手一指,搞得暈暈乎乎的。

    「世慶同志呀,我看光培訓科的那幾個人。是不是還照應不過來呀?!」

    今天一大早。吳永成就因為不放心今天學員們報到的情況,和萬明山書記打了一個招呼以後。就帶著青農部的幾個同志過來了,看到團校院子裡亂糟糟的狀況,皺著眉頭對旁邊陪同他的劉世慶說到。

    劉世慶沒有想到吳永成能對這麼一件很普通的培訓事情,看得這麼重視,這幾天可以說,他的辦公室就沒有少過他吳副書記的影子,搞得他也神經緊張了起來。

    既然領導下指示了,他也只得把團校學員部的主任叫過來,讓他們學員部配合培訓科抓緊辦理新學員入住的各種手續。

    一直忙到下午六點左右的時候,J省首批八十名參加培訓的優秀農村基層團干,才陸陸續續報到完畢。

    此時,吳永成也在團校呆了整整一天了。

    「馬科長,怎麼樣,所有的學員們是不是都已經安置妥當了?!」

    在團校劉世慶的校長辦公室,劉世慶當著吳永成的面,問剛剛進來、忙得滿頭大汗的馬柳平。

    「吳書記、劉校長,八十名參加培訓的學員們,全部都已經安排好了。飯票也都發到了他們各人的手中了。」

    馬柳平掏出手絹擦了擦滿頭的大汗,這一天也把他累得夠嗆,不過,精神卻還是十足。這畢竟是他在新的單位剛剛開始工作的時候,也正是他好好表現的時候。

    「學員們有沒有什麼明顯不適應的地方?」吳永成最為關心的,就是那些農村青年們第一天的適應環境問題。

    「嘿嘿,哪能沒有哪!」馬柳平衝著兩位領導笑著說:「大多數的後生們,我看連一次省城也沒有來過,不用說別的了,上廁所大便完了以後,連隨手開閘沖便都不懂,一下午搞得宿舍樓裡臭氣哄哄的。一些老學員們意見非常大。吳書記,劉校長,要不還是把這一批從農村來的學員,單獨安排到一個地方吧?!這樣也不至於會影響到別的學員們。」

    劉世慶嘿嘿笑著看了吳永成一眼,沒有吭氣。

    「什麼都有一個適應的過程。」吳永成認真地說道:「馬科長,正因為這些基層的團干們見地世面少。我們才要舉辦這麼一個培訓班。通過這次培訓。使他們不僅僅是在工作能力、政治思想得到提高,還要在日常生活中也能融入到現代化地生活中。你們培訓科的工作很重要,不僅僅只是負責他們的吃喝拉撒,還要盡早地組織他們參加一些文體活動,打消他們本來就存在的那一些自卑感。」

    劉世慶馬上接過吳永成的話題:「馬科長。吳書記地指示很重要,你們下來以後,要及時和學員部、各個教研室聯繫,爭取在明天早晨拿出一個具體的方案來。你剛剛接手這個新的工作,方案的事情,可以讓你們的副科長劉曉建來負責。嚴部長,你看。你還有什麼要指示的嗎?!」

    團省委青農部的嚴曉光部長。今天也是跟著吳永成在團校泡了一整天了,對於吳永成過細地工作作風和充沛地精力,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原來心裡存在的一些不服氣,也早就一點也沒有了。

    此時,他聽到劉世慶徵求他的意見,連忙搖搖頭說:「吳書記就想得挺周到的,你們就按照吳書記的指示辦。至於吳書記剛才提到的搞點文體活動,我建議你們辦個春季運動會怎麼樣?這樣也可以活躍學員們的學習生活嘛!」

    「對,這個建議不錯。」吳永成欣賞地望了嚴曉光一眼。讚許地點點頭。

    「那好,我們就按照兩位領導的指示辦。吳書記,現在公事了啦,咱們也該去吃一點飯吧。呵呵呵,今天為了我們團校的工作。把幾位領導可是整整地累了一天。讓我這個當校長地,心裡也實在是過意不去。」劉世慶轉身對辦公室主任說:「陳主任。你安排車,我們今天請領導們到湖屏飯店吃一頓去。馬科長,你也一起去陪一陪領導們。」

    「世慶同志,不用那麼麻煩了。」吳永成伸手制止住要出門的團校辦公室主任,對劉世慶和馬柳平說道:「現在你們團校的學員們不是也開飯了嗎?咱們今天就到你們的學員食堂吃一頓吧!正好也看一看新學員和老學員們相互之間相處得怎麼樣!」

    劉世慶有些難為情地說:「吳書記、嚴部長,這個不太好吧?領導們在我們這裡忙活了一天了,就到學校食堂吃點便飯?我們學校食堂的飯菜,可是實在不怎麼樣。

    今天中午讓你們在那裡吃,就已經太不像話了,這個、這個,晚上就不用去了吧?至於吳書記說地新老學員們相處地狀況,不用去看,那肯定也是沒有問題的。咱們團干們地素質那絕對是一流的。」

    「劉校長,既然吳書記要去看一看,那咱們就看一看吧。學員們一年半載的都能嚥下去,我們吃一半頓的,那又有什麼問題呢?!」嚴曉光笑著站起身來,響應吳永成的建議。

    當吳永成一行幾個人走進團校食堂時,食堂裡人聲熙熙攘攘的,正是學員們吃飯的高峰時間。

    大多數的新、老學員們,倒是能坐在一個飯桌上有說有笑的進餐。

    不過,仔細一觀察,就會發現不少農村來的團干們是悶著頭,享受一般地吃著自己飯盆裡的菜和饅頭,而城市學員們拿著一個饅頭,像吃藥似的,老半天才小口地咬下一塊,至於那些姑娘們,更是把一個饅頭剝皮吃幾口後,就扔到了飯桌中間,使那些農村來的學員們看著心疼不已。

    突然,食堂的一個角落裡傳來的喧嘩聲,引起了吳永成他們幾個人的注意。

    吳永成眉頭一皺,循聲走了過去。劉世慶他們也只好不出聲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只見有一個飯桌旁邊圍了十幾、二十個人,還有興奮的聲音不住大聲地傳了出來:「好傢伙,都吃了八個饅頭了!我說,你還能吃嗎?我再給你買幾個去!」

    「真厲害呀,一口菜也沒吃,就那麼吃了八個饅頭?我的老天呀,他們那裡是不是就吃不到饅頭呢?我可是一頓飯連半個饅頭也吃不下去的。」這是一個女同學的尖細嗓音。

    吳永成透過擁擠的人群,看到裡面是一個來自農村的學員嘴裡塞滿了饅頭,旁邊圍著的都是一些城市的學員們,有的眼中充滿了好奇,有的是驚訝,還有的則是鄙視……

    「這是干球甚哩?跑到這裡來丟人現眼了?又不是一輩子沒吃過飯,餓死鬼投胎呀?!」馬柳平臉漲得通紅,準備擠過去阻止學員們的這種打賭。

    吳永成一把拉住他,搖了搖頭,轉身走開了。

    自尊是要靠自己慢慢來樹立的,這是別人不能給他們代勞的!訓班開學典禮上,萬明山書記首先代表團省委致辭,接著是分管青農工作的吳永成講話。

    吳永成望著台下那八十名清一色的男性團干們,揚了揚自己手中拿著的一份報紙:「剛才,我們的團省委書記萬明山同志,已經給大家做了重要的講話,也把大家參加這一次培訓的重要意義說清楚了。我不準備多說什麼,就簡單給大家說一說這份報紙上的一個人,也算是給大家上的第一課吧。

    我現在手裡拿著的是一份一九八九年一月十三日的《人民日報》,題目是十年改革,十年巨變,報紙上的這個人,他的身份和大家一樣,也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就是這個農民帶著一個村莊,用十年的時間,成為全國第一個億元村。」

    台下的學員們中間立刻懷疑地議論起來。

    「我知道有的人也許會不相信這件事情。可這確實是事實。這個農民就叫做魚佐明,這個村莊就是TJ市的小龍莊。」吳永成語氣重重地說道:「團省委之所以舉辦這個培訓班,不僅僅是讓大家這三個月跑到省城來開開眼界,也不是為了將來可能端上什麼鐵飯碗鍍金的。而是希望你們在這裡接受了新的思想觀念以後,回到自己的村裡,帶著廣大青年們,在改革的春風中,為了祖國、為了家鄉,更好地做出自己的貢獻……」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1 21:55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四章 培訓的日子裡

    吳永成之所以要在培訓班開學典禮上,用小龍莊和魚佐明的事情,給來自農村基層的團干們上第一課,就是要告訴他們:只要努力,農民們也不會是永遠低人一等的。

    他這也是為了盡快打消深藏在那些農村後生們心靈深處的自卑感,讓他們在團校培訓的日子裡,挺直了腰板,不要唯唯瑣瑣的,老是覺得低人一等似的。

    不過,吳永成也知道:農民們多少年來,由於歷史的緣故,而形成的這種滲透到骨子裡的自卑感,並不能指望這麼一張薄薄的報紙、和他這一會兒三言兩語的鼓動,就能徹底從根子上解決這種心理癥結的。那還得一個比較長期的過程。

    心病只能由自己來醫治。他這也只能算是給他們打一針強心針吧!他的這個目的,吳永成從大家眼睛裡露出來的那絲興奮,就知道已經達到了。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這批團干們培訓的教學課程,也是由吳永成親自和青農部嚴曉光部長、團校校長劉世慶幾個人擬定的,除了都是流行的一些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文件、講話資料以外,吳永成還主張他們把有關一些企業管理的課程,也加了進去。同時,還增加了一些最新的實用技術培訓課程。

    這些課程中,有一些科目教師是團校所缺少地。吳永成就讓嚴曉光以青農部的名義,從省經濟管理學院、省農業大學、省農科院聘請了一批資深教授來授課。

    加強農村基層團干們抵禦資產積極自由化思想的腐蝕,那只不過是吳永成用來召集這批人的一個接口,他可不想讓這批優秀地農村青年在三個月以後。變成唯唯諾諾、渾渾噩噩的一些只懂得唯書、唯上的「小黨棍」們!他要的是一批能夠在三個月以後接受了嶄新的思想觀念,脫胎換骨、有著現代改革意識地新農村發展的引頭羊!

