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72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5
第四卷 迷茫 第八十四章 「化緣」(下)

    本來,按照牛世金書記的想法,也就是準備讓吳永成帶著地區計委、經委等有關部門的領導,到省城一起去跑幾個項目。

    可當吳永成把自己新的想法說出來之後,他的腦子也馬上換了一個思路:是啊,永安地區的經濟之所以一直徘徊在全省各地區的倒數一、二位,究其主要原因,還是全區缺乏一個龍頭型的大企業。

    自古道:無農不穩、無工不富。

    永安地區歷史上雖然曾經也建立起幾個中小型企業,但也都是一些諸如酒廠、水泥廠、建材廠、鐵廠之類的企業,現在慢慢地失去了計劃經濟的保護之後,都處於半死不活的狀態,別說是給地區財政增收了,每年他們伸手向地區財政要錢少了的時候,牛世金、劉嘉盛這些地委主要領導們,就合掌念「阿彌陀佛」了,那還敢把希望寄托在他們身上?!

    所以,一提到「企業」兩個字,牛世金就變得特別慎重起來,他可不想再催生出一個投進上百萬、上千萬、也產生不出一點利潤的怪胎來,花費國家的巨額投資那是一回事,可以和將會成為當地政府的一個沉重的包袱啊!他也是馬上將要退居二線的人了,老也老了,實在不想再臨近退休的時候,再幹出這種出力不討好的莽事來!

    「嘉盛同志,你覺得永成同志的這個建議怎麼樣?」牛世金沒有急於亮明自己的觀點,稍微考慮了一下,轉頭問一旁的行署專員劉嘉盛:「要搞這麼一個中成藥製造廠的話,那投資可不是一個小數字啊。」

    劉嘉盛點了點頭:「是啊,現在物價高漲,建廠的成本比過去幾年,將近上漲了百分之五十。我們地區可用財政資金很少。別說是拿出一部分來投資了,就是連吃飯財政也難以保證啊。不過,我認為,永成同志的這個想法。倒很有必要研究、研究。中成藥這一塊的利潤,還是非常可觀地。再加上我們還有配套的中藥材種植基地,原料的問題先不是什麼難題,關鍵就是一個產品銷路的問題了。」

    「嗯,對。我也是這麼認為。」牛世金書記說到這裡,轉頭對吳永成說:「永成同志,要不這樣吧。今天先讓南德縣地李曄、張全寧同志到省城,你呢,留下來,咱們把這個籌建地區中成藥製造廠的可行性,再繼續組織人員討論、討論。你看怎麼樣?!」

    「好的,牛書記。那我就先和李曄同志打個招呼。」吳永成站起身來,準備找到李曄他們再囑咐幾句。

    既然是自己向永安地委提出了這個籌建中成藥製造廠的項目,自己那就得幫助他們把這個方案完善得更好一點。「那個,永成同志,南德縣的李曄同志那邊,我讓辦公室地同志通知他們吧。」牛世金見吳永成站起身來欲出去。馬上伸手制止住了他的這個舉動:「前幾天,我已經通知了南德縣附近的幾個縣地領導,讓他們和南德縣一起共同申報這個中藥材種植基地的項目。他們到了省城會有伴的。你就不要多為他們操心了。現在時間緊迫,你先到你的辦公室,把這個中成藥製造廠的項目再細細地梳理、梳理,我看就十點半吧,嘉盛同志。你負責通知行署分管工業的呂勤大同志。在地委小會議室,召集有關部門地同志。由永成同志和他兩個人牽頭,一起搞一個關於中藥材製造廠的可行性報告。下午四點半的時候,拿到地委委員會議上大家再議一議。沒有什麼大的爭議的話,明天,我親自帶隊跑一趟,你在家給咱們看門。」

    吳永成愕然了:這位牛世金書記還真是只爭朝夕呀!這麼大的一個廠子地論證、立項,居然讓他們在短短的半天內,就要拿出一個成熟的方案來,這也太有點草率了吧?!

    依他原來的想法,這個中藥材製造廠的立項報告,最起碼也得在過年之後,有一、兩個月的時間,才能出稿定奪。哪知道牛世金書記,卻要趁這兩天就準備拿到上級部門要求審批,這速度也太有點過於神速了吧?!劉嘉盛專員會同意嗎?!

    當吳永成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劉嘉盛身上地時候,只見劉嘉盛專員利索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爽快地答應:「好地,牛書記,我馬上通知勤大同志。」

    說完,衝著吳永成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說:「永成同志,今天中午恐怕你得加個班了,辛苦你了!」

    「牛書記,咱們這麼幹,是不是時間有點太倉促了?!」

    吳永成等劉嘉盛出去之後,遲疑著問牛世金。

    牛世金一揮手:「一點也不倉促。永成同志,我們和別地兄弟地區差的距離太遠了,我還嫌這速度過於慢呢!你就放心大膽地做吧,還是我以前跟你講過的那句話,幹出了成績,永安地區的人民們不會忘記你的;要是捅出了什麼漏子,你拍拍屁股走人,依舊回團省委當你的那個副書記去,一切後果有我在前面頂著!永成同志啊,只要你能把咱們這個中成藥製造廠的項目搞成功,那你就是永安地區最受歡迎的人。」

    真是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吳永成望著牛世金亢奮的眼色,心想:這牛世金書記還真為了盡早擺脫永安地區的落後面貌,把什麼也豁出去了。瞧他這股不管不顧的勁頭,跟五十年代「大躍進」那會兒,也差不到那裡去。不過,話又得說回來,真要是站到牛世金書記這會兒的角度來考慮問題的話,也就得這麼做。

    他馬上就到了下崗的年紀了,可以說,這也是他為永安地區的人民們服務的最後一班崗。他在過去的二十多年中,由於種種的原因,並沒有把永安地區地經濟發展上去,現在他是帶著一種贖罪的心情。不顧自己的烏紗帽奮力直追。吳永成也為他的這種精神,所深深感動了。

    「牛書記,你放心吧。我會盡自己最大努力地。」

    到了下午四點半的時候,吳永成和永安地區分管工業的行署副專員呂勤大。帶著永安地區有關部門的一幫人,還真沒有辜負牛世金書記的重托,經過反覆論證、討論,並且查詢了大量地資料文獻,趕在地委委員會議召開之前。在科學、可行的基礎上,做出了一份了對永安地區申報籌建中成藥製造廠的可行性報告。

    地委委員會議上,對這份關於籌建地區中成藥製造廠地申報報告。幾乎以一邊倒的形勢,毫無懸念地得到了與會人員的一致通過。

    這其實是很簡單的道理:地委書記、行署專員兩個人流露出來的意思,都是表示讚賞,在座的領導們,還有哪一個願意冒著得罪領導地風險,出言反對?!那又不是不用他個人從腰包裡掏一分錢。反正都是國家買單。

    再說了,在座的地委領導,大部分又都是土生土長的永安地區人,永安地區的經濟如果因此而得到騰飛,那是他們最想看到的結果。如果失敗了,那也大不過把這筆爛帳。算在改革過程中、摸著石頭過河所應交納的學費上。這種學費也不是僅有他們交過,全國各地付出地學費,那簡直是太多了。

    而對於他們永安地區來說,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和現在一樣貧窮而已。

    會議快結束之前,吳永成對牛世金書記說道:「牛書記,經過我們所組織的各方面專家們估算。籌建這個中成藥製造廠所需要的資金太大。即使我們準備得到各銀行貸款之後,所缺的資金缺口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估計省裡是不可能有那麼大的支持力度地。我地想法是,我們得到省計委的審批之後,直接到北京,尋求中央有關部門地支持。」

    「行,永成同志,這個聽你的安排。」牛世金書記點了點頭,接著對參會人員說道:「我和嘉盛同志會前碰頭商量了一下,咱們這個地區中成藥製造廠的籌備領導小組組長由他來擔任,常務副組長由吳永成同志擔任,呂勤大同志擔任副組長,這項工程不管是涉及到了地區哪個的部門,都要積極配合,不准拖延、扯皮,凡是發生消極怠工等現象者,單位一把手主動向地委提出辭職申請。」

    永安地委決定於第二天的時候,由地委書記牛世金親自帶隊,率領各有關部門的同志,赴省城和北京,前去爭取國家對永安地區中成藥製造廠的立項投資。

    而吳永成和牛世金書記打了個招呼,準備提前一天回到省城。他還有一些零碎的事情得處理。

    牛世金滿口答應了:「呵呵呵,應該的、應該的嘛,永成同志,你離開家也有十多天了吧。回去代我向你愛人問個好,你為了幫助我們永安地區的人民們脫貧致富,辛苦她了!」

    其實,吳永成之所以提前一天回家,急於見到家人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在他們當地有一個風俗,小孩過滿月也是一件非常大的事情。可吳永成卻在女兒滿月當天也未能趕回去。

    這並不是說,他心裡只裝著工作,不顧親情,而是他想到下鄉扶貧工作剛剛開始,不少隊員們本來就對下鄉扶貧有一定的牴觸心理,再加上農村生活條件艱苦,他作為帶隊的領導,首先帶隊回家的話,那影響就是在有點太壞了。

    吳永成急於回到省城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明天永安地區將開始集體行動,這樣一來的話,他答應給南德縣公安局,向省公安廳申請下撥一些交通工具的事情,恐怕就沒有多少時間了,失信於人是他最不願意。

    更何況,他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把南德縣公安局的副局長李玉明,向省廳副廳長步啟推薦、推薦。合適的時機,幫助李玉明再上一個台階,也是他的心願。雖然說,此時決定李玉明前程的權力,還在地方黨委、政府這一級,可上級公安部門的推薦,也是相當關鍵的。

    李玉明作為和他在一起的扶貧工作隊員,和他相處幾天以來,他覺得這個同志無論從業務素質、還是人品各方面,都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當天晚上,吳永成趕回省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鐘了,他連家門也沒有進,就從南德縣住宿的招待所,把李玉明單獨約出來,和他一起來到了步啟副廳長的家中。

    或許是同行的緣故吧,剛開始的時候,李玉明在步啟這位省廳領導面前還縮手縮腳的,當吳永成給步啟介紹了在李玉明的指揮下,南德縣在打擊拐賣婦女方面取得的成就的時候,步啟興趣大增,不一會兒的工夫,兩個人就談得很融洽了。

    吳永成藉機把南德縣公安部門交通工具緊缺的情況說了一遍,步啟笑著答應他將力促把省廳淘汰下來的一些車輛,免費支援南德縣公安局。在省廳,雖然他是分管刑偵的副廳長,可排名在副職中位於第一,這點權力還是有的。

    第二天的時候,永安地區大部隊浩浩蕩蕩到達省城,正如吳永成事前所預料的,由於有牛世金書記親自出馬,他又利用一些熟人關係從中協調,省裡審批手續當天就辦理完畢。可涉及到了具體要錢的時候,各部門都是抱歉地說一聲:由於涉及到的款額太大,省裡根本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只能是請永安地區的同志,到北京去爭取了。

    「永成同志啊,看來還真是你的那句話靈驗了,咱們還不得不再到首都去碰碰運氣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5
第四卷 迷茫 第八十五章 都不容易(上)

    永安地區由於申報項目所涉及到的投資金額太多,J省計委只能是在他們職權範圍內,為他們加注了「同意立項」的批示之後,建議他們到北京找中央有關部門去申請所需要的款項了。

    這也沒有出乎吳永成的意料之外:J省本來就是一個經濟極不發達的省份,每年都需要向國家中央財政申請大量的補貼,它又哪有能力撥付這麼大的款項,來支援永安地區搞這麼大的一個中藥材系列加工項目。

    不過,雖然永安地區項目的事情,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令牛世金書記有點失落。可為南德縣在J省有關部門爭取救濟款項的事情,倒進行得比較異常順利。

    這裡面除了吳永成和有關部門的一些領導打過招呼之外,胡麗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也是非常之大的。

    胡麗曾經在省電視台工作過,那幾年記者的工作經歷,使她利用工作之便,接觸了不少省直單位的主要領導,關係相處得還不錯。

    再加上,胡麗本身是一個未婚的漂亮姑娘,大家都知道,男性的領導們對漂亮的姑娘,一貫天然沒有一點免疫能力的,胡麗由於以前工作的緣故,變得更擅長於人際交往,三句、兩句甜蜜的奉承,就把那些領導們哄得眉開眼笑的,大筆一揮,有求必應:國家的錢嘛,誰花不是個花,小胡也是為了扶貧工作的需要嘛!行,沒有問題,大力支持!

    就這樣,無論是省財政廳、還是民政廳、省計委,幾圈轉悠下來,南德縣就多了幾百萬的預算外財政撥款,讓南德縣的李曄書記、張全寧縣長,以及隨行的財政局、民政局的兩位領導。樂得嘴都快歪了:先別管那個項目能不能申報成功。光這幾百萬,也夠南德縣過一個好年了。

    當然,帶著那兩大卡車的土特產。也在省城揮灑了個乾乾淨淨。

    吳永成和胡麗兩個人。在省城這一天忙得腳不沾地,平心而論,其他赴永安地區扶貧下鄉的那十八名工作隊員,也沒有閒著。

    當他們一回到省城之後,在享受了家庭那種溫暖之後,就開始向別地地區地扶貧隊員們,打探他們那邊是如何工作的,一打探,還真嚇了一跳:別看他們下鄉扶貧以後。在扶貧點上就沒有呆兩天,可人家也是直接扎根到農村,雖然誰也沒有到村裡住一天,可是已經給村裡扔下去了不少錢,這錢除了通過門路,找省財政廳、民政廳等部門要的一點之外。還和自己地單位開口「化緣」,錢也行,東西也算。反正有什麼要什麼。這可都是自己做出來地成績呀!

    就比如說省教委的那個扶貧隊員吧,除了從單位摳出兩萬塊錢現金之外,還在下面的部門,拉到了一筆價值五萬塊錢的書籍、教學儀器等,可以說是在四支工作隊中大手筆之一了。

    水利廳、農業廳、畜牧廳等單位出來的扶貧隊員。那更是利用本單位優勢。直接為所包扶貧下鄉點,聯繫到了幾十萬元的項目投資。那可是不需要償還一分錢的國家無償投資呀!

