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小說] Baccano! 永生之酒 作者:成田良悟 (連載中)

dan4514 2008-10-9 20:51:4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 46835
BACCANO! (1) 1930 The Rolling Bootlegs
作者:成田良悟

貼者註:有在看這部的人可否點一下右上的感謝給在下一點動力 讓在下知道這部至少還有人在看 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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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終章……1
序章
第一天

第二天
終章……2



1-終章……1


  2002年  夏  紐約•曼哈幀島

  為什麼,這種倒楣事會讓我碰上呢?

  “Face to wall!!”
  Face說的應該是臉吧……Wall大概指的是牆壁吧……啊啊,那個To指的又是什麼來著?但是那些傢夥好像對我不懂英語這事根本不在乎。理由嘛……因為在他們發出瞥告(我想那應該是警告吧)之前,我的頭已經被不由分說地按到石牆上了。

  事情是緣於一次在日本當地商業街的抽獎。
  “恭——喜——您!特等獎喔,紐約五天三夜免費遊——!”
  隨著店家快扯破喉嚨的恭賀聲,旁邊的鐘也開始“咣當咣當”地敲了起來。
  “咣當咣當咣當咣當咣當咣當咣當……”
  聒噪的鐘聲還枉耳邊迴響著,我已經站在了美國街頭。
  本來我只是想要那個二等獎的遊戲機而已。

  我穿梭在摩天大樓的森林中,向曼哈傾大橋的方向走去。我決定要去中國城吃飯。如果不知道吃什麼,就吃拉麵吧——這可是日本人周遊世界的常識。
  雖說是特等獎但也因為只提供了最低保障的旅費,所以此次旅行不可能如想像中那麼奢侈。原本這是雙入旅行、不過我還沒女朋友,於是將其中一張票賣拾兌換公司,總算湊了一些零花錢。
  連紐約都有日本的牛內蓋澆飯連鎖店,讓我(在省錢這點上)很是心動,但店名居然是羅馬字。看來看去總覺得不像那麼回事。雖然抵達紐約還沒到一天時間,但我的內心已經非常想念國內那滿眼都是漢字的日子了。

  我一邊這麼想若,一邊信步而行。突然。一陣像是吵架的聲音傳了過來。
  在挨著大街的一個小巷皿,五六個少年湊在一起鬧嚷嚷的。他們蹲在一堆,中間似乎圍著什麼東西,於是我好奇地湊近過去,想瞧個熱鬧。這時,裏面看起來最小的那個少年抓住我的手,笑嘻嘻地招戶:“Look,look。”
  是什麼呢?
  被勾起興趣的我,走逃了小巷,往人群中間望去。
  ——什麼嘛!這不是啥都沒有嗎?
  我正想這麼說。突然嚇蔔一大跳。那些小子鬧騰著站起身,一窩蜂朝我撲了過來。

  之後,就是開頭的那一幕了。

  之前我一直自信滿滿地以為,就算被捲進了類似的麻煩也能判斷和應對……可是實際情況如何呢?我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那之後,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怎麼了。等我緩過神來,已經躺在了被太陽曬得熱熱的柏油路上。在我想要爬起身的舊候,那幫小子早就已經跑過了小巷的拐角。
  還好,沒被他們殺悼。我先冒出這樣的感想,之後才發現手裏所有的行李都被搶走了……看來也不是什麼都還好啊。照理說保住了小命就該謝天謝地,不過,人類往往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現在想起來,當時我要是有反擊該多好啊。這當然只是馬後炮,但我就是沒辦法不去這樣想。
  身為動物攝影師的我,這次可是特意帶著自己的高級攝影器材來旅行的。結果,旅行還沒有開始,吃飯的傢夥就已經被搶了。。
  可惡,那台照相機可是值好幾十萬的!想到這個我竝氣不打一處來。

  滿腹怨氣無處發洩,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通過賓館向警察局報案。結果,就像平日裏電影、電視劇裏的老套劇情一樣,我竟然被當成了“典型的日本受害者”對待,這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比遇上強盜更讓人鬱悶。
  而警察局的反應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他們只遞給我一張申請保險賠付的最低限度必需檔。和我一起去警局的那個酒店侍應生告訴我,員警對這樣的事悄是不會真去下工夫的。當然,如果當剛我受了重傷,或者是被槍械脅迫,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可是,那台照相機是我節衣縮食才買來的高級相機啊,哪能這麼簡單就放棄了!何況當時買相機已經沒錢了,所以連保險都沒買。
  就這樣了事的話我真是恨意難消,回國之後保不准就會把那個拿這種旅行當商品來賣的店家給挫骨揚灰。
  我一面想像自己用“閃光之妖術”[注1]將那些搶我東西的傢夥統統打翻在地,一面拼命求爺爺告奶奶地追問有沒有補救餘地。在場的警官雖然也很同情我,但畢竟不是殺人之類的惡性犯罪案件,所以也不可能優先幫我解決。
  這時,眼我年紀相仿的警官又重新看了遍案情報告,望著搶劫現場,嘴裏嘀咕著麼。
  我問了同來的翻譯,大體上是這樣的意思:
  “……說不定,你那台相機還有可能找回來……不過並不是什麼好辦法來著。”

  “哎呀呀……這是多麼可怕的災難啊……”
  出現在約定地點的,是一個還很年輕的優雅男子。
  此人一頭栗色的頭髮,戴著圓圓的眼鏡,看上去就像一個典型的銀行    職員。他一口日語極為流利,剛開始我還以為他是日本人……不過仔細一看臉,就發現和日本人長得完全不同。
  先前那個眼我年紀相仿的警官往不知什麼地方打了電話,然後僅給我指個個方向。丟下一句“去求見到的那個男人就好了。對了,你見他不用帶翻譯過去。”就走了。給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說這句話過於複雜的面部表情。
  “你的運氣不錯嘛……我和那個介紹你過來的鮑爾•諾亞巡查部長有過幾面之交……要不是他的話,這次的事你也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這個男人連“啞巴吃黃連”這種俗語都會用,看來日語水準真的不簡單呢。而且發音絲毫沒有奇怪的感覺……不,應該說他的發音比現代日本入還更有一種古韻和風。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搶你東西的恐怕是被比他們吧……不過,最近這一帶也有些經常搞點惡作劇的小傢夥就是了。”
  ……那種事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場惡作劇嗎?
  總覺得這男人身上有著一股可疑的味道。他恐怕是偵探之類的吧,但那通身的感覺又怎麼也不像個正兒八經的老實人。
  ……不過管它呢,總算找到一個言語相通的傢夥。自己也覺得安心多了。
  “這樣如何?你被搶定的東西……如果將它價值的十分之一給我們當報酬,我就去跟他們‘交涉’,保證相機物歸原主。”
  ……原來如此。看樣子他是那個強盜集團的頭頭吧。可以分得利益的十分之一,又能避免不必要的騷動,還省去了將東西換成錢的工夫。
  不過也罷,十分之一的損失總比找不回來好多了。這麼一想,儘管心裏不大紆脹,我還是同意了。
  “OK,成交。”
  男人說完。就將我領去某個地方。
  不會是想要把我的內臟啊器官什麼的剖下來賣錢吧?我滿心不安。打算見勢不妙就狂喊救命逃出來。
  話說回來,若是真的被殺了賣器官,也可以算是“人身買賣”吧。
  我心裏想著這些有的沒的,不知不覺間已經被那個男人帶到了大街一角的某個酒吧前。
  灑吧招牌上畫著蜂巢蜂嫩裏寫有英文字母。因為我看不懂英文,姑且稱它為”蜂巢小店”吧。
  進得店門,就聞到一股蜂蜜的甜香。店裏面的空間比從外面看來寬敞了很多。與其說它是個小小的灑吧,倒不如說是一家高級餐館來得恰當。
  要是情形不妙拔腿就跑吧。我這樣想著開始四處打量這家酒吧。裏面確實有看著不像正經人的男人,但是也有些老人和情侶,還有帶著孩子的父母。看到這樣的情形,我也就放下心來了。
  那個男人朝店裏面走去,和另一個男人說了些什麼。對方默默地點頭。也沒拿隨身的物品就走出了灑吧。
  “啊,我把情況告訴他了……他這就去把東西拿回來。對了,你可別瞎想,只不過是那些小鬼經常在這一帶活動……所以我想很快就能找到他們了。”
  明明就和他們是一夥的,還裝得一臉無辜。——當然,這句話我可沒膽量說出口。
  “恩,在這裏等著也是等著,隨便聊點什麼吧。”
  話雖這麼說,可是我都不知道該和這個男人聊些什麼。算了,還是先問問他的日語為什麼這樣好吧。
  “哦……那是因為組織上層有個日本人……就是矢車先生,他教了我很多東西哦。不過,現代用語和語調我我好象是看日本電影和漫畫學來的。”
  組織?果然是黑手黨之類的團體嗎,管它黑手黨還是什麼黨,只要能把相機還給我就好了,於是,我直截了當地問了他。
  “不……我們可不是黑手黨哦。雖然一般情況下可以認為是一樣的組織來著……我們叫“克莫拉”,你知不知道?”
  我從來沒有聽過這個詞。
  “起源於義大利西西里島的組織是‘黑手黨’……原本是農村的武裝警衛隊……不過,他們的前身可以說是地方自衛隊一樣的組織。而我們‘克莫拉’雖然也是起源於義大利,卻是在那不勒斯,可以說是脫胎於警察局的組織。不過詳細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
  竟然起源於警局?單單這些,就讓人覺得這個所謂的”克莫拉”比“黑手黨”的性質還要來得惡劣啊!算了,這個想法還是爛在心裏面好了。
  “我在我們的組織裏的角色是‘出納’。有點像掌管組織錢財的那種……而在黑手黨那裏,是由會計負責的。”
  在我看來,兩邊都差不多。
  “哈哈……現在人們往往把我們統稱為‘黑手黨’就是了。什麼毒品黑手黨啊,中國的三合會啊,俄羅斯黑手黨啊,走私黑手黨啊……但是,在那不勒斯,‘克莫拉’可是老大哦。不過我們是在美國派生出來的,可以說是和那不勒斯沒有直接關係的‘孤兒’。”
  雖然這個男人告訴我了很多組織的內幕。可我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我在日本可從來沒和黑社會打過交道啊。面前就是什麼“克莫拉”啊“黑手黨”的……可是我對這些生活在社會陰暗面的人無論如何也沒有實感。
  “這也很正常啊。就算是在紐約生活的人,和黑社會有過接觸的也不到百分之一呢,更不要說那些直接受黑社會傷害的了。我也算是好管閒事的,偶爾也會有些做你這樣的人要見我。可是能夠見到我的人,在這百分之一裏更是少之又少啊。”
  ……聽了他的話,我越發想為自己的黴運大哭一場了。
  但是,當寸的我已經被那個男人的談話技巧給深深地吸引了。怎麼說呢,就像是和多年的老友聊天似的,可實際上,在這個時候我們連彼此的姓名都還不知道呢。
  “不過,其實應該有更多的人見過黑社會。只是那些和黑社會打過交道的很少會有入把事情說出來……”
  這種事在電距裏面倒是看到過。那應該是些值奉“沉默法則’的人吧,或者說是些害怕對方報復而三緘其口的人。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個一見面就向我講些組織裏面事情的傢夥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呢?
  “哈哈!其他的組織我是不知道,不過我們的組織還沒有這麼嚴厲的規定,也不會做出諸如報復之類的行為……黑手黨的話,成員是禁止對外提及組織的事情,甚至組織名字的。而我們克莫拉……它的前身美國黑手黨也有這樣的規定……但是現在,我們的組員都是堂堂正正地說出自己組織的名字……而老闆自己也會接受雜誌的採訪。”
  這些傢夥怎麼這樣愛炫耀啊?聽到我的問話,那個男人沉默了一會,突然爆發出了響亮的笑聲。
  笑了一陣子之後,他饒有興趣地盯著我的臉,開口說道。
  “……你還真敢說啊。竟然在克莫拉組員面前說這種話……你就不害怕嗎?”
  一點也不啊。
  “……你該不會懷疑我不是黑社會的人吧?”
  完全沒有的事。就算要說謊。也沒必要特意拿克莫拉的事情來騙我吧。
  “……你還真是個怪人……鮑爾那傢夥向我提到你的時候,我以為你是一樁自己送上門來的好買賣呢。”
  真要謝謝他這麼看得起我了。然後,我對這個男人說了之前一直想說的話:“日語那麼流利,對年長的人至少該懂得稱呼“先生”吧?”——我說的是鮑爾的事情。雖說在美國並不是那麼重視論資排輩,但是對年長的人至少也應該有些尊敬的吧?……雖然我這個認識也是來自於旅遊手冊的現學現賣。
  可是,沒想到我這樣一句無心之言,仿佛按錯了人生的某個開關一樣,這之後我人生之輪的軌跡開始變得錯綜複雜。那個瞬間簡直難以想像。
  那個男人沉默的時間比剛才要久些,之後嗤嗤地笑著,小聲嘟囔道。
  “原來所謂的巧合……是這樣的……真是有趣呢……”
  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正當我迷惑不解的時候,對方卻又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那種笑容就像是小孩找到了新的玩具……也像是馬上要開始什麼惡作劇。
  他就這樣帶笑地看著我,然後裝作欲言又止的樣子,神秘兮兮地小聲對我說道。
  “鮑爾……他比我要小哦。”
  哦……唔?等一下,他說什麼?剛才那個員警無論怎麼看都已經跨過了中年那道坎啊……難道那個員警的面相這麼顯老嗎?
  “算了……我們還是接著剛才的話題說吧……在這60年間,大約有一百來個——讓我以克莫拉的名義見面的人。當然那些本來就認識我的人和員警除外……原本就是這樣的。如果沒有像今天這樣的機緣,我也不可能認識你這麼正兒八經的觀光客,哈哈!”
  一時間,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60年?我面前的這個年輕人……”?雖然我也知道,白人單綰長相是不容易看出年齡的,但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怎麼看也連60歲的一半都還不到啊!
  看著我那副不可思議的表情,對方重新扶了扶眼鏡,作靦腆狀地開口道。
  “那個……其實我呢,就是傳說中不老不死的那種。也就是說,我死不了。”
  呵呵呵,這傢夥還懂得開美式玩笑嗎?
  “啊,你不相信?不過是真的哦,無論砍還是燒。我都不會死啊。”
  所謂的美式玩笑,就是那些讓人費腦筋的冷笑話。
  看我這樣客氣地回答他,他便笑眯眯地——
  從懷裏掏出一把小刀,刺向自己的手。

  那一瞬間,我還來不及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個男人刀子刺到的地方,鮮紅的血滴答滴答地流下。我被眼前發生的一切驚得目瞪口呆,他卻笑呵呵地接著說。
  “沒事的……你瞧。”
  他將小刀慢慢拔出,我原以為鮮血會噴湧而出,可是流著的血卻在一瞬間止住了。
  非但如此。我還看到了匪夷所思的情景。
  那些流到桌上的鮮血……簡直就像是有意識的生物一樣開始蠕動,仿佛想自己跑回主人的身體一樣,倒流回他的傷口裏。所有的血都流回去之後,男人手上的傷口自動地消失不見了。桌面上,連一絲血污都沒有。
  這種事情若是出現在電影裏,或許我把這種老掉牙的特攝片當笑話來看。不過很遺憾,這卻是發生在我眼前的真事。
  無論是違背重力原理的液體倒流,還是傷口瞬間的癒合。都老套到令人不禁會覺得,電腦CG比這個要漂亮多了。但是,這反而更讓人感到詭異。
  注意到這家店……不,這個世界所發生的靈異事件的,難道只有我一個人?在這個帶著些許古典氛圍的酒吧裏,一個男人正在做著違背物理法則的事,可是無論店員還是顧客,誰都沒有朝這邊看一眼。
  我思考片刻,開口提問。問坐在我面前的這個……不知道是什麼的人。
  你是想殺我嗎?
  男人聞言微微一愣,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微笑。
  “這樣的反應我倒是第一次見到呢……目前為止,其他看到這個場面的人,不是掏出十字架,就是突然拿出手槍對著我……啊,當然,後者最後都被員警給帶走了。哎呀呀,真可憐。不過話說回來,剛看到我拿出刀子就被嚇跑的人也不少哦。”

  這是當然的。
  “……為什麼你認為我要殺你呢?”
  因為你是個怪物啊。我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我一邊為要把他當怪物看待而感到抱歉,一邊勸告這個怪物,希望他今後最好不要再搞惡作劇,做這種驚世駭俗的事來嚇人。
  ”……你還真是珍稀人種啊。這樣冷靜的人,你是第一個呢。”
  與其說我處變不驚。或許還不如說我這人反應遲鈍。雖然經常被人這麼說,可是自從我在北海道差點被狗熊吃掉以後,就因那次打擊而對於恐懼這種感情有所欠缺。有人曾間過我,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去仿戰地記者,不過我並沒有想死的理由,因此到現在還是個動物攝影師。
  聽了我這些話,那個男人帶若愉快的神色注視我的眼睛。
  “……你爽的是個很有趣的人呢。對了,難得有這機會,要不要聽我講古啊?講講我得到這種不老不死能力的故事,還有與之相關的奇聞怪談……我想這樣正好可以打發時間。”
  確實足很有趣的話題……可是我們才初次見面。說這些事合適嗎?
  “沒關係啊。反正就算你告訴別人,也沒人會相信。”
  我又再三問他是否和宗教問題沒有牽連。面前有一個不老不死的人,為什麼我還能如此地鎮定?現在想來,我真是太遲鈍了。
  “哦,你放心吧。我和那種東西一點關係都沒有,真的只是打發一下時間……不過,這故事裏倒確實有一個‘惡魔’。”
  這個自稱克莫拉的“出納”,同時也貌似是不老不死的男人。向服務生點完菜之後,就開始不緊不慢地講起了“傳說”。

  “……那麼,我們就開始吧……有一個喝下惡魔之酒,獲得不老不死能力的男人,這個悲哀的男人孤獨躑躅在漫長的歲月中。背景是禁灑法時代的紐約。這個故事,講述的是突然現身的‘不死之酒’所帶來的無數離奇命運,以及身陷其中的人所交織出的螺旋……”

  [注1]閃光之妖術:全日本職業摔角選手武藤敬司的絕招。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3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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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0:53
1-序章

  1711年  大西洋上  亞德維納。阿維斯號客輪——

  煉金術。
  這是一門發源于古埃及的學問、技術。同時也是文化。
  這種發源自埃及的技藝,融合了希臘哲學、赫耳墨斯思想的宗教理念。之後又經由阿拉伯深深地浸透到歐洲的文藝復興裏。
  其目的,有時是為了從廉價金屬中得到黃金。有時是為了避開神之手來求得人造生命,終極目的則是追求永恆的生命……不,就連這個也不能算“終極目的”吧。煉金術師們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他們為了將不可能變為可能而終日埋頭研究,而一旦實現的話,就變成了“可能”的東西,終極目標也就褪色了。到時他們大概又會繼續追求不可能的事物,把自己淹沒在欲望和知識,或者說是使命感中去吧。
  時代的洪流奔湧不息。煉金術師們在紛亂的現實中感歎著燕雀焉知鴻鵠之志,時而受到周圍的阻礙,時而得到旁人的羡慕,而他們對技術的追求也在挫折中前行。但是,這種行為絕非徒勞無用……煉金術師牛頓就在發現萬有引力之後。對現代科學做出了各種各樣的貢獻。煉金術,絕對不是欺世盜名的學術體系。
  但是有時——煉金術被稱為魔術或神術,也有人試圖消除它與科學之間的一線之隔,使之融為一體。
  一般來說,世人很容易將煉金術和魔術混為一談,但其實二者是完全不同的東西。在煉金術師當中,有人對這種依靠魔術和祈禱為媒介的“依賴外力的非科學物”嗤之以鼻……但當然也有一些入伸出手去積極探求。
  魔術也好,惡魔也罷,如果能確認它們的存在,也就變成了“可能的事物”,無非是打開下一個“不可能”的工具而已。

  這艘客輪,包裹在漆黑的夜空下。
  在黑暗中……有一群人在傾聽來自遠方的“呼喚”。
  他們是遠離故土,尋求新天地的煉金術師們。
  他們在這艘客輪上,終於成功地使“惡魔”降臨人間。
  “你們是不是稱呼我為‘惡魔’啊?這個無所謂了。但是,你們在此之前仃沒行見到過神靈或者天使呢?我認為‘惡’是相對的,必須要有一個參照沏才可以的吧。啊啊,算了,已經有103年沒有人把我從沉睡中喚醒了。如梁你們能夠早3年把我喚醒的話,時機就會剛剛好呀……無所謂了。啊,‘無所謂’是我的口頭禪。不要太在意……我是直接將我的聲音傳進你們的大腦的,所以關於口頭禪這件事情確實有些怪異啊。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
  超級饒舌的“惡魔”,遵從若自己的誓言,和這些將自己喚醒的煉金術師們約定傳授他們禁忌的“知識”。
  煉金術師這樣對惡隴說道:“我們想要學習有關不老不死的全部知識。”
  “這個事……是不是也就意味著你們暗地裏希望自己不老不死呢?啊啊。無所謂了。”
  船的甲板上……在煉金術師的中心,擺放著一個器皿,裏面盛滿了液體。
  “你們只要喝下這個東西,就可以不老不死了,所以接下來就要靠你們自己判斷了。我雖然是不老不死,但是想法和你們應該完全不一樣的……等等,你們先冷靜一下好好聽我說啊……以後,如果你們厭倦了不老不死。一心想要尋死的話……”
  惡魔接著開始講述,怎樣使不老不死的人類可以死去的方法教給了煉金刷幣們。
  “……你們要找到其他也喝下不老不死藥的人。然後被找的那個人,要將自己的右手放到求死的同類的頭頂上,心裏面默念‘吞食’。只要自己的信念堅定就可以了。這樣可以把求死主人吸收進自己的右手,之後,那個人的生命就終結了。所謂的‘吞食’只不過是繼承了對方所有的知識和能力。而最後留下的那個人,將集合這裏三十多個人的所有的知識和智慧……最後那個人,如果也厭倦了不老不死的話,再把我呼喚出來就可以了。到時候,我再把他吞食就完事了……另外,我醜話說在前面,這件事情足有危險的……喝下這個茹的人,不能用假名存活在世界上。在你們的梢神世界裏,有若這樣的限制……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一時冒充他人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不老不死的人必須以自己的真名生活,因為自己的身體天然抗拒這種欺世盜名的事情……因為如果不這樣限定的話,你們就不可能找得到彼此了……”
  在場的煉金術師們,稍微思索了一下,所有的人將那份長生之藥分吃了。這份藥,有一股酒的味道。
  “好了好了……我們之間似乎還有著一個要教給所有入不老不死之術的約定,對吧……雖然不知道怎樣才是所有的入,不過暫且就把藥物的調配方法教給你們好了。不過我不可能告訴所有在場的人,我只告訴給喚醒我的那一個煉金術師。如果其他人想要知道的話,事後去問他好了。”
  無形的惡魔說完這些話。就把不老不死術告訴給了呼喚自己出來的那個術士。年少的煉金術師,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已經明白自己的腦海裏被惡斑植入了之前自己完全不瞭解的“指示”。
  惡魔的聲音,自此就消失不見了。

  得到惡魔傳承的男人,在房間裏思考了一個晚上。
  他決定要將這個不老不死的秘密告訴給同船的弟弟。可是當他剛剛說到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於是,第二天,他當著全部的人說著:“……我打算將這個秘密永遠的封存。”
  雖然這個提議遭到了在場全部煉金術師的反對。但是那個男人心意已決,不會改變。
  於是,在那天夜裏,出事了。
  得到知識的那個男人。一晚上都警惕當心著。半夜,感覺到有人潛進了自己的房間,睜開了眼睛……在房間的中間,站著自己的一個同伴。
  自己同伴的手正放在睡在自己對面的弟弟的頭頂。
  就在這一瞬間,他已經完全清醒了過來,但是還是晚了一步。自己的弟弟,已經被同伴……不,就在剛才那一個瞬間,如同魔術般。自己的弟弟就被吸收進了同伴的右手裏了。
  “……怎麼會這樣?這麼快就開始了啊?”
  石到船艙裏面的情景,一直在黑暗的某處觀察的惡魔自言自語若。
  “好做是因為我的煽動和挑撥……人類真的是貪婪啊。不過欣賞他們之間的鬥爭也蠻有趣的……”
  ”惡魔”,人們如此的稱呼若他。略顯寂寞地接若說道。
  “這…次想必會更加有趣吧。”
  “惡魔”的聲音已經聽不見了。在那裏,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空蕩蕩地,似乎惡魔從來沒有出現過。

  之後,時光仍舊一如往常地流逝。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22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0:55
1-第一日


  1930年  11月  紐約

  紐約的天空就像是一塊大大的克雷爾水晶,明亮的朝陽照射著整個城市。
  紅色和黃色的屋頂,仿佛是塗抹在街道上的顏料,但是卻不會給行走在中間的人們一種單調的感覺。
  與此相比,倒不如說那些近些年越來越囂張的汽車,更會給步行者壓迫感。
  那是禁酒法盛行的時代。雖然有若各種各樣的時代發展潮流,但是在這個國家卻選擇了“禁酒”。
  但是,結果卻使得灑水的魅力高漲,即使從來沒有喝過酒的人也開始湧進了酒水黑市……也就是說法令的頒佈卻導致出現了“犯罪者”增多這樣諷刺的場景。
  在雜貨鋪的門前擺放若葡萄汁,而葡萄汁桶的前面往往會立一個牌子,上面寫著一些注意事項。
  “放置過久將會發酵成酒水。所以請在變質之前引用。”
  這種“葡萄汁”在整個城市滿天飛,非常地暢銷。故事就發生在這樣的一個時代。
  爵士時代也已經度過丁它的全盛期,而在前年,美國也遭受了經濟恐慌的襲擊。街道中滿是紅色屋頂的建築似乎也失去了它熱情的顏色。
  但是,在這個城市的某個陰暗的角落裏,有著一些“主力”可以擊退美國的經濟恐慌。他們被人們稱之為“黑手黨”,暗中有著很大的力量操縱著違法造酒的行當。
  也就是說,政府頒佈的“禁酒法”卻成為了作為法律的敵人“黑手黨”快速發展上佳的溫床。
  以艾爾.卡彭[注2]和拉基.魯仙安諾[注3]為首的黑手黨,在他們中間不知道發生了大大小小多少的“傳奇”——1930年,正是這樣一個充滿著傳奇色彩的年代。

