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64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2
第四卷 迷茫 第一百二十四章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吳永成在紀檢委這種惡劣的不合作態度,當然馬上激起了省委紀檢委不少人的反感。

    吆喝,你吳永成不就是一個副廳局級的團委副書記嘛,怎麼還這麼牛皮哄哄的?!在省城,別說搞你一個團委副書記的材料了,就是比你級別更高的、權力更大的領導,到了我們紀檢委都要乖乖的跑配合。

    這就是這個***裡的規則,不管你自己有事沒事,舉報材料所列的是否真實,那自然由我們來核實、調查,就沒有你囂張的份!

    到了這裡,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好好地臥著。

    所以,在省委紀檢委同志的眼睛裡,還從來沒有見過像吳永成這樣跑到紀檢部門來耍個性的。你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在吳永成走出王明成書記的辦公室之後,王明成書記恨得把拳頭緊緊地攥在一起,心想:別說現在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你在私生子的問題上不清白,就是你是被誣告的,那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地甩手就走吧?你這種態度,說輕一點,那是瞧不起我王明成本人,說重一點,那是在挑戰J省紀檢委的權威。

    那兩個做記錄的工作人員更是氣憤填膺。

    「王書記,這個吳永成他怎麼是這個態度呀!?乾脆,也不用和他多廢話了,直接把他鬧起來,看他還敢這麼囂張嗎?!」一個年齡稍微小一點的,把筆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激憤地說到。

    此時,紀檢部門還沒有出台類似於「雙規」的辦法。「雙規」也只是後來人們的一種說法。其實它的準確提法應該是「兩規」,在監察部門又叫叫「兩指」。

    「兩規」這個提法,也是最早見於一九九零年十二月九日國務院頒發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行政監察條例》(1997年5月9日廢止)。

    這個條例中明確規定:監察機關在案件調查中。有權「責令有關人員在規定的時間、地點就監察事項涉及地問題做出解釋和說明。」。

    所以,當時紀檢部門辦案也只能大多採取類似於公安的那一套做法,只不過手段不似他們那麼過分而已。

    王明成聽到這話,苦笑著搖了搖頭:吳永成的這件案子。充其量也只不過是一件生活作風問題,還算不上什麼大要案件。

    這也是因為涉及到了比較敏感的幹部調整,這才被省委主要領導直接點名由他來插手談話辦理,否則地話,這種小事哪能輕易讓他出馬?!

    上手段?哼。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這麼小的案件就上手段。這要傳出去,在同行們之中還要真成了一件笑料。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就比較穩重多了,建議道:「王書記,吳永成作為一個基層工作多年的領導幹部。問你為什麼不在他的經濟問題上查一查呢?如果真在經濟問題上發現什麼突破口,就可以兩案合併,也不怕他不配合我們辦案了。」

    說實話。有關吳永成地這件私生子的案件,他們紀檢部門除了匿名舉報材料中所掌握地一些證據之外,也就是當時醫院醫生、護士的一點模糊的目擊證言了,可是當事人李琴和另外一個目擊者胡麗卻是一口否定,他們也不能很有把握地就認定,這件案子就可以形成鐵的證據鏈。

    對呀,既然吳永成有了生活腐化地苗頭,說不定他在經濟方面也不怎麼清白呢!這也是紀檢部門多少年來查處這類案件。所摸索出來的一個客觀規律。

    王明成眼睛一亮。馬上就開始著手佈置這方面的查處工作。

    當然,這也是秘密暗中進行地。

    紀檢部門下一步將要怎麼開展調查自己。這對吳永成來說,那是很無所謂的了。儘管他也能猜到幾分,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其他問題上,他那叫身正不怕影子斜。

    哼哼,要是從經濟方面入手的話,說不定他們還要給他吳永成頒發一塊「公正廉正」的鏡框呢!

    現在,對於吳永成現在的心態來說,正如老子所指出:「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又如孟子所云:「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死有所不避也。」

    反正,他從呂勤大等人的身上,也算看清楚了目前官場上的一些醜惡嘴臉,自己現在又被私生子一事所牽累,即使最後查無實證、不了了之,那也就像白布上甩了幾點墨汁,永遠不可能是清白的了。

    更何況,他這一塊白布,也不算是真正地純潔。

    吳永成目前對自己能否繼續在政界這條路上走得更遠,已經產生了動搖。他更想在別地方面來發展一些。

    此時還不到下班的時間,但吳永成也沒有考慮那麼多,直接駕車就出了省委大院,向省人民醫院地方向馳去。

    到了這個地步了,吳永成也不想再刻意迴避什麼了。此時再偷偷摸摸地有意躲避著什麼,反倒更會授人以把柄。

    「吳書記啊,你可是我們小成的救命恩人哪!」

    吳永成一走進小成的病房,有兩位老人看清楚是他,急忙跑過來拉著他的手,說不盡的感謝話。

    「你們是……」

    剛開始的時候,吳永成被兩位老人的舉動搞得有點莫名其妙,他望了望一旁站著的李琴,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疑問,李琴默默地點了點頭,吳永成馬上也明白了,這是李琴的公婆、楞虎的爹媽、小成的另外兩個爺爺奶奶聽到消息之後,趕到了省城。

    吳永成面對兩位老人的感謝,一下子覺得實在無臉再呆在這裡了:人家對他說不盡的感謝,他這會兒對兩位老人卻是道不盡的愧疚。

    一定程度上,他吳永成在兩位老人面前問心有愧啊!

    面對這種情形,吳永成哪能再呆下去?!只好淡淡地文麗兩句小成的情況,得知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地時候。以自己還有別的事情為借口,倉促地退出了小成的病房----他實在不忍心、也無顏面對兩個老人充滿感激的眼神。

    「五兒,你媳婦回來了沒有?她還是不肯原諒你嗎?!」李琴受兩位老人所托,把吳永成送了出來。在走廊上。李琴低著頭輕聲地問道。

    吳永成沒有搭話,只是嘴裡「嗯」了一聲,就再也沒有多說什麼。

    「唉,五兒,你也要理解你媳婦。誰家地婆姨願意看到自己家的老漢鬧出這樣的事情啊!這都是我把你害了!我現在恨不得那把刀,把自己……」李琴雙手不自覺地攪在一起。一臉的懊悔說道。

    「李琴,這事你不要多想了,還是好好地照看小成吧。文麗的事情我會處理好地。」吳永成打斷了李琴的話頭,他生怕這個女人一時再想不開。幹出一些別地傻事來:「李琴,錢夠不夠用?要不,我再給你放下一些吧。」

    「夠了、夠了。上一次你和三姐放下的錢還沒有用完呢!你二姐夫臨走的時候,又硬塞給我不少。」李琴抬起頭慌亂地推辭著,她見吳永成沒有再說什麼,躊躇了一下,又開口道:「五兒,要不讓你家的那個小保姆麗娜也不用來了,小成他爺爺、奶奶來了之後,醫院裡地人手足夠了。你媳婦要不回來有該說閒話了。」

    說閒話?哈哈哈。自己現在聽到的閒話難道還少嗎?!

    可是想歸這麼想,吳永成卻不能這麼說。

    「這樣吧。文麗一時半會兒的也回不來,我呢,準備到外地去轉一圈,家裡也就沒有人了,也用不著保姆,麗娜就先給你幫忙,她地工資由我來付。你要是覺得實在不合適的話,那我就先讓她到別的人家去幫忙。」

    既然吳永成這麼說了,李琴也就沒有再拒絕。從她內心裡來說,也是實在不想再拖累吳永成了。

    可是眼下的這種情況,小成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到學校上學,她呢,公司的那一攤子事情也得過去照應,要不光三姐一個人,是根本應付不過來的。家裡的事情,也地確需要一個保姆來幫助打點。

    楞虎他爹和他媽都上了年紀,到了這裡人生地不熟地,也難以幫上什麼忙,再說了,家裡還有不少的活計等著他們,他們也最多再呆個三兩天就得回去了,有麗娜地幫忙,李琴還真少了不少的操心事情。

    把醫院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吳永成從醫院出來,逕自回家了----因為他被紀檢委找去談話,單位上的那些閒人們,不知道又會整出什麼新的傳聞來,他還是回家躲個清閒罷了。

    一連幾天,吳永成度沒有到單位上再去露一面,就一個人呆在家人,把自己前世記憶中的一些東西,盡可能地歸納出來,以便於自己下一步運用。

    在這兩天裡,除了到了飯時,三姐跑過來,或者是打發閨女小麗來叫他下去吃飯,就是自己手下的一些部下,諸如團校的校長劉世慶、青農部的部長嚴曉光、學習部的部長劉曉生等人過來,陪著自己坐了一會兒,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安慰話。

    說實話,遇到這種事情,別人就是想安慰自己,一時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來說,只能是勸他要看開一點,組織上遲早會弄清真相、還他一個清白的。

    而跟自己關係比較近一些的嚴曉光和劉曉生兩個人,則在話言話語當中,不點名道姓地對同在一個單位的劉永強,隱晦地責罵了幾句。

    每每在這個時候,吳永成卻出言制止他們。他不想讓嚴曉光等人,因為自己的這件事情,再和劉永強之間發生什麼不愉快。儘管他也知道他們只是在自己面前,表現出一種憤怒而已。

    南州市市委書記任力也打來電話,電話中無非也和眾人一樣,說了一些「要相信組織、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寬心話。

    在來人中,最讓吳永成想不到的是,劉永強和他愛人劉愛珍也一起來看過他。這兩個人的出現。那是吳永成打破腦袋也不會想到的。

    雖然說,吳永成已經多自己在官場進一步的發展不再那麼很熱心了,可看到這兩位事情的始作俑者地時候,心裡還是不可抑制地出現一種厭惡的感覺。

    可人家笑臉上門來了。你也總不能就那麼把人家拒之門外吧?!那也顯得自己太沒有涵養了!

    相比劉永強的尷尬,他的愛人劉愛珍反倒表現得更正常一點。三個人不鹹不淡地瞎扯了幾句,吳永成就表現出一種很累地神態來,劉永強兩口子也知趣地起身告辭。

    不過,在臨出門的時候。劉永強轉過身來,艱難地吐出幾句話:「吳書記。到紀檢委告你的這件事情,不是我老劉做的,你要相信我。」

    看來劉永強也聽到了單位上的一些風言***,迫不及待地想摘清自己。

    「是啊。吳書記,我們老劉是個直性子人,肚裡有什麼就想說什麼。可是這件事情真地不是他幹的,他就不是那種人!」劉愛珍也為自己地男人幫腔。

    吳永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劉書記,我怎麼會懷疑你呢?!咱們兩個人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也不會做這種事情啊!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如果我的確犯下了這種錯誤,誰到紀檢委去反映。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沒有什麼可值得指責的!」

    劉愛珍見吳永成還是不太相信地樣子,急得臉都紅了。她拉著吳永成的繼續為劉永強辯解道:「真的,吳書記,你不要聽你們單位上地那些人瞎傳,我家老劉他可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可告狀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幹的。就是前幾天紀檢委的人找到我,讓我說一說當時的情況,我也是以自己不清楚把他們打發走了的。」

    「劉大姐,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知道這事絕對不會是劉書記鬧的,好嗎?!」

    吳永成好不容易才把劉永強兩口子送走了,心裡不禁感到好笑:本來就是自己理虧地一件事情,怎麼現在變成了劉永強兩口子理短了呢?!

    看來這告狀地事情,的確在單位上那是很不受歡迎地,說不定老劉同志這幾天在單位上受了不少的白眼吧!的時候,接到了單位辦公室的電話,通知他到省委組織部去一趟,領導要和他談話。

    吳永成知道這是這麼一回事。因為之前,省委組織部的郭建就已經事先給他透露過了一些情況。

    在電話中,郭建還告訴他:幸虧他在之前永明縣工作、和現在團委工作的時候,沒有在經濟方面犯一點的錯誤,否則的話,這一次恐怕就難過關了。

    省委紀檢委可是組織了一批精幹的辦案人手,到了下面走訪了不少的幹部群眾、調閱了他任職單位過手的財務明細賬之後,居然發現,吳永成在經濟方面還真的是無懈可擊,甚至於包括最容易出現問題的吃喝招待問題。

    不過,郭建也提醒吳永成,雖然說,紀檢委方面直到目前為止,並沒有查出吳永成的一點問題,可是有個私生子的舉報,仍然不準備放棄,這也是王明成書記的意思。多年紀檢工作的直覺告訴他,吳永成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有問題。

    「吳永成同志,我代表組織上和你進行這次談話。」

    吳永成來到省委組織部之後,發現和他談話的,除了組織部的一位副部長之外,還有省委紀檢委的副書記王明成。

    由於事先已知道了面臨自己的將會是什麼,所以吳永成很平靜地等著這位副部長的下文。

    「根據我們部務會研究決定,報請上級有關領導批准,從即日起,請你移交手頭的一切工作,等待組織上對你的進一步調查和處理。「

    吳永成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那我擔任的下鄉扶貧的任務呢?!「

    「下鄉扶貧任務也同樣中止,隊長一職由胡麗同志擔任。這個我們會通知永安地委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3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章 割捨

    對於紀檢、組織部門的強勢,吳永成並不是不清楚:這裡;這兩個部門部門可是有權力直接能決定給予一位身在官場之人的黨紀政紀處分,而黨紀政紀處分一定程度上,就可以決定一個人的政治生命!

    吳永成很清楚,在現在一般人的心中,身處政界的官員們,除了懼怕法律之外,最怕的也就是黨紀、政紀處分了。

    因為按照有關的規定,一個記過處分放在檔案袋中,扣不掉抹不去,就會永遠成為仕途的一個污點,一個障礙,不僅會影響自己今後的陞遷,甚至有可能影響到一生。

    雖然這種「永遠的污點」不合情理,但至少在近幾年中間「負作用」很大。

    這是黨紀、政紀所決定的,也更是一個常識,如果對官員的仕途造不成任何影響,政紀處分也就起不到震懾、教訓和教育幹部的作用了。

    不過,這也是八、九十年代初期,官風還比較正常的時候。

    在吳永成前世的記憶中,再過十幾年之後,隨著官場風氣的日益敗壞,這種極為嚴肅的黨紀政紀處分,也就近似於有點兒戲了。失去了它本應該有的嚴肅性,只要你平時上下關係處理好,關鍵部門打點到(其中就包括紀檢、組織部門),一些幹部雖然說因為工作失職,或者是貪污腐敗受到黨紀政紀的處理,可記過文件墨汁未干,這些幹部們說不定就已經走上了新的崗位,而且一個還能升個一級、半級的。有的人雖然是平調。也能做到明平暗升。

    對於這種現象,吳永成就搞不清楚了,這個黨紀、政紀處分,到底是記過、還是「記功」?!

    不過,這種事情見得多了,人們也就習以為常、麻木不仁了。

    吳永成記得在過去地時候,有一出傳統戲叫《打龍袍》。說地是皇帝因為做了錯事需要懲罰,但皇上又不能挨板子。怎麼辦?

    下面的人就出了一個主意,讓皇帝把龍袍脫下來,對著龍袍打上一通,一番鬧劇之後,皇上還是照樣端坐金鑾殿。發號施令。用今天的話說,這其實就是一種「作秀」,在於欺騙社會和拉攏人心。根本起不到實實在在的作用。

    而現實生活中記過後的「平調」和陞遷,讓人感覺到這很像《打龍袍》的升級版。

    因為這個記過連他們的「龍袍」都沒有觸及,往檔案袋裡一裝,神不知鬼不覺,更產生不到任何地「輻射」作用,這邊不好幹了,拍拍屁股、挪挪窩,照樣大權在握。別說對其他幹部起不到教訓的作用。對自己更是難以「吸取教訓」,說不定還能成為一種驕傲地借口。

    至於社會影響力。那就更不必說了,其他的幹部完全可以把他們當成「榜樣」,「記過」有什麼可怕的?不還是高官得做,駿馬任騎嗎?