    大家誰都明白,對於下面基層的同志們來說,只要你扶貧工作隊能給下面帶去實惠,別說你不想呆在村裡吃那種苦,他們更不願意你下去,還得整天提心吊膽伺候著你呢,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財神爺們。至於說到上級部門下來考察所做出的各種實績,即使你一年中一天也沒有在村裡住宿,他們也恨不得說三百六十五天,你都在和群眾們同吃、同住、同勞動!

    在這種情形地刺激下,即使沒有任何人督促,吳永成手下的那十八名工作隊隊員們,也猛然開了竅:反正都是國家的錢,自己不花一分錢,也沒有人給自己領情,要是能給下面的村裡爭取到一點,最起碼以後到了村裡,老百姓們和當地的官員們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更何況,這也算是自己做出來地工作成績呀!不就是多跑幾步路、多費一點口舌嘛!要是一分錢也搞不到、或者說錢鬧到的少、落在了八十名扶貧隊員的後面,那丟人可是丟自己的啊!

    所以,當吳永成領著牛世金書記一行在省委、省計委「泡蘑菇」、胡麗和李曄等人在省財政廳、民政廳陪笑臉的時候,這十八名隊員們都在本單位耍「死皮」。

    「王書記,我知道咱們機關工委是個窮單位,一年下來,省財政也給不了多少辦公經費。可這扶貧工作也是一件大事呀。啊呀,王書記,這次我要不是參加了下鄉扶貧,還不知道下面村的群眾的日子過得那個艱難,您是沒有看到,有不少地群眾家裡,別說是吃什麼好地了,到了春季,連糧食都斷頓了,只能一天兩頓白水煮土豆,幾個小孩連一件完整的衣服也沒有。看得我那個心酸呀!我一個大小伙子從來也不輕易落淚地,可那會兒我哭了,真的,當時就把自己身上的一百多塊錢,都掏了出來。

    王書記,您也知道,我每個月也就是八、九十塊錢的工資,以後不還得攥幾個找對象、結婚嗎?!靠我那點錢肯定是給人家幫不了多少忙的,咱們單位再窮也總比我個人強吧?!」

    這一類是動之以情的。

    「馬主席,不管怎麼說,咱們省總工會窮歸窮,可在黨委系統這邊來說,咋的也比科協、婦聯、團委要強得多。人家團委、婦聯都準備拿出五萬塊錢,支持下鄉扶貧點的工作,可您只想拿一萬打發我,這不是打發叫花子嗎?!得、得、得,你也別嫌我這個說話難聽,明年過了年啊,這個下鄉扶貧我還真不去了,我掙不起您那一個月三百塊錢的生活補貼,你愛找誰去叫誰去吧!我的臉面薄,可丟不起那人!」

    這一類是敲詐帶恐嚇的。

    幾個單位的領導們好不容易把手下的隊員們安頓好,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把電話打到了團委和婦聯。

    「我說萬明山(李毅)。你們團省委(婦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大氣了。支持扶貧工作一甩手就是五萬,還讓不讓我們活呀?!」

    而接到電話的萬明山和李毅兩個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他(她)根本不知道這回事呀!因為他(她)到現在。還沒有見到吳永成和胡麗的面。至於那支持扶貧五萬塊錢地事情,就更無從談起了。

    不過,這兩位領導馬上就明白了是什麼意思,沒有經過商量,也很默契地回答對方:「呵呵呵,支持扶貧工作那是好事情,基層地群眾們生活比我們艱難得多。我們省一點、擠一擠不就什麼也有了。老馬,你也別太小氣了,都是為了革命工作嘛。錢花到哪裡不一樣是個花

    當然,回話的大意是如此,只不過萬明山說得委婉一點,而李毅對這些男同志則說得更直:「你們少灌幾頓馬尿、少抽幾盒煙,不就什麼也有了?!當心把你的肺都燻黑了,成了黑心人。支持扶貧掏幾個錢。這也是為你地子孫們積德行好呢!你就偷著樂吧!」

    這兩位放下了電話,心裡也都在各自琢磨著:這一批下鄉扶貧隊員們地行情看來都是五萬塊錢的譜了。既然他們都是捨得這樣出血了,那自己單位咬著牙也得支應這個門戶了。畢竟自己單位的吳永成(胡麗),還是擔任扶貧工作隊的隊長(副隊長)。要是錢掏得少了,丟人的可就是自己這個單位一把手了!

    就這樣,當一天下來的時候,吳永成的這十八名隊員們。已經和自己的單位達成了將近五十萬的扶貧捐助款意向。這還不包括隊員們利用自己地關係。在省財政廳、民政廳拉來的贊助。

    這些,吳永成還不知道。此時他已經和牛世金書記、分管工業的行署副專員呂勤大、永安地區計委主任李德務等人。乘坐從J省省會飛往北京的班機,連夜趕往北京了。

    本來,牛世金書記的意思,既然是帶著車來到了省會,那乾脆就再帶車趕到北京去。這樣一來到了北京以後,也方便;二來呢,也是能省幾個錢。

    沒有辦法,永安地區太窮了,省幾個也算是給地區財政減輕一點負擔嘛!

    吳永成委婉地提出:「牛書記,到了年關的時候,各省、各地區肯定跑國家計委、扶貧辦爭取項目地單位不少,我們還是要盡快上去,晚了的話,恐怕連排隊也很難的。我的意思,最好還是明天早晨八點之前,我們就能到了國務院扶貧辦公室。」

    牛世金書記考慮了一下,勉勉強強同意了吳永成的建議:「那好吧,你、我、勤大同志、德務同志,咱們四個人就坐飛機今晚趕過去。其他人連夜乘車到北京。明天中午的時候,我們在省政府駐北京辦事處碰頭。對了,永成同志,你說,你不是扶貧辦有個同學嗎?!我們要不要帶點什麼東西?!比如說,我們J省的土特產之類地?」

    「牛書記,那些東西就算了準備吧。就我所知,中央部委地同志們工作作風相當嚴謹的,他們也不會收這些東西。至於如何操作,等見到我地那位同學,咱們向他請教吧。」

    對於這一點,吳永成心裡也沒有底:以前子為魚灣村、永明縣跑項目的時候,一切還都是剛剛開始,李德明又是自己的同學,他也不好意思說什麼。現在是個什麼行情,他還真摸不準。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些土特產之類的東西,絕對入不了人家的法眼:看著一大堆份量不輕,可正兒八經算賬的話,確實是不值幾文錢,還得背一個收受禮物的壞名聲,擱到誰頭上,也不划算。

    北京那是什麼地方?那是自古以來的天子腳下,可不同於下面的省城,嚴著呢!真要是為了這一堆雞毛蒜皮的禮物,讓紀檢部門找上門談話,那就冤枉死了!!

    吳永成他們到達北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了。幾個人匆匆忙忙在J省駐京辦事處登記好之後,吳永成就給李明德打電話聯繫,和他說清楚了自己的來意。

    李明德讓吳永成帶著牛世金等人。明天早晨八點之前趕到他們單位。他將盡力幫忙。

    第二天六點半幾個人起床之後,胡亂吃了點早飯,出門打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國務院下設的扶貧辦公室。

    此時。也就是差十五分鐘八點了。大院裡已經有不少外地車輛停在了裡面。其中不少是掛著警字牌地警車。明眼人都知道,那是下面地方一些主要領導為了行事方便,專門給配車掛地警牌。

    當吳永成帶著牛世金他們在門口登記之後,順利地進入了扶貧辦的辦公樓。

    不過,經過樓道的時候,吳永成他們看見一幕奇怪地事情:一位年過五十多歲地領導模樣的人,正和一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搶著手裡的墩布。

    吳永成心想:那麼大的年紀了,在這裡起碼也是個處級以上的幹部了吧!打掃衛生那就是年輕人幹的事情,他還爭搶個什麼勁兒呀?!難道真是學雷鋒學到了骨頭裡了?!

    太不可思議了!!

    吳永成熟門熟路地找到了李明德的辦公室。李明德也早早地等著他們了。

    在把牛世金等人給李明德做了一個簡單的介紹,李明德也顧不上和他們客氣,就問他們是否申報項目所需地資料,都準備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李明德抬起頭笑著對他們說:「各位領導、永成,這幾天各省來審批項目的特別多。我也就不和你們客套了,咱們現在就過去辦吧。」

    牛世金書記寬容地揮了揮手:「李處長,你和永成同志是同學,咱們也就是一家人了嘛。辦正事要緊,下來之後,咱們有的是時間扯閒篇。」

    「那好,各位領導就跟我來吧。」李德明笑了笑。爽快地帶著他們。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這時,樓道裡不少和牛世金他們穿著、打扮類似的人。夾著公文包來往不息。

    「牛書記,看樣子,這些人估計和咱們來地目的一樣吧?!」永安地區的計委主任李德務低聲地對牛世金說道。走在前面的李明德回過頭來,笑著說:「對,現在各地都在上項目,儘管國家一再控制壓縮規模,可這股熱潮還一點沒有冷卻下來呀!」

    很快,李明德就帶著他們來到了一間辦公室,李明德對一位正埋頭看報紙的三十歲左右的人笑著打招呼:「趙處長,這是我的一位大學同學,他們是從J省下面得一個地區來審批一個項目地,請你多關照一點。」

    「行啊,你李處長帶過來地人,我心裡有數。」趙處長笑著站起身來,接過了李德務遞過來的材料,草草地翻了一下,扔到桌子上。

    「趙處長,請抽煙。」李德務馬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趙處長。

    「啊,謝謝,我不會。」趙處長瞥了一眼李德務手中地煙牌,淡淡地謝絕了。

    「趙處長啊,我們地區的這個項目什麼時候能審批下來?!」牛世金書記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進展問題。

    「呵呵呵,這個說不準,快的話,也就是三、五個月,慢的話,一、兩年也有可能!」趙處長打著哈哈。

    牛世金書記有點急了:「趙處長,我們地區可是指望著這個項目早點打個翻身仗哪!能不能抓緊點啊!」

    「抓緊?怎麼抓緊?難道你以為我們這些人都是白拿工資、磨洋工的?!」這句話趙處長就有點不愛聽了了。

    李德務急忙圓場:「趙處長,這是我們地委的牛書記,他不是那個意思,他又是心急呀!」

    「地委書記怎麼了?!那就是個很了不起的官嗎?!告訴你們,來我這裡的省長、省委書記們也多的是,從來就沒有和我敢這麼說過話!」趙處長眼睛一瞪,不屑地說道:「心急?這還算是快的,要不是看在我們李明德處長的面子上,你這份審批材料,再有半年也說不定到不了我這裡,還在我手下的小李那邊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5
第四卷 迷茫 第八十六章 都不容易(中)

    眼看著牛世金書記在這位年輕的副處長面前吃了癟,臉漲得老紅退到一邊,吳永成當時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是自己跑到這裡來求人家辦事的。

    再說了,這位趙處長還真的一點沒有說錯:北京城裡像牛世金這樣的地(司)級幹部,還真不能算少,沒有一萬,八千倒也差不多有。

    在當時流行一句話:到了北京才知道自己的官小,到了廣州,才知道自己的錢少。

    你牛世金書記在永安地區,那是威風凜凜、說一不二,可到了北京城裡,這個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自己是不能出面解決眼前這個尷尬的局面了,因為這位趙處長肯定不會給自己這個剛一見面人的面子的,但也不能一甩手就走,該辦的事情還得繼續辦,這可不是賭氣的時候,為了永安地區五百萬老百姓們的利益,還得接著與人家周旋呀!

    想到這裡,吳永成給李明德使了個眼色,只能靠他出來解圍了。

    李明德哪能不明白吳永成的意思,趕忙笑著說:「趙處長說的是事實,各省審批項目的排隊是在小李那邊,過了那一關之後,才能送到趙處長這裡。」

    趙處長意猶未盡:「不知道你們進來的時候,瞧見樓道打掃衛生的那位老頭沒有?他是下面一個地區計委的主任,到了我們這裡半個多月了,審批材料在小李那邊就過不了關,他已經替我們義務打掃兩個多禮拜了,攔都攔不住!他不急嗎?!同志,急也是沒有用的,我們這裡都有我們嚴格的辦事程序嘛!要是大家都心急亂來的話,國家不是要受到更大的損失?!」

    什麼,那個人居然是一個地區的計委主任?!

    吳永成、牛世金、張德務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想相信這是真的。

    李明德苦笑著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證實道:「呵呵呵,沒錯,趙處長說得是真事。那個樓道裡打掃的老頭,地確是GX省下面一個地區的計委主任。他們那個地區也是個窮地區,為了這個項目,他幾乎成了我們扶貧辦的編外清潔人員了。大伙攔都攔不住。」

    吳永成幾個人心中一沉,幾乎是同時想到:看來這兩年跑項目,還真的不容易。人家使出了這一招,還在這裡乾等著呢!那自己地區的這個項目。什麼時候才能審批下來啊?!

    永安地區計委主任李德務卻想到更多:作為一個地區的計委主任,本身就是正縣處級幹部不提,再加之手握審批下面各縣項目的大權,在一個地區來說,那絕對是紅得發紫的領導幹部了。不敢說踩得地皮響,也可以說是一呼百應了。

    可就是這麼一位顯赫人物,堂堂的國家縣處級幹部,人家居然肯低下頭、大老遠地跑到北京,為了工作而做這些比較相對來說算是卑賤的營生,換作他李德務本人的話,那是絕對抹不下這張臉皮、跑到這裡和人家年輕人搶那個墩布把子的。

    哎。還是人家南方人思想解放得夠徹底呀!!