  他們的傳說總是從胡同小巷裏面開始的。
  “行行好,行行好吧!”
  銀行的安全出口,密集的公寓之間的空間,飯館後門的剩飯垃圾場……一句話,只要是狹小的昏暗的道路,哪里都OK。這和人多人少沒有關係。當然和季節呀時間呀都沒有關係。
  “您只要拿出您的一點點善心,就能夠救救我這個可憐的人啊。”
  從帽店的後面傳來了乞丐的哀求聲。而從這個小巷裏傳來的聲音,或許正是所有事情的開始。
  一個衣衫破爛的中年男子,站在路邊,每次有人經過,都沖上去用可憐兮兮地聲音哀求若路人給些施捨。每當略人都到了大街口的時候,他也放棄了哀求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單調地周而復始。
  ”主都在看著您呢,您的善舉會得到主的保佑的……”
  “喂,我說你啊——”
  周而復始的乞討,因為這個聲音突然就戛然而止。
  向這個乞丐打招呼的是一個男人……或許稱之為男孩更好些吧。
  他在聽到乞丐的哀求之後,硬是把自己拉了回來,扭頭看向這個滿臉胡渣的乞丐。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輕而易舉地以神的名義進行乞討呢?”
  男人的口吻和態度遠遠超出他年齡,顯得是那麼的老成。突然間聽到這樣的問題,乞丐滿臉的迷惑。
  “您說什麼?”
  “你是虔誠的基督徒嗎?你有沒有參加過一次星期天的禮拜呢?在你失業之前,你有沒有向教會募捐過呢?你分不分得清楚天主教徒和新教徒的區別呢?如果你是的話,那麼就不應該還在這樣的地方乞討。現在的你應該是在教會幫助那些兄弟姐妹做若義工,或是正在努力地尋找一份可以養家糊口的工作。如果你不是的話,那麼你應該仇恨主的安排,成為…個惡魔的追隨者了啊。”
  靜靜地聽若面前的男人滔滔不絕的責問,被男人的氣勢給壓倒了的乞丐,在男人喘息的時候,大聲地反駁了起來。
  “這是什麼話!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捐到教會裏面的善款最後怎麼洋了呢!那些傢夥們表面上打若主的名義,實際上暗地裏把那些本該廄於我們窮人的善款全部都給揮霍掉了,不足嗎!”
  “你就是…個只會考慮自己利益的傢夥……像你這樣以自我中心的傢夥,主當然會拋棄你了。現在有很多的入在人生道路上都很迷茫。但是,那些在大街上舉著大大的‘我們要工作’的抗議牌的人們,活得都要比你認真。”
  乞丐還想要反駁什麼,可是卻想不出來什麼有力的證據。而對面的男人仍舊自顧自地發表若自己的長篇大論。
  “不過話又說回來,做乞丐也是需要技術的。在這些以乞討為生的人們中,有些人故意拿些鈔票卻穿著破農爛衫地站在十字路口乞討的,也有些人打斷自己的略膊或者牙齒進行表演的。那些乞丐,比真正的殘疾人還能夠吸引別人的眼淚。和他們比起來,你還揮是一個新手啊。”
  “哈啊?”
  乞丐聽得莫名其妙。如果按照這個人說的話,自己就不可能從他那裏得到施捨。可是為什麼眼前的這個男人為什麼從自己的懷裏掏出錢包來了呢?
  “——如果是平常的我,是不會管你這種這麼不專業的乞丐……”
  男人說若從錢包裏面拿出了幾個硬幣。但是,乞丐的眼光卻被錢包裏那厚厚的一遝鈔票給吸引住了。這麼多的錢,在這樣經濟恐慌的時代,在這樣的一個少年的手裏,是不可能也不應該出現的。不,就算是有若正經工作的成年人也不可能有這麼多的錢……眼前的這一遝鈔票轉眼間又消失在了合上的錢包中了。
  “因為今天對於我來說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所以心情非常好。你今天向我打招呼也算你走運了,把這些錢收下就好了。”
  瞬間,乞丐滿臉堆花地笑著說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謝謝您,大少爺!您的恩情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
  “算了算了……忘了也無所謂,趕快收下好了。”
  攤開手中裏面握著的那幾個硬幣,少年催促若。
  “啊啊,我相信主也一定會賜給您福音的。”
  “我也只是在我心情高興的時候做做善事而已。我可不想做什麼慈善家之類的……”
  “啊,對了!我這裏,有早上剛剛摘的鮮花。作為您好心的報答。我把它送給您好了。請您一定要收下。”
  乞丐說完話,也不拿少年手裏的硬幣,逕自在自己手裏拿著的那個骯髒的袋子裏面摸來找去的。
  “反正都已經枯萎了啊。”
  “不會的不會的,主一定會因為您的善行讓它們盛開的。”
  乞丐說著話,滿臉高興地歪若腦袋打量著袋子裏面的東西。然後……
  “這可是通紅通紅的大大的鮮花呀……!”
  之後,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
  那是發生在可憐的髒袋子上的小而激烈的變故。
  從破爛不堪的袋子裏面冒出來的是一把閃著鈍鈍光芒的布伊刀。
  “——!”
  長著滿臉鬍子的乞丐,似乎在叫囂著什麼。不過,真的是笑得滿臉堆花。
  就在這種充滿著興奮的怪叫停下來的時候……
  之後,似乎又變成了充滿若疼痛和驚訝的喊叫。
  “——嘎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在他的那把刀子即將碰到少年的時候,少年用手抓住了乞丐拿刀子的手腕。同時身體輕輕地偏向一側。刀子只是劈到了空氣,擦若少年的身體呼嘯而過。眨眼間,少年抓住了乞丐的手。毫不客氣地將他扭到了乞丐的身後。
  就在乞丐的怪叫變成淒慘的嚎叫的一瞬間。少年也只能做出這樣的反應而已。
  “嘿。”
  少年將自己慢慢靠近乞丐的後背,慢慢地將自己身體的重量壓了下去。
  隨之傳來了刀子落在地上的聲音,可是少年似乎對於此並不關心。
  從乞丐腕關節的地方清楚地傳來“吱吱嘎嘎”的響聲。
  不過,這樣的聲音也被乞丐淒慘的叫聲給淹沒了。
  “哇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呀放,放放放放放手啊……!”
  當看到面前的乞丐已經疼得不成樣子了。少年把乞丐狠狠地抵在暗紅色屋頂的牆壁上。伴隨著沉重的響聲,乞丐一下子又跪了下來。之後,乞丐慢慢地倒了下去,低低地呻吟若在地上滾來滾去。
  少年橫著眼打量著乞丐的樣子,彎下腰撿著剛才因為搏鬥而散落一地的硬幣。
  等到乞丐不再來回滾動之後,少年接著說道。
  “哎……站起來!”
  少年謹慎地抓著乞丐的手腕,把這個比自己大一圈的男人給拽了起來。之後,就任由這個男人軟趴趴地靠若牆壁。
  “向我這個不怎麼信神的人打招呼,你就犯了個大錯誤……不好意思,我可沒有什麼自我獻身精神,默默地讓你把我紮死的啊。”
  乞丐呼呼地喘若粗氣靜靜地聽若少年的諷刺,只有那雙眼睛快速地轉動若。他在思考若,在這樣的情形下,怎麼才可以讓自己逃脫。
  “你打算逃跑了嗎?不要那麼急啦。”
  少年將撿起來的硬幣放在手心裏。伸到乞丐的面前。
  “我不是說過了嗎?把它當成你的幸運好了……”
  少年說著,將攤在手心裏面的硬幣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裏面。
  “……你就懷著一顆感恩的心給我收下就好了啊。”
  癱坐在地上的乞丐,實在沒有力氣搖頭表示自己的意思了。可是隨之而來的少年的拳頭,威風凜凜地將乞丐的門牙給打斷了。
  “——!”
  乞丐被少年打了一拳頭,後腦勺狠狠地撞到了牆上。伴隨著門牙的疼痛,乞丐發出了非人的修叫聲。——軟軟地……乞丐靠著牆——毫不客氣地癱倒在地上。
  這次乞丐是完全的喪失了意識,所以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在底上來回打滾。
  少年慢慢地鬆開自己緊握的拳頭。將自己手裏的硬幣,一個一個地任由它們墜落在滿臉都是血的乞丐臉上。其中有幾枚硬幣剛剛巧地落進了乞丐張若的人嘴裏。而那些掉落在地面上的硬幣卻奇怪地發出了一種金屬掀擊的聲音,這種聲音在小巷的裏面傳達出一種頹廢的感覺。
  “恩……?”
  少年定睛一看,原來是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的那把刀子。司空見罷的樣式,沒有什麼價值的東西而已。
  (就把它扔到河裏好了……)
  少年倒了回來,再次確認那個乞丐已經喪失意識了。但是,少年為了保險起見,決定把那把兇器一一刀子給藏起來。
  當少年要去伸手拿那把鈍鈍地發若光的刀子的時候,有人在身後喊若少年的名字。
  “菲洛.普羅辛奇奧,住手!”
  即將碰觸到小刀的手靜靜地停在了半空,少年——菲洛.普羅辛奇奧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那個通往大街的路口發光的地方。
  少年看到了在街口的逆光處站若一個青年,二十五六歲的年紀,褐色的西裝的外面套若一件及膝的黑色的大衣。
  “真讓人頭疼啊……不要老是隨隨便便地碰這些證據……”
  這個年輕人用嫌惡的目光看著面前的菲洛,戴若白色手套慢慢地撿起了地上的刀子。
  “愛德華……你這是什麼意思啊?”
  “應該是‘愛德華先生’吧。以後要學會稱呼比你高貴的人為先生。……小子。當然,如果你稱呼我是‘愛德華醫部補大人’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穿黑色大衣的男人……愛德華.諾亞警部補[注4],嘴角掛若高傲的微笑靜靜地抬起了他的右手。
  接著,在他的身後出現了好幾個男人……他們開始一個個地收拾若現場的東西,包括破爛的袋子。散落一地的硬幣,還有失去意識的那個笨蛋。對於身旁的菲洛,看都不看一眼。在那些比菲洛高一頭的男人們的眼中,菲洛就是一個“不存在的存在”。
  “哎哎,你們這些傢夥,小心點,別把這個小傢夥給撞壞了呀。”
  那些男人們,任由自己的上司說若無聊的笑話,繼續若自己手頭上的工作。
  “……哼,一群沒有默契的傢夥。”
  “你給我說個明白啊,愛德華……先生。我還在這裏,難道你把我當成傻瓜了嗎?”
  到目前一直沉默地看著一切的菲洛,靜靜地開口問道。
  現場的大部分物品都被收拾掉了,那些礙眼的男人們比都不見了。作為剛才發生的事情的證攏,也只有剛才那個乞丐留下來的一點點血跡。
  愛德華聽到菲洛的問題,別說扭頭了,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逕自地回答若。
  “是呀,你哪足什麼傻瓜啊。只是一個廢物垃圾而已,是爬行在大街上的蝨子啊。”
  “你少給我岔開話題……”
  菲洛的措辭中開始有股發火的味道。愛德華嘴角浮現出一抹嘲笑的神情,點上煙捲,懶懶地靠在了牆上。
  “啊啊,不要擺出這樣一張恐怖的臉啊……只不過你剛才打的那個男人……是我們一直盯著的嫌疑犯。”
  “什麼?”
  “殺人犯啊。和對付你的手段一樣。在小巷子裏裝做乞丐的模樣,專門找那些和藹的紳士和淑女……或者說是瞄準他們的錢包,當他發現對方的錢多到值得自己冒險的話,就會從紙袋子裏面拿出原本藏好的刀子,搶劫!……就是這個樣子。你豬猜,那個男人剛開始作案的時候,紙袋子裏面藏的是什麼東西啊。”
  “無論是什麼東西,都不能這樣放任不管啊。”
  “雖然有目擊者的證言,但是單單如此還是不能定他的罪。我們原本打算用我們手下的員警作為誘餌,在他犯罪的時候逮捕他的。”
  愛德華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
  “於是我就按照你們的預定出現了,是吧?”
  “啊啊。老實說,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會讓他們過去,保證他們的安全。”
  “……從一開始,你們就打算這樣看下去的吧?你們的興趣真的很不一般呢。看殺人,就像是看一場拳擊比賽……你這個傢夥想必原本就打算這麼做的吧。”
  “正是因為這麼想,所以才會放任你防衛過度的行為。”
  “……那還真讓我感動得痛哭流涕呢。”
  “即匝如此,作為我本人,還是認為如果當時你能夠被那個乞丐殺死就好了……不過算你命大,竟然被你躲開了。”
  “竟然有入會在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乞討,讓人警覺也是理所當然的啦。還有那個一看就很可疑的紙袋子……裏面的東西不是手槍也算是萬幸了。”
  “啊哈?這樣的話,當時不管你就好了。”
  這種事情當然也是理所當然的。姑且聽聽好了。
  “今天原來是這樣啊。萬一對方只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乞丐,你就放任我把錢賞給那個傢夥是吧……不過,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
  “我不是說過了嗎?犯人只會對那些錢包塞滿錢的傢夥下手的。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冒險殺人搶劫之後逃跑。難道你會相信像你這樣的小子會有那麼多的錢嗎?”
  顯然,這是愛德華對於菲洛的諷刺和挖苦。
  “……難道你也打算調查我是不是漏稅或者盜竊嗎?”
  菲洛雙眼閃爍著銳利的目光。
  ”哈!開玩笑的吧?你認為我們有必要為了你這樣的一個小人物而大費周章地去調查嗎!即便你是某個組織的頭頭,像那樣弱小的組織,也只能成為其他組織爭奪的犧牲品吧!即便苟延殘喘地活到現在,也只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東西吧!”
  “——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我當成是一種侮辱接受。”
  菲洛只是簡短地說了上面的一句話。
  當少年菲洛思考若如何打發眼前的這個可惡的傢夥,身後又傳來了叫自己名字的聲音。和剛才的愛德華剛好相反,這個聲音是如此的溫柔冷靜。
  “菲洛,原來你在這個地方啊。”
  就在剛才愛德華站著的地方,那個連接大街的路口,站若的是一位帶著眼鏡的高高的溫柔男人。渾身沐浴在陽光下。滿頭的栗色頭髮閃若耀眼的金光。乍一看。是一個和愛德華差不多年紀的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周圍的氣氛,使得他的年齡饃糊了起來,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不是說在那個帽子店裏面見面的嗎?看你一直沒有來,正在擔心的時候。剛好聽到外面傳來你的聲音。”
  難道有什麼好高興的嗎?這個男人嘴角浮現出令人驚訝的溫柔笑容。
  但是,只要看到這樣的笑容,之前那個愛德華的高傲笑容給人的不快就一掃而光了。
  “你是……”
  “馬伊紮先生!啊……對不起。我剛才捲進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糾紛……”
  菲洛此時的態度,和剛才對待那個醫部補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菲洛慌慌張張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而剛才一直駝著的背也站直了。
  而此時的愛德華的表情就像是吃到了一隻蟲子似的苦若一張臉,將煙頭狠狠地按到了牆上。
  “馬伊紮.阿瓦洛……真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見‘馬爾提喬家族’的‘出納’啊……”
  聽著愛德華有絲緊張的招呼聲。馬伊紮還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回答著。
  “啊啊……啊啊,這不是愛德華警部補大人嘛。今天看來您的心情很好的樣子啊。”
  明明很不爽卻讓別人這樣地打若招呼。不過或許是因為對方好好先生的樣子,愛德華沒有怎麼感覺到諷刺的含義。
  “……嗯……就是比那個小鬼強多了,至少懂得好好地和別人打招呼。”
  “哪里哪里。如果不是現在,還真不能稱呼您‘警部補’了呢。”
  “……?”
  “好像從下周開始,愛德華大人就要成為‘搜查官大人’了吧。”
  聽到這些話的愛德華,吃驚地睜大了眼睛,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話來。
  “你……在說什麼啊?”
  “哎呀,難道是我消息錯誤了嗎?那些,可是流傳在街頭巷尾的消息呀。”
  愛德華的瞪大了眼睛。從下周開始自己確實要開始在調查局(五年後

  就要更名為聯邦調查局……FBI)進行實習了。連戀人和同事都沒有告訴。為什麼……卻被這樣一個最不可能知道的陌生人給知道了呢?
  年輕的警部補下定決心要查清楚消息的洩漏的來源,同時目光很不爽地投向了旁邊的菲洛。
  “……那個菲洛,你最好給我聽好了。現在,無論你施捨給任何人,都只會被認為是偽善而已。你最好以後都不要再做這種無聊的事情,趕快給我從這條大街消失,除非你打算進警局。”
  突然被人搭話,菲洛一時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一會兒,就很不耐煩地回答道。
  “你知道什麼啊。無論是那些以乞丐為職業的人,還是那些以乞討為生的人,對於我來說,只要是接受我施捨的,都是一樣的。我的所謂的偽善,到底是礙著誰的事了呢?”
  “你是不是認為所有人得到你這麼骯髒的金錢都會高興呢?”
  “……照你的意思說,是不是去公眾募捐或者捐錢到慈善團體更容易讓人接受?至於這筆錢最後會落到誰的手裏,你們才沒有興趣呢。”
  菲洛對於所謂的“骯髒的金錢”並沒有特別的否定。
  “不過話說回來,一般人還都是捐款什麼的啊。”
  “難道你以為還有其他的嗎……今天對於你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呢?”
  就在愛德華提問的時候,馬伊紮插話進來。
  “菲洛,我們趕快走吧……可以嗎,警部補大人?”
  “……啊啊……”
  “啊……對不起,馬伊紮先生,讓你久等了。”
  盯著離去的兩個人的背影,年輕的警部補思考著:
  組織裏能幹的年輕人和作為組織高層的幹部。今天真是特別的一天。
  似乎想起了一件什麼事情,愛德華對著少年的背影喊若。  。
  “菲洛,你不會是……”
  菲洛停住了腳步,但是並沒有轉過身來……依舊面向著大街。
  “……難道……你也是幹部嗎?……不會今天你要升職了吧?就憑你這樣的一個小毛孩。”
  愛德華皺若自己的眉頭,一幅懷疑的神情問著。
  自己在這條大街上住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菲洛作為組織裏的成員很有才能,這一點自己也承認,但是升職為幹部,似乎過於的年輕。菲洛的實際年齡距離20歲還有一年半的時間,而單看他的長相的話更是一個比實際年齡要小上三四歲的少年。年紀雖然這麼小,卻能夠在黑社會……不,即使是在公眾社會裏,也不可能會有人讓他成為組織的幹部的。
  但是,愛德華聽說要成為一個組織的幹部是有著特殊的儀式的。而且,似乎是要和組織內部不怎麼露面的大人物一起去帽子店裏面見面……“特別的日子”,這一天,升職的人一定要去帽子店或者衣店裏。雖然愛德華自己明明知道組織裏面的規矩卻什麼也做不了,但是至少自己已經有了識別在組織裏面誰是幹部的眼力了。
  “哎……真是這樣子的嗎?”
  菲洛沒有回答。但是也沒有否認。一句話不說又開始往前走了過去。
  愛德華把這種態度當作了默認,嘴裏爆發出平曰裏聽到鬼故事時才有的大笑,然後似乎確認什麼似的滔滔不絕地又說了起來。
  “不會是真的吧?你不會是真的要當幹部丁吧?就憑你?就憑你這樣的小鬼?不會是開玩笑的吧?唉唉唉……快些給我否認掉吧。難道你想要入看笑話嗎?不會吧,你們的組織不會這麼缺人手吧?”
  兩個人對於愛德華的諷刺聽而不聞,繼續往前走著。愛德華對於此毫不在乎,笑著說著。
  “該不會是因為你那張女人一樣的臉吧……你到底和組織裏的多少個幹部睡過覺,才讓你爬上來的呀?”
  兩個人的腳步停下來了。
  是不是應該警告一下這個狂妄的傢夥呢?菲洛想著,將手移向了自己腰裏的那把匕首。
  但是,首先轉過頭來的卻是馬伊紮。
  一直都是這麼笑眯眯的溫柔表情,馬伊紮扭過頭來對著這個警部補淡淡地說著。
  “您所說的話可是被我們當成一種侮辱啊。”
  愛德華的笑容佃住了,連嘲笑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馬伊紮依舊是那種無害的笑容,措辭也和之前沒有任何的改變。
  但是可憐的警部補卻感受到從對方身上傳來的殺氣!
  (會被殺掉的。)
  只要自己再說一句有關“組織”或者菲洛的話,或許自己真的馬上會被眼前的這個男人給殺掉吧。愛德華感受到了對方言語深處的那股冷酷無情,並且自己對於這種感覺確信不疑。
  如果說是什麼讓愛德華如此的認為的話,那就是對方的眼睛。在對方眼睛的深處,似乎有著什麼不為人熟知的東西……什麼讓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東西。
  愛德華終於閉上了自己惹禍的嘴巴,並且覺得自己的全身開始冒出油糊糊的冷汗。此時,馬伊紮則將手放在菲洛的肩膀上,接著說著。
  “……我們或許真的是那種會被別的組織吞掉的小組織而已吧……”
  停了一會兒,又開口說著。
  “不過,警部補大人,今後可要當心了,至少別被別人下毒才好啊川川”
  可惡,自己竟然會站在這裏聽這個傢夥的威脅卻沒有什麼辦法。
  愛德華心裏默默地想著,但是卻沒有膽子說出來。自己開始感覺冷汗慢慢地滑落後背。
  說完這些話之後,馬伊紮拍了拍一直冷眼在看著愛德華的菲洛,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逕自走向大街。被馬伊紮拉著,菲洛也向著大街走去了。
  “……你們給我記著……最好給我好好地記住……就算你們要打算殺掉我,我也不會承認你們這種黑手黨的存在的……因為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們驅趕出這座城市的……一定會的!”
  在馬伊紮和菲洛的背後,傳來了那個可憐的愛德華拼盡全力歇斯底里的喊叫。
  “啊——我們可不是你說的什麼‘黑手黨’喲。”
  連頭都沒有回,馬伊紮朝後面微微晃了晃手。回答著。
  菲洛接著又說了一句話。兩個人就此消失在了大街洶湧的入潮中。
  “我們是——‘克莫拉’。”

  在馬伊紮和菲洛離開的小巷裏,可憐的警部補自己緊握的拳頭劇烈的顫抖著。
  “那個……警部補,我們也該回警局了吧。”
  這個時候,之前收拾現場的員警中的某一個人走了過來。
  “……剛才你們都去哪了啊?”
  “啊……沒有啊……我們大家都在車子裏面等您啊。但是您一直沒有過來,所以……”
  “少胡扯了。你們該不會是害怕那個可惡酌出納,之前不敢過來吧!”
  “怎麼會呢……”
  員警的臉色有些發白。這證明瞭警部補的推測是多麼的正確。
  “你們還能算是員警嗎!我們是幹什麼的啊?我們不是來保護美國法律和國民的安全的嗎!如果對於威脅到這兩種東西的傢夥,連我們都害怕的話,那普通人該怎麼辦呢?”
  愛德華用自己嶄新的皮靴狠狠地踢著自己面前的牆壁。
  剛才自己所說的話也是說給自己聽的。這更讓愛德華焦躁不安。
  “馬伊紮.阿瓦洛……菲洛.普羅辛奇奧……我早就看你們不爽了。什麼時候,我一定耍親手擊垮你們!”
  為了讓這個抓狂的警部冷靜下來,身邊的那個愚蠢的員警竟然不顧死活地說莫名其妙的笑話來。
  “您剛才的話,真像是電影裏黑手黨的臺詞呀。”
  聽到這句話,愛德華想都不用想,用自己已經破爛的皮靴毫不客氣地踢向同伴的小腿。

  “剛才那個小員警說要擊垮我們啊。”
  “哎呀,真的很恐怖呀,很恐怖的。這種入真的是很執著的啊。算了,員警就是因為很執著所以才值得信賴啊。”
  菲洛和馬伊紮彼此看了一下,輕輕地笑了出來。
  “我們要是相信員警的話,可怎麼辦呀?”
  從小巷裏脫身的兩個人,行走在小義大利和唐人街中間的街區,向著曼哈頓大橋的方向走去。原本為了買帽子,約定在那家都知道的帽子店裏見面,但是剛才的那個倒楣的事情,兩個人就決定去其他一家店。
  “反正已經到這個地方了,我知道這附近有家好店。”
  因為馬伊紮的這句話,導致兩個人走了一個多小時。

  “音樂劇真的不錯……《綠野仙蹤》裏面的那個‘善女巫’,平常都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啊?”
  這個叫馬伊紮的傢夥,真的是一個“一點都不像是克莫拉”的男人。
  從來不會打鬥,從來也不會發火,總是笑眯眯地,對任何人都使用敬語。身上沒有一點黑社會的特質。這樣會讓人想到那些隱居在老百姓當中,向組織的下屬發號施令的頭目。
  如果將克莫拉和黑手黨作比較的話,一般人都認為“克莫拉更加的暴力。”但是,黑手黨組織裏面不可能會有如此頹廢的人的存在。
  馬伊紮作為組織裏最擅長寫寫算算的人。被組織任命為“出納”,但是在他成為幹部之前在組織裏就已經是一個有名的怪人。至少,菲洛是一直這麼認為的。
  在組織的底層,甚至有些入輕蔑地稱呼馬伊紮是“神經病”或者“白旗電腦”。菲洛並不討厭馬伊紮,所以總會想方設法地維護他,但是馬伊紮本人在行為上的確沒有一點說服力。“啊,到了。這算是我比較熟悉的一家店。”
  在這條可以看到曼哈頓大橋的大街上,一個破舊的帽子店佇立在那裏。
  等他們兩個人進到屋子裏,上了年紀的店主只不過是瞥了他們一眼,連歡迎光臨之類的招呼都沒有打。雖然是一個位於大道上的店鋪,但是卻不怎麼讓人喜歡。不過看到裏面陳列得滿滿的帽子,就會發現其實這是一家很不錯的店。雖然這裏是一家帽子和皮帶的專營店,但是對於過於豐富的種類,菲洛還是微微地驚歎若。
  “真厲害……”
  牆面上掛滿了帽子。不,應該說因為掛滿了帽子看不到後面的牆壁的緣故,所以會讓人懷疑帽子後面真的會是一堵牆嗎?不單單是牆面上,連擺在店鋪裏的架子上都放滿了帽子,而在收銀台的周圍,皮帶就像是壁紙一樣地懸掛著。
  “不管什麼時候來這家店,都還是會很驚訝啊……因為說要讓我幫你挑選一隻適合你的帽子,所以……不好意思,可能會費點時間,沒關係吧?”
  “怎麼會呢。無論多久都沒有關係。”
  馬伊紮微微點點頭,就一頭紮進了帽子堆裏面去了。
  通常在普通的克莫拉組織裏面,在被升職為“克莫里斯特”幹部的時候,當事人在“升職儀式”那個晚上之前都不會知道。但是,在菲洛和馬伊紮所在的這個克莫拉中有著和其他組織不同的習慣。當事人會在前一天得到通知,而在“儀式”當天,和一個特別指定的幹部一起去帽子店。而且,那個指定的幹部為了從當晚開始就將成為與自己同級別的夥伴,會為他選一頂最適合的帽子。
  這並不意味著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只不過是組織的領導者摩魯薩.馬爾提喬為了讓自己的組織在紐約立足,在剛開始的時候給每一位成員送了一頂帽子,之後成為了慣例,僅此而已。
  即便如此,即將成為幹部的菲洛,仍把選帽子當成了一個重要的“儀式”,在原地微微有些緊張地期待若屬於自己的帽子。
  在看著馬伊紮和帽子的時候,之前那件事情和那個令人不爽的警部補,已經被菲洛忘記得一乾二淨了。現在在菲洛的心裏只有對今天晚上儀式的期待和緊張。
  “這一頂,應該算是不錯的吧。”
  菲洛的頭上戴上了一頂帽子。
  那是一頂灰綠色的禮帽。被來自門外的陽光照射著,淡淡地反射著肉眼可以看見的綠色光芒。這種光芒和少年白色的肌膚相互呼應,就宛如一幅完美的圖畫。少年轉了一下身,陽光照射不到帽子時,失去陽光的綠色一瞬間轉變成暗綠色……這種和白皙臉龐的強烈對比,會讓觀者產生一種難以忘記的存在感。
  “這個……太棒了,馬伊紮先生!這個,一定很適合我啊!”
  這種表現並非刻意地誇張,以免讓對方擔心,這是少年發自內心的高興。當自己盯著鏡子裏面的那個人,真的會認為是另外的一個人。自己甚至想栗再貿辦一件同色系的外套。等等……不過。這樣的話會不會太醒目了呢?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
  打量著鏡子的少年,發自內心地笑著。看著這張臉,真的很難讓人想像剛才那個諷刺乞丐強盜,或者毫不客氣地朝強盜的臉揮拳頭的少年就是這個人。
  他之前露出這樣的笑容,還是在頭領允許他加入組織的時候。
  當馬伊紮兩個人付錢的時候。店主仍舊是一言不發。默默地將帽子放進包裝袋,按照標籤的價格收錢。就算是馬伊紮聊了一些有關天氣的客套話。店主仍舊是默默地看了對方一眼而已。
  但是馬伊紮兩個人並不介意,他們閒聊著一些諸如儀式後的晚會會有些什麼好吃的,回去的時候去“speak—c33y”(酒水黑市)買些酒之類的話題,走出了店門。
  此時,又有兩個男女走了進來。
  男人似乎比馬伊紮還要高,高到幾乎就要碰到門框了。而女人比菲洛略矮一些,雙手手腕都帶著鑲滿寶石的手鐲,手指上還戴著好幾個銀戒指。
  這兩個人的穿著都很出位。男人不打領帶卻穿著禮服,拿著黑皮包。女的也穿著一身同色系的黑色連衣裙,腰和手腕都帶著紅色的皮帶。在當時的女生穿著中算是很少見的,給人一種在音樂劇中出場的魔女的感覺。
  總之,這兩個人就是在這個淒慘的世界中凸現出來,醒目的男女兩人組。
  “哎呀,對不起。”
  因為自己的肩膀撞到了人家,所以馬伊紮馬上道歉了。
  “給我小心些啊!”
  緊跟著男人,女人也重複說若相同的話。
  這種場合原本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但是菲洛看著這對像是從百老匯裏面跑出來的男女二人組,若有所思。
  (這兩個人都是二十歲上下……在經濟如此不景氣的悄況下,他們究竟是哪個富豪的少爺小姐啊?)
  菲洛邊想著邊把自己的錢收好,和馬伊紮一起出了店門。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25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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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洛他們離開後的帽子店。禮服男——以撒.迪昂對身邊的女人——米莉婭.哈溫特說道。
  “米莉婭。你聽著……我只是想要再重複一遍,我們絕對不能表現得太顯眼啊。”
  “知道了。低調,低調地做事就可以了吧。”
  “就是這樣,你能理解真的太好了。”
  他們兩個一邊說著這種毫無說服力的廢話,一邊環視著淹沒在帽子堆的店牆。男人右手提著一個大大的旅行箱,但是怎麼看都不像是要去旅行的樣子。
  “真厲害,趕快選吧。”
  “想買什麼就能買什麼呢。”
  “讓人覺得似乎單單憑藉帽子就可以征服整個世界了。”
  說著一些莫名其妙的比喻,奇怪的男人選出了一頂適合自己的帽子,放在自己的手指上“咕嚕咕嚕”地轉了起來。
  “我選什麼帽子好呢?”
  米莉婭問道。
  “啊啊,選一個普通一點的比較好吧……不對,還是選一頂驚世駭俗些的,才會混亂大家的視線吧?”
  他們兩個人深入店鋪的內部,發現帽子的種類是越來越多了。
  可以說各式各樣的帽子都有。雖說是冬天,但是有著用稻草編織的草帽,也有裝飾著羽毛的印第安人的帽子,更有英國皇家衛隊所佩戴的黑色的圓筒高帽。
  “……這個,也可以隨便賣的嗎?”
  以撒拿在手中的,是一頂紐約員警的制服裝備之一的安全帽。而米莉婭則拿到了一頂美國軍用安全帽,獄在了自己的頭上,有若一種奇怪的渾然一體的感覺。
  “哇啊,這個很厲害啊。”
  在貨架的最上面擺著一頂特別引入注目的帽子。用金屬做的帽子上包裹著結實的布料,並且周身都裝飾著金線。
  “什麼啊,這是?不會是飛鏢吧?”
  “這個不會是刺刀什麼的吧?人不會疼嗎?”
  他們提到的東西其實是帽檐上裝飾的兩把v字形的刀子一樣的奇怪東西。
  在這頂奇怪的帽子的下面,添寫著一張紙條,上面有著“JAPAN”的字樣。
  “哈——啊……不會是日本的王冠吧?”
  “肯定是的。要不然為什麼會這麼的閃閃發亮呢!”
  在這頂王冠的下麵一層,擺放著一個象徵著文明的面具,這是怪盜飛用的絹制禮帽,它就這樣沒有任何奇怪地和其他的帽子擺放在一起。
  “……是不是有些過於扎眼了啊?”
  “或許並不適合我們這些做強盜的吧。”
  米莉婭笑丁笑,又不小心說出了一些讓周圍人震驚的話來。
  “啊啊,沒關係啦,一起買掉就好了。”
  對於米莉婭說的話,以撒顯得並不是很介意。最後,以撒拿著巨己挑選好的黑色禮帽以及女士用的蕾絲帽,還有剛才挑中的日本王冠錄一個奇怪的木制面具來到了收銀處。在年邁的店主眼前,“哐鐺”地砸下井了驚人數量的貨品。
  即便如此,店主人還是一言不發。只不過是用眼睛掃了一下商品,朝“唰唰”地在紙片上寫著商品的單價以及數目總額。
  在紙片上赫然顯示著相當於銀行職員兩個月工資的金額。以撒徊快地從黑色的提包裏面拿出大把的錢,滿不在乎地略微數了一下就遞紿了店主人。
  一分鐘後,多拿出來的十幾張紙幣以及找回來的零錢又回到了以撒的手裏。
  “你可記住了,老大爺。我們來過你店裏的事情,最好給我們忘得一乾二淨啊!”
  “忘得一乾二淨啊!”
  多此一舉的兩個傢夥。如果說是穿戴和言語都非常地出格,在某些場合別人或許會報警。但是,這兩個人無論怎麼看,外表沒有什麼尢不南,貝不過是稍微有些出位而已。
  “如果你真的報警的話……我們會……我們會怎樣啊?”
  以撒主動暴露了自己罪犯的身分,向著身邊的米莉婭尋求著幫助。
  “唔——,比如說扁他一頓怎麼樣呢?如果我們還沒有決定好怎麼辦的話。”
  “是呀。怎麼樣,老大爺!如果敢報警的話……會揍你呦!”
  “揍你喲!”
  怎麼聽都是很嚇人的威脅啊。從各個方面來看,確實如此。
  聽了兩個人奇怪的恐嚇,店主人只不過是瞥了他們一眼。
  奇怪的男女二人組馬上就閉上了嘴巴,拿起付好錢的東西,快速地離開了店鋪。
  店主人重新拿起報紙看起來,不一會,就將今天來的客人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
  “哈哈哈哈……好……好好好恐怖啊。”
  “恐怖啊。”
  從帽子店裏面落荒而逃的兩個人,飛快地跑進了附近的小巷子。
  “可惡……那個老大爺,肯定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僅僅是看了我們一眼就……這算怎麼回事啊。哎呀,差點嚇得尿褲子了……哎呀呀……終於逃出來了……不……應該算是被那個老頭子給趕出來的吧……?”
  “把我們給趕出來的。”
  “是的,就是這樣的……單單瞥了我們一眼就把我們給趕了出來啊……當然如果我們和他打起來,我們當然會贏了,不過,你瞧,因為對方也很厲害,所以萬一讓我的米莉婭受傷的話可就不得了了啊。”
  “你說的是真的嗎?”
  米莉婭高興地問道。
  “啊啊當然是真的啦!自從我們做起強盜生意的這一年來,無論是在三藩市還是在新澤西,我們搶過的八十七處地方,只要有危險什麼時候我對你撒手不管了啊?”
  “八十七回了嗎?”
  “……”
  “……”
  “你瞧!還不到一百回呢!”
  “真的!好厲害啊!”
  米莉婭從心底發出感慨的驚歎。他們總是這個樣子,使得他們對於危險根本沒有任何的認知,也好幾次使得他們身陷危險而不自知啊。
  “對了!我們就在紐約幹一票大生意。之後我們就去邁阿密或者什麼地方去過悠閒的日子好了。這樣子的話,我們就再和什麼危險之類的沒葦任何的關係了!”
  “沒有任何關係了!”
  “我們就買個大房子。然後建一個大大的游泳池,一天到晚地遊來泣去。”
  “晚上很冷的啊。”
  “沒有關係。我們生十幾個火爐,這樣子的話,連游泳池都變得很暖衣了。”
  “十幾個啊!太厲害了,恐怕就連阿拉伯的國王都不可能做這種事惟啊。”
  沙漠的晚上確實是冰冷徹骨……不過總覺得說這種話的人的腦袋侶乎壞掉了。
  “而且,我們可以在院子裏鋪設鐵道。這樣的話,從家到門口我們可以每天乘火車了啊。”
  “哇啊啊,不過這樣車票錢應該很貴啊。”
  “說得也是啊。算了,就不要鐵路好了。”
  “但是還是很厲害呀。我們,真的能成為這樣的有錢人嗎?”
  “當然會的。我和米莉婭在一起,連美國總統都可以做啊!我們就是美國之王,美國之王啊!無論是國王也好,皇后也好,小丑也好,我們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
  說到做皇后,對於一個男生來說,在自然物理現象上似乎很難。
  “我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聽起來似乎很厲害啊!”
  兩個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嘴裏哼著爵士音樂。此時的小巷,就像是他們兩個人的舞臺,手拉著手地跳若。相愛的兩個人憧懾著自己的未來——
  接著,一輛小汽車撞上了他們。


