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醉回七九當農民 作者︰西風黑馬 (連載中)

dq2869dq2869 2008-10-6 11:04:3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19 154149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31 22:38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章 救市

    作為從去年調到深圳財委擔任副主任的王志明來說,對於近幾年來深圳股市的一些情況,那是非常瞭解的,他對吳永成和杜三兒,說得倒也是一片實情。

    深圳的股市,現在的確是處於一片低迷。

    自從一九九一年四月二十二日起,深圳證券交易所股市交易出現了零成交之後,交易量就一直處於萎靡狀態。

    到了最低迷的時候,深圳的股指,甚至於從基日(一九九一年四月三日)的一百點,下跌到了四十五點。

    到了這個時候,深圳股市的總市值,也由原來的五十億元,下跌到了三十五億元。

    至於說股市中個股的表現,那也同樣令人失望至極。

    其中深發展的股價,由年初的十六元至十七元元/股,下跌到了每股十三元八角元,其他的幾隻股價則跌得更慘,市場上只聽見一片「拋、拋、拋」的呼聲。

    從一九九一年五月開始,深圳市市委、市政府,針對股市的這種現狀,就已經開始了醞釀救市的計劃。

    一九九一年七月十日,深圳證券交易所召集了有關的股市專家,召開救市會議。

    一些專家們建議:救市的最好方法,就是將深圳股市調節基金注入股市,看能不能托起深圳的股票市場。

    深圳市政府於八月十九日、二十一日、二十三日、二十五日,連續四次召開了由各大銀行、信託投資公司、大型國企等機構,參加的「救市」會議。

    在會議上。市政府地領導們。動員各機構入市。增強市場地支撐力。

    但儘管是採取了諸多地措施。收效仍然甚微。股市還是以它下跌地慣性。繼續「飛流直下三千尺」。

    「呵呵呵。還是社會主義好啊!」杜三兒聽到這裡。沒心沒肺地。笑著對吳永成和王志明說道:「炒股賺了錢。裝到了個人地腰包裡;股市下跌、老百姓們賠了錢。政府就出面出了救命了。要是這樣地話。人們還擔心什麼炒股賺不了錢嗎?!」

    王志明搖了搖頭說道:「嘿嘿。哪有那麼簡單地事情呀!別看深圳市委、市政府地力度大。可你總不能動用國家財政地錢。直接入市炒股吧!那錢還得想辦法。動員一些企業往股市中投錢。」

    杜三兒扭頭問吳永成:「我說。吳永成。你知道不知道。資本主義國家是不是也在股市不好地時候。政府也出面救市呢?!這不是閒(鹹)吃蘿蔔---淡操心嗎?!

    國家一直喊著什麼要進行市場經濟。由市場來調劑一切經濟地運行。幹麼還對股市橫插一槓子呀?!」

    「呵呵,不簡單哪!咱們的,也開始對國家政策感興趣了。」吳永成調侃了杜三兒一句,對他說道:「不過,你的這個問題。那得問咱們的王志明同志了,作為深圳政府的一名官員,他現在可是一個消息靈通人士啊!

    說不定他還直接參與了這一次的救市計劃的策劃呢!」

    王志明沒有否定吳永成地這種說法。他表情平靜地對吳永成和杜三兒說道:「政府到底該不該救股市呢?!

    關於這個建議,截止到目前為止,也還是有的人讚成,有的人反對。就是一些經濟專家們的意見,也不統一。

    不過,我們市委、市政府認為。目前我們國家的股市,處於剛剛起步的階段,一切還都不成熟。一切都是在摸著石頭過河嘛!

    市委、市政府認為,救市所體現的,是我們政府的責任心---對社會負責,對股民負責。

    一定程度上,市政府救的,其實也是老百姓們對政府的信

    接下來,王志明又給吳永成、杜三兒他們透露了一點最新消息。

    深圳市委書記李灝同志。此時也一直非常關注股市下滑地情況。

    在前幾天。就股市的這種狀態,他和鄭良玉市長還專門交換了意見。請市長親自出馬,動員救市,並在九月二日,通知有關部門的領導人員,召開了最後一次地救市會議。

    這次會議之後,王志明受領導委託,還專門找到市國投(國企)的董事長李強明,力圖說服他出資救市。

    當時,李強明很擔心地問了三個問題:一是股市的底到底在哪裡?二是這次救市,到底得花多少錢?三是救市,能否救得起來?

    對於這個問題,王志明他哪裡能知道啊?!他又不是一個穿越者,更不是無所不知的神仙,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說:「股市的底,到底在哪裡?!我看神仙都不知道。

    而這次救市,到底要花多少錢,這個問題,同樣也只有老天爺才能知道,我卻是也不知道的。

    不過,按照政府領導地意思,你只要出一個億的資金,那就行了。至於能不能救市成功,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出於各方面的考慮,最終,市國投(國企)的董事長李強明同意出資一億元。

    同時,兼任國家投資管理公司董事長的伍國梁,也在有關領導的動員之下,同意出資1個億來救市。

    隨後深圳市財委主任和深圳證券交易所的監事長伍國梁,兩個人當天晚上來到了李灝書記的家裡,請示籌資兩億用於救市大決戰,李書記拍板同意。

    緊接著,按照李書記地指示,市財委和市國家投資管理公司,才從市國投、市投資管理公司等單位,籌到了兩億元地資金,並以深圳股市「調節基金」的名義,由禹國剛和金明,以及仍住院地王健,秘密指揮救市。

    當時採取的策略是:穩住龍頭------深發展,帶動萬科、金田、安達等股改變局面,穩住大市。

    「呵呵,這麼說,我們是來得正好啊!」

    吳永成抬起手腕。看了看他那塊帶日曆的全自動手錶,對杜三兒說道:「三兒。我就跟你說過嘛,救場如救火,今天是九月五日,要是再遲幾天的話,那咱們可就誤了這個為深圳股市做貢獻的機會了。」

    杜三兒撇撇嘴,指著王志明對吳永成說:「你是這麼想的,可咱們不遠萬里。帶著上千萬的資金,來到人家這裡來做好事,人家王志明還不一定真領咱們地情哪!」

    「說什麼話哪?!」王志明不想聽杜三兒這麼說了,瞪了他一眼,然後說道:「別說你們只是拿著一千多萬跑過來了,要是不相干的人,我恨不得讓他給我們這邊地股市中,扔進去個三個、五個億的呢!我是衝著咱們之間的關係,不忍心看著你們往進跳。

    說實話,現在的股市。到底扔進去多少錢,才能救活,我這心裡還真的沒有一個底哪!」

    吳永成拍了拍王志明的肩膀。安慰他說:「你放心吧,深圳現在的這個股市,盤子不是很大,只要深圳市政府有信心,有兩、三個億地資金,也就差不多了。我對深圳的股市是有信心的。

    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從銀行貸款過來,拉著杜三兒一起,幫你們深圳政府的忙了!」

    王志明一聽說吳永成居然是從銀行裡貸款過來的,眼睛馬上就睜大了:「不會吧,吳永成,我可是前一段時間才和上海的韓福平通過電話,他說,,現在光你在上海的股市中的那堆股票市值。就值個兩、三億的。你幹麼還要從銀行裡貸款呀?!」

    吳永成呵呵地衝著王志明笑了笑,沒有回答。這麼一個淺顯地道理,王志明不應該會不明白的,只是他這幾天一直忙於救市的事情,對其他地事情,自然反應也就遲鈍多了。

    王志明突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地對吳永成說道:「啊呀,對了,我放著眼前你這位大款不求,還苦思冥想地找什麼外援呀?!吳永成,你在上海股市中,不是還有兩、三億的股票嘛,乾脆你既然想幫我們的股市一把,為什麼不把你那邊的股票變現呢?!也不用你拿出多少錢來,只要再有一、兩個億的資金,加上我們這邊已經籌集到的這兩個億,救市那就輕而易舉了。吳永成,你要是答應地話,我馬上帶著你去見市政府的領導們,絕對不會讓你這個雷鋒白做的。」

    吳永成衝著王志明翻了個白眼,心想:這還真是吃了誰家的飯,成了誰家的人啊!這丫的王志明,剛才還說什麼,不忍心眼看著他吳永成和杜三兒陷到這深圳股市的無底洞中,可一轉眼的工夫,就來遊說自己,把上海那邊漲得正好看的股票給拋掉,過來給他這邊應付場面,這還算是老同學嗎?!

    真是地,哥兒們跑到這裡來學雷鋒、做好事,那也是有個尺度地,總不能為了就你們深圳的股民們於水火之中,再把哥兒們自己地利益傷害了吧?!哥兒們我又不是傻掉了呢?!

    說實在的,哥兒們大老遠的跑過來,那也是無利不起早!要做善事,單憑哥兒們我現在的這點資本,那夠個什麼呀?!

    可這些話,吳永成也只能在肚子裡自己念叨兩回而已,還真不好意思說出嘴去,他也更不能對王志明說:「嗨,哥兒們,我知道,就兩億元也足夠救市了,用不了一個月,深圳的股市,那就會像坐了火箭似的,噌噌地往上冒!」

    就在吳永成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回復王志明的時候,杜三兒一旁出來先替吳永成打抱不平了:「王志明,你丫的就不夠哥兒們義氣,吳永成大老遠的,從銀行裡貸款過來給你們救場,你還嫌不夠呀?!怎麼,你還想讓他砸鍋賣鐵、變賣家產,給你們撐起這個攤兒呀?!

    哼,簡直是良心壞了壞了的。」

    王志明這個時候,也覺得自己的這些話說得有點過頭了,急忙陪著笑給吳永成解釋道:「嗨,我這不是和老八開個玩笑嗎?!救市是國家的事情,咱們普通老百姓們也不是拿不出那麼多的錢嗎?!你和老八,能有這份心意,我們就感激不盡了。這說明你們兩個人的覺悟高呀!

    呵呵。要不,我找個機會。讓媒體採訪、採訪你們,也讓你們在我們深圳揚個名吧!」

    「你少扯淡吧!」杜三兒還是一副不依不饒的德性:「我告訴你,咱哥兒們還就偏不在乎那些虛名假利的,要不是吳永成拉著我非要過來,哼哼,我可不是那種愛干救火的人,咱就願意混水摸魚、撈一筆就跑!」

    吳永成被杜三兒的這句話。給逗樂了:「我說,杜三兒,你丫地怎麼辦了好事,連句好話都不會說呢!這幸虧王志明是自己人,要是讓深圳市政府的領導們聽見了,準把你當成一個趁火打劫地壞蛋!」

    一句話逗得三個人,都大笑了起來。

    不過,說實在的,以吳永成的本心來說,他還真是依仗著他那點先知先覺。跑到這邊來趁火打劫來了。只不過,在客觀上,他的這個舉動。也有意無意之間,算給深圳的股市添了一把火而已,也算是小小地做了一個貢獻吧。

    人家雷鋒辦好事、不留名,從來不為自己謀取任何私利。

    可咱們的這位吳永成同志,卻是學雷鋒的同時,也不會忘記了再為自己撈取一筆。並且美名其曰:積攢創業地資本哪!間,我在深圳見到了從香港過來的馮霞,她說,她和她的表姐,要一起到你們J省去,你沒有見到她嗎?!」

    中午吃飯的時候,在飯桌上。王志明突然提起了這個話題。

    杜三兒眼睛一亮:「什麼。馮霞那丫頭到了J省了?!啊呀,那我可得找個機會。見一見她!那小丫頭對我還是蠻不錯的。還送給了我一部大哥大呢!

    吳永成,你是不是沒有見到她?!我怎麼就沒有聽你提到過這件事情呢?」

    吳永成苦笑了一下,他實在是不想再提起這件事情,可王志明出於對老同學的關心,主動問起來,自己不是也難以迴避嗎?!

    吳永成只好簡單地把馮霞現在在J省的情況說了一遍,接著低下頭,又默默地對付起眼前的飯菜了。

    馮霞和吳永成之間的關係,在座的這兩個人都知道是這麼一回事,他們兩個人見吳永成不想再談有關馮霞這方面地事情了,也就知趣地把話題扯到了別的方面。

    當天下午,吳永成和杜三兒來到了門可羅雀的深圳證券交易所,各自辦理了相關地開戶手續,同時,把各自賬上的資金,通過轉戶手續,打到了自己新開的股票賬戶上。

    依照當時一百萬元就能進入大戶室的規定,吳永成和杜三兒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了這裡的座上貴賓。

    緊接著,吳永成以在三元二角的價位,買進了深寶安;在十二元五角左右地價位,買進了深發展。

    杜三兒不懂這些,反正吳永成怎麼做,他也跟風照辦。

    當天下午收盤的時候,深發展就被他們的這幾個大單子,拉到了十三元左右,深寶安躍上了三元五角的價位。

    九月七日,深圳股市「調節基金」正式入市,當天奮力將深發展的股價,托到了13.85元/股。而其他幾家股價,卻仍然在下落。

    但到了九月八日,深發展剛剛漲起來,就有人開始拋售。

    「調節基金」繼續入市,於是有人再賣。

    這樣反覆兩天後,深發展再次降到了每股十三元六角的價位。

    這個時候,杜三兒有點沉不住氣了:「我說,吳永成,這麼反反覆覆的,咱哥兒們不會栽進去吧!我看著深圳的股市,就是死貓扶不上樹啊!」

    吳永成胸有成竹地對他說:「沒事,出水才看兩腿泥的。這才幾天地時間呢!我們地那些股票,基本上都是地板價撿的,不會吃虧地。」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31 22:38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一章 復仇(上)

    在這個時候,別說是杜三兒這樣的人在擔心了,就連深圳市政府的一些領導們,也都坐不住了。

    眼看著籌集到的「調節資金」不斷地注入,可股市卻像一個無底洞一樣,扔進去多少,只是在水面上濺起幾朵小水花,就不再有任何動靜了。

    大盤還是一個勁地往下掉。

    股民們半年多來,實在是對低迷的深圳股市失去了信心了。現在看到有買盤掛出,就像溺水將要沉底的落水者,看到最後的一根救民稻草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顧自己將要損失多少錢,一個勁地往外拋手中的股票。

    那點「調節資金」所能顯示出來的能力,在喪失了信心的股民們面前,顯得實在是有點杯水車薪了。

    而吳永成和杜三兒手中的那一千多萬,就更顯得微不足道了。

    為了徹底地扭轉這一局面,在隨後的幾天裡,深圳市政府借接受記者採訪的機會放風,呼籲股民勿拋售股票,造成股市繼續下跌,否則受損失的只會是自己。

    接下來的二十多天裡,深圳股市「調節基金」每天買進深發展。

    不過,好在一直到了九月三十日國慶節前夕的時候,深發展已經漲到了14.95元/股,而那政府籌集到的兩億元救市資金,也用去了一點七億元。但這個時候,深圳股市上也出現了一個好的現象,從九月十四日到二十九日,股市再也沒有出現大起大落的那種情況,股民們的信心,再一次樹立起來了。

    非常幸運的是,國慶後的十月三日復市後,股民重新殺入股市,連續達到了十四天止跌回升。

    兩周後,深發展已經漲到了28元/股。三個多月後漲到了48元/股。

    此時地深圳股指。也從最低谷時期地四十五點。達到了一百三十六點。

    只不過。這個時候。吳永成和杜三兒在國慶節地前夕。已經離開了深圳。回到了TJ市。

    因為十一月一日。是吳永成和MOTOROLO合資地那個中訊通訊器材公司。在TJ市正式掛牌投產地時候。吳永成這個董事長不回去參加剪綵儀式。那就有點太說不過去了。杜三兒自然也得回去。到TJ為吳永成去捧這個場啊。

    儘管杜三兒臨離開深圳地時候。他地心裡還一直惦記著深圳地股市。什麼時候才能大漲起來。那裡面可扔進去了他地三百萬塊錢哪(出於慎重起見。杜三兒臨離開深圳地時候。手裡還攥著一百萬元。沒捨得都扔進去)。

    國慶節那天。吳永成位於TJ地那個中訊通訊器材(中美)合資有限公司。舉行剪綵儀式地時候。場面還是相當隆重地。

    在那天。不僅是TJ市委、市政府和TJ有關單位地領導們。來到了現場。而且國家郵電部也來了一位領導。

    MOTOROLO總公司,對他們在中國大陸的第一個合資公司,也非常重視,早在五天前。就指派總公司的一位副總裁,來到了中國大陸。

    一貫不參加TJ市任何典禮的,小龍莊的魚佐明,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特意從他的那個獨立王國出來,趕到吳永成的這個公司,向吳永成當面表示了祝賀。

    雖然說,魚佐明來到中訊公司之後,只是簡短地呆了十幾分鐘。並沒有等到剪綵儀式正式開始。就坐著他那輛大奔馳,在三部警衛車的前呼後擁下。匆匆忙忙地離開了,但這也是給了吳永成很大的面子了!

    人家魚佐明來了之後,可是連TJ市和郵電部的領導們,都沒有見上一面地----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叫「懶得搭理他們。」

    吳永成在公司開業、正式投產之後,把一些必須要處理的事情,快捷地作了一些安排之後,便與杜三兒一起相跟著,再下南方了。

    不過,吳永成這次到南方,卻並不是再次到深圳看他地股票去了,而是直奔與廣州隔海相望的海南島。一九九一年的海南島,在當時來說,還只是一個剛剛建省不到四年的地方。

    在一九八八年四月十三日的時候,第七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通過了《關於設立海南省的決定》、和《關於建立海南經濟特區地決議》。

    一九八八年四月二十六日,中共海南省委、海南省人民政府,正式掛牌成立。從此,海南成為我國最年輕的省份和最大的經濟特區,海南的發展,也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歷史時期。

    一九八八年七月五日,經國務院批准,廣東、海南兩省以瓊州海峽劃界。瓊州海峽的海上交通、和漁政管理,按歷史習慣和國家現行有關規定辦理。

    從一九八八年八月二十三日起,這個有著「海角天涯」之稱的海南島,正式從廣東省的版圖中脫離出來,成為了中國第三十一個省級行政區。

    七屆人大同時同意,海南島在對外商投資方面,可以給予比其他經濟特區現行規定更加放寬的政策,經濟管理體制也可以更為靈活。

    海口,這個原本人口不到二十三萬、總面積不足三十平方公里地海濱小城,隨著海南地陞遷,一躍而成為中國最大經濟特區的首府,也成為了當時全國各地淘金者地「理想國」。

    中央從一九八八年海南建省起,就給予了這塊島嶼超乎想像的優惠政策,這些政策所激發出的淘金狂潮,把海南島變成了熱土。

    之後的兩年中,在中央和海南特區的號召下,來自全國各地的大中專畢業生、機關幹部,紛紛奔赴海南。湧現出「十萬大軍下海南」的大潮。

    用當時過來人的話說,一九八九年他坐船來到海南時,到處還是黑濛濛的一片,第二天醒來,發現一夜之間,島上已經湧進了十五萬人了。

    那會兒的海南。「已經熱得一塌糊塗了」。

    這些由天南海北來到這裡的青年,隨身攜帶地是像「大革命」一般的創業激情。

    當然其中也有帶著金錢來拓荒地人們。

    還有不少是由北京南下的人。這些人則大多有政府的背景,僅憑一紙批文,即可獲得豐厚的利潤。

    當時大多數來闖海南的人,過的幾乎是遊俠般的江湖日子。

    江湖和遊俠在中國,實際上就是脫離體制邊緣地一種自由狀態。

    那會兒大家相互之間,都是生人,誰也不欠誰。不管你過去是怎麼樣的,海南不相信眼淚,不承認過去,大家都這樣,然後該求人的就求人,沒錢了就去蒙,這兒吃一口,那兒吃一口,人都沒有身份感了。

    這個時期,理想主義者、實用主義者、機會主義者都奔向了中國的最南端了。

    吳永成和杜三兒在這個時候。來到海南島這裡,目的卻不是來淘金的。

    就這兩位現在的身價,哪能吃得下海南目前創業的這種艱苦啊!