    唉,為了國家的興旺、百姓們的富裕,中央一再三令五申,常常講嚴於吏治,治國先治吏,因為對官員處理不嚴,處理不公,不僅影響到國家地事業,影響政府的形象,更會影響到社會大眾,因為官員不僅是公眾人物,手裡握著公共的權利,更有一種「榜樣」地力量,如此讓官員「帶病平調」、「帶病陞遷」,將會給公眾造成什麼樣的映像?

    過去《打龍袍》是因為「江山隨人家的姓」,是人治社會,皇上被打壞了,沒有人能夠替代,現在國家是大眾的,是法治社會,一個官員犯了錯誤,馬上就能夠有德才兼備的人補充上來,難道這些犯錯的官員崗位,就沒有人能夠勝任,必須要讓他們來「戴罪立功」?

    如果政紀處分對官員的仕途不構成任何影響,甚至連考慮的因素都不存在,那黨紀政紀處分,紀律和制度也就沒有什麼存在地必要了!

    對官員們來說,政紀處分是一種僅次於法律之下地紀律約束,法律能夠奪人事業和自由,能夠奪去人第一種生命,政紀能夠奪去官員的仕途和命運,也是能夠奪去官員地第二種生命。

    從某種程度講,政紀能夠顯示其威力,對官員的震懾和威脅,絲毫不比法律差,其教育意義更是巨大的。

    心裡胡亂地發了一通感慨之後,吳永成離開了省委組織部,下樓開車朝團省委的辦公大樓馳去。

    不管現在的黨紀政紀處分,對黨政幹部們來說,具有如何大的震懾力,與他本人是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因為從現在這一刻他也將成為回家等候調查、處理的對象,就像去年團委的劉永強、白羽等人一樣。

    白羽後來還能東山再起,並且在今年官升一級,而他吳永成能有這個夢想嗎?!

    想到這裡,吳永成不禁自嘲地搖了搖頭:自己可是帶著生活作風腐敗的嫌疑被停職的,與白羽完全是兩個性質的錯誤,如果能落到和劉永強一樣的待遇,那就算不錯了。

    不過,此時的吳永成對官場進一步的發展,也失去了信心,可以說,沒有一點激情了。對於自己下一步的發展之路,吳永成倒是充滿了希望。接到了省委組織部的通知了吧?」吳永成面色平靜地站在白羽的書記辦公室。

    白羽表情複雜地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吳永成。不出聲地點了點頭。

    去年差不多也是在這個時候,白羽和劉永強、武占福等人,也是享受到了和吳永成今天一樣的待遇----停止工作、回家等候組織進一步的調查和處理。

    沒有想到一年之後,還是團省委的一位副書記,同意被給予了這樣地處理,難道說團省委這兩年就該遭到這種命運地考驗嗎?!

    白羽此時不禁感到迷惑了。

    「白書記。這是我辦公室門上的鑰匙。這是我的那輛車子的鑰匙。今天就算我做個移交吧。」

    放著吳永成把手裡的幾把鑰匙,「光當」一聲,放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白羽連忙站起身來阻止:「這個,永成同志,組織上雖然說讓你目前停職等候處理,可這現在還不是沒有明確的什麼處分決定呀!你現在還是咱們團省委地副書記。這辦公室的鑰匙和車鑰匙你就先拿著吧,說不準過幾天組織上又會有新地安排呢!」

    吳永成難得地笑了笑:「白書記。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想一會半會兒的,他們對我的這個作風問題也難以取得什麼實質性的進展,估計這時間不會短地。車子我再開著,就有點影響不好了。再說了,我們團委也沒有幾部車,還是留下來分配給別的同志使用吧。」

    白羽不再言語了。起身為吳永成倒了一杯水,示意他再坐一會。

    「白書記,這幾天我可能到外地跑幾天。這裡也算是和你領導打個招呼吧。」吳永成沒有落座,繼續說道:「期間,我也會打電話給咱們辦公室的。」

    「行,永成同志,如果有什麼事情,我會讓辦公室地同志直接聯繫你」白羽以為吳永成這是因為被停職、心情不好。想到外面先散散心。馬上就答應了。

    「好了,白書記。那咱們就再見吧。我準備今天就離開這裡了。」

    白羽有點傷感地伸出手:「再見,永成同志。我希望你能想得開一點。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們幾個人去年也都被組織上停過職,只要組織上查清楚了你的問題,我想,咱們會很快又在一個單位工作的。」

    單位上不少的同志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當吳永成走出白羽辦公室的時候,一些和吳永成來往得比較近的人,紛紛來到走廊上,和吳永成打著招呼:「吳書記,你保重啊」

    吳永成故作瀟灑地和大家揮了揮手,沒有回頭,逕自離開了這個自己呆了一年半的辦公大樓。

    團委,我走了。

    這一走,不知道下一次重返這裡地時候,又是什麼樣地心情,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回到這裡。

    不過,我相信,到那個時候,我的心態肯定不會這麼黯淡了吳永成心裡暗暗地為自己打氣:努力一點吧,吳永成,你好歹也算是個兩世為人地穿越者了,就這麼窩窩囊囊地走出這個辦公大樓,也實在算是最失敗的穿越了。就算是為穿越的同行們爭口氣,那也不能就這麼碌碌無為地走下去。

    中午時分,吳永成和自己的三姐、三姐夫他們打了個招呼之後,就搭乘當天下午兩點飛往北京的班機,帶著他那三十版猴票,離開了J省,開始了他的創業所需的原始資金積累的行程。

    多少年之後,當吳永成回憶起自己今天的心情來的時候,還頗有感慨地對周圍的人說:「如果沒有當年的那個停職反省,說不定如今我頂多也就是在副省部級的位置上,默默地往起爬呢!人啊,有的時候,失落並不一定就是壞事,機遇也往往可能就隱藏在那一時的不得意之中。」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吳永成來到了文麗家裡。

    此時,文麗的媽媽正帶著自己的小外孫女,在院子裡蹣跚學步,文老爺子興致勃勃地在意邊給她們吶喊助威。

    「永成,你怎麼今天又來了?是不是不放心我們老兩口,怕把你家的寶貝閨女照應不好呀?!」文媽媽和吳永成開了一句玩笑之後,就衝著上房喊了一聲:「麗麗,永成來了。」吳永成低下身子,抱起閨女,逗著她:「小敏,來喊一聲爸爸,告訴爸爸,這幾天你想爸爸了沒有?!」

    小敏呀呀地亂叫了兩聲,向文媽媽伸手過去。那神情快要哭了出來。

    幾天不見,小敏對自己的父親也有些認生了。

    「來,小敏敏,姥姥抱、姥姥抱,怎麼連爸爸也不認識了。」文媽媽看著外孫女小嘴癟癟的,趕忙心疼得伸手接了過來。

    唉,自己的親骨肉這才離開幾天的工夫,就連自己也不認識了。如果文麗再不回家,自己又在外面奔波幾個月的話,到了那個時候,自己豈不是和孩子更生疏了嗎?!

    萬一以後自己和文麗之間,難以繼續維持下去目前的這種婚姻關係,他難道能割捨掉對女兒的這種情感嗎?!

    想到這裡,吳永成沒來由感到一陣陣心酸。

    「媽,是誰來了?!」文麗在房中聽到有人找自己,急忙放下手裡忙著的事情,一掀門簾笑著走了出來,待看到是吳永成之後,臉色馬上一沉,一甩門簾又跑回去了。

    「啊呀,都是當了媽媽的人了,怎麼臉皮還那麼嫩呀?!永成,你還不快進屋去!」文媽媽取笑了自己的閨女一句,催促著吳永成。

    「哎,媽,爸,那我先進去了。」吳永成笑著和兩位老人打了個招呼,奔上房去了。

    「嗯,你快去吧。」文家老爺子應了一聲,若有所思地望著吳永成的背影,搖了搖頭。

    「文麗,我被停職了。」

    進屋後,吳永成看著文麗的背影,說了這麼一句。

    「活該!」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3
第五卷 輝煌 第二章 雄關漫漫真如鐵(上)

    文麗在剛剛看到吳永成的時候,心裡就不由得悸動了一下。

    雖然說吳永成做出來的那件事情,實在讓她感覺到噁心,而且從情感上也根本無法接受。

    可細一想,畢竟吳永成是自己相處了幾年的愛人,哪能說沒有感情,就一點牽掛也沒有了呢?!

    離開吳永成的這近十天的時間裡,文麗起初也不止一次地想到,要和吳永成這個道德敗壞的傢伙離婚。

    那會兒,她覺得吳永成是玩弄了她的感情,是一個感情騙子。

    可當文麗看到女兒呀呀學語、微笑著的那可愛的樣子的時候,心就軟了:吳永成是個大騙子,可女兒卻是無辜的呀!如果自己現在和吳永成離了婚,女兒還沒有懂事,不就變成了一個失去親生父親的孩子了嗎?!

    文麗小的時候,正處於文革那場混亂的年代裡,因為父母都被造反派們關押在牛棚,自小就嘗到了沒有父愛、母愛的滋味,現在她就更不忍心讓自己這麼可愛的小寶貝,從小就遭遇到和她小時候一樣的際遇。

    沒媽的孩子像根草,可失去父愛的孩子,不也是很不幸的嗎?!

    特別是在現在的這個年代裡,離婚那可是一件並怎麼十分光彩的事情。更不要說她這個高幹子女的婚姻了。

    如果她這時候和吳永成提出離婚,她相信,過不了幾天,就會在北京這個級別的***裡,惹出一陣不小的喧鬧來:當然是負面影響很大的那種。

    去年文麗的二哥出事之後,相同級別的領導對文家的教子無方,就頗有微詞。這一點文麗也是回來之後,聽媽媽和大哥說起過的。現在自己要是再鬧婚變的話,愛惜了一輩子羽毛地父親。心裡不知道又會該怎麼難受呢!

    想到這些。文麗就不由得陷入了痛苦之中:高幹子弟在別地人眼中,那都是不知道該怎麼羨慕他們。可哪知道作為高幹子弟的他們,同樣羨慕著行事無需考慮很多的平民百姓。

    前兩年中,極少數的高幹子弟胡作非為,在社會上引起了人們的公憤。甚至於使得「高幹子弟」這個稱謂,也成了「紈褲子弟」的代名詞了,那完全代表著一種貶義。

    所以,作為高幹的父母們,再三約束自己的子女們出外為人處世,要低調、謹慎。切忌打著家裡的旗號胡作非為。

    反面教材太多了啊!

    於是這些天來,文麗幾乎一直在痛苦、煎熬、心裡相互矛盾中渡過的。

    可是儘管心裡自己難受,白天在父母面前,文麗還得強作歡顏。她現在還不想讓年邁地父母們,再為自己的婚事操心---二哥的事情,就已經夠使他們焦心的了。

    不過,文麗在吳永成地四姐吳永麗到家來過之後,看過了吳永成給她留下的那封信,進一步瞭解了吳永成當時的一些情況。對吳永成的那種怨恨,也就少了些許。

    可雖然說文麗從心裡認識上,對吳永成所做的那件荒唐事有了一點原諒:那畢竟是他在認識自己之前所幹的荒唐事情。特別是在那種受到很大刺激地狀態下發生的。但從情感上來說,文麗一時間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所以在吳永成和她說出已被停職地事情之後,儘管文麗連頭也沒有回過來,只是冷冷地給他撂了「活該」這麼一句話,心裡可還是不自覺地為他擔憂起來:是不是有人趁機整他呀?他這次來,難道是想讓父親出面、為他擺平眼前的這道難關嗎?!

    可依父親的那個性格,那是絕對不會為吳永成出面的,更何況還是吳永成犯了這種男女作風上的錯誤。父親那輩人可是最厭惡的就是陳世美那種人了!

    那自己是不是應該想辦法來幫他一把呢?!不管吳永成這次做出來的事情怎麼噁心。可他好歹也是小敏的親生父親、自己目前法定地丈夫呀!

    一時間,文麗又陷入了情感和理智地矛盾衝突之中。

    吳永成哪知道文麗此時心裡居然轉過了這麼多的想法。他只知道文麗對於他地到來,應該還會是這種冷漠的態度。

    既然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吳永成當然也就不會見怪她了。

    在文麗的面前,吳永成現在始終有一種愧疚的感覺,於是他對文麗的這種冷漠,也就直接無視,繼續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下去:「這一段時間,我準備到上海等一些地方跑一跑,看一看有什麼能值得關注的地方。」

    「你犯得著和我說這些嗎?!」文麗心裡雖然對吳永成不是堅冰一塊了,可表面上還是沒有給吳永成一點好臉色。

    吳永成沉默了少許,歎了一口氣,最後說了聲:「那好吧,等我回來之後再來看你和孩子。」

    文麗本來想說句:「我們娘兒倆不稀罕你來看」這句話,可話到了嘴邊,不知道為什麼又被她強生生地嚥了下去,想轉過頭再看看他是不是瘦了,也兀自沒有動,只是聽響動,直覺告訴她吳永成已經轉身離開了房間。

    不知怎麼的,兩行清淚不自覺地從文麗的臉頰上無聲地流了下來。

    「怎麼,小吳,你又要著急地走啊?!」

    吳永成來到院子裡,抬眼就看見文老爺子目光炯炯地正盯著他,還沒有等他陪笑開口,老人突然搶著把他的台詞先說了出來。

    「是啊。」吳永成尷尬地笑了笑,隨口就說道:「這個單位有事情讓我到上海去一趟,這個……」

    「你不用回我說這個、那個的,我也曾經工作過,但也沒有像你忙成這個樣子,我不知道你們團委那個小單位,整天有什麼天大的事情把你忙成這個樣子,幾次進家連吃一頓飯的時間也沒有?是不是我這個老頭子得罪了你呀?!」老爺子上下打量著吳永成,慢條斯理地說道。

    壞了,老爺子肯定看出什麼來了。吳永成心裡暗暗叫糟。

    可還沒有等吳永成想出什麼應急的話來圓謊。文媽媽也出口相勸了:「永成。不是我說你,工作雖然也不能耽誤,可這個家你也不能扔下呀!剛才你就看到了,小敏連你都不認識了,要這麼再下去的話,你和孩子之間還有什麼感情嗎?!今天晚上你就住家裡,外面有天大的事情,,明天也可以去辦的嘛!哪能每次來,連一頓飯也不吃呢!」

    文媽媽雖然不明白老頭子為什麼對女婿說話的口氣這麼生硬。可她也明白女婿最近來到自己家裡連飯都不吃一頓,匆匆忙忙就走了,肯定其中有什麼不對勁地地方,即使自己地閨女和女婿兩個人誰也沒說什麼。

    「爸、媽。現在我真的外面有點急事,一會兒、一會兒我回來吃飯好不好?!」吳永成不忍心拂了兩位老人的好意,連連答應著。

    不過,現在他還真的得馬上出去一趟:他手裡的公文包中的那三十版猴票,還指望今天下午的時候,就通過高寶平的愛人李靜出手變現呢!這可是一大筆數量不少的現金啊。要不然他明天到了上海之後,用什麼來挖掘自己創業的第一桶金呢?!

