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小說] Baccano! 永生之酒 作者:成田良悟 (連載中)

dan4514 2008-10-9 20:51:47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 46836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3:49
(2-6)


  “什麼!這些討厭的怪物是什麼東西!”
  古斯也猜到了這怪物的真實身份。紅色怪物。那些人質都因“鐵路追蹤者”而變得恐慌,古斯的好幾名部下也被這怪物消滅了。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吧!燃燒、燃燒吧!”
  古斯一時間忘記了傑古吉的存在,開始向逼近自己腳下的肉片噴出火焰。猛烈的熱風襲來,傑古吉慌忙向後退去。
  紅色物體開始燃燒起來,但不可思議的是,它並沒有冒煙。接著,它本已燒焦的表皮開裂,裏面又露出了紅色。
  肉片若無其事地重新開始前進,古斯則一邊高聲咒駡,一邊舞動著噴管。
  一部分飛散的燃料落在傑古吉前方,燃燒起來。車頂本身是用鐵做的,所以整個列車是不會燃燒起來的。
  看見這個,傑古吉一下子想了起來。
  “——火種!”

  “媽的!別過來別過來!燃燒吧啊啊啊啊啊啊啊!”
  古斯來回舞動火焰噴射器。如果不控制發射量的話,燃料很快就會用盡,古斯本來就不是因為想控制才去控制的。
  “燃燒吧燃燒吧燃燒……吧?”
  鏗。
  古斯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自己上方掠過.然後又掉了下來。他不禁轉過身去,發現一個眼球大小的彈丸正在身後旋轉。
  那個黑色彈丸的導火索火花四射。
  爆炸聲,然後是衝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爆炸的氣浪猛烈衝擊古斯的後背,將他推向列車後部。老實說,這不是什麼大規模的爆炸,但算上火焰噴射器的重量,施加在古斯身上的威力便增強了不少。再加上列車正在行駛這一不安定因素,古斯已經無法停下來了。
  接著,刺青男出現在了古斯面前。
  “混蛋!這個時候還是徒手,你能幹什麼!?”
  噴管雖然已經脫手,但受到衝擊的古斯仍從懷中掏出一柄刀子,對著刺青男揮舞著。
  傑古吉看著古斯,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他喊出了世界上最偉大的槍手的話,這句話賜予了他勇氣。
  “槍——在心中!”
  古斯的刀深深刺在傑古吉的手臂上。
  傑古吉並未抵抗,而是突然躺倒在地。
  “什麼!”
  傑古吉在失去平衡前,將古斯拽倒,一腳狠狠地踹在古斯的肚子上。
  吉斯背著三十公斤的火焰噴射器,再加上他的體重,重量非同一般,傑古吉盡力向上踢去。
  傑古吉感到一陣劇痛,被打中的大腿開始流血。即便如此,傑古吉也沒有放下腳。這一瞬間的攻防,令二人覺得過了很長時間。然後——
  古斯的身體在空中翻轉了半圈,就那麼飛向傑古吉的後方。對於古斯來說最大的不幸便是,列車的車頂到那裏就沒了。
  古斯感到身體正在急速下落,接著,他後背上受到了猛烈的衝擊,這與剛才的衝擊完全不可相提並論。
  然後,他的全身都被紅色的耀眼光芒所包圍了。

  熱風從仰倒的傑古吉上方掠過。傑古吉抬起頭,從倒映在他眼中的昏暗景色中,升起一陣紅色的輝煌火焰。
  結束了嗎?在傑古吉耳中,爆炸聲、列車行駛聲、風聲都變得虛無縹緲,只有一個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傑古吉!傑古吉!”
  聽到妮絲的聲音,傑古吉站起身來,腰間和大腿的劇痛也同時襲來。
  “啊啊,太好了!你沒事,妮絲。”
  “我沒事!你不快點兒止血的話……”
  “哎,你腰上的陶器是……啊啊,是炸彈。成功了,我們拿到寶物了!”
  傑古吉勉強笑著,卻被妮絲緊緊抱住。
  可是,傑古吉卻輕輕掙脫出來。
  “傑古吉?”
  “我說,妮絲。”
  傑古吉露出寂寞的微笑,向妮絲慢慢說道:
  “我之前可能哭得太多了。”
  “哎?”
  “所以,我多哭的部分,就算是你的份吧。”
  這時,妮絲才注意到,傑古吉的視線正望向列車的前進方向,那裏好像有什麼東西。
  如今,列車正迎著初升的朝陽前進。
  “那個東西”就站在陽光中心。因此,妮絲沒有看清楚它的樣子,但卻明白了一件事。
  ——那個身影,全身都是血紅色的。