    更確切地說。吳永成是來復仇的。

    事情還得從吳永成和杜三兒離開深圳的那一天說起。

    九月二十六日,為了TJ中訊公司開業剪綵地事情,吳永成必須得離開深圳了,杜三兒那自然也得回去捧場。

    王志明作為東道主,總得為他們兩位擺酒送行吧!

    吳永成和杜三兒推卻不過,只得隨著王志明的安排。

    於是他們三個人。就在深圳找了一家還算在當地有點檔次的酒樓,擺開了戰場。

    就在酒過三巡地時候,杜三兒連干三大杯啤酒之後,覺得內急,於是獨身離開了包間,去衛生間解決這個頗為緊急的問題。

    包間裡只剩下了吳永成和王志明。

    他們兩個人藉著酒意,談論起了大學畢業之後,各地同學們現在的一些情形。

    正說得熱鬧的時候,杜三兒一臉詭秘地闖了進來:「吳永成。你知道哥兒們剛才遇到誰了?!」

    吳永成一下子愣住了。這深圳可是他們兩個人都沒有來過幾次的呀!除了眼前的王志明之外,就再也找不到一個能認識地人了!

    當然。如果要算上吳永成和文濤去年來深圳、遇到的那個走私販子張克強的話,那也能勉強算得上一個。可杜三兒這小子根本就沒有見過張克強呀!又哪能談得上相識呢?!

    「三兒,你有話就說,賣什麼關子哪?!」王志明望著杜三兒,不耐煩地說道:「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們可就開始喝酒了!你丫的別耽誤時間。」

    杜三兒見吳永成滿臉茫然、沒有一點頭緒的表情,也就不再繼續故作神秘了。

    從杜三兒嘴裡說出來的這個消息,卻使吳永成衝動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三兒,你說什麼,你剛才在外面遇到牛存傑了?!會不會是你看錯了?!你和牛存傑,可是也有近十年沒有見面了啊!」

    杜三兒認真地說道:「嗨,咱哥兒們的記性,那可是沒有問題的。我怕我認錯他,還專門跟著他到了他在地那個包間附近,聽見他們裡面一個勁地叫他牛老闆什麼地。

    再說了,他那口京片子,也不是誰想模仿、就能模仿得了的!」

    「走,你帶我到他地那個包間去一趟!」

    吳永成一個健步跨過來,一把抓住杜三兒的肩膀,就往外推。

    杜三兒也摩拳擦掌,嘴裡不乾不淨的嚷道:「走,我找了這小子幾年了,沒有想到在這裡碰到他了,我非打得狗日的,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他自己來了。」

    王志明急忙攔住他們:「老八、杜三兒,別著急,慢慢坐下,先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兩個說的那個牛存傑,是不是咱們學校的那個保衛幹事呀?!」

    吳永成點了點頭,杜三兒接口道:「不是那丫的,還能是誰呀?!這丫挺的,把吳永成差點害死。他被J省鬧得罷了官,就是這個丫挺的,一直告狀幹的好事!」

    王志明驚訝地問道:「老八,還有這麼一回事嗎?!牛存傑在你畢業之後,還不依不饒的,跑到你們J省去整你?!」

    「嗯,我能有今天,也都是拜咱們的這位牛幹事所賜啊!」吳永成臉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心裡的那股子怒氣,一個勁地往上冒。

    「那個,這樣吧,老八你先別出去,我和三兒先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王志明稍微考慮了一下,對吳永成說道:「反正,我在學校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名人,牛存傑根本就不認識我,等瞭解清楚情況之後,咱們再做商議。

    打他一頓,那也不是什麼好辦法。我們現在都是有身份的人了,好鞋還不踩他那臭狗屎呢!要收拾他,就光明正大的鬧他個半死!」

    吳永成這會兒也稍微冷靜了下來,仔細想一想王志明說的也有道理,就聽了他的好這個主意。

    哼哼,自古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自從學校被迫休學到現在,也正好是十年的時間了,也該讓牛存傑付出一點代價了。王志明說的不錯,要整,就把他狗日的,整個半死!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31 22:38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二章 復仇(中)

    「請到天涯海角來,

    這裡四季春常在

    海南島上春風暖,

    好花叫你喜心懷

    三月來了花正紅,

    五月來了花正開

    八月來了花正香,

    十月來了花不敗

    啦呀......啦呀......

    啦......啦......啦呀

    啦呀......啦呀......

    啦......啦......啦呀

    請到天涯海角來,

    這裡花果遍地開

    百種花果百樣甜,

    醉你甜到心裡外

    柑桔紅了叫人樂,

    芒果黃了叫人愛

    芭蕉熟了任你摘,

    菠蘿大了任人采

    啦呀......啦呀......

    啦......啦......啦呀

    啦呀......啦呀......

    啦......啦......啦呀......」

    在吳永成的印象裡,走進海南,應該感受到的是一種回歸自然的感覺。

    從前世見過的不少文藝作品中,吳永成瞭解到,海南是一片末受污染的淨土,是養生的長壽島。海南有神奇的地形地貌,有迷人的熱帶海濱風光,有濃郁的黎苗族風情,有神秘的熱帶雨林,最美的,還是那毫無污染的生態環境。

    所以,在未踏上海南之前,吳永成的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都是一片蔚藍的大海,那一排排翠綠椰林環抱著潔白的沙灘。

    沙灘平坦細軟,緩緩延伸。在那「水暖沙白灘平」的美景中,遊客們既可以暢遊於碧波之間。浮游於浮游於雪浪之上,也可以躺在沙灘上沐浴著柔和地陽光,在沙灘上拾貝殼、挖螃蟹、壘沙塔……

    啊,海風小船,海浪拍岸,多麼富有詩情畫意的南國風光美景呀!

    可當吳永成和杜三兒踏上海南這塊熱土地時候,卻發現這裡完全與自己印象中的海南是兩回事情。

    此時的海口。還是一片尚未開發出來的處女地,滿目所見之處,都是一輛輛拉著建材的卡車,穿梭來往在大街小巷上,街道的上空,瀰漫著一層層的塵土。

    躍入眼簾地來往行人,好像就是跑到這裡來逃難的人們一樣,壓根就沒有一點淘金者的光輝形象。

    杜三兒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好半天才說出幾句話來:「我的天呀,這算是什麼寶貝地方呀?!吳永成。這次哥兒們可是跟著你要遭罪了!

    你一路上不是跟哥兒們吹噓著說什麼,這裡一年四季春意濃濃,什麼海灘、夕陽、沙灘、椰子樹的。風景迷人嗎?!

    可怎麼,我現在看到的,咱們就好像是來到了一個大工地呢?!還是那種最原始、落後的大工地呢!」

    吳永成拍著杜三兒的肩膀,安慰他說到:「兄弟,忍一忍吧。什麼都有一個開始。只要收拾了牛存傑那小子,回去的時候。你再抱著一捆一捆地人民幣回家的時候,那個時候心情肯定爽!」

    一想到要在這裡設個套收拾牛存傑,杜三兒的心情馬上就好了起來:「呵呵呵,哥兒們,你放心吧,收拾人可是咱哥兒們地長項!哼,牛存傑這老小子,害得咱哥兒們跑到這不毛之地來,哥兒們要把他整個連骨頭也不會留下一點的!」

    「哈哈。三兒。做這種事情,要有耐心。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見效的。」

    一想到將來牛存傑那副吃癟的醜態,吳永成的心情,馬上就一下子開朗了起來:「咱們要讓這小子先嘗到一點甜頭,要讓他不光把這幾年走私掙來的那幾個錢,都扔進來,還要讓他把他地那幫子狐朋狗友們,也都拉扯進這趟渾水裡來!」

    吳永成和杜三兒兩個人,此行到海南島的目的,正是為了牛存傑這個吳永成地的冤家仇人。

    在十月前夕,吳永成和杜三兒將要離開深圳市、回到TJ參見中訊公司剪綵儀式的時候,杜三兒無意中在酒樓裡,遇到了他和吳永成一直尋覓未果的牛存傑。

    當時,杜三兒告訴了吳永成之後,兩個人就準備在酒樓中,大鬧一場,把牛存傑狠狠地收拾一頓。

    這個時候,王志明作為深圳市政府的官員,馬上就出來阻攔住了他們的這種衝動。

    要說起來搞「陰謀」的話,這個南方人地腦子,比北方人好使得多了。

    王志明當時之所以制止住吳永成和杜三兒地衝動,那是因為他現在作為深圳市政府的一名政府官員,要是參與到酒樓打架鬥毆事件中地話,對自己的前途,那肯定是有害而無益的。

    因此,王志明當時提出來,要和杜三兒再次去核實牛存傑的身份:「咱們不冤枉一個好人,那也不能放過牛存傑這個壞蛋嘛!至於說,到了這裡收拾牛存傑,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一句話?!」

    吳永成當時也依從了王志明的提議:「嘿嘿,對,王志明說的有道理,咱好鞋不踩他那堆臭狗屎,咱要想個辦法,讓牛存傑這堆臭狗屎自然蒸發!」。

    的確,就現在像他吳永成和王志明、杜三兒這會兒的身份來說,真要是把牛存傑當眾拉出去暴打一頓的話,那也太有損他們的身份了----那他們和街頭上那些小混混們,有什麼區別呢?!

    既然大家現在都是有身份的人,收拾一個人,那也應該充分利用自己發達的大腦,要整得他牛存傑欲生不能、欲死也能!那才是整人最高的境界哪!。

    整人有多種形式,像街頭的那些小混混們,稱一時的匹夫之勇,那也算不上什麼高明的手段。如果能在其他方面給予對方重重的打擊,就比如說,在經濟方面,把牛存傑搞成一個窮光蛋的話。那豈不是更大快人心嗎?!

    在牛存傑現在來說,唯一依仗的。也就是自己在這幾年來,辛辛苦苦所賺到地那點血汗錢!

    於是,吳永成默許了王志明要帶著杜三兒再次出去驗明身份的建議,自己一個人鑽在包間裡,一口接著一口度喝著悶酒。

    約摸過了半個多小時地工夫,王志明和杜三兒才回到了包間。

    此時,吳永成一個人已經把半斤多酒。灌下了肚子裡面了。

    這個牛存傑確實是把吳永成給坑害得夠嗆!

    要不是當初在學校的那會兒,牛存傑無事生非地搞出一出「捉姦」的鬧劇的話,他吳永成當時也不會灰溜溜地滾回了魚灣村,在他的檔案中,更不會留下被勸學的那一筆陰影。

    再說,到了吳永成大學畢業之後,要不是牛存傑三番五次地找吳永成的茬地話,說不準,吳永成這會兒更不用背著一個「全省創業典型」的無奈角色,被迫離開了工作崗位。而在這裡到處流浪。

    當然了,要沒有牛存傑同志持之以恆的「監督」的話,吳永成私生子事件。也不會那麼早就東窗事發了,也就不會有文麗對吳永成時時刻刻的密切注視,以至於,吳永成想到東北去看一看那裡的發展形勢,文麗也明確地提出了絕對反對的警告意見。

    這個牛存傑,把吳永成可是害慘了!

    別的男人們。心裡都還有一個擁有三妻四妾的念頭,那對於吳永成來說,就連這種夢想的權利,也被殘忍地剝奪了!

    作為一個男人來說,這可能也是最大地不幸吧!

    因此,當吳永成那會兒,馬上看見王志明和杜三兒他們兩個進來後,立刻抬起醉意朦朧的眼睛,望著他們兩個。那意思是在詢問王志明: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牛存傑那個傢伙?!

    王志明一臉興奮。沒有吭氣,只是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杜三兒則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嘿。吳永成,你肯定沒有想到,牛存傑這個傢伙,這幾年一直在南方,也發了不少的財哪!我和王志明在隔壁地包間裡聽了半天,敢情那丫的,就是一直在走私香煙哪!」

    「走私香煙?!」吳永成雖然酒喝了不少,但頭腦還異常清醒,這或許是遇到幾年來一直尋找、而沒有任何結果的仇人的緣故吧。

    在八十年代到九十年代初期,因為國內嚴禁國外香煙的進口,這就導致了諸如三五、萬寶路、希爾頓等香煙在國內的奇缺。

    而當時,因為國內不少人對國外商品地盲目崇拜,致使走私香煙這一行當,成為利潤最大的一個行業。

    「對,就是走私香煙!」杜三兒見吳永成一臉疑惑的神情,再次肯定地說道:「我們兩個人聽了半天,好像是有一個他的馬仔,是來自於海南島的一個小混混,極力勸說牛存傑到海南島去發展什麼房地產生意。」

    吳永成聽到這句話,失聲地叫了出來:「什麼,你是說那個牛存傑的馬仔,鼓動牛存傑去海南島搞房地產開發?!」

    杜三兒有點莫名其妙,為什麼吳永成聽到這個消息,會有這麼大的反應呢?!

    但杜三兒只是愣了一下,機械地說道:「是啊,那個馬仔的確就是那麼說的。不過,牛存傑卻沒有同意那個馬仔地想法,

    我們聽見他笑著對他那桌地人們說:他提著命,在海上折騰了幾年,也只不過是賺了一百多萬塊錢,而要想在海南島開發房地產的話,沒有個一、兩千萬,根本是不可能地!還是安安心心地吃海上這晚飯,比較踏實。」

    吳永成扭頭問王志明:「王志明,你在廣州也是一個消息靈通的人士啊,現在海南那邊,房地產開發進行得怎麼樣了?!」

    王志明稍微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海南島自從八八年建省以來,基本上就一直沒有停止過修建。

    畢竟他們那裡之前可以說,就是隸屬於我們廣東的一個地區,無論在基建方面,還是城市建設方面。都缺的東西太多。用媒體的話來說,那叫百廢俱

    從去年開始。海南省充分利用了中央給予他們的特區政策,在各方面大力吸引外資,即使在一貫敏感的土地政策方面,也有不少的大膽舉措。

    應該說,在這個時候,如果在海南從事房地產開發的話,是一個很好的項目。只不過。那需要大量地資金的。投入一、二百萬元,那是起不到一點作用地。」

    「呵呵呵,真是天助我也!」

    吳永成聽王志明這麼一解釋,高興得舉起面前的酒杯,與王志明和杜三兒碰杯之後,一飲而盡。

    作為一個穿越者,吳永成非常明白海南島剛剛建省之後的一些情況,那在他的前世,海南島有兩件事情,那可是全國聞名的。

    一件事情是八十年代發生的海南走私車輛大案。而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海南島就是年代初期發生的房地產經濟泡沫事件了。

    在吳永成地前世中,海南島大搞房地產建設。是發生在一九九二年。

    一九九二年初,鄧小平發表了南巡講話之後,隨即,中央向全國傳達了《學習鄧小平同志重要講話的通知》,提出加快住房制度改革步伐。

    在這種形勢下,海南建省和特區效應。也因此得到了全面的釋放。

    在房地產開發的高峰時期,這座總人數不過六百六十六點八萬的海島上,竟然出現了兩萬多家房地產公司。

    在這個時期,平均每三百個人,就能分攤到一家房地產公司。

    當然,這些房地產公司成立之後,也不都是為了蓋房子。

    事實上,大部分的房地產公司,都在玩著一個「擊鼓傳花」的古老遊戲。

    只不過。他們手裡傳的不是花。而是國家嚴格控制的地皮而已。

    在一九九二年的時候,海南全省房地產投資總共達到了八十七億元。占固定資產總投資地一半。

    而僅海口一地的房地產開發面積,就達到了八百八十萬平方米,這裡的地價,也由一九九一年地十幾萬元/畝,飆升到了六百五十多萬元/畝。

    同年,海口市經濟增長率,也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八十三,另一個熱點城市三亞,也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三點六。當年,海南全省財政收入的百分之四十,就是來源於房地產業。

    據《中國房地產市場年鑒(1996)》統計,一九八八年的時候,海南商品房平均價格為1350元/平方米。

    到了一九九一年的時候,上升到了1400元/平方米。

    而只是隔了一年之後,在一九九二年的時候,居然猛漲到了5000元/平方米,一九九三年達到了7500元/平方米地頂峰。

    短短三年的時間,海南島的房價增長速度,超過了四倍多。

    在那個時候,可以說,有不少人憑借海南島的這股房地產熱潮,迅速地發展了起來。

    當然了,有人發財,自然也就有人要倒霉啊!

    想到這裡,吳永成心裡也就有了主意,他笑著對王志明和杜三兒說道:「呵呵,既然咱們的這位牛存傑同志,想搞房地產,又沒有多少資金的話,那咱們可以讓他先賺一點嘛!要不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不幫一點忙,那也是說不過去的嘛!」

    當時,王志明和杜三兒聽了吳永成的這句話,都感到莫名其妙:「吳永成,你胡說些什麼呀?!什麼咱幫助牛存傑搞房地產呢?!」

    吳永成就這個事情,沒有再多解釋,只是對王志明說道:「你是廣東軍區的子弟,要阻止牛存傑繼續走私香煙,應該說,還有一些辦法吧?!咱堵了他走私地這條路,想辦法,把他逼到海南去搞房地產!」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6-1 00:46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三章 復仇(下)

      牛存傑自從一九八七年出獄之後,就變成了光杆司令了—他的老婆因為不齒於他犯的罪名,在他服刑期間,就和他辦理了離婚手續,帶著孩子離開了他。

      偏偏屋漏又逢連陰雨,因為牛存傑被捕入獄、並且被判處了有期徒刑,單位也開除了他的公職。

      這樣,牛存傑就變成了一個無業遊民了。

      當他無意中得知自己所遭受的這一切,都是吳永成的朋友陷害他的時候,一怒之下,跟蹤來到了J省,和他的戰友,對在永明縣當縣長的吳永成,再次進行了誣告。

      當時,因為梁州地委紀檢委查無實據,最終以不了了之。

      在這種情況下,牛存傑忿忿地離開了J省,獨身一人闖到了南方。

      他清楚地知道,單憑自己的勢力,要想搬到吳永成一泄私憤,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再怎麼說,吳永成當時也是一個縣處級的幹部了,而他卻是不名一文的白丁而已。

      於是,他暗下決心,要首先在經濟上發展起來之後,再重新殺回J省,要吳永成的好看。

      古人有句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句話對於當時的牛存傑來說,那是非常貼切的。

      當他帶著滿腔的憤怒,離開J省的時候,口袋中只有幾個戰友給他湊的幾百塊錢(他原來的積蓄,早已經被前妻拿走了)。

      就是憑著這幾百塊錢地資本,牛存傑來到了南方之後,起初是從一些批發商那裏,買到一些從香港那邊走私過來地電子錶、電子計算器之類地小玩意,然後再倒賣到內地,從中賺取差價。

      在剛開始地時候,可以說,為了賺到幾百塊錢,牛存傑吃了不少地苦,受了不少的罪。坑蒙拐騙地事情,也沒有少幹過。

      每當他實在頂不住的時候,就會想起他之所以能落到家破人亡的這個地步,都是拜吳永成所賜。如果想和吳永成討回公道,那只有賺更多地錢,才有復仇地一線希望。

      就是靠著這種強烈的報復心態,在短短地兩年時間裏,牛存傑地手裏,居然靠那些小打小鬧,擁有了三萬多元地積蓄。

      之後,牛存傑有意結識了一批從香港那邊走私香煙的一夥人,把自己這兩年賺到地那三萬塊錢,全部投了進去,和他們一起合夥幹起了走私香煙地不法勾當。

      畢竟是走私獲利來得快,在半年多的時間裏,牛存傑的那三萬塊錢,竟然翻了十倍,變成了三十萬元。有了資金之後地牛存傑,就甩開了原來合作的那一夥人,自己收羅了幾個當地的小混混們,另起鍋灶開始了單幹。牛存傑畢竟是當過幾年兵的人,具有很強的反偵察能力。

      他為了掩蓋自己走私香煙地行為,在南方另外一個城市註冊了一個電子貿易公司,而自己主要的活動地點,卻還是在深圳一帶,這也就難怪吳永成在上次看到他的名片之後,卻四處打探不到他的蹤影。

      隨著牛存傑腰包的鼓起來,他又在深圳附近找了一個洗頭房的小姐,兩個人合租了一間房子,開始了非法姘居的生活。

   老牛同志這也算重新有了個家了。

      可自從九一年的國慶之後,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牛存傑的走私生意,卻越來越不好做了,有好幾次在接貨返回的途中,被海關和邊境武警們差點截獲。要不是牛存傑見機不妙跑得快得話,他也就和那幾個小混混一道栽進去了。

      可雖然牛存傑人跑了出來,走私的貨物,卻被海關統統繳獲了,幾次下來的損失,也在幾十萬左右。

      就這樣,牛存傑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一百多萬,就縮水為五十多萬了。

      對這幾次的倒楣,牛存傑百思不得其解:不應該呀,怎麼自己就這麼倒楣哪?!都是跑熟了的路線,那可屬於極為機密的一條通道呀?!