    空手套白狼地本事,他可是沒有的。

    「那這麼著吧。」文媽媽見老頭雖然不吭氣了。可臉上還是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稍一考慮,馬上就對吳永成說道:「我讓家裡的車跟你一起出去,辦完事情就讓車把你送回來。永成啊,你在北京地同學太熱情了,不這樣的話,恐怕你也會和他們外面一起瞎應酬了。今天晚上我讓你大哥、二哥家也都過來,咱們這一大家子好久也沒有在一起吃頓團圓飯了。」

    文媽媽這裡所指的家裡的車。那是有關部門給文老爺子配的專車。一般的話,文老爺子是根本不允許家裡地人私自動用的。萬一有特殊情況,那也必須得在事後掏油錢。

    文媽媽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用餘光看了老頭子一眼,見他轉身慢慢走開了,心中一喜,大聲招呼著:「小李、小李,你和米師傅打個招呼,讓他現在和小吳出去一趟。」文媽媽把事情辦到這個份上了,吳永成也只好聽命了。這會兒,他心裡又在想著晚上地時候,怎麼才能把這齣戲演好、不至於讓兩位老人發現其中的破綻。

    下午猴票變現的事情辦得倒極為順利。

    當吳永成乘坐著文家的車,先找到高寶平之後,高寶平又聯繫到了李靜,三個人一起乘車前往李靜早就找好的下家。

    為了不至於讓這麼多的猴票一下子流入郵市、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吳永成在上次就囑咐過李靜,盡可能找幾個大戶來出手這些猴票。

    因為數量過於太大的話,一下子容易衝擊猴票在郵市地成交價,同時,吳永成也擔心沒有那麼大地大戶,在短時間內調集到這麼多的現金。

    不說高寶平手裡地那一版猴票,光吳永成手中的三十版,按照市場時價計算的話,那也是價值一百八十多萬呀!

    現在的這個社會,即使在北京這個地方,又哪有這麼大的主戶呢?!

    不過,在後來的交易中,馬上就證明了吳永成的這種擔心其實是多餘的。

    電話約定好之後,吳永成一行幾人進入到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平房中,有意購買的大戶只是簡單地驗了驗吳永成他們拿來的郵票是真貨無疑後,爽快地把他們的這十一版郵票(吳永成為穩妥之見,先拿出十版),直接以單枚八百元的價格包銷(市場價當時單枚六百七,四方聯每枚八百五),然後從床底下拉出一個放煙的紙箱,從中數出七十萬零四千塊錢來(每版郵票有八十枚)。

    「哥兒們,以後還有什麼郵票,你們儘管拿來,價錢方面絕對讓你們滿意。」

    臨走的時候,倒票的那位中年人拍了拍高寶平的肩膀,爽快地說道。

    看著人家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拿出了七、八十萬的現金來。吳永成頗為感慨:看來這個世界上就是這民間小旮旯裡。也是藏龍臥虎啊,自己還真不敢小瞧這世上的人!改革開放才十一、二年的工夫,人家光靠倒票就賺了那麼多,看來也不是等閒之輩呀!

    古人說地行行出狀元,這話一點也不過分!

    隨後,李靜聽從吳永成地意思,又緊鑼密鼓地跑了兩家,把吳永成手中剩餘的那二十版猴票,都倒騰了出去。

    因為有了前次的交易價格,這兩次也基本上沒有多費什麼口舌。李靜稍微一忽悠,兩個下家都以單枚八百元的價格,吃下了那二十版猴票,吳永成又進賬一百二十八萬現金。

    由於李靜來之前就帶了一個提包。所以,當高寶平拎著這裝有將近二百萬現鈔的提包時,臉上露出的笑臉,誰看了都會覺得那麼邪惡:「哈哈哈,吳永成,這麼多錢啊!我可是沒有想到。這一輩子我還能親自抱著二百萬在大街上晃悠。李靜,咱辦公司的錢,這不一下子就都有了嗎?!」

    「你小心一點。大街上你瞎咧咧什麼。不知道財不外露嗎?!」李靜瞧著高寶平那副噁心的德性,忍不住敲打著他。

    高寶平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麼好怕的!再走幾步就是文老爺子的專車了,北京市裡那個瞎了眼地敢打掛著這種車牌的主意?!」

    「寶平,你家裡人同意你們開公司嗎?!」吳永成隨口問高寶平。他不知道關於高寶平想開公司的事情,現在進展到了什麼地步。

    「那個,我跟我爸就根本沒有提起過,等辦起來再說吧。我媽那裡嘛,剛開始的時候也是不同意。不過。我纏磨了幾次,我媽也答應了。還說要悄悄地把家裡這些年來攢的那兩萬多塊錢,拿出來給我作為啟動資金。哼,現在看來是用不著她老人家的那片好意了!那兩萬塊錢就不夠看的,還是留著他們養老吧!」

    李靜不滿意高寶平現在的這個狂勁兒,給了他一個白眼:「你胡說什麼呀!你當那兩萬塊錢就那麼好掙嗎?!咱們自結婚以來,吃的、穿地、用的也都是家裡的,要不然哪能有一點積蓄呀!」

    吳永成深以為然:高寶平父母現在算工資比較高了,各方面開支也不算大(因為職位地關係,許多方面也能省不少錢,所謂領導的錢幣老百姓們的值錢),可要有兩、三萬的積蓄也不太容易。

    而高寶平結婚也不過一年多,可這小子前幾天的時候,居然告訴自己積蓄也有兩、三萬了,這說明他們小兩口除了工資之外,還有一些別的外快。

    高寶平的那個位置,除了多吃多喝一點之外,想撈油水那是不可能的。這會兒中央部委地工作人員廉潔自律性,遠遠要比下面地地方幹部強得多!

    那剩下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他們的那些積蓄除了家裡貼補地少數之外,大多數還是來自於李靜這位精幹的女人了,說不定她在下面公司搞業務的便利,前幾年就悄悄地發展自己的一些小業務了。

    想到這裡,吳永成不禁對李靜又有了新的看法。

    高寶平、李靜兩口子臨下車的時候,吳永成把高寶平應得六萬四千元的猴票款,多給了他六千塊錢,湊成了七萬元這個整數。

    李靜再三推辭,高寶平那丫的卻只說了一聲謝,就把錢都挽到手裡,還大言不慚地開導李靜:「嗨,你跟吳永成這丫的客氣什麼呀!他現在是土豪惡霸,咱是窮人哪!咱不共他的產,哪這世界上還有道理可講嗎?!哥兒們,謝謝了啊,以後有這種好事多撒一點,這點毛毛雨還不夠看的。」

    高寶平這種近似於無賴的話語,把吳永成氣得哭笑不得,前排開車的米師傅本來一直都目不轉睛注意著前方,也讓高寶平的這句話,逗得忍不住笑出了聲。

    當吳永成再和高寶平談起他們辦公司資金不夠、自己先給他們放下四十萬的時候,李靜這回可是不容高寶平開口,堅決婉拒了:「吳永成,謝謝你啊。這事我們自己能解決的,萬一我們資金上實在周轉不開來、有什麼困難的話,再來麻煩你吧。就這、你也已經幫了我們不少忙了,我和寶平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

    「嗨,李靜,吳永成都是自家的哥兒們,你跟他客氣什麼呀?!他要……」

    高寶平一旁還想再說什麼,李靜眼睛一瞪,手在下面狠狠地掐了他一把,高寶平馬上就閉嘴了。

    「好,那,萬一你們有什麼事情,比如說需要資金的話,讓寶平馬上聯繫我。我和寶平就跟親兄弟一樣,李靜,你不要見外。」

    高寶平和李靜之間的小動作,都落到了吳永成的眼睛裡,對於李靜這種好勝、獨立性強的性格,再次讓吳永成產生了好感。

    既然人家實在不要幫忙,那吳永成也只好隨他們自便了。

    不過,吳永成也知道李靜既然敢說這麼有把握的話,那肯定心裡也已經有了一定的路數了。

    車子行駛開以後,吳永成回轉頭看了看車後的兩口子,只見李靜還在板著臉數落著高寶平,而高寶平卻嬉皮笑臉的不知道又怎麼狡辯了。

    哈哈哈,這一對有意思!

    吳永成笑著搖了搖頭,至於他們談話的內容,吳永成不用去聽,也能猜出來個八、九不離十,無非李靜正在教訓高寶平做人要知足,本來這七萬元就是人家白給你的,你憑什麼再伸手啊!!

    車子返回文麗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的六點多了,文麗的大哥、二哥兩家人都已經聚到了一起,客廳裡文麗的媽媽抱著吳永成的閨女,而文麗的兩個侄兒則圍在奶奶旁邊,逗著粉嫩的小妹妹玩。

    「大哥、二哥,你們過來了。」吳永成進門就親熱地衝著兩位大妻哥打招呼。

    文海、文濤兄弟兩個也親熱地點頭回應著。

    「永成,回來了,馬上開飯。」

    文媽媽看見女婿進門了,囑咐了一聲大媳婦,讓她告訴家裡的小保姆。

    「二哥,這段時間學校裡忙不忙?」

    飯桌上,吳永成關心地問老二文濤。文麗則在飯桌上只顧給女兒夾菜、餵飯,正眼也不看吳永成一眼。

    「有什麼可忙的呀!」文濤不滿地發著牢騷:「學校的那幫老官僚們不讓我進課堂了,只讓我在系裡面幹點雜活。就現在的這破工作,還真不如我下海去經商呢!我們學校有好幾個年輕教師,前年下海瞎折騰,現在一個個都發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4
第五卷 輝煌 第三章 雄關漫漫真如鐵(下)

    文濤這一年來的日子的確不好過。

    自從參與了那次事件之後,他被有關部門定性為骨幹分子。在後來甄別的時候,也幸虧他沒有參與部隊戒嚴之後的打砸搶事件,否則的話,估計就是進去蹲幾年,那也說不準。

    因為道理很簡單啊,你又不是什麼在校的大學生了,參加工作幾年了,作為老師,在整個事件中發表過激的言語,第一個沖在了遊行隊伍的前面,不收拾你收拾誰呀?!

    到了後來甄別完成之後,文濤就被學校責令停課、參加有關部門舉辦的學習班。

    在這件事情上,文老爺子自始自終也沒有為小兒子出面求過情,他為自己革命了一輩子,反倒在家裡培養出一個對立面而感到羞恥!他也不許文媽媽出面和有關部門打招呼。

    到了後來,文濤能重返校園,那也是有關部門看在他在整個事件中,並沒有過分的惡行,還可能有一點就是別的領導看在了文老爺子的面子上,悄悄的遞了一句話。

    可文濤儘管能重返校園了,上講台那可是沒有他的一點份了。他也經過一年的磨練,似乎成熟了一些,也低調了許多,起碼為進課堂的事情,只敢在下面發點牢騷,找學校領導大鬧一番的舉動,可是不曾想過。

    就這,一年來,文老爺子見到二兒子文濤,還是黑著臉,根本沒話。文濤平時也就見了老爺子盡量躲著走。

    現在文濤有了兩分酒意,一時忘乎所以。牢騷順嘴就溜了出來。

    「得了吧,幸虧人家學校的領導們不讓你進課堂,要不你把學生們一個個都培養成造反派!」文麗的二嫂撇了撇嘴,不屑地說道。

    文媽媽抱著孩子也發話了:「老二,你好好地在學校裡給我呆著,你還想下海?哼。我看淹不死你、也能把你灌個差不多,你還想發呢?我看就你的那本事,發財難說,發面倒還差不多!!」

    一時間,逗得飯桌上地眾人大笑了起來。

    「哼,你們大家就小瞧我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都大吃一驚的。」

    文濤的這句話,又引來了大家(不包括吳永成在內)的一片白眼,那意思是說:就你?!省省吧!

    「二哥,其實下海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吳永成抬起頭來,用眼神鼓勵著文濤:「我倒是覺得如果你認為現在在學校工作不順心的話。也可以辦個停薪留職地手續,自己出來闖一闖,說不準反倒能闖出另外一個新天地來。」

    吳永成本來不想再飯桌上說這件事情的,特別是他也曾經想到過:文老爺子一輩子鬧革命,又是思想很正統的一個老幹部,肯定不會讓自己的子女們從事下海、經商這方面的事情的。

    但他看見文濤這會兒的處境實在是太淒慘了,再想一想自己現在地情況,有點同病相憐的悲慼感。

    不過。文濤與自己所犯錯誤不同的是,自己只是生活作風上的一點小毛病,而且還是未最後定案的。儘管這也使他一生地政治生涯。沾上了不可磨滅的污點。

    而文濤就更為嚴重了,他可是在政治上犯了錯誤呀!

    在單位,因為政治上犯了錯誤,連課堂都不讓進了,就更別說其他方面能得到發展,估計他這一輩子也就算毀了,只能老老實實地蹲在學校裡做一輩子的雜活了。

    單位上是這樣,家裡同樣也是一樣沒有地位。

    吳永成真懷疑在文老爺子過世之後。文濤的老婆能不能與文濤相依為命、再走下去?!

    再過幾年、十幾年。那可是一個物慾橫流的社會呀,你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家裡的靠山也倒了(儘管是能看不能用的),女人們面對花花大世界,並不一定是都能守得住那份寂寞地!

    文麗聽到吳永成這麼說,抬起眼睛,瞪了他一眼,沒有吭氣,又低下頭為女兒細心地尋找她能吃的食物了。

    而文濤卻像在荒漠之中,見到水源一樣,興奮地對大家說道:「你們看、你們看,人家永成就相信我的能力。我說,你們幹麼就把我一眼瞅死呀!」

    「二哥,你如果有興趣地話,明天咱們一起相跟著到上海去。上海這幾年的發展速度很快,說不定也能給你一些啟示。」吳永成繼續笑著說。

    吳永成這麼誠心相助文濤,除了看到他處境與自己相同、惺惺惜惺惺,想拉他一把之外,也想給自己找一個幫手。

    這兩天,吳永成既然有了離開政界、重新創業的想法,想到的事情就多了:起步資金是個問題,但他更缺的還是與自己一起同甘共苦的產業夥伴。

    在這個時候,國家對於民營企業雖然說,各種媒體上喊著要大力扶持,但無論是資金上的援助,還是才人上的傾斜,都不能到位。甚至於還有不少人帶著有色地眼鏡,歧視民營企業地發展。

    可以說,國內目前的大形勢,就根本不適合於民營企業快速地發展。

    吳永成也想過,如果再過兩年,等到小平同志南巡講話之後、國內大形勢趨暖之時,他再從政界脫身的話,那就各方面的條件好多了!

    唉,這個私生子事情出現得可真不是時候呀!

    可這又是誰能阻止得了的呢!只能算是老天對吳永成這個穿越者的考驗吧!文濤聽到吳永成這麼說,興趣馬上就來了,甚至於不顧文老爺子就在旁邊坐著:「好啊、好啊,永成,明天我就跟你一起到上海去。至於說和學校請假。哼,那簡單得多!我們那個學校那些領導啊,恨不得我馬上消失才大快人心呢!」

    「不行,你不能去。」文老爺子筷子從盤中夾起了一點軟和的菜,放到了文麗面前的小碗中,讓她喂孩子。嘴裡不緊不慢地說道。

    「為什麼?」文濤「啪」地放下了手裡的筷子,不服死爭辯道「中央呀提倡國家幹部留職停薪下海創業呢!你怎麼就不許我呢?!「

    「中央也有規定,高幹子女一律不許經商,影響不好!「老爺子還是正眼也沒有瞧文濤一眼。

    「高幹子女?我們算什麼高幹子女呀?!」文濤說到這裡地時候,情緒更激動了:「自打小的時候,你和媽媽被人家關進牛棚,就我和哥哥、小妹三個人被遣返回老家的時候。我們算什麼高幹子女享受了什麼福嗎?!

    我們三個考大學的時候,都是靠自己的本事考上去的,也沒有沾你高幹地一點光吧?!學校畢業的時候,我想到部委機關工作,想讓您說和有關部門大哥招呼。可您不僅自己不說,還不讓媽媽出面,讓我服從組織安排,好,我也聽了!

    可是小妹那麼小,你們就忍心讓她一個人留在J省那個地方,這就是我們這些高幹子女沾您這個高幹的光呀!