  紅色身影正背對太陽。那個影子上,在與人類相同的位置有兩個眼睛。在它逆光的身影上,兩個瞳孔中浮現出的黑暗顯得更加與眾不同。那瞳孔就像純黑色的寶石,但更像吸收了周圍所有光線的煉獄之門。
  那瞳孔的顏色就好像連接了現世和隱世,閃爍著的光芒,好像要把看到的一切通通吞掉。
  傑古吉看到這些,確信這個紅色身影就是“鐵路追蹤者”。傑古吉認為,眼前的這個人形怪物肯定是由剛才那些紅色肉片聚集而成的。
  妮絲看見那紅色身影,不山得呆若木雞。傑古吉看著她,繼續平靜地說道:
  “所以,我連妮絲那份也哭出來了,在今後的生活中即使有難過的事,我也不會哭了。只是,我無法忍受妮絲哭泣。”
  說著,傑古吉便跑了出去,妮絲甚至來不及阻止。同時,妮絲發現,別在自己腰間的用新型炸藥製成的手榴彈少了兩個。
  “傑古吉!”
  就在妮絲要奔過去的時候,傑古吉的身體已經與紅色身影撞在了一起。
  接著,兩個身影從列車側面掉落下去。
  妮絲用盡全身力氣大聲叫喊著傑古吉的名字,那聲音仿佛要撕裂自己的喉嚨一樣。
  就在她的叫喊聲停下來時,列車後方亮起了紅光。
  猛烈的爆炸聲響起。從爆炸產生的衝擊力來看,完全想像不出是由手榴彈引起的,氣流吹飛了妮絲的眼鏡。就在眼鏡啪地一聲掉在列車前方時,妮絲跪倒在地。
  爆炸聲響徹整個列車,但不久,列車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重新恢復了平靜。


  妮絲想起了小時候的事情。
  那時,她被自己做的炸藥炸成重傷,失去了右眼,全身是傷。炸彈碎片還傷到了她的左眼,令她的視力大幅下降。
  那時,她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人的臉。她一想到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看到別人的臉,便誰也不見整日哭泣不停。
  有一天,傑古吉悄悄溜進妮絲家中。他對妮絲說,要在半邊臉上刻上能夠清晰辨認的刺青。
  “好了,這樣你就能看清我的臉了!所以,你一直跟我在一起也沒關係了!”
  傑古吉笑著說道。妮絲聽了他的聲音,不禁喜極而泣。傑古吉還以為妮絲哭是因為自己做錯了事,也不安地哭了出來。

  妮絲想著這些事,便哭個不停。
  她的眼鏡已經跌落,視線本已不清,如今,流下的淚水更令她眼前變得一片模糊。她已經分辨不出誰是誰了,至多只能看出德尼的巨大身軀。她不去想這些無聊的事,卻湧出更多淚水。她想起傑古吉最後說的話,拼命想要忍住哭泣,可淚水還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只是,她一次都沒有哭出聲音。只有哭聲被她拼命壓在了咽喉深處。再這樣下去甚至都要無法呼吸。就在這時——
  一個人影站在了她的身前。
  是尼克嗎?還是剩下的白服人或黑服人?妮絲覺得是誰都無所謂了,她抬起頭來——
  ——依稀看見了對方半邊臉上的黑色花紋。
  “太過份了,我不是叫你不要哭嘛。”
  依稀可見的刺青扭曲成了奇怪的形狀。
  “妮絲哭的話,我也會想哭的。所以說,那個——不要哭哦。”
  她不再壓抑哭泣的聲音,一把抱住了對方身體。
  同時,哭著喊出對方的名字傑古吉。

  不久,尼克等人也爬上了車頂,靜靜圍在緊緊擁抱的傑古吉二人身旁。
  這時,妮絲已經停止了哭泣,傑古吉也在微笑。
  “對了,傑古吉,你是怎麼幹掉那個紅色怪物的?你不是從列車上掉下去了嗎?怎麼又活下來了?”
  “嗯——這個以後再說。我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呢。只是,那個紅色怪物——”
  直到這時,傑古吉才終於意識到尼克和德尼的存在,繼續微笑著說道:
  “呀、呀啊!你們在啊,正好!”
  也許是心理作用,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好意思,德尼,能不能把我送到二等車廂的三號客房?那裏好像有醫生。”
  傑古吉突然說出道聼塗説的資訊,臉色卻慢慢變得要哭起來一樣。
  “我的腰部、手臂、大腿都十分十分痛,流了很多血,我要……哭了……”
  剛說完,傑古吉便看到了自己流出的血,不禁發出一聲慘叫,昏了過去。
  平時的傑古吉回來了。妮絲等人一邊手忙腳亂地搬運傑古吉,一邊清楚地意識到,這列列車上發生的事件終於迎來了結局。

  朝陽徐徐升起,照亮了沿路的各個角落。
  就像在靜靜地祝福向紐約駛去的他們一樣。

  鈍行篇 完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3:32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3:49
2-終點