    為了達到自己的這個目標,在團校舉辦的那個基層優秀團干培訓的前十幾天內,吳永成可以說,只要自己有時間。就和那幫後生們找機會聊聊天。無論是在學員們培訓的教室裡,還是在他們住宿的宿舍內。

    起初地時候,這些從農村來地小年輕們,看見吳永成這麼大的領導和他們過來談話,拘謹得只會滿臉堆著笑,臉漲得通紅,「嗯」、「是」、「對」這樣從笨拙的嘴裡。出一兩個字符。來回答吳永成的問話,連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來。

    反倒是那些和他們住在同一個宿舍的城市團干們,見到吳永成以後,一個個發言倒挺踴躍的,新潮的名詞不斷從他們的嘴裡湧出來,力求能借此得到吳永成這位團省委副書記的青睞,沒有多少半點認生地感覺。

    而且每當吳永成來宿舍找農村團干談話的時候,他們總是找各種各樣的借口,把這些農村來的後生們打發走。自己纏著吳永成談論一些時下社會上的新思潮和新論點。

    沒有被安排進去農村團干地宿舍裡地學員們,這會兒反倒開始羨慕起那些混住的同學們來了:「看那幾個傢伙運氣多好呀!靠著新住進來地那幾個土老冒們,經常和團省委的吳書記能套上關係,看他們得意的那個德行吧!要不是咱們當初堅決反對那幾個土老冒到咱們宿舍來,哪能輪得上他們攤到那種好事呢?!」

    「你說的倒也是這個道理!不過。我看咱們團省委的那個吳書記也就奇怪了。他一個堂堂的副廳級領導,整天和一幫土八路們混在一起。想幹什麼呀?!難道他還真指望這些土八路們再把他往上提一提嗎?!就連咱們學校的那些科長、副校長們也不想抬眼多看那些土八路們一眼呀?!真是一個怪人!」

    這些風言***慢慢地也傳到了馬柳平的耳朵裡,他也感到吳永成的這些舉動很奇怪。

    「我說五兒,你幹麼不好好地在你的那個副書記辦公室呆著喝茶、看報,整天跑到團校這邊來幹什麼呀?那些從農村來的娃們,有我這個培訓科的科長伺候著就行了,你整天和他們泡在一起,也不怕別人笑話你?!」

    此時,馬柳平是在吳永成的家裡,好心地提醒吳永成這件事情。

    在外面的場合,馬柳平可是一直按照官場正規的稱呼。在這個團省委副書記面前,他可是沒有膽子再擺出那這個姐夫的架子了。

    「三姐夫,你認為這樣會有損我這個領導的形象,是不是?!」吳永成微笑著反問馬柳平。

    馬柳平沒有聽出吳永成言外之意,大大咧咧地說到:「那當然了,你是領導,大家都不敢在當面和你說。可是背後呢,不管是團校的老師、領導們,還是那一批老學員們,都在笑話你就脫不了身上的那一身土腥味。不是三姐夫多嘴說你,那些農村來的娃們,連我們學校的校長們也不想多看幾眼,不就是一個短期培訓嘛,走點培訓完送他們走人就成了,難道你還真想和他們拉姑舅親不成?!」

    「三姐夫,你這個剛剛從農村出來沒有幾天的鄉鎮幹部,怎麼也有了這種思想了?!」吳永成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的這個三姐夫,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敲打著他:「別人不想多看他們這些農村娃一眼,可咱們這些從農村走出來的農家子弟們,得對他們就必須要另眼相看,而且還得多看他們幾眼,多關心他們一點啊。我們的父老鄉親們這會兒可也都在農村,咱們農村以後發展地希望。說不定就在咱們培訓的這一批學員之中呢!你可千萬不要小瞧了他們。你說我這麼做,是不是想和他們拉個姑舅親什麼的,三姐夫,這一次你還真說對了。天下的農民們是一家。本來就是姑舅親嘛!這個根本就不用拉扯地嘛!!」

    「五兒,姐夫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姐夫我也不是那忘本的人,只要有我在培訓科一天,那些娃娃們肯定不會讓人欺負的。」馬柳平自以為已經懂得了吳永成的用意。拍著胸脯給吳永成打著包票。

    吳永成哭笑不得地說到:「三姐夫,這不是什麼讓人欺負不欺負地事情,算了,我一時半會兒也跟你說不清楚,你還是只管做好你自己的本職工作吧!有一些事情,說了你現在也不會懂得的!」

    到了週末的時候,團校為了活躍學員們的業餘生活。一般每週都在團校的大食堂內舉辦舞會。這在社會上高喊著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同時,這可能也算是一個小小地特例吧。

    「文麗,走,今天我帶你過去團校也放鬆、放鬆吧。」飯後,吳永成衝著正準備進書房備課地文麗發出了邀請。

    吳永成的家本身就住在團校的隔壁,也就是十幾米的距離。所以他也有條件經常過去看一看他的那些弟子們。

    「吆,今天你怎麼又這麼清閒?別是又打著陪我放鬆的借口,又去看望你的那些小老弟們吧?!」文麗調侃著吳永成:「不過,你有這個心思還是值得表揚的。結婚以後,我們兩個也難得有這麼一個機會輕鬆、輕鬆,我可是跟你跳過舞也有好幾個年頭了,今天咱們也重新找一找過去的那種感覺吧。」

    這段日子,自從吳家老兩口堅決跟著吳家地二女婿馬林回到老家魚灣村以後。吳永成的家裡就只剩下了他們小兩口。吳永成整天泡在團校那邊。家裡也就只剩下了文麗一個人。

    好在文麗今年又兼了一個畢業班的輔導員,工作也挺辛苦的。也就不覺得有多空虛。只是兩個人白天基本上難得見一面,到了晚上熄燈的時候,吳永成家地那張雙人床上,才會被塞得滿滿地。

    「呵呵呵,文麗,實在是對不起你呀!咱們結婚的前兩年,我一直在下面地縣裡工作,一年到頭忙得脫不開身子。好不容易調回省城來工作了,可現在又遇到這個特殊情況。等這段時間忙完了以後,我陪你好好地過幾天只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幸福日子。你看怎麼樣?!」吳永成笑著摟住文麗給她許著諾:「對了,你再給三姐也打個電話吧,讓她和三姐夫一起出來,一年四季她也忙得不得一點閒空,今天讓她也出來,開開眼界。」

    「三姐家還有小孩呢!她能放心出來嗎?!」文麗依言拿起電話準備給吳永霞家去電話,一邊轉頭問吳永成。

    「奧,她家的小麗今年也八歲了吧,已經是小學二年級的學生了,大閨女了嘛,也可以一起出來嘛!」吳永成說道自己三姐家的小孩小麗,就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李琴的那個與小麗同齡的李小成。

    唉,自己的那個便宜兒子今年也八歲了,自己這個不能露面的自私父親,也當得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只能是以後再找機會補償他們吧!

    兒子,苦了你了!!

    吳永成心裡湧起來一陣酸楚。

    團校的大食堂裡,也只是簡單地佈置了一下:拉開了平時吃飯用的桌椅板凳,頭上的日光燈管上,覆蓋了幾條五顏六色的彩紙,大音箱擺放了幾個。

    當吳永成、文麗、馬柳平和吳永霞相跟著來到這裡的時候,食堂裡已經有舞曲的聲音流淌了出來,有十幾對男女青年們相擁著,在食堂的當中央翩翩起舞。

    「五兒,你說,你和文麗要來跳舞,幹麼非要把我和你三姐夫也拉扯來?!我們兩個農民土包子那能做得了這種事情啊?你這不是要出我們兩個的洋相嗎?!」吳永成的三姐吳永霞看著中央摟著的那一對對男女們,嗔怒地抱怨著吳永成。

    「三姐。這不就是個娛樂活動嗎?那還非要分出個什麼農村人不農村人來嗎?!」吳永成看了看四周,那一批來培訓地農村團干們只有稀少的幾個人遠遠地躲在牆角里,羞澀地看著熱鬧,就囑咐馬柳平說:「三姐夫。你打發個人,把這次來培訓的農村學員們,都叫到這裡來,告訴他們,這也是這次來培訓的一個內容。到了結業地時候,誰不會跳舞,我就不給他們發給結業證。」

    「什麼,五兒,你不是瞎說吧?怎麼跳舞也算培訓的內容嗎?!」馬柳平瞪著眼睛、不知所措地望著吳永成,但扭頭見他一副很認真的樣子,也只好轉身去找人了。

    「吳永成。你不是在說笑吧?!你想讓那些平時扛著鐵鍬、橛頭的農村後生們。學會跳著交誼舞,那不是難為他們嗎?!」文麗也覺得吳永成的這個舉動實在是讓人難以理喻:「你不會是想讓他們回到農村以後,在田間地頭去推廣交誼舞吧?!」

    「那有什麼不能地。」吳永成淡淡地一笑以後,對文麗和她的三姐說道:「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跳舞也是一門學問的。交誼舞本身是一項融體育與藝術、健身與娛樂於一體的,具有推廣性的體育運動項目。它可以使人心情愉悅,精神振奮,情緒高漲,消除不良的心理。緩解心理的壓力。它是文明高雅生活地樂園啊!如果從農村來地這些學員們學會了跳舞,不僅可以改變著他們孤僻、自卑的性格,改善他們和外界的交往能力,同時,在他們的帶動下。也能提高農村群眾們的生活質量。這麼好的事情。我幹麼不讓他們回去以後推廣呢?!即使在田間地頭也未為不可呀!誰規定了交誼舞就只能是生活在城市裡的人們來享用的?!」

    「好了,我的吳大書記。我知道你對農民們有著深深地階級感情,行了吧?我這也不過就是這麼順嘴一問,就引出你那麼多的高深理論來,真要是再說下去,你還要給我扣上什麼鄙視農民的大帽子呢!走吧,我們先下去跳一曲,然後你再開始訓練你的學員們,我來教三姐跳舞。」文麗嘴角含著笑,使勁地推了吳永成一把。

    「好,那三姐,你先等一會兒,一會兒讓文麗教你跳舞。你先看著外面怎麼跳,聽一聽音樂,找一找感覺。學會跳舞,對你以後的生意那是絕對有好處地。」吳永成朝三姐打了個招呼以後,就邀請文麗下了舞池。「快看,吳書記也帶著他地愛人,參加咱們的舞會來了。」

    舞會上有認識吳永成地學員們看見吳永成和文麗下場跳舞,一個個興奮的不顧禮貌,用手指指點點的。

    周圍圍觀的學員們,也紛紛找伴進入了舞池,可是女伴太少,有的只好兩個大老爺們摟在了一起。學員們遇到吳永成和文麗時,紛紛笑著打招呼。吳永成也不時微笑點頭回應著。

    不一會兒的工夫,馬柳平帶著人,把躲在宿舍裡的農村團干們都哄到了舞場。

    有的學員們挺高的個子,卻因為害羞弓著腰、縮著脖子,生怕別人認出來自己似的。還有的學員們,卻驚訝地看著場上男男女女們摟在一起,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一曲終了,吳永成把文麗送到他三姐吳永霞旁邊以後,走到舞池中央,拿著一個麥克風,對學員們開始了訓話:「來自基層的優秀團干學員們,可能馬科長已經把我的意思告訴了大家,從今天開始,每個週末的學校舞會,也是你們培訓的場地,三個月的時間學會交誼舞,也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明天我也會和青農部的同志打個招呼,凡是三個月之內學不會交誼舞的,一律當作培訓不合格,回去的時候將拿不到結業證。所以大家也要把跳舞當作一門必修課程來完成。在場的會跳舞的學員們,就是你們的老師,希望大家抓緊時間開始學習,我這裡也就不耽誤大家的學習時間了。」

    接下來,吳永成揮手叫過來兩名學員中有影響力的老學員,讓他們組織人手,馬上開始對新學員的交誼舞教學工作。

    那兩名學員能得到團省委書記的親口指示,那當然也是興奮不已,馬上分頭在人群中尋找合適的交誼舞教師。

    而那群來自農村的學員們則是一臉苦瓜樣:老天,怎麼什麼時候這摟著女人跳舞,也成了培訓的內容了?這要是在俺們農村,那是要被人當作流氓、指著脊樑骨罵的呀!!