    去年我犯了錯誤,奧。就算是犯了錯誤吧,也沒有見您出來幫我說一句話吧,最起碼您也可以和人說一聲:濤濤那孩子打小就是個好孩子。不會反黨的,這總可以吧?!可您說了嗎?!」

    文老爺子神情雖然想極力鎮定,可伸向菜盤的手卻不聽使喚地顫抖了一下,最後又輕輕地筷子放到了桌子上。

    「濤濤,你胡說些什麼呀!怎麼老是到了吃飯的時候,你們爺兩個就掐個不停呀!快,吃菜,誰也不許說了。」文媽媽出來維持秩序了。

    「濤濤。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看你把爸爸給氣得。快吃飯。吃完回家去。」老大文海也出言制止弟弟。

    文濤的愛人也在底下悄悄地拉了文濤一把,不讓他吭氣了

    文麗怨怒地再次白了吳永成一眼:好好地一個大團圓。愣是讓你給攪得亂七八糟的。

    吳永成苦笑著:沒有想到自己的三言兩語,反倒把二妻哥心中憋屈了多少年的怨氣,都給逗了出來了!

    唉,看來還是那位偉人說得好呀:哪裡有壓迫,那裡就有反抗!!

    文濤一陣發洩之後,情緒穩定了許多,又低著頭悶聲悶氣地吃了起來。

    文老爺子乾脆離開飯桌,逕自沖書房方向走去了。老爺子飯也沒心情吃了。大概是文濤的一些話語,觸動了他地心事吧!

    文老爺子起身離開了,在座的大家不約而同地悄悄鬆了一口氣。

    「你說,你這是發的哪門子瘋呀!」文麗的二嫂恨恨地拿起筷子,敲了敲文濤的手:「你看,把爸爸也氣走了吧!」

    吳永成聽出來了,這位二嫂是在指桑罵槐呢!

    「我打個電話,大家先吃。」吳永成尷尬地離開了飯桌。

    文媽媽急忙招呼他:「永成,你吃完飯再打也不遲呀!」

    「我吃好了、吃好了。」吳永成連連擺手。

    其實他現在才是吃了半肚子,可實在不好意思再坐在那裡了。

    既然文濤不能去上海了,那吳永成他就得再找一個伴兒,要不帶著那麼多的現金上路,他還真有點不放心。雖然三五個攔路搶劫的,還真不在他眼裡。可謹慎一點畢竟還是沒有錯的。

    高寶平那是不可能了,他還要上班、還要忙開辦公司地那一攤子手續,只能是找杜三兒這個「無事神」了。

    「三兒嘛,我是吳永成啊。」

    「吳永成,你丫的在哪裡呀?還記得給哥兒們我打電話啊?!我說,你小子今年可是發大了。今天高寶平那丫的打電話給我獻寶了,你丫地當年一千塊錢就買了那麼多猴票,賺大發了吧!你得請客,哥兒們當年可是為你出了力的,他高寶平丫挺的,憑啥就白得那七萬快錢呀?!」杜三兒一聽到吳永成的聲音,就大喊大叫了起來,連遠在飯桌上的那幾位,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呵呵呵,我現在在文麗家,要不你也過來吧?」吳永成一邊和杜三兒接話,一邊心裡鄙視高寶平:你小子就沒有見過幾個大錢呀!才七萬塊就值得到處顯擺嗎?!

    「啊,你在你老丈人家呀?那我不去了,文老爺子我可是怵得慌。」杜三兒一聽說吳永成在文麗家,聲音馬上就小了下來,沒有那麼囂張了。

    唉,看來還是人的名,樹的影啊。文老爺子對小杜同志早年造成地陰影,現在還讓小杜同志不寒而慄呀!

    「那個,三兒,明天我到上海去一趟,你有沒有興趣?」

    「成啊,哥兒們,跟著你還真吃什麼虧嗎?!這次有什麼發財地好事,你可一定要拉著哥兒們呀!上海那地方咱也有哥兒們,你放心,到了那裡一切有哥兒們罩著你。」杜三兒兩句沒完,又開始大吹大擂了。

    「呵呵呵,行啊,那你先給咱們訂兩張明天的飛機票吧。明天一早你到這裡來接我。」

    掛了電話,吳永成轉身發現一家老小都在盯著自己看,好像不認識他似地。

    「這個,三兒是誰呀?」文媽媽首先忍不住開口了。

    文麗眼睛也不抬地應了一句:「就是以前和咱們一個大院的杜司令家的老三。」

    文濤搶先接過話來:「哈哈,原來是杜小三呀!這個小傢伙,我都十幾年沒有見他了。永成,你是怎麼認識他的?你知道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嗎?這傢伙小時候可是一直跟在我的屁股後頭的!」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4
第五卷 輝煌 第四卷 二哥出逃

    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的時候,吳永成就登上了飛往上海的班機。

    不過,與他同行的不是光他和杜三兒兩個人,而是又多加了一個人。這個人的出現,也大大地出乎了吳永成的意料之外。

    昨天晚上,飯局散了之後,本來文老爺子還想和自己的這個女婿好好談一談的,可飯桌上被二兒子文濤的事情一攪和,老人情緒也很低,直到文家老大、老二全家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再露面。

    吳永成頗為無聊地在客廳看了一會兒電視,由於心思都不在電視上面,電視台播放的節目,他都不知道是寫什麼。

    「永成,你也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一早去上海嘛!」

    文媽媽到底細心,老頭子被氣著了不露面,女兒和女婿又不知道有什麼矛盾,雖然說他們誰也沒有告訴她為什麼。可老人哪能看不出來?!自從女婿進門之後,麗麗就和他就沒有說過兩句話,就像現在吧,又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她這個老之母再不照應人家孩子,那可就太不像話了!

    吳永成感激地望了文媽媽一眼,答應著往他和文麗的房間裡走去。

    文麗此時正帶著孩子獨自在房間裡,見吳永成進來也不搭理他,就當吳永成是空氣一般。

    「阿姨,奶奶讓我把小敏抱過去就在吳永成獨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不知幹些什麼、說些什麼的時候,文家的小保姆適時出現了。顯然她是奉了文媽媽的意思過來的。

    「不用,孩子晚上鬧,我自己帶著吧。」文麗隨口回絕了。她不想獨自和吳永成呆在一個屋子裡。

    小保姆喃喃地說:「奶奶說,要是我抱不回去孩子地話。她自己就下來了。」

    文麗這下子沒轍了,她也知道母親肯定是看出了什麼,借這個機會讓他們小兩口和好呢!她如果執意不從的話,自己和吳永成之間的矛盾就明顯地暴露在父母面前了,這是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於是只好無肯奈何地把孩子遞給了小保姆

    吳永成此時心中暗暗感激岳母的良苦用心,可文麗會原諒自己嗎?!

    想到這裡,吳永成的心一下子又黯淡了下來。暗中長長歎息一聲:這都是自己管不住下面才惹的禍呀!換作那一個人,能輕易原諒自己地愛人幹出這樣的哦荒唐事情呢?!

    孩子被小保姆抱走了,文麗手中也沒有個干的了。為了不至於顯得過分尷尬,文麗又悉悉嗦嗦地把臥室裡一些不需要收拾地東西收拾了一遍。還是和吳永成一句話也不說。

    可當文麗從床底下拉出那個提包的時候,不禁愣住了:她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塞進去一個提包呀。

    懷著疑惑地心理,文麗拉開了提包,當時就驚訝得出了聲:「啊呀,這是哪來的啊?!」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十幾、二十捆的百元大鈔。饒是文麗出身於高幹子弟,也從來沒有一下子見過這麼多的錢,這怎麼能不讓她吃驚呢?!

    吳永成斯斯然走了過來,搭腔道:「這是我今天下午帶回來地。」

    文麗心中的疑問吐口而出:「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別又是……」

    人說女人的好奇心能害死貓,此話一點也不假!

    饒是文麗對吳永成這會兒相當討厭,甚至於噁心。可當她面對著突然出現這情況的時候,還是抑制不住心裡的那股強烈地好奇心,居然主動開口和吳永成問了一句話。

    吳永成好笑之餘,也頗為感動,因為他從文麗的問話中,感覺到了文麗對他一種隱隱的擔憂。

    「我在八零年北京上學的時候,買了一些猴票。今年猴票升值了。我讓高寶平給我買了一些。」吳永成簡單地解釋了幾句。

    這傢伙究竟心裡還有多少事沒有對自己講啊?!文麗疑惑地望著吳永成的那張臉,心裡暗暗地猜測著:怎麼老是給我這樣的震驚啊?!

    吳永成好像看出了文麗心裡在想什麼。補充了一句:「這也是前幾天高寶平說起才提醒了我,要不我早就把這件事情忘記了。」

    文麗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嘴裡哼裡一聲,故作不屑地說道:「哼,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說完把包拉好,又塞到了床底下,不和吳永成再說一句話了。好像之前和吳永成說話地人,不是她文麗似地。

    「麗麗,早點歇了吧。永成明天不是還有工作嗎?!」

    就在吳永成被文麗嗆了這麼一句,摸著鼻子覺得頗為無趣的時候,院子裡響起了文媽媽地聲音。

    文麗只好衝著外面應了一聲:「哎,知道了,媽媽你也早點休息吧。」

    吳永成心中苦笑著: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看來岳母也是真心實意想讓自己和文麗和好,可看文麗現在的態度……

    唉,只怕是今晚可憐了老人的一片好意了。

    文麗沒有理睬吳永成,麻利地先給自己鋪好了被褥之後,手明顯地遲疑了一下。

    吳永成一直注意著文麗的舉動,看見她的這個小動作,馬上自覺地申報:「我、我還是睡沙發吧。」

    文麗聽到吳永成這樣說,動作沒有再遲疑,利索地又抖開了一床被子。

    不過,兩個人被子之間的距離嘛,稍微遠了那麼一點點……呵呵呵,這娘們有意和自己對著幹哪!!吳永成摸著自己的鼻子,心裡好笑地想到。

    熄燈後,兩個人躺在了床上,誰也沒有說話。文麗還有意識地捂緊了自己的被子,好像生怕吳永成不規矩似的。

    兩個人一夜無話。只是翻來折去的誰也沒有睡好。

    只是在第二天早上吳永成要離開地時候,文麗對著牆壁說了一句:「杜三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自己當心一點。」

    吳永成趕忙回了一句:「我這不是也怕帶著這麼多錢不放心嘛!你二哥要是去的話,我也就不用找杜三兒了。」

    文麗鼻腔裡哼了一聲,又跟自己什麼也沒有說過一樣。

    當吳永成頂著一雙黑眼圈出現在杜三兒跟前的時候,馬上就遭到了杜三兒的一陣好笑:「我說,哥兒們。你這是從老山前線下來的吧?幾年沒有見到女人了?是不是一夜沒有睡覺光顧折騰了?您悠著點啊,這可是在人家家裡,你就不怕影響不好嗎?!」

    「滾一邊去。」吳永成拉開車門。沒好氣地罵了他一句,心想:折騰?折騰個屁!我半個多月沒有聞到「肉味」了。還折騰呢?!

    杜三兒這次來接吳永成,還是駕駛著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吳永成對於杜三兒的張揚也是見慣不怪了,沒有理睬他。

    只是車子行駛了一段距離之後,吳永成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三兒。你這是往哪開呀?!咱們可是要去機場啊?」

    「知道,哥兒們不是還要去接一個人嗎?!」杜三兒一臉正經地樣子。

    吳永成這可有點不樂意了:「還有誰呀?!我說,杜三兒,你可正經點啊!我這可是帶著不少錢呢!別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也瞎拉扯!」

    杜三兒回頭神秘地一笑:「咳,哥兒們,一會兒你就知道是誰了!這人啊。你認識,還熟著呢!」

    「這人我認識?還熟悉?哪這是誰哪?!」

    吳永成納悶了,去上海的事情別人知道地也不多呀!難道說,高寶平這小子又改主意了?!

    說話間的工夫,車子就停在了一所單元樓房地外面。

    杜三兒並沒有下車去叫人,而是摁住車上的喇叭,一個勁地鳴笛。讓過往的路人不滿地側目斜視。

    「我說。你小子不能下去跑兩步把他叫來嗎?老摁喇叭,當心交警過來把你的車本給收了。」吳永成不滿地對杜三兒說道。

    「嘻嘻。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這哥兒們住那個單元,你讓我怎麼去找啊?!」杜三兒側頭不懷好意地笑著說,可接下來的話,就又顯出杜三兒地本性了:「就咱的這車啊,估計北京城裡還沒有那一個交警敢過來朝我呲牙呢!」

    話還未了,只見一個人提著一個公文包,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不時還心虛地望著後面。

    「啊呀,這不是文濤、文麗的二哥嗎?!三兒,你說的那個人不會是他吧?」吳永成看清楚了來人,不禁驚訝地問杜三兒。

    杜三兒沒有回答,只是又重重地摁了一下喇叭,給來人提示了一下。

    「快走、快走。」文濤慌慌張張地拉開車的後門,一屁股坐到車上,揮手讓杜三兒趕快開車。

    杜三兒倒也挺聽話的,二話沒說,打火、掛擋、起步一氣呵成,眨眼間,就衝出了幾十米去。

    「二哥,你這是要去哪裡呀?不是和我們一起走吧?」吳永成扭過頭來,問驚慌未定地文濤:「老爺子昨天不是不讓你出去嗎?!」

    「那啥,啥,啊,你先讓我喘口氣。」文濤整個身子癱坐在後排上,無力地沖吳永成擺了擺手說道。

    「啊呀,二哥,你可是我小時候的偶像呀!沒有想到你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杜三兒一邊開著車,嘴裡也忘不了調侃文濤。

    「扯淡,我什麼時候狼狽過?我這叫狼狽嗎?!我這是著急,我怕你們等得急,懂嗎?!」文濤稍微緩了過來,伸手一巴掌拍在了杜三兒的頭上:「小子,見了司令,也不懂得問個好,竟然敢嘲笑本司令?!」

    杜三兒脖子一縮,賊笑著說:「不敢、不敢,王德彪!」

    吳永成和文濤聽到這句話。都放聲笑了起來。

    杜三兒那句莫名其妙的回答,取自於他們小時候火爆的一部影片《偵察兵》中王德彪一句有名的台詞。王德彪是其中一個敵方師部搜索隊地隊長,比較搞笑。

    一句玩笑話,自然而然地勾起了三個人兒時地美好回憶。

    一陣笑鬧之後,吳永成才明白了文濤是怎麼和他們走到一起的。

    原來,文濤和杜三兒小時候,就在一起打鬧著長大地。當時杜三兒年齡比較小。文濤也不安分,比較搗蛋,杜三兒就整天跟在文濤的屁股後面。充當他的小跟班。

    昨天晚上吳永成提起杜三兒,文濤就有意把杜三兒的電話號碼記住。等到了回家的路上。就找了個借口,說要買包香煙,擺脫了他愛人李丹琳和孩子,一個人跑到一個公話亭,聯繫到了杜三兒。順便給單位打了個電話請了幾天假。

    哪知道,他和杜三兒在電話中閒啦呱地時間太長了,引起了李丹琳的懷疑,跟蹤過來偷偷一聽,卻得知他要請假跟著吳永成他們到上海去,當時就攔著和他鬧了起來。

    儘管文濤絕口否認。但他愛人李丹琳還是一大早就處處防備著他。於是就發生了今天早晨吳永成他們看到文濤匆忙出逃的那一幕。

    「二哥,這個不太好吧。要是讓二嫂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老爺子,你回來之後那可就有點不妙了。」吳永成擔心地提醒文濤。

    不管怎麼說,文濤之行,都是由他多嘴惹出來地禍,他和文麗現在又處於這種敏感的時期,文老爺子又上了年紀。如果因為文濤地任性。真有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他可就夾在中間難做人了!!