      以前的時候,雖然說,武警和海關緝私人員,也對走私活動經常打擊,可也沒有這麼長時間一直常抓不懈的呀?!

      不解歸不解,牛存傑經過這麼幾年的闖蕩,也養成了能伸能縮的本事了—咱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既然現在的形勢不妙了,那咱乾脆像東北的熊瞎子學習,貓冬得了!

      那段時期,牛存傑呆在家裏,閑著沒有事情的時候,就收羅了各種報紙,專心研究國內外的形勢,他想知道為什麼自己近兩個月來會這麼倒楣哪!難道說,國內外的形勢,又有什麼變化嗎?!

      文革十年的薰陶,使得牛存傑的政治嗅覺十分敏感,他想從報紙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同時也看一看政治風向,尋找自己下一步的出路。

      牛存傑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走私這碗飯雖然是個暴利行業,可這也不是一個長久之計。

      直到十二月的時候,牛存傑從報紙上看到了一些報導:十二月八日,俄羅斯、白俄羅斯和烏克蘭三國要脫離蘇聯獨立,在白俄羅斯首都明斯克簽署了一個關於成立獨立國家聯合體的協定,要求蘇聯停止存在,宣稱蘇聯的法律、和其他一切準則,在三國內不再適用。

      二十一日,俄羅斯等11個蘇聯前加盟共和國,作為獨立國家,在哈薩克斯坦共和國首都阿拉木圖,舉行了獨立國家聯合體首腦會議。

      二十五日,戈巴契夫宣佈辭去蘇聯總統和武裝力量最高統帥的職務,並將核按鈕交給葉利欽。當晚,克里姆林宮降下蘇聯國旗,俄羅斯聯邦的三色旗升起。

      二十六日,蘇聯最高蘇維埃聯盟院宣佈蘇聯停止存在。蘇聯正式解體。

      看到這些消息,牛存傑馬上意識到:之前的兩個月,自己的走私生意為什麼會被累累打擊,那是因為國外的大形勢有所變化了。

      在他認為,作為世界上最早、也是實力最強大的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突然解體。這就意味著國內為了防止發生所謂的“和平演變”,必將會採取更嚴厲的經濟措施。

      “唉!我說咱們這兩個月運氣這麼背呢,敢情是蘇聯大鼻子給拖累的呀!”

      看到這些消息,牛存傑自以為找到了自己如此倒楣的原因,把一肚子的怨氣,都發洩到了一家不存在了的那個蘇聯“老大哥”的身上。

      不過,怨氣歸怨氣,牛存傑在這種形勢下。就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只是整天和他姘居的那個洗頭房的小姐廝混在一起。

      進了臘月裏的一天,牛存傑帶著那個相好的女人,正在深圳的大街上,採購過年的一些年貨,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嗨,牛老闆,牛老闆……”

      牛存傑聽到這個聲音非常熟悉,回頭一看,不禁愣住了:“光頭仔。你這是從哪里發了大財了?怎麼這一副打扮呀?!”

      這個牛存傑口中稱呼的“光頭仔”,正是以前跟著牛存傑一起廝混的一個小混混,是從海南跑到深圳“撈世界”的。

      在牛存傑得意的時候,經常跟著他一起混吃混喝的,只是到了國慶日之後,卻一直再也沒有見到他的身影了。

      而這會兒,站在他面前的“光頭仔”,不再是以前的那副窮困潦倒的德性了,身上穿著全新的金利來西裝,紮著一條金利來領帶,頭上蓄起地頭髮,用發膠固定得一絲不亂,更醒目的是,手中還誇張的拿著一個大哥大。

      “哈哈,我發什麼財呀?!也不過就是最近跟著一個北京的老闆,回去海南做了幾單房地產的生意罷了。”

      “光頭仔”不無炫耀地整了整本來就不歪的領帶,彈了彈西裝上並不存在的灰塵。

      牛存傑大感興趣:“嗯,你跟著人回海南搞房地產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我怎麼不知道哪?!”

      光頭仔笑著對他說:“牛老闆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你記得不記得咱們在國慶前的時候,我在飯桌上,還跟你談起過讓你到海南做房地產生意的事情了?!當時,你跟我說,你手頭的資金不夠,更何況,這個生意也不如搞外煙賺頭大。”

      “哪知道,咱們從飯店裏出來之後,我就被北京的一位老闆盯上了。他說,他想到海南投資房地產,可人生地不熟的怕上當,就讓我幫他幹了,工資每個月三千,還給了我百分之十的乾股。”

      牛存傑不無羡慕地說道:“呵呵,你光頭仔走狗屎運了。那個不長眼的東西,把你當成個寶貝了!還給了你百分之十的乾股,怪不得你現在混得人模狗樣的呢!可惜我資金不足啊,要不然我也到海南去撈一票去!搞房地產,沒有個千數八百萬的,哪敢隨便伸手啊!”

      光頭仔嘴一撇,不屑地說道:“啊呀,牛老闆,那就是你不懂這裏面的行情了。哪能用得了那麼多呀!有個百八十萬的,就足夠周轉開了。以前你牛老闆對我光頭仔不薄,現在有了好事,我也不能不想著你不是嗎?!”

      牛存傑聽到光頭仔這麼一說,馬上就來了興趣,年貨也不採購了,從身上掏出一卷錢來,塞到了和他相跟著的那個小姐手中,打發她離開,然後親熱地摟住光頭仔說道:“好,光頭仔,我老牛沒有看錯你。走,咱們找個對方,一邊吃、一邊聊。你給咱說一說,你在這兩個多月裏,學到了什麼東西。如果合適的話,咱老牛也到海南去撈一票!”

      飯桌上,幾杯酒鍁之後,光頭仔就眉飛色舞地講起來他這兩個月的所見所聞:“牛老闆,這兩個月。我可是跟著那個北京老闆長了見識了,說是註冊五百萬的房地產公司,其實公司裏也就是他和我兩個人,另外他還讓我在大街上,找了兩個小姑娘,每個月的工資,也就是二百塊錢,她們的工作是負責接個電話,來了客人端個茶水什麼的—整個一個皮包公司啊!”

      牛存傑迫切地問道:“哪那個北京老闆真有五百萬的資金嗎?!”

      光頭仔噗哧地笑了:“屁,他就是在公司註冊的時候,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五百萬,在通過驗資之後,又歸還給人家了。我也是在他一次喝酒以後,聽他自己說:他從北京來的時候,找一些朋友們湊了一些,銀行貸款還有一些,也就是一百多萬吧!”

      “可人家會玩空手道啊!他讓我在外面相中一塊地皮以後,就開價以每畝十五萬的價格拿下來,然後,再以這塊地皮做抵押,向銀行再貸出幾十萬、甚至上百萬來,如果有人相中了這塊地皮的話,他再以每畝加價五到十萬的價格,倒賣出去,這麼一轉手,人家不就掙了大錢了嗎?!根本就連圖紙都不用請人來畫的!呵呵,人家搞房地產,就是這麼簡單!”

      牛存傑的眼睛都快要紅得滲出血來了:“什麼,怎麼還有這種事情啊?!這錢也賺得太容易了吧?!”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6-2 13:54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四章 佈局(上)

      隨著光頭仔繪聲繪色的講述,牛存傑不禁為自己當時沒有早點聽從他到海南島搞房地產建議,而懊悔不已。

      不過,牛存傑沒有想到的是,光頭仔口中十分崇拜的那個北京來的投資商,卻是在吳永成的指點下,由杜三兒親自出面充當的。

      卻說國慶前夕,杜三兒在深圳那家酒樓,偶遇牛存傑之後,並且知道了當時那個光頭仔,在酒桌上力勸牛存傑到海南島搞房地產的資訊,吳永成馬上就想到了怎麼才能不用暴力的手段,來收拾牛存傑這個冤家對頭。

      在吳永成的前世,他對海南這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那是記憶猶新的:一九九一年至一九九三年之間,海南省發生的房地產泡沫事件,甚至於在二十一世紀,還成為當時的一個典型案例,教訓不謂之不深也!

      由於心裏有事,吳永成和杜三兒、王志明等,沒有興致再拼酒了,草草地吃了一點之後,吳永成就吩咐杜三兒,想辦法先結交到那個建議牛存傑搞房地產的小混混,然後又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他幾句。

      杜三兒當時不明白吳永成是什麼意思----結交到這個小混混,能和收拾牛存傑能有什麼關係哪?!

      不過,杜三兒見吳永成表情十分嚴肅,也知道此事甚關重大,就點頭離去----他要想方設法先認清楚那個小混混的面目。

      否則的話,南方人說起話來,都是一串“鳥語”,真讓他聽口音識人的話,那可就太難為他了。

      為什麼當時要讓杜三兒出面呢?!

      這個問題,杜三兒在臨出門的時候,也曾經問過吳永成:“吳永成。要不還是讓王志明去和那個傢伙打交道吧。他們的白話,我可是一句也聽不懂的。”

      吳永成白了他一眼。說道:“你看王志明滿臉地官相。哪還像一個大款呢?!還是你去比較合適。這樣以後也不會給王志明帶來什麼麻煩。”

      王志明也幫腔道:“就是。三兒。你去和他們這一夥人打交道。最為合適了。根本就不需要怎麼表演啊。拿出你十年前地那個樣子。就沒有問題了。”

      杜三兒對王志明地這句話感到茫然不解了。他疑惑地問道:“你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呢?!十年前我是個什麼樣子!”

      “街頭小混混唄。還能是什麼樣子?!”王志明笑著揭杜三兒從前地醜事:“你忘記了七九年地冬天。在北京老莫餐廳門口。你帶著幾個小混混調戲馮霞。被吳永成收拾了一頓地事情了?!”

      惱羞成怒地杜三兒。立刻沖著王志明伸出了自己地中指:“我操。多少年前地陳芝麻爛穀子地事情了。虧你丫地還沒有忘記呀!哥兒們現在可是地地道道地良民百姓了。你怎麼還記得哥兒們以前地那些醜事呀?!”

      說完,一甩門。掉頭而去。

      包間裏的王志明和吳永成,瞅著杜三兒吃癟的那副德性,不由得失聲大笑了起來。

      十年前的杜三兒。可不就是和現在街頭那些十八、九歲的小混混們,一個德性嗎?!

      只不過,現在街頭的那些小混混們,沒有當時杜三兒那麼優越的家庭背景罷了。

      要說杜三兒,還真是對付這種小混混們很有一套的。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就在牛存傑他們買單離開了酒樓之後。杜三兒就找了個“由頭”,一來二去的,就和光頭仔談得很熱絡了。

      杜三兒告訴光頭仔:他在偶然路過他們房間的時候,聽到了他光頭仔地那個建議,而他杜志紅(杜三兒的名字)是從北京到南方來考察項目的,對他所提到地搞房地產的主意,挺欣賞的。

      只是因為自己在海南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想請光頭仔和自己一起幹----資金不用光頭仔出一分錢,每個月付給他三千塊錢的工資。同時。再送給他百分之十的幹股。

      光頭仔當時眯縫著醉眼,根本就不相信天下會掉下來這麼大地一個餡餅。落到了自己的頭上,他懷疑地操著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問杜三兒:“我說,你這位老闆,奧,是杜老闆吧。你不會是喝酒喝多了,跑到這裏來消遣我吧?!我可告訴你,我光頭仔身上窮得連一百塊錢都沒有,你要是想騙我的話,那你可算找錯人了。”

      杜三兒很“誠懇”地對光頭仔亮明瞭自己的觀點:“兄弟,不瞞你說,哥哥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在社會上混過幾天的。不信,你到北京南城哪兒打聽、打聽,哥哥我是那不仗義的人嗎?!”

      “做生意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可哥哥我現在就是有幾個錢,想來你們這裏闖一闖,可這地利、人和的,卻一項也占不到。今天咱哥兒們能認識,那就是緣分。要是咱哥兒倆聯起手來,到海南去撈一票,說不定你也能發一筆小財哪!”

      一通忽悠之後,杜三兒見光頭仔還是半信半疑地,為了徹底打消他地疑慮。乾脆把他拉到了附近的一個郵電營業所,掏出兩千多塊錢,為光頭仔買了一個中訊(北京)公司生產地中文傳呼機,塞到了他的手裏。

      “兄弟,哥哥初次見面,也沒有什麼合適的東西能拿得出手,我見你身上還掛著數字傳呼機,這種玩意現在不方便得多了,送你一款漢字顯示的,以後咱們也便於聯繫。”

      光頭仔到了這個時候,才確確實實地相信,這天上還真就是掉下了一塊大餡餅,而這塊大餡餅還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他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一隻手緊緊地攥著那個中文傳呼機,另一隻手掏出了自己身份證,遞給了杜三兒:“大哥。既然你這麼看得起我光頭仔,那我再不上路,那可就有點太不識人抬舉了。大哥。這是我的身份證,你看好了。咱哥兒們雖然沒有多少錢,可也不是什麼不講義氣的小人,只要你杜老闆看得起我,有用得著的地方,儘管開口,錢不錢的。那都是小事。”

      杜三兒一手接過光頭仔遞過來地身份證,仔細看了看:光頭仔其實是叫劉小光。可能愛剃光頭的緣故吧,大家才送了他一個外號“光頭仔”。

      “好,這才像個男子漢嘛,痛快!”

      杜三兒見好不容易才搞定了這個光頭仔,心裏一高興,一巴掌就拍到了光頭仔的肩膀上。

      得意之下,手勁有點控制不住了,疼得光頭仔死牙咧嘴地,但他還是滿臉堆著笑。沖著杜三兒點頭哈腰的。

      杜三兒最後和光頭仔約定好:讓他馬上回到海南島,一邊為即將成立的房地產開發公司,找一個合適的辦公地點。一邊和有關部門打通關系,尋找一些地理位置比較好的地段,便於開發。

      “兄弟,我馬上回北京籌集資金。你在海南島那邊,該花的錢,就好好地花。不要為哥哥我省錢!做生意嘛,就是這樣,小錢不去,哪能換來大錢哪?!”

      此時,杜三兒已經完全把光頭仔給征服了,隨著杜三兒的手勢、和說出來地每一句話,光頭仔崇拜地一一點頭。

      而當吳永成和杜三兒在參加完TJ中訊通訊器材(中美)有限公司的剪綵儀式,再次返回南方,踏上海南島的時候。光頭仔已經在海南島的首府海口市。以每個月兩千的價格,談好了兩間辦公室。

      當然。吳永成踏上海南島之後,就一直沒有露面,而是暗中指點著杜三兒。

      不過,要說起來開皮包公司的經驗,杜三兒可比吳永成老到多了。

      早在一九八四年,八五年的時候,杜三兒就利用手中的一些關係,大搞批文轉賣,從中牟取暴利。

      可以說,在那個時候,杜三兒手上操作過的皮包公司,也不止一個、兩個的,反正什麼東西賺錢,他就鼓搗什麼東西。
現在再次進入這個行道,可以說是又重操舊業了!

      一九九一年十月中旬地海南島,房地產開發的熱潮,還沒有大規模地興起。這也是因為當時的國內、國外形勢所致。

      特別是同為社會主義國家地蘇聯的局勢,直接對國內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早在八月十九日的時候,蘇聯副總統亞納耶夫等八人,組成“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突然發動了“八一九”事件。

      1991年8月19日清晨,克里姆林宮鐘樓上的大鐘剛敲完六響,蘇聯中央電視臺和廣播電臺同時報告塔斯社頭條新聞:戈巴契夫因健康原因,不可能履行蘇聯總統職責。根據蘇聯憲法,副總統亞納耶夫代行總統職務,蘇聯國家的全部權力,交給蘇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

      可在當時,俄羅斯聯邦總統葉利欽,擁有相當地支持者。

      葉利欽很快在俄羅斯議會大廈,成立了抵抗指揮部。

      中午11時46分,葉利欽在俄羅斯議會大廈舉行記者招待會,宣讀了《告俄羅斯公民書》,宣佈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是“非法的”,是“右派反憲法的反動政變”,要求立即召開蘇聯非常人民代表大會,呼籲“俄羅斯公民對叛亂分子給予應有的回擊”,號召在俄羅斯全境內進行無限期罷工。

      隨即,各加盟共和國也產生了對緊急委員會不利的情況,蘇聯內部的局勢變得十分複雜起來。

      西方一些國家趁機插手,以各種管道干涉蘇聯國內的局面。

      最終在不到三天的時間,這場政變就歸於失敗。

      此後,蘇聯形勢急轉直下,全國掀起了反共浪潮。

      當時葉利欽認為,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所有反憲法行動,都得到了蘇共領導中“新史達林主義”核心地秘密批准。

      於是在八月二十三日,俄羅斯總統葉利欽簽發命令,“停止俄羅斯共產黨地活動”。

      根據戈巴契夫、葉利欽和莫斯科市長波波夫的命令。蘇共中央大樓被查封。

      八月二十三日十八時三十分,蘇共中央大樓正面地黨旗,被十月革命前俄羅斯的紅白藍三色旗代替。

      二十九日。蘇聯最高蘇維埃通過決議,“暫停蘇共在蘇聯全境地活動”。

      十一月五日,葉利欽下令停止蘇共和俄共在俄羅斯聯邦境內的活動,並解散其組織機構。蘇聯共產黨從此解體。
在這種形勢下,各加盟共和國紛紛宣佈獨立。

      一九九一年九月,戈巴契夫被迫承認波羅的海三國獨立。

      剛剛經歷了“八九”風波地中國,國內的許多事情。尚未理順頭緒,現在接連又遭遇蘇聯解體、東歐巨變。偌大的一個社會主義大家庭,傾刻間不戰自潰,紛紛倒旗落馬。

      當時,嚴峻的事實,擺在了中央、以及各級黨委、政府的面前,發人深思:今後世界向何處去?社會主義命運將會如何?中國今後怎麼辦?