    不管學員們心裡是怎麼想的,反正在吳永成的強壓之下,也不管你情願不情願的,只能是隨著音樂,三三兩兩的拉起手來,跟著旁邊的教練的口令地,規規矩矩操練起來了。儘管許多人的動作顯得那麼僵硬、可笑,逗得場外的觀眾們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

    不少農村學員們本來就不願意學這勞社子,讓圍觀的人一笑,更是覺得心慌意亂起來,鬧得臉紅脖子粗的,再一不小心,乾脆就一腳踩在了旁邊人的腳上,頓時場內不時有人尖叫著:「啊呀,痛死我了,你小心點,好不好啊?!」

    文麗在一旁看著場上人們笨拙的動作,笑得肚子也疼起來了,一手拽著吳永成,一手指著場上:「我說,吳永成,這算不算你缺德哪?!怎麼你就能想出這樣的主意來呀?!快笑死我了!」

    「誰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會跳舞的。我剛開始的學的那一會兒,出的醜比他們的還多呢!」吳永成不以為然地說道:「文麗,要不然,你也當一會兒教練吧,我看你跳舞跳的比他們幾個好多了。」

    「我說,你快饒了我吧。我可是怕一會兒回家的時候,腳也被人踩成個肉團、還得你書記大人親自背我回去呢!我、我還是教三姐跳舞吧。最起碼,她就是踩我一腳,我也能扛得住!」

    文麗說完,急忙閃人,跑著去找吳永成的三姐了。文麗是個聰明人。她是兩事相權取其輕。

    吳永成望著文麗遠去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

    好不容易一曲終了,無論是舞場上的學員也好,還是教練員也罷,都是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老天呀,總算是結束一曲了。

    有幾個來自梁州地區的學員們,和吳永成已經相處得比較熟悉了,紛紛聚集到吳永成周圍,七嘴八舌的開始訴苦了:「吳書記啊,這個跳舞這麼難學,就是學會了又有什麼用處哪?!有這時間,還不如讓我多挑幾擔大糞送到地裡當肥料呢!」

    「就是啊,吳書記,咱農村又不像人家城裡人似的,整天閒的沒有活兒干,可以摟摟抱抱的跳個(五)舞、整個六的,我要是回家拉著個女人跳舞,非讓我爹一腳把我踹出來不可。」

    「那是,就連你媳婦也非得和你鬧離婚不可。吳書記,咱農村人的腦子笨,哪能學會這城裡人玩的這洋玩意呀!要是打個籃球什麼的,我們也不一定就比他們城裡人差勁。你不是說學校要舉辦什麼運動會嗎?運動會上有沒有籃球比賽呢?到時候我們培訓班出一個隊,保證落不到其他班的後面!」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1 21:56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五章 三會魚佐明(上)

    吳永成堅信從農村出來的年輕人們並不笨,這一點很快就被證實了。

    在最後兩周的團校週末舞會中,百分之九十的農村團干們很快就學會了一些基本的舞步,雖然說舞姿還是讓人不敢恭維,但大家的確都能八九不離十地,踏著音樂的節拍,相互之間能摟著跳上那麼幾步了。所以,你也就不能不說人家不是在跳舞、而是在摔跤吧?!

    儘管不少人還是不敢主動邀請女伴,而是兩個大老爺們摟在一起,笨拙地「翩翩起舞」,讓不少的觀眾們忍俊不止。

    但這也畢竟是邁出了關鍵性的一步,吳永成看到眼裡,心中欣喜不已:因為什麼事情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特別是在改造人的觀念和思想上,那更是一點也急不得的!

    隨著時間的流逝,半個多月過去了,這些從農村來的學員們,漸漸也適應了省團校的環境,再加上吳永成刻意的一些安排,大家原來初到省城的那一點不安和拘謹,很快就拋到了腦後。

    更何況,在四月十日舉辦的省團校春季運動會上,這些平時被城裡人們看不在眼裡的農村年輕人們,很是出了一把風頭:在團體項目上,培訓班拿到了籃球、拔河等第一名的成績;個人項目上,百米、中長跑、跳遠、跳高的第一名也都落到了他們這些人的頭上,讓原來的那部分老學員們大跌眼鏡。

    就這樣,農村人能吃、能睡、沒有教養的第一感覺,就被這些榮譽所取代了。

    當這些培訓班的學員們走在校園地時候,不少女學員們還主動和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打著招呼。使他們的自我感覺一下子變得空前膨脹起來,不少在村裡養成的壞習慣,隨之也冒了出來,比如說不管到了什麼公共場合,也不管別人是在幹什麼,旁若無人地大聲說話、隨口吐痰。甚至於有一些已經有家室的帥氣小伙,居然和別的城市小姑娘們眉來眼去、勾勾搭搭的,渾然忘記了自己是到這裡來幹什麼的。

    「五兒,你真的管一管培訓班地那些後生們了。」馬柳平第一個跑到吳永成家裡。把這些情況反饋給了他:「那些人最聽你的話,真要是這麼下去了,三個月培訓出來,有幾個後生我看就要變成二流子們了!」

    吳永成聽了心裡暗暗好笑: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傢伙們,自己本來還擔心他們自卑感太強,千方百計、想方設法地為他們解決心理上的這個障礙。沒有想到後生們才進城過了幾天,就一個個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幹什麼的了?!

    嗯,不行,看來得提前帶著他們出去看一看外面的天地了,要不然這些井底之蛙們。尾巴還真地一下子會翹到天上去的。這可不利於他們剩餘時間的學習。基層團干培訓班。我有點想法,想和你先匯報一下。」

    吳永成走進萬明山的辦公室,微笑著向他請示道。

    萬明山此時正在閱讀一份文件,抬頭看見吳永成進來,馬上熱情地招呼著:「永成同志。這段時間可是為了那個培訓班。把你給忙壞了。呵呵呵,青農部的嚴曉光同志、還有團校的劉世慶同志,可是在我面前一個勁地給你吹風呀!來,坐下慢慢說,你現在又有什麼新地想法呀!說出來我聽聽。」

    「是這樣的,萬書記。本來在我們安排的這個培訓計劃中。還有一項是在他們理論培訓科目結束以後,我準備帶著他們帶經濟發展外面好一點的農村。去實地看一看。可現在有了新的情況,我看咱們原來地那個安排恐怕得提前了。」

    接著,吳永成把馬柳平向和反映地情況、還有他自己親自觀察到的一些,對萬明山書記做了一個詳細的匯報。

    「嗯,是這樣啊!」萬明山輕輕地點了點頭,沉思了片刻對吳永成說:「這樣吧,永成同志,既然農村團干培訓的工作當初是由你一手來負責的,這個提前出去考察的事情,就由你來決定,青農部和辦公室地同志們全力配合你。你準備帶著他們去什麼地方看一看呀?呵呵呵,咱們地經費可是不那麼很寬裕的呀,你可不能帶著他們周遊全國呀!!」

    「萬書記,TJ市地小龍莊你聽說過嗎?!我準備帶著他們到那裡去轉一轉。」吳永成對這個出去考察的地方早就考慮好了,這會兒一點也不思索地回答萬明山書記。

    「TJ市的小龍莊?就是前一段時間《人民日報》上登過的那個小龍莊嗎?」萬明山書記點了點頭:「嗯,不錯,目前從全國來說,小龍莊也是農業上的一面旗幟了,我看到報紙上報道說,這個小龍莊不僅僅是農村經濟發展得相當好,而且在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上,也很有他獨特的一面。距離我們J省也不是很遠。那就這麼定了吧,你這一次就帶著他們去小龍莊考察。至於具體的時間和路線,就由你和青農部的嚴曉光同志決定吧。」

    「好,萬書記,那我現在就出去安排了。」

    吳永成轉身出去,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拿起電話把青農部的部長嚴曉光和、辦公室主任牛莉梅兩個人,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曉光同志,莉梅同志,剛才我和明山書記碰了個頭,決定最近幾天內,帶著那八十名基層團干培訓班的學員們,到外地去考察、考察。考察的地點嘛,初步就確定在T市的小龍莊。你們兩個負責和TJ團市委有關部門聯繫、聯繫,把我們去的人數、目的告訴對方,請他們幫助聯繫、聯繫。」既然是以團省委的名義出公差,那就得和對方地團委系統先聯繫好。這樣在食宿、乘車等方面,也比較方便一些。都是一個系統的,大家出門在外的,也好有個照應。

    「吳書記,出去的時候,是在咱們J省租兩個大客車嗎?」作為辦公室主任的牛莉梅,對於這些細節問題就考慮得比較周到了。

    吳永成稍微考慮了一下:「這個,萬書記跟我也提過,咱們的經費比較緊張。租車過去是不是有點開支太大了?!這樣吧,咱們還是乘火車過去,你們兩個跟TJ團市委的同志說一聲,看能不能麻煩他們幫助我們解決兩輛大客車?小龍莊那個地方我去過兩次,到了TJ市以後,還得走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呢!」

    嚴曉光和牛莉梅兩個人答應著。走出了吳永成的辦公室,通過他們各自地渠道,去準備有關的事宜去了。

    吳永成拿起桌上的文件,還沒有看完一份,牛莉梅和嚴曉光兩個人相跟著又敲門進來了。

    「吳書記,我們聯繫到了T團市委。可他們說。這段時間安排到小龍莊去參觀、考慮有很大的難度。」牛莉梅先向吳永成匯報道:「他們那邊說,小龍莊這幾年來參觀的人太多了,村裡的那個支部書記性格也比較特殊,揚言說什麼,除了省部級以上地參觀、考察團之外。別的任何單位都拒絕接待。也不允許任何單位不經過他們村總支的同意,擅自把客人帶到他們小龍莊去。」

    「吳書記,牛主任說的是實情,我也跟那邊青農部的同志聯繫了一下,他們也是很為難的。要不然咱們是不是重新換一個地方呀?」嚴曉光也面露難色地說道:「我在前一段時間,看到報紙上刊登過南方有一個叫做西華村地地方。經濟發展雖然說比不上小龍莊。可在全國的影響還是很不小的,要不咱們去那裡?!」

    「西華村到也是不錯的。不過。路程離我們J省實在是有點太遠了。咱們的經費可是一個大問題呀!」牛莉梅卻馬上想到地,是出外所需要地經費問題。

    估計萬明山書記也已經給牛莉梅她打過電話了,讓她注意把握經費使用的尺度,

    吳永成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小龍莊和魚佐明同志就已經牛皮到了這種程度,居然連本地政府的帳也不買了,可去小龍莊考察,是自己提出來的,還沒有出發,就被捲了這麼大的一個面子,實在是臉上有點掛不住。

    「你們兩個先在這裡等一等,我和那位小龍莊的支部書記,倒是有過一面之交。萬一實在聯繫不成了,咱們再想一想更換考察地點地問題。莉梅同志,你和TJ團市委地同志,把小龍莊的電話給我找過來,是能直接聯繫到魚佐明辦公室地電話號碼。」

    吳永成覺得他和魚佐明打過兩次交道,彼此間的印象還能湊乎,他倒想試一試這會兒的這個魚佐明,是不是已經內心狂妄到連他這位忘年交的面子,也不給一點了哪?!