    「趙處長,我們永安地區的這個項目,就拜託你了。呵呵呵,真是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中午地時候,我們請你吃一頓便飯,表達、表達我們的歉意。」吳永成笑著打破了僵局,誠懇地向趙處長發出了邀請。

    趙處長矜持地笑了笑:「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嘛,這也談不上什麼麻煩不麻煩的。至於說吃飯嘛,還是免了吧。你們基層的同志也都不容易。留著那點錢幹點別的吧!!有李處長的面子,就是不吃飯,我也會把這個項目放在心上的。誰讓我們兩個當初在一個辦公室呆了好幾年呢!!」

    「瞧趙處長說地,我們地區再窮,那也不會沒有請朋友吃飯的這點錢呀!那就說定了,到了下班的時候,我們再過來請你和李處長兩個人。對了。德明,你看看。還需要請那些同志,麻煩你就幫我一起請到,怎麼樣?不就是一頓飯嘛,就是沒有這回事,吃一頓飯又有什麼?!趙處長,我們可是希望以後咱們成為朋友的!」吳永成熱情地再次發出了邀請。

    吳永成可知道這種事情,別看人家嘴上說不用、不用,你要是真把人家的客氣,當成實心話,而不予理睬的話,那就說不定完全把人家給得罪了。

    趙處長見吳永成這麼熱情,也有點不好意思了,站起來連連擺著手說:「那個,實在是不好意思,這飯啊,還真的不能隨便吃,德明就知道,最近中紀委三令五申強調紀律,真還不能為了吃你的這一頓飯,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以後吧,以後有機會咱們聚一聚。我聽明德說過你的,久仰大名了。以後說不准什麼時候你就成為了我的領導了,到時候還得請你多關照。可別擺架子啊!」

    「趙處長,你這就是在諷刺我了,我吳永成不就是下面地一個土包子嗎?!何德何能敢在趙處長面前擺架子?!這個……」

    李明德這時笑著開口了:「行了,吳永成,你也別為難趙處長了,這一段時間啊,我們還真是不敢接受你們地邀請,一來是工作太忙了,而呢,上面對吃請也是嚴厲禁止了。以後再說這些吧,只要你有心也不在遲早。反正你小子經常跟著老婆回北京住娘家,用我們老北京人的話說,你是我們的女婿,還怕以後沒有你請客的機會?!咱們也該走了,就別耽誤趙處長的工作了!」

    吳永成、牛世金等人聽李明德這麼一說,也都笑著告辭:「趙處長,那你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好、好、好,那我就不送了。」趙處長抬了抬屁股,做出一副送客的樣子。目還是夠難的啊!我記得前幾年地時候,我為永明縣搞那兩個項目審批地時候,不是這個樣子啊?!你小子是不是不想好好地給哥兒們出力呀!」

    回到了李明德的辦公室。吳永成當著牛世金等人地面,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對李明德說道:「我記得那會兒你還是一個大頭兵,怎麼現在當了處長了,反倒變成了這副德行?!」

    「永成老弟,此一時彼一時也。」李明德感歎地說了一聲:「你前幾年找我的時候,別看我是一個普通的大頭兵,可那個位置關鍵呀!俗話說:縣官還不如現管。我當時還就是管地那個事情,趙處長為什麼買我的面子?其實,他現在的這個角色。和我當年是一模一樣的。他就是接的我的那一攤子,只不過比我當初多了一頂副處級的官帽子罷了。」

    網預測、牛世金他們幾個人聽到這裡恍然大悟了:原來如此啊。李明德現在雖然是處長了,可他這個部門只是一個調研機構,論實權的話,那可真不如原來當幹事的位置。這就叫有得必有失嘛!

    「更何況。前幾年地時候,國家有這項扶貧資金,下面的基層也不知道該怎麼操作,也沒有膽子搞那麼大的規模。讓你就鑽了個空子、撿了個便宜。」李明德接著往下說:「可這幾年就大不一樣了,大家都知道這錢只要能要回去,到時候還不還都無所謂。於是一窩蜂地湧上來。

    你要是規規矩矩地搞項目也成啊,可打報告申請的是為了修建豬圈、牛圈發展畜牧業。可錢一到手,馬上就改變用途,大肆修建亭台樓閣豪華辦公場所。

    唉,咱們國家的這些扶貧資金,那也都是從世界銀行搞來地貸款,都那麼搞的話,別說是到期給國家還本金了,連一點利息也收不回來,你說我們不卡得緊一點,怎麼能行呢?!」

    「明德。找你這麼說。短時間內審批下來我們這個項目,那是一點指望也沒有了嗎?!你再給我們支幾招吧。這個項目對於永安地區來說,是相當重要的。」吳永成還不死

    李明德無奈地攤了攤手說:「我這裡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了。你如果能搬動更高一級的領導,能直接給我們主任打招呼的話,特事特辦那就快多了。也可能一半個月就能審批下來。」

    「你這不是開玩笑嗎?!你們的主任那是國務院副總理兼任地,我哪有那麼大的神通?!」吳永成被李明德整得哭笑不得,抬手就給了他一拳:「你小子這是刷著我玩呢!」

    李明德笑著躲了一下。貌似認真地說道:「兄弟。我可是和你說的真話,要不能讓我們的常務副主任放個話也成啊!你家老丈人說不准就能辦到。」

    和他們常務副主任開口也成?

    吳永成馬上就想到了自己J省得省長張炳楠原來不就是從這裡出去的嗎?要不。就勸說牛世金回去找省長求情,這也是為J省的經濟發展做貢獻呀!他應該於公於私,都會幫忙的。

    可還沒有等吳永成開口詢問李明德這個辦法成不成,李明德就好像看出了吳永成心裡在想什麼似的,一伸手制止住了他:「哎,你可別打你們炳楠省長的主意,他可不成。今年我們看在他的面子上,已經給你們J省吃了不少偏飯了,他自己估計也不好意思再開口了。」

    嗨,真是鬱悶,這傢伙怎麼就能猜到自己地心思地?!

    吳永成白了李明德一眼,無奈地望著牛世金等人,那意思是說:牛書記,事情到了這一步,你是領導,你看該怎麼辦吧?!

    至於說,李明德剛才提到了吳永成的老丈人文老爺子,吳永成可是根本就沒有往他那裡想:就沖老爺子平時對自己子女們的嚴格要求,要是吳永成提出這種事情,不碰一鼻子灰,那才叫怪呢!!

    牛世金書記也沒轍了,他到了這個時候能有什麼辦法呢?!

    在來北京之前,牛世金書記倒是也想到了跑項目的不容易,可那曾料到遇到這麼棘手的狀況:不管事情能不能辦成,最起碼也得一、半年,那即使項目能順利地被審批下來,黃花菜也都涼了,還談什麼振興永安地區的經濟哪?!他可是指望在他離開之前,就能看到一些成效的呀!!

    「呵呵呵,李處長,不管怎麼說,你今天是給我們永安地區幫了大忙了。我代表永安地區五百萬人民感謝你呀!」牛世金書記到底是當了多少年地領導幹部們。涵養功夫還是不錯地。雖然他心裡焦急萬分,可還是不露神色地伸出手,緊緊地和李明德握住:「這個事情我們回去再研究、研究,想想看,還有什麼能解決的辦法。說不定回頭還得麻煩你呀!」

    「牛書記,你這話說得就有點見外了,別說吳永成還是我地同學,就衝著牛書記你們為了工作,大老遠天寒地凍的,跑到我這裡,我那也不能袖手旁觀呀!」

    「好、好、好,李處長,那你忙,今天先回去了,中午的時候,我讓永成同志聯繫你,咱們隨便找個地方吃點便飯,也算表達我們的一點謝意吧。到時候,你們兩個同學也可以好好地聊一聊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6
第四卷 迷茫 第八十七章 都不容易(下)

    「吳書記,剛才聽你的那個同學說,好像你老丈人在北京也是什麼高級領導吧?!那,咱們去找一找他,你說會不會起點作用哪?!」

    此時,吳永成、牛世金等人已經回到了J省駐京辦事處,李明德也沒有接受他們中午的宴請,無奈之下,幾個人只能心灰意冷地乘車回到駐地。

    一進住宿的房間,永安地區行署副專員呂勤大馬上就試探著問吳永成。

    這個問題,其實也是牛世金和李德務一路上最就想問的,只不過牛世金作為永安地委的一把手,自矜身份不願意輕易開口,而李德務作為吳永成的下屬,平日裡又沒有和吳永成交往過,這件事情涉及到了人家上級領導的私人隱私,人家不主動說出來,他是不敢開口詢問的。

    所以,當呂勤大此時一開口相問,牛世金書記和李德務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投向了吳永成。

    「這個、這個,嗨,這個事情一時還真說不清楚。」吳永成尷尬地點了點頭說:「李明德說的倒不假,我岳父原來是在中央擔任過一定的職務,不過,那也是幾年前的事情了。他現在就是在家裡看看報紙、讀讀文件,沒有一點實權的。」

    奧,原來是這樣!牛世金、呂勤大和李德務的臉上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神情,那意思是說:怪不得你這麼年輕就已經是副廳局級的領導幹部了,身後有硬後台呀!!有這麼一個老丈人撐腰,別說是一個團省委的副書記這麼一個閒職了,就是要當省廳的一個副廳長,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

    吳永成哪能不明白他們心裡此時在想什麼,但他又不能解釋什麼。因為人家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呀!你要是解釋的話,只能是越描越黑了。他平時之所以不想和別人說這些事情,也就是怕別人誤解自己是依靠裙帶關係才熬到這個位置的。

    片刻沉默之後,牛世金書記咳嗽一聲。笑著說話了:「咦,永成同志,你有這麼一個關係,怎麼早不吭聲呀?!你可是好事呀!你岳父叫什麼名字?原來是在中央那個部委工作的?」

    當吳永成把文老爺子的姓名說出之後,見他們三個人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上露出驚愕地表情,急忙補充了一句:「不瞞大家說。我這個岳父思想非常正統,是典型的毛主席培養出來的幹部,別說是讓他給咱們打招呼、拉關係了,就是平時私事他用了國家給他配置的專車。那也非自己掏油錢不可。他的三個子女的工作安排問題,老爺子也沒有說一句話,也不准他的秘書說情。

    我看咱們要是去找他地話,除了只能是接受一頓革命思想再教育,別的結果是沒有一點的。咱們還是重新想一想別的門道吧!」

    「吳書記。可咱們地這是公事呀?」三個人從愣怔中醒悟過來,第一個接吳永成話茬的,還是呂勤大,他嚅嚅地說道:「那些老革命們對自己家的個人私事。是堅持原則、絕不徇私,可為了老百姓們,他應該破一回例吧?!」

    吳永成為難地笑了笑:「公事他就應該公事公辦。他認為,只要是涉及到了國家的事情,組織上都會做出正確的處理地,那就更不應該搞歪門邪道了。」

    「永成同志說的有道理。換作是我前兩年的時候,我也會這樣認為的。」牛世金書記緩緩地開口了:「唉。不過。在這個改革的年代,有許多事情我自己也看不懂了。看來我也是真跟不上形勢了!」

    「吳書記,那你還知道咱們J省還有那些老領導在北京工作呢?!」李德務提醒吳永成:「你在省委工作過,這些情況你比我們基層的同志也熟悉得多呀!我們可是到了這裡兩眼一抹黑,什麼情況也不瞭解!」

    「對了,羅老書記不是前一段時間調到中央來工作了嗎?!」吳永成被李德務一下子提醒了,忽地站了起來。衝著牛世金書記說道:「牛書記。羅老書記對下面的工作可是非常支持的,我們可以試著找一找他呀?!我在永明縣工作的時候。羅老就給了我們縣不少特殊的照顧!」

    呂勤大也一拍大腿,站了起來:「對啊,德務主任這麼一提醒,我也想起來了,牛書記,咱們南德縣不是也有一位在中央工作地老領導張老嗎?八四年地時候,他還曾經回家鄉轉了一圈,當時我還是地委的副秘書長,您作為行署專員還親自陪同他下去了一趟哪!張老他現在可能也和羅老書記在中顧委工作吧?!」

    呂勤大所說的這個張老,原來名字叫張富貴,原籍就是南德縣人。抗戰前夕參加革命以後,改名為張前進。解放後曾經在J省擔任過J省委書記處第二書記,要論起資格來,和羅老也差不多。吳永成現在下鄉的南陽溝鎮鎮政府的辦公場所,就是他通過協調之後,從南陽溝森林局劃歸到南德縣的。

    吳永成經呂勤大這麼一說,馬上對這個張老也就有了印象,他以前的時候,曾經聽南德縣縣委副書記馬季海介紹過,於是接口道:「嗯,如果有這麼兩位老領導出面說話,牛書記,或許我們地區地這個項目,還真能被特事特辦呢!」

    「這個不太好吧?!」牛世金書記遲疑著說:「領導們工作那麼忙,咱們再去給他們添麻煩,這……」

    其實,牛世金書記內心地真實想法,是不願意找老領導走後門、搞不正之風。說實話,他從來就沒有幹過這種事情。今天早晨的時候,又被扶貧辦地趙處長搶白了一通,生怕自己再次遭遇到那樣的尷尬際遇,那也太讓人臉面上掛不住了。

    吳永成、呂勤大、李德務三個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有吭氣。畢竟牛書記是當家的一把手,他的決定才是最終能算數的。

    「要不這樣吧,德務同志,你想辦法聯繫、聯繫南德縣的李曄同志,讓他盡快到北京來。勤大同志。你和辦事處的同志碰個頭,把羅老書記地聯繫方式先拿到手。」牛世金書記皺著眉頭,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最終決定了還是得跑一跑關係,當時就給他們三個人安排任務:「永成書記,這個、這個,文老那裡。我就陪你走一趟吧。到了北京,你也應該去看看老人家嘛!辦事不辦事倒在其次。」

    吳永成苦笑著答應了,看來文老爺子的威望,在牛世金書記心裡還是很高的。他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

    不過,話又得說回來,人家牛世金說的話也不無道理,哪能到了家門口都不去看一看老人呢?!