  12月31日 下午2點 紐約賓西法尼亞車站

  “好慢啊!”
  岡多魯家族的首領三兄弟並排坐在候車室中。“飛翔•禁酒屋”號列車本該于正午抵達紐約,可如今已經晚點兩個小時了,列車仍然沒有到站。三兄弟中的老二——貝魯加•岡多魯焦急地說道:
  “鎮靜些,大哥,長途列車晚點幾個小時是很平常的。”
  “……”
  老三拉庫安慰著二哥,老大克斯則保持沉默。
  就在他們身旁,其他集團的人也在等待迎接朋友——艾紮克和米莉亞,還有煉金術師。具體來說,他們就是馬魯提斯家族的幹部菲洛•普羅休斯和他的食客愛妮思,還有馬魯提斯家族的出納員麥德•阿波羅三人。其中,麥德是200年前的煉金術師,也是一名“不死者”。
  菲洛望向克斯等人,用旁人聽不見的聲音低聲問道:
  “你們現在和魯諾拉塔開戰了吧?你們三個首領一起出現在這種地方,沒事嗎?”
  “正因為是我們,才敢這麼放心地外出,菲洛。”
  “說得也是。”
  菲洛明白了。在一年前的某次事件中,他們也和艾紮克、米莉亞一樣成為了“不死者”,而聯邦調查局還不知道這個事實。
  “對了,那個煉金術師是什麼樣的人?麥德先生。”
  聽了拉庫的提問,那位戴著眼鏡、臉色柔和的男人回答道:
  “怎麼說呢,他雖然很寂寞,卻想自已一個人承擔一切,他就是這種類型的人。”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這種類型可活不長啊。”
  拉庫淡淡地說道。接著,貝魯加開始談起了自己等待的人。
  “從相反意義上來說,克雷亞和他很像呢。那傢伙自我意識太強。不過性格開朗,所以還好。”
  愛妮思聽著他們問來問擊,也針對這名自己並不瞭解的人物提出了問題。
  “克雷亞應該是一位開朗活潑、正直漂亮的女士,對嗎?”
  聽了她的提問,菲洛和拉庫面面相覷。
  “菲洛,這麼重要的事,你沒和她說嗎?”
  “我忘了。不對,我告訴她克雷亞是什麼樣的傢伙了。”
  “?”
  愛妮思腦中充滿疑問。這時,公告板上顯示,列車到站了。
  “好,我們走吧。愛妮思,你見了克雷亞就會明白了。”
  說著,他們走向尚未從長途旅行的興奮中蘇醒過來的列車,去迎接他們等待的人。

  “哎?好像不大對勁。”
  到站的列車並不是“飛翔•禁酒屋”號。這列列車很普通,與他們所知的高級列車完全不同。
  “可能是出了什麼問題,所以準備了備用列車。”
  眾人對麥德的話表示同意,各自等待著車門的開啟。

  “說起來——休伊•拉弗雷德被捕了吧?麥德先生。”
  聽了菲洛的話,麥德面色略顯陰鬱,點了點頭。克斯則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的表情。
  “啊啊,也告訴克斯他們吧。”
  麥德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表情一本正經地說道:
  “之前被捕的自稱為革命家的休伊•拉弗雷德——”
  眾人都全神貫注地聽麥德說著。
  “他也是一名不死者。”

  正在這時,車門開了,乘客們紛紛湧出。不知為何,乘客們臉上充滿放心的表情,同時又顯得異常疲憊,有很多人的臉都歪向了一邊。
  大部分乘客都已下車,過了不久,從車廂內走出一個身穿工作服的女人。她周身籠罩著無懈可擊的氣氛,愛妮思看了她的樣子,猜測她就是“克雷亞”。
  可是,身穿工作服的女人很乾脆地從克斯等人身旁走了過去。她左腳纏著繃帶,好像受了傷,走路有些踉蹌。

  接著,從車廂內走出一個魔術師般的男人。他全身裹著灰色的布,怎麼看都是一個魔術師。岡多魯兄弟們睜大眼睛,以為這個奇怪的傢伙肯定就是煉金術師……可是,菲洛等人也在輕聲嘀咕著“好奇怪的打扮”。
  在那灰色魔術師身後,有一個類似助手的男人在搬運行李。在他們後面,有一個年輕男人,他的可憐哭聲響徹四周。


  傑古吉腿部的劇痛令他痛哭流涕,可他腦中卻一直在煩惱著其他問題。
  最終,那個叫做拉特•盧梭的男人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而且,艾紮克二人怎麼會變成那種……悠悠球的樣子呢?
  不知切斯怎麼樣了。自己也曾問過妮絲,可她只說不知道,然後便避開目光。
  說到妮絲,她引爆了那麼強力的炸彈,可為什麼列車沒有停下來呢?
  ……還有那個紅色怪物……不,那個身穿紅色衣服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在那輛列車上,在我們不知道的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傑占吉知道.不管自己如何煩惱,都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可他還是忍不住去想。他想去見艾紮克二人,但腿已經傷成這樣,無法去找他們。
  ——下次去找這個城市裏的萬事通問問吧。據說這個城市裏面有一個無所不知的萬事通。
  啊啊,腿還是好痛啊。還是先把腿治好再說吧——
  傑古吉暫時停止煩惱,又哭著喊起了腿痛。