    牛莉梅很快就從辦公室拿到了從TJ團市委報過來的電話號碼。

    吳永成接過電話號碼,稍微猶豫了一下,當著嚴曉光和牛莉梅的面,拿起了自己辦公桌上的電話,撥開了轉盤號碼。

    說實在的,吳永成對於魚佐明能不能給自己這個面子,那是心裡一點底也沒有的:畢竟人家這會兒可是紅遍了全國大江南北的著名農民企業家了,遠遠不是當初穿著開花破棉襖的那個TJ大個子了,也不是前幾年還準備和魚灣村聯營的、那個小打小鬧的支部書記了。幾年沒有再見面,不知道他現在到底變成了個什麼樣子。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電話裡傳出來一個脆生生的、操著標準普通話的女性嗓音。「你好,這裡是小龍莊黨總支書記辦公室。你是哪個單位的?有什麼事情嗎?」

    吳永成聽到這個回答,馬上就意識到了魚佐明這老小子竟然有了女秘書。

    他***,到底是人家農民膽子大呀!我一個副廳局級的領導,也不敢在身邊放一個女秘書,生怕惹出什麼桃色緋聞來,鬧得現在身邊連一個合適的秘書也找不到,可人家他就敢呀!

    「喂,說話呀,你到底有什麼事情?!」

    吳永成這邊還在愣神,可電話那邊的那個小姑娘,卻有點不耐煩了,語氣馬上就變得不是那麼客氣了。

    「奧,對不起,我是J省團省委的,我想找一下你們的魚佐明書記,有一些事情和他商量、商量。」

    「對不起,我們魚書記工作太忙,沒有時間。你們如果是要來參觀、取經的話,就請不要來了。」對方馬上就拒絕了吳永成的要求,看樣子好像還是馬上就要掛電話的意思。

    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呀!這連正主都沒有見到哪,半路上就被人家回絕了,吳永成哪肯輕易罷休呢?!

    「喂、同志,你先別掛電話,你就跟他匯報一聲,就說我是他八、九年前的老朋友。我叫吳永成,他知道肯定會接我的電話的。」吳永成這邊差點就做出卑躬屈膝的神態了。

    「你是我們總書記以前的老朋友?!好,你先等一等。」那邊的小姑娘也不敢輕易掛電話了,馬上就請示去了。

    總書記?你們可真會省略啊?!不就是村裡一個總支書記吧?怎麼擺的譜比中央領導也大了呢?!吳永成心裡暗暗鄙視。

    「誰呀?什麼團省委的?我哪有這麼一個朋友呀?倒是這個吳永成的名字還有點耳熟。」

    不到一分鐘,吳永成就聽見話筒那邊傳來魚佐明滿嘴的TJ話。

    「魚書記呀,我是吳永成呀,怎麼你不記得了?前兩年我還帶著人到你們村參觀過呀?!」

    「這兩年來我們村參觀的人海了去了,我哪能一個一個的都記住呀?!別說你一個團省委的了,就是團中央領導們的名字,我現在都記不清楚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1 21:56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六章 三會魚佐明(中)

    聽著電話裡魚佐明那狂妄的聲音,吳永成真有一種想把電話扔到桌子上的衝動:媽的,這是個什麼人哪?!怎麼能狂妄成這個樣子啊?!這也太囂張了吧!

    現在吳永成開始後悔有點把考察、參觀的地方,選到魚佐明的小龍莊了。畢竟這丫的再過幾年就要因為他的狂妄和蠻橫、無法無天,而導致他本人以及小龍莊的衰落,難道說他也要把這一批J省各地選拔出來的優秀團干們,帶上那一條不歸之路嗎?!

    可選擇事情已經做到了這一步,要是半途而廢的話,他吳永成同志在嚴曉光和牛莉梅兩個部下面前,可是沒有一點威信和面子了。

    再說了,從吳永成的內心來說,他還是很欣賞魚佐明本人的能力的,當然這其中不包括欣賞他獨斷專行、一手遮天的那種囂張氣焰。

    看什麼人那也得歷史地、唯物辯證地對待,得學會取捨,正所謂「取其精華、異其糟柏」嘛!

    「魚書記,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我可是在八零年的時候,就和幾個同學到你們小龍莊去搞過社會調查活動呀,我們幾個還坐到你家的小土炕上,吃你的蝦醬沾玉米貼餅子。呵呵呵,現在我想起來,還是滿口的香味哪!」既然要求人家辦事,吳永成也就不得不耐心地和魚佐明拉起關係來了:「我就是J省魚灣村的那個吳永成啊!怎麼,現在還沒有一點印象嗎?!」

    「奧,嗨,是你小老弟呀!我哪能連你也記不得了哪?!」魚佐明那邊拍著腦門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吳老弟。前兩年你帶著一批人到我這裡來的時候,你不是你們那個什麼縣的副書記嗎?!怎麼現在又跑到什麼團省委干球甚去了?!是不是幹了幾年,連個縣長、縣委書記地,也沒有混上,給人家當官的把你黑了呢?我說,吳老弟,你乾脆把你的那個破工作給扔了算了。過來幫助我幹點事情吧。現在的社會可是有了實力那才能吃得開。像我現在,一般不是北京下來的領導們,根本就不出面接待的。你要是肯到我這裡來的話,我也不虧待你。過來給我先當一個辦公室主任,怎麼樣?我這裡鋪地攤子太大了,下面雖然已經有了不少大學生、研究生的,可我還是最欣賞你這個後生的頭腦。」

    我跟著你混?!那我不是自己去找不自在嗎?!吳永成心裡暗自想到:就憑你那天老大、你老二的性格,我不是過去以後連怎麼死都不知道嗎?!

    「哈哈哈,魚書記,你這是太抬舉我了。就我這麼一點三腳貓地水平。哪能給你當了那個辦公室主任?!」吳永成還是一本正經地和他打著哈哈:「魚書記啊。我現在有這麼一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好說,小兄弟,你儘管開口吧。咱小龍莊可不比你們幾個學生來的那一會兒了,現在可是有錢有錢、要人有人的。誰讓咱們兩個投緣呢?!」魚佐明還不等吳永成提出什麼要求,就滿口子答應著他。

    嗯,還不錯。起碼沒有忘記了昔日的貧寒之交。吳永成暗暗點點頭:這才是真正的魚佐明哪!

    「嗯,事情是這樣的。魚書記,今年前一段時間,組織上把我的工作調到了J省地團省委。我組織了一個全省農村基層優秀團干培訓班。在開學典禮上,我把你發表在一月十三日地那篇文章,給他們全文傳達了,我們的那些後生們,簡直就把你魚書記當成了偶像一樣。非要到你們小龍莊去看一看。特別也想見一見你這位只用了的十年時間,就把一個沒吃沒穿的小村莊搞成全國第一首富的英雄。你看……」吳永成說到這裡。故意地停頓了下來。

    「呵呵呵,你這個小老弟啊,你這不是出老哥哥我的洋相嗎?我那是什麼英雄呢!」魚佐明被吳永成的這幾句話,整得渾身上下癢癢的要命:「你連不知道我的底細嗎?我也就是一個小時候只讀過兩年私塾地窮小子。肚子裡有幾點墨水,你還能不清楚?!《人民日報》上寫的那個東西,其實就是TJ市委的那幾個大筆桿子給我瞎胡謅出來的。不過,裡面說的倒是一點也不假。吳老弟呀,這幾年我們小龍莊能發展得這麼快,其中可是有你地不少功勞呀!」

    「魚書記,你這話是從何說起呀?!我可是不敢當地。」吳永成連忙謙讓,其實也就是與他屁事也沒有一點的。

    「還記得那一年你坐到我們家地土炕上,咱們兩個就著那小蝦醬,喝著燒酒的時候,你對我說過的那句話嗎?發展就是硬道理!」魚佐明深有感觸地說:「這些年來,我可是把那句話,牢牢地烙在我的腦子裡,帶著大夥一步一個腳印地向前發展的。你也算得上是咱小龍莊的半個有功之臣呀!你老弟現在要帶著人過來看,那就過來吧。你們準備什麼時候過來,我安排人去接你們。」

    吳永成聽了魚佐明的這席話,馬上汗顏不已:***,自己不過當時喝多了,一時不小心,把前世一位偉人的話脫口而出,這會兒反倒成了人家小龍莊的半個功臣了?還真是不好意思。

    不過,這魚佐明也夠直爽的,誇人還有這麼誇的嗎?功臣就是功臣,你還在這裡整出來什麼半個的?!這一個、半個的,也不用你多花一分錢呀!你就吝嗇到這種程度?!

    唉,不是魚佐明,也說不出這種話來!他就是這種個性!!