    只是吳永成覺得,牛世金給李德務佈置的任務。就有點難度了。現在還沒有普及手機這種玩意,也聯繫到李曄,還真不是一件容易地事情。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進來的是永安地委的秘書長武列明,他是帶著後續部隊乘車剛剛趕到的。

    李德務馬上就向他打問李曄地消息。

    「李曄書記?他也和我們一起來了啊!還專門讓南德縣又拉來了一卡車野雞、野兔的哪!」武列明詫異地問道:「怎麼,找他有事?他正在下面登記房間呢!」

    原來李曄昨天在J省跑了幾個部門大獲豐收以後,喜悅之餘,又把希望寄托在北京之行。他知道地委書記牛世金帶著吳永成,也是專門跑項目的。馬上想到這吳永成不管怎麼說。也是在他們南德縣扶貧下鄉的,萬一他也跟著來,說不定還能有一點意外的收穫呢!

    於是當天下午就給縣裡打回電話,讓在家地縣委領導緊急行動起來,大量收集野雞、野兔這種野物。他在省城跑了一圈發現,大家在諸多的土特產中,最喜愛的就是這兩種東西了。

    這也難怪。大城市裡的人。很少能見到山裡的這些東西,別說是吃了。就是看著野雞那漂亮的羽毛,也是相當賞心悅目的一種享受。

    吳永成暗暗一笑:沒有想到這李曄同志倒是跑關係的一把好手,既能抓住機會,還會投人所好。真不簡單哪!既然需要的人手都到了,大家連中午飯也顧不得吃,分頭開始行動。

    吳永成在和牛世金書記到文老家前,特意給李明德打了一個電話,讓他趕到了J省駐京辦事處,也不管他願意不願意,請他配合李曄把拉來的野味,給扶貧辦有關人員逐一分發,送貨上門。而他自己則和牛世金一起乘車前往文老家中。

    當然,車地後備箱中,也塞了幾隻野雞和野兔,用牛世金地話說:「這不算給領導行賄,這是你女婿給老泰山的一點心意。」了?麗麗和孩子沒有一起來?」

    吳永成和牛世金到了文家的時候,正遇到老兩口坐在一起吃飯,文麗的母親白潔一見到女婿上門,親熱得趕忙迎了上來。

    「媽、爸,我今年到了下面的一個地區扶貧,這次到北京來是為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麗麗和孩子都在家裡,我辦完事情也得馬上回去。」吳永成和兩位老人打了招呼以後,連忙給他們介紹身後的牛世金:「這位就是我下鄉地區地地委書記牛世金同志。」

    白潔趕忙叫來公務員又讓添置了兩套餐具,讓吳永成和牛世金落座。

    在飯桌上,文老和藹地問起牛世金關於下面老百姓們地一些情況,但隻字不提他們來的目地。

    終於,還是丈母娘疼愛女婿,白潔知道吳永成帶著牛世金上門,肯定還有別的企圖,並不單單是為了看望他們,就裝著隨意的口氣問起來他們上來的目的。

    吳永成趁機把他們此行需要審批的項目說了一遍,轉頭對文老說道:「爸爸,永安地區現在特別需要這個項目的盡快上馬,我們來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能跟一些有關部門的領導打個招呼……」

    文老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一笑:「我現在已經是一個退下來的老頭子了,這些事情亂插手不太好。什麼事情都有一定的程序和規章制度,還是按部就班來吧。好了,我吃好了,先去休息、休息。永成,你陪這位同志吃好啊!!呵呵呵,人老了,飯量也不行!」

    說完,衝著牛世金點點頭,逕自回書房去了。

    吳永成抱歉地衝著牛世金一笑,那意思是說:怎麼樣,我沒有說錯吧?!

    「牛書記,實在對不起啊,我們老文就是這脾氣。」白潔見文老在客人面前掃了女婿的面子,心裡覺得也不好受,立即打著圓場。

    「呵呵,沒有關係的,文老堅持原則也是我們應該學習的嘛!」牛世金只能陪著打哈哈。

    「唉,什麼堅持原則呀?!他就是脾氣太倔,這都倔了一輩子了。永成,你和我詳細說說你們的那個項目,需要和那些部門的打招呼,一會兒我讓小劉秘書給他們打個電話。哼,這也是為老百姓們辦好事嘛!這又算不上是什麼徇私枉法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7
第四卷 迷茫 第八十八章 拉皮條的

    不管怎麼說,吳永成和牛世金在文家總算沒有白跑一趟,最起碼吳永成的丈母娘看在女婿的面子上,答應讓文老的秘書,悄悄地跟扶貧辦的領導打個招呼。

    吳永成見事情基本上有點眉目了,急忙起身告辭----他和牛世金書記還得趕回辦事處,照料一下其他兩處領導家聯繫得怎麼樣了。畢竟多幾位領導說話,份量不是也重一點、把握更大嗎?!

    「永成,等過了年天氣暖和的時候,你和麗麗帶著孩子回家來啊!你爸爸可是早就想抱一抱他的外孫女了。」白潔也知道他們還有不少的事情要辦,在送他們出門的時候,還不忘再三囑咐吳永成。

    吳永成和文麗的這個女兒出生以後,白潔和兩個媳婦倒是去J省看過一次,可文老還是一面也沒有看到過他的親外孫女呢!思念之情也在情理之中。

    當吳永成和牛世金書記回到駐京辦事處的時候,呂勤大等人已經早早地等著他們了。

    通過辦事處的配合,呂勤大和李曄已經聯繫到了羅老書記和張前進張老。羅老表示在上班的時候,可以抽空見一見J省來的同志。

    而張老卻讓他們馬上到他家去:老人自從八二年回到家鄉看了看以後,一直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現在一聽說家鄉來人看望他了,迫不及待地讓他們馬上過去。他要在第一時間瞭解到家鄉近幾年來的變化。

    吳永成又讓李德務到外面購買了幾件紅棗滋補液,準備好給兩位老領導的禮物。經過半年多的拓展,魚灣村的這個紅棗系列產品在京城也已經遍地開花結果了,倒也用不著他大老遠的從魚灣村往北京帶了。

    前往張老家中拜訪張老的是,牛世金、吳永成、呂勤大和李曄四個人。

    當張老看到他們幾個人到來地時候,簡直有點喜出望外了,但在聽完李曄和牛世金的匯報之後。心情馬上又變得沉重起來,所以當呂勤大向他提起北京之行的任務來時,張老一口答應馬上給扶貧辦地領導打電話。

    「你們放心。家鄉的事情,我一定會盡力的。只是我這個老傢伙退下來也有幾年了,不知道人家還給不給我這點老面子。」張老自嘲地笑著說:「對了,你們還可以再去找一找羅波同志嘛,他退下來的時間還不太長,說話應該比我還管點用!晚上的時候。我安排幾桌飯,和家鄉來的同志們說說話。

    唉,七八年沒有聽到鄉音了,不知道我這把老骨頭,還能不能再支撐著回家看一看啊!」

    從張老那裡告別以後,已經到了下午上班地時候了,四個人又馬不停蹄地趕往羅老所在的中顧委所在地:居然張老都這麼說了,那羅老書記這裡那還是非要跑一趟不可的。

    羅波老書記到了京城,還是原來的那脾氣,雷厲風行!

    當他認真地聽完吳永成、牛世金等人的匯報以後。馬上就讓秘書給扶貧辦的常務副主任打電話,請他特事特辦審批永安地區關於籌建中藥材基地、以及中成藥製造廠的項目。

    「中醫、中藥,這是我們國家的國粹嘛。永安地區同志們的這個思路好啊,既能發揚了我們的國粹,還能增加老百姓們地收入,這種利國利民的好項目。那就得特別地給予關照。」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吳永成帶著呂勤大、李德務和李曄四個人,再次來到了李明德的辦公室。他們是來照應一下那幾個電話的效應怎麼樣。

    牛世金書記是不想過來了,他還記著今天早晨那尷尬的一幕呢!本來這事是沒有南德縣縣委書記李曄地什麼事情,可他也自報奮勇地跟著吳永成來了。

    不過,他來這裡是抱著自己的額一點小九九的,目的是多認識幾個人。便於縣裡以後直接聯繫。他可不想讓自己的那一大卡車野雞、野兔的白白為他人做嫁妝。

    雖然永安地區爭取的這個項目,與他們南德縣也有關,可那畢竟是幾個縣都得利地事情,這就好比大家和小家的關係一樣,大道理他不是不懂,可不管怎麼說,那總是自己這個小家有了。那才算真的有了。

    老百姓們不是有一句話嘛: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更何況。此時,李曄的口袋裡還揣著一份關於大力發展畜牧業的立項報告,他要瞅個合適的時機遞上去,搭個順風車。

    「吳永成,你丫的今天中午可是把我害苦了。」

    李明德一見吳永成地面,也不管他旁邊跟著什麼人,衝著他就開始抱怨:「你小子撒腳丫子顛了,我像個小丑似地,給你跑窮腿。你知道那些傢伙給了起了什麼外號嗎?!」

    「嗨、嗨、嗨,你這是什麼覺悟哪?!還是國家幹部、處級領導?為了基層的同志辦點事情,就滿腹牢騷,太丟北京人地臉了。」吳永成滿不在乎地一屁股坐下,同時招呼他們幾個也就坐,這才轉過頭來繼續問李明德:「哎,我說,他們給你起了什麼外號了?是不是活雷鋒呀?!你這可是為大家辦好事呀!」

    李明德一手指著吳永成,氣憤地說道:「什麼活雷鋒?丫挺的給我起了一個外號,叫我拉皮條的。你丫的車上不是有那麼多野雞嗎?!這野雞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

    「呵呵呵……」吳永成、呂勤大、李曄等人被李明德的話,逗得哄堂大笑。

    「啊呀,李處長這裡這麼熱鬧呀!」

    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的還真是上午吳永成他們見到的那個趙處長。

    「趙處長,你好!」吳永成、呂勤大見到此人,趕忙找起來打招呼。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我還正想找李處長,通知你們幾個呢!」趙處長一指吳永成笑著說道:「哥兒們,你行啊。到底不愧是老文家的姑爺,下午一上班,就有好幾位老爺子為你們的這個項目打來電話。還直接把我們的主任給搬動了,嗯,能耐不小,我還真小瞧你們了!」

    吳永成誠懇地說道:「趙處長,實在是不好意思,這個項目對永安地區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沒有辦法,我們才想此下策。這可並不是不相信老哥你呀!有什麼得罪之處,還得請你海涵。就當是幫我個人一個忙好了。得空的時候,我設酒給老哥賠罪。讓明德作陪,怎麼樣?!」

    「哈哈哈,都是為了工作嘛,談不上什麼得罪不得罪地。我也是不知道你是老文家的女婿,要知道的話,你就是不找李處長。我哥兒們那也是沒說地。我告訴你,我家老爺子和文老爺子,那可是幾十年過命的鐵交情哪!」趙處長拍著吳永成的肩膀親熱地說:「這北京城啊,說大爺挺大的,號稱九城嘛!可說小呢,這碰到個人。一拉扯,好嘛,都是自家的幾個人。你以後也別叫我什麼趙處長的,叫我小明吧。」

    「成,小明,那我可就高攀了!」

    吳永成生怕趙小明因為他們越級求人,而怨恨他們。別看他地頂頭上司給他發話了,可是以後具體的下去考察,還得靠他們。真要是趙小明心裡想找點彆扭的話,還真能把這個項目給攪黃了。這就是為什麼有句話叫做: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了!!

    「你們幾個誰是具體辦事的?過來一個到我辦公室來。還有一些細節我們不太清楚。」趙小明臨出門的時候又衝著吳永成一樂:「吳書記,你們送來的那幾隻野雞可是好東西,把我家的小孩樂得那個勁呀,就沒法提了。要是活的就更好了。說到這裡。我們李處長拉皮條的功勞可不小呀!呵呵呵!」

    「趙處長。我是南德縣的李曄,那些野雞就是我們縣搞到地。今天中午的時候。我跟著李處長去過您家,您放心吧,過了年我就馬上專門給您帶一對來,都是活的。春天那東西好養活。小女孩們可不就愛那種小動物嘛!」李曄馬上就勢隨棍上。

    「是嗎?那太謝謝你了,那你們聊。我抓緊時間給你們看看那個項目。」趙小明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呂專員,那麻煩你和李主任去一趟吧。呵呵呵,看來今天我們是回不去了。還得在北京呆個一兩天啊!」吳永成對呂勤大和李德務說道。

    自己給他們鋪好了路,其他的事情就由著他們自己去辦吧。雖然說,牛世金給自己放了權,可插手太多,還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吳永成不想在這些事情上,和永安地區的同志們把關係搞僵。畢竟自己地各種手續都在J省團省委,從真正意義上來說,還不能算是人家永安地區的人啊!

    「吳書記,我也跟著他們學幾招去。」李曄嘴裡說著是跟他們學,卻搶先一步,在呂勤大他們之前,走出了李明德的辦公室。等領導的關照,永安地區有關中藥材基地以及中成藥製造廠的項目,被列入了扶貧辦特事特辦的日程,在短短的兩天之內,一些室內作業就完成了,隨即就是剩下扶貧辦地同志到永安地區實地考察了。

    南德縣的縣委書記李曄,也如願以償,他拿出來的那個大力發展畜牧業的項目,由於涉及到的投資金額不大(只有三百萬),馬上就被趙小明大筆一揮「同意立項」,樂得李曄帶著她的計委主任,屁顛屁顛就找人辦手續去了。

    按吳永成的意思,現在已經就是臘月十五了,實地考察大可以過了年再說,但扶貧辦地領導卻指示趙小明所在地處室,盡量在年前就把一切手續、程序都進行完畢。

    特事特辦,就得有特辦的樣子嘛!