  “——死了嗎?”
  汽車的後座,傳來了年邁的男人的聲音。
  “沒有……雖然我們確實開得很快……啊,動了。或許只是因為失去平衡才摔倒的吧。”
  駕駛席上傳來的回答,是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那麼,我們快走吧。”
  “是。”
  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似的,汽車加速地駛離了現場。在車子即將駛上大街的時候,後面的男人終於又說話了。
  “……小心點啊。為什麼會撞到人呢?”
  “對不起,原本打算避讓的,但是他們突然跳到街中央來了……這時候刹車已經來不及了。”
  後座的男人沉默了一會。他想起駕駛席上的女人至今為止還沒有向自己撒過什麼謊。
  “……眺出來的?”
  “是的。那個男人穿著黑色的禮服,女人穿著黑色的女裝……似乎是舞臺演員在排練著什麼東西。”
  “……這裏似乎百老匯還有些遠的吧。”
  “而且……男人的右手裏還拿著帽子……日本的武士帽盔。”
  男人聽完皺起了眉頭。
  “……最近的年輕人真的讓人很難懂啊……”
  駕駛席沒有任何的回答。
  “唔……原本從以前就不能理解那些年輕人的想法啊。”
  男人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一個人獨自地說著話。
  “是啊……200多年前……從那個小子發瘋的時候開始。我就不再相信年輕人了。”
  “……和塞拉德大人您比起來,全世界的人都應該算是比你小的吧。”
  聲音是從駕駛席傳來的。雖然被別人插話,但是塞拉德似乎並沒有什麼不高興,而接著回答道。
  “當然了,所以我誰都不相信。”
  說完這句話之後,車子裏陷入了沉默。
  女人駕駛的這輛黑色的大型小汽車,在大中央車站[注5]南面的大樓前停下來。    。
  環顧一下四周,可以看到明年就能完工的帝國大廈。雖然還沒有完工,但是已經有一股威嚴的感覺,俯視著整條大街。
  女駕駛員搶先下了車,之後打開了後座的車門。在後車的車座後面邁有很大的空間,這是當時很少見的車型。
  塞拉德.奎茲心情不好地下了車,原本就已經都是皺紋的臉龐更加臼外泄。從樓宇之間漏過來的晚秋的太陽,完全照射在老人的臉上。
  “……真刺眼!”
  女駕駛員馬上撐開了遮陽傘。從車子到大樓的人口處僅僅五米的礎離,女駕駛員打著傘和老人一起移動。
  來到了門前,女駕駛員用自己沒有撐傘的手將鑰匙插進了門鎖。在罵待開門的這段時間,塞拉德都沒有看女駕駛員。
  大樓的裏面沒有什麼東西。只不過是有著房間的格局,但是沒有一絲生活的氣息。但是當然也不能稱之為廢墟。地板上沒有垃圾,牆壁和電灼都很新,就像是昨天剛剛完成內部裝修的樣子。
  塞拉德走到扶梯旁邊的空地,在地板上跺了好幾次腳。
  停了好幾秒,樓梯上面的電燈都亮了起來。塞拉德又跺了一次腳以便確認。
  塞拉德身前的地板被掀了起來似的,從屋子裏面探出了一個老頭子的頭。
  “這不是這不是塞拉德大人嘛,好久不見您了!”
  “只不過20年而已。並沒有太久啦。”

  “哈哈哈……您和我們對於時間的概念是不一樣的。”
  “時間總歸是一定的。只不過是感覺不同而已哪。”
  打著這樣的招呼,就這樣兩個老人和一個女人從樓梯上走了下去。
  塞拉德和這個老頭的腳步輕盈得讓人難以相信是老人。之後,在 他們的面前出現了一群人。
  “啊啊,奎茲大人。”
  “您還是那麼的健康真是太棒了。”
  “看來您過得很好啊……”
  “您的存在對於世人來說真的是了不起的奇跡啊。”
  十幾個人的男人,對於奎茲二十年都沒有改變的容貌驚歎不已。
  男人們的年齡各個層次都有。但是最年輕的看上去也已經有40多歲了。甚至還有三個男人看上去都有90歲左右了。
  被一群老人們包圍的塞拉德,環顧了一下,無聊地說著。
  “好像巴恩斯和斯特加不在啊。”
  老人們彼此看著低下了頭。引領塞拉德的執事老者悲哀地報告若。
  “巴恩斯大人現在在‘蒸餾所’……斯特加大人……去年,已經長眠地下了。”
  “是嗎?”
  塞拉德的聲音似乎並沒有什麼感情。
  ”衰老就沒有辦法了……如果可以再堅持一年的話,就可以和我們一起迎接這一天了……”
  塞拉德一口斷言,而其他的人也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
  他們知道自己因為事故和疾病是很難死去的。
  “之前沒有完成的酒,是不能夠給與你們永久的生命……雖然不會因為突然事件而死去,但是對於衰老你們不可能不害怕吧。但是,這種事悄到今天就要結束了。”
  小小的歡呼聲,迴響在整個地下的房間。
  “……但是,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啊。”
  “正如您所說的,塞拉德大人……那個傢夥只不過是個只會調配和炫金術的無聊男人而已。讓他加入我們的隊伍有些……”
  執事老人惶恐地進言著。
  “是嗎……也是啊。”
  你們這些老傢夥也沒有怎麼變哪。塞拉德心中嘲弄著周圍的這群人,嘴裏簡單地應承著。
  “……調配師再找就好了。問題在於‘完成品’。巴恩斯能不能確保我要的東西完成呢?”
  “是的,還剩下三打的量。”
  “他一個人可以嗎?”
  “因為我們對外宣稱是一個小麥倉庫,除了老鼠不會有人過去,所以您不必擔心……而且我們成員之外的人都會有保安跟著,一旦知道酒的事情,就會有大麻煩了……”
  只要是你們去就可以了。反正,只是討厭自己擔貴任而已。內心繼續鄙夷腹誹著執事的話語,但塞拉德還是點著頭,之後向身後的女司機吩咐道。
  “艾妮絲,你開車去接酒和巴恩斯。”
  “好的。”
  叫做艾妮絲的女司機,向著塞拉德和老人們恭敬地鞠了一躬後。一隻手拿著車鑰匙開始上樓梯。背後又有塞拉德的吩咐追了過來。
  “另外啊,如果巴恩斯膽敢動我一滴的酒的話……不要客氣,給我把他殺掉。另外,如果他膽敢浪費我的酒水,一樣給我殺掉他。”
  “……知道了。”
  老人的後背都開始流冷汗。
  自己這群人也從來不會因為受傷或者生病而死去。即使掉進缽騰的岩漿中,只要還沒有衰老都可以重生。
  但是……也有例外,可以被別人“簡簡單單”地殺死。
  能夠隨隨便便就殺死自己的人,就是眼前的這兩個人。
  但是,相反地,自己是絕對不可能殺得掉這兩個人。
  這是一種絕對不可能逃脫的恐怖。
  對於衰老的恐懼可以靠今天要得到的“完成品”得以克服。但是眼前歡呼聲一瞬間歸於沉寂。

  “調配師死了是不是真的?”
  聽到塞拉德的話,執事老人慌忙報告道。
  “是,是的……昨天被強盜刺死了……”
  “犯人是誰啊?”
  此時,一個40多歲的男人往前一步,接著執事的話說著。
  “塞拉德大人。犯人已經中了警察局所設的圈套,不久之前給抓住了。聽說是一個假扮成乞丐的強盜……似乎並不屬於任何一個組織,只是一個沉迷于吸毒的流氓而已。”
  “……是碰巧嗎……?真是這樣的話……竟然連姓名也不知道。我們原本應該把那個調配師加進我們的隊伍啊……雖說是半成品,但是只要讓他喝下去的話,遇見強盜也不至於死去啊。”
  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塞拉德輕輕地彈著舌頭。的恐怖卻是永遠的無法終結。
  如果他們不想看到死神的利刃揮向自己。就只能向眼前的老人效忠。
  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也就是永遠。
  只要不死就逃脫不掉的死的恐怖。
  這是一種矛盾的螺旋線路。


  “所以啦,把油這樣……塗抹到皮手套上啊。然後,將火柴靠近……”
  在東城的某個小巷裏,一個瘦瘦的男子的右手包裹若一股藍色的火焰。
  “哎呀,停下來!手會被燒掉的啊!”
  說這句話的是一個圓滾滾胖乎乎的男人,擔心地在一邊看著。
  “不是說過了嗎,沒有關係的……你瞧,只要把手按在牆壁上就可以了。”
  瘦瘦的男人將手按在牆壁上,因為失去了氧氣,所以在一瞬間火焰熄滅了。
  “啊?”
  “嗷……真的很厲害呐。”
  作為馬爾提喬家族的成員“幽靈”蘭迪和“肉圓”派喬兩個人在為今晚舉行的晚會忙碌著。
  因為作燃料用的油買多了,所以兩個人開了一瓶很興起地玩起丁危險的遊戲。
  “啊啊,還剩得有很多呐……如果不隨便開瓶的話就好了啊。”
  “不過,我們接著要買什麼東西來著啊?”
  “是啊……。餐後甜點去買些水果好了。”
  最近的那個水果店在哪里啊?蘭迪在思考的同時,派喬又打開了一瓶燃料油。
  “哎,派喬,你在做什麼啊?”
  “啊,我對於剛才那個燒手的遊戲很想玩一次。你瞧,這可以當作是今天晚會的餘興節目,不是嗎?”
  “笨蛋!你又新開一瓶怎麼辦啊!這邊還剩下這麼多!”
  “這沒什麼關係呀。反正還有這麼多。”
  在派喬抱著的袋子裏,擠滿了十幾個油罐子。不知道是店家的優惠還是什麼的,裏面還有十幾個開罐器。
  “真受不了,油暫且不說,這麼多的開娥器算怎麼一回事啊……都是蘭迪你買太多了啊。”
  “那也沒有辦法啊。買得越多會越便宜啊。不管怎麼說現在經濟畢竟不景氣嘛,能買的時候就儘量多買些啦。”
  “真是的……如果我不阻止的話,你會把我們所有的的現金都買成油了吧。”
  派喬笑呵呵地說若,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袋子拿出油罐。
  “蘭迪,幫我點上火。我抱著紙袋子不能點。”
  “真念你沒辦法啊……”
  蘭迪點上了火柴。或許在自己的手套上還殘留若油,所以一點上就馬上讓它離開自己的雙手。
  “你瞧。”
  當蘭迪要給同伴點火的時候,他發現了一個自己之前忽視的事情。
  (這傢夥的手套,難道是布制的嗎——)
  但是也已經為時已晚。當火柴一碰觸到派喬的大手套就一下子燒了起來,發出“呼呼”的聲音,瘋狂地燃燒著。
  “哇,不會燒過頭了吧?”
  看到比自己預想要厲害的火勢,派喬慌慌張張地把手按到了牆壁上。
  雖然這樣子手掌部分的火勢已經熄滅了,但是其他沒有碰到的地方還是冒著藍色的火焰。
  “哎。不是說會熄滅的嗎!”
  “啊啊啊——!你這個笨蛋!手背上也有油啊!”
  派喬的手一離開牆壁,熄滅的部分又重新燃燒起來了。
  派喬急急忙忙地甩著手,但是火焰卻沒有一點要熄滅的樣子。滲透進布料的油很多,所以派喬的手就變成了一隻巨大蠟燭的燭芯。紙袋子被扔得遠遠的,裏面開封了的油都潑在了木制的白色牆壁上。
  “哎呀!燙起來了!”
  “別慌張!趕快把你的手套扔掉!”
  聽從了蘭迪的話,派喬慌張地扔掉了手套,把手瘋狂地甩著。
  手背除了有些水腫之外,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受傷。
  “啊啊啊……我還以為我會死了呢……”
  “真是的……差點害你成燒豬手,真是不好意思啊。”
  “哪有啊。”
  “哈哈……”
  兩個人松了一口氣,準備拾那些散落的罐頭……
  兩個人呆住了。
  丟掉的那只手套剛剛好落在灑落的油污上……不要說油了,連旁邊的木制建築都已經燃燒起來了。不同的是,藍色的火焰變成了紅色的火焰。
  蘭迪快速地環顧了周圍,確認沒有人在。
  派喬揀起倖存的紙袋子,把油躪麻利地收拾進去。
  絕妙的默契。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在收拾完朧頭之後默默地互看了對方一眼……
  ——兩個人同時用力地點了點頭,風一樣地離開了現場。


  終於,終於我的誓願就要實現了。
  永遠的生命。在傳說和神話中聽到類似的東西時,自己總會把它當成陳腐老套的故事,嗤之以鼻。但是,現在想來,那是對自己的憧憬……當時認為絕對不可能實現的妄想、自己的膚淺的嘲弄而已。
  一旦這種“現實”擺放在自己的眼前,不要說這種嘲弄,連自己的欣喜之悄都可以完全的表現出來。
  桌子上躺著一隻小白鼠。在它身上有我追逐的夢想。
  這種老鼠,是靠著塞拉德大人的煉金術創造出來的實驗的“種子”。它有著驚人的繁殖能力,但是卻只有七天的壽命。
  但是,眼前的這一隻已經存活了15天,而且自從給他喝下調配出來的酒之後,從第三天開始就已經停止了生長。如果當時喝下的酒是“半成品”的話,那麼老鼠不但會長大,而且還會不停地衰老直至死亡。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自己現在調配出來的酒應該算是“成品”了吧。
  鐵錘狠狠地落下。房間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同時鮮紅的東西在桌子上四散飛濺。
  巴恩斯默默地看著已經被砸得亂七八糟的老鼠。自己無論看幾次,都女覺得等待那個奇跡發生的瞬間是那麼的漫長。如果是自己明明知道會發生的奇跡,多等一秒都會覺得是一種浪費。
  實際上只不過是數十秒的沉默而已,但是對我來說是好幾個小時……不,我等待這個日子已經等了數十年了。
  散落在桌子上鮮血一滴一滴地,就像是用有自己的意志一般,開始蠕動著。就連已經滲透到木桌子紋路裏面的鮮血,也像是喜歡陽光的蟲子般一點一點地湧了出來。如果這都不能算作是奇跡的話,還能算是什麼呢?
  鮮血的隊伍開始向著目的地……巴恩斯落錘的地方,已經爛成一灘泥的小白鼠的地方邁進。
  這種場景給人一種時間倒退的錯覺。不,只是剛才在這個桌子上發生的小白鼠“死亡”的事情,確實發生了時間倒退。
  如果能夠讓時間的流向發生改變,這只能算是奇跡,只有神魔才可以做出來的事情。我也終於等到了這樣的一個日子啊。
  對了……讓如此的奇跡來到我身邊的那位大人,早在200年之前,就已經融人了這樣的“奇跡”中了。
  他就是在20年前,將當時只不過是個地產商的我吸收進“成員”裏的塞拉德大人。
  當時的我在地產界也算是有些名氣,但是現在想來是多麼無聊的頭銜啊。如此世俗的頭銜,只不過是為了得到奇跡而必須具備的道具而已。
  通過熟識的議員朋友(當然他也是組織成員之一)的介紹,當時的自己認識了塞拉德大人,起初自己對於他們的說辭毫不相信。直到塞拉德大入親手切斷了自己的手指的那一刻。
  塞拉德大人的手指就在自己的眼前重生,使得自己兒時不死的夢想再次復蘇。
  並且在那一天,自己也終於得到了“不死之酒”。雖然這種就被塞拉德大人稱之為“半成品”,但是也正因為它使得自己擁有了這樣不滅的軀殼。不過還是有例外的,那就是因為衰老而導致的死亡。如果和可以克服這一點的“成品”相比,自己喝下的東西確實只能算是“半成品”了。
  當時喝下“半成品”的我,就被塞拉德大人任命負責“成品酒”製造過程中調配師的招募,以及管理的事宜。當時的我對於讓我這樣一個不怎麼熟悉煉金術的人來管理充滿疑問,塞拉德大人回答說如果讓精通煉金術的人來做的話,他自己本身就不會信任這個人的。雖然對於大人的話不是很明白,但是只要是塞拉德大人說的想必就沒有什麼錯誤的吧。
  於是從那時開始,自己每天就重複著同樣的生活,向調配師發號施令,用小白鼠來做實驗,天天都是如此。因為調配的原料中有著劇毒藥品,所以根本不用擔心那些不知情的調配師會偷偷地喝掉實驗品。而且事實上,那些小白鼠喝下不是完成品的酒馬上就死掉……就是和那些喝下“半成品”的老鼠一樣,靜靜地迎接著自己的衰老死亡,無論是哪一個,結局總是一樣。
  雖然如此辛苦,但還算可以忍受,最讓人覺得辛苦的是那個可惡的禁酒法。雖然是一群無能的傢夥做出來的無聊法律,但是卻給自己造成了巨大的麻煩。正如這個實驗品的名字裏面的“酒”一樣,這個藥品是需要以酒為媒介的,但是現在因為可惡的禁酒法,就不能明目張膽地開設大型的造酒廠,或者大量地買進作為原材料的酒水,所有的一切都變得艱難無比。
  但是,所有的辛苦在現在看來都是甜蜜的回憶。看來在一定的時候適時地更換調配師真的是很明智。當然在這個調酒師所有的才能都被自己榨幹之後,就會很湊巧地因為事故而死亡。
  只有現在這一位調配出完成品的調配師,因為考慮到以後的撖產還有些利用價值,或許對於塞拉德大人還有些用處,所以暫且就給他些褒獎,饒他一命好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會受到金錢誘惑的人,但是聽說他似乎遇見了強盜,不但丟了錢連命也給丟了。
  啊啊,算了,也就是這樣的一個傢夥而已。
  不管怎樣我已經將我們的成果掌握在手中。剩下來的也就是將它們展現給塞拉德大人看而已。
  完全恢復本來面目的小白鼠,因為貫穿自己身體的大鐵錘而疼痛地撓動起來。真是一隻幸運的老鼠啊。比巴恩斯我還要早一步得到了“不死”能力。
  巴恩斯有些嫉妒了,不由自主地又舉起了鐵錘。
  刺耳的聲音一直持續著,此時在這個地下室的天花板上……也就是一樓的地板上傳來了什麼東西敲打的聲音。啊啊,這是“成員”們之間的暗號。巴恩斯立刻按下開關,此時一樓的電燈應該亮了。
  過了一會,再次傳來了敲打地板的聲音。
  啊啊,難道塞拉德大入終於來了嗎?如果他看到了有三打之多的成品的話,真的不知道他會對自己說些什麼。而且,之後我也很終於可以從“衰老”的恐懼中解放出來了。
  懷著期待,巴恩斯心跳得厲害,登上了樓梯慢慢地打開了地板。
  從地板下麵探出頭來的巴恩斯,立刻感受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
  弄清楚了敲打地板的聲音的來源,巴恩斯愣住了。
  那是靠在牆壁上的架子燃燒崩塌的部分,一個接一個地叩擊地板的聲音。
  而在房間的另一側,也被這裏的火焰渲染成熊熊烈火般的紅色。
  為什麼啊?問什麼單單是現在?為什麼就在這個時候發生火災呢!
  地板上面根本就沒有可以燃燒的東西啊。
  酒……必須要把酒水給運出去……巴恩斯慌慌張張地下丁樓梯,抱起了“成品”的箱子……不行!太重了,不可能全部自己一個人搬出去!
  現在的自己即便已經得到了不死的肉體,但是力氣還是沒有發生改變。
  就差一點……明明就差一步就可以完成自己特別的進化……進化之前的我,是如此的……是一個連36瓶酒都抱不起來的渺小的存在啊!
  ——啊啊——有人嗎——有人嗎——有人——!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29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0:58
(1-3)


  “啊……能來一下嗎?馬伊紮先生!”
  聽到外面菲洛的呼喊,馬伊紮從水果店裏面探出頭來。
  “怎麼啦……啊!”
  在馬路對面的店鋪的屋頂上,冒著灰色的煙柱。失火的地方和這裏相隔並不是很遠。好像只有兩個街區的樣子。
  “找去有一下。”
  “啊,你最好還是不要去淩熱鬧了。萬一員警來了的話……”
  在非洛的手裏還抱著剛剛從黑市裏面買來的私酒。雖然這些酒水都混雜在裝其他商品的箱子裏,但是一旦被員警……特別是愛德華發現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沒關係啦。我不會做這種傻事的。”
  菲洛看起來一點都不擔心,邊向事故地點走去,邊朝馬伊紮揮著手。
  “啊啊,你這一點要在‘儀式’之後好好地改一改了啊……”
  馬伊紮微微地苦笑著,自己也向事故地點走去了。