    「沒事的!」文濤脖子一梗。嘴硬梆梆地回答:「我都三十一、二的人了,這麼一點小事我都做不了主的話,那不也活得太失敗了嗎?!哼,你二嫂她不敢多嘴地,要不然,哼哼哼……」

    「要不然,二哥你就回去跪搓板啊!」杜三兒接住下茬逗了一句。隨後哈哈哈地大笑起來。

    吳永成怕這位二妻哥尷尬,強忍住笑,心想:文濤自從去年出事之後,這性情也改變了不少啊!在他以前的印象中,文濤可不是這麼一個怕老婆的人啊,想當年,他可是家裡唯一敢和文老爺子對著干的人,現在怎麼脾性就變了不少呢?!

    「對了,永成,昨天晚上的時候,我聽三兒說,你賣什麼郵票搞了不少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文濤岔開這個令他有些尷尬的話題,直起腰來問吳永成。

    「對啊,吳永成,我就忘記了和你算這筆帳了。高寶平那丫地什麼事情也沒有干,你憑什麼給了他七萬塊錢?那可是有哥兒們的大功勞啊!」杜三兒馬上就想起這個話茬來了。

    吳永成淡淡一笑:「當時我就給了高寶平一版郵票,你想要的話,我現在也給你一版。」

    「**,吳永成,你看哥兒們是那樣的人嗎?!」杜三兒彷彿受到了什麼侮辱似的,扭過頭來衝著吳永成嚷道:「哥兒們也不過就是這麼一說,你們兩個窮得叮噹響,哥兒們再不濟也比你們兩個強點吧!二哥,那件事情從頭到尾,我都知道,還是我給你說吧!」

    當文濤聽完杜三兒繪聲繪色地講完吳永成當初買郵票的經過的時候,懊悔得文濤一拍大腿:「嗨,當時我也買了幾張猴票呀!可都寄信給寄了出去,你說我這不是豬頭嗎?!要是多買一點留到現在,當個十萬元戶,那也不是輕而易舉地事情嘛!!」

    吳永成笑了笑,沒有接茬。

    古人說,早知三日事,富貴幾千年。

    可世界上除了他這個有一點先知先覺地穿越者之外,又哪能找到什麼早知三日事的人哪?!

    所以,才造成了不少人事後才大呼後悔:早知道…….,我就……。

    在吳永成地打算中,本來是想到上海之後,和杜三兒看看股市行情,然後買點等待上漲。現在文濤的臨時加入,更讓他有點喜出望外:這不是給自己從天而降一個好幫手嗎?!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5
第五卷 輝煌 第五章 初到上海

    「什麼,永成,你是說,到了上海之後,讓我學著炒股票?!」文濤驚愕地望著吳永成:「我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股票是怎麼操作的呀?也就是在電影《子夜》中,看到以前的上海人玩股票,那玩意一夜之間,就可以讓人傾家蕩產的。你就不怕我把你的那些錢都賠光了?!」

    「沒事的,二哥,股票這種東西我也不太懂,不過,我對你有信心。你不會讓我傾家蕩產的。」吳永成微笑著拍了拍二妻哥的肩膀,鼓勵他說。

    「就是,二哥,你一個大學老師,哪還能弄不懂股票那玩意?要擱到我這個文盲身上,那才真正叫兩眼抓瞎呢!」杜三兒也在一旁給文濤鼓著勁。

    文濤躊躇了一會,遲疑著說:「那好,我先試試看吧。萬一不行的話,永成,你再找別人吧。我試著幹一些別的事情,比如說,給你管個帳什麼的。」

    此時,吳永成他們一行三人已經坐到了上海東方航空公司的飛機上。

    在吳永成的設想中,上海這邊近段時間內,那必須是有一個可靠的人盯著的。可吳永成自己不一定有時間蹲在這裡他現在可是在等候調查處理階段呀!),杜三兒雖然有時間,可這傢伙天生就是一個坐不住的浪蕩鬼,根本就靠不住。現在文濤來了,那可解決了吳永成的這個大難題了。

    至於說。文濤對股票這個東西不太熟悉,可現在地中國,又有誰對於這個新生事物敢說瞭解呢?!

    就是目前大學裡一些學經濟、金融專業的大學生,對這方面的知識,那也是知道的少之又少----因為國內現行的教科書裡,壓根就不涉及到這樣的內容啊!即使有一丁點,那也都是被當作資本主義國家存在的反面教訓來認識的。

    吳永成相信,只要文濤願意做這個事情。用不了多少年,說不準他就是一個合格地股市分析大師呢!

    而只有到了十二月份,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之後,全國範圍內實行電話委託交易,吳永成憑著以往的一點記憶,那也能掌握住幾個大行情的。

    股票這種東西,一年也不用做多少次,甚至可以說,幾年之內能抓住幾次機會。那就賺大發了。

    飛機很快就到達了上海機場。

    吳永成他們剛下飛機,突然聽到機場上有人叫喊著:「杜志宏、杜志宏……」

    這是誰呀?怎麼杜三兒這小子在機場也有認識的人?吳永成和文濤都感到奇怪,朝聲音來處仔細一看,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正衝著他們這邊揮手呢,旁邊張揚地停著一輛掛著軍牌的墨綠色三菱吉普車。

    杜三兒聽見喊聲,高聲衝著那個年輕人答應了一聲。轉頭對吳永成說:「怎麼樣,哥兒們,三兒我沒有吹牛吧?這不,接咱們的人就來了。」

    好傢伙,接人也沒有這麼囂張的吧?!怎麼跑到人家機場裡面來了?這估計也就是國家領導人之類的,才能享受這種待遇吧?!杜三兒地這個朋友辦事也太著調了!萬一給那個人一下子捅到上面去,恐怕連他老子也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三兒,我好像記得這個北京軍區管不著上海吧?你怎麼這裡也有鐵哥兒們呀?!你家老爺子是不是又陞官了?」吳永成不解地問道。

    杜三兒牙一呲,用手指著吳永成笑道:「哥兒們,我聽出來了。你這是在罵我呢!誰不知道北京軍區就是管著山西、內幕、河北和天津呀,它權力再大,那也不能把手伸到人家南京軍區的地盤上吧?!我家老爺子前年就退居二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過,你沒有聽說這麼一句話嗎?!天下軍隊是一家!這哥兒們是我前幾年到上海打了一架認識的一位兄弟,他家老頭是警備區的二把手,你說,人家把車開進來,那還不是小菜一碟?!」

    唉,小菜一碟倒是不假,可這動靜是不是整得有點過了。

    吳永成看看眼前的這兩位高幹子弟。再想一想文家老爺子地那家教。這二者之間可真是冰火兩重天啊!

    說話間,杜三兒引著吳永成和文濤已經來到了那位的身旁。

    「來、來、來。小軍,我給你引薦兩位圈裡的好兄弟。這位是文濤,我二哥,你以後也跟著我叫得了,他老爺子想當年那可是不得了啊。你家老頭子肯定知道;這位是吳永成,我的好哥兒們,是文老爺子的女婿。」杜三兒一一給雙方做了介紹:「二哥,永成,這位是劉小軍,我的鐵哥兒們,以後大家認識了、就都親近、親近。」

    吳永成和文濤分別和劉小軍上去握了握手。

    文濤自身出自於高幹家庭,對劉小軍這樣的人物,在北京的時候,就打過不少交道,見到劉小軍,好像天然就有一種親切感似的,可以說一點也沒有什麼拘束,所以在握手的時候,拍著劉小軍地肩膀,指了指那輛停在機場的車說:「兄弟,夠意思啊,你把這傢伙也折騰進來了!」

    劉小軍有點自豪地說道:「小事一樁。大家都是自家人,又是好朋友,來上海玩,小弟作為東道主,要是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那不是掃了大家的興嗎?!用你們北京人地話說,那也叫夠丟份的了!」

    「呵呵呵,小軍,夠哥兒們,等你到了北京之後,哥兒們帶著你好好逛逛。」杜三兒也為自己能在吳永成和文濤面前很有面子,高興得過去摟住了劉小軍地肩膀。

    吳永成望著杜三兒有點哭笑不得了:人家劉小軍看樣子。也就是二十剛出頭的樣子吧,年輕人好出風頭、要面子,這一點也無可非議,可你杜三兒怎麼說,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怎麼老和這小屁孩們攪混在一起,你丫的就這麼沒有個正形嗎?!真是個活寶!!

    不過,有了劉小軍的這輛軍車。吳永成也就不用擔心自己提包裡那一堆錢的安全問題了。

    車子很快地就馳進了市區,坐在副駕駛座上地杜三兒問劉小軍:「小軍,下一步準備給大家安排什麼節目?」

    劉小軍頭一擺:「當然是先吃飯了,這不馬上就到飯點了。咱們去錦江飯店怎麼樣?那裡地環境還能湊乎。這幾年上海拆得亂七八糟地,到處都在修建,就沒有一個安靜地地方。」

    「行啊,上海你熟悉,咱就聽你的安排。」杜三兒轉過頭問吳永成和文濤:「二位,你們也沒有什麼意見吧。」

    吳永成和文濤點了點頭。

    不一會的工夫。車子就到了錦江飯店門口。

    吳永成下車後,仔細欣賞著上海這座有名的飯店。

    錦江飯店地處市中心繁華的淮海中路、茂名南路上,是一家有著六十多年歷史的、著名的五星級花園式飯店。三幢歐式建築在兩座花園的襯托下,盡顯高貴典雅之氣。

    特別是那英國歌特式建築地錦北樓,始建於一九二五年,高十三層。融合了二十年代的優秀建築和八十年代的裝飾風格,無論是蟹腳扶梯、銅門鐵飾還是電梯廳別緻的樓層指示鐘,經歷了六十五年的風雨,依舊散發出經典、完美的氣質。

    當劉小軍輕車熟路地帶著吳永成一行三人,到了事先定好地包間之後,吳永成提出:「對不起,小軍,我這裡還有一個同學,你不介意我這會兒把他叫過來吧。他是在外貿公司工作的。」

    「嗨,吳哥。咱們都是自家人,你用得著那麼客氣嗎?你的同學,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嘛。外貿公司好啊。能結識這麼一個朋友,說不定以後有些事情辦起來就方便多了。」劉小軍無所謂地揮了揮手:「你有他的聯繫電話嗎?用不用咱們去接他一趟?」

    吳永成連忙擺手:「那到用不著,他自己買了一輛私家車,打個電話讓他自己過來就行了。」

    「嗨,自己有私家車?那你這位同學也算個小資本家了吧?!」

    還不等劉小軍說話,杜三兒搶著就問道:「我認識不認識他呀「就是我們一個宿舍的韓福平,他爺爺過去是上海灘有名的大資本家。說不准見面你就認識了。」

    吳永成說著,就跑到下面的大廳裡去打電話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當韓福平聽到吳永成到了上海的消息之後。也高興壞了,從電話中就能聽出他滿心的喜悅來。

    畢竟是老同學、又是一個宿舍裡住了四年呀。自從學校畢業之後,大家也有七、八年地時間沒有見面了。

    「老八,你在哪裡呀?我馬上就過去。」韓福平喊著吳永成在312宿舍時的排行,興奮地喊道。當時韓福平是排行老

    「老三,我現在在你們上海的錦江飯店,你快點過來吧。」

    當吳永成打完電話,又囑咐了大廳裡地服務員自己的包間號,以備韓福平過來尋找自己之後,就返回了包間。

    「……啊呀,你們來的不是時候啊,要早來幾天,那才有好看的呢!」劉小軍此時不知道正興奮地給文濤他們演講什麼。

    吳永成笑著問道:「小軍,我們錯過了什麼好看的呀?」

    「《人類與性》的展覽啊!好傢伙,展覽的內容都是男人、女人的那些東西,去看地人那個擠呀!從一月份一直展出時間了五個月,人就沒有少過。據他們說,觀眾在三十萬人次以上。」劉小軍說道這裡嘖嘖嘴,為他們錯過這麼好地機會而遺憾。

    汗,那不就是個性知識普及嘛!吳永成搖了搖頭,心想:人們都說上海走在了改革的前面,現在看來也不竟然是這樣啊!一個小小地性知識展覽,就能引起這麼大的轟動,也可見當時人們觀念的落後了。

    「那有啥呀!小軍,看來你還是個雛,根本就沒有見過好東西。哥哥我在前一段時間又跑了一次廣東,人家那裡才叫開放呢!到了晚上,賓館裡都有陪床的女人,他們那裡叫小姐,只要你掏錢,什麼啥也干!有錢的暴發戶們,外面都包著女人,叫什麼二奶。什麼時候你跟著哥哥跑一趟那裡,管叫你大開眼界。」杜三兒不屑地撇撇嘴。

    什麼,「二奶」、「小姐」的稱呼這會兒就在廣東那裡成了流行語了?看來還是沿海地區走得快呀,連這方面的趨勢,也是引領國內新潮流呀!

    吳永成暗自感歎道:看來自己的下一站,得跑一炮廣東了,順便看看自己的同學王志明。

    「三兒,你小子不正經,怎麼在這裡毒害人家小軍呢!他可是一個純潔的好青年啊!」文濤指著杜三兒的鼻子笑罵:「回去以後,我就跟你愛人遞個小話,看她怎麼收拾你!」杜三兒馬上就哭喪著臉求饒了:「二哥,我的好二哥,你怎麼能這樣哪?我這不是逗小軍玩嗎?你可千萬回去別給我瞎說,要不然我家的那口子非閹了我不可啊!」

    吳永成和文濤、劉小軍三個人看著杜三兒的這副可憐相,一起大笑了起來。

    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大家還沒有看清楚來人,一個聲音先闖了進來:「啊呀,老八啊,你還真的來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5
第五卷 輝煌 第六章 九O年的上海(上)

    來人正是吳永成的同學韓福平。

    在吳永成的印象裡,韓福平像大多數的上海男人一樣,溫文爾雅、風度翩翩,很少有這麼激動的時候,更別說在公共場合這麼大聲地說話了!

    看來今天韓福平也是遇到了自己,才偶爾狂發這麼一次。否則的話,他是最討厭這種行為了,鄙視之為「粗魯、沒家教、不懂禮貌。」

    吳永成記得當年在學校的時候,就因為高寶平平時一貫不注重小節,同為南方人的王志明和韓福平為此,沒有少冷嘲熱諷過高寶平。

    也幸虧高寶平那小子大大咧咧的沒心沒肺,不和他們計較,要不然,真不知道他們的那個312宿舍,將會在那四年裡「熱鬧」成個什麼樣子!