      面對這些世界性的歷史難題,各式各樣的人物都相繼登場,給出了自己地答案。

      西方敵對勢力大肆宣揚“共產主義大潰敗”,國內一些堅持資產階級自由化的人。也主張放棄四項基本原則,走“西化”的道路。

      黨內和一部分幹部群眾中,一度出現了對黨和國家改革開放政策的模糊認識。甚至出現了姓“資”、姓“社”的爭論。

      這些問題本質上,實際都涉及到要不要堅持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黨的“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基本路線,中國走什麼道路的問題。

      可以說,在1992年初以前的一段時間裏,引領改革開放風氣之先地南方。籠罩著一種壓抑、疑慮、無所適從的氣氛。

      而牛存傑走私香煙的生意屢屢遭到打擊,這除了王志明有意向當地地武警部門打過招呼之後,也與當時的政治形勢,也有一定的關聯。

      牛存傑把他倒楣的原因歸罪於蘇聯的劇變,倒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的。

      而在這種情形下,海南島自然也不能倖免了,雖然它是作為當時中國最大地一個特區而存在的。

      可不少國內外投資者們,看不清楚當時的形勢,自然也就不敢盲目投資了。

      可吳永成為了給牛存傑設個套子。那就必須得在這個不利於投資的情況下。在海南島提前佈局,撒出魚餌。

      他知道。雖然說,目前的局勢不利於整個海南島經濟的發展,可只要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國內的形勢就會發生極大的轉變,海南島將會掀起一股勢不可擋地“房地產開發熱”。

      到了那個時候,他就不相信,這個貪婪地牛存傑會不乖乖地吞下這個誘人的魚餌。

      為了把戲做得十足,吳永成讓杜三兒在搞起這個“昌浩房地產開發公司”之後,所有地事務,都讓這個光頭仔直接參與,讓他知曉每一個的操作、獲利步驟。

      當然了,杜三兒起步之時的那一百多萬,倒是吳永成自己拿出來的,並不是什麼來自北京銀行的貸款,也不存在著什麼親朋好友湊起來的。

      雖然是在做戲,可杜三兒還是一板一眼地去做每一個業務,這其中包括,在光頭仔的引薦下,與海口市有關部門的領導、業務人員應酬吃早茶、送紅包等等。

      在光頭仔的印象中,杜三兒就是一個對海南島的什麼事情都不懂、只能借助於他來發展的北京老闆。

      杜三兒的這個“昌浩房地產開發公司”,也的確在光頭仔的幫助下,吃進了一些地皮,也都是海口市近郊的一些地理位置比較好的地皮,價格還比較低廉,每畝平均在十五萬左右。

      購進地皮之後,杜三兒按照吳永成暗中的指點,通過光頭仔的引薦。認識了當地銀行部門的一些領導,又以地皮為抵押,從銀行中貸款一百多萬元。接著又投放在了圈地運作中。

      地皮是購進來了,可當時很少有人上門來,和杜三兒地這個“昌浩房地產開發公司”洽談業務的,杜三兒也不會傻到真找人來設計圖紙、搞什麼房地產開發----他現在把所有的資金,都聽了吳永成地話,投到了深圳的股市,去“學雷鋒、做好事”了。哪還有餘錢來幹這個呀?!

      再說了,這不就是在做戲、引牛存傑上鉤嗎?!自己可不能撒出魚餌去,牛存傑那條“賊魚”沒有釣著,反倒把自己給栽進去了!那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在這個時候,吳永成就該粉墨登場了。

      不過,吳永成為了不在以後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所以,他自己並沒有走到前臺,而是和杜三兒一樣,也在海口市成立了一個房地產開發公司。從當地的人才招聘市場,找了一個停薪留職、來海南創業的內地大學生,讓他出面與杜三兒的公司。洽談購買土地的業務。

      既然是把自己地錢,從左邊的口袋裏,裝到了右邊,那這樣的土地轉讓交易,那就順利得多了。

      正如光頭仔親眼看見的那樣:一塊每畝以十五萬塊錢購進的土地,在沒有任何設計圖紙的情況下。只是間隔個十幾天的時候,昌浩公司就在每畝加價十萬元的基礎上,轉手倒賣了出去。

      如此循環往復兩個多月的時間,昌浩公司就以一百多萬起步,獲利達到了兩百多萬的純利潤。

      “呵呵,牛老闆,你看,這個大哥大,也是北京地那個杜老闆獎給我的。”

      光頭仔說到這裏。炫耀地拿起放在桌子上的大哥大。沖著牛存傑晃了一下,不無得意地說道:“我在他地那個公司裏。只幹了兩個多月,光工資賺了六千多塊錢,還淨落了一個大哥大、一個漢字傳呼機,這也是三、四萬塊錢的東西啊!”

    “呵呵,牛老闆,要是當時你聽我光頭仔的一句話的話,那現在發財的,就不是那個北京佬了!他的那些地皮,可都是我一手給淘換來地,沒有我,他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北方佬,哪能在兩個多月,掙了這麼多的錢那?!”

      牛存傑懊悔地端起面前的一杯酒,大口地吞了下去,使勁地在自己的頭上拍了一巴掌:“我真是被豬油給蒙了心了,當時要是聽你小子的一句話,現在我也不是發大了嗎?!唉,真是他媽的,人走了背字了,喝口涼水也塞牙縫啊!現在你再和我扯這些沒用的,不是什麼狗屁事情也不管用了嗎?!”

      “哪能不管用哪?!”

      光頭仔湊到牛存傑的面前,一口酒臭頓時撲入了牛存傑地鼻腔中。

      牛存傑為了想聽一聽光頭仔還有什麼好主意,忍者那股酒臭,耐著性子聽他繼續往下講。

      “我這次來找你牛老闆,就是專門給你送錢來了!”光頭仔故作神秘地說道。

      牛存傑聽到這句話,馬上就精神為之一振,他地那雙小綠豆眼睛,當時就睜大了將近一倍:“嗯,什麼,你是給我來送錢來了?來,我們喝著,我讓老闆再來幾個菜,咱們慢慢聊。你具體地給我說一說。”

      光頭仔見牛存傑對自己的話這麼感興趣,當時也來了興致,隨手把脖子裏束著地那條金利來領帶,扯開了一截,對牛存傑揭開了謎底:“那個北京來的杜老闆,相中了一塊地皮,呵呵,那也是我給你找來的。只是那塊地皮有一百畝,單靠他的那點資金,根本就吃不進來。可銀行這段時間的貸款,又特別緊,杜老闆乾脆就跑回北京,又去搞一筆款子去了。”

      “他臨走的時候,讓我給他物色一個合作夥伴,用他的話說:有錢大家掙,光憑一個人的本事,那只能是小打小鬧了。我啊,一想就想到了你的身上。你牛老闆財大氣粗的,以前對我光頭仔,那也是沒的說,你說,我有了這好事不想著你,那我還是我光頭仔嗎?!”

      “好、好、好,光頭仔,夠意思!”牛存傑興奮地拍著光頭仔的肩膀,仰頭呵呵大笑了起來。

      可牛存傑沒笑了幾聲,得意之色就從臉上消失了,就像正在打鳴的公雞,被人割斷了脖子似的,漲得通紅的臉色,也一下子黑沉沉的了。

      只見他長歎了一聲之後,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仰脖咽了下去。

      光頭仔望著牛存傑這奇怪的神情變化,不禁納悶地問道:“怎麼,牛老闆,你對這個生意不感興趣?!”

      牛存傑瞪著兩隻被酒精染紅了的眼睛,洩氣地說道:“光頭仔啊,光頭仔,我牛存傑謝謝你的好意了。你要是前兩個月和我說這件事情的話,我牛存傑一、二百萬的,倒也不在話下!”

      “可這兩個月,我老牛差點被海關的那些黃狗仔們逮進去,錢也剩下了幾十萬的樣子,你說,我還能拿什麼,去和你說的那個北京的老闆,合夥搞什麼房地產哪?!我這幾十萬砸進去,恐怕最多也就是能買個三、四畝地吧?!哪能夠個什麼呀?!”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6-3 01:38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五章 佈局(中)

      面對著海南島房地產誘人的高額回報,牛存傑卻因為自己手頭資金的不足,倍感心有餘而力不足,苦悶地又端起了桌子上的酒,一仰脖灌了下去。

      光頭仔聽到牛存傑是為了資金的問題,而感到擔憂的時候,大嘴岔咧開,呵呵地笑著對他說:“你牛老闆在道上闖了這麼多年,搞個一兩百萬的款子,那還不是小意思的啦!你以前的時候,不老是跟我們講起,你現在的那些戰友們,一個個混得都比你強嗎?!也不用多,每個人能資助你個兩、三萬的,多跑幾個地方,湊個百八十萬的,那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還用得著你牛老闆發愁嗎?!再說了,只要有錢能買到一塊好地皮,不出半個月的時間,一轉手就是將近一半的利潤,就是借銀行貸款,實在不行的話,就到大耳窟那裏去借高利貸,那也是一本萬利的好買賣啊!”

      “對啊,我自己的資金不夠,為什麼不能去找我的那些戰友們幫忙哪?!”牛存傑聞言心中一喜,興致又高了起來:“光頭仔,你就是我牛存傑的福星,來,老哥我敬你一杯。”

      光頭仔也笑顏逐開地重新又端起杯來,和牛存傑吆五喝六地叫喊了起來。

      巨大的利益誘惑,並沒有使此時的牛存傑失去了理智。

      多年來在外闖蕩的經歷,讓牛存傑養成了一種狐疑的性格。

      特別是一九八一年被人栽贓陷害、導致身陷牢獄之苦的教訓,更使牛存傑在這幾年中,對自己身邊親近的人,常常抱有一種極端的不信任感。

      此時,望著對面喝得滿臉紅光的光頭仔,牛存傑雖然喝了不少的酒,可頭腦卻異常清醒了許多:這個光頭仔。為什麼平白無故地找到自己,送來這麼大的一樁好事呢?!難道僅僅就是他所說的,在過去地時候。自己曾經給過他一些小恩小惠嗎?!還是自己的人格力量,感動了光頭仔這個昔日的小混混哪?!

      對於後一點猜測。牛存傑那是打死他自己也不會相信地。
人貴有自知之明。

      自己是一個什麼德行。自己身旁平時打交道地。又是一些什麼樣地貨色。這個牛存傑他自己也是心裏最清楚地。

      想到這裏。牛存傑馬上就警覺起來。就像一個狡猾地狐狸。嗅到了什麼危險地氣味似地:這不會是有什麼人。給自己下了一個套吧?!現在地社會。騙子太多了。要不。那就能有這麼好地事情。主動地跑到自己地門上來呢?!

      “光頭仔。我老牛謝謝你對我地這一片心意。不過。我有一點鬧不清楚。”

      牛存傑咋棱著那雙小眼睛。斜視著光頭仔:“你說。有這麼好地事情。你幹麼不自己和那個北京地什麼老闆合夥幹。卻要拱手把這天大地好事讓給我呢?!”

      光頭仔兩手一攤:“啊呀。我地牛大老闆呀,你這不是在罵我光頭仔嗎?!就憑我現在窮得兩手空空的,哪個老闆能看得起和我合夥呢?!”

      “呵呵,你剛才不是自己說過嘛,有這麼好的利潤,就是找銀行貸款。找大耳窟借高利貸,那也是一本萬利地好生意啊!”

      “這、這、這……”光頭仔聽了牛存傑的話,一時間沒有一個合適的應對,不禁為之語塞了。

      看到光頭仔現在的這副表情,牛存傑更加證實了自己心中的判斷:這裏面有鬼!這就是有人設了套子,想讓自己往進鑽!說不定這個光頭仔,就是其中的幫兇!

      “呵呵呵呵,光頭仔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牛存傑乾笑了兩聲。陰沉著臉。對光頭仔說道:“我牛老大可從來沒有對不住你,你為什麼搞這麼一個仙人跳地套子。讓我往裏跳哪?!你以為我牛存傑是個三歲小孩嗎?!”

      光頭仔哪能想到自己的一片好心,在這裏卻換來了牛存傑的這麼一個對待,委屈得當時就跳了起來:“啊呀,牛老闆,你怎麼是這麼一個人呢?!我好心好意給你送生意來,你卻把我光頭仔看成了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說完,酒也不喝了,氣衝衝地拿起桌子上的大哥大,扭頭就要往出走。

      牛存傑一把拉住了他:“呵呵,想走?!光頭仔,你應該知道我老牛的手段的吧!這件事情你要是不給我說清楚的話,你想,我會答應你就這麼走出這個包間的嗎?!”

      這幾年游走于走私行道地牛存傑,可以說是,無論在性情方面,還是在心狠手辣方面,都比在外貿學院當保衛幹事地那個牛存傑,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個也是可以理解的,幹走私,那本來就是提著腦袋,在冒險地事情。

      牛存傑他一個外地戶,要想在當地人霸佔的這個走私行業裏,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沒有兩把刷子,那是根本壓不住陣腳的。

      光頭仔無可奈何地一坐回到原來的位置,苦笑著對牛存傑說到:“看來什麼事情,也瞞不過你牛老闆的火眼金睛啊!好,那我就實話實說吧!”

      果然如此!

      牛存傑逼視著光頭仔:“這才對嘛!好,那你就說一說,為什麼你不找別的人合夥,而非要找到我呢?!”

      光頭仔委屈地說道:“那個北京來的老闆說,咱們南方人太鬼精,他不放心和我們這邊的人合作。他說,他要找一個最好是你們北方的人,說,你們北方人實在。還最好是在南方這邊生活了幾年的、熟悉這裏情況的人。牛老闆,你說,他這不是在侮辱我們南方人嗎?!”

      牛存傑這才有點放心了,笑著坐回原位,揶揄光頭仔:“嘿嘿。這位老闆說得一點也不錯,你們南方人心眼太多,哪有我們北方人實在啊!說說吧。他答應了給你什麼好處?!要不你這麼替他這麼賣力呢?!”

      光頭仔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那個老闆說,只要我能幫助他找到合適的合作夥伴,就給我一萬塊錢的喝茶錢。你說,我一時半會兒的,去哪里給他找這麼一個合作夥伴呢?!北方佬我倒是認識幾個,可他們比我還要窮哪!他們要是能搞房地產地話,那我早就是億萬富翁了!所以。我才想到了你。你原來也是北京人,說不準你們兩個老鄉,還能一見如故呢!”

      牛存傑低頭細細一想:嗯,這光頭仔的這個理由,倒也能勉勉強強地聽得下去。

      可他還沒有說什麼的時候,光頭仔卻一聲怪叫:“啊呀,不對,這個北方佬有問題!”

      牛存傑地心一緊,馬上連聲問道:“光頭仔,什麼不對。有問題呀?!”

      光頭仔一臉氣憤地說道:“他為什麼非要找一個熟悉這裏環境的一個合夥人哪?!這分明是想甩開他,他們好自己掙大錢哪!我呸,什麼狗屁的實在人!簡直就是過河拆橋的小人嘛!怪不得他原來說好給我百分之十的幹股。可他賺了三百來萬,只扔給了我一個破大哥大,就算是把我給打發了?!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我光頭仔也不是好惹地!等他過了年回到海南之後,要是不乖乖地給我算清楚那三萬塊錢,我讓他進來容易,出去難!牛老闆。你也不用跟這樣的人合夥了,備不準你還要讓人家把你賣了、你還要給他幫著數錢哪!”

      到了這個時候,牛存傑的那一點戒備之心反倒沒有了。

      作為一個投機者,他幹過的過河拆橋的事情,那簡直是數不勝數,而且,他也覺得這麼做,並沒有一點羞愧的地方。

      很簡單啊,因為你沒有利用的價值了。拋開你也一點也不妨事啊!

      再說了。你光頭仔不就是仗著你海南的情況熟悉,才會被人重用嗎?!人家給你每個月三千的工資。也夠厚道的了,難道你還真地想一分錢也不出,就要拿到人家那百分之十的乾股嗎?!

      哼,只有傻子才會那麼幹!

      更何況,人家還給了你一部大哥大、一個傳呼機,也算能對得起你了!

      這麼一想之後,牛存傑對光頭仔介紹的那位北京老闆,也就一點戒備之心都沒有了。

      “呵呵,光頭仔,你也不要那麼踩人家。我們北方人不會像你們這裏地人,那樣孤情寡義的。你放心吧,只要我和那個老闆能合作成功,我這裏也不會少了你的好處的。對了,什麼時候,你安排我見一下你的那個老闆呢?我先和他談一談。”

      牛存傑這會兒反過來勸說光頭仔了,順便也給他開了一張空頭支票。

      光頭仔卻對杜三兒尋找一個合作夥伴的動機,產生了極大地懷疑,他這會兒還真不想促成這件事情了:“不對,牛老闆,這裏面的確有貓膩。你說,你們兩個人一聯手的話,這裏面還有我什麼事情啊?!算了,算了,這件事情就當我沒有和你說過吧!我得先走了,家裏還等著我回家過年呢!今天都已經臘月十三了。哎,有錢沒錢,回家過年,老人們說的話,總是有道理的。”

      牛存傑這個時候,哪肯輕易讓光頭仔脫身呀!

      只見他站起身來,上前一步,笑著拉住了光頭仔,連拉帶扯的,把他摁在了座位上:“光頭仔,我說你是不是腦子裏進水了?!我去過海南幾次呀?!哪能比得上你在那裏的人頭熟絡呢!不管我們合作不合作,這地頭上的事情,哪能離得開你這個地頭蛇。自古道,猛龍不過江、強龍不壓地頭蛇,到了什麼時候,你地這個位置,誰能代替得了呢?!”

      牛存傑地這句話,一下子點醒了光頭仔,他拍著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地叫道:“對呀,不管你們合作不合作,關我屁事呀!我只要好好地掙我地跑腿錢就行了。”

      “海口那邊的工商、稅務、土地部門的關係。都是我一手聯繫地,要離開了我,你們搞屁的房地產啊!牛老闆,這麼說,你是決定了要和那個北京的老闆合作了?!”

      老奸巨猾地牛存傑,含含糊糊地回答:“嗯,合作不合作的見面以後再談。我這會兒資金不是還缺不少嘛。我也得先跑一些地方,挪借一點呀!現在國內的政治形勢也不太好,我和他見面之後,看看再說吧。”

      光頭仔有些為難地說:“人家那個北京的老闆回去過年了,你想見到他,那至少得在過年以後了。可人家過年回來之後,就準備大幹了,到時候你的錢都沒有準備好的話,那還和人家合作個屁呀!”

      牛存傑咧開嘴笑了笑:“呵呵,錢的問題。那是小事。我過幾天就回北方一趟,找我地那些戰友們,搞一點款子過來。百八十萬的。倒也不是什麼難事!”

      而牛存傑還在這裏擔心國內政治形勢不好的時候,他可沒有想到第二天,也就是一九九二年的一月十八日(農曆臘月十四),一輛載著偉人鄧小平的專列,開出北京,向南方大地駛來。具有歷史意義的南巡講話,由此拉開帷幕。

      在這次的南巡過程中,鄧小平先後到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視察,並發表了一系列重要講話。也正是鄧小平同志的這次南巡,給中國帶來了更大的發展希望,也使得更多的私營企業家,走向了振興之路。

      可對於牛存傑同志來說,那卻是他走向滅亡的開始。

      而在這個時候,光頭仔口中的那個北京老闆杜三兒,也的確是回到了北京,去過年去了。

      一晃出來兩個多月了,杜三兒地愛人倒還不好意思說些什麼。因為她知道杜三兒之所以能掙到那幾百萬,完全是托吳永成的照顧,而這一次杜三兒又是明確地告訴她:是為了給吳永成幫忙。

      可杜三兒的老爹、老媽卻不幹了:這大過年的了,小三子在外面瘋了一年,難道還沒有瘋夠嗎?!