  “好好、好痛好痛!等、等等!再慢點兒!”
  一個哭聲叫喊的男人走下列車,他腿上纏著繃帶,臉上刻有巨大的刺青。在他身後跟著一個年輕姑娘,眼罩上面又戴了副眼鏡,還有兩個男人,一個臉上包著繃帶,另一個則不受重視,最後是一個褐色肌膚的彪形大漢,身高超過2米。
  “他們是馬戲團嗎?’
  菲洛等人目送奇怪的集團遠去,繼續等待著朋友的到來。
  下車的乘客已經變得稀疏起來,寂靜的氣氛籠罩著大廳。
  即便如此,他們仍毫不懷疑所等之人的到來。

  就在車站工作人員開始關閉車門的時候,最後從列車中走出來的是——

未完待續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3:34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3:50
2-後記


  首先,十分感謝大家能夠閱讀與正文毫無關係的後記部分。
  這個故事雖然仍冠以《BACCANO!》的標題,但前作中的角色們卻在新事件中大顯身手……是不可能的(部分二人組除外)。我企圖使每個事件都各自獨立,即便它們的舞臺世界是相同的。本作的大部分角色都與前作相同,但由於舞臺是相同時期的美國,所以前作中的某些角色沒有出現在本作中,希望讀者能夠理解。
  我笨拙地寫著大河劇般的系列故事,有時會在寫作中途卡殼,有時只顧著下伏筆,故事本身卻毫無發展,有時又在高潮時突然截止,寫上“下回分解”,卻並未意識到,一直這樣做的話,書可能永遠都無法出版。我也會想,什麼時候拿出自己的實力,寫這樣一部長篇,可是……
  由於存在這樣的想法,所以在這部《永生之酒》系列中,我也打算儘量寫成一部完結的形式,可是——
  ——正像文章結尾的“未完待續”一樣,還是分冊了。
  說到續作,下一卷《特急篇》可不是緊接著這個故事開始的。我準備將它寫成一個與本次《鈍行篇》完全相同的事件,只不過是以相同的時間軸,變換“視角”來描寫。
  下一部作品的登場人物之多,可以和本作及前作相匹敵。本來應該繼續讓大家喜歡的角色來當主人公……但可能有讀者會看出,某些個別角色在故事中途就消失不見了。我準備在特急篇中描寫這些角色的動向和結局,希望大家能夠繼續閱讀下一卷《特急篇》,我將感謝至極。
  雖然這次分冊了,很不符合常規,但我仍將盡力創作出好的作品,報答讀者們的期待,今後也請大家多多關照。
  電影、戲曲、小說,漫畫——在大多數體裁的故事中,列車都是一個頻繁出現的舞臺。我這次選擇橫貫太陸鐵路作為舞臺,也是因為自己十分喜歡這類故事。
  在各種各樣的故事中,列車不僅僅作為舞臺——有時,它會變成小道具,有時,它又是故事的關鍵,有時,它又會成為主角,為故事錦上添花。我很喜歡這種氛圍……可是,在本作故事中,我要如何去描寫列車,直到如今寫完以後,我也不是很清楚。在錯綜複雜的線路上高速行駛的列車——我打算一邊感受它的印象,一邊錘煉故事,但我戰戰兢兢地寫到最後,覺得故事可能還是有些離題了。然後。時隔半年再次出書,我有些不知道該在這裏寫些什麼。
  我順利畢業了,除了執筆原稿以外,每天都過著自甘墮落的生活。我已經不甘示弱地趕回了畢業論文落後的進度,因此,打算在本書發行後的一年內,嘗試一下自己能進行多少創作。為了不再讓班主任笑著對我說——“你寫的東西很無聊,別寫了”,我打算在這一年裏努力開始新生活,提高自己文章和故事的寫作技巧——這些是我當前的目標,希望眾位元讀者能耐心地陪我度過。


  2003年5月 草於家中
  一邊在反復播放《DEAD OR ALIVE~罪犯~(三池祟史導演作品)》的最後5分鐘。

  成田良悟


(第二卷完)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3:35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6:50
BACCANO! (3) 1931 特急篇 The Grand Punk Railroad
作者:成田良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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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終點站  『後日談』