    隨著吳永成和韓福平親熱地說著分別之後大家的一些變化,劉小軍他們點的菜也分別被服務員們端了上來。

    劉小軍站起身來大聲地招呼他們:「來、來、來,咱們邊吃邊談。舉起杯來,喝著啊!今天咱們不醉不休。」

    韓福平端起酒杯,稍微在嘴唇上抿了一些,又放下了,轉身欲和吳永成說些什麼。

    「那誰,你可不夠意思啊,大家這都一口乾了,你怎麼就下去那麼一點哪?!」劉小軍看到韓福平喝得太少,馬上就皺著眉頭喊叫了起來。杜三兒在一旁起哄:「是啊,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你們可是好幾年沒有見面的老同學們,哪能一點面子也不給呢?你看,人家吳永成可是一杯全酎了啊!」

    韓福平急忙用手摀住自己的杯子,對大家解釋道:「我這個人是不能喝酒的,吳永成他是最知道我的,這個。這個。酒量和感情那是沒有關係的,這並不影響我和大家的感情。還請大家原諒的。下午我還得工作,喝醉了那就不好啦!就這一小杯、一小杯,不能多喝地!然後,我用這個礦泉水來陪大家,大家盡興、大家盡興。這個礦泉水好像也是吳永成他們家鄉地嘛。一樣的、一樣的。」

    吳永成見大家都有點不滿意韓福平的表現,可他也知道韓福平的脾氣,不想讓大家掃興,就給他辯解道:「呵呵呵,不要難為韓福平了。他一貫從不沾酒的。來。我們大家隨意、大家隨意。他多和一瓶礦泉水,那也是幫我們家鄉做出了一點貢獻嘛!小軍,來,我敬你一杯。感謝你熱情款待我們。」

    吳永成把話題岔開之後,大家也就沒有再計較韓福平喝酒的態度了。

    酒過三巡,韓福平問吳永成:「那個,永成,你們這一次來上海,來純粹來白相、白相,還是有什麼別的打算?」

    吳永成身子往背後的高背椅上一仰,望著韓福平說道:「老三。我們這次來。主要想看一看上海有什麼發展的好機會。」

    「切,上海這會兒到處拆得亂七八糟地。哪有什麼發展地好機會?!」劉小軍明顯喝得有點高了,不屑一顧地說道。

    「不是那樣講地。我們上海今年發展機遇不要比往年太多的吆!」韓福平不同意劉小軍的說法了,馬上反駁:「吳永成,你知道浦東開發的這個事情嗎?」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吳永成稍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也是從前一段時間地報紙上看到一些消息,知道的不多。好像中央已經批准了上海的申請報告。」

    「是這樣的,吳永成,我從前年的時候,就調到了市經委工作,對於浦東開發的前後經過,那是都掌握一點點情況的。」韓福平擺正了身子,拉開了一副長談的架勢。

    「浦東,浦東有什麼好呀?破破爛爛地。你們上海人不是經常愛說一句話:寧要浦西一張床,不要浦東一幢房嗎?那裡都是農村、棚房區,臭水到處流,人進去了,連腳都沒個地方放地。」劉小軍看來今天是和韓福平對著幹了,就因為他不喝酒,掃了他這位少爺的興。那是不搭界地,只要中央有政策,浦東用不了幾年,那也會發展起來的。」韓福平沒有計較劉小軍的態度,認真地說道。

    杜三兒看見吳永成因為劉小軍老打岔、面色有點不悅,便拉了一把劉小軍:「來,小軍,咱們哥倆喝酒,讓他們那些知識分子們扯他們的,咱們又聽不懂他們的那些亂七八糟。」

    劉小軍這才轉身和杜三兒又開始你一杯、我一杯的拼酒了,這也才給了韓福平一個把話靜靜說下去的機會。

    從韓福平的敘說中,吳永成知道了,在一九九O年四月十八日,國務院總理李鵬在上海大眾汽車有限公司成立五週年紀念大會上宣佈,中共中央、國務院「關於開發、開放上海浦東的重大決策」已經做出:「原則上將在浦東實行經濟技術開發區、和某些經濟特區的政策,並將浦東作為今後十年中國開發、開放的重點。」

    當時大家所指的浦東,是指上海黃浦以東地區,南臨杭州灣,東北抵長江口,西靠黃浦江,總面積約2,000平方公里。浦東的自然條件和地理位置,使它成為東部沿海地區極有經濟開發潛力的地區。

    其實對於浦東的開發,並不是上海人今年才提出來的。

    早在一九八四年,上海市政府就制訂了《上海經濟發展戰略匯報提綱》,首次提出開發浦東的問題。

    一九八五年五月,上海市政府召開了「開發浦東新區國際研討會」。

    一九九O年二月二十六日,中共上海市委、上海市政府,正式向中共中央、國務院提出了《關於開發浦東的請示》。

    四月十日,中共中央召開政治局會議,一致通過了浦東開發開放的決策。

    而在此之前,當時中國改革的總設計師鄧小平從一九八八年開始,連續三年到上海來過年,甚至於八八年上海甲肝肆虐的情況下。但鄧小平仍執意從杭州到了上海。在二月十八日。鄧小平又出席了上海各界的春節聯歡晚會。

    這是很明顯的一個信號呀,就是傻子也能從中看出一些什麼來了,上海開發浦東的事情,也就順利成章地被提上了快車道。

    就這樣,在同年五月召開地「浦東新區開發國際研討會」地會議上,時任上海市委書記的***提出了「結合老城區的改造,建設一個現代化新區」的方針,引發了上海大規模地進行城區改造建設,為浦東的開發,創造一個良好的條件。

    吳永成聽完韓福平的這一通敘說。心裡頗為感歎道:看來一九九O年。對於上海人民來說。那是雙喜臨門呀!

    一個是中央批准了浦東開發的計劃實施,再一個就是那只有在從「十里洋場」中走過來的老人們記憶中、和小說《子夜》中作為反面教材而存在的股市,居然也將會在幾個月之後地十二月十九日那天復活了,不能不說這是建國以來地兩件大事呀!

    不過。對於第一件大事浦東開發,吳永成卻沒有多大興趣:這關鍵是他現在手裡並沒有多少資金,要想趁這個機會在浦東開發之初,撈點什麼發展地好機會,單憑他桌子底下扔著的那一提包錢,那是遠遠不夠的,恐怕連人家的一塊像樣地地錢,也不夠。更別說再搞其他的什麼項目了!那些只能等自己從股市中。賺到第一桶金後,再考慮了。

    再說了。他現在擁有的國家幹部的這個身份,也不允許他幹這些事情呀!

    想到這裡,吳永成附和韓福平說道:「是啊,上海有了這樣的機遇,我也相信用不了幾年,又將會變成國際化的金融中心、經濟中心的。」

    「是啊,上海發展會很快的。」韓福平聽到吳永成這樣地回答,那自然是十分高興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地上海人,他心裡對家鄉將來的發展前景充滿了希望。

    「老三,我這次過來,主要是想瞭解上海股票市場地一些情況的,你能不能給我介紹一下。我可是知道你在股票上大賺了一把的,那輛車子就是用那些錢買的吧?!」吳永成話題一轉,回到了他這次來的中心議題上。

    韓福平遲疑了一下,答覆道:「其實對於股票,我也是不怎麼懂的,我爺爺倒知道不少,我前幾年買股票,也是聽了我爺爺的指點,胡亂買了一些的。這樣吧,我回去跟我爺爺說一聲,抽個時間,你可以來我家和他具體聊一聊。」

    吳永成點點頭,心想果然正如自己所預料的一樣。

    「不過,其他情況我倒是知道一些。」韓福平話題一轉,瞥了一眼劉小軍、杜三兒他們幾個正拼酒拼的起勁,不注意他們兩個的談話,這才低聲說到:「我們上海將要建立一個股票交易所。中央前天剛剛批准。這個消息目前還比較隱秘,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

    奧,看來這個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的消息,在上海也基本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吳永成馬上意識到自己先知先覺所掌握的這方面的東西,並不能佔到多少的優勢了,心裡立刻一緊,往韓福平那邊湊了湊,仔細聽他繼續講下去。

    原來,上海市政府之所以要辦這個股票交易所,本意還是為了浦東開發區的需要。

    在去年年初的時候,中國人民銀行計劃司的一位司長,向當時任上海市委書記、市長的朱基建議:「你們要想開發浦東,就要借全國的錢,得搞個股票交易所才行」。

    在當時來說,開發浦東的確需要上海當地政府投入大量的資金,中央是只給政策不給錢的,就像當初深圳起步發展一樣。

    巨大的資金缺口,擺在了當時上海市委、市政府領導們的面前。

    這位司長的這個建議打動了朱基,他指示上海有關部門緊鑼密鼓地開始了相關的籌建工作。

    不過在當時,北京早在一九八九年一月十五日,就成立了「北京證券交易所研究設計聯合辦公室」。當時,交易所建在北京是主流意見。

    可是八九年六月後。由於一些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在北京建股票交易所的工作就被擱置了,於是就給了上海一次機會。

    而上海又具備許多天然優勢:首先是在八十年代上海地經濟得到了持續地發展;其次上海又於於一九八四年首次向社會發行股票,已培養了社會對股票市場的一定認識。

    於是在八九年十二月,在上海市委市政府召開的「搞活上海金融」座談會上,朱基當場確定,由交通銀行董事長李祥瑞、人民銀行上海分行行長龔浩成、上海體改辦主任賀鎬聖組成籌建上海證券交易所的三人小組,抽調上海人行、北京聯辦等六人組成辦公室,負責調查研究起草可以進行實施的操作性的方案,上交所籌備自此啟動。

    經過半年多的研究、討論,國務院於九O年六月二(今天是六月七日)正式批復:考慮到上海市目前已有一定的證券交易量。以及開發浦東之後交易量增加的趨勢。同意建立上海證券交易所。

    「啊呀。時間不早了,永成,我得趕快上班去了,這幾天事情特別多。今天晚上的時候。咱們再聯繫吧。」說到這裡,韓福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抱歉地對吳永成說道,又和在座地他們幾個人打了個招呼,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我呸,什麼人哪!不就是有一輛破車嗎?有什麼了不起地!」韓福平剛剛離開包間,劉小軍就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眼睛紅紅地說道(酒喝多了地緣故):「要不是看在吳哥的面子上。當時我就要他好看。什麼東西!假裡假氣的,像個娘娘腔!上海的男人都是這個樣子地:小氣。精明,沒有男人味,怕老婆,就連家務事,也是他們下班回家以後做,這樣的男人活得有什麼意思啊?!

    吳哥,我這可不是衝著你啊!你不知道,在上海人的眼裡,那是根本就瞧不起我們這些外地人的。」

    「呵呵,小軍,你今天喝得有點過了,哪有那麼一回事呀!」吳永成打著哈哈。

    其實,吳永成在前世的時候,也聽說過這樣的說法,只不過自己和上海人打交道不多,具體的情況也知道的不是很清楚,這裡面又牽涉到了自己地同學,也就不好評論了。他也不想評論,他來上海是來求財地,又不是來挑人家上海人的刺地。

    再說了,男人精明、愛做家務事那也不是什麼壞事呀,要擱到後來十幾年,那是標準的「模範男人」!

    杜三兒也插話了:「吳永成,小軍這話還真說得不假,不過,也就是一部分人吧。那個地方沒有這樣的一些人哪?!」

    杜三兒這小子這幾年可是成熟了許多,別看他表面上還是大大咧咧的那副德性,其實心細著呢。他知道劉小軍對韓福平不滿意,是因為人家喝酒的時候,沒有給他面子,可他又擔心吳永成的面子上下不去,就和稀泥搞平衡,鬧他個一團和氣,這樣大家的面子也就都有了。

    畢竟,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他杜三兒的朋友。

    哪知道劉小軍的確是喝得高了,根本就沒有聽出杜三兒的意思,站起身來不管不顧地說道:「**,你們還不相信我的話?我來了這裡也生活了十來年了,哪能不知道他們呀?!他們從來就看不起外地人,說他們窮、髒、不講衛生,沒有禮貌。認為外地人跑到這裡來,就是和他們搶飯碗的。上海的犯罪率也都是由於外地人在上海而引起的。

    就是你們北京人,首都,那夠牛的吧!可他們也照樣瞧不起,說你們只懂得當官,身上一股子官僚味;而比他們有錢的南方人,又笑話他們是暴發戶、土財主,滿身的銅臭味,根本就不懂得什麼品位。」

    「好了,好了,小軍,別再說了,再說一會兒,就有點不像話了,咱們吃得也差不多了,我看今天就到這裡吧。還是三兒的那句話說得對,那裡也有好人,那裡又有操蛋貨,你不能一棍子把人家上海人敲死了吧!今天打擾了你半天,實在是不好意思,明天我們找個地方,再好好聚一聚,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了,明天可得由我來做東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6
第五卷 輝煌 第七章 九O年的上海(下)

    劉小軍雖然喝得有點高了,可頭腦還是清醒的,他一聽說吳永成第二天要做東道主回請,馬上就氣得臉紅脖子粗的(這可是涉及到面子的原則問題呀):「吳哥,你這是瞧不起人!哪有到了上海還讓你花錢的道理啊?你難道說是小瞧小軍我連幾天的東道也請不起嗎?!我還告訴你,別說你們這幾天的吃了,就是住宿,我也包了,不去別的地方,還就在這錦江飯店的錦北樓,我這就給你們定房間去,你們要是攔著我,那我們的這個朋友就沒得做了!」

    杜三兒見這場面有點僵局的趨勢,趕快出來做和事佬:「小軍,你別著急呀!有什麼事情,那也得等到咱們吃完飯再說。來,坐下來,哥哥我哪能不知道你對朋友夠交情呢。你這麼說,那不是見外了嗎?!」

    「小軍,我們不是那個意思。」文濤也急忙打圓場:「永成的意思是說,怕太打攪你了。住在這裡,那是萬萬不行的,我們還帶了不少東西,這裡安全性就差了點吧。再說了,我們還不知道要住多長時間,哪能就賴上你了呢?!這麼做,我們也不是有點太不地道了嗎?!」

    吳永成還是笑吟吟地不開

    說實話,他對這位小軍飛揚跋扈的狂妄勁實在有點看不慣,他不是沒有見過幾個高幹子弟,可像這麼不懂得收斂的,可還是第一次見到。

    不過,這種想法歸想法,吳永成清楚地知道:這世界上百人百性,人家狂妄,那是說明人家有那個狂妄的資本,自己沒必要為此就斤斤計較。到了社會上闖蕩,自己還將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沒必要因為自己的喜好,就對人家不理不睬的,這也不是一個成功人士應該所抱有的胸懷。

    「早說呀!」劉小軍眼一瞪。又嚷了起來:「不就是想要一個安全的地方嗎?!我有啊,咱住到警備區招待所去,這麼大的上海市。估計也就沒有比那裡更安全的了吧?!我知道大家是心疼我花錢,為我好。可住到那裡以後,大家都不要掏錢,你們想住多長時間。就住多長時間。這個好不好啊?」

    還別說,劉小軍找的這個地方還真是在上海來說,最安全地地方了:警備區的招待所呀!那可是等閒之人進不去的!

    文濤原來最擔心地就是吳永成那一包的錢,劉小軍這麼一說,馬上接口道:「好,這個地方不錯,咱們就住那裡了!小軍,你這回可是給我們幫了大忙了。回頭來北京,我們一定保證你吃好、玩好!永成,你看怎麼樣?」

    「呵呵。那敢情好。小軍,我記住你這個大人情了。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劉小軍雖然渾,可這番真心還真讓吳永成刮目相看了。他還能再說什麼呢?只能接受劉小軍的好意了,要不,還真成了不識抬舉了!他可不想看到小軍為了他們不接受他地好意,再給大鬧起來!