    「趙處長,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鬧得你們連春節也不能好好地準備、準備。」到了這會兒,連當初十分性急地牛世金書記,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

    到了臘月年底了,就是下面縣裡、地區的幹部們,也都開始忙於收拾家裡、準備年貨了,可為了他們永安地區的事情,還麻煩人家中央機關的同志們,跑到他們永安地區鳥不拉屎的窮山溝裡,天寒地凍的去爬山,換做任何一個人,心裡都不落忍。

    「這算得了什麼?!我們有一年臘月三十、小年夜的時候,還在外地跑著考察項目呢!」趙小明嘴一撇,頭一仰:「只是希望你們永安地區的準備工作,都已經差不多就緒了,我們下去也就能省不少的時間。你當領導的,就算是體貼我們這些當兵的了。」

    「呵呵呵,趙處長,你放心吧。我們下面的同志,工作態度那還是比較踏實的。不會誤了各位領導回來準備過年的。」吳永成笑著對趙小明說道:「永安地區窮是窮點,可對人那是絕對沒有說的,特別是對朋友,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掏出來待客。我敢保證,趙處長,你絕對不會為到永安地區而感到後悔的!」

    牛世金、呂勤大等人,也聽出了吳永成的言外之意,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山區的幹部群眾們那是最質樸的,趙處長,你和我們打過一次交道,就會明白我們的為人的!」

    「呵呵呵,咱們都是為了工作,講這些就有點見外了。你們這麼辛苦又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老百姓們早點脫貧致富?!那個,牛書記,我們收拾一下,明天怎咱們就一起相跟著到你們地區實地考察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7
第四卷 迷茫 第八十九章 機會來了?

    吳永成是在臘月二十二,結束了永安地區的扶貧工作,回到省城的。

    農曆臘月二十三,在不少地方來說,那也算是一個有講究的日子。

    這一天又稱「小年」,是民間祭灶的日子。特別是在北方地區,尤為重視。「臘月二十三,灶王爺要上天。」

    據說,每年的臘月二十三,灶王爺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稟報這家人的善惡,讓玉皇大帝賞罰。

    可傳說中的這位灶王爺,是一位好吃懶做的「神神」,因此送灶時,人們在灶王像前的桌案上供放糖瓜、清水、料豆、秣草等物。其中,後三樣是為灶王升天的坐騎備料。

    至於祭灶時,還要把供奉糖瓜,是取其又甜又粘的特性,用來塗在灶王爺的嘴上。這樣,當他嘗到糖瓜的甜味時,就要在玉帝那裡多說點好話。如果他想打小報告、講壞話時,就讓糖瓜粘住他的嘴,讓他連口也張不開。

    為此,民間還有一首流傳下來的《祭灶謠》:「灶王爺爺你聽著,廚房裡你見天貓著過。我頓頓省吃又儉喝,拋米灑面是一時錯;爐窩裡骯髒是娃多哩,你老人家可得擔待著;這糖瓜吃不了全拿著,捎給玉皇大帝嘗一嘗;我這裡與你把頭磕,上天你可要幫我把好話說;初一你早點回來別耽擱,到我家吃我蒸的棗山饃」。

    到了這天的晚上,據說神仙還要清點各家的人口數,只有全家都在的,才能被保佑一年通順。所以,到了這一天,大家要是沒有什麼特別要緊的事情,都急急忙忙往回趕,生怕錯過清點人口的時分。咱們的吳永成也不能免俗。雖然,他不怎麼相信這一套,但能在這一天回到家裡。也至於讓家裡的兩位老人為他擔心。

    在此之前,吳永成全程陪著國家扶貧辦的趙小明處長等人,用了五天的時間,在永安地區地六個縣(市),實地考察了關於建立中藥材基地這個項目。

    畢竟三千多萬的投資不是個小數目。連趙小明這些從來沒有爬過山的公子哥們,也本著極為負責的精神,深入到南陽溝轉了一圈,大雪封山、天寒地凍,也吃了不少的苦頭。

    五天地奔波下來,也讓吳永成對趙小明這個公子哥有了新的認識:他可是知道,在他前世經歷過的項目考察。上面下來考察的人誰還肯大冬天的,冒著刺骨的寒風去鑽深山老林子,只要招待安排得讓人家滿意,再給百分之十到十五的提成,誰還管你拿這筆錢用來幹什麼呢?!反正錢都是國家地,就是你裝到自己的腰包裡,萬一東窗事發。進監獄吃苦頭的也是你自己,難道誰還替你背這個黑鍋不成?!

    當然了,永安地區為趙小明他們安排的生活,那也是一流的。即使到了下面的鄉鎮,隨行的總有一輛滿載著肉、蛋、酒、蔬菜等地生活用車,這也是牛世金書記特意安排的。

    北京之行,可算是給牛世金書記長了見識了。還在北京的時候,他就當著吳永成等人的面,教訓地區計委主任李德務:「你們計委也得改變、改變工作作風了,別總是坐在辦公室裡當老爺,項目都是跑來的。不會自動跑上門來。你們應該像那位GX的計委主任學習。當然,我也不是要求你們都跑到人家那裡,去給人家打掃衛生,而是要學習人家那種精神:為了工作不怕吃苦的精神!」

    至於永安地區申報籌建中成藥製造廠地項目,那就相比之下簡單得多了,到選定的廠址去看了一看,瞭解了一下投產之後的經濟效益。考察任務基本完成。

    於是。趙小明等考察人員提著大包小包的,在吳永成和呂勤大的陪同下。被永安地區禮送到J省省會L市機場,搭乘飛機回家過年了。

    雖然,趙小明他們臨走地時候,也沒有明確透露這個項目,到底能不能被審批通過,但大家都知道,該走的程序都已經走完了,審批也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據估計過了年的時候,永安地區的這個中藥材項目,也可以開始實施了!

    不過,吳永成也知道,這只不過是萬里長征才剛剛起步。

    俗話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對於永安地區的這個中藥材建設基地來說,有了所需要的起步資金,這僅僅是一個開始。接著還需要落實更重要地事情,那就是種植中藥材所需要地技術。

    在這個涉及到永安地區六個縣人民們脫貧致富的關鍵項目中,中藥材種植地技術,就是所謂的「糧草」。

    永安地區這六個縣雖然都是山區縣,可山上野生的中藥材,只能解決老百姓們零花錢的問題,要從根本上一勞永逸地解決溫飽問題,那就遠遠不夠了。

    更何況,光老百姓們在山上採來的那點中藥材,對於即將投資八百萬籌建起來的永安地區中成藥製造廠來說,那也是杯水車薪、甚至於連一個月的正常生產也維持不下來。就更別說,靠這個中成藥製造廠,來牽動六個縣群眾們脫貧致富的問題了。

    而要讓這包括南德縣在內的農民們,轉化為「藥農」,也是一個巨大的系統工程。

    這一點,不論是吳永成也好,還是牛世金書記也罷,早早地就開始考慮這個問題了。

    只是牛世金書記把解決這個問題的任務,壓到了吳永成的肩上,誰讓他是分管扶貧的地委領導呢!

    帶著這個問題,吳永成回到家裡,也沒有多少清閒的時間,腦子裡一直在策劃著採取什麼樣的辦法,在盡量短的時間內,把永安地區那六個縣涉及到山區種植藥材的一百五十萬農民,培訓為合格的種植藥材的技術能手,這可是涉及到永安地區奠定發展基礎的關鍵一步,吳永成哪能不慎之又慎之?!

    培訓的師資力量,吳永成倒早有考慮:省科協是一個各種人才集中的大人才庫,下面又有各種學術協會。其中就有一個是有關中藥材研究地協會,他從北京回來的時候,就專門囑咐劉猛回單位請求援助,科協的領導滿口答應大力支持。

    而剩下的,就是考慮採取何種形式來培訓的問題了。要讓一百八十萬農民在一個多月地時間內。完全掌握中藥材種植技術,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再說,還得做通群眾的思想工作。並不是所有的農民們,都能充分認識到種植中藥材對他們的重要性!畢竟他們祖祖輩輩一直在那片荒山上,種的是玉米、土豆、谷子等糧食作物,這個身份、和觀念的轉變,那也是需要一個過程地。

    一月二十二日(臘月二十六)。正如吳永成所料,省委組織部召開了省直機關下鄉扶貧工作隊隊長匯報會議,各隊的正副隊長參加。接受匯報的領導有省委分管黨務的副書記李釗、省委組織部部長劉秋生等。

    讓大家奇怪的是,省委書記李明翰同志沒有到會聽取情況,反倒是省委副書記、省長張炳楠同志,在會議剛剛開始的時候趕了過來。

    大家匯報的內容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無非是如何如何深入農村。與群眾實行「三同」,為群眾們爭取到了多少資金來發展生產、保證生活需求等等。

    只有在吳永成匯報到幫助永安地區申報了一個中藥材生產基地地時候,炳楠省長的眼神才亮了起來,幾次打斷吳永成的匯報,插話問他關於其中的一些細節問題,比如說準備種植中藥材的面積有多少,參與的群眾佔到了整個地區人數的多少比例。中成藥製造廠投產之後,又能夠帶動多少戶農民解決溫飽問題等等。

    儘管吳永成事先做了充分地準備,但還是讓炳楠省長的話,問得大冬天熱汗滿身。雖然他沒有回答錯一個問題,也沒有在回答的過程中出現結巴的現象。

    當他匯報完。看到炳楠省長一臉滿意的表情時,才如釋重負地偷著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那感覺真累呀!

    會議最後,幾位領導毫無例外地對在座地下鄉扶貧工作隊的代表們,做了一番勉勵的話語,無非還是什麼:你們是代表省委在基層群眾之間的形象,希望在新的一年裡繼續努力。做出更大的成績雲

    年前。吳永成又帶著南德縣給他放到車後備箱中的兩隻野雞和野兔,看望了萬明山書記。既是給他匯報自己下鄉扶貧以來地一些情況。同時也感謝他為南德縣捐助地那五萬元扶貧款項。

    雖然,自己這一年不在團省委工作了,可和單位一把手處好關係,也不是什麼壞處。自己將來要提拔的時候,還少不了他為自己添幾句好話。這一點吳永成還是明白地。

    由於有過年之後永安地區馬上就要召開的中藥材種植技術培訓的事情,吳永成這個年並沒有好好地歇幾天。在正月初六之後,他就和劉猛開始跑有關部門,協調師資力量的事宜。

    牛世金書記也早早地把地區科委、農業局的主要領導打發上來,配合吳永成的工作。

    按照往年的慣例,各地區召開地委工作會議一般都是在正月十五附近。

    可今年由於要提前佈置各縣科技培訓的工作,永安地區在正月初十就提前召開了會議,吳永成作為永安地區的地委委員,當然也只得提前上崗了----在會議上,他還要具體地給各縣佈置分解科技培訓的任務哪!這也算是這次地委工作會議的一個重頭戲。

    按照吳永成的安排,地委這次採取集中培訓的方式,凡是涉及到種植中藥材的縣、鄉、村,各派兩名技術骨幹參加培訓,培訓的相關內容,則由各縣印成小冊子,下發到各種植戶手中,地區的培訓工作結束之後,再由各縣組織對各種植戶的技術培訓,爭取在入種前全部介紹種植技術的培訓。

    其他沒有種植中藥材任務的各縣,則進行培訓科學種田的相關內容,師資力量也是從省城請來的有關專家,培訓方式也同中藥材班一樣的形式。

    在隨後的半年裡,吳永成就幾乎沒有回過一次家,整天、整月的,就在永安地區的各縣、鄉、村跑著指導、協調有關工作。

    當四月份左右,各縣的中藥材基本入種之後,他又忙著開始了地區中成藥製造廠的籌建工作,直至六月份中成藥製造廠的建設初具規模了,他才有了一點喘氣的工夫。

    而此時,延誤了一年的各地區領導班子調整工作也開始了,人們開始傳言牛世金書記將要離開永安地區,最有可能接班的是現任地委副書記、行署專員劉嘉盛,而地委分管黨務的副書記嚴海珍可能成為行署專員。

    據說,這也是牛世金書記向省委力爭的結果。

    對於這些傳言,吳永成並沒有當作一回事,反正自己只不過是下來一年的扶貧時間,時間一到,馬上捲鋪蓋走人,管你誰來當這個書記呢?與自己有球相干?!

    可讓吳永成沒有想到的是,一天早晨,牛世金書記找他也談話了,這次還不是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永成同志,可能最近大家的傳言,你也聽說了。省委要調整各地區的領導班子,這次你有什麼想法沒有?這半年來,你為我們永安地區受了不少累,我能看得出來,你是真心想讓永安地區的老百姓們富起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將向省委打報告,把你留到永安地區工作……」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7
第四卷 迷茫 第九十章 討價還價

    近一段時間,在永安地區流傳的有關永安地區領導班子人事調整的小道消息,倒也不是空穴來風。

    早在前年J省省委、政府換屆的時候,J省下轄的十一個地市、省直廳局(部委)的領導班子,就應該有個相應的調整:讓那些年紀大了的領導,諸如永安地委的牛世金書記等人,退到二線工作,把年輕的、有一定資歷的幹部推到主要負責的崗位上,包括省直廳局的年輕幹部;不發達地區的領導,換到經濟較發達的地方工作,總不能讓一個同志呆在一個地方,十幾年不挪窩吧?!那也是組織對下面的同志們不負責啊!

    可由於八九年前半年國內發生了震驚世界的一件事情,致使各地的人事調整暫時被推遲。

    截止到現在,一年的時間也將要過去了,該在去年完成的工作,也應該開始著手了。要不然,各地、各單位有許多的工作,因為人事調整遲遲不能進行,而鬧得人心惶惶的,會導致大局工作的無法順利開展的。

    基於這種狀況,省委向中央請示之後,本著從工作出發,穩妥、有序地對各地區的領導班子,進行一定範圍內的調整。

    牛世金書記在前幾天,就被省委組織部劉秋生部長找去談話,談話的目的只有一個:省委已經有一個明確的意向,牛世金書記今年必須得離開永安地區地委書記的崗位。

    不過,省委也考慮到牛世金同志在一個貧困地區,當了近十年的地委書記,他這次退下來之後。擬提名為省人大副主任的候選人,在今年六月份召開地省人代會第九屆第二次會議上補選通過。這也算是作為一種補償吧。

    能在那種艱苦的工作環境下,任勞任怨地工作一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這是黨組織一貫在使用幹部方面的一種平衡藝術。

    「說實話,劉部長。儘管從去年我就知道了自己將要離開這個崗位、退到二線,心裡早有準備了。中央一直提倡領導幹部年輕化、知識化,我表示非常擁護。」牛世金書記當時面對組織談話,一點也不隱瞞自己的觀點:「不過,從去年年底開始,我們永安地區鋪開了許多的工作。目前還都在進行當中。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我離開現在的工作崗位,我實在有點不放

    劉秋生部長心裡一驚,難道說牛世金現在產生了戀棧情結?!這個新冒出來地苗頭可有點不妙啊!省委主要領導碰頭之後,拉出來的人事調整名單,那可是一個蘿蔔一個坑的。如果牛世金這裡拖著不肯退位,整個人事調整的盤子,都將會被打亂。這可真是一龍擋住了九江的水!