    1932年1月  紐約某地
    “您遠道而來,歡迎光臨‘情報屋’!”
    在燭光忽明忽暗的房間裏,一副銀行職員打扮的男子笑著說道。
    這名男子乍看之下很普通,可是他的言談、笑容都給人一種不自然的感覺。
    故事發生在曼哈頓一處不怎麼顯眼的一座小寫字樓裏。這是一間報社的辦公室,實際上也負責發行業務。雖然業務量還不到紐約時報的千分之一,但是這間辦公室還是有它存在的價值的。
    報紙發行業務其實只不過是權宜之時的業務,真正賺錢的是相當於公司副業的“情報屋”。
    通常情況下,情報組織並不是以一個地方為據點。就像在電影、小說中看到的那樣,經常會有在酒吧或者小巷裏偷偷把情報送出的情景——這種情景對這一職業來說是很常見的事情。首先,情報屋場所分散的話,什麼時候消失了也是不足以為奇的。
    儘管如此,這間辦公室除了報社以外,還是打出了“情報屋”的招牌。在一定意義上可以說,雖然情報屋這一名稱不太體面,但確實是一間不錯的店鋪。
    雖說不被取消自然有不被取消的理由,可是這次的顧客根本不介意這些,只是單純地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
    這名負責接待的男子,輕輕地點了點頭,就將其帶向了地下的一個房間。
    “您剛才問關於前些天發生的那個‘事件’的情況……為了讓客人您多少能夠理解,我先講講在那列列車上發生了什麼。”
    負責接待的男子用非常客氣的敬語,開始談起關於客人委託的事件。
    “那列列車是橫貫大陸的鐵路特快列車,名叫‘飛翔•禁酒屋’號。事情是從餐車開始的。在開往紐約的列車上,三個強盜團夥偶然同時乘坐了這列列車。其中一個是穿著黑色衣服的恐怖分子集團一  通稱‘雷姆蕾絲’。他們的目的是劫持列車上的乘客作為人質,以求救出他們的頭領休伊•拉弗雷德。”
    男子輕輕指了指天空,開始侃侃而談當時的情況。
    “另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是從黑手黨中分裂出來的集團。中心人物是拉特•盧梭。他是芝加哥少數的幾個黑手黨之一、盧梭家族中的領袖普拉奇德•盧梭的親屬——一個非常厲害的殺手。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金錢和快樂而進行的無計畫的殺戮。”
    不知他是否注意到了顧客的反應,反正這名男子繼續自豪地說著。
    “還有最後一個——一外表上只是一些普通乘客,實際上是一些偷竊貨物的年輕強盜團夥。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可不是對普通貨物都會下手的人。總之,這三個集團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最終年輕強盜團夥取得了勝利。講到這裏,您還滿意嗎?”
    顧客聽完這名男子的談話,靜靜地點了點頭。
    “那可真是太好了。以上這些只要是事件相關人員就都知道的,沒有什麼好奇怪的。這裏我想請教一下,除了這些,您還想瞭解一些什麼情況呢?”
    面對如此誠懇的男子,顧客慢慢說出了自己想要的情報。男子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就好像一開始就預測到了顧客要說這些話似的。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我明白了。‘事件幕後發生的事情’,您所要的‘晴報’就是這個,對吧?”
    負責接待的男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顧客慢慢走了過去。
    “確實,如果是半途被捲入這件事的相關人員的話,很容易忘掉這一事件……可如果是非常關鍵的人物的話,他想要獲得全部情報的欲望就會很強烈吧。”
    負責接待的男子雖然看上去很高興地點著頭,可是他的眼睛裏卻透露著悲哀的神色。
    “哎呀,我們的社長真是可憐,實在是太可憐了。您所要的“情報”,本來是我們社長最想講的內容,可偏偏這個時候,他卻不在。哈哈,還真是不順呢。而我如今代替社長來講這些,真是應該感謝上帝了。”
    他一邊挑了挑眉毛,一邊笑著說道:
    “那麼我就開始講了。那天晚上,那個事件的幕後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呢?關於這件事……”
    這名男子不經意間神情變得嚴肅起來,開始對顧客說起那件事。
    “那麼,咱們就開始了,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所說的話是不能在這裏記錄下來的。這是不允許的,即便是一個字也不能記下來,希望這一情報只存在於你的記憶中。等我全部說完後,您可以一邊回憶一邊寫下來,那就沒問題了。那個時候你寫下來的東西裏就可能夾雜著你的主觀意識在裏面,那麼,情報也就不準確了。……不過,這也是我們能夠繼續從事這項工作的一個規矩。也就是說,在原則上,‘源情報’必須掌握在情報組織和提供情報的人的手裏。”
    這名男子一口氣說完後,眯起眼睛看向了顧客。
    “我在這裏先把話說在前面,關於情報提供者,我奉勸您不要過多追究。——那可是會死人的。”
    看見顧客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負責接待的這名男子微微一笑,坐回到了椅子上。
    “乘坐那趟列車的可都是一些被稱為壞人的小混混們。當然,車上也有些普通乘客,但是比例卻少得可憐。——乘坐飛翔•禁酒屋號列車的危險分子,其實不只剛才提到的那三個集團。在那些小混混當中,還混進了一些超出了人們常識所認知的傢伙。其中有一個外號叫‘葡萄酒’的殺手,是一個與現在都市傳說裏的那些東西一樣的怪物……克雷亞•斯坦菲爾德。還有一個人則是
    男子突然停頓了一下,用試探的口氣說道:
    “您,請問您聽說過‘不死者’嗎?”
    男子得意地歪著頭,不等顧客回答,便再次展開了詳細地敍述。
    “指的是偏離正道,得到不死之身的煉金術師們……不,其實正確地說,根本就沒什麼所謂的“不死”。據確切的情報稱,死的方法,也就是殺死‘不死者’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將右手放在對方的頭上——一這種強烈的‘想吃掉’的欲望。也僅此而已。僅僅通過這一個簡單的‘儀式’,就可以把對方的一切全部奪走……生命、身體、經驗、知識,有時也包括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平等的以右手為媒介進入自己的體內……也就是能夠‘吃掉’對方!——不過,相信還是不相信,就是您自己的事了——不過,這些可都是事實。”
    看到客人並沒有表示異
  議,也沒有嘲笑的行為,這
  個負責接待的男子的嘴都笑
  歪了。
    “還有就是乘坐列車的人的名字是——————”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3:36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6:54
3-序幕Ⅵ  『煉金術師』