      於是一個電話接著一個電話的,催促著杜三兒回家,杜三兒的大哥大電話費,也不知道被花掉了多少,在這種情況下,杜三兒只好在臘月初八地時候,就收拾了公司的那一攤,飛回北京去吃“臘八粥”了。

      不過,吳永成卻這會兒還在深圳呆著—他想親眼目睹鄧大人來深圳視察的歷史場面。

      在吳永成的前世記憶中,他只知道一九九二年一月的時候,老鄧大人從北京出發,先後到武昌、深圳、珠海、上海等地視察,具體是什麼日子、那一天,他就記得不太清楚了。

      所以,吳永成乾脆從元旦之後,就來到了深圳,整天泡在賓館裏,一邊瞭解股市的一些詳細動態,一邊等著那歷史性的那一天的到來。
自從九一年的十月來到南方之後,吳永成也並不是中途沒有回去過地。

      在十一月份地時候,因為永安地區大批量的生豬出欄,這就涉及到了一個生豬回購地問題。

      吳永成匆匆忙忙地趕回去,聯繫日本的佐藤健二在北京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對永安地區的這一批生豬,進行了抽樣檢查。

      自然是做生意,這個品質問題,那可是萬萬馬虎不得的,這也牽涉到了品牌的問題。

      經過抽樣檢查後的生豬,佐藤健二公司的員工們,驚訝地發現:這一批使用新型固態蚯蚓複合飼料餵養的生豬,無論是在瘦肉率,還是其他外觀體能的一些指標,都要比十年前魚灣村那一批單純用蚯蚓拌豬草餵養的生豬,要好得多。

      事實再次證明:吳永成祥農公司的飼料,經得起實踐的考驗。

      肉用雞的養殖與屠宰,由於亦意那次前來,就和吳永成的公司簽訂了代為出口的合同,銷路自然也不成一點問題。

      同時,馬林聽從了吳永成這個小舅子的指點。到東北考察了半個月,很快就在那邊劉豔地幫助下,成立了一個祥農公司的貿易點。順利地拿到了對俄出口貿易的生豬、肉用雞地配額。

      這麼一來的話,吳永成祥農公司的產品銷路問題,也就不再是單純地依靠佐藤健二和亦意兩個人了。

      吳永成再次從J省返回海南的時候,帳面上又多了一千五百萬元—這是這半年來,祥農公司下屬的那幾個分公司所作出的貢獻。

      其中,還包括了位於南德縣南陽溝鎮的那個山珍食品公司半年地利潤二百萬元。

      吳永成拿這筆錢,準備在海南大量地存儲一些土地。

      在他大量收購土地的時候。包括海南、深圳等地的南方大地,經濟的發展,還是處於一片迷茫之中,所以地價也特別便宜,還沒有人前來哄抬、炒作。

      除了在海南的首府海口市,把一些地理位置特別好的土地,以每畝十萬元左右的價格購買下來之後,吳永成還跑到海南另一個熱門城市—三亞市,在那裏以每畝五萬到六萬的價格,盤了下來。

      雖然說。吳永成也明知道,在這次的海南房地產熱中,將會有大量的農田。會被頭腦發燒地房地產開發商們,盲目開發之後,形成大量的爛尾樓,而矗立在海南島上,造成了大量的資金和農田地閒置、浪費。

      但他知道,以他自己的這個本事。那是無法逆轉這個局面的,與其讓那些不良商人們,把那些從房地產泡沫中的暴利,攥在手裏,倒不如讓他吳永成伸手拿過來,那倒還可以為老百姓們辦一些好事!

      可到了一月的十八日,深圳人都知道了鄧小平來到了深圳—這除了香港報紙提前捅出去之外,還有人在親友面前炫耀,口口相傳。再加上當時警車開道的那個陣容。這種事情,是根本瞞不住地。

      但吳永成卻無論是在電視上。還是在當地的其他新聞媒體上,沒有看到有關鄧小平南巡的任何新聞—甚至於一個字眼都沒有。

      在這個時候,吳永成才明白了:此時,中國的所有媒體,都像保密局的幹部一樣,緘默其口,什麼也沒有報導,這並不是他們不知道,也不是他們沒有新聞敏感。而是根本就不讓報導。因為在鄧小平南巡的路上,就有新華社廣東分社的副社長、高級記者牛正武,還有南方日報和廣東電視臺的記者們。

      不過,吳永成仔細一想後,覺得這樣也不能怪他們—上面有指示,新聞有紀律的呀!

      在當時,中央領導到各地地視察、開會、活動,一般地情況下,是由新華社派記者,全程跟同的。

      在中央領導離開視察地、結束視察工作之後,由新華社播發一條消息,重要地領導人物,再加發一條通訊,在新華社內部,被稱為通稿。

      而這次鄧小平的南巡,新華社卻沒有按照以往的慣例,在全國範圍內播發通稿。

      據全程陪同的新華社記者牛正武幾年後,在接受記者採訪的時候解釋:鄧小平未到廣東之前,就明示此行不要報導。

      但是,鄧小平甫到廣東,消息就已經不脛而走了。

      在那個時候,一些港澳報紙,很快就披了鄧小平到南粵的新聞。

      外國的一些新聞媒介,也爭相報導鄧小平到特區的行蹤,虛虛實實,捕風捉影。

      當時的省委書記謝非,向鄧小平當面請示:海外已在傳聞,是否可以正式發個消息?

      鄧小平沒有同意。

      過了幾天,海外輿論紛紛報導、評論鄧小平南巡之行,認為意義重大。

      此時,謝非再次當面請示鄧小平,說此行對改革開放將起巨大促進作用,在海外已引起巨大反響,廣東希望能報一下。

      鄧小平還是不同意。

      待到了珠海,鄧小平南巡的消息已傳遍全國,人們受到極大鼓舞。

      謝非又一次請示鄧小平,鄧仍然不同意。

      謝非三次當面請示希望報導,鄧小平都堅持不同意。

      他說:“不開這個口子。”

      謝非深深理解鄧小平這句話的含義,就沒有再堅持要求報導。

      後來,一些地方報紙,對鄧小平南巡自行作出報導,並非出自鄧小平的本意,也沒有經過上級審稿。

      而吳永成在這幾天裏,卻一直呆在深圳,從一月的十八日(農曆臘月十四)鄧小平來深圳的這一天,一直到了一軋十七日(農曆臘軋十三),不管是深圳當地的報紙,還是廣東省的南方日報,或者是全國性的一些報紙,都沒有登載任何鄧小平南巡的消息,好像根本就不存在這麼一回事似的。

      在那一段時間裏,吳永成也曾試著去聯繫王志明—他畢竟在當時的深圳市政府擔任一官半職的,應該能知道一些消息吧!
可遺憾的是,王志明前幾天的時候,就因為公事出差到對岸的香港去了,根本就聯繫不到。

      無奈之下,吳永成只好打道回府—這都臘軋十三了,他也該回家過年了呀!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6-4 10:38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六章 佈局(下)

      吳永成是在一月十七日(農曆臘月十三),上午十點左右的時候,回到北京的。

      臘月十三,對於北方人來說,那也是過小年了。

      就吳永成現在的身份來說,雖然官位已至正廳局級(J省工商聯名譽會長),個人資產也上了幾個億,但他的骨子裏,卻還始終保持著那種農民的本色,對農曆的節日等,看得比較認真。

      或許,從他的心裏認為,這也是為了家中的老人們吧: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對這些傳統的節日,看得都是比較很重的。

      可當吳永成回到了家裏的時候,卻發現文麗不在家中。

      這個時候,吳永成才想起來,文麗至今可能還仍然堅持在TJ的那個中訊合資公司中呢!

      隨手一個電話打到了文麗的大哥大上,果然,文麗此時還在了?!

      “我在哪里?哼,我現在還在TJ,為你這個該死的資本家打工呢!你可倒好,一年四季的到處遊山玩水,把我死死地綁在了這裏,半點也不能動彈。”

      吳永成從文麗的語氣中,感覺出來了一絲淡淡的哀怨,心裏不禁苦笑道:老大呀,這可是你自己找的這苦差事啊!

      於是電話中,吳永成馬上表示自己將立刻趕到TJ去。

      文麗卻一口回絕了:“算了吧,今天都臘月十三了。到了晚上的時候,我也趕回北京去。今天中午你先到我爸媽那裏去一趟,看一看女兒小敏,我也快一個月沒有回家了。孩子也怪想咱們地。”

      吳永成掛了電話,不禁感慨到:都說有錢是個好事情,可大家誰能知道,要賺這幾個錢。背後要付出多少的艱辛啊!

      一般來說,行政單位在臘月十三之後,也就沒有多少事情了。可企業到了年關,反倒正是拼命加班的時候。

      文麗從大學教書,一下子跑到節奏飛快地企業。還是與外方合資地公司。這一段時間也算是受了不少的罪了!

      聯想到文麗的辛苦之後。吳永成馬上也記起來了自己在J省的那幾個公司。隨即撥通了南德縣趙平貴辦公室的電話。

      趙平貴此時也還沒有開始休假,正忙得焦頭爛額呢!

      吳永成在電話中,指示趙平貴:到了臘月十六的時候,由他負責安排南德縣地那三個企業(飼料加工廠、肉用雞養殖屠宰場、山珍食品加工廠),全體員工開始放假。除了應發放的工資之外,每個員工再額外多發一個月的工資,作為這半年的獎金。

      趙平貴的獎金,則等到吳永成專門回去的時候,由他本人親自發放吳永成準備給趙平貴包一個一萬塊錢的大紅包,以獎勵他半年的辛苦。

      J省祥農公司的那一攤,則是由薛紅在負責。

      這半年來,祥農公司所生產的飼料,之所以能在J省和TJ市立足,薛紅和他手下的那一幫銷售人員,功不可沒。

      吳永成在十一月份返回J省的時候,就和薛紅有過交代:對待銷售業務人員的工資,一定要按照事先制定的銷售業績提成的辦法,來進行發放。不要擔心業務人員的工資收入過高,只有充分調動起銷售人員的積極性,祥農公司才能進一步做大做強。

      吳永成所說的這些銷售人員中,其中也包括了一部分暑假期間勤工儉學的那三十名大學生。

      在家裏通過電話遙控指揮完這一切之後,吳永成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將近中午的十二點了,連忙提著一大包從深圳買回來的特產,向文家大院走去。

      他離開家也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現在迫切想見到自己的女兒小敏。

      自從文麗到了TJ中訊公司擔任總經理之後,原本是想把女兒也一起帶走的,可遭到了文家兩位老人的一致反對,這才作罷。

      就這樣,女兒小敏也一直就在文家大院,由文家兩位老人來照應了。當吳永成走進文家大院上房的時候,小敏看見爸爸進來,歡快地跑了過來。

      兩個月不見女兒的面,小敏現在比以前長得又高了不少。

      文媽媽看見吳永成,幾句寒暄話剛剛說完,就開始了嘮叨:“永成啊,你和麗麗兩個人,也總不能是這樣吧?!一家三口人,一年四季也才能見幾次呀?!你們大人能受得了,可這對孩子的成長不好啊!你這次回來得和麗麗商量、商量,得想個好辦法呀!”

      吳永成苦笑著,只能連連點頭稱是。

      嘴上雖然吳永成是滿口答應,可他心裏卻無奈地想著:你們當老人的說話倒是挺省事的,可這句話你們應該和你們的女兒文麗多講一講,就憑我現在的本事,我能把文麗勸說回頭嗎?!

      “好了、好了,孩子這才剛回來,你就不能讓他的耳根子消停一會兒嗎?!”

      文老爺子放下手裏的報紙,慢慢站起身來,踱到吳永成面前,問他:“你是剛剛從深圳回來的吧?!”

      吳永成點了點頭:“是的,爸爸,我這一段時間就一直在深圳。”

      他此時也意識到了老爺子下一句話,將要問他什麼。

      果然,文老爺子望著吳永成緩緩地開口了:“小平同志一月十七日離開了北京,說是到南方去轉一轉,你在深圳沒有聽到什麼消息嗎?!”

      吳永成搖了搖頭:“我在十八日、十九日的時候,就聽說小平同志到了深圳。可一些地方都拉了警戒線,根本就不讓行人通過。當地的報紙、電視上,也一點消息都沒有,我之所以這麼晚才回來,也是想在那裏探聽一些小平同志南下的資訊。爸爸,怎麼北京也沒有一點消息嗎?!應該內參上有消息的呀!”

      文老搖了搖頭。對吳永成說:“先吃飯吧,一會兒到我書房裏來。”

      吳永成答應了一聲,抱著女兒小敏坐到了飯桌前。

      吃飯的過程中。文媽媽問吳永成今年什麼時候回魚灣村過年。

      吳永成回答:他考慮到小平同志在這個時候視察南方,肯定會有一些重要的精神出臺,所以他準備今年就在北京過年,已經和家裏的老人們打過招呼了。

      文老贊許地對吳永成點了點頭:不錯,雖然自己的這個女婿年輕,可對政治卻有一種天生的敏感性。

      呵呵!文老哪知道,吳永成卻是利用了自己前世的一些記憶,而作出的這個決定。小平同志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到南方去視察?他又會在這個時候,發表一些什麼重要講話呢!

      飯後,文老爺子坐在書房中他的那張籐椅上,眯縫著眼眼睛,一手輕輕地叩擊著桌面。

      吳永成知道,這是老爺子考較自己政治上是否成熟。

      在吳永成的前世中,小平同志南巡的時候,他正在省委黨校學習。當時對南巡講話精神,那可是在學校的組織下,學了整整兩個月的,主要精神哪能不知道呢?!

      不過,在這個時候,他雖然知道南巡講話中的不少內容,可哪敢在老爺子面前,顯示他那先知先覺地一面哪?!

      於是,吳永成只好裝作一副苦苦思索的樣子。回答文老的問話:“爸爸,我覺得,小平同志這次到南方視察,是鑒於國外複雜的形勢、和國內難以適從的經濟發展趨勢。至於說,小平同志講話的主要內容,我認為也離不開加大改革開放方面的意思。”

      文老的臉色有些嚴肅了,他坐直身子目光直視吳永成:“嗯,你為什麼就這麼肯定呢?!”

      吳永成不慌不忙地說道:“因為這之前,每當國內改革出現一些問題的時候,小平同志總要到南方,做一些視察工作的。我記得第一次是在一九八四年、八五年的時候,由於當時廣東獨特的地位,四大特區占了三個,所以很多經濟發展比較慢一些的城市,都派人南下朝聖、學習。”

      “可學習的結果,是當時是否定大於肯定。其中最典型的一個例子是:一個老紅軍到廣東看完後,在深圳就哭了,認為廣東已經變成了資本主義。後來鄧小平同志親自南巡,到深圳,下珠海,並說深圳的實踐證明:我們開辦特區的決定,是完全正確的。”

      “第二次是在上海將要開發浦東新區的時候,當時一些高層領導們也都持反對意見,畢竟開發浦東需要大量的資金,而上海方面卻是沒有足夠的能力來開發的。小平同志在九零年的時候,到上海過了一個春節,這個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所以,我認為這第三次,也會給改革再加一把力的。”

      文老站起來,笑著搖搖頭說到:“呵呵呵!這都是你的主觀臆斷,不作數的。沒有一點科學根據呀!好了,你在外面也累了幾個月了,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過一段時間,自然會有準確消息出來的。”

      吳永成從文家大院退出來之後,明白文老爺子對自己的猜測,也有幾分贊同,不過,老人畢竟是久經政治風雨的老革命了,哪肯在他這個小字輩面前,輕易洩漏自己的政治觀點。

      之後,吳永成通過電話,聯繫到了身在廣州的王志明,想從他的口中得知一些有關領導南巡的講話精神,可王志明卻告訴他:現在這些資訊,他也是一事無知。

      從王志明那裏,吳永成知道了,這次領導視察保密工作搞得相當嚴謹。在前往珠海視察的時候,按照有關規定,廣東省的省委領導都沒有能陪同前往,只有省委的一位副秘書長陪同。

      軍區司令員上前致意:“我代表駐粵海陸空三軍,給小平同志拜個年。”

      小平說:“給你們也拜個年。”說完就走了,別的話,就再沒多說。

      到了這個時候,吳永成也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好告訴王志明,如果當地的一些新聞媒體,出現有關的報導、或者是評論的話,要及時通知他。

      當然,能在第一時間給他傳真過來的話,那就更好了。

      在那個時候,傳真機也不是什麼新鮮的玩意了。

      為了便於及時瞭解一些動態,吳永成在自己的家裏、公司辦公室。都安裝了傳真機。

      也許有人會奇怪吳永成明明自己知道南巡講話的內容,為什麼還要這麼迫切地瞭解當時社會上的動態呢?!

      這個道理其實很簡單,南巡講話的內容,吳永成他是知道,可社會上的人們都不知道呀!只有在大家都知曉南巡講話的重要意義之後,巨大的經濟效應,才有可能發揮出來。

      二月四日是春節,在這之前,無論是春節團拜會。還是各大新聞媒體,都對小平同志南巡沒有發表一點消息,好像從來就沒有這麼一回事似的。

      有的時候,吳永成甚至於懷疑自己是不是記錯了什麼。

      儘管這樣,他還是在正月裏和杜三兒一起喝酒的時候,再三囑咐他:等一過正月,就想辦法多搞點錢,越多越好,最好是利用銀行的貸款。

      杜三兒納悶地問道:“不就是收拾牛存傑那個小子嗎?!那還值得這麼大動干戈哪!我的錢可是聽了你的話。都放在深圳的股市裏面了。吳永成,我真懷疑你的這個辦法能不能行得通!萬一牛存傑壓根就不上鉤,你說,那該怎麼辦?!還不如利利索索的,讓王志明找當地公安機關,把那傢伙收拾到監獄裏。犯得著這麼費事嗎?!”

      吳永成胸有成竹地說道:“你放心,這麼好的發財機會,牛存傑只要不傻的話,他一定會忍不住的,我讓你多搞點錢,是想讓你這次也抓住機會,再大賺一筆。多的我不敢保證,翻一倍的利潤,那還是沒有問題的。”

      杜三兒聽到又能發財了,那還能不高興嗎?!

      當時,他就扔開了酒杯,抱起了他的大哥大,翻開隨身攜帶的通訊錄,翻找著能用得上的關係。

      吳永成又好氣又好笑:“我說,三兒,這也不著急在這一時半刻呀!吃了飯再聯繫,那也耽誤不了什麼事情啊!”

      杜三兒連頭也沒有往上抬,直接就給吳永成回了一句:“嘿,我們是窮人哪,找人借錢那得趕緊動手啊!哪能像你這個億萬富翁似的,光那個傳呼機公司,幾個月的時間,就賺到了幾千萬呀!”

      杜三兒說得倒也是實情:吳永成TJ的那個中美合資中訊公司,在國慶開業投產之後的三個月時間裏,光彩利潤就賺到了五千萬元。

      至此,吳永成對前世中,一些資料報導MOTOROLO公司,十年內從大陸光在傳呼機這個項目上,就卷走了十幾億的利潤,就一點也不懷疑了—目前為止,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官商勾結的壟斷企業呀!

      既然有了壟斷,那還能不存在著暴利嗎?!

      一直等到了二月十日(正月初六),不管是王志明那裏,還是北京當地的一些管道,吳永成都沒有獲得南巡講話的一點內容。

      這個時候,吳永成再也不能坐在北京死等了,他得返回J省一趟去—除了回家轉一圈之外,他也得給人家南德縣、永安地區、以及J省人大、政協的領導們,去拜個年呀!

      不管怎麼說,他吳永成現在的根基,可還是在人家J省的地盤上的。他這會兒除了商人的身份外,還是J省人大的常委、政協常委。同時兼任J省工商聯名譽會長呢!