    幾個人吃完飯之後,劉小軍堅持要自己開車,帶著他們先到住宿的地方去。

    這個吳永成就堅決不同意了:劉小軍喝得太多了。雖然說他這個車牌整個上海市的交警也未必那個敢攔。可也涉及到一個安全問題,他可不想讓自己死於一場酒後駕車的意外事故之中。

    吳永成的這個提議。也得到了文濤和杜三兒的贊成,劉小軍也只好不再堅持了。

    可他們幾個人之中,。吳永成雖然酒喝得不多,可不怎麼認識路;杜三兒呢,現在的狀態和劉小軍也差不了多少。

    實在沒有辦法,吳永成只好和劉小軍要了一個電話號碼之後,一個電話打過去,從警備區那裡又過來兩個人、一部車,才把他們一行四人,接到了劉小軍所說的警備區招待所。

    劉小軍也地確是喝高了,在招待所找了所長,把吳永成他們安排好之後,就靠在自己的車上昏昏然入睡了。

    吳永成只好讓經理又找了一個房間,讓他們先把劉小軍安排得休息去了。

    本來依劉小軍的意思,是給他們三個人安排三個套間。可吳永成和文濤想到了錢地安全問題,執意他們兩個住到了一個套間中,杜三兒單獨一個套間。

    住宿安排停妥之後,吳永成想到外面去看一看,他實在想看看這九O年的上海,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杜三兒喝得高了,提前聲明他要好好睡一覺,對上海遊玩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文濤則擔心妹夫地那一包錢(存取那時候實在不方便,吳永成也就打消了把錢存到銀行裡的念頭。再說,也許今天或者明天就能用得著一些呢!),聲稱自己以前也來過上海,的確沒有什麼好玩的,下午也在房間裡休息。

    就這樣,吳永成只好一個人出來逛大上海了。

    警備區招待所的所長姓曹,也是一位當了多年兵的老兵油子了。能熬到現在的這個位子,為人處世那是相當的精明能幹。

    自從劉小軍帶著吳永成他們幾個進來之後,他就一眼看得出能讓小軍這個警備區小「混世魔王」極力巴結地主戶,那肯定對方也是級別不低地高幹子弟們。所以一直就陪在他們身邊照應著。

    當老曹聽說吳永成要出去的時候,立刻提出要給吳永成配一輛車,如果吳永成覺得不方便地話,也可以自己開著出去。

    吳永成笑著婉拒了對方的好意。

    吳永成是一個生性隨意的人,他只想出去隨便到處走一走。配上軍車出門,那倒是挺拉風的,可有的時候,想瞭解到什麼情況,就不是那麼隨便了;可如果讓他自己駕駛一輛車出去,上海的路又不熟悉,反倒不如打的方便。

    曹所長見吳永成執意這樣做,也就主隨客便了。不過,他怕吳永成第一次來上海,找不到什麼還去處。熱心地告訴他現在的上海,也就是南京路比較繁華一點,其他地方就沒有什麼好觀賞性了。

    南京路倒是繁華。這吳永成也知道。可他更清楚,那裡只不過是商業集中地而已,他前世最討厭的就是陪著老婆逛商場,來到了這個世界。這個毛病還是依舊----這可能也是男人們的通病吧。

    吳永成出門之後的第一站,是直奔上海外灘。

    至於說股票,吳永成也不急於購買:反正現在還是處於低谷狀態,股票要真正地爆發起來,那還得等到證券交易所成立的那一天,還有幾個月地時間呢,也不急在這一半天的。

    更何況,他還想在今天晚上的時候。就股票這個問題,好好和韓福平探究、探究之後再說。

    「老闆,你沒有搞錯吧?外灘可是一點好玩地地方也沒有的。」出租車司機師傅好心地提醒著吳永成:「儂(你)是第一次來上海吧?好玩的地方可是在南京路上。外灘現在搞得烏七八糟的。難看死了!」

    吳永成謝過這位好心地師傅之後,仍舊執意去外灘。他是想看一看現在的外灘。和他前世之中見過的,到底有著什麼樣的差距。

    客人不聽自己的提醒,司機師傅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反正自己是好心的,客人不聽那也沒有辦法,有鈔票多賺自己也是一件好事嘛!這可不算自己宰外鄉人的!

    車子不一會的工夫,就來到了外灘。

    吳永成下車之後,呈現在他面前地外灘,與他前世之中的記憶。那是大相逕庭的。

    外灘。上海地長廊,百餘年來。一直作為上海的象徵出現在世人面前。它是上海人心目中地驕傲,它向世人充分展示了上海的文化。

    可現在,在外灘這條僅有1.5公里長的弧線上,只有在多少年之前鱗次櫛比地矗立起英國式、法國式、西班牙式、希臘式、文藝復興式等風格的那些大廈。歲月的流逝,使它們顯得那麼滄桑。

    黃埔江水緩慢地流淌著,不遠處的黃浦和楊浦大橋,也是在這個時候動工不久,顯得一片混亂。

    外灘對面當然也沒有什麼東方明珠塔了,只看見一片蒼茫的、待開發的荒涼天地。

    這個時候地外灘,也實在是沒有多少觀賞地景色。

    此時,時間也到了下午的四點多了。吳永成擔心韓福平到時候聯繫不上自己(那時候可沒有什麼手機隨身攜帶地),匆匆忙忙找了一個公話亭,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韓福平此時還在單位上班,無暇來接吳永成,告訴他自己具體怎麼換乘公交車來他這裡的方式,吳永成聽了半天,也沒有記清楚那麼多,乾脆還是採取最為簡捷的辦法,步行走到南京路上(外灘不好打的,沒人去呀!),再次攔住一個出租車,直奔韓福平的單位。

    按照韓福平的描述,吳永成下車之後,順利地來到了他所在的辦公樓。

    吳永成經過之處,只見路過遇到的工作人員一個個走路生風,好像有什麼要緊的事情等著自己馬上去做似的。那種節奏,和自己在內地時見到的景象完全是兩個概念。

    內地的工作人員無論是走路,還是辦事,都是悠哉、悠哉的,哪像他們這樣,好像火上房似的那麼著急。

    到了韓福平的辦公室,他也正在低著頭不知忙些什麼,見吳永成進來,也只是抬頭示意他先坐到一旁等自己一會兒。

    吳永成也沒有打攪他的工作,自己取了一個一次性的紙杯,從暖瓶中倒出一杯水,靜靜地等著韓福平。

    過了半個小時,韓福平手頭的工作大約也忙得差不多了,才放下手中的那一攤子文件,走到吳永成跟前,抱歉地說道:「實在不好意思,這一段時間工作太忙,你這個老同學來了,我也不能抽空陪你好好轉一轉,今天晚上我請你到我家做客,我愛人燒的菜還是蠻不錯的,請你嘗一嘗她的手藝好不好?」

    「呵呵呵,都是老同學了,還用得著這麼客氣嘛!你儘管忙你的,我也是來這裡主要看一看。」

    從韓福平的這番話,吳永成也再次領略到了為什麼人們會說上海人精打細算會過日子。

    要是擱到北方人的身上的話,有朋自遠方來,不管兜裡有多少錢,請客那肯定是要到飯店的,這樣排場啊!

    可人家韓福平現在大小也算個小資本家了,招待吳永成還是到家裡去吃。也許人家想到是,到飯店吃太費錢、又吃不好,遠不如在家實惠而已。

    「對了,老三,你為什麼股票上賺了那麼多,卻連你自己在股票上是怎麼賺到錢的,都說不清楚呢?」吳永成想知道韓福平到底知道股票上的多少東西。

    「呵呵,新生事物嘛,別說是我了,就連我們下面經濟研究所的一位專家,在前兩天開會的時候,都搞不清楚股票到底有什麼用。」韓福平自我解嘲地笑著說。

    吳永成啞然了。

    不過,細一想,這也是可以理解的。要知道這可是在九O年呀!

    八九風波剛過,股票姓資姓社的問題還沒解決呢!左的思想使學者對此避之不及,唯恐沾了火星,那時理論界討論的都是通貨膨脹、儲蓄籠中虎、區域經濟、中心城市之類的,沒多少人去關心研究股票。哪像再過幾年、十幾年的時候那麼熱門,連八十歲的老太婆都知道高拋低吸,連三年級小學生都知道股票可以籌集資金呢!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6
第五卷 輝煌 第八章 巧遇「楊百萬」

    「吳永成,你知道為啥子我們上海將要成立的這個交易所,要叫證券交易所,而不叫股票交易所嗎?」韓福平見吳永成一臉沉思的樣子,擔心吳永成誤會自己是在騙他,連忙又給他揭開了一個秘密。

    吳永成懵然地搖搖頭:「不知道,難道這個也有講究嗎?!」

    「這裡面的講究大了去了。」韓福平自得地一擺頭:「別小看這兩個小小的字眼,這可是當時大家討論了三天之後,才研究、討論出來的一個結果。」

    原來,大家在當時都認為「股票」一詞帶有濃厚的資本主義色彩,八九風波剛過,誰也不想在這個敏感字眼上「觸霉頭」,就改用了較為中性的「證券」這個詞。

    當時上交中央的方案中也提到:新成立的證券交易所以國債為主,然後逐步轉為國債與企業債務、股票並重。

    在證券交易所成立前,中國企業的融資模式幾乎集中在銀行系統。當時成立證券交易所的目的一是疏導銀行系統的重負,一是為國企的融資提供新的窗

    「別說我搞不懂股票是個什麼東西了,就連我們市政府選中未來證券交易所的所長,奧,也就是籌備組的組長,他也拎不清。用他前天在會上的話說:他既不知道股票該怎樣交易,也不知道證券交易場所長什麼樣,屬於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這一類型的。」韓福平有補充了這麼一句。

    吳永成灰心了,喪氣地問道:「那你們總應該有個依照吧?總不能兩眼一抹黑、瞎子過橋吧?」

    「依照有一點點啊!我們就只能從一點點資料中去摸索,從一個個概念中去理解、去推理。這個其中就包括咱們中國人自己寫的一本書,寫書的人叫禹國剛。是我們國內最早出國學習證券知識地人之一。他在去年年底寫了一本《證券市場》地書。成為對中國股票市場最早的啟蒙。那本書寫的也不錯地。」

    吳永成身子往後一仰,心想:算了、算了,看來從韓福平這裡也揣摩不到什麼股票方面的內部消息。這小子前兩年賺的那點錢,純粹是出於他爺爺指點才搞了那麼一票。而國內剛剛起步的股票市場,是極為不規範的,韓福平爺爺那一套解放前的理論,肯定也排不上什麼用場,和他爺爺的見面那就見不見吧,也不用打擾老人家地清修了。

    就在吳永成失望地起身欲告辭的時候。他的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上海民間股票界的傳奇人物,於是興奮地問道:「對了,老三,你認識你們上海一個號稱楊百萬的人嗎?能不能設法給我引薦、引薦?」

    韓福平莫名其妙地說道:「什麼楊百萬、劉百萬的?我們上海這幾年倒是出了不少百萬富翁。可我不知道你所指的是哪方面的人啊?」

    「就是你們上海玩股票玩的最好地那一個啊?!」吳永成有些著急了,「你這個玩股票的,怎麼能連「楊百萬」都不知道啊?那可是你們上海人的驕傲啊!」

    「那根本不搭界的。上海就那麼幾隻股票,誰又能搞出什麼五十萬、一百萬的?!」韓福平馬上警惕地提醒吳永成:「你是外地來的,你可能不知道我們上海什麼人也有地。這可能就是什麼人專門搞出來的噱頭,專門騙你們這些外地人的。我玩股票對那個***裡的人還是曉得一點點的。哪來的什麼楊百萬、牛百萬的。你要小心一點地啦。」

    吳永成一下子醒悟過來,對呀,「楊百萬」那是後來十幾年裡,人們才給予他地美譽,這個時候哪有什麼「楊百萬」哪?說不定這個時候,這個楊百萬還沒有沾惹股票這個玩意呢!

    想到這裡。吳永成又和韓福平打探了一下浦東開發區的一些情況。

    雖然說,自己現在經濟實力太弱,就手頭地那一點錢,也只能是在非黃金地段買塊地皮的。可他又想和香港的亦心、亦意兩個人聯合起來,或者是再把自己的二姐夫馬林的那幾個公司整合進來,在上海的浦東先佔一席之地。

    什麼事情,那也都是先下手為強。後來的就只能是喝點肉湯了。再往後的,估計熱屁也聞不到多少了。

    可韓福平卻告訴吳永成。關於浦東開發的具體設計現在還沒有完全結束,他們的市長也是準備在六月中旬的時候,出訪香港、新加坡、美國等地,也算是出去為了浦東開發區招商吧。

    在上海市政府的設想中,浦東經濟開發區需要幾千億的投資,沒有外商的介入,即使有新成立的那個交易所籌集到的一部分資金,恐怕還是杯水車薪。吳永成如果有意為浦東招商引資的話,可以等年底的時候,具體實施方案出台再說。

    「對了,吳永成,你如果是為你什麼親戚朋友咨詢的話,讓他們可以先到上海來註冊一個公司,我們市政府有一個優惠政策,只要投資上千萬,就可以在稅收、落戶等方面給予很大的優惠的。」

    啦呱了半天,也就到了下班的時間了,吳永成便起身和韓福平告辭,婉拒了今天到他家做客的邀請:「老三,你現在工作這麼忙,我們的感情那也不在這一頓飯、兩頓飯上面的。等你過兩年時間清閒了,我一定上門拜訪你和嫂子。今天你也看到了,我還相跟著兩個朋友,晚上他們約定好了還有別的事情,所以只好說對不起了。你放心,這幾年,我還要來上海的,到時候,說不定你還嫌我煩呢!」

    本來同學之間,好不容易見了面,到他家吃一頓飯,那也是人之常情。可吳永成看到韓福平忙得焦頭爛額的這個樣子。就不忍心給他添亂了。

    再說。他也得回去之後,好好思謀、思謀自己將來怎麼才能更好地利用上海現在的這個有利條件,發展壯大自己事業呢!

    回到警備區招待所的時候。那幾位已經又坐在一起海闊天空地瞎侃了,無非也是高幹子弟那個***裡地一些逸聞而已。

    晚飯地時候,吳永成他們堅決謝絕了劉小軍再次喝酒的提議,就在招待所的小餐廳用過晚飯之後,劉小軍帶著杜三兒和文濤到外面去見世面了,據說那個區新開了一家主要針對外資企業職工地酒吧,那裡的情調還不錯。

    吳永成則獨自一個人留在房間裡。鋪開了幾張稿紙,把自己想到的一些東西,簡單地理出一個頭緒來。

    紙,雖然鋪開了;筆也拿在手中,可吳永成手裡的煙頭丟了好幾個,腦子裡卻一直是在想著「楊百萬」那個人。

    在吳永成的前世裡哦,他也在兩千年的時候,闖進了熱得發昏的股市,可幾年過來。卻賠了個一塌糊塗。可這也換來了他不少地股票知識。

    比如說,當時被輿論界炒得紅極一時的「中國第一散戶」楊百萬的事跡,他就基本上能把有關他的生平事跡,幾乎全能背下來。

    楊百萬,其實原來的時候,只是原上海鐵合金廠的一個職工。僅僅只有初中文化程度。他的原名叫楊懷定。炒股出名之後,人們都習慣叫他楊百萬,反倒都把他的本名給忘記了。

    楊懷定早年起家,其實不是從股票上發展起來的。是上海人地精明與敏銳,成就了楊百萬的發跡史。

    八十年代後期的楊懷定只是上海的一名普通工人,連個車間裡小組長的頭銜也掛不上的。

    在一次偶然地機會中,楊懷定因為看到一份上級有關「鼓勵職工自謀職業」的文件。就寫下了辭職書。用他當時的話說叫:「為了實現自我價值,本人決定響應國家號召。辭去工作,自謀職業。」

    辭職後的楊懷定一直呆在家裡,翻閱著各種報紙上的信息。

    在一九八四年四月十四日,《解放日報》在頭版刊登一條消息,中央決定在上海等六地開放國債交易。至於是哪六個城市,報紙並未公佈。

    楊懷定於是往圖書館查看各地黨報,終於找到安徽合肥當時也在賣國債。

    當時楊懷定的愛人已經「下海」為鄉鎮企業搞推銷,家裡積累了兩萬塊錢。

    楊懷定就拿著這兩萬塊直奔而去,結果發現合肥的銀行國庫券(即國債)買賣價為96-98元,而上海本市地價格卻在100----103元之間。

    楊懷定於是每晚從上海出發,早上到合肥買入,晚上到上海後賣出,每天地收入約兩千四百元,是他之前一年工資的幾倍。

    同時楊懷定他也敏銳地意識到,異地差價是一個漏洞,政府發現有人這麼倒賣,肯定要管。他要盡快形成「規模效應」。

    於是楊懷定就把自己所有地親戚都招來,給他們兩倍的利息,湊足十四萬元,連夜趕到了到合肥之後,把合肥建行的所有十三萬多的國庫券,都買了下來。

    跑了兩個月以後,楊懷定就通過國庫券的倒賣,獲取了豐厚的利潤。

    由於當時銀行存取款不便,楊懷定買國債都是攜帶現金。隨著倒賣的金額加大,現金的重量越來越重。

    當時他具體計算過,面值十塊的一萬元錢重一斤二。

    通過倒賣國庫券,不久楊懷定就獲得了他人生的第一個百萬。當時他帶出去的一百萬現金,居然重達一百二十斤。

    當時,進出火車站都要透視檢查,火車站的民警們看到楊懷定拿著那麼多的現金,差點把他當作了搶劫犯給抓了起來。

    八九年的元旦,一個朋友告訴楊懷定,他去中國人民銀行上海分行金管處時,看到處長桌子上壓著一份文件,內容是八八年的國庫券準備在不久後上市。黑市價七十五元買進,一上市可能就是一百元。