    真是的,世界上如果有什麼事順利過頭了,就變成一件恐怖的事了。或許這就是過猶不及吧。
    偷偷摸摸地躲藏了二百多年,我終於等到了“吃掉”別人的機會——同時也會得到讓生活暫時無憂的大量金錢。
    收到來自麥德的信,一開始我都不敢相信,信上說“塞拉德被吃掉了”。我馬上回信說“這個冬天,我去見你”。不管怎麼說,都已經計畫要去紐約了,正好這是個好機會。
    我所研究的產品……說起來也只不過是副產品,也就是能夠把“炸藥”賣給紐約的某個組織。
    最初我也打算和軍人打交道,可是又不能公開我的名字,而這個國家的軍方是不允許和身份不明的人做生意的。受條件“限制”,我不能使用假名,所以這也是個致命的不利因素。
    沒辦法,我只能考慮把炸藥賣給其他國家的組織,秘密進行交易。
    那時,我收到了兩封信。兩封信的發信人都是以前的老朋友,而且都是從紐約發過來的。
    我還在為他們如何知道我的身份而著急的時候,看完信就全明白了,原來他們是通過紐約的情報屋知道我的住址的。
    到底怎麼回事呢?我的住址竟然被別的城市的情報屋洩漏了,這樣的話,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那些想“吃掉”我的傢伙給襲擊了。
    我本來想馬上搬家,可是讀了新的信件內容後,就改變了主意。
    其中一封信來自煉金術師麥德。他好像是在紐約的某個組織中做會計,信上並沒有詳細交待。信上的內容是“塞拉德已經不存在了,所以你可以安心生活了”。
    塞拉德,一個臭老頭的名字。二百年前我們獲得“不死”的時候,他就背叛了我們,開始吞吃同伴。還好,最終朋友們都四散分開了,現在大家都害怕互相殘殺,所以大多數都躲了起來,偷偷摸摸地過日子。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我。
    真是的,真是多管閒事.
    那個時候,要不是塞拉德那麼快動手的話——
    ——現在,我早就把全體成員都吃光了。
    當時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些事情。大家四散分開以後,每天艱辛的日子大大改變了我的想法。
    我和一個一起逃出來的煉金術師一起生活,那段日子簡直太淒慘了。不僅僅是貧困,有時也會飽受饑餓的折磨,但我們是“不死者”,即使饑餓也不會死去。
    問題出在和我一起生活的朋友身上。
    他一開始對我還是很好的,可是漸漸的他就露出了兇殘的本性。
    從塞拉德那裏逃出來,——這個傢伙便不管自己的心情好壞,開始對我不講道理地使用暴力。憤怒、喜悅、悲傷,這些就如同吃飯呼吸一樣變成了自然的行為,在每天的生活中上演。
    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樣的行為在逐步升級。可不管怎麼受傷,身體都可以再生。他就像上癮似地玩弄我的身體,甚至有時還進行實驗。
    雖然擁有了永生不死的身體,可是痛覺並未消失。
    而且,他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他對我說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以使他的行為正當化。而當時,我也屢屢被他欺騙。或者當時我也明白,如果拒絕他的話,他將會更加變本加厲。雖然想過從他身邊逃走,可是又擔心我自己不具備一個人生存的智慧和勇氣。
    就在這樣扭曲的日子裏,有一天,忽然收到了一條消息。他一直秘密聯絡的一個煉金術師被塞拉德“吃掉”了。
    從那天開始,他對我的虐待更加殘酷了。一開始,他只是用一些實驗器具折磨我,可之後,他就開始毆打我,後來還使用一些其他的純暴力手段。而使用器具的虐待最為殘酷,和之前的虐待相比,現在的生活簡直是不可同日而語。  當我向他投以疑惑的目光時,“這個傢伙”就會超乎尋常的害怕,開始極力辯解,那程度也是過去的幾倍以上。這樣的姿態像是在巴結我似的,讓我感到很噁心。看到我那樣的視線,他的面孔會變得更加扭曲,然後就開始毆打我。
    就在這樣的某一天夜裏,“這個傢伙”想把我吃掉。
    幸好當時我醒了,也可能是我最近已經預感到了這樣的事情遲早會發生吧。我用盡全力推開了他的右手,就這樣你推我搡,亂成一團。也許是長期積累的疑惑和憎惡發揮作用的結果吧。一眨眼功夫,我的右手迅速地抓住了他的額頭,緊接著一瞬間,我把他的全部都吸人了我的掌心,包括他的身體、記憶和心靈。
    從那時開始,我就進入了地獄。從“這個傢伙”的知識中,我看到的只有他對我扭曲的感情和擔心不知什麼時候會被我吃掉的恐懼。結果我只是他扭曲的欲望的發洩口,“信賴”這樣的東西早已蕩然無存。
    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個令我作嘔的“未來”也成為了我的記憶留在我的腦海裏。而我自己本身的記憶也不得不和那些不祥的知識混合在一起,共同存在。
    被欺騙的感情和背叛者的記憶。就在這樣兩種互不相容的情感苦惱中,我一直活到了現在。
    正如永生不死的法則所說,只有我的精神在不斷成長。而且我深切體會到了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同伴是那麼的卑鄙、骯髒與渺小。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竟然開始羡慕起忠實於自己的欲望而生存的塞拉德來,可是那個可惡的老頭子只會把我當作餌食罷了。
    這樣也好。我也決定將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存在當作自己的餌食,反正這個世界是一個互不信任的世界。我決定利用一切生存下去,並且我甚至幻想著有一天能把世上所有和我有同樣肉體的人全部吃掉。   
    因此,我必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同乘一艘船的所有同伴都吃掉。
    我認為塞拉德沒准是在吃人的時候反被吃掉了吧。但是,我應該可以在吃人的路上繼續走下去,這一點我還是很自信的。
    他們對我都很好,沒准以為我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呢。和塞拉德不同的是,等他們知道了我的意圖後,也已經被我吃掉了,而我的意圖卻不可能被傳給其他的煉金術師的。
    雖然對方的襲擊會很恐怖,但是我對自己的主動出擊也很有自信。
    我給麥德寫了回信,只是寫了一些想見他的內容。
    和他見面的時間已經決定好了。另一封信確定了這一點。
    還有一封信也是來自紐約的一個老朋友的。我最初還以為是和麥德一樣想見見面什麼的,可是他信上的內容卻是完全不相關的事情。信中的內容是,他想要我研究的副產品“炸藥”。
    這個煉金術師藏身于魯諾拉塔家族。到時我要乘船過去,等大筆金錢到手之後,就可以和麥德一起把那傢伙吃掉了。然後我再把麥德吃掉的話,那麼塞拉德的知識也就一起到手了。
    一想到自己的欲望就要實現,我不由得大笑了起來。
    運送“炸藥”的列車已經安排好了,是“飛翔.禁酒屋”號。它是從鐵路公司中獨立出來的,由一家企業自主經營的特殊列車,其實它是一列為了方便秘密運送走私酒的列車。
    我把家裏的錢都湊在一起,成功地將大批炸藥運到了列車上。
    終於,乘坐列車的時刻到了。在搭乘口,列車員正在檢查乘車名單。我正要通過的時候,眼疾手快的列車員叫住了我。
    “你,是一個人乘車嗎?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被很多人注意,有好處也有壞處,所以,我儘量在想著把好處最大化。
    剛才,我不小心撞了一個男人一下,他卻什麼也沒有說。真是一個反應遲鈍的傢伙。
    登記不能使用假名,真是不方便。我儘量用像孩子一樣的表情和語氣禮貌地說出了自己的真名。
    “——切斯沃夫。我的名字是切斯沃大.邁爾。就叫我切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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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6:55
3-序幕Ⅶ  『穿工作服的女人』