      返回J省的時候,吳永成的後備箱內,裝滿了一大堆從南方帶回來的一些小玩意,諸如茶葉、電子打火機、金筆、金利來領帶等等,這也不算是給各級領導們行賄,權當是聯絡感情了。

      可當吳永成在J省呆了十天,還有一些該拜見的領導沒有拜見的時候,在二月十日。他接到了家裏文麗的一個電話,說廣州的王志明給他傳真過來了一張報紙,是當日的《深圳特區報》。

      吳永成立刻敏感地意識到:這是深圳方面首先開始了對鄧小平南巡視察的報導了。

      於是他馬上趕到自己在J省的祥農公司,讓文麗給他把這張報紙傳真過來,同時告訴她:以後再有那邊的報紙,馬上給他傳真過來。

      在這段時間裏,《深圳特區報》的《猴年新春八評》,是這一時期廣東報紙上最具特色的評論作品。

      從二月十日至三月六日。深圳特區報在一版頭條位置。連續刊出了《扭住中心不放》、《要搞快一點》、《要敢闖》等八篇編輯部文章,將鄧小平南巡深圳的一系列重要談話,巧妙地穿插在了“八評”之中。

      由於這些文章觀點鮮明、文風清新,在海內外引起了強烈反響。

      短短十幾天之內,海內外多家重要傳媒,紛紛轉載深圳特區報的“八評”文章。

      人民日報轉載了其中的四篇。

      香港文匯報每天晚上都與深圳特區報編輯部聯繫,第二天在頭版顯位與深圳特區報同時發表每一篇評論,並且在按語中反復說明:深圳特區報的八評“原汁原味”地傳達了鄧小平視察深圳重要談話精神。這些對擴大深圳特區報“猴年新春八評”在海內外的影響,在海內外掀起“鄧旋風”。無疑起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三月十二日,深圳特區報又以頭版半個版、第四版一整版的篇幅,推出了深圳特區報記者現場拍攝的小平同志視察深圳的圖片新聞。

      三月十六日,深圳特區報一版頭條刊出通訊《東方風來滿眼春》。

      同日下午,羊城晚報以少有的規格,幾乎全文摘發了這篇報導。

      三月十八日的上海文匯報、中華工商時報,和三月三十日的光明日報、北京日報,均全文轉載《東方風來滿眼春》一文。

      三月三十日,新華社向全世界全文播發《東方風來滿眼春》,並以少有的規格配發一條消息。第二天,人民日報等國內各主要報紙,都在頭版主要位置,轉載了深圳特區報的這篇長篇通訊。

      三月三十一日,中央電視臺在當晚《新聞聯播》之後,用4分鐘的時間,全文播發了這篇文章。

      與此同時,國外各大通訊社和其他主要媒體,有的播(刊)發了深圳特區報的長篇通訊《東方風來滿眼春》,有的發了有關消息和評論。

      一九九二年三月三十日,新華社首次正式轉發、報導了鄧小平南方之行和南巡談話部分內容,這是中央的態度。

      按照慣例,新華社轉發一些重大的通訊,這應當說是最高決策層的一種態度,起碼是認可,雖然從鄧小平1月17日出京,2月12日離滬返京,前後近一個多月,新華社的消息在三十九天後才全文播出,晚是晚了一些,但畢竟是播出了。

      新華社轉發地方報紙的新聞,而且新聞本是新華社份內的事,這在新華社歷史上還是頭一次。

      在奇妙的大自然,有一種被稱作指示植物的植物。

      所謂的指示植物,就是在一定地區範圍內,能指示環境或其中某一因數特性的植物種、屬或群落。例如石鬆指示土壤的酸性,仙人掌群
      落指示土壤和氣候乾旱,芨芨草群落指示地下水位接近地面,香薷可指示銅礦礦脈所在;鄧小平的南巡講話,在這個時候,無疑也起到了這樣的一個作用。

      嗅到氣味的海外媒體,用不同的理解,把鄧小平的指示植物發往世界的各個角落。

      路透社三月三十日自北京發出的電訊稱:自從中國的資深領導人鄧小平,掀起加強改革運動以來,中國的宣傳媒介今天向全國11億人口宣傳了他發出的這一資訊。雖然鄧小平的方針已經成了得到政治局支援的正式路線,但是,絕大多數中國老百姓過去,還只是間接聽到鄧小平的講話。

      美聯社三月三十日自北京發出的專電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會議已經開了10天。代表們熱烈響應鄧小平發出的“解放思想”的號召。今天,新華社、國家電視臺新聞節目,都第一次發表了鄧小平一月份在華南的講話。87歲高齡的鄧小平坦率地說,擔心中國會變成資本主義的人“連基本常識都沒有”。他說,中國應該選擇行之有效的方法,而不用擔心它們是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

      英國《外事報導》發表題為《中國的開放之路》的文章,評論說:“外國投資者再次湧向中國。鄧小平和改革家們的經濟政策看來正在取勝。中國的聯合企業投資法變得愈加靈活,現在中國沿海從南到北,聚集著各式各樣的企業和不同的投資者,中國似乎在六路開花。”

      而吳永成此時正坐在J省政協的小會議室裏,表情十分認真地學習著二月十八日出臺的“中央1992年2號檔”(南巡講話的全部內容)。

      他的筆記本上記載著一些南巡講話的要點:革命是解放生產力,改革也是解放生產力的問題;正確判斷姓“資”還是姓“社”的三條標準;計畫多一點還是市場多一點,不是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本質區別問題;“左”與“右”都可以葬送社會主義,中國要警惕右,但主要是防止“左”的問題;經濟的發展必須依靠科技和教育,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的問題;要堅持兩手抓的問題;正確的政治路線,要靠正確的組織路線來保證的問題;抓經濟建設與反和平演變的關係問題等等。

      這個時候的吳永成,儘管臉上一片平靜,但他心裏卻是抑制不住的一陣陣的激動。

      他知道:隨著南巡講話的宣傳、落實,海南火了、廣東火了、上海火了、北京火了,整個中國都火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6-5 10:56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七章 善惡總有果(上)
   
  就在吳永成還在J省政協,參加中央1992第二號精神的學習、貫徹的時候,遠在深圳的牛存傑,也以他那從“文革”期間養成的敏感的政治嗅覺,早早地聞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
   
  鄧小平南巡的報導,最早播發的是海外傳媒。
   
  出口轉內銷。特別是在一些大的關鍵時刻,往往是這樣。
   
  鄧小平到達深圳的第三天,也就是一月十一日,香港《明報》以“鄧小平巡視深圳行程緊湊精神好”為標題,率先披了鄧小平南巡一事。
   
  第二天又發出一條消息:深圳當局證實鄧小平來了。證明前一天發的消息,不是烏龍消息。
   
  在香港,新聞競爭激烈,拉到假新聞的事,也時常發生。
   
  從某種意義上講,香港人比內地人,更關注鄧小平的一舉一動。
   
  這樣一來,就像打開了洩洪閘似的,香港、澳門的記者們,蜂擁至深圳、珠海,跟蹤採訪,捕捉新聞。
   
  鄧小平在深圳、珠海停留的短短幾天時間,港澳的各大傳媒,通過平面和立體,在能捕捉到的範圍內,做了轟炸式的報導:   
  《鄧小平重提在大陸造香港,發展經濟不強調意識形態》
  《鄧小平昨遊民俗村,身體健康向遊客揮手致意》《鄧小平楊尚昆在深圳參觀植物園動手植樹》
  《鄧小平親植高山榕》
  《鄧小平結束深圳行。稱特區之路走對了》
  《鄧小平鼓勵大膽改革。在深圳逗留期間呼籲搞快一點》
  《鄧小平珠海行蹤極度保密。記者兵分四路實行大包圍》
  《鄧小平視察拱北。對港澳事很關心》
  《鄧小平強調搞經濟廣東要起龍頭作用》
  《瞭解新情況,參觀高科技,鄧對特區印象佳,指示搞好經濟建設》
  《鄧小平暢懷談改革,希望廣東起個好作用》
等等。

  同時。在這種利好消息的刺激下。香港股市持續上揚,連創新高。

  一九九二年鄧小平南巡後不久,便是七屆五次全國人大和全國政協會議的會期,廣東報紙抓住機會,及時報導了與會代表們對南方談話與廣東發展的關係,所作的許多新詮釋。

  一位人大代表的發言一針見血,直指要害:“防左反右。姓資、姓社的關鍵,不在下邊。而在上面……所以說,防左反右,應首先從上邊做起!”等。

  這些談話大膽而具體,尖銳地指出了“左“的根子在上面、限制廣東改革的一些過時文件要修訂等現實問題,振聾發聵、發人深省。
在深圳,香港、澳門地一些報紙。也經常能看到。

  牛存傑因為惦記著光頭仔和他談過的海南房地產開發的事情,所以在春節前後,就一直密切關注著各種新聞媒體的報導。

  當他看到春節之後,廣東、深圳等地的一些報紙,刊發了北京兩會代表的一些發言之後。以其特有的政治嗅覺,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地氣味,那就是:國內的改革,將有進一步升溫地可能。

  牛存傑也是軍人出身,而且他當時服役就在北京,對國家領導人出巡的警衛級別,那是非常清楚的。

  所以,牛存傑根據當時中央警衛局對國家領導人外出視察實行的保衛等級來推斷,在那一段時期。來廣東視察工作的中央領導的人數和次數,僅僅次於北京,而超過了上海。

  在中國,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中央領導親臨視察,而且是這麼多地中央領導輪番來視察,至少說明了兩個問題,一個是你的位置重要,具有視窗和榜樣的效用。二是你走對了路。具有示範、推廣的作用。

  隨著一九九二年二月十八日,中共中央將鄧小平南巡講話。以黨中央1992年2號檔案名義,向全黨下發之後,牛存傑就更斷定了,南方經濟發展的步伐,將會大大加快。

  於是,從這個時候起,牛存傑首先在深圳當地,盡可能地找自己以前地一些合作夥伴,來拆借資金,準備等光頭仔介紹的那個北京老闆南下之後,和他商量著一起到海南開發房地產。

  可在這個大好形勢下,大家都看到了發展的契機,唯恐自己手頭的資金不夠用,那還肯再出讓自己的資金哪?!

  就連他在深圳的那位戰友,也告訴牛存傑:他自己的資金都套牢在股市中了,拿不出多餘的資金,和他合夥再幹什麼大生意。

  無奈之下,牛存傑只好整天鑽在自己的房間裏,抱著電話,翻開自己在全國各地地戰友通訊錄,一個接著一個地聯繫,極力鼓吹現在的南方,都是發財的好機會,煽動他們籌集資金,由他來操作,一起發財。

  可他的這些戰友們,都是分佈在全國各地,自從轉業、復員十幾年之後,大家相互之間,都沒有什麼聯繫,別說他們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錢來,就是一些手頭富裕的主戶們,因為在部隊的時候,就不這麼能看得慣牛存傑的所作所為,在這個時候,就更不會把自己的積蓄拿出來,交給牛存傑了—對他就缺乏信任嘛!

  緊接著,到了三月份,中央召開政治局會議,討論改革和建設地若干重大問題。

  會議認為,解放生產力,是我們黨領導人民建設社會主義地根本任務。必須堅定不移地執行“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的路線,抓住當前有利時機,加快改革步伐,把經濟建設搞上去。

  在這個時候,逐利的香港人又嗅到了銅香。

  自從鄧小平南巡的消息傳開後,港商回內地投資的熱潮,一浪高過一浪。

  對華投資熱再度興起。海外投資大幅增長,“三資”企業迅速增加。

  廣州的海陸空三大樞紐—白雲國際機場、廣九直通車站、洲頭咀碼頭,像是一架高效率的裝卸機,卸下來自世界各國的富豪、投資家和他們的資金、夢想和實力。

  海南大特區由冷變熱,上海浦東開發區迅速崛起,大大小小的開發區應運而生,遍佈全國。

  許多人丟掉“鐵飯碗”,南下廣東、海南,或就地尋求發展。

  眼看著形勢一片大好。而自己卻因為手頭缺乏資金無能為力,牛存傑著急之下,在四月十五日,從深圳直飛J省。

  在他的印象中,J省省政府保衛處的處長李軍生等幾個戰友,和他一貫就比較對脾氣。又在J省混得還可以,如果能把他們拉著一起幹的話,應該機會更大一些。

  這一次,為了更增加說服力,牛存傑可是把自己好好的收拾了一遍。從上到下的,都是清一水的名牌,手上還套了兩個大戒指,眼上掛著一副金絲邊地變色眼鏡—一副衣錦還鄉的派頭。

  原來地省政府保衛處的副處長李軍生,在去年的時候,已經被提拔為處長了,因為工作崗位和自己家庭背景的關係,他和省城一些銀行領導的關係,還相處得不錯。

  牛存傑來到J省找到他之後。把在省城工作的幾個戰友,都叫到了燕澤賓館,由他來做東。

  在酒席上,牛存傑大吹特吹現在地南方遍地是黃金,只要有足夠的資金,他可以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就可以使大家的投資翻一番。
為了證實自己所言非虛,他幾乎是把光頭仔對他講述的內容,全部又重複了一遍。

  “大家都是曾經一起出生入死地戰友們,以前也都幫了我牛存傑的不少忙,在這種還形勢下,有這麼好的發財機會,我也不會忘記大家的。”牛存傑信誓旦旦地舉起一杯酒,一口吞下,然後把杯底向下亮出。

  L市公安局的劉猛琪擔心地問道:“老牛啊,到海南搞房地產開發,能有那麼大的利潤嗎?!不會是人們在造謠吧?!”

  “呵呵,這你就不懂了吧。”牛存傑擺出一副萬事通的架勢,給這位戰友講起了大道理:“老鄧這次為什麼要視察深圳呢?那是因為深圳是個特區,它的經濟發展得好啊!”

  “可海南是比深圳還要大的一個特區,它在現在還是處於起步階段,能在第一時間趕到那裏的人,肯定會找到發財的好機會。就像當初第一批到深圳發展的人一樣,現在那一個不是身價千萬的?!”

  李軍生點了點頭,附和著牛存傑:“老牛說得也有道理。這段時間,咱們各機關不是一直在學習中央2號檔嗎?!那裏面其實主要講的就是,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只要能發展起來經濟,那就根本不提什麼社會主義,還是資本主義。”

  劉猛琪還是一臉擔心:“道理倒是那個道理,可我們大家都是靠那點死工資生活,這要是把多年的積蓄,一下子砸進去打了水漂的話,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這樣吧,大家如果有興趣的話,咱們明天就可以到海南那邊實地去考察一下。”牛存傑為了打消在座的疑慮,乾脆一咬牙,亮出了最後一個殺手鐧:“來回地費用,都算在我的頭上,如果不是那麼一回事的話,也就當我請大家到南方去旅遊一次了。呵呵!我現在比大家錢多一些,也該我為大家做一點貢獻了!”

  這個建議,在座的幾位倒沒有什麼異議。

  於是第二天一早,在牛存傑的組織下,這幾位乘飛機直達廣州白雲機場,之後換乘輪船抵達海南的首府海口。

  此時的海口,已經和吳永成他們半年前來的景象,又大不一樣了。

  之前,這裏總共也只有七、八家房地產開發公司,而現在隨著港澳資金、和島外其他資金的大量流入,房地產開發公司已經達到了二百多家。

  牛存傑他們來到海南之後,早已接到牛存傑電話的光頭仔,請假出來接待了他們。

  “啊呀,牛老闆啊!你怎麼現在才過來呀!這段時間,只要能拿到土地,那個公司一轉手,就能賺到幾倍的利潤。”光頭仔一見牛存傑,就埋怨他:“我們的那個老闆,從北京這次又貸到了三百萬,可還是沒有能拿下那一百多畝的地皮。讓人家一個香港老闆拿到手之後,一轉手就賺了四千多萬。把我們的老闆都氣壞了,一個勁罵我不會辦事!”

  “光頭仔,這幾位都是我的戰友們,他們過來實地考察一下。你放心吧,只要專案合適,資金不是問題的。”牛存傑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心裏也可惜流失的那四千萬的利潤。

  李軍生問光頭仔:“現在的地價每畝是多少啊?怎麼一百多畝地,就能賺了兩千多萬?!”

  “去年的時候,那一百畝地的平均地價是十萬左右,現在的地價,漲到了五十多萬。那可不是一百畝地賺了四千多萬嗎?!”光頭仔沒好氣地回答他。

  牛存傑能理解光頭仔此時的心情,要按照光頭仔之前所說的,每做成一單生意給他百分之十的乾股的話,這四千多萬的利潤,那可就有他的四百萬呀!眼看著四百萬飛了,換作是誰,那心情能好得起來嗎?!

  李軍生他們在光頭仔的陪同下,在海南島的海口市、三亞市等地轉了幾天,考察了整個的房地產開發市場之後。得出了一個結論:海南的房地產開發,絕對是一個可以在短時間內賺到暴利的項目,完全可以趁這個好機會大撈一筆的。

  於是他們幾個商定:回到J省之後,除了拿出自己的所有積蓄之外,再馬上動用各人的各種關係,千方百計地搞貸款。

  因為各人都有公職在身,不能脫崗來海南,就由牛存傑作為大家的全權代表,替大家操辦所有的事務。

  牛存傑也大拍胸脯,說他馬上回去之後,就把深圳的那套房子、轎車等,抵押給銀行。爭取籌集到一百萬元,與大家共同發展。

  五月的時候,中共中央制定了《關於加快改革,擴大開放,力爭經濟更好更快地上一個新臺階的意見》(4號檔),《意見》提出了一系列加快改革和擴大開放的措施。

  其中,在加快改革方面:轉換企業經營機制,培育和發展市場體系,積極擴大國外市場,加快金融、財政、教育體制改革。擴大開放方面:上海浦東為龍頭,進一步開放長江沿岸城市,形成周邊對外開放的格局。

  隨後,中央向全國傳達了《學習鄧小平同志重要講話的通知》,提出加快住房制度改革步伐。
海南建省和特區效應,也因此得到全面釋放。

  這一個意見的出臺,更使海南的房地產開發,成火上澆油的態勢,地價直接由每畝五十萬元,上升到一百萬元左右。

  高峰時期,這座總人數不過655.8萬的海島上,竟然出現了兩萬多家的房地產公司。

  而這其中,也包括了吳永成、杜三兒和牛存傑等人的在內。

  就在五月十九日的時候,吳永成已經離開了海南島,來到了上海市。

  在他的記憶當中,在五月份的時候,由於在鄧小平的南巡講話中,有一段是關於股市方面的指示:“證券、股市,這些東西究竟好不好,有沒有危險,是不是資本主義獨有的東西,社會主義能不能用?允許看,但要堅決的試!看對了,搞一兩年對了,放開;錯了,糾正,關了就是了。關,也可以快關,也可以慢關,也可以留一點尾巴。怕什麼,堅持這種態度就不要緊,就不會犯大錯誤……”

  而隨著這段話的貫徹、落實,上海證券交易所突然宣佈放開股價,取消漲跌幅限制,並實行了“T+0”的交易規則。

  吳永成知道,對於當時只有十幾隻A股的上海證券交易市場來說,這個利好消息,無疑是“火上澆油”了。

  果然,隨著上海證券交易所這個消息的公佈,在五月十日上海證券交易所收市時,大盤的指數還是六百一十六點,而到了二十一日,大盤指數竟然達到了一千二百六十五點,一日漲幅達到了105.36%,成交放大了52%。

  到了五月二十五日的時候,大盤指數更是登上了一千四百二十點的高峰。

  “T+0”交易制度,和不設漲跌幅限制,使證券交易市場的投機炒作氣氛,驟然十分濃厚了起來。

  為了方便交易,上證所開闢文化廣場“集市”,以便利於散戶們的進出。

  吳永成過了多少年之後,仍然對那時的瘋狂情景記憶猶新:輕工機械、二紡機、金豐投資、上海科技等個股,在二十一日的當天,漲幅就超過了三倍。

  而從二十四日開始,吳永成就分批、分期的,把自己帳戶上的股票開始掛單拋售了。

  經過三天的不設漲幅的大漲,吳永成目前帳戶上的股票市值,都已經翻了四到五倍了,也就是說,他之前所握有的將近三個億的股票,現在已經價值人民幣十四個億了。

  這麼多的股票,一下子拋出去的話,勢必會影響到大盤的走勢。

  所以,吳永成用了兩天的時間,直到二十五日的收市前,才把自己帳戶上所有的股票,通通的兜售了個乾淨!

  而在這兩天的狂熱狀態下,包括機構在內的所有股民,哪能注意到吳永成的這個小動作呢?!