  “怎麼會這樣……”
  艾妮絲從車上下來,看到沖天的濃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了路。不,但不如說自己寧願搞錯了。
  但是,悲哀的事實是,她眼前正在燃燒的店鋪二樓赫然掛著“巴愈斯公司穀物倉庫”的招牌。她在那些老頭子面前冷酷的表情早已飛到爪哇國去了,沒想到竟然發生了如此嚴重的事情。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巴恩斯先生呢……”
  年輕的女司機扒開看熱鬧的人群,來到隊伍的前面。雖然所有的人對於女司機的行為都很討厭,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馬上又被大火所吸引,以至於沒有一個人想要阻止她,或者發句牢騷。
  從外面都可以清楚地看到建築物內部不斷崩塌的景象。即使是遠遠地看去,也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樓的好幾處地方都已經坍塌下來。如果“成品”都保管在地下室的話,那麼現在自己即便是沖進去……恐怕也收不回那些東西了吧。
  真的很絕望。自己該怎樣向主人塞拉德彙報呢?即便這件事情上自己沒有一點責任,但是心情還是無比沉重。塞拉德大人肯頂不會有憤怒的表情,但是滿臉不高興那是一定的。而且除此之外的那些老頭子們肯定比自己絕望好幾倍,這讓人覺得很辛苦。
  “……小姐,小姐。”
  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的手,艾尼絲總算是回討神夾噌
  眼前站著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齡,或者還要小一些的少年。
  “你沒事吧?你的臉色慘白……”
  艾尼絲瞭解到眼前這個言語老成的少年是在擔心自己。
  難道自己的感情波動如此地露骨嗎?艾尼絲慌忙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岩無其事地答道。
  “啊……沒有,我沒什麼事……謝謝您的關心。”
  她說了這些之後就扭頭再次扒開人群,擠了出去。
  或許巴恩斯已經逃脫出來了也說不定。這樣思考若的她,認為有必要尋找一下周圍的街道,於是很快地選擇一條小巷,消失在了裏面。
  真的是很冷淡的回答,但是如果本人都這麼說的話自己也沒有什麼辦法。
  菲洛來到火場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大型汽車停在一旁。
  當他看到從車子的駕駛席裏面出來的是一位女生時,感到非常地驚訝。而且這個女生……從外表看只不過比自己大上一兩歲而已,或許實際上和自己的年紀差不多。她不但行為出眾穿戴也非常地引入注目。雖然身為一位女生,但是全身上下都裹在了一身黑色的西服中,腳上也是穿著一雙結實的軍靴或者叫做警靴。看打扮根本看不出來是女生,但或許是因為衣服的質地很薄,所以即便是穿著西服,也不會給人一種硬邦邦的感覺。修剪得過於短的頭髮,也可以說在當時的女性當中算得上異類……但是,周身上下的矛盾卻是如此的和諧,給人一種妖豔的感覺。
  這種逆社會的潮流打扮,對於少年來說有著一種莫名的吸引力。
  而且總覺得她對於這場火災反應有些過於激烈,慌慌張張地扒開人群,根本不給他接近的機會。
  站在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火災情況的位置……就是看熱鬧的人群的前面的這個女生,有著絕望的……不,準確地說應該是有著一種哀傷的表情,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
  看不下去的少年,忍不住自己也撥開人群向女生打了招呼,但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之前的那種回答。少年有些遺憾地看著離開的女生……
  (啊……?不是車子的方向啊……?)
  女生駕駛的車子已經被新一波看熱鬧的人給淹沒了。但是,她並沒有去確認車子的狀況,徑直走向另外一個方向的小巷。
  果然還是有些什麼事情。菲洛對此有了一點興趣,同時也想再和剛才的那個女生說說話。說心裏話,其實是菲洛對人家“一見鍾情”了啦。
  在菲洛的腦海中,火災和女生這兩件事情,情感的天平明顯地偏向于女生。此時的他也開始向若人流相反的方向遊走。
  “真奇怪啊……剛才她就是在這個路口右轉的啊……”
  紐約的道路如同網一樣錯綜複雜。雖然道路的鋪設很有規律,但是由於數量過於龐大,所以這種如同幾何學一般規則的道路更容易讓入迷路。
  菲洛原本是要跟蹤剛才的女生,可是自己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迷失在城市的迷宮中了。本來對於居住在這個城市的菲洛來說,回家的路,陋街蔽巷,酒水黑市……所有的所有都刻印在自己的腦子裏了。但是對於在此中行走的入,菲洛就沒有辦法想像了。
  而且,這個地方應該是“甘道爾家族”的勢力範圍。
  “甘道爾家族”是紐約屈指可數的幾個黑手黨組織中的一個,在規模和勢力範圍上都和馬爾提喬家族相差並不是很大。但是,統治這個組織的甘道爾三兄弟是以冷酷好鬥出名的,而他們的手下也淨是一些一句話不和就舞刀動槍的無賴。
  “哎呀呀……剛才的那個女孩子不會被那些傢夥給綁架了吧。”
  菲洛心中的焦慮和擔心,絕對不是一種無聊的衝動。這對於那些傢夥們來說是不足為奇的事情。
  (如果是甘道爾的直系成員倒還好,如果是那些組織最底層的不人流的流氓的話。讓他們不碰送到門口的肥肉,那是想也不可能的事情啊……)
  當菲洛正在四處觀察周圍的情形,不遠處傳來了男人的喊叫。反正現在也沒什麼線索,菲洛索性就朝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拐過小巷的拐角,看到好幾個人影攢動。四個年輕人圍著一個老人在吵鬧著什麼。
  菲洛逐漸地接近那些人,慢慢地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而且,似乎他們那些人並沒有注意到菲洛的出現。      “……還不道歉啊,你這糟老頭!”
  “別開玩笑了……!出腳把我絆倒的不就是你們這些傢夥!”
  伴隨著老人的怒喊,其中的一個男人狠狠地踢向老人的小腹。
  老人發出痛苦的呻吟,身體彎曲成了一個蝦子的模樣。
  “你少胡說啊糟老頭!當時我們是如此好心地問你‘您抱的箱子很重啊,要不要幫忙?’,你這個老東西是怎麼說的,還記得嗎?”
  和剛才踹老人的男人不同,另外一個男人踢打著痛苦的老人的臉頰。
  “那個時候,你不是說什麼‘給我滾開,你們這些垃圾’什麼的。說得真過分不是嗎?”
  又踢了一下。這次是臉頰的另外一邊。應該已經沒有疼痛的感覺了吧,這樣的打擊更是來自於精神上的壓力。
  “就因為你太囂張,所以不知不覺中就伸出自己的腳來了……也是因為絆倒你才弄髒了我的鞋子啊。你身上的跳蚤都跑到我身上來了。都快要癢死了,你說該怎麼辦吧?”
  “你們都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們有沒有問你的意見啊!”
  老人的小腿又被男人中首領模樣的傢夥狠狠地踢了一腳。
  劇烈的疼痛,讓老人意識到此事還是老老實實地道歉,趕快給這些人一些錢比較好。
  現在自己沒有功夫和這些垃圾糾纏在一起。自己還有必須完成的使命沒有完成呢。
  “啊,我明白了。是我錯了。如果說要錢的話……”
  首領男人將自己的大拇指和食指彎成拿高爾夫球的形狀,卡住了老人的喉嚨。老人即使想要哀求也說不出來話,甚至連呼吸也變得困難了。
  “我們沒打算問你的意見,這種話要讓我們說上幾遍才明白啊?”
  老人因為過於痛苦,那抱在懷中的箱子似乎也要掉落下來。他拼命地調整著呼吸,繃緊全身的神經集中力氣抱緊箱子。
  “……什麼啊……老頭。你怎麼重視這個箱子啊?”
  男人中的一個人,伸手去碰這個箱子。老人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奮力掙脫了男人的束縛,保護著自己重要的箱子,試圖逃離現場。
  但是,很不幸的,又再次被絆倒了。
  再次摔倒的老人,腹部的兩側被狠狠地踩踏著。而且。被男人用腳給反轉了過來。
  睬踏著老人的腹部,首領男人彎下腰來,碰了碰旁邊的箱子。
  此時,老人似乎想要反抗什麼。他抬頭想說些什麼,卻別旁邊的一個男人狠狠地踩到了地面上。
  老人感覺到自己的腦漿似乎被狠狠的震盪了一下,刹那間昏了過去。
  “對了……這是什麼啊。酒嗎?”
  首領男人打開了箱子,發現裏面有兩個墨綠色的瓶子。瓶子的模樣很少見,裏面晃動著的液體絕對不會是水之類的。之所以如此的確定不是水,是因為在晃動的時候有種厚重的凝滯感。
  如果裏面的液體真的是酒的話,那麼這個老人為什麼會如此拼命地反抗呢?不會是因為高級酒水的緣故吧?首領男子思考著,總算是注意到了一直在旁邊窺視的菲洛。
  “……你在幹什麼,小鬼。你在看什麼啊?”
  被發現行蹤的菲洛,有那麼一小會真的有些不知所措。
  菲洛私下裏也認為,如果整個事情都如那些流氓們所說的話。那麼這個老頭子也只能算是自作自受了。雖然也認為這些傢夥有些過分,但是如果想起自己早上所做的事情,似乎也和這件事情半斤八兩了。不過話又說回來,他也不想想自己那個事件中的惡意以及殺意是現在這個事情所不能比的,怎麼算是半斤八兩呢。
  “也對啊……被初次見面的老頭叫成‘爛垃圾’之類的,無論是誰都會發火的啊,但是既然這些傢夥做甯強盜,應該有被員警給盯上的思想準備吧……或者說他們都自信對付完這個老頭子之後可以將現場清理得很乾淨?……看來不是我想太多了啊。”
  對於眼前這個少年老成的口吻,這群傢夥不敢相信地互相交換著眼神。
  裏面的那個首領模樣的男人,滿臉不高興地開口說道。
  “……哎,小鬼,對比自己年長的人要使用敬語,你媽難道沒有教給你嗎?或者說你媽每天晚上都忙著在街頭拉客,沒功夫給你餵奶啊?”
  雖然嘴裏說著低俗的笑話,但是首領男人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的笑意。
  關於敬語,他今天已經被別人教訓第二次了啊。菲洛想到這個事情,滿眼的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員警也就算了,連這些傢夥也來教訓自己。
  “……我或許真的是不到二十的小鬼,但是你們又怎麼樣呢?瞧瞧你們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怎麼看都不像比我大的樣子啊?”
  這群傢夥安靜了下來。似乎把他們給惹火了,但是好像又不是這樣子。
  “……你這個傢夥,應該不是這一區的吧?”
  “和你們一樣都是紐約市民啊。我是馬爾提喬家族的小輩,菲洛。”
  菲洛盡可能地很謙虛地介紹著自己,這也應該算是最低的禮貌了吧。
  “馬爾提喬啊?沒聽說過嘛……你們呢,聽過嗎?”
  其他的男人都滿臉嘲笑的笑容,搖晃若腦袋。
  “……哈!應該是個小組織吧……或者說只不過是學校小孩子的過家家?”
  “……我覺得我們的組織應該和你們的上司甘道爾家族差不多的規模吧。”
  菲洛本來以為會遭到那些傢夥的反駁,但是他們似乎連生氣的樣子也沒有。
  “哈!?你剛才說我們是誰的手下來若……?”
  難道這些傢夥真的和甘道爾他們沒有關係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自己還真的算是給這些傢夥好大的面子啊……菲洛這樣想著,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你竟然把我們和那些雜碎歸在一起。我們不歸任何人管,所謂的那個什麼家族集團,只不過是你們這些人弱小的證明,不是嗎?作為證明,我們一直在這一帶活動,可是甘道爾他們連屁都不會放一下!”
  啊啊啊,原來如此啊。菲洛總算有些明白了。
  他們所說的話的真正含義,是指他們只不過是一群流氓而已。並不是什麼不願意加入組織,而是根本沒有加入組織的資格。
  “是嗎?這樣也夠了。統統給我消失吧。”
  聽到菲洛的話,這些男人們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你說什麼?”
  “我說夠了。雖然有些事情我也想問問。但是看樣子你們也不會告訴我。如果這樣的話,倒不如我自己來問來得輕鬆些。被你們這群傢夥白白地浪貲了我這麼多的時間真的讓我很生氣,不過算了,我就不揍你們了,趕快給我消失。難道非得讓我說得這麼明白嗎?”
  菲洛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菲洛說完這些話,邁步接著往前走。此時,男人中的一個傢夥快步地走了過來。
  “你這個小鬼,算什麼東西啊!”
  男人抓住菲洛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的面前。
  菲洛輕輕地歎了口氣,以此為契機展開了自己的反擊。
  迅速地伸出自己的左手探向對方的喉頭。而男人因為右手正在抓著菲洛的衣領,不能馬上阻止他的行動。
  菲洛的左手來到了男人的面前,在那個喉頭……剛好是男人的喉頭正下方,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緊緊地扣住了男人的喉嚨。
  “嗚——嗯!”
  男人的喉嚨裏已經發不出來自己的慘叫。男人將自己的手從菲洛的衣領放開,雙手捂住自己的喉頭顫抖著。
  “你們這群傢夥剛才就是這樣對付那老頭的,不是嗎?”
  “可惡!”
  從菲洛的身邊有飛過來了一個男人。
  菲洛只是輕輕地側過了自己的上半身,順勢將對方的左手抓住。那個男人慌張地又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揮了過來。但是,不舒服的姿勢註定這一拳並沒有什麼速度和威力。右手也送到了菲洛的一隻手裏。
  兩隻手都被菲洛給抓住了。如果不打開這樣的僵持局面,對於男人來說很危險。所以他又提起自己的腳踹丁過去。想法倒是不錯,可惜……太晚了。
  就在這麼一瞬間,菲洛抓住男人的雙手把他往身後扔去。男人的胳膊在雙肘的位置交叉開來。在菲洛的左肩上疊在了一起。
  然後,保持著這個姿勢,菲洛微微地調整了一下自己身體的重心,一鼓作氣地將身體向前彎了過去。在自己肩膀上重疊的手腕,發出了“刺啦刺啦”的響聲。男人無法忍受手腕的疼痛,甚至忘記了反抗。
  就這樣,男人的雙腳不由自主地離開了地面,在他的嚴重,世界徹底地顛倒了。
  一瞬間後,男人的後背……不,應該說是全身,都被疼痛所侵蝕。
  “嗯思……怎麼變成這樣了……真的有點佩服自己啊。”
  和痛苦的男人相比,反而是摔人出去的菲洛顯得驚訝不已。這是組織裏的日本人老早就教給自己的武藝,但是像今天如此漂亮的過肩摔還是頭一次。
  “哇……啊啊啊……”
  看著躺在地上呻吟的同夥,剩下的兩個流氓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原本自己這四個人一起上的話收拾一個小鬼不在話下,沒想到現在別說打到他了,人家還好好地站在老頭的旁邊。
  這個小鬼不好惹啊。首領男人開始重新打覓起面前的這個少年。
  此時,另外的一個男人已經掏出了刀子,將刀尖直指菲洛。
  “……啊——連刀子都拿出來了啊……”
  雖然菲洛表面上很害怕,其實內心非常地輕鬆。
  菲洛很自然地插進了對面流氓的隊伍中,舉起雙手說著。
  “哎呀哎呀……沒必要為了這種小吵架動刀子的吧?”
  “囉嗦!事到如今,你才求饒不有點……”
  說著話,拿到的男子已經將刀鋒揮向菲洛。菲洛飛身用腳準確地踢向男人金刀子的手腕。意料之中,刀子應聲掉在了地上。然後不斷在地上彈跳著的小刀被菲洛用腳踢得遠遠的。
  “啊……”
  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尋著刀子。
  此時在他的視線的下方,似乎什麼東西沖著他來了。
  等他注意到那是菲洛的拳頭時,已經太晚了。在自己的鼻子下方受到沉重的打擊的同時,小腹也被菲洛狠狠地踢了一腳,跌倒在了地面上。
  “那麼,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呢?”
  菲洛扭頭看向首領男。而首領依舊臉色不變地將自己的手放進了懷裏。
  “從現在開始,我有資格在學校裏面辦過家家了吧。”
  菲洛將之前受到的悔辱原封不動地回敬了過去。首領不管菲洛說了些什麼,徑直地走向一開始抓菲洛胸口的男人身旁。那個男人雖然已經站了起來,但是還很痛苦地揉搓著自己的喉嚨。首領對著每一個被菲洛打倒的男人說了一兩句話之後,將自己的肩膀借給他們,把他們一個個地攙了起來。
  這些男人最後惡狠狠地瞪了菲洛一眼,就落荒而逃了。被他們扔在身後的是菲洛和仍舊昏迷中的老人。
  “喂,老頭,老頭!……沒事吧你?”
  感受到打擊自己臉頰的力道,巴恩斯總算是醒了過來。
  巴恩斯慌慌張張地坐了起來。沒有疼痛。內出血和骨折也完全“復原”了。
  在自己的面前,是一個比剛才那群傢夥要年輕一些的小夥子。他正蹲在地上好奇地打量著自己。而且——木箱子正抱在自己的手裏。
  巴恩斯看到這個東西,終於放心了松了口氣……之後,對菲洛露出驚訝的目光。
  難道是眼前的這個少年救了自己嗎?自己根本不會相信一個小小的孩子會把一群傢夥給打跑的,但是只要木箱子在就好了。巴恩斯有些擔心箱子裏面的東西,微微地打開看了看,發現裏面的酒水瓶子還好好地保存在裏面。裏面的酒水也很安全。
  “難道這個東西比你自己還要重要嗎?這個箱子裏面的東西。”
  菲洛很感興趣地問著。於是巴恩斯很敏感地一下子把箱子蓋給蓋上,甚至比之前抱得還要緊。
  “羅,囉嗦!這個東西和你們這些傢夥沒有關係!難道你也想要我這個酒嗎!如果你只是想要錢的話,要多少我都會給你!所以趕快給我消失!”
  “哎哎,對於你的救命恩人,你這是什麼態度啊……我總算明白剛才那些傢夥的心情了。”
  雖然菲洛說話的時候皺著眉頭,但是似乎並沒有表面看上去的那麼生氣。
  “對了,老頭,你剛才又沒有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女孩子啊?”
  突然被別人間到莫名其妙的問題,巴恩斯在一瞬間大腦有些混亂。穿西服的女孩子,不會是哪家劇院的傢夥吧……不過細細想來,巴恩斯突然想起了一個這樣的人。
  (塞拉德大人的司機……)
  因為需要和塞拉德大人聯絡事宜,和艾妮絲有過好幾次的接觸。她是唯一的一個除了塞拉德大入之外可以殺死自己的人。
  “不……沒有看見。”
  “是嗎……那就算了,打擾了。”
  菲洛說過這些之後,對於老人沒有任何掛念地馬上邁步走開了。
  目送著少年的背影,巴恩斯思考著。這個少年為什麼要找塞拉德大人的女司機呢?
  巴恩斯過於關心這件事情,所以忽視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菲洛為什麼對於自己過分的話語沒有那麼生氣。
  如果他注意到這個事情的話,他自己不用說……甚至連菲洛他們的命運都會發生大的改變。
  但是,令人遺憾的是,巴恩斯將永遠地不會注意到這件事情了。
  命運,安靜地劃著自己的螺旋軌跡。


  現在,巴恩斯一個人走在寂靜的小巷。
  如果回頭往大路上走的話麻煩事會少些,但是現在他沒有這個時間。自己必須儘快地趕到塞拉德大人等待的那個大廈……等自己得到不死之後,再好好地收拾那些對自己不客氣的流氓們,比如說讓他們出個車禍什麼來著的。
  不過,最後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得到不死呢?雖說火災事出偶然,但是自己只保全了兩瓶“成品”,說不定會被塞拉德大人給殺掉。不。或許真的會被殺掉。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是因為自己沒有完成塞拉德大人安排的任務。
  但是,萬一——
  這種近似於絕望的希望,驅使著巴恩斯的腳向前邁進。
  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只要到達目的地就好了。
  但是,無情的命運總是會玩弄著世人。巴恩斯不知道在自己的身後無情的命運正在步步逼近。
  巴恩斯的後領被人抓了起來,就這樣子被別人拉了過來。
  當巴恩斯被迫扭過頭來的時候,面前傳來了充滿怒氣的聲音。
  “就剩你一個人了啊,糟老頭。”
  站在巴恩斯面前的是在他的想像中早該出車禍死掉的流氓四人組。
  “這個酒就讓我們喝掉好了。”


  因雙手雙腳都被打折而疼昏過去的巴恩斯,最後被那群流氓給丟在了垃圾場裏。
  等到艾妮絲趕到的時候,他被折斷的手腳還沒有復原。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33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0:59
(1-3)


  距離這個垃圾場不遠處有一個爵士酒吧。在酒吧的地下廳裏,是“甘道爾家族”勢力的大本營。
  從這裏的天花板上時而會漏過來一些上面酒吧的爵士音樂。以此為背景音樂,十幾個男人喝著酒,大笑著,怒吼著,所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有著一股莫名的氣氛。
  單單看長相,這裏的人並非善類。這些男人們在這個狹小的店鋪裏,四處散坐著,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但是在如此嘈雜的地方,卻有一個處很安靜。
  在中央的圓桌旁圍坐著四個男人,外圈則站著十幾個男人,看著桌面上的情景。他們似乎在玩著撲克。
  圍坐在桌子周圍的四個男人中,三個人很輕鬆的樣子,似乎很享受這個氣氛。但是剩下的一個人看上去有些奇怪,似乎很緊張。
  這個男人渾身微微顫抖著開口說著話。
  “那……那那。……那個,真、真的很少見啊……竟然三個人都有鬼牌在手啊……”
  組織中負責管理金錢的唐奇,說著上面的話,暗中窺測著另外三個“兄弟”的表情。
  “……”
  坐在唐奇左側的是組織的老大“甘道爾家族”的長男,基斯•甘道爾,向來都是沉默寡語。唐奇進入組織已經五年了,可是從來沒有看過基斯開口說過話。
  “吵死了唐奇!玩撲克的時候最好不要說話,你話太多了!”
  坐在對面說若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人,是組織裏的老二貝爾卡.甘道爾。雖然是組織裏面的老二,但是個頭卻是兄弟裏面最強壯的,比老大還要大出兩圈。而且,性格也是一副容易發怒的急脾氣。
  “算啦算啦貝哥,冷靜點……人家不是說如果發火的話運氣就會跑掉嘛……不好意思啊,唐奇……”
  坐在右首不慌不忙地說著話的是組織的老三,拉克.甘道爾。雖然別只有二十歲左右,但是因為出眾的計算能力和社交能力,所以經常被委以重任。
  拉克總是面帶微笑,無論是對於下屬還是年長的老者,他一律使用敬語。這種人在這個國家裏也算是個異數了。但是唐奇心裏明白,其實拉克的笑容只不過是動動嘴而已,實際上他的眼中經常散發出冷酷的光芒。
  “啊……沒事……謝謝了……”
  除了簡單的音節,唐奇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只好低頭默默地整理著自己手中的牌。
  如果為了自己的面子問題而和他們起爭執的話,相信自己之後的日子肯定有很多可怕的事情發生。所以唐奇兩相衡量之後,只好暫時忍下這口氣,裝作忙著整理撲克。
  “是啊是啊,對了,我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啊!”
  在大家整理好各自的牌的時候,讓唐奇閉嘴的貝爾卡大聲說了起來。
  “是德貝那個傢夥。她說每次不要老是賭錢,偶爾玩玩這個也不錯!”
  說完話之後,隨隨便便地就拿出一個黑色的塊狀物體扔到了桌子上。
  那是一支左輪手槍。
  長男和末男都默默地沒有任何反應地看著自己的牌。
  “那……那個……貝爾卡?”
  “這是所謂的俄羅斯輪盤賭!”
  唐奇聽完覺得自己的眼前猛地一黑。
  “哎……那個……開玩笑的吧?……這可是會死人的啊?”
  “沒事的,只要沒選中就不會死人的啊。”
  “怎麼可以這麼胡鬧呢……”
  唐奇看向拉克想要搬救兵,可是拉克低頭專心看著自己的牌,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那麼……我們一起亮牌吧。”
  唐奇全身比之前顫抖得更要厲害。如果就這樣亮牌的話,自己肯定是將手槍對準太陽穴的那個人。
  看來只有偷換牌了。唐奇對於此道還算有些自信。為了以防萬一,自己之前在袖口裏藏了一副牌。如果用上它的話,就有可能至少湊成一副同花。
  雖然當著自己老大的面出老幹有點提心吊膽,但是總比讓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來得強多了吧。
  唐奇抬頭窺視著對手的動靜……一瞬間自己的身體就如同冰凍一樣動也不能動了。
  是目光。
  十幾對眼睛冷冷地盯著唐奇的手。
  基斯也好,貝爾卡也好,拉克也好,站在周圍看熱鬧的那些傢夥,甚至連那些從來沒有接近桌子的傢夥都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冷冷地看向唐奇的手。
  地下室裏一片沉默,唯一的抵抗是來自天花板的不時透過來的爵士樂聲。但是。這種時有時無的聲音,反而加劇了唐奇的恐懼。
  因為過於恐懼,所以唐奇連頗抖都忘記了。似乎連周甲的時間的流動也變得奇怪起來。唐奇感覺自己就要發瘋了似的,為了維持自己神志的清明。勉強從自己的喉嚨裏擠出來聲音說道。
  “……啊……啊……那個……到……到……底出什麼事啦啊……大家怎麼都……都看著……我的手手手手上有什……什麼東西嗎啊啊?”
  拼命忍住的顫抖,似乎通過聲音又表現了出來。大家看著眼前滑稽可笑的唐奇,貝爾卡出乎意料地以冷靜的口吻回答道。
  “……嗯?哎呀……你不是在出老千嗎?大家都眼睜睜地看著呢。不要介意啊。”
  唐奇的心臟似乎在一瞬間停止了。
  難道,難道,露餡了嗎?哎呀,怎麼可能啊。
  唐奇拼命地裝出一副冷靜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他過於的驚慌失措的話,自己或許還有可能看出來當時沒有注意到的事情。
  “哈……哈哈……可惡啊。貝爾卡……我怎麼可能會出老千呢……對吧,拉克。”
  “哎呀……老幹這種事情,對於你來說可是再簡單不過的了,不同嗎?”
  拉克歪了歪嘴角說著。雙眼仍然一成不變地充滿若笑意。
  “如果是你,這兩年來把組織的金錢中飽私囊的你的話……”
  這次,唐奇是真的嚇得動都不能動了。
  露餡了!露餡了!露餡了露餡了露餡了露餡露餡會被殺掉被殺掉被殺掉的——
  唐奇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嘴巴只能“嘎噠嘎噠”地打頗,只能不停地嘲著氣。自己背上所冒出的冷汗,恰如其分地體現著自己現在的恐懼。
  “難道你把我們的眼珠子都當成擺設了?也是啊,兩年裏都沒有發現,我們的眼珠子也真的是擺設啊……”
  唐奇的嘴唇劇烈的抖動若,拉克冷冷地看著對方淡淡地接著說著。
  “……聽說最近在我們這一帶有吸毒的人遊蕩……我懷疑會不會和我們組織裏面的人有關係,於是就去查了一下。”
  諸如甘道爾和馬爾提喬這樣的小組織一旦被捲進毒品的話,會有可能被其他的組織認為無能,視之為大敵。而且查明自己的組織和澎品沒有關係這個事實,可以給與那些交保護費的商家們的疑惑一種滌淨的作用。
  “……不過,我在中間注意到了一件和毒品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唐奇……你所掌管的帳本……金錢的流失有些過分啊……讓人覺得不可恩議啊……而且,我也單方面的打聽了一些事情……之後的事情,我不說你也會明白吧?唐奇——以你的聰明才智的話……”
  唐奇早就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了。空虛的眼睛無神地看著虛空。
  “……結果,那個吸毒者今天早上被員警給抓住了,也瞭解了這個事情和我們的勢力沒有關係……你有沒有在聽啊,唐奇?”
  唐奇的耳朵裏業已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了。如雨下的冷汗,如實地說明著此時唐奇的心情。
  意識到現在這樣也只不過是浪費時間,拉克一口氣將自己的牌亮了出來。
  “五張A。”
  接著,貝爾卡用手敲打著自己的牌。
  “哎呀!我輸了輸了!我是五張K。”
  最後,基斯靜靜地亮出了自己的牌。
  “……”
  五張小丑,安靜地擺放在桌子上。
  “老大一個人贏了嘛。”
  “總是贏不了基哥啊。”
  對於如此露骨的老千手法,桌子邊上的三個人都哈哈地大笑了起來。唯獨唐奇笑不出來。
  桌子上面有七張小丑。在這些牌上描繪著的死神,正對著唐奇呵呵地笑著。
  當男人們的笑聲安靜了下來之後,拉克輕輕地說著。
  “唐奇,快些讓我們看看你的牌啊……”
  似乎是受到了拉克的催促,牌紛紛從唐奇僵硬的手中飄落下來。其中有兩張反蓋著,拉克也給好心地給翻轉了過來……五張牌拼在一起,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副“臭牌”。
  “那麼……大家還記得剛才說的規則吧,唐奇啊?”
  放在桌子中央的手槍被貝爾卡扔到了唐奇的面前。子彈……六發。彈艙是滿的。
  “啊,俄羅斯輪盤賭啊。100%命中率的俄羅斯輪盤賭?最少自己也會挨一槍啊。”
  唐奇面對著自己的死亡,反而冷靜了下來。
  為什麼自己必須要死啊?我所做的事情。無非是把那些無能之輩的錢用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已。我也不過是為了生存而已,連這樣的……賺錢方式都不知道的笨蛋們,被他們殺掉的話,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通。自己應該還有活命的路啊。
  唐奇心中並沒有反省或者後悔。有的只是對於自己自作自受的命運的厭惡。
  之後,唐奇盯著桌子上的左輪手槍不說話。然後,又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們。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有拿出手槍和匕首。
  都在看我的笑話嗎?所以才說嘛,這些傢夥都是笨蛋啊。
  唐奇慢慢地將手伸向手槍,然後慢慢地將手槍逼近自己的太陽穴——
  “——!”
  唐奇突然將手槍的槍口朝前,按動若扳機。對著自己眼前的三兄弟中的老大。
  扳機,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劈啪!”
  “劈啪,劈啪!”
  “劈啪劈啪劈啪劈啪!”
  手槍並沒有噴出火舌來。
  在安靜的地下室裏面。只有扳機敲打火石的金屬聲響。這種聲音和天花板傳來的音樂混合成一種奇妙的合奏,回蕩在唐奇的耳膜中。
  “……太可惜了,唐奇——”
  拉克非常悲傷地說著。真的是很少見地動了感情,滿眼的悲傷。
  “你看好了……全部都是空彈夾……”
  貝爾卡面如表情輕輕地說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
  面對著還沒有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呆立在原地的唐奇,拉克作出了宣判。
  “……我們啊,唐奇。我們對於你到目前所做的工作一直很感謝。所以,我們三個人商量了一下作了決定。如果你已經有了覺悟,將手槍對準自己扣動扳機的話,我們就什麼都不說直接把你趕出組織就算了。如果你哭著求饒的話,就把你打得半死之後趕出組織。如果你到死都裝糊塗的話,就把你的舌頭割掉然後趕出組織。看來……你似乎選擇的最差的一個啊。對此我覺得真的很遺憾。”
  拉克說完話搖了搖頭,之後就再也不說什麼了。
  唐奇這一次算是徹底的絕望了,非常的後悔。自己至少應該哭著求饒的啊。
  當然現在這麼做可能也來得及。但是就在唐奇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一隻巨大的靴子飛進了張開的嘴巴裏。
  貝爾卡在瞬間眺到了桌子上,像小孩子踢皮球一樣,對著唐奇的臉狠狠地踢了過去。
  “……你就不要再讓你的弟弟哥哥們傷心了吧。”
  貝爾卡皺著眉頭,鄙夷地看著摔倒在地板上的背叛者。就在他的頭的…邊,吊著的大大的電燈泡劇烈地搖晃若。
  唐奇躺在地板上,嘴裏面的牙齒飛掉了幾顆,微微睜開的眼瞼下可以看到翻若的白眼。無論怎麼看,唐奇已經完全地喪失了意識。
  看到這一點,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幾個大漢就開始行動起來了。他們抬起唐奇的身體,塞進準備好的麻袋,就這樣被兩個人抬了起來……登上了通向地面的樓梯。
  之後,麻袋被放在車子上搖搖晃晃地離開了城市,向著海的方向駛去。
  雖然現在只不過是失去了意識,但是唐奇永遠都不太可能再次睜弗眼睛了吧。    。
  已經知道唐奇命運的男人,用若自己從來沒有發出的聲音靜靜地謝著話。
  “……真是個笨蛋……”
  聽到基斯小聲地嘟囔的,只有他身邊的兩個弟弟而已。
  在麻袋被送出去的幾分鐘後,從爵士酒吧裏面下來了一個組織的成員。
  “拉克大哥……達拉斯他們想要見你們。”
  達拉斯……是誰啊?在拉克的腦海裏,不斷地交錯出現幾個名字和面容。
  終於想起來那些經常在自己的勢力範圍裏面出沒的無聊的流氓們。
  “好吧。先把他們的武器收了。”
  不一會。精疲力盡的四人組就進來了。
  看到他們的樣子,拉克就已經明白他們這些傢夥“打架打輸丁”。這樣;子,拉克也多少可以想得到他們究竟是為什麼而來的了。
  “——所以,那個叫做菲洛的小鬼,只要把他……”
  “我拒絕。”
  拉克在中途打斷了對方的話,並明確地拒絕。雖然對手和自己的年峨差不多大,但是拉克還是決定用敬語來回複比較好。
  “究竟出於什麼樣的道義,使得我們必須要幫助你呢?”
  “這個……不是……那個……那可是外人在你們的地盤胡作非為啊!”
  “你們並非是我們的組員,至於我們的事情無需你們來擔心。當然,話又說回來,如果你們曾經向我們捐過款,找我們來談的話,我們肯定會粉身碎骨在所不惜地幫助你們的。”
  這也是事實。這種小組織都是基於交保護費的市民的信任(當然有時侯也有可能是因為害怕)而存在的。
  “……那這麼說的話,我們還在你們的酒水黑市裏面花過錢呢。”
  “作為交換,你們也得到酒水了不是嗎。這也算是公平交易吧?”
  “那麼,就這麼辦好了,拉克先生……如果你們幫我們的話,我們就加入你們的組織……這不是開玩笑的。”
  拉克覺得渾身沒有力氣了。為什麼這些人對於自己的事情作出過高的評判呢?而且。還是在一群人被一個人給收拾了一頓之後!
  感覺到再談下去也是浪費時間,所以拉克決定把事情挑明。
  “那個,達拉斯先生……難道你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為什麼我們會放任你們在我們的地盤上胡作非為嗎?你們不會是想是說我們之所以對於你們的胡鬧放任不管,是因為我們怕你們吧?說實話吧,我們之所以不招募你們,是因為你們根本沒有利用的價值。最多也只是充當和員警槍戰時侯的炮灰而已。我們可不想給你們這些炮灰發工資。而且,之所以默許你們的行為還是因為——”
  拉克歇了一口氣。
  “是為了讓你們吸引員警的注意力。當員警們忙於調查你們的事情的時候,對於我們的監視就會放鬆很多。”
  雖然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但還是覺得這麼說比較好。讓這些傢夥加入組織只會讓員警注意自己,成為組織發展的絆腳石,這確是事實。
  四個人聽完拉克的話,臉變得通紅。能夠在黑手黨的夾層中發展勢力,也是不可小瞧的。看來真的不能掉以輕心啊。
  “……哎呀……說得真的很過分啊,你知道我們發聲可什麼事情嗎?”
  “至少我知道你們今天被一個比你們小的少年給收拾了。這是你們之前所說的事情。所以應該不會搞錯吧?”
  “你這傢夥!”
  對於憤而起身的同伴,那個首領達拉斯也沒有想要阻止。或許是想讓對方瞭解一下自己的氣度和勢力,所以只保持最低的禮貌還是有些效果的。   
  “哎呀啊!”
  剛剛站起來的同伴,發出慘叫又摔倒在地上了。仔細一看,握緊拳頭的貝爾卡站在一邊。
  “貝哥。”
  “拉克……怎麼一回事啊?這群不懂禮貌的傢夥。”
  想了一會兒,拉克說道。
  “我不認識他們。”
  “是嗎?不認識的人啊?那就是不法侵入了。”
  “差點就被他們給殺掉了。”
  “是嗎,那麼剛才我的舉動就是正當防衛了。”
  看著“劈裏啪啦”地捏著拳頭的貝爾卡,剩卞的三個人一瞬間緊張地站了起來。
  “對了,如果你們能夠把貝哥給打倒的話,我就承認你們的實力了,達拉斯先生。”
  心情很不好的貝爾卡,並不像菲洛一樣對於打倒的敵人停止攻擊。剛才倒地的那個男人的臉被貝爾卡的大腳狠狠地踩了好幾次。
  三分鐘後……比來的時候更加得筋疲力盡……或者說是破破爛爛邇四個人,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從事務所裏倉皇落跑了。