    那天蕾切爾穿著工作服,做好了遠行的準備。
    這次的目的是乘坐私人運營的特殊列車“飛翔.禁酒屋”號。因為是直達紐約的列車,只要上車後,中途就不用擔心再檢票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如何能夠瞞過列車員上車。
    總之,她是逃票的常客。到目前為止,她已經乘過上千回列車,都沒有買過票,而且全部都成功了。
    她也絲毫沒有犯罪的意識。因為這是她的工作,也是一種報復的形式。
    她的工作是情報屋的跑腿,現場收集美國各地的情報,然後賣給情報屋,這是她的謀生手段。
    坐落在紐約的情報屋會出高價購買從各個城市直接傳來的“鮮活的情報”。還有,他們不喜歡通過電話獲得情報,而是喜歡當面詢問來獲得情報,好像是看到對方的眼睛,更容易判斷出這情報是真是假。對於這些古怪的男子,她並不感到厭惡,她只是不喜歡那個負責接待的表面恭維內心卻很瞧不起人的男子,但她和其他人都建立了朋友一樣的關係。說起來,明明只是個情報屋,卻釆用了組織的形式,這本身就很異常。因此,社長顯得有些怪異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了。蕾切爾就是這樣想的,所以才一直和情報屋保持著良好的關係,繼續著生意上的往來。
    情報屋的社長,問了蕾切爾各種各樣的問題。讓她不斷回答一些和那個城市毫無關聯的問題,好像是在分析通常看不到的一些情報。她對這些不是很理解,但是,只要能買她的情報,怎麼樣都無所謂。
    蕾切爾經常往返於各種各樣的城市,而大多的情報屋是不會一這麼做的。而且,希望得到其他城市情報的情報屋是很少見的。因為通常情況下,交通費也不是個小數目。如果再得不到像樣的情報,不但得不到利益,沒准還會面臨失業的危險。可是,蕾切爾卻一點也沒有那樣的擔心,因為她每次乘坐列車都是用逃票來解決的。
    “這是為了報復!”
    她曾經向情報屋的社長這樣說過。
    蕾切爾的父親在某個鐵路公司作維修技師。
    有時零件破損發生事故時,公司就會把所有過失都嫁禍給蕾切爾的父親。而事實上,過失在於那些無視技師們要求及時更換新零件的公司高層們。這在現實世界中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她的父親向領導彙報如果不更換零件的話,就有可能發生危險,可最終的結果卻是父親被迫究責任,這是多麼荒唐的事情啊。想要告他們卻沒有證據,技師同事們也因害怕失去工作而不敢出來做證。
    這是不管什麼年代都會發生的可笑的事情。蕾切爾就是這樣看著辛苦的父親長大的。
    她對一個鐵路公司的憎惡,逐漸擴大到了對整個鐵路的憎惡。
    但是,父親比誰都愛列車,這是事實。不知什麼時候,她想要對鐵路進行報復的想法,在對父親不斷的思念中動搖了——最終她選擇了逃票這個報復手段。這樣做確實不會紿列車和乘客帶來損失,卻能夠給鐵路公司帶來損失。不過其實也不會造成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只不過是一種自我滿足的行為罷了。不,如果要是考慮到違法的風險的話,與其說她是自我滿足,還不如說是一種典型的自我傷害的行為呢。
    即便如此,她為了抑制自己的憤怒之情,依然堅持逃票乘車。不過也可能是在逃票乘車中尋找到了自己生存的意義吧。
    聽到這些後,情報屋的社長靜靜地笑著說“這也不錯。不過要是被發現了就買一張票吧,把以前逃的票補上也行。你可以認為是付錢給你父親,而不是鐵路公司”。
    為了父親而買票。這樣的一天會到來嗎?在搖搖晃晃的列車中,她一直想著這樣的事情。
    今天,在芝加哥發生了很多事情。圍繞著盧梭家族的糾紛,以及近郊工廠發生的爆炸,這些事件在社會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和情報屋打電話聯絡後,他們說,想直接見面聽那些情報。
    正好今天傍晚有一趟列車“飛翔.禁酒屋”號開往紐約。這趟列車好像是哪個有錢人製造的豪華列車,這也是蕾切爾最討厭的列車類型。
    她並不是沒有錢,但是她只要乘車絕不買票。為了貫徹這扭曲的信念,今天她如同往常一般來到了車站。
    在“飛翔.禁酒屋”號旁,她仔細察看了貨物車廂周圍。蕾切爾打算躲在這裏以逃過買票。
    但是,她卻聽到了一件讓人掃興的事情。
    不知哪來的樂團被安置到了貨物車廂裏。她一邊考慮著對策,一邊檢查列車的連結部位。到了不得已的時候,可以從這裏爬上車頂,或者躲到列車下面去。這列列車的下面比普通列車要寬敞一些,蕾切爾暗想“這樣的話就可以舒服地待在下面了”。她以非常人的思維想著,並且放心地松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蕾切爾遇到了穿著奇異的黑色服裝的男女們。雖然他們一身樂團成員的打扮,可是他們的眼睛卻異常敏銳,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人。她想暫時先離開這個地方,可是突然感到一個女的盯上了她。
    “可千萬不能靠近他們!”
    她一邊這樣想著,一邊等著發車鈴響。確定乘務員上車後,她從發車員的死角處向列車走近。然後,她很熟練地跳上列車,潛入了連接部的下面。
    就在這時,發車的鈴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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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6:57
3-序幕Ⅷ  『鐵路追蹤者』