  可以說,大家目前的心態都是,只要有賣單掛出,馬上就有大量的買單湧進。

  在這個時候,大家一心想著:只有能搶到股票,不管價位多高,那是肯定會有賺頭的,而且賺頭還不僅僅是百分之幾十,最起碼那也會翻個跟鬥的。

  只有吳永成心裏才會明白: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天上也不會總掉餡餅的。

  更何況,國家也不會容忍股市這麼毫無節制地上漲的,必然會採取一些措施。比如說,新股接連上市就是一個最好的手段。
果然,瘋狂過後必然是暴跌。

  在“五二一井噴”之後,五月二十六日、二十七日連續兩日,上海股市暴跌,上證指數從29點最低探到823點,收盤僅回到1193點。

  飛樂股份、輕工機械等股票價格,猶如坐過山車,著實讓投資者領略到什麼叫風險。

  如飛樂股份,五月二十六日下跌了51%,二十七日又上漲82%,輕工機械連續兩日跌幅超過10%。

  隨後,一茬一茬的新股接連上市,股指也持續下行,不再有之前的瘋狂了。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6-7 15:10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八章 善惡總有果(中)
   
  “吳永成,你說,你丫的怎就有那麼好的運氣呢?!同樣都是在上海股市裏折騰,我就小心眼的,早早地就跑了出來,可你多呆了一年多的時間,一百萬就變成了十四個億!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杜三兒“氣急敗壞”地在吳永成的辦公室,指著吳永成的鼻子,無比懊悔地痛訴著:“我要是當初拋那些股票的時候,和你提前打個招呼的話,那我現在不也是億萬富翁了嗎?!”
   
  吳永成笑呵呵地安慰杜三兒:“行了,三兒,你現在也不錯嘛。深圳這邊的股市,雖然說,這一段時間沒有像上海那邊瘋狂,可也翻了個跟鬥了吧?!海南這幾個月的收成,也不算壞呀,最起碼你也夠得上一個千萬富翁了。”
   
  杜三兒本來也就是這麼一說,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走到這一步,完全是靠吳永成一手拉出來的,他並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
否則的話,吳永成也不會三番五次地帶著他乘順風船。
   
  “呵呵,那倒也是的。吳永成,哥兒們這一輩子,就跟著你幹了!你指到東,哥兒們絕不往西走!”杜三兒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吳永成對面的一張沙發上,滿眼出的都是對吳永成的崇拜之情。
   
  吳永成忙擺擺手說道:“三兒,你可不能這麼說,要是哦沒有你們大家幫我的話,我哪能有現在的這個成績。以後咱們哥兒們共同發展吧。對了,三兒,這幾天,牛存傑那個傢伙,是不是通過光頭仔找過你呀?那傢伙也應該動心了吧?!”
   
  杜三兒不屑一顧地說道:“來過了,就在前幾天的時候,我聽光頭仔說,牛存傑和另外兩個J省的人。帶著八百多萬的款子過來了,還是想和我見一面,我當場就回絕了。聽說,他們幾個又以牛存傑出面。成立了一個什麼南海房地產開發公司。”
   
  “吳永成,你說,這個牛存傑這個傢伙,也真能夠折騰的,半個月的時候,就籌集到了那麼多的資金,這說不定還都是從你們J省搞到的呢!真是奇怪了。你們J省不是全國地貧困省份嗎?!怎麼就這麼有錢呢?!”
   
  “蝦有蝦路。鼠有鼠窟。牛存傑也不是一個簡單地人物啊!”吳永成慎重地對杜三兒說道:“三兒。你可別小瞧了這個牛存傑。現在地他。可是和十年前地牛存傑大不一樣了。還記得毛主席他老人家地那句話嗎?!我們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而在戰術上重視敵人。”
   
  杜三兒仰頭大笑:“呵呵呵。吳永成。你就放心吧。掙錢咱哥兒們不如你。可這陰人地本事。咱哥兒們不久不一定次於你了。戰術、戰略問題。咱哥兒們也比你懂得地多啊!好歹咱也是當過幾年兵地人。打小地時候。耳朵裏就塞滿了我家老爺子念叨那些排兵佈陣地事情了。這你就別瞎操心了!”
   
  “三兒。驕兵必敗。你可得要時常記住。那個光頭仔。可是咱們這局遊戲中地一個重要地角色。你也得多加注意啊!”
   
  五月初地時候。牛存傑帶著李建軍等人。來到海南島實地考察地時候。曾經通過光頭仔。想見一見杜三兒一面。
   
  當時。杜三兒按照吳永成地吩咐。托詞說:因為光頭仔辦事不力。牛存傑遲遲不給答復。導致他損失了一大筆利潤。所以懷疑牛存傑沒有   
  合作地誠心和能力。連面也不想和他們相見。
   
  為了表示出自己地憤慨。杜三兒還和光頭仔說:原先許諾給光頭仔那百分之十地幹股。也被取消了。以懲罰他地這一次嚴重過錯。每個月地工資。倒還是與從前一樣。
   
  光頭仔本來少了那百分之十、將近四百萬的提成,就覺得挺受委屈地,現在又受到了這樣的打擊,那當然就得把氣撒在牛存傑等人的身上了,渾然忘記了牛存傑在以前地那段日子裏,給予他的許多照顧了。
   
  牛存傑等人,聽了光頭仔的轉訴之後,臉上流出對光頭仔的一片歉意,一再安慰他,並且答應,只要光頭仔繼續為他們提供必要的資訊的話,以後地好處,也不會少了他的那一份。
   
  在五月下旬的時候,李建軍等人,在J省折騰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或者以自己的房產做抵押,或者找領導批條,通過各種方式,還真從J省得幾家銀行中,搞到了二百萬的銀行貸款,然後,又把各人多年來的積蓄湊在了一起,李建軍又夥同一個J省大型企業的總經理秦桂榮,挪用了五百萬的公款,總共七百二十萬元,統統都匯到了他們在海南開設地一個帳戶上。
   
  而牛存傑也準備抓住這次地時機,大搏一把:除了拿出自己剩餘的五十多萬元之後,又把他在深圳地房子、車子,通通抵押給了銀行,又貸到了二十萬元。
   
  至此,牛存傑等人已經籌集到了八百萬左右的資金了,也算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不過,作為秦桂榮來說,他也是被李建軍所描述的美好“前景”給忽悠進來的,冒著這麼大的風險,萬一在一、半個月的時間,不能實現翻番的話,別說李建軍答應給他的那百分之五十的利潤拿不到手,恐怕單挪用巨額公款這一項,他就得被檢察院“請去說清楚。”
   
  因此,秦桂榮也多了個心眼,在答應李建軍的同時,提出了一個附加條件,那就是他的這一筆五百萬的鉅款,必須在他的監督下,才可投入使用。
   
  李建軍也理解秦桂榮的心情,別說人家冒著進監獄的風險,挪用了五百萬的公款,就是他們幾個人湊起來的那二十萬的積蓄,要是打了水漂的話,那也得心疼多少年啊!
   
  於是,李建軍不僅答應了秦桂榮的條件,而且他自己也向單位請了病假,與秦桂榮一起飛赴廣州。和牛存傑會合之後,才一起來到了海口。
   
  對於李建軍與秦桂榮的突然到來,牛存傑並沒有在意。
   
  之前地時候,李建軍已經通過電話。告訴了秦桂榮將在他們的這單生意中的重要位置了,同時還約定好:這次合作生意中,秦桂榮占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牛存傑與他們幾個人占另外地一半。
   
  牛存傑對此也沒有提出任何的異議:畢竟自己資金太單薄,單靠自己的這一百萬的話,就海口目前每畝土地五十多萬的地價,自己也僅僅是只能拿到不到二畝。
   
  而要想搞房地產開發、從中大撈一筆的話。這點錢哪又夠排什麼用場的哪?!
這可是以量取勝啊!
   
  可當他們三個人興沖沖地再次踏上海南島地土地的時候,卻發現,在這半個月的時間內,海口的土地價格,已經早就不是半個月之前的那個價格了。
   
  “牛老闆,你要在半個月來的那一次,帶著這八百多萬的資金的話,也可能還能幹點什麼。”光頭仔臉上滿是遺憾的神情:“那會兒地價,也不過是每畝五十多萬。可現在已經達到了八十多萬了,這還是海口郊區的地價呢!要是稍微離市區近一點地話。已經飆升到了每畝三百萬的價格了。”
   
  秦桂榮一臉的懷疑:“沒有這麼懸乎吧?!每畝三百萬地價格,那修建竣工之後的成本價,哪又該是多少哪?!這也有點太不靠譜了吧!”
   
  光頭仔最恨這會兒有人藐視他的權威性了。他也在這個行當裏,幹了八、九個月了,什麼行情能瞞過他的耳朵哪?!
   
  更何況,他還準備在牛存傑他們的這一單生意中,撈回一點好處,彌補彌補失去的那四百萬中地一部分哪!
   
  所以。當他聽到這個滿嘴操著北方話音的北方佬,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的時候,馬上就有點動火了:“怎麼,你還不相信我的話?!我告訴你吧,就這個價錢,那也是拿不到一點土地的。你要是有本事以每畝三百萬的價格,拿到十畝地的話,我馬上讓你以四百萬的價格出手,而且還都是現款交易。不帶一分錢地欠款地!”
   
  說完之後。光頭仔沖著牛存傑打了個招呼:“牛老闆,我可是沖著咱們以前的交情。才答應幫你們地忙的,你從去年臘月裏開始,沒有給我一分錢的好處吧?!”
   
  牛存傑不知道光頭仔為什麼這麼說,只得連連點頭。
   
  “可既然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那咱們從此就告辭了。我公司裏還有不少的事情呢!上次就被你連累得我扔了四百多萬的紅利,這一次要是被我的老闆知道了、我還在外面給你們幫忙的話,你說,能有我的好果子吃嗎?!鬧不好,我這個飯碗也得砸在了你的手上了。”
說完,光頭仔牛氣哄哄的,一拱手就要離開。
   
  “光頭仔,你別走啊,這位秦先生不熟悉這裏的情況,也就是隨便說一說,你怎麼就認真了
   
  牛存傑見光頭仔翻臉了,急忙拉住他的手,不讓他離開。
   
  來到了海南,人生地不熟的,自己也對這裏的行情不瞭解,牛存傑還指望通過光頭仔,來打通這裏的關係,狠狠地撈一票呢!要是光頭仔就這麼走了,那他還費什麼勁兒呀?!
   
  秦桂榮見光頭仔衣冠楚楚的,牛存傑卻稱呼他為“光頭仔”什麼的,不由得“噗哧”一聲笑了,嘴裏還下意識地念叨著:“呵呵,光頭仔……”
   
  光頭仔這下子更不樂意了,整了整短袖的衣襟,正色對牛存傑說道:“牛老闆,你可能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叫什麼名字了吧?!我叫劉小光,是昌浩房地產開發公司的業務經理。”
   
  “對、對、對,劉……劉經理。我這不是為了表示親切,一時隨口就喊出來了你以前的外號了嗎?!”
   
  牛存傑滿臉堆笑連連道歉,心裏卻臭駡著:光頭仔,你他媽還真是小人得志呀!要不是老子現在有事求著你,你這個破經理,哪能掛到老子的眼角上呀?!
   
  李建軍也幫秦桂榮圓場:“呵呵,劉經理,我們的這位秦先生。他也不是不相信你的話,是覺得這地價漲得也太快了吧?!就這樣的價格,就是以後也不好銷售吧。”
   
  牛存傑連忙附和:“對,劉經理。秦先生的意思,也就是這樣地。我也正想和你請教一下呢!你現在可是這方面的專家啊!”
   
  光頭仔掙足了面子,這才慢條斯理地給他們講開了目前的形勢:“這個價格還算高啊?!根本一點也不高。那個、那個,你們都知道廣西的北海吧?!”
   
  牛存傑他們不知道光頭仔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起來北海這個地方。
   
  不過,這個大家卻還是都知道地—與海南隔海相望的,那不就是廣西省的北海市市嗎?!
   
  “北海那麼窮的一個地方。你們知道他們那裏有多少家房地產開發公司嗎?!那裏的土地價格,現在又是多少錢呢?!”光頭仔望著他們一臉茫然的樣子,更是賣起了關子。
   
  牛存傑、李建軍和秦桂榮三個人,面面相覷,一起沖著光頭仔搖了搖頭。
   
  “我告訴你們吧,現在光那座原本只有十萬人的小城,就冒出了一千四百多家地房地產開發公司,來自全國各地駐紮在北海的投資者們,就達到了五十多萬人。”
   
  “五十萬人?!”
   
  牛存傑他們三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發出了這麼一聲驚訝。
   
  光頭仔見自己的話。說出去之後,竟然能引起這三位大老闆的如此重視,臉上自得的神情。更是增加了不少:“你們知道嗎?!就北海那裏的地價,原來只是幾萬塊錢一畝,這還是當地的政府,通過正規管道批出去的呢!要是自己和當地老百姓們協商的話,也就是不到一萬塊錢的價格。可就這樣地低價錢,經過幾次的輪番倒手之後。每畝地現在被炒到了一畝一百多萬!直到前幾天,當地的政府,就已經批出去地土地,有八十多平方公里。”
   
  光頭仔說的這些情況,也是當時北海實際存在的。
   
  他也是在這一段時間,聽南來北往的投資商們交談時,得到的資訊。
   
  只不過,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的是,次年前來視察地朱基副總理。看到了這種情況。忍不住提醒當地政府的領導們:“北海不同於我的上海啊……,(北海建設)要量力而行”。
   
  到了九三年的七月份。北海這個只有十萬人的小城,沉澱資金甚至高達二百多個億,爛尾樓面積遠遠超過了三亞,被稱為中國的“泡沫經濟博物館”。
   
  可此時,牛存傑他們聽到這個資訊,當時也是大吃一驚:“什麼,就北海那個窮地方,那麼高的地價,誰還能掙到錢啊?!”
   
  光頭仔自以為是的開導他們:“嗨,開發房地產的,哪個又是傻子哪?!賠錢的買賣,換作是你們,你們肯幹嗎?!你們知道為什麼北海地地價,能炒到那麼高嗎?!就是因為離我們海南近啊!”
   
  “海南可是全國最大地一個特區啊,中央可是給了最優惠的政策,一切都是優先發展地,以後我們海南要比深圳火爆得很,那地價還能低得了嗎?!別說是現在的每畝地三百萬、四百萬了,我看再過一半個月,說不定地價,還要漲到六百萬、七百萬,現在為止,我們海口市可是不再往外辦理征地手續了,因為所有的適宜修建的土地,已經都被政府批出去了呀!”
   
  “你們要不相信的話,可以問一問牛老闆啊!他現在住的那套房子,十年前是什麼價位,現在又能值多少錢哪?!翻了十倍都不止吧!”
   
  李建軍和秦桂榮兩個人的視線,一齊投向了牛存傑。
   
  牛存傑緩緩地點了點頭:光頭仔所說北海的情況,他牛存傑不太清楚,可要是問起來深圳近幾年的房價,那他可是心裏清楚得很。
   
  最後,牛存傑他們三個人商量之後,覺得海南現在的房地產形勢,正如光頭仔剛才所說的那樣,的確還有更大的升值空間存在,資金已經都拿過來了,哪有“身入寶山而空手而返”的道理呀?!
   
  於是,他們一致決定:就拿這八百萬搏一把,爭取在一、半個月的時間內,搞到一些地皮之後,高價轉手賣出,撈它一票,然後走人。
   
  可由於海口現在的地價,每畝已經漲到了八十萬—三百萬的地步了,光憑他們的這八百萬,是掀不起多大的風浪的,甚至於砸下去,在目前光海口一地,就擁有房地產開發面積達八百多萬平方米的土地上,估計連一點小水花,也濺不起來的。
   
  形不成規模呀!光零零星星的一小塊面積,又如何能夠引起大財團的注意呢?!
   
  要知道,截止到現在,海南全省的房地產投資,已經達到了八十七億元,占到了固定資產總投資的一半了呀!
   
  同時,海口市的經濟增長率,也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八十三,另一個熱點城市三亞也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三點六。
   
  這一切增長率的多一半,就是來自于繁榮、興旺的房地產開發熱。
   
  由於投機性需求已經占到了市場的百分之七十以上,一些房子甚至還停留在設計圖紙階段,就已經被賣了好幾道手。
   
  在這段時期,到處在開工,房子還沒有蓋,甚至就是一張圖紙,就進行轉讓,項目轉讓了一手、二手、三手,開發的人還沒有炒作的人賺錢,開發的可能賺500元一個平方,炒作的人在一、兩天的工夫,就可以賺到1000——2000元一個平方米。
   
  在這種情形下,牛存傑他們只好央求光頭仔和他的老闆再好好商量、商量,謀求雙方的合作。
   
  而這一次,光頭仔也學乖了,他並沒有直接把牛存傑他們帶到杜三兒的那個公司去,他擔心雙方聯手之後,直接就把他這個中間人扔在一邊,而是間接地請示了杜三兒。
   
  當杜三兒以鄙夷的口吻,拒絕了牛存傑他們投來的橄欖枝之後,光頭仔回到牛存傑他們那裏添油加醋地回復:“我們老闆的意思是,你牛老闆沒有合作的誠意,這次就算了,還是等下次吧。”
   
  “唉,牛老闆,也不是我不幫你,你那次實在是把我們老闆給坑苦了,你說,人家能不生氣嗎?!前一段時間,我們的老闆一生氣,乾脆又跑回北京,不知道通過什麼關係,搞來了五百萬,以每畝地二百萬的價格倒騰到了一塊地,一轉手每畝加價一百萬,又賺了六百多萬,這錢來得就跟流水似的,他現在哪能瞧得起你們手裏的那點錢呢?!”
philipchan 發表於 2009-6-7 15:50
第五卷 輝煌 第一百零九章 惡善總有果(下)
   
  當牛存傑、李建軍、秦桂榮滿懷著發財的夢想,來到了海南島的時候,原本就準備與光頭仔聯繫上之後,和他身後的那位來自於北京的大老闆一起合作,哪知道事情卻意外地發生了變化,人家根本就不想理睬他們了。
   
  這也是吳永成出於為杜三兒安全著想的一種考慮,他擔心牛存傑等人血本大虧之後,狗急跳牆,再對杜三兒做出什麼不利的事情來。
   
  這人啊,要是急了眼,那可是什麼事情,也都能豁出去的的。
   
  吳永成可不想為了泄自己的私憤,再讓自己的好朋友杜三兒沾惹上什麼意外,那樣的話,未免也顯得自己太不夠意思了。
   
  他知道,牛存傑既然踏上了海南這塊令人發瘋的熱土,以他貪婪的性情,一定不願意輕易放棄這次豪賭的機遇的。
   
  截止到現在為止,魚已經遊到了魚餌的旁邊了,下一步就是考慮怎麼才能讓牛存傑這條“狗魚”上鉤的問題了。
   
  果然,吳永成對牛存傑的人性,還是瞭解得比較透徹的。
   
  光頭仔把杜三兒拒絕合作的資訊傳過來之後,牛存傑和李建軍稍微商量了一下,就決定自己搞一個房地產開發公司。
   
  “媽的,他不想和咱們合作,難道咱們自己就不能單獨挑起來幹嗎?!我就不相信了,這死了張屠夫,未必我們就得非吃帶毛豬不可!”牛存傑發狠地說道。
   
  李建軍起初還有一些擔心:“老牛,這房地產生意,你以前可沒有搞過呀!就咱們的這一點資產。你說,會不會顯得有點勢單力薄呀?!”
   
  牛存傑到了這個地步,哪還肯再後退一步呀?!在這幾年里,本來他就是憑著冒險,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對於他來說。如果能在這場豪賭中獲勝地話。那絕對是鹹魚翻身了;即使。萬一在這次有個什麼閃失地話……
   
  呸、呸、呸。想什麼呢?!
   
  大家都能在這里賺到錢。憑什麼就讓自己有個什麼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呀?!
   
  牛存傑想到這里。心里暗自鄙視了自己一把。給李建軍鼓氣:“老李。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吧。現在在南方這塊土地上。那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什麼時候,那也是有種地日狼日虎日豹子。沒種地只能鑽到雞窩里操雞婆。”
   
  “你想一想。我前幾年剛到這里來地時候。口袋里不是只有你們大家給我地那幾百塊錢嗎?!可是幾年地工夫。我也是一個百萬富翁了嗎?!”
   