    「魚書記,那我就代表J省農村的青年們謝謝你了。如果小龍莊的經驗,能在我們J省開花結果的話,說不定在十年、二十年以後,我們J省也會出現更多的小龍莊這樣的典型。」吳永成不失時機地又給魚佐明送過去一頂高帽。

    「呵呵呵,小吳老弟啊,你也太把我老魚當成一回事了。」魚佐明在話筒那邊難得地謙虛了一次,不過,馬上話音又一轉:「小吳呀,也不是我在你面前倚老賣老,你們的那個魚灣村要是前幾年按照我的條件,雙方合作的話,到了現在最起碼在你們J省來說,魚灣村也算是能排在全省的前頭了吧?!」

    吳永成嘴上沒有啃氣,心裡卻在嘀咕:「哼,要是真的聽了你的話,還不知道魚灣村現在變成了一個什麼畸形兒了呢?!你小龍莊發展到現在,那是因為有你們TJ市委個別的領導,在後面給你撐腰做主!魚灣村有什麼呢?真要是像你那樣鑽國家的空子,大搞投機倒把、挖國家牆角的話,說不定就是他吳永成這個穿越者當那個魚灣村的支部書記,恐怕這會兒也是蹲到監獄裡,去啃那不花錢的窩窩頭了!

    想歸這麼想,但吳永成還是一直很佩服魚佐明的膽量和謀略的。

    所以,吳永成也不想和他多囉嗦了,直接在電話中敲定出外的考察時間,免得夜長夢多:「嗯,魚書記,那乾脆就這樣吧,我們這邊準備明天晚上動身乘火車,估計後天早晨就到了你們TJ市火車站了。」

    「好啊,這個時間就由你吳老弟來確定,到時候,我讓我家的老三帶著兩個大客車,去TJ火車站接你們。」魚佐明也不玩一點虛的,也沒有和任何人商量,電話裡就拍板定案,爽性連接送車也安排出去了:「呵呵呵,吳老弟,你也別和我客氣,這幾年來我們村參觀、取經的人太多了,以至於鬧得什麼事情也耽誤了,所以啊,我也和市裡的領導們打過招呼了,凡是外面的大客車以後一律不准進入我們小龍莊。如果有外省的領導、和中央下來的領導進村的話,必須先徵得我們村黨總支的同意。」

    「魚書記,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那我們就一切按照你的規矩辦,你看怎麼樣?!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可就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呵呵呵!」

    魚佐明有這樣的想法,倒省了吳永成不少的事情,最起碼也給他們J省團省委也省了一點經費。

    「這麼有什麼麻煩的。小吳啊,我們村裡這幾年可是又有了很大的變化,光大轎子車就買了十輛。好了,我這兒還有不少的事情要處理呢!有什麼話咱們過來再說吧!明天還有什麼中央農業部的領導要下來,搞什麼調研呢!

    唉,真是煩人哪!這人哪,要是做出了什麼成績啊,光是這亂七八糟的接待工作,就讓人受不了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1 21:57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七章 三會魚佐明(下)

    「吳書記,你以前和這個小龍莊的魚佐明很熟悉嗎?!連T團市委也解決不了的難題,可你吳書記只打了一個電話,就這麼順利地解決了,還真是叫不費吹灰之力啊!」

    女人的好奇心最強,當吳永成苦笑著掛了電話的時候,團省委辦公室主任牛莉梅第一個忍不住開口詢問吳永成,那兩隻眼睛裡流露出來的,都是一片敬仰之情。

    「吳書記,這個魚佐明是不是也太有點狂妄了?怎麼他把什麼人也不放在眼睛裡呀?!他以為他是誰呀?不就是TJ市農村的一個黨支部書記嗎?說到底,也不過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老農民。他還真把自己當成了一個什麼大人物了!」青農部的嚴曉光部長,卻在一旁忿忿不平地說道:「哼,我以前在農村插隊下鄉多少年,也從來沒有見過像他這樣的農民。簡直就是不識抬舉嘛!」

    對於嚴曉光來說,新上任的團省委分管領導吳永成,給他佈置了這麼一個聯繫的任務。可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任務,自己卻沒有做好,心裡面實在是很惱火的。

    在之以前,嚴曉光也不是沒有出面和別的省市同行們聯繫過協作工作,不就是一個電話那麼簡單嘛!而且人家兄弟單位的同志們的態度,是極為熱情的!從來也沒有像這一次這麼狼狽過呀!

    真是太掉面子了!

    「人家狂妄,那是他有這個狂妄的資本。」吳永成扭過頭望著窗外,面色不愉地緩緩地說道:「至於說,什麼人才有資格狂妄,曉光同志的話有一點欠妥。難道說,農村的農民們,就應該一輩子低三下四。才是他們的本份嗎?!」

    「吳書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嚴曉光見自己一時說話不慎,引起了吳永成的誤會,連忙想解釋一下。

    吳永成背著身揮揮手,打斷他的話:「好了。既然事情聯繫得差不多了,你們兩個就抓緊時間,開始準備吧。不管是誰,狂妄總是沒有好處地。

    咱們到小龍莊去參觀、考察,那是要讓我們基層的團干們學習他們好的經驗,並不是要向他們學習怎麼狂妄的。

    莉梅同志,你確定我們出去的人到底有多少以後,馬上聯繫火車站商量訂購明天晚上火車票地問題;曉光同志。你和團校那邊聯繫、聯繫,這一批基層團干明天晚上乘車外出考察。」

    牛莉梅和嚴曉光兩個人相互望了對方一眼,答應著走出了吳永成的辦公室,分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吳永成轉過身來,眼睛落在了辦公桌上的檯曆上:今天是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二日。

    然後,他隨手拿起一支筆,把今天、明天自己需要處理的一些事情記到了上面。

    一九八九年啊。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發生什麼蝴蝶效應,使一些事情不再出現呢?!

    唉,但願如此吧!中國多災多難的的民族地歷史上,可是再也經不起過多的瞎折騰了。

    四月十三日晚上六點多的時候,已經在前一天就知道了要到全國第一富的小龍莊去考察、參觀的、那八十名來自基層的團干們,懷著難以抑制興奮的心情,登上了團省委組織地兩輛大客車,從省團校出發,直奔J省L市的火車站。

    他們要在今天晚上乘坐八點的火車。直達TJ市火車站,再從那裡轉乘小龍莊派出來的大客車,到小龍莊去參觀、考察。

    車廂裡,這些沒有出過遠門的農村年輕人們,對於他們即將要看到的小龍莊,充滿了好奇,立刻在車上,嘰嘰喳喳地議論個不停。

    「哎,你們說一說,這小龍莊會是個什麼樣子啊?那一天開學的典禮上。吳書記給咱們讀報紙上的報道說,那個小龍莊可是全國最有錢的農村啊!」

    「嗨,再有錢,那也是農村,難道它就能變成城市不成?!你就別聽報紙上吹得太厲害了。我看小龍莊也無非就是村裡的人們有幾個錢。工廠辦得多幾個罷了。剩下地也就和咱們的農村裡差不了多少。要不這麼說是全國發展最快的村莊、而不說已經變成了城市了呢?!」

    「對,你說的有點意思。頂多也就是和咱們前幾天看過的那部電影差不多,叫什麼都市裡的村莊罷了!」

    和學員們一起坐在大客車上的省團校培訓科科長馬柳平,看著車廂中亂哄哄的這個勁兒,眉頭皺了起來,站起身來,衝著車廂裡喊道:「各位學員同志們,這一次到小龍莊去參觀,這也是我們團省委的吳書記好不容易給大家爭取來的,希望大家到了外面以後,就像咱們學校安排地那樣,以小組為單位,不能亂跑、不能亂說,更不准隨地吐痰,讓外省市的同志們,也看一看我們J省優秀農村團干的良好的精神風貌,可別因為個別人不文明、不禮貌的行為,給我們全體學員們臉上抹黑。這一點請大家牢牢記住!」

    大家聽了馬柳平地話以後,這才漸漸地安靜了下來。

    「吳書記,其實TJ市團委那邊已經沒有必要再聯繫了。」團省委青農部地嚴曉光部長,和吳永成坐在前面開道的那輛皇冠轎車中,儘管按照吳永成地意思,嚴曉光上午的時候,又重新打電話和TJ團市委打過招呼。

    「呵呵,曉光同志,不管人家是不是能給咱們幫得上忙,可畢竟我們是以團省委的名義組織的這次活動,和人家打個招呼,這也是一個禮節上的問題啊!」

    吳永成可不那麼想,政界中風雲變幻難測,誰能曉得幾年以後,隨著小龍莊魚佐明的倒台,會不會因此而牽涉到其他的一些人?!

    他們的這次出行。如果有了TJ團市委的領導們全程陪同,這也算是一道護身符吧!九點多的時候,吳永成、嚴曉光已經帶著他們J省地那八十名來自基層的優秀團干們,站在了T市火車站的站台上。

    「請問你們是來自J省團省委的嗎?!我是TJ團市委的。」

    站台上。一位工作人員模樣地年輕人,走過來問剛剛下車、站在那亂哄哄的人群之前的嚴曉光。

    這邊剛剛和TJ團市委的同志接上頭,那邊卻從站台外,橫衝直撞地開進來一輛奔馳600來。

    「請問,你們這裡有一位叫吳永成的同志嗎?!」

    從奔馳車上下來一位身穿西裝、繫著紅領帶的二十來歲大個子年輕人。

    吳永成望前走了幾步,疑惑地問對方:「我就是吳永成,請問你是……」

    「吳書記,你好。我是小龍莊的。奉我們家老爺子的指示,前來接你們。」年輕人大大咧咧地和吳永成握了一下手,指著人們擠成一堆地出站口方向說:「村裡還來了兩輛大客車,就在出站口那裡,你就坐我的這輛車走吧。」

    好傢伙,魚佐明這個牛人現在就有了奔馳600這樣的車了?吳永成感到這傢伙擺的譜,是不是也太有點過於大了!

    不過。現在出現在吳永成面前的這輛奔馳600系列,並不是指二十多年以後出現的S600系列,而是六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奔馳公司生產出來的代號為W10地高級轎車。它也是六十年代世界高級轎車的典範,從車系來看,應該是今天邁巴赫的前身。

    現在的這輛奔馳600,不屬於後來出現的奔馳轎車S系列,和當時生產的S級外形也不同,它的名字就叫做奔馳600,而且只有一種發動機配置。就是250馬力/4000轉/分的6.3升V8發動機。在當時來說,這是世界上最大馬力的轎車發動機之一。

    這種奔馳600,從一九六三年至一九八一年的十八年間,總共生產了2647輛,車主非富即貴,很大一部分這種款式地車,被許多國家買走作為政府高官用車。它有四種基本型號:四門三排座、六門三排座,四門開蓬版和四門雙排座短軸版。

    中國大陸的奔馳600數量也是很少的,據統計,全國範圍內也絕對不會超過五輛。現在仍然有三輛在北京釣魚台國賓館服役。已知陳毅、鄧小平、鄧穎超和西哈努克親王曾經配備過此車。

    可現在魚佐明就擁有這麼一輛四門三排座的,可見老魚同志的排場擺的有多麼大了。

    經過幾個人的一番推辭以後,吳永成和前來接站的TJ團市委的一位副書記、還有嚴曉光坐上了這輛奔馳600,而從這輛車上下來的一個年輕人,帶著馬柳平。還有團市委地兩位工作人員。和其他八十名團干,一起走向了出站口的方向。

    「這是魚書記家的老三吧?記得兩年前我來你們村的時候。你不是正在讀大學嗎?應該還沒有畢業吧!」

    上了車,吳永成和那個小伙子攀談起來。

    「呵呵呵,吳書記還記性呀!」小魚笑著對吳永成說:「我去年就退學了。現在就是大學出來也不過就是掙個百八十塊錢的,還不如我們村裡工人們三分之一地工資呢!有什麼意思呀?!再說了,到時候畢業以後,還得服從國家統一地分配,誰知道會把我塞到什麼地方去呢!我乾脆就回家在我們村子裡的企業上班了。」

    吳永成無語:真是有什麼樣地老子,就有什麼樣的兒子呀!這也太有個性了吧!