    儘管談話與事先預料的不一致,但劉秋生部長也是做了組織人事部門工作多年地領導了,像這種內容的談話,也經過了不少。所以,雖然他心裡有點擔憂,但還是不露聲色地笑著對牛世金說道:「呵呵呵,世金同志。你一心為工作著想的心情,組織上是能理解的。可這革命也不是你一個人就能完成的嘛!也要留點給年輕的同志來幹,是不是?!這樣吧,你對組織上還有什麼要求,我可以代你向雪峰書記和其他地省委領導反映,無論是工作方面的,還是你個人方面的。組織上會盡量滿足你的要求的。」

    但凡這幾年一些領導幹部被談話,要求讓出屁股下的位置的時候,總會以此和組織上討價還價,這一點,劉秋生已經見得太多了,也不以為怪了。他也在一定的程度上能給予理解。

    不管是到了什麼級別的領導幹部,他首先是人嘛。既然作為一個人。普通人所有地七情六慾,在他們的身上都能得到體現。只不過是在領導崗位的時候。為了顧及形象、影響問題,隱藏得比較深而已。

    可當他們一面臨將要失去手中的權力,他們也知道自己身上的那層光環,也隨之而去,自己即將成為一個普通老百姓了,那麼素質、思想覺悟低的一些幹部,原本被深深地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那些個人私慾,一時間就被激發了出來,於是乎各種各樣地情況,也就出現了。

    而在這種情形下,上級領導考慮到多種因素,一般也會盡量滿足這些老同志的要求:畢竟為革命、為人民奉獻了一輩子嘛!!

    還有一種考慮,那就是為了大局的順利進展,妥協一點也是一種策略嘛,都是自己的革命同志,又不是向什麼階級敵人讓步?!

    「劉部長,我個人對組織上並沒有什麼要求,只是永安地區現在鋪開的工作,對將來的發展,具有很重要的戰略意義。為了保持工作地持續性,我想向省委推薦劉嘉盛擔任地委書記,嚴海珍同志擔任行署專員。他們兩個同志一直在永安地區工作,對整個情況非常熟悉,這樣也可以避免新地領導到位之後,還得重新開始熟悉情況,而耽誤了永安地區寶貴的發展時間。」

    原來不是為了個人有什麼要求啊!劉秋生部長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心裡釋然了不少。

    說實在地,對於永安地區領導班子的調整,省委幾個主要領導,還頗費了一番腦筋:換一個平級的地區領導過去任職吧,找幾個同志談過話,誰也不願意接受那個全省倒數第一的爛攤子,可要是從省直機關提拔一個年輕的幹部下去吧,又擔心沒有基層工作經驗,反倒會使永安地區的經濟雪上加霜。最後,只能無奈地考慮兩位主要領導,由永安地區現在的領導班子中產生。

    特別是中央一再強調中、高級層次的主要領導幹部中,必須有一定比例的女同志,遍觀全省十一個地市中,還沒有一位正職女領導。恰好永安地區分管黨務地副書記嚴海珍。是一位女性,工作能力也比較出眾。要是在這次人事調整中,讓她成為行署專員的話,也能對中央有個交代了。

    這個牛世金的提議,簡直和省委的想法不謀而合呀!

    「世金同志,你的這個建議。我會盡快地向省委主要領導反饋的。」劉秋生部長雖然心裡比較高興,但還是板著面孔,以公事公辦程序化地那張臉譜面對著牛世金:「不過,省委萬一不能答覆你的這個要求的話,也希望你能以一個老黨員的自覺性,認真對待。最後。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劉部長,我還有一個想法,團省委的副書記吳永成同志,現在在我們永安地區進行扶貧工作,組織上能不能在這次班子調整中,考慮把他的工作關係也放到永安地委。」

    其實。對於永安地區一二把手地人選問題,牛世金書記也多方面瞭解、考慮過,還非劉嘉盛、嚴海珍莫屬。他再次提出來,也只不過是做個強調、多加一重保險而已。他真正的目的,還是想和省委給永安地區要個人,那就是吳永成這個後生。

    吳永成最初到永安地區下鄉扶貧的時候,牛世金書記是很不以為然的,認為這只不過是一種過場、形式而已,對永安地區的發展。並不能起到一點實質性地作用。

    可隨著和吳永成進一步的接觸,他就發現這個年輕幹部,還是很有頭腦的。特別是在下鄉扶貧點的選擇上,他更能看出了吳永成的確是帶著真摯的感情,來真扶貧的。

    這半年來,吳永成沒日沒夜地為永安地區的中草藥項目操勞,他也都看在了眼裡。對吳永成的賞識就更多增添了幾分。

    更何況,去年年底北京之行,吳永成在社會關係上地優勢,也讓牛世金為永安地區的老百姓們心動不已。

    所以,對吳永成這個年輕幹部,牛世金可以說是要勢在必得了!必要的時候,他甚至準備採取一些非常手段。

    「啊呀。世金同志。你這可是給省委出了一個大難題!」劉秋生部長嘬著牙花子,有點為難地說:「吳永成同志只是到你們永安地區下鄉扶貧的。一年期滿之後就得回原單位工作,你說組織上要是依你的意思,把他留到永安地區,以後誰還敢下鄉扶貧呀?!這個有點不妥吧!你徵求過吳永成同志本人的意見嗎?他是不是本人願意呢?」

    其實,讓劉秋生部長真正為難的,並不是此時他說出來地這個理由,而是對永安地區及其他地區的副職們的調整,他心裡初步有了一個打算,是準備把省直機關一些老資格的處級幹部,其中一些還是跟隨省委領導的秘書,或者是諸如團省委副書記劉永強這樣的副廳局級幹部,安排到這些崗位。要真按照牛世金書記的這個考慮,勢必會把他地如意算盤給統統打亂地。

    「劉部長,這我可就有點不明白了。怎麼,我們組織上使用幹部,難道說還得事先徵求他本人的意見?如果他本人不同意,組織上還沒有一點辦法?!」牛世金書記早已想好了這麼開口,馬上就針對劉秋生地這句話,開始反擊:「我只記得有句話叫。共產黨員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往那裡搬!再說了,吳永成同志現在就是我們永安地委的地委委員,這可是你親自下去宣佈的,我只不過要求組織上把他其他的工作關係,完全徹底地辦到我們永安地區,難道說,這也讓省委為難嗎?!」

    「呵呵呵,世金同志,你這不是和我抬槓嗎?!話是那麼說,可現在的形勢,哪能和二十年前相比呢?!」

    劉秋生一邊不置可否地和牛世金打著哈哈,一邊端起手邊的保溫杯喝著水,這也是示意牛世金:今天這件事情就談到這裡吧,我很忙。

    哪知道牛世金卻正色說道:「劉部長,我這不是和你開玩笑、抬槓。如果這樣也可以的話,那我就明確答覆省委:我不同意離開永安地區,我還能領著永安地區八百萬人民再干幾年,我看不到永安地區的老百姓們脫貧致富,我決不離開現在的這個工作崗位。」

    「咳、咳、咳……」,牛世金的這句話,差點讓正在喝水的劉秋生岔了氣,水也從嘴角邊溢了出來。

    這個牛世金一貫是一個聽招呼的領導幹部呀,怎麼今天就變得這麼胡攪蠻纏哪?!劉秋生部長急忙放下水杯,手忙腳亂地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擦去嘴角流出來的水痕,心裡悶悶不樂地想著:這世道還真的變了,連這麼老實的同志,也學會開始要挾組織上了。

    可你面對一個即將要退居二線的幹部,又能說些什麼呢?!只能是繼續好言相勸吧。只要他能順順當當地離開永安地區,以後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想到這裡,劉秋生部長收起剛才的神情,誠懇地對牛世金書記說道「世金同志,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呢?!你可是多年黨培養的老同志了,黨性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嘛!!好了、好了,今天咱們的談話就到這裡吧,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做通吳永成的思想工作,省委會慎重考慮你的要求的。」

    「行,劉部長,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只要吳永成同志自己同意,省委也就把他的工作調到我們永安地區。劉部長,有你這句話,我即使不當那個省人大副主任,也無怨無悔。可要是達不到這個要求,劉部長,你別怪我牛世金直接找雪峰書記、炳楠省長告你的狀!」

    (昨天一章明翰書記應為雪峰書記。謝謝大大的提醒。老西鞠躬!)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8
第四卷 迷茫 第九十一章 相似的一幕

    「永成同志,可能最近大家的傳言,你也聽說了。省委要調整各地區的領導班子,這次你有什麼想法沒有?這半年來,你為我們永安地區受了不少累,我能看得出來,你是真心想讓永安地區的老百姓們富起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將向省委打報告,把你留到永安地區工作。」

    牛世金書記是一個乾脆利索的領導,從省委組織部劉秋生部長那裡回來的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讓秘書把吳永成教導了自己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向他攤開了自己的底牌。

    「這個,牛書記,我現在一年下鄉扶貧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吳永成不知道這個牛老頭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只能含糊地這麼回答他。

    你老不是開玩笑吧?!你在永安地委是老大,可並不代表就能安排我的生死命運呀!我好歹也算是團省委的副書記,假假的也夠得上副廳局級的規格,那可是省委直管的幹部,我去哪裡工作,你又哪能做得了這個主啊!!

    「實話對你說吧,我今年就要退到二線、到省城工作了,呵呵,至於什麼職務,現在還不能確定。」牛世金書記摸了一把自己已經有些花白的頭髮,苦澀地笑了笑:「省委已經跟我正式談過話了,估計時間也很快的。」

    吳永成表示同情地點了點頭,安慰他說:「牛書記。這其實也不錯,省城工作、生活環境都比這裡強得多,你也可以過幾天清閒日子了。不管是誰。遲早都會有這麼一天地。這也是自然規律嘛!」

    「是啊,老了,也該歇歇了。」牛世金書記仰天長歎了一聲,然後真誠地望著吳永成說:「可我還是最放心不下永安地區剛剛鋪開的這幾項工作啊!我跟組織上說過了,要求省委把你留到永安地區繼續工作,我說的不是下鄉扶貧,而是把你地人事關係、組織關係,統統辦到永安地區來。你同意嗎?!對不起,事先沒有徵求你的意見,我就貿然向組織上請示了。」

    原來是這樣啊!吳永成恍然大悟:看來牛世金老漢是把自己當作一個籌碼,向省委討價還價了!

    「牛書記,這個、這個,這實在是有點太突然了。我還沒有認真考慮過。」吳永成老老實實地回答牛世金書記。

    「奧,那你現在考慮也不晚嘛!組織上的意思。還是主要得看你本人的態度。」牛世金書記滿懷希望地望著吳永成:「我知道,你也是一個喜歡幹點實事的好後生,你說你年紀輕輕的,整天呆在團委那個辦公室,和那些文件、材料打交道,能有什麼出息?!毛主席他老人家早就說過:年輕人要到大風大浪裡去闖嘛,溫室裡哪能培育出什麼好的苗子。永安地區這會兒正是百廢俱興的大好機會。也正是你們年輕人建功立業地好戰場呀!」

    嗨,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理論呀!

    吳永成被牛世金書記的這番話,給整得哭笑不得:看來這老漢還真是事到臨頭不擇一切手段了,又是給自己帶高帽子,又是亂引用領袖語錄。還哪像平時威嚴端重的牛世金書記呀!毛主席的那段語錄,是給當年的插隊知識青年鼓勁的,與他這個團省委副書記有什麼干係?!

    只是……

    不知道牛實際書記能建議省委,給自己在永安地區安排一個什麼職位呀?!

    對於牛世金書記地這個提議,說吳永成一點也不動心,那是假話。

    吳永成知道,像他這種年紀。能當上副廳局級的領導幹部。那純粹是僥倖加偶然,如果再能成為名至實歸的實權派副地市級領導幹部的話。那對自己以後的發展,就更有好處了!

    團省委現在的另一位副書記劉永強,資格算老了吧,四十五歲的人,五年地副廳局級領導幹部,即使從團委走出來、輪換工作崗位下基層的話,頂多也就是給一個地委副書記的職務。就是萬明山那樣的正廳局級幹部,到了下面的地區,也只是給安排一個行署專員地角色。團委那種部門,提拔幹部相對來說,比較快。可到了一定的級別,從團委走出來以後,安排的就不一定很理想了!

    這都是有慣例可比照的。

    吳永成坐在牛世金書記的辦公室,心裡暗自盤算著利弊得失:自己現在就兼職永安地委委員的職務,如果自己的各種工作關係都搬下來地話,能不能頂替嚴海珍那個位置哪?那可是分管黨務地副書記呀!如果只是給一個行署副專員的話,那就有點不太換算了。

    現在地各地市,包括省政府在內,政府這一級機構,還沒有甚至什麼常務副專員、副省長的職務,自己這個地委委員那肯定是要被免去的。那樣的話,自己也想盡快熬到說話能算數的份上,需要走的路太長了。最起碼先得進地委委員、副書記這一格吧,然後是分管黨務的副書記,在其次才是行署專員、地委書記。像任力那種跨越式的進步,放眼中國,恐怕也沒有多少人。

    自己雖然說是一個穿越者,可官場上的經驗並不是很多,特別是高層這一級的。萬一有個閃失,也可能自己的宦海生涯,也就到頭了。這可得算計好呀,別一著不慎,全盤皆輸呀!!