  在把四個人趕出去之後,拉克發現了他們遺忘下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啊,這個木箱子……是酒嗎?”
  在木箱子裏面放著兩個酒瓶子。難道是剛才的傢夥的東西嗎?如果是的話,無論扔掉還是喝掉都沒有關係,但是如果不是的話就是大事情了。
  等到明天,召集大家問一下是誰的東西。
  拉克把箱子放在保險櫃的上面,和兄弟們準備著出門的事情。

  命運的螺旋勒協靜靜地迴旋著。


  睜開了眼睛,眼前就是自己的大人。
  塞拉德大人。我的主人,也是我最敬愛的人。
  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是一個自己很熟悉的地方。是的,這裏確實是在大中央車站附近的……“成員”的會所。
  “艾妮絲……為什麼不殺了他?”
  塞拉德大人看都不看我一眼,對羞人口處的女司機訓斥著。
  “是……因為我覺得等他醒過來問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情再殺死他也不算晚。”
  在塞拉德大人的後門,站著組織裏面的一群老人。大家都是一幅備受打擊的模樣。有的人一大把年紀還在哭哭啼啼,也有人滿眼憎惡地看著我。無論是悲傷也好厭惡也好,總覺得按照他們的年齡來說反映也未免過於地激烈。
  啊啊,對了,想必大家是哀歎我沒能保護好大家的“成品”吧。那個還有不到一年任期的政治家,都已經號啕大哭了起來。
  “哼……不要再狡辯了!……你本來可以毫不猶豫地殺死任何一個人的,難道說你對他有些熟悉所以不願意。竟然說些什麼問事情……”
  塞拉德大人的手已經伸到了我的面前。
  啊啊,看來我還是會被殺死啊。
  但是,這也沒有辦法啊。畢竟是因為我沒有完成大人的使命。
  自己可以求生的唯一的希望,那兩瓶成品,沒想到最後竟然被那種垃圾流氓給搶走了。不過自己可以被塞拉德大人親手殺死,也算是一種無上的光榮和幸福。
  “問事情之類的……這樣做不就可以了吧……”
  塞拉德大人的手掌放在了我的頭上。
  之後,所有的記憶都被立刻奪走了。無論是問什麼東西,我也只能“全部”地如實回答。自己感覺得到所有的血都往頭上湧。不單單是血。從腳尖開始,筋肉也開始乾枯。感覺到乾枯的筋肉破碎,慢慢地被吸收進體內。啊啊,腳已經沒有了。
  記憶……感覺到記憶也開始被吸走了……啊啊,想來,自己將會成為塞拉德大人的一部分。另外一種的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得到了不死了吧。但是,如果我真的獲得不死的話,我會想要做什麼呢?
  啊啊,腹部也消失了。快些,快些,如果不趕快回憶的話。但是,為什麼我的肚子會消失呢?啊啊,眼前的是塞拉德大人。啊,對了,我正在接受塞拉德大人的懲罰。但是,為什麼我必須要受罰呢?啊啊,對了,是因為我沒有完成使命的關係。但是,是什麼樣的使命呢?已經想不起來了。對了,必須要想起什麼東西!
  啊啊,對了,想起來了,全部都想起來了!
  我想要得到不死的能力。
  想要成為神話或者傳說中的那種英雄。
  是因為想要保護這個國家。
  不,不是的,不是這個國家。
  是媽媽,是為了想要幫助媽媽。是為了從每天都打媽媽的那個家倔……
  那個傢夥是誰來著?想不起來了。只記得他出車禍死去了。
  那個傢夥因為出車禍死去了,和自己的媽媽一起。
  媽媽是什麼啊?想不起來了。
  回憶是什麼東西啊?
  啊——
  啊——
  ——


  這是一種怪異的景象。
  當塞拉德大人將會手掌放在巴恩斯的頭頂的時候,巴恩斯立刻變得乾巴巴。
  不,乾巴巴的形容並不是很準確。倒不如說那些失去水分的肉體,變得粉碎,而粉碎的肉粒進而被缺口的斷層吸收了進去……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
  “被右手吞食了。”
  這樣的一種形容很恰如其分。
  從腳部開始,巴恩斯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最後殘留下來的頭部,粉碎的同時……就像吸塵機一樣,消失在塞拉德大人的右手中。
  身處房間裏面的老人們不約而同地臉色變得慘白。哭泣的聲音也聽不到了。這些一旦走出這個房間就可以得到自己的地位名譽的男人們,現在只不過是一群老人而已,他們被眼前所發生的事情給嚇到了。
  “那麼,各位。”
  打破這種沉默的,正是製造這種恐怖的塞拉德本人。
  “我讀寫了巴恩斯的記憶,他到最後還對我……是的,即使在被我殺掉的時候,還是對我很尊敬,發誓對我效忠……真的很了不起!希望各位效仿巴恩斯!”
  作為這句話的佐證,就是散落在地板上的一堆衣服和靴子。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無法讓人發笑的冷笑話,塞拉德很認真地說著,沒有人笑得出來也是理所當然。
  “而且大家應該高興。巴恩斯從火災現場搶救出來兩瓶‘成品’啊。”
  一瞬間的安靜後,在這群老人中間爆發出一陣歡呼……原本充滿著絕望和恐懼的房間,一瞬間洋溢若喜悅。
  “但是似乎被搶走了。”
  高興的神情從大家的臉上消失了。
  “不過,被搶的地點和搶東西的傢夥的長相,我都知道了。如果幸運的話,應該可以找得回來。”
  老人中再次響起了歡呼。對於他們來說,放過這次的機會,他們就真的要面對死亡這件事情了。找不到丟失的成品,對於已經獲得不死的塞拉德來說,只不過是再等些時候而已,可是對於這些因為衰老而必須面臨死亡的人來說真的是生死攸關的問題。

  站在閃著激動目光的老人面前,塞拉德思考若其他的事情。
  即便是“成品”完成,自己也不會把它們送給這些不再有利用價值的老頭子。頂多會把它們賞賜給像巴恩斯一樣對自己忠心的人,可惜巴恩斯已經能死了,而且是自己親手殺死的。
  我自己想要的東西並不是世人愛惜的金錢或者地位,而是完全的忠誠……以及知識。僅此而已。在“成品”即將完成的黎明之際……這些廢物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只不過可以成為增加我知識的養料而已……哼。雖然儘是些垃圾知識,但是自己還是蠻喜歡腦漿的味道。
  塞拉德在讓這群忠實的“道具”為自己研製“成品”的時候,本人也斕從事其他方面的研究。
  那是對於他自己這副肉身的研究。在這個過程中,塞拉德搞明白了——些非常重要的問題……不,也並非說是完全地明白,至少還沒有脫離“推測”的範圍。
  (首先就是肉體可以再生的奧秘……在喝下不死之酒的時候,其實人已經死去了……不對,與其說是死去了……倒不如說是改變了自己的生存狀態來得正確……)
  通過各種各樣的試驗,塞拉德得出推測,最後的結果有可能是自己不滅的肉體變成了“群體生物的集合體”。即便自己的肉體變得支離破碎,那些所有散落的肉塊還是會重新組合成原來的軀殼……
  (與其在細胞層面來說,倒不如從……分子……不,應該說是每一例原子個體的“生物化”。)
  之前也燒過要來吞食自己的煉金術師,但是所產生的煙霧並沒有隨風而逝,而是倒卷回去包裹著術師,在滅火和重生的同時一起消失。連煙霧都有自己的再生意識,這已經遠遠超越了分子所能解釋的物理範疇。
  自1897年湯姆遜發現電子開始,1911年他的弟子盧瑟福發現了原羽核……比原子要小得多的粒子,開始被世人廣為瞭解。
  (順著這些傢夥的腳步,或許三年之後又有新的粒子被發現了……總之,這種‘生物化’的物質可以被細化到什麼程度?……不過話又說回來,即便再過百年,那些身處正常社會中那些科學家們或許還是不能夠理解“不死”的含義吧……但是自己卻是如此鮮明地感受到這種超越當今科學的法則……雖然原本自己也對這種可以召喚出惡魔的力量能否用科學來解釋也有很大的疑問。)
  而這種不死之酒,不會是催發科學進步的催化劑,應該是一種將異世界的法則“召喚”到這個世界的媒介吧?雖然自己吞食掉了一些研究這個領域的同伴,推進了自己“成品”的研究,但是……看到這次成功研製出來的“成品”之後,真的覺得自己的推論正中靶心。
  另外自己需要研究的事,這個群體化的身體的“吞食”以及“真名生存”的理由。這些擁有不死者智慧的粒子物質們,彼此之間有若強大的吸引力。換句話說,也就是說所謂的吞食,是通過右手將另外一個智慧生物融合的行為。正如在蜜蜂界,一個蜂巢不需要有兩個蜂后。智慧只能存在於一體。
  另外的那個假名的問題……普通人可以隨便地以假名生活。但是,對於不死者來說,如果想要這麼做的話,一旦在檔上簽上自己的假名……
  (……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夠以假名行騙呢……?雖然當時惡魔說是‘啪神制約”,不過……更像是來自體內的每一個細胞的命令。不是大腦,而是來自身體的更加直觀的波動……恐怕,每一個群體細胞的每一個粒子都是如此強烈地希望……同種的融合……所以,絕對不允許不死者做出隱藏自己真實身份的事情……)
  但是那些喝下“半成品”,天真地以為自己獲得了不死的傢夥們,卻可以用假名生活。
  (那或許是因為身體的粒子們認為它們和自己並非同種,不值得融合,只不過是一群餌料而已吧……呵呵呵……真的是一個等級森嚴的體系啊。)

  但是自己吞食下的人的體重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呢?現在自己仍舊有很多的事情想不明白。塞拉德對於自己的知識仍舊很不完備感到無比的焦慮。
  如果自己可以知道調配“成品”的方法的話,至少在完備自己知識的目標上會更近一步。
  那個傢夥的弟弟竟然只知道一半的調配方法。
  今天。自己也是為了吞食那個知道調配方法的男人來到了紐約……結果還是無功而返。算了,只要能夠拿到“成品”的實物,自己也可以分析出來裏面的成份的。
  順序什麼的都無所謂。只要自己可以得到“成品”和“知識”的話。
  遲早我會得到完整的知識的,那個時候,別人對於自己的忠誠以及財富都會隨之滾滾而來……為了這個目的,自己首先要得到不死之酒的“成品”……
  召喚惡魔的方法以及不死之酒的全部知識。
  這兩種知識……同時擁有我不知道的這兩種知識的,那個讓人嫉妒的年輕人……
  你到底躲藏在什麼地方呢?
  “還有啊,艾妮絲。好像有個男人在找你啊。”
  聽到主人的話語。艾妮絲有些困惑。她根本不明白主人說的是什麼。
  “對了……我可以反過來把我的知識灌輸給你……現在我就告訴你好了。”
  話剛說完,塞拉德就把自己的左手放在了艾妮絲的頭上。老人們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而艾妮絲則默默地承受著來自塞拉德的傳承。過了一會,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些人的面孔。
  流氓四人組。艾妮絲知道這是搶走“成品”的四個傢夥。之後,浮現出來的面孔,是那個打聽自己的男人。是誰啊?雖然覺得這個男人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是艾妮絲就是怎麼也想不起來。
  “……不管怎樣,先把那個流氓四人組找出來再說。”
  “是。”
  看著再次走出屋子的艾妮絲,塞拉德竟然覺得有些擔心。
  打聽艾妮絲的傢夥,不會就是之前的同伴吧?
  不,不可能。艾妮絲的事情應該沒有人知道的。所有知道艾妮絲真實面目的人都已經被自己吞食掉了。認識艾妮絲的煉金術師們都已經不在了。而且即使毫不知情地攻擊艾妮絲,對於自己也沒有什麼損失。之前就有這樣的人把艾妮絲當成普通人,一不小心就被自己給“吞食”了。
  ……這麼說,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還清楚地記得當時艾妮絲懲罰同伴時的猶豫。看來她得到的知識有些太多了。
  算了。無所謂了。如果礙事的話就吞食掉就好了。
  殺掉她比“吞食”別人還要簡單得多。
  艾妮絲的身彤消失在了天花板的出口處。
  塞拉德閉上眼睛,嘴角有些歪斜地笑著。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36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1:00
(1-3)


  “您好……我是警部補愛德華。諾亞。”
  愛德華此時的敬禮比面對署長的時候還要有氣勢。
  站在愛德華面前的是兩個特別搜查官,他們都是“調查局”的成員。雖然他們的官階並不比署長高,只不過他從下周開始就要在調查局裏面實習,所以不用說面前的都是自己的前輩同事。因為是自己恤憬很久的事情,所以此時面前的兩個人比署長還要高大光輝好幾倍。
  “啊……辛苦了。那個……我是皮魯.沙利文。那個,這位是……”
  “唐納德.布朗。”
  打斷了瘦長男人的話,旁邊的男人自報家門。這個男人長得壯壯的,單單握緊的拳頭就比愛德華大上一圈。
  事情在之前已經聽上司說過了。這兩個人橫跨了美國的數個州追擊一對連環搶劫事件的嫌疑犯來到這裏。愛德華將作為當地的員警予以配合。
  “啊……看來你已經聽你的上司說過了,但是我還是想再講一遍。那個——,請先看一下這張照片……”
  不過說實話,愛德華當時只不過是聽上司提了幾句有關“連環搶劫偷竊嫌疑犯”的事情,所以詳細的事情也還是要從這兩個搜查員嘴裏知道了。
  愛德華看著手裏的照片,上面是兩個渾身都包裹在繃帶裏面的男女。之所以判斷出有一個是女人,是因為在繃帶的外面又穿了一件婚紗。而另外一個之所以認為是男人,則是因為他除了繃帶什麼都沒有穿。他們的身體除了眼睛和嘴巴,所有的部位都包裹得緊緊地,倒是沒有什麼其他有傷風化的問題。
  “……”
  愛德華沉默了幾秒鐘。
  難道這是調查局特有的開玩笑的方式嗎?
  看到愛德華一臉的茫然,皮魯苦笑著解釋道。
  “唉……怎麼說好呢?恩……我們也曾經懷疑過這真的是我們要追查的嫌疑犯嗎?但是,這確實是一個新聞記者拍下來的珍貴的照片資料。他們當時拍照似乎很急……啊,對了,這麼說好了……”
  實在是看不下去同伴的這種不知所謂的樣子,唐納德接著說道。
  “這些傢夥就在被拍照之後就做了強盜的買賣。等到員警趕到現場的時候,在小巷子裏面只有被他們扔下來的繃帶和結婚禮服。當時的目擊者都說只看到繃帶而已。根本都沒有什麼有用的情報。”
  果然如此,愛德華總算是明白了。從一開始就以很誇張的造型展開行動,之後再變裝。這樣逃跑的機率就很大了。當然話又說回來,這也必須在這種引入注意的偽裝非常的成功的前提之下。
  “除此之外,他們有時還戴黑色面具和披風,有時拿著絲綢帽子和拐杖,總之是非常奇特的打扮,他們就這樣子反反復複地做過八十幾起強盜和盜竊的案件。”
  “那個。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把他們給逮捕呢?”
  愛德華雖然知道這麼問很失禮,但是就是忍不住。
  “呃,那個……該怎麼說好呢……雖然被害者確實有損失……但是卻都是些不值得調查局介入調查的事情……那個……剛開始好像是一隻鐘錶。其他的好像是巧克力啊糖果啊……只有他們之前偷的一扇美術館的大門還算得上有些價值。”
  愛德華不禁有些喪氣。調查局竟然會為了如此離譜的犯人,在美國全境追來查去的。
  “但是。在上個月新澤西發生的那個案件確實很有問題。當地富豪傑諾亞特家族的遺產被他們全部給偷光了。”
  對於愛德華來說,這件事情還是頭一次聽到。
  “……如果是真的,為什麼報紙都沒有報導呢?”
  “那是因為傑諾亞特家族的人阻止了消息的發佈。他們說這是他們一家人的恥辱。”
  真是一群胡來的傢夥。就是因為這種人的存在,世界上才會有如此多的罪犯逍遙法外。愛德華非常的憤慨,不過想想沒有在報紙上刊登消息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一會也就平靜了下來了。
  “所以,之前的那些事情都沒有引起什麼轟動,當然東西確實是丟了的。”
  “啊啊,那是因為最近那個‘疤臉煞星’和魯仙安諾的事情很流行的緣故吧。”
  疤臉煞星。艾爾。卡彭的最出名的綽號。
  “啊……是疤臉煞星……他來到紐約,達到事業頂點的時候……是在三十年前……就算現在算來,也有三十一年了吧。這個出生在布魯克林的人年輕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全民公敵NO.1’的黑手黨老大……哎呀,他也算是美國歷史上創造奇跡的少有的奇人。”
  “我們不要再談那個傢夥了。”
  卡彭確實是在很年輕的時候就登上了黑社會的頂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但是因為他有著天賦,還因為他的努力。但是,作為愛德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罪犯的才能和努力。
  “嗯……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的政府似乎從來不承認在這個國家有‘黑手黨’的存在……就連卡彭也只不過被他們認為是‘一介流氓’而已……哎呀呀,總是我們這些手底下的人在勞碌拼命啊。啊啊——真頭疼。”
  “皮魯……少說廢話。如果你被那些上位者盯上的話,你的人生可會被輕易地給摧毀啊。”
  看著如此貶低自己上司的同伴,唐納德苦笑著勸著同伴。
  “噢。可怕可怕,和卡彭比起來上司更加可怕啊……”
  唐納德笑了笑之後,臉色又拉了下來,扭向愛德華開口說道。
  “那個卡彭的敵人不單單是我們啊。那些紐約的黑手黨們也恨不得除之而後快……那個傢夥殺太多入了。”
  這也是事實。在紐約屈指可數的幾個大黑手黨,對於卡彭的橫行都很不滿。並且還暗殺了穩健派代表喬尼。特裏奧……卡彭就是這樣一個同時和黑社會以及公眾作鬥爭的男人。
  突然。在愛德華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菲洛的面容。那個小小年紀就當上組織幹部的男孩。他不會也是這樣吧?那個傢夥不會也和卡彭一樣在黑社會出入頭地吧?
  不。自己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在此之前一定要把那個傢夥送進監獄。馬爾提喬家族也要把它摧毀。是的,他確實很年輕……正因為如此,事到如今還有可能更正。
  那個時候,自己肯定要不惜餘力地予以配合。
  “——啊……我們還是接著說強盜的事情好了……”
  愛德華被拉回到了現實乙自己現在的對手既不是卡彭這樣的黑道老大,也不是馬爾提喬之類的小組織。而是渾身包裹在繃帶裏面的奇怪強盜二人組。


  “哼哼哼。總算是不疼了。”
  揉著自己胳膊上的瘀青,以撒放心地松了口氣。
  “不疼了啊。”
  雖然並非是對於以撒的痛苦感同身受,米莉婭也還是緊跟著重複了相同的話。
  被寒拉德的汽車撞傷的這個強盜兩人組竟然奇跡般地沒有任何事情。抱著面具和頭盔走在通往百老匯的大街上,經過的行人看到他們都認為是表演音樂劇的演員,所以竟然沒有一個人對他們的裝扮感到驚異。
  “下次讓我碰見那台肇事逃逸的車子,一定要給他好看!”
  “給他好看!”
  “可惡!”
  “手斷了嗎?”
  米莉婭偶爾會很突兀地冒出一兩句滿正經的臺詞。但是,以撒並沒有很喪氣。
  “而且啊……要好好收拾一下那個開車的傢夥!”
  “怎麼收拾他呢?”
  “那……就往他車子上吐唾沫好了!”
  “啊,好主意,真是太完美啦!”
  之後兩個人就進到一個沒有人的小巷,開始商量下次的“計畫”。
  “那麼……我們的旅行馬上就要劃上句號了。”
  “是啊!”
  “想一想還真的滿長的啊……記得一開始我們還只是時間小偷而已!”
  “是偷鐘錶的時候吧。”
  ”算得上大案子的應該是那一回吧……我們把美術館的大門整個給偷走了的那次。”
  “最後發現還是太勉強了啊。”
  “所以,至少為了不讓別人進來的話……下次我們就偷入口好了!”
  “那個大門算是我們最重要的收藏了吧!”
  似乎沒有人可以阻止這兩個人的談話。這種如同發瘋般的談話不知是出自他們的天性使然,還是一種躲避現實的故作瘋癩,對於外人來說是不太可能分得清的。
  “偶爾我們也會當個壞人,偷些小孩子的東西,對吧!”
  “你是說我們偷的巧克力吧。那些地方的孩子肯定會餓死的!真可憐啊!”
  不過人們會覺得他們兩個更可憐吧。這兩個人小的時候。難道只吃巧克力嗎?……總覺得是這樣的。
  “我們不是反省了嗎?我們不是打算從現在開始做好事了嗎……比如說最近的那件事啊。”
  “那件事啊!”
  “那件偷竊富翁遺產的事情!”
  “多虧了我們,遺產糾紛才沒有鬧起來!”
  “我們可是保護了一個家族的和睦喔!”
  “他們現在肯定正高興著吧。”
  估計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會讓調查局如此地大動干戈。或許他們打一開始就不知道世上有調查局這個機構吧。
  “就是這樣啊!做了好事人的心情也會變好,所以我們最後一筆買賣就做件好事吧!”
  “什麼事呢?”
  “我們去搶黑手黨的黑心錢好了!”
  即便是玩笑未免也開得太大了,不過幸好周圍沒有行人經過。
  “好厲——害!以撒,簡直就像是桃太郎[注6]啊!”
  “桃太郎——?”
  “那是中國的神話啦!說的是一個拿著大刀的傢夥和他的同伴一起殺進惡人的巢穴,將惡人的財寶都搶丁過來!”
  雖然米莉婭說錯了很多東西,但是對此一無所知的以撒還是全盤接受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所謂的綠林英雄啊!”
  “以撒,你太帥了!”
  “我們就永遠銘記死去的小孩子好好地活下去吧。”
  在他們的腦子裏,似乎單單偷巧克力這件事還頗讓他們自豪的。
  “太帥了!”
  就在他們兩個人繼續著這種蠢笨的對話的口寸侯,從他們的對面走來了之前的流氓四人組。
  以撒他們躲在道路的一旁,但是目中無人的流氓四人組似乎根本沒有讓路的意思。
  “喂喂,小心點啊!”
  “小心點啊!”
  於是,命運的螺旋,再次發生了轉折變化。


  達拉斯.傑諾亞特現在的心情很不爽。
  剛開始是因為上個月,在新西蘭的老家被強盜人室偷竊的事情。
  在他的祖父去世之後,留下了一大筆遺產的時候。
  他的母親早就已經去世了,剩下的家人只有一個哥哥,一個妹妹。以及父親三個人。
  原本他打算殺死父親,然後把罪名栽贓在哥哥的身上。
  這樣做的話,原本應該由父親繼承的那部分遺產就會轉到自己的名下。而對於自己的妹妹,自己只要隨便說幾句話就可以把原本屬於妹妹的遺產也給搶到手。
  計畫原本很完美。但是,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心情再回味這個美妙的計畫了,雖然如果真的實施起來的話,這就是一樁徹頭徹尾的犯罪。
  就在自己打算實施這個計畫而回到故鄉的那個晚上,家裏面遭遇了強盜偷竊。
  等自己發現的時侯,所有的傭人都被綁了起來,而保險櫃裏面……現金,授權書還有寶石等等,所有的東西都被拿走了。而這個時侯,所有的保安都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來這幫小偷非常的聰明。達拉斯對於繼承人的證詞“犯人是白人中的印第安人”和留在保險櫃中寫著“收下你不幸的根源”的紙條,至今仍舊非常地介懷。
  最終,自己也沒有能夠實施那個完美的計畫,也沒有繼承任何的財產,就這麼灰溜溜地回來了。
  處理地產要花費一些時間,而自己本身對於那塊地價便宜的鄉村土地也沒有多少的興趣……如果沒有抓到犯人找回那筆錢的話,單單為了那塊土地自己也不值得為之而冒險吧?
  與其在那裏苦惱若,倒不如回到自己居住的城市裏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和自己的手下做些攔路搶劫的勾當,不過所得的金錢不一會兒就會被自己揮霍一光。
  就在自己每天焦躁不安地打發日子的時候,老人和……那個菲洛出現了。
  ——那個可惡的小鬼頭!
  達拉斯一想起那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小鬼的臉,就氣得咬牙切齒的。
  ——怎麼會被那樣的一個小鬼頭給收拾得這麼慘啊!
  雖然很不服氣,但是自己四個人一起還是被一個小鬼頭給收拾了一頓,這是事實。
  ——至少人再多一些的話……不,如果有一支手槍的話……
  對於兩者都沒有的自己來說,就需要想方設法地尋求兩者中的某一個。
  雖然其他組織裏面的人都很拽,但是自己原本以為如果自己加入他們的話,肯定會積極地幫忙,不過看來這也是一個很大的錯誤。
  結果,他就帶著一身的瘀青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這群畜牲。不管是那個小鬼頭還是甘道爾家族,早晚要把他們給消滅掉!
  達拉斯焦躁地往前走著,根本沒有功夫注意周圍的情況。不過話又說回來,平時他也從來不關心周圍的情形。
  自己的手腕似乎碰上了什麼東西。
  自己無視這種感覺,繼續向前走著。
  背後似乎有人在叫著什麼。
  扭過頭去,看見一對打扮非常奇特的男女對著自己發著牢騷。
  達拉斯出於洩憤把那個男的修理得渾身是傷,而那個女子決定要反擊了。
  在他們彼此的意識中,都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犯罪。


  艾妮絲發現了自己正在找尋中的四個人,所以對於是否該出手有些迷惑。
  如果只有他們四個人的話倒沒有什麼問題,可是還有兩個人在自己的目標之外。
  而且,這兩個人似乎自己在哪里見到過。
  當艾妮絲看到男人手裏拿若的那個日本頭盔,就很清晰地想了起來。
  這兩位是今天早上自己開車撞傷的那對情侶。
  而且,這兩個人竟然還和自己目標中的四個人在一起……
  “你這個傢夥!”
  流氓四人組中的某一個人正在毆打著情侶中的男人。這個個子高高的男人,沒有任伺技巧地結結實實挨了對方一舉,之後就“嗵”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其他的三個男人隨即跟上前來,踹他,踹他,踹他——
  “啊啊啊,以撒——!”
  情侶中的女人此時正被剩下的那個男人給反手抱著。
  無論怎麼看,這對情侶都不是這四個人的同夥。而且非但如此。一直這樣的話還有可能會被人殺掉。
  艾妮絲非常迅速地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似乎沒有人在這裏經過。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有人報警讓這四個人被抓起來的話,艾妮絲還真的會很頭痛。
  但是,如果自己真的出面的話,就很有可能被這對悄侶記住自己的長相。
  猶豫了一陣子,艾妮絲還是踏進了小巷。
  距離剛剛好用手可以夠得到。此時,反抱著米莉婭的男人注意到了艾妮絲的接近。
  “……你是誰啊。大姐?打扮好奇怪啊……”
  說話的聲音在半途就消失了。
  艾妮絲在空中擺出了一個漂亮的迴旋踢,沖著男人的太陽穴就過去了。
  塞拉德在灌輸給艾妮絲各種各樣的知識的同時,也灌輸給了她有關格鬥的技能。而且,這種灌輸不單單是讓艾妮絲記在腦子裏,更是滲透到了身體的各個部分,成為了一種本能反應。
  就像剛才那腳回環踢,就像是練過幹百遍般的熟練,平衡的掌握是如此完美。塞拉德在給艾妮絲傳授“知識”的同時,恐怕也把那些諸如騎馬跳舞之類的技巧一次性地傳授給了她。
  “……你這該死的女人!”
  艾妮絲的飛腳停在了半空,此時,另外的三個男人才把頭扭向了這邊。挨了一腳的男人癱倒在地上動也動不了。被解救出來的女人,朝著自的戀人(?)的地方跑了過去。
  艾妮絲一句話都沒有說,慢慢地走近達拉斯他們。她猛然將拳頭揮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個男人的小腹,隨後微微地彎下腰,對著男人的中心位置又是猛烈的一拳。
  似乎是被艾妮絲整個包裹了一樣,男人的身體彎成蝦的樣子。解決掉了第一個男人之後,艾妮絲保持著讓人看不出來是女生的驚人速度,向下一個男人沖了過去。低矮的姿勢,滑步般利索的腳法。
  被女人一瞬間的攻擊給搞得暈頭轉向的男人,因為腳下的攻擊失去了平衡,無法支撐自身的體重,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地上。
  男人剛想站起來,自己的下顎又遭到了艾妮絲的一記重腳攻擊。男人的頭不由自主地向後仰著,就在即將挨著地面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停了下來。於是,艾妮絲的腳又發動了第二次攻擊。男人的腦袋終於碰到了地面,發出沉悶的聲響。
  達拉斯呆呆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白天發生的一幕又在他的腦海裏重現了。
  僅僅十幾秒的時間,自己的三個同伴就全部昏倒在地。
  “……這次……這次是女生啊……!”
  今天真是個倒楣的日子。達拉斯想著,自己也確信無法戰勝眼前的這名女人。自己的刀子,在甘道爾的老巢被沒收了。不過即便有了刀子,自己也不可能勝利。
  “知……知道了。我們就放了這兩個傢夥。所以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雖然這對於流氓四人組來說真的算是很丟臉的一句話,不過艾妮絲似乎沒有要放他們走的意思。
  “不,我要找的是你們。”
  “哈……?啊……啊……!”
  在達拉斯的小腹處,出現了艾妮絲的拳頭。當艾妮絲彎下身體的一瞬間,達拉斯還以為對方已經消失了呢。如此驚人速度的一擊,達拉斯毫無懸念地立刻昏了過去。
  “……”
  艾妮絲默默地環視著周圍。四個男人全部都昏了過去。那一對男女也應該早就……
  “厲害啊!一個人就搞定了!”
  “厲害!”
  竟然沒有逃跑。
  “謝謝你了,姐姐!沒想到你會幫助素不相識的我們啊!”
  “謝謝!”
  聽著對方連珠炮似的感謝,艾妮絲真的很想往後倒退一步。躲避他們如利箭般射來的話語。因為自己有著損他們的罪惡感,所以自己也很難說出口什麼不用謝的話來。
  “你瞧,這不簡直就是,那個什麼來著,英雄啊!”
  “可她是女的。”
  “啊啊,是的是的……女英雄啊!”
  雖然他們的談話很奇怪。可是似乎看上去很高興。艾妮絲反倒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了。不過想來,自從被塞拉德給製造出來之後,艾妮絲被別人感謝之類的事情似乎還是第一次。
  “姐姐你可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啊!我們怎麼報答你才好呢?”
  “就是啊,你讓我們做些什麼吧!”
  被大家如此地說著,艾妮絲反而感到很迷惑。這個時候,拒絕是不是來得好些呢?拜託別人做事情的話,拜託什麼事情才恰當呢?這是艾妮絲所不具備的“知識”。
  艾妮絲想了一會,戰戰兢兢地說道。
  “那個……我想把這四個人用我的車子拉走……能不能請你們幫個忙呢?”