    於是。楊懷定當即大規模收購。短短時間內,買走上海市面上一半的八八年國庫券。

    數月後,八八年國庫券上市。價格為一百零四元。作為當時國內最大的「國庫券鼴鼠」,楊懷定借此時機,又再次取得了豐厚地財富。

    楊懷定對於投資地觸覺非常敏銳,他不但成為在上海證券交易所成立時第一個大批購買股票的草根,而且多年來也沒有在風雲幻變的內地股市中倒下。

    雖然因為倒賣國庫券成就了楊懷定這個百萬財富,但是當時「楊百萬」這個稱呼,還未得到了「官方認定」。

    要不然。吳永成今天問韓福平地時候,韓福平也不會感到一頭霧水了。

    到了後來,當楊懷定他注意到國債利息開始下跌,而買賣國債的地方同時可購買股票的時候,當時的股票年收益為百分之十五,上不封頂且下保底。於是楊懷定馬上放棄倒賣國庫券,轉而買入股票後,準備拿著吃紅利。

    可沒想到到了後來,九零年要籌辦深圳和上海交易所的消息傳出去之後。大批的深圳人士湧到上海買股票,而當時交易市場的股票只有8只,人們地瘋狂搶購,讓楊懷定手中的真空電子,從當時不到一塊錢的價格(當時最低九毛一),飆升到八百五十元。

    到了九零年十二月月二十一日。上海證券交易所開市,但只有8個營業部負責買賣事宜,楊懷定又立即人排隊,當時發行的一隻新股票,被他搶購去了一半。

    而當天發行的那只股票,由每股面值100元,一直上升到九二年的兩千五百元。經此一役。楊百萬響譽上海灘。成了商界名人,出門都會被股民當街攔住討教致富技巧。

    鄧小平南巡到上海。參觀上海證券交易所時也說:「你們上海有楊百萬,蕪湖有個年廣久(當時以賣傻子瓜子致富),都有名。」

    而在上證所成立8週年時,楊懷定獲邀出席慶典,當他作為「中國第一代投資者代表」走進交易大廳的時,全體人員全體起立歡迎他的到來。

    後來楊懷定也成為第一個被大學聘為教授的個人投資者。

    吳永成現在就想:現在自己得不到官方有關股票地幫助,如果能把這個還未在股市上風雲而起的楊百萬拉入到自己的***中,不也是一個大收穫嗎?!

    現在吳永成最頭疼的就是缺少人手啊!

    第二天八點之後,吳永成就帶著杜三兒和文濤,提著那一包錢,在劉小軍的陪同下,來到了中國工商銀行上海信託投資公司靜安證券業務部。

    此時,上海的證券交易陷入沉寂。

    他們剛剛走進大廳,大廳內就沒有幾個人在交易,只看見五、六個人圍成地一個小圈中,有人高聲在說著什麼。

    吳永成好奇地走過去,只看見一個年紀大約在四、五十多歲的中年人,教訓著一個戴著秀郎黑框眼鏡的中年人:「……你曉得吧,老底子來上海灘上闖蕩,要吃得起苦,還要會冒險。我大姐常說的,那辰光,上海灘上發行假股票搞買空賣空投機的,多得發昏。

    比方在半個世紀前發過一種叫做橡皮股票的,有個外國老闆剛到上海,派頭大得嚇得死人的,常在交際場合一擲千金地。他說,他在南洋購買到大量土地種橡膠樹,還開設了橡膠公司。隨身帶著招股簡章和股票。大股五萬,小股五千,而且托上海名氣最大地外國銀行代售。開始大家不相信,可是過了幾天,他發出去的股票一天比一天看漲,連茶肆飯店裡也有人提價轉賣。有地精明鬼打電話到南洋去問,果然有這樣的公司,果然買有大批土地種植橡膠。於是股票一搶而空,到處高價轉賣。不料這公司一去不見影。到南洋詢問,還是真的,只是地皮剛買到,橡膠剛種下!這才曉得是一個大騙局。

    懷定老弟呀,你倒騰國庫券賺了那麼一點錢,可不容易呀,別再在這股票上都賠進去,這可是一個無底洞呀!

    想當年,有多少人在上海灘上買空賣空的股票上,賠得頭破血流、傾家蕩產的,這一點你可要搞清爽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4-19 20:47
第五卷 輝煌 第九章 收小弟也得有本錢哪

    真是踏破鐵鞋無處覓,得來全不費功夫啊!

    吳永成望著人群中被人教訓的楊百萬,心裡那是一陣陣的狂喜啊:自己昨天晚上的時候,還在發愁怎麼找到這個後來十幾年中將聞名全國的楊百萬,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偶然的機會,出門就遇到了他!

    嗯,看來自己的人品還不是一般的好,否則上海這會兒雖然說人還不算是太多,但你在八百多萬的茫茫人海之中,找這麼一個人,難度也不是一般的大啊!除非動用劉小軍警備區的特權,可那又是吳永成極為反感的一種做法。

    吳永成自從昨天從韓福平那裡出來之後,就知道在現在的官方力量之中,自己是無法找到股票這方面的專家了,於是決定退而求其次,尋找民間的高手來幫助自己。

    說實話,吳永成在前世的時候,炒股票就是一個大大的失敗者,來到這個世界,也就是能記得前世有關股票發生的特殊日子、和那幾次有名的大井噴,其他的什麼短線操作、技術分析,那他更不就是一竅不通。

    如果能把楊百萬收到自己的這個小集團中,嘿嘿,那可是對自己的創業絕對有利的事情。

    就在吳永成一廂情願地意淫的時候,卻看見那幾個人圍著楊百萬向大廳門外走去。

    「哎,那個同志,請你等一等,我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你。」吳永成正在心裡想怎麼開口和楊百萬搭訕的時候,猛然間一抬頭卻發現那幾個人就要走出大門了,於是著急地連忙喊了一聲。

    吳永成的這一嗓子,不僅把楊百萬那幾個人嚇了一跳,就連站在他身邊的杜三兒、文濤等人,也打了個激淋:你這是幹麼呀?不興這麼開玩笑的。

    本來很安靜的營業大廳。因為吳永成的這一嗓子,把正在工作地銀行工作人員也嚇得不輕,以為大白天的,來了搶劫銀行的歹徒了。一個沉不住氣的營業員已經把手伸向了桌子下面的那個紅色報警按鈕上了。大廳裡的兩個經濟警察把手也伸向腰間,警惕地向吳永成他們幾個謹慎地走過來。

    吳永成看見眼前發生的這一切,連忙舉起手不好意思地笑著說:「嗨,大家別誤會,我只是想和那位同志請教幾個問題。」

    一邊說著,吳永成一邊走向楊百萬他們幾個人。

    奧。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大廳裡的所有人幾乎同時鬆了一口氣。那兩個經濟警察慢慢地把手放下,但眼睛還是密切地注意著吳永成的一舉一動。

    「你是在和阿拉說話嗎?阿拉不認識你呀?!」那幾個人中地一個人莫名其妙地對吳永成說道,一臉防備的神情。「對不起、對不起。請說話慢一點,我不懂得上海話。」吳永成除了「阿拉」那個詞比較熟悉之外,其他的一個字也沒有聽懂。他笑著指著楊百萬問道:「請問你是楊懷定同志嗎?我有一些問題想請教你,你看,能不能約個時間?!」

    「你是誰?我和你認識嗎?!」楊懷定也是滿臉地警惕。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反問吳永成。

    說實在的,自從楊懷定賺了不少錢之後。對周圍陌生的人,都抱有一種戒備之心。特別是對外鄉人,當時一般的上海市民們都有一種本能地防備心理

    「人怕出名豬怕壯」嘛!

    「別誤會,別誤會。我是想在股票方面,和你做一些合作。」吳永成盡可能地想向楊懷定表達自己的善意。

    楊懷定還是那副戒備的神情,不屑地反問道:「我和你很熟嗎?咱們兩個有什麼關係,我就要和你合作呀?!」

    吳永成無語了,人家說地還真在理。

    大家想一想,但凡有頭腦的人,大街上平白無故的遇到一個不認識的人。提出來要搞什麼生意合作。你第一個反應那肯定牛市自己遇到了騙子,不是選擇報警。就是選擇趕快離開這個心術不正地人。

    可是吳永成這會兒也總不能對楊百萬說:啊呀,我知道你是未來十幾年中炒股票的大神,我給你出資金,你儘管操作,收益我們分成,你說好不好啊?

    他要是敢這麼說的話,當天就會在上海灘上被當作第一個新聞人物,不過是以發神經而出名的新聞人物而已。

    「喂,你怎麼說話呢?這麼大的一個人了,連一點起碼的禮貌也不懂嗎?!我們這位同志和你說話,那是給你面子,你別不識抬舉。」身後站著的劉小軍見吳永成碰了壁,也不管人家正在談著什麼,氣勢洶洶地一手指著楊百萬,就衝了上來。

    劉小軍認為,在上海這個他地地盤上,自己地朋友被掃了面子,那比掃了他劉小軍的面子,也讓他難堪,對面地那幾個人,一看他們的穿著打扮,不就是幾個普通的上海市民嗎?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呀!這也是吳永成這個人放下架子,想和他們啦呱,換作他的話,哼,正眼也不想瞧他們一眼----他們懂得個什麼呀?一群小市民!

    「奧呀,看這位同志的架子,好像是個大幹部吧。你瞧不起阿拉這些小小的老百姓們,阿拉也不想高攀你們呀!」楊百萬毫不示弱,馬上就針鋒相對頂了上來。

    「小軍、小軍,你別亂來,我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人家這位楊同志,沒有你們的什麼事情。」吳永成一把拉住衝動起來的劉小軍,一邊瞪眼制止住準備發飆的杜三兒,心裡暗暗祈禱:我的幾位大爺,你們可千萬別給我添亂呀!眼前的這可是位財神爺呀!我好話央求還來不及呢!哪有像你們這樣請人的?!

    「喂,你們幾個同志,有什麼事情到外面去吵,不要影響我們的工作。」大廳裡的那兩位經濟警察走過來干涉了。

    楊百萬等人白了吳永成他們一眼:「小赤佬,跑到這裡來耍什麼的威風?!當官地就很了不起嗎?!外鄉人!!」

    說完逕自轉身不理睬吳永成他們,朝外走去了。

    「那個。二哥,三兒,你們兩個先咨詢一下購買股票需要辦理什麼手續,先給咱們辦著。我出去一趟就回來。」吳永成急忙套出自己的身份證,連同那提包錢都塞到了文濤的手中,自己馬上要出門去追楊百萬他們。

    這時候如果錯過了楊百萬,那以後再想找他,那就很成問題了。

    吳永成可不想誤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哎、哎、哎,永成。你認識人家嗎?你幹麼一直追著人家不放?人家不搭理你就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太丟面子的事情啊!」文濤後面衝著吳永成喊了兩句:「你再追上去,那可太掉價了!」

    可吳永成這會兒已經衝出大門去了。他也無暇去聽文濤在說什麼了。

    此時,吳永成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人才啊,這可是人才,千萬不能放過這個機會啊!要是能在這個時候,把楊百萬挖到自己的這個小***中。掉價那算什麼!人家蕭何月下還追韓信呢!韓信那會兒只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小將,可蕭何卻是劉邦同志的大謀士呀!步、請你留步。我只想再和你說幾句話。」吳永成幾個箭步,就跨到了楊懷定他們前面,笑著對楊懷定說道。

    「你這個小赤佬,到底想幹什麼?再跟著我們瞎糾纏地話。我們就打電話報警,讓你到班房裡吃官司。」那個五十多歲、曾經教訓楊懷定的老人,一手指著吳永成開口罵了起來。

    兩個年齡在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見吳永成只來了一個人,乾脆擼起袖子摩拳擦掌:「小赤佬,你硬是想吃兩個耳光,才肯安分一點嗎?!就是有了你們這些外鄉人。才把阿拉上海搞得烏七八糟地。你再不離開,小心爺叔的耳光子!」

    楊懷定畢竟出外闖蕩多年。他也看出來了吳永成單身一人前來,態度又很和善,估計是不懷什麼惡意,也就出手攔住了同伴們的舉動,眼睛盯著吳永成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是已經和你講清爽了嘛,我不認識你,我也不想和你搞什麼合作。你快走吧。你再跟著我們的話,我們就真的報警了。你們以為你們當官地很牛嗎?!要搞搞清楚,這裡是上海,不是你們那裡的!」

    吳永成只好再三陪著笑對人家說:「楊師傅,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是,將來咱們簽個協議,你幫我來做股票,掙到地錢咱們按照合同,收益分成,好嗎?!」

    「切!」楊百萬不屑地說道:「你有多少錢啊?口氣就這麼大?!我憑什麼要賺錢給你,你以為我拎不清啊?!有錢我自己會賺的,你就死了這份心吧!我要是想給別人打工的話,我為什麼放著工廠好好的工不做,要辭職下海?我就是要當自己地老闆。好了,你的話也說完了,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你不要再跟著我們了。我們不認識你!」

    說完,楊百萬拉了一把身邊的那位老人,轉身離去。那兩個年輕人,離開之前,還示威似的,舉起拳頭晃了一晃,那意思很明白:小赤佬,你再敢跟上來,小心吃老拳吆!

    目睹著楊百萬他們離去的背影,吳永成傻傻地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人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吳永成要是再追上去,那就真成了死不要臉了。

    老百姓們愛說一句話叫:人不要臉則無敵。

    可吳永成看來,在楊百萬這位精明能幹的上海人面前,再不要臉的人,估計也佔不到一點便宜千元。

    人家說得有理呀!有錢人家不會自己賺嗎?!何必非要給你當小弟、打工呢?!

    退一步來講,人家給你當小弟打工,人家能有什麼好處呀?!就憑你現在哪地那點現金,估計也就是能在高寶平和文濤面前抖抖威風,即使在現在地楊百萬眼裡,還真算不上有多少錢!

    你錢沒有人家現在多,關係又不是很熟,人家為什麼要買你的帳?!難道就是因為你長得帥、官當得大嗎?!

    你吳永成實在離開了楊百萬,估計起碼在股市操作上,就不可能如虎添翼;可人家楊百萬離開你吳永成地話,要是按照正常的軌道運行,人家還會是後來十幾年中那個叱吒風雲的「中國股市第一散戶」!

    哼哼,別說是楊百萬這樣的人了,就是一般的上海小市民們,也不一定會屈從於一個什麼副廳局級的壓力的!

    也許,在剛開始的時候,劉小軍的那個舉動,就使楊百萬無意中對吳永成他們的反感加劇了不少。有了這樣惡劣的先入為主,人家當然話都不想和你多說一句了。

    因為,你們傷了人家的自尊了!

    唉,這收個小弟,那也得有本錢哪!要不然,還真沒人買你的帳!

    吳永成恨恨地想到:看來自己以前還是把錢的威力看得太小了。雖然說,中國的社會官本位的思想影響了多少代人,可在這個改革的社會中,沒有錢,那就意味著你沒有地位!

    正如那句網絡名言說到的:有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那是萬萬不能的!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