    自己回到團委以後,也不一定就是沒有機會呀!到了明年的時候,世界風雲變幻莫測,那大趨勢自己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實在不行的話,再搞幾次作弊,把前世自己記憶裡地東西。寫出來幾篇文章,通過自己的四姐夫李占林那個「海龜」,發表到專供省部級以上的領導們參閱地內參刊物上。出一點風頭,說不定也能再整幾個狗屎運出來!

    嗯,先就這樣吧。在事態不明朗的情況下,自己可不能冒冒失失地、讓牛世金這個老頭把自己套進去。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牛書記,這個事情我還不能馬上給你答覆,請你原諒。」吳永成想到這裡,抬起頭來,直言相告:「你知道。我以前一直在基層工作,結婚以後,和我愛人基本上也是兩地分居。去年年底她又剛生了一個小孩,要是我再到基層下來工作的話,也應該先徵求、徵求她的意見。」

    「呵呵呵,這個應該的、應該的嘛!」牛世金書記強忍住自己內心的一片失望,掩飾著打著哈哈:「年輕人雖然應該以事業為重。可也不能把家庭完全拋在一邊呀!我能理解、能理解。這樣吧,永成同志,這個事情恐怕很快就要提到省委常委會議上去研究了,要不今天,不現在你就回省城一趟,和你愛人好好地商量、商量,爭取得到她地支持。這也是你事業上的一個關鍵的轉折點嘛!!呵呵呵!「牛書記。今天中成藥製造廠那邊還有一點事情,得我過去處理。要不,等到事情處理完之後,明天我再趕回去吧?!」

    這也算是吳永成的一個好習慣:只要自己接受的工作,一定要努力做到善始善終。他不想讓別人來收拾自己的半拉子工程。

    「這個可以先放一放。也不在這一時的。萬一不行地話。我過去親自處理怎麼樣?!凡事都有個輕重緩急嘛!」

    牛世金書記不耐煩地衝著吳永成揮了揮手,心裡卻更堅定了要把吳永成留下來的念頭:嗯,不錯,就衝著這後生辦事一點也不浮躁的性情,也說明我老牛沒看走眼。

    既然領導放話了,那吳永成也只能從命了。

    離開家、沒有見到文麗和女兒以及兩位吳家老人,細細算一算。也快四個月了。工作忙起來的時候。也顧不上在心裡想他們,可一提到要回家了。那種思念之情油然變得強烈起來,恨不得馬上就驅車回到家裡。

    「牛書記,我想冒昧地問一句。」走到門口,手已經搭上門把了,可吳永成還是忍不住心裡的那份好奇,扭轉頭衝著正低下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牛世金書記問道:「這個,不知道我如果被省委留到永安地區工作的話,是會讓我到地委這邊工作,還是過行署那邊?!」

    嗨,有門!

    牛世金書記眼睛一亮,心裡暗暗一樂:看來這小子也是想和自己討價還價呀!只要你動了心,這事情就有得商量了!

    「來、來、來,永成同志,先坐下。」牛世金書記馬上站了起來,滿臉堆笑地招呼著吳永成:「坐下怎麼慢慢說,你先把你地想法說給我聽聽,你是想繼續留在地委這邊工作,還是準備過行署那邊?」

    吳永成心裡暗自好笑:這老頭,剛才他還急著催自己回家和文麗商量呢,現在又讓自己坐下來慢慢說,他倒現在變得不著急了!

    「牛書記,我的意思是,我現在還是地委委員,萬一省委決定我到永安地區工作的話,最好能繼續留在地委這邊工作,這樣從程序上也少了許多麻煩。」吳永成坐下後,一套理論也說得冠冕堂皇。

    吳永成是這樣想的:目前永安地委的地委委員裡面,除了三個副書記之外,就是各職能部委地領導,有地委紀檢委的書記、地委宣傳部的部長、地委組織部的部長、軍分區司令、地委政法委書記。地委秘書長現在還沒有到了地委委員的序列之內。

    他要是下來繼續留在地委這邊的話,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即使不能頂替嚴海珍的位置,一個地委副書記地位置,應該差不多八九不離十吧!

    牛世金書記聽吳永成這麼一說,眉頭不易察覺地顫動了一下:這個吳永成也真敢開口,看來他是相中了嚴海珍地那個位置了。這個,操作起來也不是那麼簡單吧。

    本來,牛世金書記的本意是,行署那邊劉嘉盛取代他地位置,嚴海珍接替行署專員,地委這邊白長青副書記分管黨務,行署副專員呂勤大進地委委員,職務變更為地委副書記,而他的位置由吳永成接替。

    沒有想到,吳永成這麼年紀輕輕,胃口還不小呢!

    可眼下是自己上趕著求人家這個後生留下來,那人家提出來的條件,自己是不是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呢?!人家後生能放棄省城那優越的生活、工作環境,肯答應自己到永安地區這窮得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工作,思想覺悟也夠可以的了,更何況,自己也是相中了他頭腦靈活、肯吃苦,背後又有那麼多可利用的社會關係,如果能把他留到永安地區,對永安地區的老百姓們來說,那肯定是一件大好事呀!

    想到這裡,牛世金書記心裡暗暗咬了咬牙:罷、罷、罷,誰讓自己就相中了這個吳永成呢,就是其他同志的工作比較難做,自己即使多費一點周折,也得先把吳永成留下來再說。

    哼,豁出去自己的這張老臉了!!

    「呵呵呵,永成同志,只要你願意留下來,你的這個想法,我會盡量向省委爭取的。我一個馬上就要退到二線的老頭了,估計這點面子省委領導還會照顧一點的。你只要負責把你愛人的思想工作做通就可以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8
第四卷 迷茫 第九十二章 文麗的選擇

    「文麗,爸、媽,省委可能讓我到永安地區去工作。天徵求了我的意見。」

    吳永成於牛世金書記和他談話的當天中午,就趕回了省城的家中。在飯桌上,他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家裡的人。

    此時,小女兒正由小保姆抱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餐桌周圍只有吳家兩位老人和文麗、吳永成四個人。

    「什麼,五兒,你不是去年才調到省城裡來工作的嗎?!怎麼現在又讓你下去啊?!」吳家媽媽首先嚷了起來:「五兒,你跟領導們說一聲,就說家裡你媳婦剛剛生了小孩、身子不利索,孩子也小,需要有人照應,就讓別人到下面去工作吧。真是的,本來去年你要去搞什麼下鄉扶貧,媽心裡就不怎麼樂意,你看看,才半年的時間,就把我娃折騰成個什麼樣子了。又黑又瘦的。再下去跑幾年,身體哪還不得光剩下一把骨頭了!」

    吳有德老漢抬起頭橫了老伴一眼,沒有吭氣,繼續埋頭吃自己的午飯。

    文麗放下筷子,微笑著問吳永成:「五兒,你自己是什麼態度。」

    「這個,怎麼說呢,我自己心裡也很矛盾的。」吳永成夾起一撮土豆絲,放到嘴裡慢慢嚼著,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既然組織上決定讓我到永安地區去工作,那說明那裡的工作需要我,這也比我整天呆在團委無所事事要強得多;可這麼一來地話。你和孩子就要受苦了。我也是進退兩難呀!」

    「這有什麼難的?!全省那麼多的吃公家飯地,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五兒。你可以對省委的領導們說,讓那些沒有到過下面工作的幹部們下去呀!幹麼非挑中你呢?!」吳家媽媽心疼兒子,在文麗還沒有開口之前,搶著給兒子支招。

    「哎、哎、哎,我說,你不懂、就不要瞎摻和好不好?!」吳有德老漢實在忍不住了,衝著老伴瞪起了眼:「五兒那是國家幹部,是有組織的。端了人家的飯碗,哪能不受人家管哪?!你認為這是在咱們村裡自家的承包地裡呢?!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嗎?!你這不是整個一個給孩子們添亂嗎?!這些事情,讓孩子們自己考慮好了。五兒,你別聽你媽的,她老糊塗了!」

    「你這死老漢,我怎麼就老糊塗了?!我看你才是老糊塗了呢!」吳家媽媽一反常態地衝著老漢嚷了起來:「你連自家的孩子也不知道心疼,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呢?!組織上怎麼了。管組織地那些領導們難道就不是爹生的、娘養的?!難道他們是像孫猴子一樣,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就連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要在以往的時候吳有德老漢在這種場合下一開口,吳家媽媽多半是不吭氣了,這一次看來老人的確是心疼兒子了,不管不顧的和吳有德老漢紅了臉。

    「哇、哇、哇、哇……」吳家媽媽地聲音太大了,把吳永成的閨女,也嚇得在小保姆的懷中大哭了起來。兩隻黑黑的小眼睛怯生生地望著眾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文麗趕忙從小保姆的懷中把女兒接過來,抱在懷中不住搖晃著,哄著孩子。

    「爸、媽,咱們先吃飯吧。這件事情以後咱們再說。」吳永成趕快息事寧人地勸著兩位老人。心裡暗自想道:唉,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家裡就為這件事情鬧成了這個樣子,不知道文麗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自從自己和文麗成家以來,一直就是聚少離多的,文麗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抱怨地話,可別說人家作為自幼出生在一個優越生活環境中的高幹子女。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又何曾不是盼望著丈夫能常常守在自己的身旁哪?!

    文麗也不容易呀!

    就這樣,一直到吃完午飯之前。誰也沒有再主動提起這個話題。去工作,我支持你。」

    吃過午飯、收拾完之後,吳永成和文麗抱著孩子,回到了他們的臥室,文麗突然低著頭開口了。

    「什麼,文麗,你真地支持我到下面的地區去工作?!」吳永成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搬過文麗的肩膀,直視著她的眼睛。

    文麗抬起頭,重重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知道,你是想在下面幹一些具體的工作,不願意就這樣在團委養老。這是好事啊!我為什麼不支持你!」

    吳永成滿懷歉意地望著她說:「文麗,我不知道應該對你說什麼好了!可這樣一來,孩子還小,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省城工作,就苦了你和孩子了。」

    文麗裝作不以為然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道:「嗨,這有什麼苦地。你們農村人不是有一句老話,叫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嘛。我既然嫁給了你,到時候大不了也陪著你到永安地區工作得了。這也沒有什麼了不得地。只是你媽的思想工作,還得慢慢地來。老人家也是為了你好!得注意一點說話地方式方法。」

    「文麗;謝謝你啊。」吳永成對文麗怎麼無條件地支持自己,都有些感動了:「不過,到時候,我可不想讓你調到永安地區去工作,永安地區只有一個師專學校,我不能因為自己,就讓你遷就我而失去了自己的事業。那樣做,我太有點自私了。再說了,教學質量還是省城的要強一些,你這樣做,不是讓我們的女兒將來也要受委屈嗎?!」

    文麗輕輕地把剛剛熟睡地女兒放到嬰兒床上。轉身用兩隻手輕輕吊在吳永成的脖子上,嬌嗔地說道:「還算你有良心,在這個時候還能考慮到我和女兒。不過。有你這句話,我們娘倆兒也就滿足了。我也想過了,一個家中,如果兩個人都忙於自己的事業地話,那麼家庭就會變得一團糟糕,孩子的教育問題也會受到不少的影響。

    我仔細想過了,吳永成,為了你的事業。為了咱們這個家,我決定了,只要你被省委調到永安地區工作,我就調動工作跟你一起走。

    女兒現在還小,等她上小學的時候,你如果還不能調回省委工作,那也只能說明你的表現。也太讓我們母子倆失望了。」

    文麗的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確了,為了支持吳永成,她將準備犧牲自己的事業,全身心地做一個相夫教子地賢妻良母。

    為什麼有一句話叫成功的男人後面,總站著一位偉大的女性呢?!

    吳永成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地懂得了其中的含義:這對一個出身於高幹家庭、自幼獨立性很強的女子來說,能做出這樣的一個決定。那可是相當的不容易啊!「文麗,這太委屈你了。」吳永成眼中淚花閃閃,緊緊地摟住文麗地腰,好像要把文麗溫暖、柔軟的的身軀使勁地融入到自己的血肉之中。

    自然,對於文麗做後一句話的言外之意。吳永成也是非常明白的:那句話的意思是說:她對吳永成地期望是,在五到六年的時間裡,吳永成至少也應該成為一個正廳局級領導,回到省城主持一個廳局的工作。

    自從文麗生孩子以後,因為身子虛弱,醫生特別囑咐前幾個月禁止夫妻生活。吳永成基本上就沒有和她進行過房事,特別是這半年多來。他一直在永安地區忙於工作。對男女之情也幾乎沒有時間去想了。

    此時,文麗的表態令他非常激動。再加之兩個人之間又做出了這麼親暱的舉動,吳永成深埋在心裡深處地性慾,馬上就被喚醒了,下面的小弟弟激昂澎湃、渾身的熱血沸騰,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兩隻手隨即從文麗的腰間上攀到了胸口,不老實地摸索著。

    文麗的臉也被慾望催得似乎能滴出血來,可她到了此時尚保持著一份理智,一邊伸手阻止吳永成解她的衣扣,一邊低聲對吳永成說道:「你可別胡鬧,大白天的,外面還有人在呢!晚上吧,等到晚上,好嗎?!」

    「沒事地、沒事地。我們動作小一點就行了。快、快、快,憋死我了,你倒是自己往下脫呀!」吳永成鼻子裡、嘴裡喘著粗氣,兩隻手胡亂地忙活著,急迫得一刻也等不及了。

    文麗在吳永成猛烈的攻勢下,只好半推半就地放棄了抵抗,紅著臉啐了他一下:「你先去關門,我自己來。」

    吳永成馬上依言放開文麗,一個健步跨過去,輕輕地把門鎖碰住,轉身猴急猴急地,先把自己的衣服往下扯,目光卻一直貪婪地盯住床上的那一片春色。

    「就你這個熬不住的勁兒,我要是不跟著你一起到永安地區去,不出半個月,恐怕金屋藏嬌的典故就發生在你吳永成身上了。」文麗害羞地扯過一床被子來,遮住了吳永成那雙色迷迷的眼睛,嘴裡低聲地「臭」著吳永成。

    一陣疾風暴雨過去之後,吳永成疲憊地攬住文麗的頭,感慨地說道:「唉,還是在家好呀!老婆孩子熱炕頭,多愜意呀!文麗,說實在的,有時候,我真膩味了這種東奔西跑的日子。真累呀!!