  在副駕駛席上塞進一個人,後座上勉勉強強地塞進了三個。
  “呼,這樣就好了吧。”
  “好了?”
  “那個……真的是謝謝你們了。”
  “您在說什麼啊!這樣的話我們就算不上報恩了!”
  “那你就再讓我們做些什麼吧!以撒可是很厲害的!”
  將四個暈過去的男人幫上車之後,他們三個人就一直在休息。艾妮絲之後……想著如何“處理”這四個人。而這對男女則考慮著偷竊黑手黨姑物的事俏。雙方都不知道彼此的心事,就這樣地漫無邊際地談若話。
  “對了對了……就是這種車子啊。把我們撞倒後逃逸的車子啊!”
  “是啊。”
  “那個破車子,下次見到的話,一定要用硬幣給它身上劃幾道印子!”
  “口水呢?”
  “口水當然也要吐了!”
  如果就這樣報復策事逃逸的話,無論做多少次都沒有關係。艾妮絲這樣地想著,當然不可能說出口。
  “對了,姐姐,你打算對這四個人怎麼辦啊?”
  “怎麼辦啊?”
  “呃……”
  當然不可能對他們說實話,所以艾妮絲立刻就編造出一通謊話出來。
  “那個……我打算把他們交給員警。”
  等說完之後,艾妮絲才覺得說錯了話。因為最近的警察局就在附近。這兩個受害人說不定會跟過來的。
  “啊,是嗎……那麼,不好意思,我們只好在這裏分手了。”
  “分手了。”
  “?  ”
  “單單現在的事情……我們就會被員警給逮捕的。”
  “逮捕的。”
  艾妮絲認認真真地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怎麼看都不像是罪犯,肯定是窩家出走之類的。
  “那個……你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麼事情了啊?”
  “這個啊……我們做的最壞的一件事情是什麼啊?”
  “唔——應該算是那件我們殺死很多小孩子的事情吧。”
  艾妮絲認為他們是在開玩笑。那些被偷了巧克力的孩子們會因此而餓死只不過是他們一廂悄願的想法而已。如果說是笑話也算是吧。或許這兩個人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所以我們正打算做一件好事來彌補我們的過失啊。”
  以撒或許是小說什麼的讀得太多了,說話做事總是不由自主地模仿裏面的情節。“想著做壞人”而去倫小孩子的巧克力,真的是很誇張的想法。
  “因為做了壞事,所以這次我們要做好事。”
  米莉婭說這句話的時候,很認真。不過“好事”在他們看來就是那些偷竊遺產、搶劫黑手黨財物之類的吧。這些事情和“壞事”也只不過是隔了一層窗戶紙而已。
  “啊……是這樣啊……你們兩個還真厲害啊。”
  “哎?啊啊,就是啊,我很厲害的!”
  “厲害的!”
  “跟你們比起來……我太普通了。我都不敢面對自己的犯罪……”
  為什麼自己會對初次見面的入說這些話呢?啊啊,或許是……如果放棄了這個機會的話,就再沒有第二個機會讓自己這麼說了吧。
  艾妮絲這樣地想著,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因為如果說出來的話,眼前的兩個人也會捲進自己可怕的命運中。這對於他們兩個人來說,或許就是意味著死亡。
  “怎麼啦,姐姐你做了什麼事情嗎?”
  “我是壞人的同夥啊!”
  同夥。啊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好了。但是,已經太晚了。我犯下的罪過太多了。艾妮絲感到了一些悲傷。

  在自己被塞拉德製造出來的時候,給與自己的“知識”是塞拉德掌握的所有語言,戰鬥的知識,還有食物的做法以及汽車的駕駛方法等……這些都是為了照顧塞拉德生活起居的最低限度的常識和知識。還有就是必須要找到的那些人的面孔和名字。那是一個叫做馬伊紮.阿瓦洛的年輕入,以及過去和塞拉德是同夥的煉金術師們的面孔。
  有關倫理和宗教,塞拉德一點都沒有教給艾妮絲。除了法律、汽車駕駛和金錢的交易之外,什麼都沒有教給她。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惑拉德可以很輕易地殺死自己。因此在製造自己的同時,也將這種對於死亡的恐懼深深地植入艾妮絲的內心。
  被禁止讀書,甚至連在自己出生後發明的收音機也不允許收聽。
  艾妮絲命運的轉折出現在吞食威脅塞拉德生命的男人的時候。那是和煉金術師戰鬥的時候……作為對付和塞拉德以及自己一樣有著不死能力的傢夥的最後手段,塞拉德教給丁艾妮絲“吞食”的方法。利用自己的右手將對方徹底吸收進自己的身體。
  在第一次吞食他人的時候,艾妮絲知道了很多很多的東西。自己之前所不知道的事情,就這樣一點點地溜進自己的腦海裏。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刹那變得非常的寬闊。
  對於知識思考了一會,就完全明白了。那些自己所做的事情的罪惡以及塞拉德本人的恐怖。
  但是,事到如今,自己還能做些什麼呢?就算是感受到自己的罪惡,那些死去的人也不可能重生。
  而且……如果讓塞拉德知道自己在想這些事情的話。下一個消失的人就會是自己。
  塞拉德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自己非常地瞭解。
  搶先一步吞食對方,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艾妮絲在這一點上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在自己吞食到對方之前,自己老早就被對方給幹掉了。
  艾妮絲在知道了煉金術師間的“吞食”後,塑拉傯曾經這樣問過她。
  “啊……怎麼樣?得到新知識,自己的感想如何?”
  “是的……淨是一些我無法理解的事情。”
  艾妮絲只能這樣回答。

  “……喂,姐姐!”
  “姐姐!”
  突然回過神來艾妮絲,看到眼前的男女非常擔心地看著自己。
  “……啊……”
  “你沒事吧?看你一直在發呆啊。”
  “發呆啊。”
  “沒關係……不好意思,我沒事……”      “啊啊,對了那個,你是做什麼的我們並不知道,不過,你看啊,剛才你不是救了我們嗎,所以,功過相抵,功過相抵。”
  “是啊。無論壞人做了多少壞事,只要他做了一件好事,人們就會認為他‘實際上還是一個好人’的。人世間就是如此啊!那個卡彭不就是這樣嗎,他也殺了很多的人,也私自違法造酒,是一個混世魔王,但是因為他也做過好事,所以現在很有人氣。在邁阿密有自己的住所,和拳擊手是好朋友啊。而且他現在也有一個很漂亮的太太啊。”
  而如果是聖者,只要做一件惡事就會被別人認為比惡魔還不如。如果“人世間”是以世間的評價為標準的話,那麼米莉婭所說的話或許真的是對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卡彭在不久之後就進到惡魔島監獄[注7]服刑了。
  “所以就是這樣了,你也幫助過我們。不是做了一件很丁不起的好事嗎?你一定會很受歡迎,住在地價驚人的富人區,可以和拳擊手交朋友,然後和一個帥哥邂逅相戀!”
  “就是就是,功過相抵,我們大家都是功過相抵。如果自己還是不能釋懷的話,那就做得更好些更好些!這樣就可以功過相抵啦!”
  艾妮絲雖然聽起來莫名其妙,但是可以感覺到他們是在拼命努力地激勵自己的恩人。就是因為明白了這一點,艾妮絲覺得更加地難受。
  “謝謝你們……那個。我要走了啊。”
  艾妮絲勉強裝出一副笑臉。扭頭鑽進汽車的駕駛席。
  “啊啊。對了……對了……啊……我啊,我是以撒?迪昂。”
  “那個,我,我是米莉婭.哈溫特!”
  在那麼一瞬間,艾妮絲不明白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麼。等到注意到他們在報自己的姓名,慌慌張張地把他們的名字記到了腦子裏。以撒和米莉婭。
  “啊……我叫……艾妮絲。沒有姓氏……只是叫做艾妮絲。”
  “是嗎,沒有姓氏啊。真的很奇怪呢。”
  “我記住了,艾妮絲,艾妮絲,艾妮絲是吧。”
  對兩個像孩子般笑著的情侶二人組揮了揮手,艾妮絲發動了車子。
  透過自己的後視鏡。艾妮絲眼看著兩個人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
  似乎他們在喊著什麼。艾妮絲豎起耳朵聽若。
  “再見啦——!”
  “再見啦——!”
  聽到這個聲音,艾妮絲思考著。
  自己也很想再見到他們。或許很困難,但是如果可能還想再見一面。
  和他們兩個人只不過是短暫的邂逅,但是如果是他們的話,還真的蠻想多見幾面呢。
  想到這裏,艾妮絲微微地……笑了出來。那不是假笑,是發自內心的夾正的笑容。
  自然而然地笑了出來。對於艾妮絲來說也是第一次。
  注意到這一點,她又默默地哭起來。


  二十分鐘後……塞拉德的地下室,四個年輕人堆坐在地面上。
  所有的人的手都被綁到了身後,如同兩人三腳遊戲一般,彼此的腳都成為了對方的腳鐐。
  四個人一個個地醒了過來,開始對圍著他們的老人破口大駡。等到最後達拉斯睜開眼睛之時,早就醒來的三個人停止了怒駡。
  “……怎麼回事?這是哪里?”
  “算了……達拉斯……這群傢夥從一開始就一言不發。”
  聽若同伴的話,達拉斯開始環顧周圍的環境。在屋子的角落裏坐著一圈身穿高級西服的老人,遠遠地看著他們。在如此煞風景的屋子裏,除了老人們圍坐的那張圓桌之外,就沒有其他的特別醒目的東西了。
  “還有,達拉斯……在我們睡若的時候,那個女人好像給我們注射了什麼東西啊……”
  同伴中的一個人不安地說著。或許是因為針刺的疼痛蘇醒過來,看到了同伴被注射的情景吧。聽到注射,在達拉斯的內心升起了強烈的不安。難道在自己的體內被注射進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感覺怎麼樣啊……不好意思。也沒有給你們打招呼就把你們帶了過來。”
  就在達拉斯他們對於自己所處的環境感到不寒而慄,渾身冒冷汗的時候,突然從他們的身後傳來某個人的聲音。扭過上半身,他們看到一個穿著深棕色西服的老人站在他們的身後。從他的氣勢上可以推斷出來,他是這群老人的中心。
  “看他們三個人的樣子,你應該是他們的頭頭吧。”
  “……你是誰呀,老傢夥!你想把我們怎麼樣啊?”
  “思?我是塞拉德。我打算問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之後就讓你們痛痛快快地去死。這樣的話,你們應該滿意了吧?”
  老人一邊說著,一邊向達拉斯旁邊的男人伸出手來。
  “你要幹什麼,老傢夥!想要殺我嗎?你能辦得到嗎……”
  頭上頂著老人的手,這個男人扭頭想要罵那些老人……可是卻動不了。
  “啊啊,那我就試試看了。”
  慢慢地說著,塞拉德開始他的“吞食”。
  這只能算是一場靦夢。
  就在達拉斯的眼前,自己的一個同伴就這樣地消失了。從腳尖開始,就像被疊被子一樣地慢慢地消失了。首先是靴子“咣鐺”一聲掉到了地板上。接著和自己的腳踝相連的腳鐐也發出“哐啷”的聲響。茶色的褲子也從褲腳開始慢慢地癟了下來,就如同一個漏氣的氣球。
  “喂……基姆斯……”
  或許這個傢夥就叫做基姆斯吧?那個?自己和那個傢夥的關係只不過是連名字也無法確定的一般關係吧?
  令人過於吃驚的場景,使得達拉斯的思維一片混亂。
  “等一下啊……喂!等一下!喂!基姆斯不會是消失了吧!”
  從聲音來說似乎想要阻止塞拉德的行為,但是身體卻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
  就在這句話還沒有完了的時候……流氓四人組已經變成弓人組子吏在達拉斯身旁空出來的地方,似乎一股冰冷的空氣吹了進來。
  “……哼。又是一個不認真對待生活的人啊……”
  吞食完畢的塞拉德,在慢慢地回味著得到的新知識。
  “唔……酒……並不知道安不安全啊……”
  聽到這句話,房間裏面的老人們開始有些不安地騷動起來。
  “這樣的話,我來問你…………達拉斯.傑諾亞特。”
  扭頭看向還在發呆的達拉斯,盜拉德蹲下身來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
  “想不想和我做筆交易?”
  對方到底在說些什麼啊,達拉斯一點都不瞭解。
  “……看來你還沒有從震驚中醒過來。那我們一會再談。”
  塞拉德搖著頭站了起來,扭過身去。
  ”不過,剛才那個傢夥好像不叫基姆斯吧?”
  說完這句話,塞拉德就和其他老人一起消失在另外一間房間。
  這個房間就只剩下三個人。其中的一個男人無神地盯著虛空哭泣著。
  “達拉斯……剛才消失的叫做斯科特……基姆斯……是我啊。”
  沒有聽到回答,在他們三人中間只有空虛和恐懼。
  “艾妮絲……我剛才看到他們和其他人打架的場面。”
  寨拉德問著。剛才從斯科特的記憶中,塞拉德看到在流氓四人組毆打一對男女的時候,艾妮絲出現了。
  “是的……因為如果再花時間觀察情形的話,可能會招致更多的人看熱鬧。”
  艾妮絲不假思索就撒了一個謊。
  “那蔭個人你怎麼處理的啊?”
  “他們兩個馬上就離開現場了。回來的時候我確認過了,沒有人跟蹤。”
  “是嗎……這樣的話應該沒有問題吧?”
  “是的。”
  塞拉德面無表情地,接著對艾妮絲下達了第二個命令。
  “嗯……‘成品’似乎在一個叫做甘道爾的黑手黨幫派那裏。如果我們去和他們交涉的話,就有可能洩露我們的資訊。那就不太好了。威脅一下那三個人……不,給他們一些報酬,讓他們幫我們給搶回來。明白了嗎?”
  “好的……但是,我們剛剛殺死了他們的同伴……能勸得動他嗎?”
  “那不必擔心……我看了剛剛吞食的記憶……這些傢夥比起友情之類的東西,更重視自己的利益。如果給他們錢還饒他們的命的話,他們應該會很高興地為我們辦事。”
  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太陽穴,塞拉德微微地笑著。
  “而且話又說回來,給他們注射的雖然只是半成品,但是也可以得到不死,如果他們知道這些的話,一定會感動地忘記剛才發生的一切的啊……總之,這些傢夥,沒什麼好伯的。”
  “……是。”
  艾妮絲機械地鞠了一躬,快速地走出了房間。
  看到剛才一幕的老人們,集體不滿叫喊著。
  “塞拉德大人!”
  “果……果然剛才給他們注射的是我們的半成品啊……”
  “為什麼給那些低俗的垃圾……!”
  “囉嗦!”
  “……”
  塞拉德瞥了那些老人一眼,房間馬上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重新歸於平靜。
  “你們放心好了。是因為他們有可能和那些黑手黨發生衝突。只不過是為此製造的道具罷了。等到沒用了,就會馬上把他們給‘吞食’掉的……再說了,難道你們可以和那些強盜一決高下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就讓你們去做好了。”
  老人們再也說不出來什麼了。


  [注2]艾爾.卡彭(A1 Capone):美國黑手黨教父,外號“疤臉煞星”。
  [注3]拉基.魯仙安諾(Luck'y Luciano):被稱為“教父之祖”的黑手黨領袖。
  [注4]警部補:日本員警職位由下而上為巡查→巡查部長→警部補→警部→警視→警視正→警視長→警視監→警視總監。雖然故事發生在美國,但本書作者是按日本警銜來寫的,故翻譯時尊重原作。
  [注5]大中央車站(Grand Central Station):也叫“紐約中央車站”。
  [注6]桃太郎:曰本民間傳說,一個從桃子裏蹦出來小孩和幾隻動物一起打退妖魔的故事。
  [注7]惡魔島監獄:也叫阿爾卡特茲監獄,世界上最著名的監獄,位於加利福尼亞三藩市灣的惡魔島(Alcatraz Island),該島原文應為“鵜鶘島”,一般稱為“監獄島”、“惡魔島”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38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2:04
1-夜


  從曼哈頓遙望遠處的地平線。天際已經完全被夜色所包圍,開始不時地閃現出幾顆星星。水晶般的天空似乎被一下子打碎了,整個城市迎來了夜的到來。似乎是為了驅散這種黑暗,以大街為中心顏色豔麗的彩燈紛紛開放。被屋頂的彩瓦折射出來的光芒,使得整個大街顯現出與白天不一樣的繁華。
  這是紐約從未有過的恐慌。雖然整個城市的活力受到了傷害,但是還沒有到垂死的邊緣。
  似乎等不及夜晚的來臨似的,在紐約存在的三萬兩幹多家“黑酒坊”都醒了過來。在夜色中蠢蠢欲動。
  夜色中的曼哈頓包容若所有人的欲望,暴露出了和平曰不一樣的一面。

  這是馬爾提喬家族管理著的為數不多的幾家夜總會中的一家。這家位於小義大利和唐人街之間的小店,叫做“蜂巢”。從表面來看正如店名一樣是一家經營蜂蜜的專營店,不過在店鋪收銀台的裏面,穿過有貓眼的結實大門往裏面走的話,就會發現這裏其實是一家鑽法律空子的黑酒坊,裏面聚集著很多酒鬼。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是為了酒水而來。有時候還會有孩子的身影出現。這是一個生存在公眾社會和法律夾層中的社交場所。
  在當時的紐約,像這樣的偽裝成正當生意的地下酒坊有很多。有的是在服裝店的裏面,有的是在藥店的地下室,甚至有時候在教堂或者殯儀擅:的裏面,也會有這種鑽法律漏洞的存在。
  這家“蜂巢”小店,也是構築這種遠離法律的聖域的其中一部分。
  而且在它的地下還有著更大的空間。平時如果沒有人來是不會打開的,但是今天這裏卻聚集了十幾個男人。人多人少無所謂,但是全場都籠罩在安靜和緊張的氣氛當中。
  屋子裏沒有電燈,口生有圓桌中間的那盞煤油燈搖曳著耀眼的光芒。
  “——菲洛.普羅辛奇奧——”
  沉默被靜靜地打破丁。佔據若房間大部分空間的大圓桌,在它的周圍男人們有秩序地圍在一起。只有剛才說話的那個男人坐在椅子上,而其他的人都是站著的。
  說話的男人……馬爾提喬家族的“首領”摩魯薩.馬爾提喬。雖然看上去年紀已經超過了五十歲,卻有著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健壯體格。
  在他的兩邊是兩個組織裏的高層幹部……負責組織裏面事宜的“老人”——日本人矢車關七郎以及“秘書”——羅尼。斯奇特。而作為“出納”的馬伊紮則挨著羅尼站若,距摩魯薩有兩人的距離。
  雖然並不是因為年齡的原因才擔任此項職務,但是矢車的年齡已經六十多歲了,乍一看,給人一種唐人街中藥鋪子的感覺。
  而羅尼則還很年輕,長若一雙容易讓人想起狐狸的細長眼睛,這也是他本人的特點。
  雖然克莫拉是起源於義大利的組織,但是摩魯薩並不是很拘泥于成員的國籍。因此,在這個組織裏面可以看到各個國家的人。
  站在摩魯薩正對面的就是菲洛。聽到首領的召喚,很緊張地回答著。
  “……在。我在這裏,首領!”
  “……你能不能對以下的問題如實回答呢?”
  “是的。”
  幾秒鐘的沉默,“問答”開始了。
  ”你願不願意成為組織的中層幹部呢?”
  “願意。”
  “我們‘克莫拉’,是一個在遙遠的祖國……義大利的監獄裏面誕生的組織。如果你決定加入進來的話,有時就會被投進監獄失去自由。或者說,在一些沒有道理的戰鬥中,就失去了自己的生命。這個你能夠理解嗎?”
  “是的。”
  “你的右腳睬在監獄裏,而你的左腳睬在棺材裏。即便如此,你也堅信自己所走的道路。準備為了組織犧牲自己的名譽嗎?”
  “是的。”
  “為了組織的需要,你願不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呢?”
  “……願意。”
  “菲洛•普羅辛奇奧。如果你的父親殺害了你的同伴,你願不願意為了你的同伴報仇啊?”
  對於這個問題,需要菲洛.普羅辛奇奧好好想一下。
  非洛。普羅辛奇奧不認識自己的父親。那是在海地的義大利移民聚居的貧民區。菲洛就是在那裏出生的。父親是義大利人,母親是有英國血統的美國人。父親在義大利那不勒斯的時候好像就是“克莫拉”的成員。當時在那不勒斯組織內部發生動亂,最後的結果就是組織只能轉移到美國來了。
  父親在菲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是死於肺結核。
  從來沒有見過父親的菲洛,在自己十歲生日的時候,母親也去世了。
  還是因為肺結核。被周圍的人們隔離起來母親,死的時候是多麼的寂寞。
  之後的數年,菲洛為了生存什麼都幹過。當時的自己根本就沒有時間區分什麼是好事什麼是壞事。在輾轉於紐約各個街區的時候,菲洛碰上了組織裏的“老人”矢車。並且想要偷走他的錢包。就在菲洛的手伸向這個日本老人的懷裏的一瞬間,菲洛的世界發生了反轉。雖然之後自己也被矢車摔過好多次,但是這一次卻是應該值得紀念的第一次。
  之後,菲洛就和這個組織有了關係。對於他來說,這家“蜂巢”小店裏所有的人都足自己的家人。
  至於這裏是不是自己應該待的地方,對於菲洛來說並不是太難的問題。
  因為菲洛喜歡他們。
  單單這些事情,就讓菲洛覺得已經足夠了。