    「你們的這輛車怎麼也值個幾十萬吧?怎麼一個村就能買得起這樣好的車?!我們J省的省委書記,可也坐不起這樣的車啊!」嚴曉光卻是對這輛奔馳600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了。

    「幾十萬?這輛車一百多萬呢!還是港幣!掙了錢就是要花的,要不留著它下仔呀?!」小魚無所謂地說道:「這部車也是我們村裡的禮賓車,一般只有比較重要地客人來的時候,我家老爺子才讓開出來。這車咱國內也沒有幾輛,別說你們J省的省委書記了,中央的一些領導們。也未必坐得起這車!」

    這小子,不知道把他老子的本事學了多少了?!可是這狂妄地口氣,現在就學了個八九不離十了!還真是榜樣的力量就是無窮的啊!

    吳永成心理暗暗地這樣想到,同時,給嚴曉光使了一個眼色。他不想讓嚴曉光就這個話題繼續問下去了,免得大家都難堪。

    嚴曉光看見了吳永成的眼色,嘿嘿地笑了一笑,轉頭把視線投向了窗外,不吭氣了。

    可小魚卻還談性未盡,繼續接著說:「這位同志,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級別的領導,其實在我們去年買回這輛車的時候。風言***的就聽說了不少啦:什麼農民嘛,有一輛吉普車坐著就可以了,花一百多萬那不是瞎糟蹋錢嗎?我們市委的領導們出門,也不過只是乘坐地十幾萬的小車。你知道我家老爺子是怎麼說的嗎?!坐什麼車,那要看他們對國家做出了多大的貢獻!我覺得我魚佐明為國家和村裡面做出來的貢獻,就值這一部車!農民怎麼了?難道國家的憲法就規定了,農民就只能坐吉普車嗎?!」

    吳永成心想:這還真是只有魚佐明才能說出來的話。

    一個多小時地路程。在不知不覺中就到了。

    吳永成通過窗外,看見小龍莊的村口不知道又在修建什麼標誌性的建築物,隨口問道:「小魚,你們村口準備搞個什麼建築呀?」

    「這是我們村黨總支應群眾們的要求,準備修建一個牌坊,我家老爺子連牌坊上面的字也寫好了,叫什麼天保九如,地闊八方。牌坊修好以後,凡是到我們村來參觀的人們,不管你是什麼高級領導。一律在牌坊前下車,換乘我們小龍莊的迎賓車。」

    暈,這不是類似於古代皇宮前的「下馬碑」的作用了嘛:「武官員軍民人等至此下馬」。

    吳永成心裡咯登一下子:這一次看能不能再和魚佐明多溝通、溝通,讓他也稍微收斂一點吧!中國出這麼一位農民,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要就這麼毀了地話,那也實在是太可惜了!輛奔馳600、以及後面隨行的兩輛大客車,一直開到了小龍莊村委會辦公樓前。

    吳永成從車上下來以後,發現停車場附近還有不少掛著外地牌照的高級小轎車,看來這也是今天來小龍莊參觀的人們。

    吳永成還細心地看見了,在小龍莊村委會的附近。也在修建一所建築物。

    不過,看上去好像是酒店之類的建築。

    「吳書記,你們先在這裡等一等,我上去向老爺子匯報、匯報。幾天到我們村來參觀的領導們不少呢!」小魚下車以後,沖吳永成打了個招呼。轉身就往村委會樓上走去了。

    此時。過來幾名接待人員,帶著一臉職業性的微笑。把吳永成、TJ團市委的領導,以及其他人員等,安排到一樓的一間大地會客廳中。

    魚佐明同志也越來越會擺架子了,真要是不知情的人來到了這裡,還以為自己等著被接見的是一位什麼高級幹部呢!

    吳永成苦笑著打量起了會客廳的佈置來。

    「小吳啊,兩年不見了,你還是那副老樣子啊!」

    還沒有等吳永成多想什麼,一聲爽朗的笑聲就從門外傳進來了。

    吳永成抬眼一看,只見已經六十多歲地魚佐明在眾人地前呼後擁之下,走了進來。特別顯眼的是,在魚佐明地周圍,還有四個彪形大漢不離不即地緊緊跟隨著。

    「魚書記,你好。兩年不見,你的身體和精神,可是比以前也好多了。」吳永成連忙站了起來,握住魚佐明遞過來的一隻手。

    「呵呵呵,心情愉快,身體和精神那當然就好了。這幾年,我們小龍莊的經濟發展。是越來越有起色了,你說,我的身體和精神還能差得了嗎?!」魚佐明拍著吳永成的肩膀大笑著:「小吳,這樣吧,我安排村裡別的幹部。帶著你地人們到村裡四處去看一看,你呢,就和我到辦公室去聊聊天吧。你的一些想法,我倒還是挺欣賞的。」

    魚佐明在眾人面前,一點也不掩飾他對吳永成的好感。

    「魚書記,這位是TJ團市委的領導。」吳永成卻不想就這麼一走了之,把人家陪同他們地TJ團市委的領導給涼在這裡。

    再說了,拉著這麼一位領導一塊和魚佐明談話。也能做個證人吧,免得以後老魚垮台以後,自己在政治上,有著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問題。

    哪知道魚佐明聽了吳永成的介紹以後,連手也懶得伸出去,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好、好好,有什麼事情。你就和我們的總支副書記說吧。小吳,走,咱們上去聊聊天。」

    鬱悶,看來自己白操這番心思了!

    吳永成翻翻眼皮,只好陪著笑,對TJ團市委的領導打了個招呼,又把嚴曉光和馬柳平叫過來,囑咐了幾句,跟在魚佐明的身後,到了他的辦公室。

    「魚書記。你們村委會這附近是不是準備修建個飯店?」吳永成來到魚佐明裝潢考究地辦公室,坐到他那不知道花了多少錢購置的那進口真皮沙發上,沒話找話地問魚佐明。

    「是啊,我要在這裡修建全TJ市最豪華的一所飯店,名字就叫九龍大飯店」魚佐明很有氣魄地揮了揮手。

    九龍?!那可是古代帝王才能使用的稱謂啊!吳永成被魚佐明的這大手筆再次震撼了:難道說老魚同志還真的要在這裡當土皇帝嗎?!

    「老魚啊,這個九龍可是有一點忌諱的,你可要當心別人說你是土皇帝。」吳永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勸魚佐明。

    「哼,那有什麼?!納米以為這會兒就沒有人背後叫我土皇帝嗎?!」魚佐明根本就不把這當作一回事情「自打我去年買了那輛一百多萬地車以後,背後這麼叫我的人多了去了。我就說,不就是個土皇帝嗎?去了那個土字。咱們就成了皇帝了!多少年來,一直喊著人民當家作主,怎麼,現在咱們站起來吃得飽、穿得暖、有好車坐,真正當家作主了。有些紅眼病們就看不慣了?!我還就告訴他們。這個皇帝我還是做定了!小吳,一會兒。我再帶你看看我家的新房子去,我告訴你吧,我的房子就是擺在中南海裡,也差勁不到哪裡去的!」

    「魚書記,你知道古人有一句老話吧,叫做出頭椽子先爛。你現在在全國的地位來說,那也是比較顯赫的,有一些事情還是低調最好。」吳永成還是不想看著魚佐明就這麼滑下去,苦口婆心地開導著他:「在六十年代以來,我們全國有兩面旗幟,那就是工業學大慶、農業學大寨,你們小龍莊目前在國內的位置,我看也差不多快到那個境地了。走得穩一點,沒有什麼壞處的。」

    「小吳啊,你現在是不是官當的時間長了,這麼也是滿口官腔地?!這可和你前幾年當學生那會兒,到我們村的情況可很不一樣啊!」魚佐明用疑惑的目光,不解地望著吳永成。隨即他語氣激昂起來了:「小吳,和你說句實在話吧,其實我以前也是很崇拜大寨的,我也是在學大寨年間起來的嘛!我也是這麼幹出來的!

    可是過去我們學大寨那麼長時間,老百姓們也沒學到什麼嘛!,還是照舊餓著肚子,還是赤條條的。

    你看看,現在咱們黨的政策好了,改革開放以來,我們的小龍莊是怎麼一個變化啊!現在大寨怎麼樣了?他們遠遠趕不上我們小龍莊了嘛!這就應該他們扭過頭來好好地學學我們小龍莊了,我們小龍莊改革開放搞得好,大寨他們現在落後了。」

    「一個時代,總會有一個時代的英雄湧現出來地。」吳永成感慨地說了這麼一句。

    「是啊,所以我就是改革開放這個時代湧現出來的英雄啊!這是誰也不能否認的事實!」魚佐明同志兩手一攤,很驕傲地說道:「就說今天吧,就因為我們小龍莊搞出了成績,所以來參觀、取經,甚至於搞調研的人就很多,可我呢,不管他來的是部長也好,還是省長也好,來這裡就讓他們自己看,我魚佐明是不作陪地,可今天小吳你來了,我就要出面,我就要接待。因為我認為你小吳還是一個腦子很清楚地一個小伙子,能和我老魚談得來嘛!」

    「魚書記,你真是太抬舉我小吳了。這個真不知道我該說什麼是好。」吳永成受寵若驚地欠起來了身子。

    「小吳,我實話告訴你吧,等再過幾年,你再到我們小龍莊來看看,到了那個時候,變化還要大。我準備給中央電視台扔點錢,讓他們把那個什麼《正大綜藝》,改為小龍莊綜藝,我還還打算引進一百名外國最漂亮的姑娘,與我們小龍莊一百個最聰明地小伙子相配,這樣生出來的下一代,也是既漂亮、又聰明的。國家不是提倡優生優育、計劃生育嗎?那咱就乾脆計劃點再徹底一點!