    你說,什麼時候咱們才能安安靜靜的一家人,在一起沒有任何煩惱,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呀?!」

    文麗的頭依在吳永成的懷中,臉上露出一種滿足的神情,一隻手俏皮地在吳永成的胸口畫著圓圈,嘴裡嬌柔地應答:「你要是覺得累了,乾脆就別到永安地區工作去了。吳永成,我可不指望你能熬到什麼級別的領導幹部。像我爸爸,級別夠高了吧,可我就覺得他這一輩子活得特別累。可有的時候吧,又覺得男子漢在世界上走一遭,不留下什麼那也太沒勁了。人這一輩子,其實也挺矛盾的。」

    「是啊!」吳永成隨手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啊呀,不敢再睡了,這馬上就兩點半了,我得趕快到省委大院裡轉一轉,順便打探、打探消息。差點誤了大事。要不怎麼古人說溫柔鄉是英雄塚呢?!」

    「吳永成,你這個賴皮……」文麗被吳永成的這句話說得哭笑不得,恨恨地在他腰間扭了一把:「這不都是你使得壞嗎?!」

    吳永成躲閃開文麗的襲擊,站到地上,一邊麻利地穿著衣服,一邊隨口問道:「文麗,這段時間,我三姐夫來過咱們家沒有?他沒有對你說什麼我們單位的一些事情吧?」

    「三姐倒是幾乎每天晚上都過來照應、照應,你三姐夫……,嗯,好像基本上沒有來過。」文麗一邊小心翼翼地收拾了床上兩個人的「傑作」,一邊隨口問道:「怎麼,你找你三姐夫有事?!好像他這一段時間是不是單位的事情特別多呀!我也好長時間沒有看見他了。」

    看來自己的這個三姐夫馬柳平,自從去年被提拔為副處級領導幹部,從團校調到了希望工程辦公室之後,也真的忙起來了。

    吳永成原本是想通過馬柳平,瞭解一下自己單位這半年來有什麼情況,既然他忙於工作、無瑕抽身,自己下午的時候,也應該先到單位上去轉一圈了。萬一省委真能順從了了牛世金書記的心思,單位考察這一個程序,那是絕對不可避免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3-23 01:48
第四卷 迷茫 第九十三章 惱羞成怒

    「媽,是不是五兒回來了?我看見了他的車在樓下停著。」

    就在吳永成還沒有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就聽見客廳裡有三姐吳永霞大嗓門的聲音。

    吳永成這次回省城的時候,並沒有用南德縣給自己配置的專職司機,是自己駕車回來的,所以,就把車停在了家屬樓的下面。

    「三女子,你聲音低一點。五兒還在裡面睡覺呢!」吳家媽媽壓低嗓門提醒吳永霞。

    「大中午的,睡什麼覺啊?!這臭五兒,也越來越會享受了吧!小兩口連晚上也等不及了?!」吳永霞低聲嘟囔著。

    「死女子,你胡嚼什麼爛舌頭呀?!有你這麼說你弟弟的嗎?!」吳家媽媽小聲地呵斥著。

    文麗在臥室裡瞪了吳永成一眼:「都是你給鬧的,讓三姐看笑話了吧?!還不趕快出去,要不一會兒,她就該闖進來了!」

    吳永成不好意思地呵呵呵笑著,沖文麗做了一個鬼臉,整了整衣服,拉開門出來了。

    說實話,吳永成也真害怕三姐闖進來----她可是最喜歡搞這些惡作劇了。

    「三姐,今天你怎麼中午就跑過來了?公司那邊沒有事情嗎?!我三姐夫今天中午在不在家?我找他還有一些事情哪!」吳永成正色對自己的三姐說道。

    饒是吳永成臉皮夠厚的了,他這會兒也怕三姐當著吳家媽媽的面,再說出什麼令他難堪的玩笑話來,所以馬上找了這麼一個話題。

    果然。吳永霞沒有再追究吳永成在裡面幹什麼名堂,話題一下子就扯到了馬柳平身上。

    「哼,你還想見你三姐夫?!我是他地婆姨,一個月中也見不到他十天哪!」吳永霞嘴一撇:「人家這會兒忙得連家也顧不上回了。老是跑到下面去下鄉,這一個月到這個地區。哪一個月又十天半月的不見面,轉到另外一個地區去了。

    有一天我實在忍不住了,就和他說:人家別的人也是國家幹部,有的當地官比你們還大,可從來就沒有見過像你們姐夫、小舅子兩個的,好像比人家國家主席都要忙得多。

    我就不知道你們在瞎忙些什麼?!錢沒有多掙回一分,工夫、氣力倒是比人家多費了不少。什麼人哪?!就好像地球離了你們就轉得慢了似地!」

    「三姐,你也不要錯怪了我三姐夫。希望工程辦公室本來就是要多到下面去考察的,***那個工作就是那種性質。」吳永成心裡暗自想到:不知道J省得希望工程辦公室收到了多少社會上的捐款。到下面去考察倒跑得挺緊的,這也說不準是自己的三姐夫馬柳平新官上任,到處去顯擺。

    心裡想歸這麼想,不過,吳永成嘴上還是繼續笑著勸自己的三姐:「希望工程那麼多的款項,要是不認真考察的話,十分需要地農村學校得不到一分錢的補貼。不需要的地方反倒騙取了不少,那不是對國家不負責嗎?!三姐,我三姐夫他們的這項工作,那還是相當重要的。不到處跑得瞭解下面的實際情況。又怎麼能負責任地把好關

    吳家媽媽也勸自己的三女子:「五兒說地對著哩,三女子,家裡的活計你就多做一些,不要以為這些和柳平吵架。他也不能不聽人家領導的話啊!」

    「媽,瞧你說的這話,我是那不懂道理地婆姨嗎?!這不是在自己的家裡,我隨口和五兒這麼一說嘛!」吳永霞嬌嗔地瞪了母親一眼。

    「對了。三姐。我三姐夫一直在下面下鄉,是不是這一年來家裡收的什麼土特產。多得堆的放不下了?!」吳永成笑著調侃自己的三姐:「我可是個窮光蛋,你要是仍的話,就順手扔到我家裡來吧。」

    「你這個死五兒,好話也不會好好地說。什麼叫東西多得要扔呢?!你的官當地比你三姐夫地大得多,不說給你姐孝敬一點,反倒想著法子來剝削我們。」

    姐弟倆調笑了幾句,吳永霞突然歎了一口氣,擔憂地對吳永成說:「五兒,我還正是有些事情想問一問你。」

    吳永成的心往下一沉:又出了什麼事情?!難道說自己地這個三姐夫到了省城工作、去年又被提拔為副處級幹部,開始在外面拈花惹草露出了什麼蛛絲馬跡、被自己的三姐察覺了?!

    「三姐,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吳永霞面露憂色地說道:「你三姐夫自從當了那個什麼希望工程的副主任,每次下鄉回來,總是提著大包小包人家送了的東西,除了那些什麼蘑菇、雞蛋、粉條什麼的,還有不少的煙、酒。我勸過他幾次,讓他不要受人家的東西,咱們家也不缺那些東西。

    可他總是說:和他一起下鄉的別人都有份的,他要是不收,以後的工作也就難以開展了。

    五兒,你說,怎麼會這樣呢?!不要人家的東西,工作怎麼就不好做了?!這是不是你姐夫編瞎話哄我?!我可是擔心他這麼下去的話,遲早要被人家紀檢委給抓起來的。」

    奧,原來是這樣啊!吳永成隨即鬆了一口氣,安慰三姐:「三姐,這麼有什麼事情的。不過也就是下面送給的一點人情往來嘛!他要是不收的話,一同去的同志們,難免心裡就會對他有意見。收就收了吧。

    不過,三姐,你提醒得他很對,以後能盡量不收、還是不收的好,特別是現金和貴重的東西,那是絕對不能碰的,一沾肯定會出問題。」

    「不管人家給的東西貴重不貴重,你們都不要貪那些便宜。」吳有德老漢在裡屋聽見自己的這個兩個兒女地談話,忍不住從屋裡走了出來。臉色沉重地插話道:「自古道:吃了人家的嘴軟,拿了人家的手短。人家要是讓你辦一些不合法的事情,那不是把你們也給害了?!

    五兒,你可千萬要記住這一條。不是自己應該得地,就是一分錢。也別給我拿回來。」

    「爹,我知道了。」吳永成看見老人一臉的嚴肅,連忙點頭答應。

    「還有你,三女子,柳平回來以後,你讓他到這裡來,我得好好說道、說道他。我看他自從來到省城工作以後,就有了不少地壞習慣。」吳有德老漢今天不知怎麼了,剛剛教訓完字的兒子吳永成。馬上又把矛頭對準了自己的三閨女:「我見他每天抽的都是六、七塊錢的紅塔山、阿詩瑪,他一個月才能掙多少錢啊?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問題的。」

    吳家媽媽附和著老漢,也接口道:「是啊,咱家雖然說也不是十分有錢的人家,可咱窮也得窮得有骨氣,千萬別沾那些小便宜。老人們常說:窮要至剛,富要恩德。這句話啥時候也沒有錯的。五兒。你也記住這句話!」

    「哎,知道了。」姐弟兩個人幾乎同時答應。

    這得趕快走了,要不這「批鬥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使個完結。

    吳永成抬起手腕。臉上露出一副焦急的神情:「啊呀,時間不早了,我得趕快走了,要不今天下午就什麼事情也辦不成了。」

    「我也得去公司了。五兒,三姐搭你地順風車,行嗎?!」吳永霞也趁機提出告辭。和小成怎麼辦?!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呀!」

    在送三姐去她公司的路上。三姐突然開口對吳永成說道。

    此時。車裡也就是只有他們兩個人。

    「嗯,你說什麼?什麼怎麼辦?!」吳永霞的這一句話。就像一個晴天霹靂似的,讓沒有一點思想準備的吳永成一驚之下,方向盤胡亂一打,車子在馬路上來了一個大「S」。

    「啊呀,你開車小心一點。」吳永霞驚呼一聲。

    「三姐,我開車的時候,你別嚇我好不好,這可是要出大事的!」吳永成驚恐未定,苦著臉乞告吳永霞。

    「哼,你就裝吧。你心裡要是沒鬼,剛才幹麼嚇成那麼一個德性?!」吳永霞鼻孔裡哼了一聲,轉頭望著吳永成:「要不是你家文麗不爭氣、生了一個丫頭片子地話,我才懶得管你的這件事情呢!」

    吳永成趕忙把車停在路邊,扭過頭來苦著臉對自己的三姐祈求道:「三姐,你這句話可不敢瞎說,人家李琴和小成與我有什麼關係呀?!你這不是糟蹋人嗎?!」

    吳永霞臉一沉:「五兒,你真以為你三姐是瞎子?!我告訴你,我這也都是為了咱爹、咱媽著想!我是不想讓兩位老人傷心,不想看見咱吳家絕後!要不,就憑李琴,哼,她算是什麼東西,她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是什麼德性,竟敢勾引我家的五兒?!我要不是看在小成那個孩子地臉上,我早就把她的臭B給撕爛了。那還能容得她整天在我面前晃悠?!我還只能和她裝模作樣地陪著笑臉?!

    我呸,噁心死我了!」

    吳永成此時心裡亂糟糟的,但知道,這件事情此時絕對不能和三姐當面承認,她這會兒心裡也是多半在猜測,她手裡也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否則的話,以後就不知道會出現什麼事情了。文麗可是今天還鄭重地警告自己啊!萬一以後不行的話,自己重新再想辦法安排他們母子的生計問題。

    想到這裡,吳永成重新發動車,對吳永霞撂了這麼一句話:「三姐,你要是和李琴兩個人相處不好關係的話,完全可以把她從公司裡辭退了啊!你沒有必要這麼說人家。小成那孩子,我是看著投緣,才認作乾兒子地。他們以後地生活,我想辦法照應吧。」

    說完後,吳永成就專心地看著前面的路、硬著頭皮不和三姐搭話了。

    吳永霞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傻五兒呀,你難道以為三姐我這是在害你嗎?!罷、罷、罷,既然你自己現在不想承認這件事情,那也就算了。我是擔心將來你沒有辦法收場呀!

    不過,五兒,我可告訴你,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媽,以後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吧。」

    「三姐,你怎麼能這樣呢?!你這不是把握放到火上烤嗎?!」

    儘管吳永成在以前已經猜測到了吳家媽媽可能知道了這件事情,但還心懷僥倖。此時,當吳永霞明確告知吳永成事情地原委時,吳永成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了:「三姐,你只是乾的些什麼事情呢?!你讓我怎麼收拾呀?!這本來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嘛!」

    這也不怪吳永成惱火,本來自己這幾天事情就夠頭疼的了,誰知道三姐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莫名其妙地提起了這件令他非常難堪的事情,你說,換作誰心裡能不煩哪?!

    吳永霞被弟弟這突如其來的火氣給嚇著了,心裡揣揣不安,那倒是自己看走了眼?!可要是他們兩個人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的話,五兒也不會神經質地把小成收做養子呀!那會兒,他可是連媳婦都沒有的一個童男子啊!

    再說了,小成那小模樣,活脫脫就像和五兒一個模子裡脫出來的,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呀!

    「算了、算了,不和你說這些了。」吳永霞心煩地揮了揮手,硬著頭皮說道:「五兒,不管事情是怎麼樣的,你自己心裡清楚。不過,有一點我告訴你:李琴和小成,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把他們當作咱家的親戚好好待的。你就放寬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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