  “……是的。如果被殺的人真的是我的同伴的話,我會將匕首插進我父親的胸膛。”
  “是嗎……好的,菲洛。你即將面對的會是……螺旋……對,大大的螺旋般的人生啊……”
  接下來的話並不是提問。摩魯薩用對孩子的口吻慢慢地說著話
  “我們的世界,一旦踏進來,就只會一直往下落,這是一段螺旋軌跡般的人生道路。裏面既有雖然抓緊扶手但還是跌落下來的人,也有一些人從螺旋的中央空間結結實實地摔下來的。當然裏面也有撐開降落傘優雅地備受人們誇辨著降落下來的入,也有一些人乾脆剪斷了降落傘的繩索。我們只不過是一些不斷走下這些軌跡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已。下來的終點就是我們人生的結束。不管是從軌跡上跌落摔死的,還是普普通通地走下來累死的。還是那些滿足地睡死過去的也好,最終死亡這件事情到哪個世界都一樣。一般人總會在挨著山峰的天邊……還不知道有沒有呢,總歸是在距離天國很近的地方死去的。但是,對於我們來說不可能有攀登這回事。或許卡彭看上去是在攀登人生這座高山……其實只不過是在人們的喝彩聲中完美地下來了而已。就是這樣,匡口便看上去像總統的遊行……結果也不過是走下坡路。
  此時,摩魯薩停了下來,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
  “像卡彭這樣眩目啊……即便是在這個螺旋軌跡的外面,那些普通人看來也是如此。但是。一般人是不可能注意到的。他們想不到那些通向地下的軌跡中間還有著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徘徊著。”
  摩魯薩眼睛睜得大大地,緊緊地盯著菲洛的眼睛。
  “菲洛.普羅辛奇奧,你再好好地聽若。現在你還來得及回頭。即便到目前你做過什麼壞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你還可以爬上那個上升的軌跡。或許你這幾年做了一些錯事,不過還是可以重新開始的。但是,一旦進入了這個世界,你就不能回頭了。作為組織的成員,你一旦成為克莫里斯特的話,你就會成為組織的指揮者。這是黑社會的一部分……確實是一部分,而這一部分使得你可以驅動你命運的齒輪。如果真的這樣的話,你就真的沒有辦法回頭了。如果你想要回頭的話,那些和你一起走下命運的螺旋軌跡的傢夥們會拼命地拉住你,把你推向螺旋軌跡的空心裏面去。說老實話,我相信如果你走正途的話也會很有出息的。因為你有這樣的實力,菲洛。普羅辛奇奧。即便如此,你也還是要走這個軌跡嗎?”
  摩魯薩的話終於講完了。周圍再次陷入丁一片沉默。
  煤油燈中的焰火劇烈地搖晃著。
  菲洛說出下面的話……那些回答摩魯薩問題的話。說出這些話來,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是的。我有思想準備。”
  在菲洛說完這麼短暫的一句話的時候,他後背的冷汗如瀑布般地流了下來,緊握的拳頭中也散落一些汗水的鹽粒。
  “……是嗎……如果是這樣的話,就讓我們看看你的決心吧。”
  聽到摩魯薩的話,菲洛往前走了一步。
  之後,菲洛掏出自己的匕首……紮在了桌子上。似乎這是以前“儀式”的傳統,在菲洛匕首的周圍有著十幾個刀痕。
  在立著的匕首的前面,擺放著一把手槍。菲洛拿起這把手槍,面對宅摩魯薩。之後,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胸口。
  結束了這一連串的動作,菲洛就這樣拿著手槍沿著圓桌的週邊開始邁步。在此中間菲洛經過了男人中的一大部分,無論是誰都很認真地看老菲洛。
  等來到摩魯薩的身旁的時候,菲洛畢恭畢敬地跪了下來。將手槍慎重地掉了個頭,靜靜地遞給自己的首領。
  首領無言地接了過來,一隻手舉起來向著自己的秘書羅尼示意著。
  羅尼默默地點點頭,走向了房間一角的架子。之後,將兩個瓶子和一個玻璃杯拿到了菲洛的身邊。
  兩個瓶子裏面,一個裏面裝滿了葡萄酒,而另外一個則搖晃著毒藥。
  摩魯薩往玻璃杯裏面倒了一半葡萄酒,接著又用毒藥把杯子倒滿。
  之後,摩魯薩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把杯子遞到了菲洛的面前。
  菲洛沒有任何地猶豫就把杯子接了過來,慢慢地靠近自己的嘴巴。
  散發若淡淡光芒地杯子邊緣,已經碰到了少年的嘴唇。
  就在這一個瞬間,摩魯薩一把從菲洛的手裏奪過杯子,把它狠狠地摔在地板上。鮮紅的液體和玻璃的碎片在菲洛和摩魯薩的腳邊飛濺開來。
  剛才的那些舉動,足以表明菲洛的氣度和忠誠。匕首放置在桌子上表明自己不會依靠武器的氣度,從摩魯薩手裏接過手槍對著自己表明“與其讓首領受到攻擊,自己寧願選擇去死”,而自己喝下毒藥則表明“如果是首領的命令,去死也接受”的忠誠。這樣的克莫拉組織的“升職儀式”,和克莫拉本身的行為內容和含義完全不一樣。馬爾提喬家族,在剛才的一連串的舉動之後,開始了最後的“儀式”。
  “首領……請測試我的義務。”
  菲洛開口說道。摩魯薩靜靜地點點頭。
  “矢車,你來做監督員。馬伊紮,你來測試菲洛的義務。
  摩魯薩一口氣給自己的兩個手下下達了命令。
  在圓桌的裏面有著一片稍微寬敞些的空間。菲洛和兩個幹部一起走向那個場地。而羅尼送來了三把匕首。一把是菲洛之前掏出來的那一把,這把匕首原封不動地遞到菲洛的手裏。
  剩下的兩把,分別拿在兩個幹部的手中。
  他們……菲洛和馬伊紮從現在開始“決鬥”。
  克莫拉和黑手黨的一點不同在於,黑手黨喜歡用手槍,而克莫拉則認為用刀的技術是一個人的“名譽”標準。那些用刀用得好的人,會受到周圍入的尊敬。
  反過來說,會用刀也是克莫拉成員的義務。
  因此,檢測用刀技術的事情也被當成“儀式”的一部分。雖然不知道它們的意義是否一樣,不過在那不勒斯以及紐約的克莫拉組織中,這個“決鬥”的儀式幾乎都存在。
  這個“決鬥”以何時弄傷對手的手腕來評判勝負。如果菲洛受傷的話,他將和馬伊紮之外的另一個幹部決鬥。如果連續敗給了三個人,那就意味著菲洛的技術還有待磨練,等一段時間再舉行決鬥。當然在此之前,也就不可能升職為幹部。
  “……你們之間應該沒有仇怨吧?如果有人刺向對手的胸膛,我會當場把那個傢夥給殺死,明白了嗎?”
  矢車淡淡地說著規則。雖然是從日本過來的移民,但是因為在美國已經生活了30年之久,所以矢車的發音沒有任何彆扭的地方。
  菲洛和馬伊紮分別脫掉自己的上衣,並掛在附近的椅子上。彼此都只穿著白色的襯衫,在昏暗的房間裏顯得非常的醒目。
  “不脫襯衫嗎?……算了,雖然覺得有些冷,不過如果一會受傷的話,血不是會弄髒你的襯衫嗎?……沒關係啊?那麼好吧……現在開始。”
  矢車向後倒退了一步,於是菲洛和馬伊紮就面對面地站立著。
  菲洛對於如何行動感到很迷惑。細細想來,自己看到馬伊紮拿刀子,這還是第一次。雖然背地裏都叫他“膽小鬼”,但是既然是幹部,想必對於刀子的技巧應該還算不錯吧。
  雖然這麼想著。但是菲洛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輸。如果對手是矢車的話,自己就沒有底丁,但如果是馬伊紮的話,自己肯定會贏的。
  不過,菲洛這樣天真的想法在一瞬間就被打破了。
  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瘦高的男人,僅僅是彎了一下身體就沖了過來。雖然他的步伐是那麼的緩慢。
  突然間,馬伊紮的手臂變長了。看上去是似乎真的變長了。
  “……!”
  菲洛馬上向後跳躲開攻擊。而之前自己所站的位置上,馬伊紮出現在了那裏。
  (好快啊……!)
  在慢慢踏出第一步之後迅速加速。所以,才會有一種錯覺,說是馬伊紮的身體拉長了。
  馬伊紮有些為難地笑了笑,再次間不容髮地用刀子發動起了連續的攻擊。
  他手中的匕首,在一擊之中蘊含著各種變化。剛剛還看著他的匕首劃著弧線。下一刻就以直線攻擊了過來。雖然其間菲洛也不服輸予以了回擊,但是因為對方有效的攻擊使得自己的攻擊每每都無功而返。而且,就在那樣的一個瞬間,連續的攻擊會再次出現。
  厲害!馬伊紮的用刀技術,在菲洛所知道的人當中是最棒的。如果有人在旁邊觀察他的動作的話,都會不由自主地覺得佩服,當然在戰鬥中這種事情是不太可能發生的。
  不過。菲洛在年輕一代中也是用刀技術最好的。所以每次都能險險躲過馬伊紮的攻擊。
  菲洛的強項在於良好的動態視力和寬廣的視野。他的眼睛所能捕捉到的不單單是刀鋒的移動。馬伊紮的肩膀的晃動,視線的方向,腳步的移動,所有的這些細節都被他捕捉到,從而可以判斷自己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他一直在負責監視組織所管理的賭場裏面的老千行為,所以動態視力和視野的寬廣都被鍛煉得爐火純青。而且在平日閒暇的時候,他會向矢車學習格鬥技巧,向羅尼和摩魯薩學習匕首的使用方法,所以在戰鬥中的判斷能力也非常地強。
  即便如此,菲洛還是被馬伊紮逼得險象環生。
  菲洛觀察著馬伊紮和他身後屋子的情形。從可以看得到的對面的牆壁位置來看,自己不久就會被逼到屋子的一個角落了。一旦自己的後背碰到了牆壁的話,恐怕自己就要落敗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倒不如索性——
  菲洛決定賭上一把。自動地往後跳了一大步,自己的後背整個地貼到了牆壁上。此時馬伊紮也逼了過來。菲洛快速地低下身子……然後就這樣地狠狠地踹了一下牆壁,自己快速地接近馬伊紮,要展開肉搏戰。對手一度露出非常迷惑的表情一一似乎是這樣的,但是自己沒有辦法一一確認。攻擊即將結束,自己的匕首朝著對手刺丁過去。
  如果想要刺傷對手的手腕的話,恐怕自己的手腕會先被刺傷。既然這樣的話——
  馬伊紮的手腕突然停了下來。
  菲洛刺出的那把匕首,剛好刺在了馬伊紮匕首的刀把上。兩把匕首剛好重疊在了一起。只不過菲洛的匕首的刀尖稍微長了一些。而馬伊紮的匕首還沒有達到對方的刀把。
  同伴在記若數。如此奇妙的光景連一秒都沒有持續。
  馬伊紮慌忙想要撤回自己的匕首,但是菲洛和著自己的呼吸,順勢把匕首往前遞。
  這種意想不到的力量,打破了馬伊紮身體的平衡。
  菲洛就在等這樣的一個瞬間,這次他把自己的匕首迅速地收了回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將刀尖從馬伊紮的刀把上撤了回來。之後,就這樣子又將匕首貼到了馬伊紮的手腕上。
  只是幾分鐘的激戰,卻以這樣的戲劇性的方式收場。
  馬伊紮白色襯衫的袖子裂開了,以此為中心滲出了鮮紅的血。
  “……各位,勝負已分。”
  馬伊紮笑了一下,高高地舉起被染紅的手腕。
  一瞬間的沉默之後,地下室裏面響起了歡呼聲。
  一直都繃著表情觀看著“儀式”的幹部們。此時的表情就像是自己支持的棒球隊打出了一個漂亮的本壘打一樣。之後,大家一起祝賀著菲洛。
  “哎呀!你真的很厲害啊,菲洛!”
  幹部中的一名成員將手放到了菲洛的肩膀上。
  “你竟然可以從馬伊紮那裏占到便宜啊!”
  似乎所有的幹部都知道馬伊紮的本事。這麼說來,似乎從來沒有聽到過幹部在背地裏說馬伊紮的壞話啊。在想到此事之前菲洛還很冷靜,但是想到這裏來,菲洛的臉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啊……連我……都很驚訝啊。”
  “祝賀你啊,菲洛。”
  為了支撐起脫力的菲洛,馬伊紮摟若菲洛的身體。之後,一個接一個,所有的幹部都過來擁抱這個新進的幹部。
  拍打著菲洛的後背,矢車很少有地稱讚著菲洛。
  “你長大了啊,我做了這麼長時間的‘監督’,你是第一個打敗馬伊紮的候補幹部啊!”
  最後,摩魯薩抱著菲洛拍打他的後背。
  “我什麼都不說了。你現在已經是非常出色的克莫里斯特了。菲洛。”
  然後摩魯薩拿起了剛才儀式中的手槍。
  “為了慶祝新幹部的誕生,我要在這裏鳴槍慶賀!”
  對著天花板,摩魯薩扣動了扳機。子彈穿過木制的天花板飛上了閣樓。似乎每次射擊的地方都一樣。因為破舊的彈痕總是在那幾個地方。
  就這樣,所有的儀式全部結束了,新的克莫拉克就此誕生。
  作為當事者的本人……菲洛或許很高興吧,不停地向四周打量。
  “……哎?”
  菲洛注意到了一個事情。
  馬伊紮手腕上原本鮮紅的汙跡,已經徹底地消失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菲洛在想著——
  噗嗵,天花板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倒下了。接著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嘶喊。
  “啊啊啊啊啊啊,以撒被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讓我們把時間稍稍地倒退一下。
  在剛剛開始點燈的大街上。以撒和米莉婭一如往常地打扮怪異,走在路上。
  “哎呀——那個叫艾妮絲的,會不會真的把那四個人交到警察局啊?”
  “之後,如果可以逃脫的話就好了啊!”
  那個女人說自己是個犯人,似乎很擔心被員警給抓到。
  “話雖如此,可是艾妮絲到底做過什麼樣的案子呢?”
  “不會是什麼離家出走吧!”
  當然他們不會知道在此之前,他們也被艾妮絲認為是離家出走的年浸入。
  “是啊……是吧。不過就算是這樣……她真的,很厲害啊。”
  “她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東洋巴流術’[注8]吧。”
  “巴流術,是什麼東西啊?”
  “哼哼哼,那是英國的入氣小說中的主人公‘福爾摩斯’使用的東洋格鬥技巧啦。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伯頓[注9]流術’。”
  “哇,以撒,你真是什麼都知道啊!”
  “哼哼哼,不單單要看,好好觀察的話就會明白那應該就是巴流術啊,米莉婭。”
  總覺得似乎他很喜歡看偵探小說啊。即便是好好地觀察也不可能看出來是什麼巴流術。況且他原本見都沒有見過什麼巴流術。
  “不過。厲害的女人真的很帥啊。”
  “那就是叫做巴御前[注10]的女人啊。”
  為什麼他們兩個知道那麼多偏門的東西呢。
  “不過,以撒!我們現在去什麼地方啊7”
  “啊啊,這樣的啊……”
  以撒壓低了聲音說著。
  “雖然我們說要去偷黑手黨的錢,不過如果是太大的組織的話,回頭追我們的人也會很多,我們不是很麻煩嗎?所以,我們就偷一個不屬於任何幫派的小組織就好了!根據我之前調查的資訊……這一帶應該是叫做‘馬爾提喬’和‘甘道爾’的勢力範圍。”
  “嗯嗯。”
  “所以我想先去離這裏最近的‘馬爾提喬’的大本營去看看。所以,我們現在要去踩點啊。”
  “踩點啊!”
  從包打聽那裏得到的消息,馬爾提喬的大本營的門口有個蜂巢一樣的招牌。
  在茶色的招牌的中央用白漆寫著“蜂巢”的字樣,可是因為以撒不隨義大利文,所以對於這個“蜂巢”的含義根本沒有注意到。
  “啊啊,是這裏是這裏了。”
  “是這裏了!”
  推開店門,兩個人聞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
  店裏面擁擠地陳列著很多的蜂蜜瓶子。那些香味似乎是從瓶子裏面漏出來的。不過所有的香味應該是從收銀台後面熬蜂蜜的煤爐裏面傳來的。
  “歡迎光臨。”
  在攪拌著鍋裏的蜂蜜的女孩說道。
  “馬上就要關門了,所以如果想要什麼請快些說。”
  態度真的是很冷淡,不過以撒他們似乎並不介意,仍舊四處打覺著這家店鋪。
  收銀台的後面是走廊,再往裏面似乎是扇非常結實的大門。
  “那個。我想進那個門裏面去看一看,可以嗎?”
  “想進去啊!”
  聽到這些話,女店主的反應是迅速地瞥了他們一眼。
  “……生面孔啊。”
  “不要介意啊。”
  “不要介意啊!”
  女店主在此認真地打量著兩個人的穿戴。男人穿著沒有領結的禮服,女人穿著黑色的套裝。在他們的手裏拿著的是異國頭盔和奇怪的面具。
  怎麼看都不像是搜查官,而且似乎也沒有聽說過會有女性多匿彥店概遠做出這樣的判斷之後,女店主默默地走向走廊的深處。
  “請來吧。”
  在重重地關閉的大門上敲了好幾下,從貓眼出瞬間閃過一絲光。
  過了一會兒,門裏面傳來“哢嗒”的一聲,大概是開鎖的聲音。
  門打開了。從裏面露出炫目的光芒。
  “哇……”
  “好厲害啊……”
  裏面簡直就像是音樂劇的舞臺。乳白色的牆壁上被吊燈照射著,整個牆壁散發著如同蜂蜜般的金色光芒。裏面遠比店鋪外面看得要大,擺放著近十張鋪著白色桌布的桌子。從外面看來就如同不同的建築一樣,總覺得這個房間裏面應該還隱藏著什麼房間。
  屋子的裏面是一個舞臺樣的東西,恐怕那些歌女就在這裏一層歌喉的吧。在舞臺的周圍擺放著很多的電燈泡。
  “哇,尊敬的客人,歡迎光臨!”
  從店鋪的裏面傳來了略帶口音的英語。
  迎著以撒他們走來的是一個有著漂亮黑髮的中國女孩。紅色的絲綢上面用金線作著刺繡,女孩就穿著這樣的一件中國旗袍走了出來。自己的身材一點都沒有浪費,在旗袍的包裹下顯得玲瓏有致。足以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但是她的行為和說話還是顯得有些孩子氣,與其說她是酒場裏面的瑪麗亞,倒不如說是一個偶像。
  “啊啊,對不起啊——今天小店被別人給包下來了。所以請兩位來這邊的角落裏?”
  聽到對方的說明,兩個人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確實人很少。客人除了他們兩個以外,還有兩個老人,和一個孩子。後面,在店鋪的裏面只有三個男人。
  中國女孩沒有聽客人的回答,徑直把他們帶到了一張放在角落裏的小桌子的前面。
  而且,以撒他們也沒有任何牢騷地坐了下來。今天只不過是來睬點的,位置並不是特別的介意。
  “啊……先給我來一杯最便宜的酒好了。”
  “給我!”
  “好的好的。請您稍等!”
  等那個中國女孩走了之後,兩個人開始小聲地秘密討論著。
  (聽好了,我們來找找放錢的地方。)
  (是保險櫃嗎?)
  (是的。掘情報說,這裏的某個地方好像是組織的辦事處。只要找到那個地方就很有可能找到保險櫃。)
  (知道了)
  他們兩個人站了起來,裝作若無其事地樣子在屋子裏打轉。雖然他們的舉動非常的奇怪,但是因為今天店鋪裏只有中國女孩一個人在看管,所以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那麼……我們從哪里找起呢……思?”
  以撒的耳朵似乎聽到了哪里有歡呼的聲音。
  “怎麼回事……?”
  豎起耳朵仔細聽,好像是自己桌子旁邊擺放酒桶的地方。
  以撒走到酒桶的旁邊,眯起眼睛往裏面看。
  乍一看似乎沒有什麼東西,不過歡呼聲似乎就是從這裏傳出來的。
  “……嗯?”
  以撒的目光落到了有若酒桶陰影的地板上,在那上面似乎有幾個穿孔的小洞。
  以撒把酒桶給搬到了一旁,看向地板的小洞。
  僅有一絲燈光漏了出來。下面似乎是和地下室連在一起的。
  而歡呼聲確實是從這個洞口裏面傳出來的。
  “哈哈……難道說事務所是在地下嗎?”
  就在以撒想要尋找人口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傳來了中國女孩的叫聲。
  “啊——!客人!那裏不可以!危險!快些退回來——!”
  聽到這個聲音,店裏面的所有顧客都扭頭看向這邊。連米莉婭都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向這邊走來。
  “哎……?到底哪里危險啊……”
  “嘭。”
  從地板下麵傳來的乾脆的一聲響。之後,以撒感覺自己的腳趾頭前面一震。
  “啊……?”
  低頭一看,自己的靴子的前端破了一個洞。指頭雖然沒有什麼事情,但是從靴子的破洞裏面冒出一陣陣的煙來。
  以撒傻傻地抬頭看向天花板。
  在那裏有一個剛剛被打穿的小孔。
  “呃……我……剛才被射丁一槍嗎?”
  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撲嗵”一聲地摔倒在了地上。
  自始至終看著事情全過程的米莉婭,臉色變得慘白,發出了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以撒被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41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2:07
(1-4)


  “為了新的克莫拉斯特的誕生……乾杯!”
  摩魯薩帶頭,店裏所有的人都高高地舉起了酒杯。
  進行完“儀式”的幹部們,圍著新誕生的幹部,舉行著慶祝會。今天除了幹部以外,組織裏的其他成員都沒有來。那些“年輕人”和“實習生”都在別的酒場和賭場忙著呢,現在在這裏的只有和幹部關係密切的人……應該都是吧。
  “哎呀,當時我真的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啊。”  。
  “以為死了啊!”
  為什麼在慶祝宴上會有奇妙的二人組這樣的外人在啊?禮服男和晚裝女,在這樣的一個宴會上非常地和諧。他們為什麼會和這個宴會的主角菲洛坐在一起啊?
  當時,當所有的成員慌忙地爬上地板的時候,發現了翻著白眼躺在地上的以撒和叫喊著“殺人啦!’的米莉婭。當場,馬伊紮和菲洛不由自主地“啊”了出來,似乎和他們兩個人認識……在外入看來似乎如此啊。因為剛才靡魯薩的失手差點殺了以撒,所以其他的幹部對於請他們兩個人喝酒沒有任何的異議。
  “……不會吧,不會是我們在帽子店遇見的那兩個人吧……”
  “雖說碰巧,不過也太巧了吧。”
  菲洛和馬伊紮彼此看了一眼,苦笑著。不過如果他們一旦知道將把他們捲進一場混亂的那些偶然,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笑得出來了吧。
  “對不起,客人。我沒有想到有入會挪動這些酒桶。”
  摩魯薩深深地低下了頭道歉著。
  “哎?啊,那個,沒事沒事的,沒關係沒關係啦!我的靴子破的那個洞,塗上口唾沫就修好了!”
  “……怎麼可能,修不好的。”
  被年長的……甚至比自己地位高的人說著對不起,使得以撒有些不知所措。而米莉婭則已經開始毫不客氣地開始捏食那些送過來的飯萊。
  這些由女店主塞娜和女服務員梨雅.鱗祥拿出來的飯菜,幾乎都是她們兩個人親手做出來的。雖然只是在地下酒場做的菜肴,但是還是有很多的講究。裏面有各種使用黃油的義大利料理,也有大量使用油和調味品的中國風炒菜,各式各樣不同風格的菜肴混雜在一起。
  店鋪裏面除了有明亮的電燈之外,還有很多煤油燈,這些閃動著淡淡火焰的煤油燈,映照著這些菜肴顯得更加的美味。
  而所有的菜肴裏面最吸引入的是那道鴨子。這道業是將整個鴨子過油炸,之後用店裏出名的蜂蜜塗抹全身之後,下鍋煮完之後再過油炸。
  米莉婭用刀子剛剛碰到了鴨子的表面,就聽到了一聲“啪啦”的難以形容的聲音,在破裂的鴨皮裏面溢出了肥美的湯汁。
  “哇,好好吃啊!”
  聽到米莉婭的讚歎,梨雅露出了高興的笑容。兩個女生都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使得整個餐桌的氣氛也為主一亮。
  這個時候,組織的幹部蘭迪和派喬也回來了。
  “喂,菲洛。剛才的酒水……已經喝完了嗎?”
  “啊——!只買丁一些而已。”
  “啊呀……真的是相當緊俏的酒啊,那可是我的最愛啊,這個東西。”
  “哎呀,本來是打算在各個店鋪裏面多買些的,但是中途因為發生火災……不由得去看了看熱鬧+結果時間上就……”
  菲洛沒有提自己找尋跟蹤女司機的事情。不過看熱鬧確實是事實,菲洛也不算是撒謊。
  突然,蘭迪和派喬的臉色變得很糟糕。
  “?怎麼了,你們兩個人。”
  “啊……沒什麼……對吧,派喬?”
  “嗯……別打我啊!”
  “? ”
  對著苦笑著的兩個人。正在送菜的塞娜分別賞給他們每人一巴掌。
  “真是的,你們這兩個傢夥都在說什麼呢!如果真的這麼想喝酒的話,就來我這裏喝好了。還有你,菲洛,你也是的,明明是自己的慶功酒,為什麼還特意跑到外面去買呢!”
  看著豎起眉毛發火的塞娜,菲洛只是輕輕地聳了聳肩。
  “可是……我說塞娜小姐……你店裏賣的酒裏面不是都摻了蜂蜜了嗎……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大家都想喝些大人一樣的烈酒啊。”
  “哼!在我看來,你本來就還是個孩子啊。”
  塞娜說完,搖若頭,又去餘另外的菜肴去了。
  塞娜的店鋪裏無論是葡萄酒還是啤酒,都會在裏面摻蜂蜜,所以每種酒都非常的甜。
  雖然有些客人特別喜歡這種獨特的味道以及兩個小姑娘做的萊肴。但是和其他店鋪比起來,客人要少得多,這也是事實。
  不過,這家店還能夠經營下來主要是因為不需要向馬爾提喬上交“保護費”,也不需要向員警,禁酒執行官乃至地方長官和政治團體賄賂。
  作為這個地區的長官,愛德華向來不接受賄賂,而且也從來不屈從于上司的壓力。也就是說,在愛德華這裏,賄賂是行不通的。因為他本人有看穿假像的眼光,所以每次總是會不逮捕任何人就能解決事情。
  如果是一般的店鋪,各種各樣的賦稅加在一起也需要五百美元。而地下酒場的魅力就在於不需要交納酒稅,可以賺很多的錢……結果導致那些在禁酒法頒佈之前就交納了稅金的店家的價錢反而變得更便宜。
  在這種意義上來說,在這個大街生存的三萬家地下酒場都陷入了這樣一個螺旋變化的命運當中了。
  而在經濟大恐慌導致酒水的消費迅速下降,整個螺旋的發展過程發生著巨大的震盪。在此之中,這家店鋪可以說是逃離螺旋怪圈的一個幸運的例外。
  就在這樣幸運的酒店裏,笑鬧著的黑社會混混們的酒會正酣。
  “不過,菲洛你真的很厲害呀……竟然能夠打敗馬伊紮。”
  “哎呀,只不過是湊巧而已。而且……如果不是那些自己本事之外的東西的話,恐怕我早就被殺死了。”
  “唔,確實如此啊!而且之後的路會更加辛苦,所以做好準備啊!”
  “啊!”
  “如果是我們的話……會抓住對手的手腕,給他來個過肩摔……”
  “那不就沒有什麼用刀的技巧了嗎,這樣做的話。”
  “……?沒胡椒了啊……”    -
  “真難以想像啊,地下室還有這麼大的圓桌,也不知道當時是怎進來的啊?”
  “喂,有誰幫我餘一下胡椒啊?”
  “哎?菲洛,你不是買了四瓶高級紅酒嗎?”
  “……沒有,只有兩瓶啊。”
  “啊,米莉婭,那個鴨子,我也要吃。”
  “嗯!好的,啊——☆”
  “……哇,太好吃了。但是,還是比不過米莉婭做的好吃啊。”
  “從味道和外觀上看的話,怎麼樣?你……”
  “哇!沒想到馬伊紮會誇獎我啊!”
  “哇,怎麼總想揍你們兩個傢夥啊。”
  “喂——!胡椒——誰——”
  “唔,瞅准機會,我會讓對手吃我一個飛踢。”
  “這樣的話,就不是用刀子了。”
  “原來,這個國家對待我們日本入還有中國人很冷淡啊。就連移民也非常露骨地鄙視我們東洋人……”
  “矢車先生,你說話跑題了……喝醉了吧你?”
  “哎呀……桌子的那邊也沒有了啊,胡椒。”
  “這是在建造這個房子的時候,在封頂之前搬進來了啊。”
  “你說的是什麼啊?”
  “圓桌子啊!剛才不是你問的嗎?派喬。”
  “啊,蘭迪,蘭迪!”
  “怎麼啦,馬伊紮——”
  “今天沒有那個表演了嗎?那個……你看,那個燒手套的傢夥。”
  “哼哼。”
  “哇啊啊,蘭迪和派喬吐了啊!”
  “真噁心啊!”
  “哇,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有點高興過頭了……”
  “喂,羅尼。胡椒在哪啊……”
  “胡椒的事你就忍忍吧,頭兒。”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不知道誰到底是在和誰說話了。看著這樣混亂的晚會場面,菲洛高興得不得了。
  自打自己出生,菲洛就很少笑過。那些和他一樣住在貧民窟的人也很少笑……或者說是根本沒有閑功夫去笑。
  那些出現在電影裏以及小說裏的義大利人。能夠像他們那樣開朗地笑,是菲洛從小時候就有的一個夢想。
  現在他終於實現了。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的話就太好了。
  當然自己也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個非常蠢笨的想法。
  但是,自己如果能夠實現這樣一個蠢笨的願望的話,這個事情本身就已經讓菲洛很幸福了。


  在螺旋軌跡的一側,有著炫目的光芒。
  而在另一側的話,理所當然是一片黑暗。
  在城市大街喧鬧的夾縫的黑暗中,三個男人走了過來。
  這是一家掛著休業招牌的爵士酒吧。在平時的話,即便是在夜裏也非常地熱鬧,不過今晚三個負責人都不在,所以就只好臨時停止營業了。
  推開這扇門,裏面有一個男人。
  “啊啊,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休息……”
  三個男人中的一個人,橫著用手揮向男人的脖頸。
  “恩……啊……——,——?”
  一會的功夫,男人的喉管裏發出“噝噝”的聲音,緊接著從裏面噴湧出紅色的血沫。
  拿著刀子的男人立刻把門擋在自己的面前,躲避著如同噴泉噴湧出來的血。
  血不再流了,被殺的那個男人軟塌塌地倒了下來……達拉斯.傑諾亞特一聲不吭地將男人踹到一旁。以男人的上半身為中心,紅色的血水在他的身下慢慢地蔓延著。
  “……去地下室。聽好了,首先確認一下木箱子的位置。而且……不但要找到箱子——還有裏面的東西。”
  在達拉斯手裏上,是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匕首。而跟隨在他身後的另外兩個男人,在他們的大衣裏面揣著的是最新式的機關槍。

  “喂……你們幹什麼?”
  等達拉斯三個人來到地下室的時候,甘道爾的四個成員坐在那裏。他們四個入圍坐在一張圓桌子的周圍,似乎在玩撲克牌。
  達拉斯面無表情地回答著。
  “沒什麼……只是白天,在這裏忘了一件東西……問了一下上面的人,說是讓我們來這裏找……”
  “忘東西……?……啊啊,你說的是那個木箱子吧?”
  順著男人的目光,三個人看到了一個很堅固的保險箱……在它的上面,正是剛才提到的那只木箱子。
  “啊啊……是的,就是那只箱子。”
  “不好意思啊,我不能確定它到底是不是你們的箱子啊……看來你們只能等到明天拉克先生來了。”
  此時,甘道爾家族某一個人輕聲嘟嚷著。
  “那個……木箱子的事情,麥克應該也知道的啊?”
  他嘴裏的麥克,就是剛才被割斷喉嚨的傢夥。
  達拉斯的嘴角微微地歪斜著。舉起一隻手來向自己的同夥發出命令。
  跟隨在他身後的兩個人也同樣笑眯眯地,從自己的大衣裏面掏出了衝鋒槍。
  這被黑社會愛稱為小型衝鋒槍。
  勝負已經分曉了。怎麼會……只有三個人的組織?就在對方四個人猶豫的瞬間。一切已經太遲了。
  “那麼,你們這些人,我們也不高興知道你們的名字了。”
  “……你們這群傢夥!究竟把麥克怎麼樣了!”
  甘道爾的四個成員把手伸向了自己腰間的手槍,可是此時對方的機關槍已經噴出了火舌。
  從兩挺機關槍中發射出來的數十發子彈,毫不浪費地射進了四個成員的身體。
  這次殺戮只持續了數秒鐘。這回蕩在地下室的槍響足以震碎當場的三個人。屋子裏面的桌子,牆架上擺著的花瓶……所有的一切,破壞掉綽綽有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難道你們只有這些本事嗎?喂,這樣子也難怪被人叫做垃圾啊……真的是太好笑了啊。”
  達拉斯狂笑著,在他的額頭明顯有著一個紅色的空洞。
  “……哈……?”
  數十發子彈,對於殺死第四個男人顯然是不夠的。那個以其他三人為盾牌而活下來的男人,跪在地上,向襲擊自己的三個人射出了反擊的子彈。當他的子彈全部用光的時候,襲擊者中有一個人的額頭中了一槍當場死亡,剩下的兩個人的腹部也中槍了,抱著自己的衝鋒槍在一旁n申吟著。
  倖存者又搶過被自己當成盾牌的同伴的手槍,一口氣將裏面的子彈全部打了出去。剩下的兩個人的腦袋,也因此被射掉了一半。看到這種情形,他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可惡……”
  在他的面前,剛才還和他一起玩撲克的同伴們都躺在了地板上。其中的一個人的手指也被打斷了,即便活過來恐怕也不能再和他一起打牌了。
  “這算怎麼一回事啊!這群畜牲啊啊啊!”
  叫喊著,他把自己的手槍狠狠地砸向襲擊者們的屍體。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之後,慢慢地站起來。此時自己的腿還在發抖,根本沒有辦法走路。
  “……打電話……總之……先打電話給拉克先生……”
  電話掛在襲擊者那邊的牆壁上,所以在剛才的那場槍戰中倖免於難。
  “拉克先生的電話……好像是……啊……”
  在他的肩膀上,出現了一隻手。
  “……”
  男人全身上下感到一種莫名的恐懼。
  “……麥克嗎……?”
  他膽戰心驚地扭過頭去,在自己的額頭上突然就出現了一把匕首。
  “……你們疼不疼啊?”
  達拉斯一腳踢開癱倒在地板上的男人,高興地開口問道。
  “真的是不死之身啊……太厲害了啊……真的……啊啊,真的太厲害了啊!”
  達拉斯額頭上的彈洞已經完全地消失了,原本沾染在衣服上的鮮血也非常乾淨地一滴不剩。


  “真為難啊……”
  “為難啊!”
  “真是一群好人啊……”
  “好人啊!”
  以撒和米莉婭兩個人無所事事地遊蕩在夜間的大道上。在晚會上吵吵鬧鬧地吃到飽後,以撒兩人就想告辭準備退出來……而在晚會上的每一個人都不放他們兩個入走,而且在臨走之前還說“拿點東西啦”之類的,送給他們瓶裝的蜂蜜。
  “如果我們要拿這些好人的錢的話,我們做的肯定是壞事了。”
  “一定是個大惡人!”
  於是,他們兩個人開始向著另外一個目標“甘道爾家族”的大本營,一探究竟……
  “啊啊,應該是那個建築。”
  “那個建築。”
  “不過好像有些太安靜了……”
  遠遠地看過去,在人口的地方似乎有些動靜。
  從建築裏面,出現了三個男人的身影。
  以撒他們慌慌張張地躲在建築物的陰影後面,窺視著眼前的一切。
  大街上的路燈昏暗,無法看清對方的面目。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對面的男人們很小心的抱著的是一個什麼箱子。他們站在大樓的入口處在說著什麼,看樣子似乎暫時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哈……那個,就是那個。那肯定是組織的黑錢。”
  “是嗎?那他們為什麼要運走呢?那裏不是更安全嘛?”
  “那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給員警的賄賂。在這樣的夜色中,三個人一起小心地搬著的東西……不是錢還會是什麼啊?”
  “是啊。以撒,你果然是天才啊!”
  “對吧……如果是的話,那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只有一個i那就是趁現在把錢給搶過來。”
  “為什麼啊?”
  “今天把錢給運出來的話,明天我們即便去搶,也只有一個空的保險櫃,不是嗎?”
  “對啊!以撒,你太聰明瞭!”
  命運的車輪,在這一刻仍舊按照自己螺旋的軌跡,靜靜地前進著。