    小吳啊,再過個三五年的時間,我要徹底改變我們小龍莊的面貌,讓全世界的人們,也都知道小龍莊的農民們是最了不起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1 21:58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八章 不可逆轉的潮流(上)

    聽著火車行駛在鐵軌上發出輕輕的「咯登、咯登」的聲音,吳永成靠在軟臥席中,腦海裡還在回憶著他們在小龍莊參觀、考察的那一幕幕情景。

    那八十名來自於J省農村的優秀團干們,在看到小龍莊如此的村容村貌之後,簡直可以用瞠目結舌這句形容詞,來描繪他們臉上的表情。之前那所有的不屑,通通化作了烏有。

    小龍莊的確比他們在影視作品裡,看到的所有農村,都不同凡響。那昔日莊戶人家過的日子,比他們那裡縣城、地區一般幹部的家庭,也要好的多啊!

    而吳永成和魚佐明兩個人之間的談話,並沒有持續多長的時間,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

    面對魚佐明此時越來越膨脹的驕傲自滿,吳永成的那一些勸說之詞,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不過,吳永成也明白,自己這時的地位,對於人家財大氣粗的魚佐明來說,那簡直是根本不會瞧到眼睛裡的。

    現在的魚佐明見了省部一級的領導們,連正眼也不會多瞅他們幾眼的,更何況他這個身後沒有任何背景的、副廳局級的外省團委副書記呢?!

    人家魚佐明現在可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大神了,自從一九八三年起,就連年被評為TJ市的優秀黨員。到了一九八七年九月,又被評為全國當代最佳農民企業家,並獲得了全國改革人才金盃獎。一九八八年,任全國第七屆政協委員。一九八九年,獲全國農業改革十年創新獎,並被國務院命名為全國勞動模範。

    就是在今天,魚佐明之所以把前來參觀、取經的那些省部級領導們,也撇在一邊,而專門找吳永成他這個毛頭小後生聊天,那也純粹是看在了昔日的那一點情分上。

    嘿嘿,否則的話。別說有心情聽他在這裡囉嗦了,恐怕他吳永成帶著他的那一哨人馬,就連小龍莊的村口也別想靠近!!

    就這樣,在半天的時間裡,吳永成和他的那一夥後生們,上午完成了對小龍莊的參觀以後,謝絕了人家魚佐明留他們在村裡吃飯的邀請(不過。吳永成那也能看得出來,這一次魚佐明也純粹是出於客套話了,並不像是他前一次帶著魚灣區地村幹部們來時那麼熱情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回到TJ市區,由TJ市團市委出面招待了一頓午飯。

    當然。從小龍莊到TJ市區,的回程,還是小龍莊派出的車輛。只不過,那輛拉風的奔馳600,換作了一輛較為普通的日本豐田轎車。估計那輛車又有什麼接待任務去了。

    飯後,大批人馬又在嚴曉光、馬柳平的帶領下,到TJ市區轉了一下午。TJ團市委也派相應地工作人員。進行了全程陪同。

    吳永成下午的時候沒有出去。他不想再看這塊傷心之地。而是留在了TJ市團市委臨時為他們準備的賓館的房間裡休息。

    今天負責陪同他們的TJ團市委地那位副書記蘇建軍,也就只好繼續留在賓館裡,和吳永成聊天了。

    「蘇書記,你認識你們市委辦公廳的那位馮霞嗎?我怎麼聽說她辦理了停薪留職的手續?她不是幹的好好的嗎?!」

    既然閒著沒有事情幹,吳永成也就向陪同他的這位TJ團市委的副書記蘇建軍,拐彎抹角地打探起來了馮霞地情況。這在他地心裡始終是一塊心病。

    「吳書記,你也知道這件事情?!」果然蘇建軍還是知道一些內情的,他眉毛一挑,說道:「那個馮霞同志。當時可是在我們整個TJ市各級行政機關裡,也算是爆出了一條爆炸性的新聞:一個馬上就有可能成為正處級領導的同志,突然向組織上打了這樣的申請。經過有關領導的再三做工作,也無濟於事。後來乾脆獨自跑到香港去探親了。不過,具體的原因是什麼。我就不太清楚了。好像可能是跟她的婚姻有點關係吧!」

    吳永成心中一沉。果然還真是和他心裡原來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這個馮霞啊,原來性格也不是那麼倔強啊。怎麼一時半會兒地,能鬧成這個樣子呢?看來還是跟家裡的人鬧翻了!

    說不定這位TJ團市委的蘇建軍還是瞭解一點內情的,可人家馮霞的父親在他們TJ市來說,也是一位德高望重地老領導了,人家和自己只是工作上地一點泛泛之交,自然不肯多說什麼了!

    唉,還是等以後有機會再去打探吧!

    吳永成也不好意思再在這件事情上刨根問底的,也就把話題扯到了別地事情上!

    晚上七點多的時候,吳永成帶著他的這一隊人馬,又從TJ市火車站乘車準備返回J省。息?是不是還在想小龍莊的一些事情啊?」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嚴曉光已經從睡夢中清醒過來了,還見對面軟臥上的吳永成睜著眼睛、望著車頂不知在想些什麼。

    嚴曉光的這句話,打斷了吳永成沉浸在遐想中的思緒,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

    唉,為了這位魚佐明大神,自己瞎在這裡為人家操心了半天。可自己雖然算是個穿越者,但也並不是無所不能的,更不是什麼救世主,能逆天而為的。

    算了吧,該來的總還是會來的。自己做出來的事情,總得自己來承擔的。自己盡了這一份心也就行了!

    想到這裡,吳永成抬起頭抱歉地衝著嚴曉光笑了笑:「奧,睡不著啊。曉光同志,是不是我翻身的動作太大,把你驚醒了?好、好、好,咱們休息吧,明天單位還有不少的工作,得處理呢!」

    四月十五日早晨八點多的時候,吳永成一行抵達了J省省會市火車站。

    前一天的時候,嚴曉光已經聯繫好了接站的車。所以吳永成一走出車站車站口的時候,就乘坐前來接站的車輛,直接到單位上班了。而那些學員們也回到了省團校,繼續他們的學習。

    「萬書記,我們回來了。」吳永成一到單位,在自己的辦公室簡單洗漱了一下以後,就直接來到了萬明山書記地辦公室。

    萬明山熱情地過來。握住吳永成的手,好像多久不見似的:「永成同志,一路上還順利吧?!怎麼樣,在TJ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一些什麼消息啊?!」

    「什麼消息?」吳永成被萬明山的這句話。一下子問得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難道說又有自己的什麼小道消息出現了?!

    不應該呀?!自己到了團省委地這一段時間,可是規規矩矩、兢兢業業的工作呢!也不會是關於自己調動工作的事情吧!畢竟來到團省委這個新單位,也才兩、三個月的時間啊,就是再被人們稱為火箭式的幹部,也不可能有這麼快地火箭吧?!

    「萬書記,你是指哪方面的消息呀?我們也就是在小龍莊呆了一天。」吳永成小心翼翼地問道。

    萬明山也可能覺得自己有點失言了。揮了揮手掩飾著:「呵呵呵。沒有就算了,我也不過是這麼隨口一問。對了,永成同志啊,你這兩天辛苦了,今天上午乾脆就回家裡好好地休息、休息吧,下午的時候再到單位上來吧。」

    吳永成被萬明山的這個態度搞得糊里糊塗的,也就答應會家裡歇息半天。他得回去以後,好好地琢磨、琢磨著萬明山話裡到底有什麼含義。

    回到家裡的時候,文麗已經到學校上課去了。

    吳永成泡了一個熱水澡以後。反覆想著可能出現的問題,還是百思不得其解。再加上他昨天晚上在火車上,一晚上沒有好好地休息,不經意間,就躺到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吳永成、吳永成。你什麼時候回來地?怎麼睡覺也不蓋一件東西啊?著了涼可怎麼辦?!真是地。怎麼老大的一個人了,還連自己也不會照顧自己。」

    不知道什麼時候。吳永成被文麗從睡夢中推醒。

    「文麗,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下班了?」吳永成揉了揉還有點惺忪的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也是剛剛進門。對了,吳永成,你聽說沒有,我今天在學校裡聽到一個消息,說是咱們的一位國家領導人,今天早晨的時候逝世了。」文麗一邊換衣服準備開始做飯,一邊側著頭對吳永成說到。

    什麼,一九八九年的四月,有位國家的領導人逝世了?

    吳永成原有的一點睡意,馬上一下子就被文麗的這句話,驚得一點也沒有了:啊呀,自己真是一頭豬啊!這麼大地一件事情,怎麼居然就能忘記了?!真不知道自己整天價在瞎忙些什麼?!

    「文麗、快、快、快,你先打開電視機。」吳永成顧不上多說什麼,手忙腳亂的指著客廳了擺放著的電視機,對文麗吼道。

    怪不得萬明山書記今天早晨見到自己的時候,會那麼問呢?看來他也是聽到了從什麼地方聽來的一絲半星地小道消息,還不太確切,想找自己這位算是手眼神通地人證實、證實吧!

    吳永成這會兒才對萬明山的那句奇怪地半截問話,恍然大悟了。

    「出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了?吳永成,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嗎?!」文麗詫異地問吳永成,不過,還是依言打開了電視機。

    當時電視台的節目還是少得可憐,除了中央一、二台的節目,就只剩下各省自辦的節目了。雖然說L市的自辦節目也開辦幾年了,但也只是到了晚上的時候,播放從港台引進的一些武大片而已。

    電視打開了,此時中央電視台新聞播音員正以沉痛的語調,播送著新聞:

    「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沉痛宣告:久經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戰士、偉大的無產階級革命家、政治家,我軍傑出的政治工作家,長期擔任黨的重要領導職務的卓越領導人胡耀邦同志,一九八九年四月八日在出席中央政治局會議時,突發大面積急性心肌梗塞,經全力治療、未能挽救,於一九八九年四月十五日晨七時五十三分逝世,享年七十三歲。

    胡耀邦同志的一生,是光輝的一生……」

    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看來這個世界並不因為自己的到來,就改變了什麼。

    後面的報道,吳永成一句也沒有再聽進去,他呆呆的看著電視上的鏡頭,心裡翻天蹈海地亂折騰著:在歷史這道滾滾的洪流之中,看來個人的力量還是微不足道的,並不因為自己的穿越,而能使歷史的軌道有什麼改變!它該怎麼向前流動,還是一如既往的流淌著。

    那麼,在隨之而來的時間裡,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呢?!

    在吳永成的記憶裡,他前世所經過的一九八九年,有不少事情就是從今天而開始的。他又能在這些事情中起到什麼樣的作用呢?!

    自己來到了這個團委以後,極力想避開那些比較敏感的部門,難道就真的可以躲避開某些事情嗎?!