  “老李。想當年咱年前的時候,那可是氣血春天豪情壯,隨便頂風也尿三丈啊!你可別是到了現如今,就像老頭中了邪,順風撒尿也尿一鞋啊!”
   
  李建軍被牛存傑地這句話一激,馬上也把當年的那股二杆子勁兒抖出來了:“球,誰怕個誰呢?!老牛,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咱自己開個公司發財。也不用看人家的眉眼低三下四的了。老秦那邊,你放心,我去給他做工作。反正,咱大家地身價性命,就都放到了你老牛的手里了。”
   
  牛存傑哈哈哈大笑起來:“老李,你就放心吧。咱可是從文化大革命那十年中。經過了血與火的考驗中戰鬥出來的,還能在這條小陰溝里翻了船嗎?!我實話告訴你吧,這幾年我在這邊經過的風險,說出來能把你嚇幾個跟鬥。黑道上,咱老牛趟過來,也跟走平地似的,這更算不了什麼。”
   
  秦桂榮來海南,本來也是被李建軍忽悠來的,所以。他才不管有沒有什麼合作地夥伴。至於說到單獨起灶,他心里還還有一些高興呢:因為這樣一來的話。獲得的利潤,那可是有一半要落入他的腰包。
   
  在這幾天的時間里,秦桂榮可沒有在賓館里閑著,他跑到海口自己以前的一些業務單位,找到了幾個熟悉的人,裝作閒聊的樣子,問了問海南房地產開發的情況。
   
  結果,凡是秦桂榮接觸到地人,大家幾乎異口同聲地都告訴他:在現在的海南,只有你有足夠的資金,能搞到政府的批文,手里握有土地的話,即使你是一個傻子,也會有人給你送上大把、大把的利潤。
   
  因此,當李建軍找秦桂榮做工作地時候,秦桂榮幾乎是沒有多加思索,就一口同意了牛存傑的意見,這讓原本準備大費口舌的李建軍,心里也覺得挺納悶的:這個秦桂榮之前的態度,可沒有這麼積極呀!
   
  接下來,秦桂榮告訴李建軍:搞這個房地產開發公司。可以用牛存傑的名義開,但在運作的過程中,他同樣擁有否決權。
   
  在意見不同的情況下,作為最大的股東,他可以直接否定牛存傑不合理地決定。
   
  可是,當牛存傑聽到秦桂榮地這個意見的時候,當然也不會同意了。
   
  從牛存傑地心底來說,他是壓根也瞧不起秦桂榮這位官架子擺得老大的傢伙的,只是自己資金實在緊缺,不得不依靠他而已。
   
  他認為,單憑自己這幾年在南方的闖蕩,什麼風雨沒有經過呀!要論這空手套白狼的經驗,他可以在秦桂榮的面前,當大學的教授來教他!
   
  最後,在雙方各持異議的情況下,李建軍只好從中進行了幾次協調,最後得到了一個折中的意見,那就是:萬一發生意見不一致的情況下,他們三個人舉手表決,以多數人的意見,作為最後的結論。
   
  就這樣,“南海房地產開發實業公司”,在一片吵鬧聲中,租賃了兩間辦公室。掛了一個招牌,就算開業了。
   
  在這個時候,海南每天開業的房地產公司,多達數百家之多,無論是當地的媒體,還是周圍地市民們,早就對這些司空見慣了,根本就不去關心。
   
  因此,一串鞭炮之後。他們的這個“南海房地產開發實業公司”,也沒有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光頭仔在這個新成立的公司中,也佔據了一席之地。
   
  只不過,他並不是以股東的形式出現的。牛存傑並沒有給他兌現事先說好的那百分之十的幹股,只是答應他每個月給他一千塊錢的活動經費,讓他在外面及時打探有關地資訊,並且許諾,只要他能拉來一單業務,他就能獲得成交額純利潤百分之五的提成。
   
  光頭仔雖然有點不滿意牛存傑的出爾反爾,可他自己心里也琢磨:別說以後能拉來一單業務怎麼樣。就是自己每個月照常在杜三兒的那個“昌浩房地產公司”上班,那邊還能拿到每個月三千塊錢的工資,這邊的一千塊錢的活動費,那不等於是白揀來的嗎?!
   
  蝨子雖小,那也有點肉啊!裝到自己兜里的,才那算屬於自己的了。在談到那個業務提成的時候,光頭仔這次多了一個心眼,非要和牛存傑他們簽訂一個書面協定—寫到紙上的東西,那才覺得心里有點踏實。
   
  這一段時間。光頭仔可是被人哄騙怕了:就是弱智,那上過一次當之後,也能變得聰明一些的啊!
   
  所以,儘管牛存傑一再拍著他的肩膀,說什麼兄弟們長、兄弟們短的套磁話,光頭仔始終不為牛存傑的這些好言好語所打動。
   
  “牛老闆。這個公司要是你一個人的話,那你別說還有這句話,就是讓我光頭仔往進倒貼幾個錢,那我也心甘情願。”光頭仔的話,比牛存傑還要說得漂亮:“誰讓我們的關係好呢?!可現在你的這個公司,還不知道有多少個股東呢,你讓我到時候去找誰呀?!”
   
  無奈之下,牛存傑只好與秦桂榮、李建軍他們再次商量。
   
  不過,對於利用光頭仔的這件事情上。他們三個人的意見。倒是出奇的一致:要知山中事,需問打柴人嘛!
   
  在海南這塊地面上,光頭仔這樣的人,就是知曉山中事的“打柴人”,他們現在離開了這樣的人,還真玩不轉呢!
   
  就這樣,光頭仔與“南海房地產開發實業公司”又簽訂了一份提成協定。
   
  光頭仔到底是光頭仔,在不到三天的時間內,就給剛剛開業的“南海房地產開發公司”拉來了第一單生意。
   
  而在這個時候,牛存傑他們幾個人跑了三天,也沒有獲得一點出讓土地的資訊—大家這會兒都在四處尋找合適的地皮呢!
   
  “這個地塊的價格倒是不高,才一百萬一畝,也算劃得來的。”秦桂榮嘬著牙花子,挑剔著說道:“只是這個位置已經離市區,有三、四十里路了,拿到手里後,能賣得出去嗎?!要依我的意思,咱要下手,價錢高一點不怕,必須要挑選市中心的黃金地段。”
   
  光頭仔笑著沒有啃氣,他知道這塊八畝多的土地,簡直就是好像為牛存傑他們的這個公司,而量身定做的一樣,這也是他的老闆想離開海南返回北京,無意中出來的一個資訊,才讓他撿了個空子。
   
  至於說,這個地皮到底有沒有人買,又能出到多少價錢,他心里也有一個譜。
   
  他可是知道,有一家公司之前就一直盯著這一塊土地。要不是他為了首先取信牛存傑,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能耐,他還真不想把這單生意拉過來呢—就是他把這個資訊,向那個公司稍微透一下的話,怎麼說,那個公司也會給他包個萬數八千塊錢的紅包吧!
   
  果然,牛存傑和李建軍對於秦桂榮的話,直接給予了無視:黃金地段好歸好,可那里一畝地就開價三、四百萬元,這點錢又夠個什麼呀?!
   
  不過,光頭仔說的這個資訊,他們也得慎重考慮一下,那里地處郊區。萬一真的傾家蕩產地購置進來的話,砸到了自己的手上,那可不是好玩的。
   
  “劉經理,你對這方面比我們熟悉,你分析一下,這塊地不會砸到我們手上吧。你可要知道,我們的家當,也就是這些了,那可是賺得起、賠不起啊!”牛存傑一臉擔心地問光頭仔。
   
  光頭仔笑著比劃出三個指頭。隨即又伸出一巴掌。
   
  牛存傑他們三個人,納悶地望著光頭仔伸出的那兩隻手,不明白他這是在搞什麼鬼,一起搖了搖頭。
   
  “只要三天的時間。我就可以讓各位老闆賺到五百萬!”光頭仔不慌不忙地才揭穿了這個謎底。
   
  “三天?!五百萬??!!”秦桂榮的嘴一下子張得能塞進去一個大鴨蛋。
   
  這太不可思議了吧?!這個光頭仔不會是在騙人吧?!
   
  牛存傑和李建軍的表情雖然沒有像秦桂榮那麼誇張,但滿臉的疑問,也表示了對光頭仔這句話的不相信。
   
  好傢伙,三天賺五百萬?!你以為來這里搞房地產的投資商們,都是你家的什麼大妻哥、小舅子的嗎?!
   
  光頭仔沒有再廢話,他對牛存傑他們懷疑他的能力,感到極大地不爽。
   
  “呵呵。牛老闆,要是你們對這個資訊不感興趣的話,那我就到其他公司轉悠、轉悠去,我這可是首先照顧了老朋友了啊!誰讓你這里還每個月給我一千塊錢的活動經費哪!”
   
  說完,光頭仔作出欲往外走的樣子。
   
  “等一等!”牛存傑一把拉住了光頭仔,轉身對李建軍和秦桂榮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個生意我們接了,不就是賭一把嗎?!”
   
  李建軍默默地點了點頭,他的想法。和牛存傑的一樣。
   
  秦桂榮心里雖然沒有一點底,可見牛存傑和李建軍已經先表了態,自己也不好再說什麼,也划算到單靠自己這幾個人的力量,也拉不到一單生意,也只好硬著頭皮。故作輕鬆地說道:“行啊,那咱們就聽劉經理的這一次。”
   
  辦理有關成交手續倒是挺利索的,由於有“光頭仔”從中牽針引線,只用了三天的時間,牛存傑他們的那個“南海房地產公司”就以七百八十萬的價格,拿下了那塊土地。
   
  也就是三天的時間吧,“南海房地產開發公司”,迎來了第一位上門求讓土地的開發商。
   
  此時,牛存傑他們心里簡直是欣喜若狂啊:因為對方自己提出的價格。就在他們購進的價格上,每畝又加了三十萬。只要一轉手,這塊八畝左右的地皮,就能純收入二百四十萬。
   
  這才是幾天的時間呀!
   
  不過,好在光頭仔事先就有話在先:這塊土地起碼可以賺到五百萬。
   
  於是,牛存傑他們就不肯以這個價格輕易轉手了,而是滿口開價,說這塊地皮,低於二百萬不出手。
   
  對方見差距實在過高,也就寒暄了幾句之後,起身離開了。
   
  直到幾天的時間過去了,那個房地產開發公司的業務經理一直也沒有再見面。
   
  到了這個時候,原本自以為“皇帝閨女不愁嫁”的牛存傑他們幾個人,才覺得有點著急了:本來順順當當就能賺到二百多萬的事情,可現在卻一點眉目都沒有了。
   
  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四處出外尋找合適的買主,可轉悠了幾天之後,對方以聽說他們地皮離市區那麼遠,開價還那麼高,就紛紛搖頭了:搶錢也不是那麼一個辦法呀!
   
  幾天後,消失了幾天的光頭仔又見面了。
   
  “怎麼樣,牛老闆,那塊地皮我沒有欺騙你們吧!說說吧,賺了多少錢了?!”光頭仔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秦桂榮沒好氣地搶白道:“賺什麼錢呀?!這都是你的那個什麼狗屁資訊,把我們坑苦了。現在十天都快過去了,連一個人都沒有上門。”
   
  “那不可能!”光頭仔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第三天的時候,我因為不方便出面,已經介紹過來一個買主呀!這幾天我們公司的那個老闆準備收攤,讓我到三亞去處理那里的一樁生意。我今天才回來,我還以為事情早就辦成了哪!”
   
  牛存傑他們面面相覷,這才知道,敢情那位主戶也是光頭仔拉來的呀!
   
  於是,牛存傑少不得又把當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當時,光頭仔氣得就跳了起來:“哪有你們這樣做生意的呀?!這市場上都有一個行情,你們說的那個價錢,根本就不可能呀!人家一聽你們這麼說,還以為你們是誠心搗亂哪!”
   
  牛存傑他們只好央求光頭仔再次出面。去請那個公司的業務經理重新進行商議。
   
  光頭仔忿忿地說道:“人家當時上門來的時候,每畝加個五、六十萬的,那是最簡單不過的生意。可現在變成了咱們上門求人家了,你們說。這還能賣個好價錢嗎?!並不是所有的公司,都看好那塊地的呀!”
   
  到了這個時候,牛存傑他們只盼著早點套利,哪還顧得上計較光頭仔現在的態度呢!
   
  “劉經理,只要現在能把這塊地儘快出手,少賺就少賺點吧!”秦桂榮慷慨地說道。果然,光頭仔的這席話。還真被他說著了。
   
  當那位業務經理再次被光頭仔請回來的時候,人家已經不肯按原來的那個價格收購了,只願意每畝多加十五萬元。
   
  任憑牛存傑他們再怎麼口吐蓮花、把那塊土地說得天花亂轉,對方始終不吐口子,那態度很明顯:就是這個價格,你願意賣就賣,不願意我立刻轉身走人。
   
  最後,在光頭仔的盡力遊說下,對方終於給了光頭仔一個面子,每畝又加了一萬塊錢,取了個“六六大順”的諧音。
   
  生意談成了,牛存傑他們幾個一直不知的狂喜:不到十天的工夫,一轉手就賺了一百二十萬,這錢來得也太容易了吧?!天底下,哪還有這麼好的生意
   
  一時高興之下,馬上就把光頭仔應該得地那六萬塊錢的提成,提給了他。
   
  這一百二十萬的純利潤,光頭仔首據大功呀!
   
  其實,這一切,都是吳永成和杜三兒聯手演的一出戲,否則的話,又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此時拿到了六萬塊錢提成的光頭仔,卻是滿臉的不屑:“要不是你們瞎胡鬧,五百萬那是能穩穩地賺到手的。才賺了不到五百萬的四分之一。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呀?!”
   
  大家掙錢了。心情非常好,也不去理睬光頭仔的揶揄了。牛存傑笑著問光頭仔:“劉經理,你的那個老闆為什麼要收攤呢?這里的生意跟搶錢也差不多啊,我就不相信,他還能找到更好的生意啊?!”
   
  光頭仔悻悻地說道:“我們那個老闆賺了錢,在這里包了個二奶,不知道怎麼地,就讓他家里的那一位給知道了,鬧死鬧活的,非要讓他馬上就收攤回去。媽的,女人們咋就那麼想不開呢?!有你們吃的,有你們穿的,有你們花的,那不就得了嗎?!幹麼還非要管得那麼死呢!”
   
  牛存傑終於明白了光頭仔為什麼現在興趣不高了,敢情是擔心自己以後飯碗的問題呀!
   
  於是,馬上給光頭仔打了一針預防針:“光頭仔,你怕什麼,他不幹了,你可以到我們的公司來呀,只要你過來,一切待遇和你以前一個樣。對了,你那個老闆手里還有什麼好地皮沒有,這些資訊可是很重要的呀!你可不能便宜了別的人啊!”
   
  光頭仔下一步將要成為人家手下的人了,也不再敢擺他那業務經理的架子了,連忙媚笑著說:“牛老闆,你這句話就見外了,咱光頭仔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嗎?!還真讓你說著了,我們的那個老闆手里,還有一塊市中心黃金位置的一塊土地,有四畝多。可他低於五百萬,是不想出手的。你們也知道,在那個位置的土地,現在都漲到了每畝六百萬的價格。一些行內專家們預言,再過一兩個月,甚至可以突破一千萬元。”
   
  秦桂榮聽到這句話,眼睛馬上就紅了:“嗯。照海口現在的趨勢發展的話,突破一千萬元那是指日可待了。老牛,這塊地咱們要了,這可是個好機會。”
   
  牛存傑苦笑著說道:“我也知道那是個好機會,可那得二千多萬呀!咱們現在滿打滿算,也不到一千萬,差得太多了。”
   
  光頭仔給他們出謀劃策:“資金其實不是什麼大問題,即使你們借了高利貸,能拿下這塊土地的話,可以再拿這塊地向銀行貸款呀!我們的那個老闆就是那麼幹的。一千萬的土地,打通關系,可以在銀行貸到一千五百萬、甚至於兩千萬的貸款的。有了這錢,轉手就可以還了高利貸呀!”
   
  “對呀。咱們沒有錢,可銀行有呀!”
   
  幾個人恍然大悟的樣子。
   
  於是,三個人推薦牛存傑出面,返回深圳,又搞到了一批高利貸,買下了杜三兒的那塊土地,隨即又以這塊土地作為質押。從銀行貸到了兩千萬元,歸還了高利貸。
   
  而在這場空前豪賭中,政府、銀行、開發商結成了緊密的鐵三角。其中銀行不僅充當了遊戲的鼓手和輸血機,自己也忍不住客串了一把玩家的角色。
   
  泡沫生成期間,以四大商業銀行為首,銀行資金、國企、鄉鎮企業和民營企業的資本,通過各種管道,源源不斷湧入海南,總數不下千億。
   
  幾乎所有的開發商。都成了銀行的債務人。精明的開發商們紛紛把倒賣地皮或樓花,賺到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把還停留在圖紙上的房子高價抵押給銀行。
   
  可牛存傑他們的那個公司的地皮,還沒有轉手的時候,市場上的地價突然開始走下坡路了。
   
  而在這個時候。牛存傑他們就更捨不得出手了,秦桂榮堅持把自己的那一份,撤了出來,歸還了挪用的公款,剩餘的利潤和銀行貸款,則還在那塊地皮上壓著。
   
  他們相信,會有一天,海口市市中心黃金地段得的地價,還能像以前一樣輝煌。
   
  可到了1993年6月23日的時候。當最後一群像牛存傑他們一樣接到“花”的玩家。正在緊張尋找下家時,終場哨聲突然毫無徵兆地吹響。
   
  當天,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朱基發表講話,宣佈終止房地產公司上市、全面控制銀行資金進入房地產業;。
   
  次日,國務院發佈《關於當前經濟情況和加強宏觀調控意見》,條強力調控措施包括嚴格控制信貸總規模、提高存貸利率和國債利率、限期收回違章拆借資金、削減基建投資、清理所有在建項目等。銀根全面緊縮,一路高歌猛進的海南房地產熱頓時被釜底抽薪。
   
  這場調控的遺產,是給占全國0.6總人口的海南省,留下了占全國10的積壓商品房。
   
  全省“爛尾樓”高達600多棟、100多萬平方米,閒置土地18834公頃,積壓資金800億元,僅四大國有商業銀行的壞賬就高達300億元。
   
  一海之隔的北海,開發商紛紛逃離或倒閉,銀行頓時成為最大的發展商,不少銀行的不良貸款率一度高達60%以上。
   
  當銀行開始著手處置不良資產時,才發現很多抵押專案,其實才挖了一個大坑,以天價抵押的樓盤,不過是“空中樓閣”。
   
  更糟糕的是,不少樓盤還欠著大量的工程款,有的甚至先後抵押了多次。
   
  即使是已經建成的抵押項目,由於泡沫破裂後,項目大幅貶值,其處置難度也超過想像。
   
  據統計,僅建行一家,先後處置的不良房地產項目就達267個,報建面積760萬平方米,其中現房面積近8萬平方米,占海南房地產存量的20%,現金回收比例不足20%。
   
  然而,美麗泡沫破滅後,給海南留下的是巨大的經濟包袱。
   
  截止到1993年底,工行、農行、中行、建行等四大國有商業銀行,占壓在海南積壓房地產上的資金達400多億元,僅省會海口市停緩建工程涉及的建築面積就達1209萬平方米,沉澱資金將近300億元。
   
  在海口全市34.6平方公里的城市區面上,就有300多個停緩建工程項目,相當於一平方公里就有一個“半拉子”工程。
而咱們的牛存傑同志,在賠進去所有的家當之後,破產之後,離開了李建軍和秦桂榮兩個人,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