  “啊啊,如果就這樣把它搬走的話……真的會有錢嗎?”
  “只好這麼想啦。”
  “不過,達拉斯……你不是也看到斯科特被他們殺掉的情景嗎……我們如果被利用完了,會不會也被殺掉啊……?”
  “我們還是忘了斯科特的事情吧……放心好了。那些傢夥很想要這裏面的酒。不是嗎?”
  “是啊。”
  “所以,我們只要用槍對準這些酒就好了……我們就說我們拿不到錢就不給他們……”
  “就這麼辦。”
  他們似乎還不知道,他們這種所謂的威脅對於無所不能的塞拉德是沒有作用的。

  當他們三個人想要離開的時候,有黑色的影子擋在了他們的面前。高高的男人,臉上帶著奇怪的面具……而且最奇怪的是,他頭上的帽子有著刀子一樣的V字裝飾。
  “……誰……?”
  就算達拉斯他們得到了不死之身,對於眼前發生的事情仍舊感到莫名其妙。
  “……你們就稱呼我莫里亞蒂教授[注11]好了!對,我就是莫里亞蒂!我從萊辛巴赫瀑布[注12]裏面活著回來了!”
  看來以撒似乎很喜歡柯南.道爾的小說。不過人家書裏的莫里亞蒂似乎從來不這麼說話,而且也從來不會有什麼頭盔和面具這類的打扮。
  “哎……作為證掘,你看這個可是從蜂蜜店裏面買來的蜂蜜啊。”
  以撒拿出了一個裝滿黃色蜂蜜的瓶子。那是剛才從馬爾提喬小店那裏得到的禮物。
  “……你在說什麼啊?”
  “聽不懂嗎?……啊——,那麼,你們就把我當成開膛手傑克[注13]好了。”
  “莫名其妙,你這個傢夥!”
  “你們還真有個性的嘛……那,到底當誰好呢?湯姆大叔[注14]的壞主人?還是《綠野仙蹤)[注15]裏面的惡女巫?可我是男的啊!”
  剛才以撒說得所有的人物都出自百老匯很受歡迎的音樂劇。非常舒隆他在這方面的造詣,難道說他的家庭出身很好嗎?
  “吵死啦,我們可沒有功夫理你們這群瘋子!”
  達拉斯等三人都掏出了匕首威脅著對手。這個時候,他們三個人的注意力完全被面前的以撒給吸引了。
  “那麼,我怎麼樣呢?”
  聽到後面的聲音,三個人慌忙扭頭去看。
  於是,在自己的面前似乎灑下了什麼東西。
  “哇啊啊啊!”
  三個人慌忙又扭回了頭,不過這個時候,以撒也撒出了相同的東西。
  “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嚏……混蛋……”
  灑出來的東西是胡椒和石灰的粉末。雖然只有拳頭大小的包裹,卻足以給達拉斯他們的視力和呼吸造成相當大的影響。順便提一下。因為是剛才在餐桌上借來的胡椒,所以裏面的量很足。
  三個人不斷地咳嗽著,呼吸變得相當困難。雖然說得到了不死之身,坦還是無法避免痛苦。
  實在忍不住,只好張大嘴呼吸。不過這樣子,反而把那些殘留在空氣中的粉末再次吸進了自己的肺中,三個人又再次陷入了痛苦之中。
  達拉斯他們捂著自己的喉嚨痛苦地躺在地上翻來複去,根本沒有時間掏出武器。
  以撒他們趁機拿起箱子,一溜煙地逃離了現場。
  直到最後,達拉斯他們也沒有發現剛才的那兩個傢夥就是白天遇見的男女奇怪二人組。
  艾妮絲也跑了過來。對眼前的情景非常地迷惑。
  這是因為艾妮絲從塞拉德那裏得到命令“如果他們三個人膽敢把我的酒給喝掉的話,就把他們殺掉。”
  在距離甘道爾大本營大約五十米的地方,艾妮絲躲在剛好和以撒相反方向的一個陰影處監視著達拉斯他們……
  剛剛看到一個好像高高的黑影堵在了三個人的面前,從後面似乎又馬上有一個小個子的黑影沖了過去扔了一團東西。之後,達拉斯他們突然痛苦地叫了起來。這兩個黑彤從達拉斯他們那裏搶過來木箱子,一刻不停地向著大街的方向跑了過去。
  ”怎麼回事啊……?”
  是去追搶箱子的兩個人呢,還是去救達拉斯他們呢?艾妮絲猶豫了一下,不過想到反正達拉斯他們又不會死,所以就向著搶箱子的人的方向追了過去。
  艾妮絲跳過倒在地上著的達拉斯他們,向著箱子的方向追了過去。
  沖出小巷,艾妮絲發現雖然大街上還有一些燈光從各個窗戶面漏了出來,不過街上的行人已經很少了。而且,在這裏面並沒有發現那兩個人的身影。
  艾妮絲左右看了兩三眼,朝著距離這裏最近的小巷走了過去。其實那裏距離自己剛才出來的那個小巷還是有一段距離的。剛才那兩個人的腳步很快,如果逃進附近的某家商店的話也就沒辦法了。不過,關於這點擔心,就剛才艾妮絲觀察的各家店鋪的大門的狀態,這種假設是不存在的。
  做出這樣的判斷,艾妮絲就一個挨著一個小巷地找尋著。
  幾分鐘後,在一個小巷的角落裏面艾妮絲發現了非常奇怪的事情。
  在垃圾場裏丟棄的東西中,有些是看起來仍舊嶄新而且很昂貴的東西。
  從東西上來看,似乎丟棄的時間並不是很長。
  “頭盔……面具?”
  在這些東西的旁邊,是一件扔掉的禮服。
  對於艾妮絲來說,這些線索已經足夠了。細細想來,似乎在什麼地夫見到過穿這孔機些東西的二個人的身影。
  “難道說……”
  對於自己的結論,艾妮絲一時間目瞪口呆。
  她的追蹤工作,到此告一段落。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啊啊啊!”
  看著眼前被破壞的一切,貝爾卡暴跳如雷。
  半夜,員警來到了從外面直接回家的甘道爾三兄弟的住處。
  聽完員警的報告,趕到現場。擺在他們面前的是既是部下又是同伴的屍體。
  “……”
  甘道爾中的老大一言不發地看著眼前的慘狀。
  “是誰……到底是誰這麼……”
  而老三那一直掛在嘴邊的微笑也不見了蹤影。
  貝爾卡咆哮著,似乎要趕走整個房間裏面的血腥味道。
  “我一定會宰了他……我不管他是誰!一定要宰了他啊啊啊啊啊!”
  雖然在場的員警大多數的人都聽到了這樣的“殺人宣言”,但是沒有人想要去阻止他。


  [注8]東洋巴流術(baritsu):(福爾摩斯探案集)中,福爾摩斯用過的一種東洋格鬥技。
  [注9]伯頓:羅伯特.伯頓(Roberc Burton),英國哲學家、作家,與武術無關。此處以撒繼續發揚了他東拉西扯的本領。
  [注10]巴御前:日本鐮倉時代著名的女將,木曾義仲的紅顏知己,田村由美的漫畫(咆哮女郎巴明欣》便是由此得名。
  [注11]莫里亞蒂教授:詹姆斯.莫里亞蒂,福爾摩斯的死對頭,有“犯罪界的拿破崙”之稱。
  [注12]萊辛巴赫瀑布(Reichenback Falls):也是《福爾摩斯探案集》中的地名。
  [注13]開膛手傑克Oack The Ripper):1888年8月7曰到11月9曰間,於倫敦東區的白教堂(Wlfitechapel)一帶,以殘忍手法連續殺害至少五名妓女的兇手代稱。
  [注14]湯姆大叔:名著《湯姆大叔的小屋)主角,作者是美國女作家比徹.斯托夫人(1811—1896)。
  [注15]《綠野仙蹤)(7heWizard Of.Oz):美國人自己創作的第一部長篇童話,作者弗蘭克.鮑姆,曾數次被改變成音樂劇、電影、動畫。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43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9 22:07
1-第二日


  紐約的大街,伴隨著升起的太陽,如同一張卸妝之後的女人的臉暴露在世人面前。
  這一天,從早晨一直都很晴朗。愈發寒冷的天氣,讓人對於水晶般的天空的印象也發生了改變,此時的天空讓入不由自主地會想到清澈的寒冰。
  “真為難啊……”
  “為難啊!”
  以撒他們又再次陷入了困惑的境地。
  “真沒想到……怎麼會是酒呢?”
  “酒啊!”
  昨天晚上搶到的木箱子。這個黑手黨的寶貝到底是什麼呢?這麼重,裏面的鈔票肯定綁紮得很紮實啊……當時的他們是如此充滿著幻想。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只不過是兩瓶酒而已。為什麼要三個男人……而且還是半夜去搬呢?”
  “不會是想在家裏面喝酒,要把它們帶回家吧?”
  “不要再吃後悔藥了。這可是我們犧牲了頭盔面具以及禮服得到的東西啊。”
  最後自己連禮服都扔掉了。米莉婭不可能脫外套,只不過換了一件衣服而已。那件黑色的外套被她放進了提包裏了。
  現在他們兩個一身神父和修女的打扮。無論是神父還是修女。都不可能會受到人們的注意的。
  “……對了,這一定是很高級的酒!這個一定是傳說中神明才能喝到的由神龍守護的酒啊!”
  “好厲害啊!”
  真的是雖不中亦不遠矣。
  “那麼……這個,怎麼辦呢?”
  “喝掉嗎?”
  “唔……喝掉有點……兩瓶有些多啊……”
  “那麼,賣掉怎麼樣啊?”
  “賣得掉嗎?……這種東西還得是要專業人士來看的啊……”
  說到這個時候,以撒突然想到了什麼。
  “對了,我們就把它們送給馬爾提喬的人好了!作為蜂蜜的回禮。”
  “是啊!哇,大家一定會很高興的!不是說只有加蜂蜜的酒水嘛!”
  “這樣一來肯定會變成‘好事’的啊。”
  “唔!這樣的話,那些死去的孩子們也可以上天堂了吧!”
  兩個人說了些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話,向著“蜂巢”小店走了過去。


  最後,艾妮絲沒有回到塞拉德的身邊。想了一陣子之後,艾妮絲決定先找到那兩個人間一問,因此在那件事情發生之後,一直都在找著那兩個人。
  但是,在紐約這個大城市裏尋找兩個曾經見過的人是多麼的困難啊。
  “如果一直這樣的話……塞拉德大人會把我給……”
  就算現在回去也已經晚了,塞拉德大人會毫不手軟地把自己給“殺掉”的。即便自己躲到地球的另一端,他也會很輕易地找到自己然後殺掉。
  啊啊,難道神明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麼怎樣才可以得到他們的幫助呢?
  艾妮絲心裏想著這樣的事情,突然在大街的盡頭看到一個神父模樣的臉。
  對於這張臉,艾妮絲真的是非常熟悉。
  如果真的有神明的存在的話,如果他們真的可以掌控所以人的命運的話……那麼這個神明也真的太精明了……而且也太冷酷無情了。


  “啊啊,早上好,馬伊紮先生。”
  接近中午,菲洛出現在了“蜂巢”小店。
  雖然昨天的晚會鬧到那麼晚,但是今天出現的菲洛身上沒有一絲的酒態和疲倦。
  “早啊。怎麼樣?這可是你新的起點。”
  “沒什麼感覺……或者說新起點明天才開始吧。”
  今天菲洛休息。組織上已經決定從明天開始將由菲洛負責他們手裏的某一家賭場。
  菲洛早上早早地起來和那家賭場的店員一一打了招呼,因為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想到要吃午飯了,所以就來到了這裏。
  坐下來剛要吃飯……在酒場的人口處,和蜂蜜店鋪相連的那扇門響起了敲門聲。
  在這個時間段裏面,所有的酒水都放在別的地方,根本不但心有員警的突擊檢查。所以菲洛一點也不緊張,起身走向打開的房門。
  但是,菲洛怎麼也沒有想到進來的會是一個神父和一個修女。
  “啊啊,在的在的,那些好人們!”
  “好人們!”
  突然從神父和修女的嘴裏進出來和外表一點都不相符的話語。菲洛總覺得面前的兩個人好像在哪里見過。
  “啊……那個,以撒和……米莉婭?”
  “正確!”
  “正確啊!”
  “……我不知道你還是一位神父啊……”
  “哎?我,本來就不是神父啊……”
  “不是?”
  “……哈?”
  看著眼前兩張不可思議的面孔,菲洛隱隱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有些開始疼了。
  “今天啊。昨天收到了你們的禮物,所以今天我們就那拿謝禮來了……哎呀,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餘酒,但是應該還算是不錯吧。”
  “不錯吧。”
  “什麼啊……這個是?”
  看到遞過來的木箱子,菲洛伸出的手慢慢地停到了半空中。
  自己看到過這只箱子。等他看到裏面的東西,自己更是確認了這一點。
  這是昨天那個傲慢的老頭拿的箱子。而且——
  在大街中心高聲地打招呼有些不太禮貌,總之先跟著他們好了。
  之後,打扮成神父和修女的以撒他們走進了一家叫做“蜂巢”的小店。
  在門口觀察了好久,可是他們還是沒有出來。
  “怎麼辦呢……”
  艾妮絲下定決心正要走進這家店的時候。突然在這一瞬間,艾妮絲發現了從店裏面出來了一群人,於是慌忙離開了店門口。
  遠遠地看去,從店裏面出來了四個人。其中有兩個人是以撒和米莉婭,另外兩個……
  當艾妮絲看到另外的兩個人的臉的時候。自己的心臟都要停止了。
  這兩個人,艾妮絲確實有印象。
  不,實際上“見面”還是第一次。當時,在塞拉德大人灌輸的“知識”裏面就包含著這兩個人的資訊。
  其中的一個人是塞拉德大入之前的同伴。他就是塞拉德大人一直在尋找、想要吞食的那個“煉金術師”馬伊紮.阿瓦洛。
  另外一個人……雖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他就是那個追查自己的那個少年。
  四個人在店門口微微地寒暄一陣子之後,以撒他們走上了大街,而馬伊紮他們則回到了店裏。。
  “真的不知道都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以撒他們離開之後……”
  和馬伊紮在一起的那個男人。他一直在查自己的事情,不舍是因為量伊紮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存在,讓自己的同夥打聽的吧?
  自己不清楚他們和以撒的關係。難道說以撒他們受了欺騙被他們利用了?
  不管了,只要在塞拉德大人“吞食”了馬伊紮之後,幫以撒他們拖延逃離時間就好了。
  艾妮絲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是因為馬伊紮和幫派的事情才和以撒他們打交道的。”雖然這種交道也是在非常偶然的俏況下發生的……但是最重要的理由是因為艾妮絲本人非常喜歡這對脫線的情侶。
  只不過是如此而已。


  “艾妮絲,你給我解釋清楚。你都去哪里了,‘完成品’怎麼樣了?”
  當艾妮絲回到大中央車站附近的大樓寸,那裏只剩下了塞拉德一個人。
  那些老人,都是有著一定地位的人。所以,不可能連續幾天都離開自己的職位。有些人是因為等不及“成品”的到來,當然也有人是因為難以忍受塞拉德的目光而逃離現場的。
  沒有看到達拉斯他們的身影。是啊,他們不可能回來。如果他們回來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在塞拉德大人的右手裏面了吧。
  艾妮絲簡略地將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其中將以撒的事情做了隱瞞,只說是馬伊紮把酒給搶去了。
  “……你說是馬伊紮!”
  這句話的效果立竿見彤。現在塞拉德的腦子裏面想的只有馬伊紮的’事情。看來以撒他們算是平安過關了。
  “……去開車,艾妮絲。我要直接去他那裏……如果不‘吞食’馬伊紮的話,對於我來說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啊……哈……哈哈哈哈哈!雖然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知道我來了,才來阻礙我的行動。但是無論怎椿都無所謂!只要讓我把你‘吞食’了就好。趕快,艾妮絲!如果那個‘成品’被人喝掉了的話,到時候‘吞食’就變得麻煩了!”
  “正如您所說的……如果那個馬伊紮真的知道我們的事情的話,很有可能讓他的更多的同伴喝下那個不死之酒啊……”
  “不,這個你不用擔心。那個傢夥原本就比任何人都要討厭‘不死’!如果讓他發現了那個可以不死的‘成品’的話,他一定會當場摔碎它吧……對於摔碎的東西,我是不會心疼的!”
  這個“知識”,之前艾妮絲並不知道。只是知道在塞拉德殺害同伴的時候,馬伊紮突然醒了過來才保住了一條命……僅此而已。
  “……帶上槍。這次允許你亂來。如果必要,即使你把紐約市民全部都殺掉也無所謂。”
  雖然上面這番話聽起來不是那麼的正派,但是與平日裏總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塞拉德相比……現在的塞拉德反而顯得更加有生氣。
  艾妮絲對此覺得更加的恐怖。

  按照螺旋軌跡發展的命運的車輪。一個小小的震動都可以帶來整個軌跡的顫動。


  “怎麼回事啊,達拉斯……”
  “冷靜!……我們還是好好想想我們離開這座城市的事情吧。”
  達拉斯他們來到了平常不怎麼光顧的一家酒場。成品在那場胡椒作戰中被搶走了。如果回去的話肯定會被吃掉的吧。如果作戰的話,對於那個叫什麼塞拉德的人不能用一般意義上的匕首和手槍,真的讓人很頭疼。
  “……即便我們要離開這座城市……也要好好計畫一下離開這個城市之前應該做的事情吧……”
  “要做的事情?”
  “當然啊……比如說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叫菲洛的小鬼,最好把他殺掉!”


  在甘道爾家族的事務所裏,員警的身影終於消失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可惡惡惡惡惡惡啊!”
  好久都不說話的貝爾卡,拿起手邊的椅子狠狠地砸到了地板上。
  伴隨著沉悶的聲音,木屑四處飛濺。
  手裏抓著一片飛向自己的木屑,拉克說著。
  “冷靜下來啊!貝哥……即使把所有的椅子都摔壞,對事情也沒有什麼幫助啊。”
  “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不過如果是你的話,倒是可以冷靜下來的吧!”
  “如果你不能冷靜下來的話,那麼麥克他們的仇誰來抱啊……而且,雖然我看上去似乎很冷靜,其實也很生氣啊。”
  拉克狠狠地揉搓著木片,從手指間慢慢地流下來滴滴鮮血。
  “啊啊,我這樣子確實是在生氣。雖然非常冷靜地生氣看上去似乎很矛盾,但是一味地生氣也不是辦法啊。栽們怎樣才可以平復我們的憤怒呢?從剛才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不過想來想去答案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復仇。或許這是一個很愚蠢的答案。但是當我想到找到殺死麥克他們的傢夥的話,我到底是把他們交給員警呢,還是自己收拾他們呢,想來想去自己還是很想親手把他們碎屍萬段。啊啊,這麼說,我現在或許並不能算是冷靜的吧。但是,如果我現在不這樣地自問自答的話,恐怕我早就已經拿起手槍沖出去找犯人去了,或許還會把那些礙事的市民和員警也統統幹掉。所以現在拜託你們。如果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的話,貝哥,拜託你無論是打我也好用槍射我也好,一定要阻止我。所以至少……我認為這是一個壞主意,我只不過是想要讓哥哥們冷靜下來而已。”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拉克的表情從來沒有變過,自始至終。
  “……是嗎?……不好意思啊,拉克。不過,你確實比我們要冷靜啊。”
  感受到弟弟身體裏面燃燒的怒火,貝爾卡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
  基斯一聲不響地看著自己的弟弟。似乎自己的心裏想著什麼事情。但是單單從他那張毫無表情的撲克臉上是看不出來什麼的。
  “總之,今天員警來我們這裏的事情,想來一定會讓周圍的幫派感到不可思議……總之向那些幫派通告一下好了……算是情報和警告吧川川”
  拉克靜靜地說著今後的安排。總之,他們要從附近的幫派開始做起。
  “是啊……先去馬爾提喬那裏好了。我們這種小組織被襲擊的話,他們估計也有可能,或許他們知道些什麼也說不定啊……”
  “那個……真的很傷心啊,我們要離開這座城市了。”
  “是啊!”
  強盜情侶二人組向著離開這座城市的車站走去。
  “真多啊!”
  不會是來找自己的吧。自己的偽裝很完美,而且也沒有讓他們看到自己的長相。
  在這群員警有一個指揮者,他們兩個人在員警散去後上去問道。
  “那個。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被問話的男人……愛德華.諾亞警部補微微地向來問話的神父點了點頭,大致地將事情描述了一下。
  “神父……那個,或許你也已經知道了,昨天黑社會似乎又發生了爭鬥……甘道爾家族的好幾個傢夥都被殺了。”
  愛德華只是把報紙上的東西又說了一遍。如果對方不是神父的話,或許愛德華連理都不會理他。
  “神父,我是有罪的。我總是想著那些傢夥們互相爭鬥多死幾個才好。但是一旦看見那慘不忍睹的屍體……和看到普通市民的屍體的心情是一樣的,發現自己也非常憎恨那個兇手……雖然那些都是些身上沾滿鮮血的暴徒。但是我也希望他們死後能夠得到平靜……”
  說完這些話,愛德華快速地離開了現場。
  留在原地的,是兩個充滿著絕望表情的兩個人。
  在他們的耳朵裏迴響的都是甘道爾家族的人被殺了的聲音。
  “……怎……怎麼辦!沒想到他們會死啊!”
  “啊……啊啊……難道是因為胡椒太多了嗎……”
  這兩個人真的是錯的離譜。他們一直認為達拉斯他們是甘道爾的手下。所以才認為是自己的胡椒殺死了他們。
  “啊啊啊……這樣的話我們就沒有臉面對死去的孩子了……”
  “艾妮絲也一樣……”
  “沒想到變得這麼地嚴重……”
  “啊啊……!”
  這時,米莉婭突然叫了起來。
  “怎麼啦!”
  “難道,不會吧,以撒……我們已經把箱子送給了菲洛他們了啊,如果員警或者甘道爾他們發現的話……”
  “……!”
  那麼被逮捕的將不是他們,而會是菲洛他們。
  換句話說,在此期間他們逃離這座城市的可能性更大,而他們兩個人怎麼可能放任這種事情不管呢?……倒不如說是,不能就這樣昧著良心做事情。
  將自己搶來的東西送人,在這一點原本就不對。
  “不得了……!”
  “我們必須回去!”
  神父和修女開始在大街上跑了起來。
  不知不覺中,他們兩個又再次捲進了莫名的命運中。

  “哎呀,剛才的那兩個人……”
  愛德華因為緊急事件脫不開身,所以唐納德和皮魯就獨自去調查。
  就這個時候,兩個和報告書上描述的一樣身形的男女在自己的面前跑了過去。
  “啊……啊,不會是……那兩個人吧?”
  “怎麼辦?”
  “嗯……別管它了。我們還是先去大中央車站那邊好了。那邊才是我們真正的任務……等到那邊的事情做好之後,再和愛德華打個招呼好了。”
  “……就這樣吧。”
  “啊……不過我們向愛德華撒了謊,似乎有些對不住他啊。”


  螺旋命運的漩渦在加速旋轉。
  漩渦的底部逐漸的縮小,逐漸集中在某一個結果的點上。
  命運的螺旋階梯。以“不死之酒”為支柱的階梯,各種命運開始如車輪般旋轉。
  命運的共振讓螺旋之塔開始搖晃。
  這共振幾乎就要讓命運的階梯崩潰了。


  “你怎麼了,菲洛?從剛才你的樣子就不對勁……”
  在“蜂巢”小店那扇重重的大門後面,馬伊紮他們正在吃著簡單的午餐。在店裏面,除了菲洛他們,還有一些其他的幹部在店鋪裏面聚會。因為除了幹部之外,組織裏的其他成員是不允許進來的,所以在這裏除了菲沼看不到其他的年輕人。
  “啊……哎呀……”
  “這個木箱子是怎麼一回事啊?”
  馬伊紮用叉子指著放在餐桌上的木箱子,很擔心的樣子說道。
  “啊……那個……是偶然了……”
  “偶然?”
  “和以撒他們在見面算是一個偶然,另外他們拿來的東西也算是一個……”
  當菲洛正想要解釋清楚的時候,那扇厚重的大門發出巨大的聲響被人推開了。
  酒場裏面的所有人都扭頭看向大門。
  在那裏站著一個年老的紳士,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但是,馬伊紮除外。
  “……塞拉德……”
  “好久不見啦,馬伊紮.阿瓦洛!應該說有二百多年了吧!”


  “聽好了……其他傢夥不用管他們……我們只要殺死了那個小鬼,然後逃跑……對了,我們手裏有這個槍,逃跑的時候,就把他們全部殺光好了,這樣沒有什麼後顧之憂了啊……哈哈……”
  達拉斯他們在通往“蜂巢”小店的路上,檢查著自己的所有的彈藥情況。加上自己原來有的衝鋒槍,現在他們手上還有一百發子彈。
  “不過啊,達拉斯……那個小鬼所在的‘馬爾提喬’家族的大本營真的是在那個什麼‘蜂巢’小店嗎?”
  “是的……這可是我花錢打聽到的消息啊……如果到時候那個小鬼不在的話,我們就把他們所有的人全部殺光再回去好了。然後在牆上用那些傢夥的血寫下警告,告訴那個小鬼‘下一個就是你’……”
  “哈哈,這麼做的話,我們就像是那個開膛手傑克啦?”
  “對於那些陳腐的傢夥用些陳腐的手段不是剛剛好嘛……哈哈……”
  在破舊的屋簷的陰影中,他們三個人走進了昏暗的小巷。因為大街上的員警太多,所以他們為了掩入耳目決定走這裏,當然如果一旦暴露的話,他們也準備當街殺死那些員警和街上無辜的行人。不對,與其說是有這樣的思想準備,倒不如說他們盼望著這種事情的發生。
  小巷子裏沒有行人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查看自己的衝鋒槍。
  “那個……這是我們在這個城市裏面的最後一筆買賣。如果馬虎大意的話,我們就要流浪街頭當乞丐了啊。”
  “哈哈……乞丐也不錯啊,最近的那個乞丐就讓人覺得好笑,不是嗎?”
  “啊啊,你說的是那個在紙袋子裏面裝花的傢夥啊?那個傢夥,應該也賺了很多錢吧。”
  “我說達拉斯。那個什麼乞丐的事情我們就算了吧……你不是說過什麼‘現在當強盜比乞丐賺錢’之類的嘛。”
  “現在真的是在做強盜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命運的螺旋逐漸地收縮。這種收縮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


  “……強,強盜……他們剛才說的不會是我們的事情吧?”
  “好像不是……因為,剛才的聲音是從牆的對面傳來的。”
  以撒他們現在正徘徊在工地的施工現場。當他們迷惑於“怎麼向他們解釋才好呢”的時侯,竟然發現自己已經迷路了。
  “但。但是啊……不會是員警吧……”
  “我來看看。”
  靈活地爬上牆角的一個柏油桶,米莉婭偷偷地向對面看去。
  “……!”
  米莉婭大吃一驚剛想要下來,以撒也隨即跳了上來,柏油桶發出“咣鐺咣鐺”的聲響。
  “哎哎哎,怎麼啦?”
  “是那群傢夥啊!那群傢夥!是昨天打你的……然後被艾妮絲收拾了一頓送交給員警的那群傢夥啊!雖然好像少了一個人,但是我肯定沒有看錯啊!”
  以撒他們沒有發現,其實達拉斯他們也是昨天晚上他們襲擊的那群人。
  “……真的?”
  “嗯!”
  以撒想了一會,得出了一個結論。
  “是這樣啊……就是這樣!”
  “啊,怎樣啊?”
  “他們肯定是越獄!”
  “哎呀,重刑犯啊!”
  “肯定……是來找艾妮絲報復的……”
  “那麻煩了!艾妮絲,會被殺掉的!”
  米莉婭臉色蒼白地叫著。
  “沒關係,艾妮絲很厲害的不是嗎?那種傢夥無論來多少次——”
  “不對不對,不對啊!”
  “?  ”
  “因為因為,他們……都拿著衝鋒槍啊!”
  聽到這句話,就連以撒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不會吧……”
  這樣的話,艾妮絲真的有可能會死掉的。自己心目中的英雄……不。是女英雄,就要被殺死了。但是,自己又能做什麼呢?
  以撒低下了頭,一個人小聲地嘟囔著。
  “我……昨天,差點就被這群流氓給殺了啊……”
  “哎?”
  “但是,艾妮絲卻幫助了我,所以艾妮絲是我心目中
  “既然是英雄……就不能死啊……死的話就沒有意
  “……”
  盯著正在想事情的以撒的臉,米莉婭偷偷地吸了一口氣。
  “……被逮捕的流氓越獄,福爾摩斯被殺……這樣的事情,柯南•道爾沒有寫……沒有這樣寫啊!”
  “……以撒……?”
  “果然……這樣的話就沒意思了啊。這樣的話,喜歡福爾摩斯的讀者也會傷心的。如果就這樣被殺了的話,那麼福爾摩斯一生的對手莫里亞蒂,不是太無聊了嗎……那些傢夥,不可能做出來那種事情的。對吧?米莉婭。”
  “……嗯。”
  雖然是莫名其妙的理論,不過看來他已經很努力了。為了鼓勵自己,以撒是如此努力地斟酌著詞句。
  “我們的英雄……不……女英雄……為了報恩,我們必須要做一些事情。對吧,米莉婭……雖然我們或許不能夠成為好人了……至少,艾妮絲……”
  “如果不幫助她的話,我們就太沒有良心了!”
  根本都沒有聽完以撒的話,米莉婭就已經拉著以撒的手,尾隨著達拉斯他們追了下去。
  “喂……喂喂喂喂喂,等一下,只有我可以去……你你你瞧,他們可是都拿若衝鋒槍的,你有可能會死的……哎呀!”
  一邊被拉著跑,一邊說著話,以撒一不小心就咬到了自己的舌頭。
  以撒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一邊想著。
  (啊啊,和米莉婭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想到這樣的事情,以撒不自覺地笑丁出來。
  一個神父和一個修女就這樣奔走在紅色屋簷下的小巷子裏。
  沒有拿著十字架。
  也不知道什麼祈禱祝福的咒語。
  即便如此,仍舊想要去救某個人。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2:4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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