    吳永成現在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1-24 09:10
第四卷 迷茫 第二十九章 不可逆轉的潮流(下)

    連續幾天來,吳永成沒有什麼心情,再跑到團校去看他的那些培訓班的學員們,就整天呆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關注著報紙上出現的一些新聞報道,翻閱著一些從上面下來的有關文件。他得密切注視著最近發生的動態。

    在吳永成現在的心裡,最盼望的就是這個世界,能因為他的穿越而改變些什麼。

    儘管他也知道,這個希望絕對是很渺茫的。畢竟在他的前世裡,後來所發生的一切,都是以這位國家領導人的去世,作為整個事件的開端的。

    可以說,吳永成這會兒也只能是希冀著奇跡的出現了。

    四月十六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刊發了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關於胡耀邦同志逝世的訃告。

    在訃告下方,接著是中共中央就胡耀邦同志治喪活動發表公告,公告主要內容是:

    一,胡耀邦同志的治喪活動,由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主持,設治喪辦公室負責辦理具體事項。

    二,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隆重追悼大會,並同時向遺體告別。

    三,追悼會當天,首都天安門、新華門、外交部、各省、自治區、直轄市黨委和政府所在地,邊境口岸、對外海空港和駐外使領館下半旗致哀。

    除了這些內容之外,吳永成翻遍當天的八版《人民日報》的內容,就再也見不到有關的報道了。

    四月十七日,無論是報紙、還是其他的來文,吳永成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情況。

    四月十八日,除了出現一些外國政府、元首的唁電之外,也一切正常。

    四月十九日。只有《人民日報》一版報頭出現了一篇新華社電「他心中裝著老百姓,老百姓永遠懷念他」的通訊報道。

    至此,吳永成一直提著地心稍微放下了不少:唉,看來還真是由於自己的出現,還真可能出現與自己前世所不同的一些事件。

    按理說,到了這個時候,吳永成應該和他在北京的那些同學們聯繫、聯繫的。畢竟天子腳下各種信息渠道,要比他每天捧著幾張公開發行的報紙,容易的多,獲得地信息也真實得多!

    可吳永成並沒有這麼做!他不知道自己將會遇到什麼樣的事情,也不清楚這件事情將會給牽涉到的人帶來什麼樣的結局,他只能是靠著自己這種最笨拙的辦法。每天把幾張報紙,從第一版看到最後的一版,甚至於連廣告也要細細地研究一遍,力圖從其中發現一點有價值地信息。

    不然的話,他的四姐吳永麗和四姐夫李占林兩個人的工作單位的性質,就最靠近中央決策層了,對於這種信息。就是不用專門去刻意打聽。那也會在工作接觸的過程中獲知的。

    但吳永成就是不想這麼做。他知道這件事情萬一被牽涉進去以後地後果,他一點也不想自己地這些親近的人,趟進這譚水中去。

    這潭水太深了,以至於他這個有點先知先覺的穿越者,也不敢有什麼輕舉妄動。

    不過,吳永成的這種慶幸,還是未免有點太早了。

    四月二十日的《人民日報》來了以後,吳永成照例首先瀏覽了第一版的內容,也沒有發現什麼值得關注的新聞。

    但是。當吳永成翻到第二版時,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發現了一條幾百字的短消息:「一些人圍聚新華門,試圖衝入中南海」。

    壞了,該來地還是不可逆轉的來了。

    吳永成的心猛然向下一沉。他定了定神。仔細讀了下去:事件是發生在四月十八日和四月十九日凌晨的事情。但所幸尚未造成嚴重的後果。

    看來什麼事情地發展,也是不以人們善良地願望為轉移的。

    吳永成仰天長歎:雖然他好歹也算是一個有著先知先覺地穿越者。可單憑他前世所經過的那些事情,要想在即將發生的事件中,有所作為,或者說,給有關的中央高層領導上書,直言將會發生的一些事件,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別說,他還沒有什麼很好的渠道,能直接上書給人家一些有關部門的高層領導人,即使通過文麗的父親、他的老泰山把信息傳遞上去,人家會不會在這個時候,聽從他這個小小的J省團省委副書記的意見,那也是很成問題的!

    難道也來一個孤注一擲,在事件中搶先先發制人,搞一個富貴險中求?!

    這個念頭只是在吳永成的腦海中稍一閃過,就被他馬上否決了!

    說實話,吳永成的本性並不是那種賭徒性格的人,他沒有那種破釜沉舟、絕地求生的本能。否則的話,在他的前世,他也不會混到那麼慘淡的境地。

    即使穿越重生以後,前世那種優柔寡斷的性情,依舊還在他的血液中佔據了主導地位。他也不忍心踏著別人的肩膀往上爬。

    如果是這樣的話,即使他能爬到高位,黑夜中也會被噩夢驚醒的!

    怎麼辦呢?!這接下來的路自己應該怎麼走呢?

    吳永成像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困獸一樣,心煩意亂地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不停地轉著***。

    可以說,吳永成的這幾天就沒有好好地安靜過一會兒,始終被亂七八糟的念頭困擾著。

    如果說,人們都是對未來一無所知的話,那麼也就不存在什麼對前途的擔憂了。

    可偏偏吳永成卻非常清楚地知道,接下來的時間將要會發生什麼,可他自己偏偏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地發生本來可以避免的事情。這也是他最為難受的。

    還沒有等吳永成想出來什麼應對之策,四月二十一日的《人民日報》頭版又刊登了新華社播發的評論《維護社會穩定是當前大局》。

    不能再這麼猶豫下去了!

    當吳永成看到這篇文章地時候,馬上意識到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肯定又發生了什麼事情。這篇評論就說明事態已經開始惡化了。

    咱手中的權力有限,大多數的人肯定是無法照應到那麼多了,可是現在也畢竟是J省團省委的一名副書記啊,J省的這幾所大中專院校,如果想點辦法,能夠控制住一些局面的話,這也算自己不白白地穿越了一回啊!

    想到這裡。吳永成扔下手裡地報紙,轉身走出自己的辦公室,向萬明山書記的辦公室走去。

    「永成同志,有什麼事情嗎?!這幾天可是少見你走出辦公室啊,是不是又在琢磨什麼新的工作思路呀?」

    萬明山書記一見到吳永成,就笑呵呵地示意他先坐下來。他對這個新走到團委這個崗位、便放下架子做工作的助手。還是相當滿意的。「呵呵呵,也談不上在琢磨什麼。不過,萬書記,自從我帶著那批基層地團干培訓班的學員們小龍莊回來以後,就覺得好像有什麼新的想法,一直憋在心裡似的。這幾天我在辦公室裡,也就是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

    「永成書記。這批基層的同志們這一次跟著你到小龍莊。可是不虛此行呀!我聽團校的世慶同志和曉光同志都匯報過一些情況,他們說這批學員們自從參觀歸來之後,無論是精神面貌、還是學習的風氣都大有好轉呀!成績不小啊!!」萬明山書記頗有感觸地說:「看你現在地這個樣子,是不是又有什麼想法了?說說吧。」

    「萬書記,我在想,目前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已經是擺在我們團委面前地一個艱巨任務。如何才能引深這個工作呢?」吳永成絞盡腦汁愣是想把自己的想法,給套上一個大帽子:「這一次小龍莊之行,我突然有了這麼一個想法。那就是可不可以在全省的各大中專院校中,開展一次社會實踐活動呢?讓在校的學生們利用這一段時間,深入農村、工廠,多接觸現實生活,這對培養他們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都是大有好處的。我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就曾經參加過學校組織的社會實踐活動,覺得受益很大的。」「永成同志。你地意思是說,現在把在校的學生們組織起來搞社會實踐活動?!」萬明山書記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現在可不是什麼假期呀?那會耽誤學校正常的教學秩序的。」

    耽誤現在的正常教學秩序,那也總比以後出點什麼事情要強吧?吳永成心裡暗自嘀咕著。

    吳永成也知道自己地這個主意,實在是有點太駭人聽聞了,但他這也是被逼地沒有辦法可想了,只能出此下策,首先第一關那就是把萬明山書記給說服了。

    「萬書記,自古道磨刀不誤砍柴工。我們教育的目地,是要培養出一批新時代的四有新人,只有首先讓我們的青年們樹立起正確的世界觀和人生觀,才能確保走出校園的學生們都是符合四個現代化建設的有用人才。」

    這幾句話,從吳永成的嘴裡說出去以後,連他自己也覺得蒼白、空洞、牽強附會,簡直沒有一點說服力,可他還是硬著頭皮往下說。

    吳永成他這也是沒有辦法啊!他總不能說,你就快點點頭吧,否則的話,再過一半個月事態就變得無法收拾了!

    「這個、這個,永成同志,這樣吧,咱們把分管學習部的劉永強同志、還有學校部的武展福同志,一起叫來商量、商量吧。」

    萬明山書記明明知道吳永成的這個想法太有點異想天開了,但實在是不想過於打擊他的工作積極性,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變通拒絕的辦法。

    他知道,劉永強和武展福兩個人是肯定不會同意這個方案的。

    果然,等劉永強和武展福聽完萬明山轉述吳永成的想法以後,武展福第一個表示反對。

    「呵呵呵,吳書記,你還是對我們團委的工作不夠熟悉呀!」武展福滿臉堆笑地說到:「說起來,好像是我們學校部管著全省大中專院校的學生,其實那只是負責指導他們的思想教育工作。並不存在什麼直接的隸屬關係。要讓他們停課開展什麼社會實踐活動,那必須省教委下發通知才行啊!」

    「現在新的學期剛剛開始不久,各學校都有自己的教學計劃,即使我們團省委向省教委協商這件事情,那也根本不可能辦到。永成書記啊,這可不是像你在下面當縣長的時候,想怎麼幹就這麼干呀!」分管學校部的劉永強副書記,見吳永成的手居然伸到他分管的這一攤來了,心裡那是相當地步痛快,說話的語氣也就難免不怎麼中聽了。

    「呵呵呵,既然你們兩位是這麼一個意見,那,永成同志,關於這個學生們參見社會實踐活動的方案,我們以後再研究吧。你工作的這個積極主動性,那當然也是值得我們大家學習的嘛!呵呵呵!」

    既然這個想法無望實現了,吳永成也只好起身告辭。

    就在吳永成剛剛走出萬明山辦公室的時候,隱約聽見裡面武展福不滿地說到:「嗨,還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也有了。他想出風頭,在自己分管的那一攤上折騰好了,怎麼別人的工作他都想亂插一手呀?!他以為他是誰?難道他還真把這兒也當成了他的那個小縣城了?!」

    吳永成苦笑著:唉,天意如此呀!既然天意不可違,那也就只好盡點人意了。自己只能是利用自己的一點影響力,在盡可能的範圍內,保全一些力所能及的人吧!

    還有身邊的幾個親人,那卻也是要想辦法照應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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