    夜幕降臨,乘務室裏年輕乘務員和中年乘務員正在閒聊著。
    “啊,你聽說過嗎?  ‘鐵路追蹤者’的故事。”
    年輕乘務員最喜歡的就是這種鬼怪故事。他好像不是很擅長講鬼怪故事,可是這個“鐵路追蹤者”的故事無論讓誰講,那種恐怖感都會讓人回味無窮的。
    前些日子把這個故事講給酒吧侍者約恩聽,他聽完說了一句“真無聊”。這次不知前輩會有何反應。
    “嗯,故事很簡單。講的是在一個星稀風高的夜晚,一個怪物在後面追趕列車的故事。”
    “怪物?”
    “嗯。那個怪物在黑暗中變幻成各種樣子一點一點向列車靠近。他一會變成狼,一會變成一團霧,一會又變成和自己乘坐的列車完全一樣的樣子,一會又變成了沒有眼睛的高大魁梧的男人,一會又變成了數萬個眼珠……總之它變成了各種樣子,追在了列車軌道上。”
    “要是追上了會怎麼樣呢?”
    “關鍵就在這裏。最初誰也沒注意到會被追上.但是,大家都確實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發生什麼事了?”
    “人們都消失了。從列車的後面開始慢慢的、一個一個的……最後所有人都消失了,而那輛列車本身也不復存在了。”
    聽到這裏,中年乘務員理所當然地問道:
    “那麼,為什麼這樣的故事能被傳下來呢?”
    對於這個預料之中的問題,年輕乘務員臉色一點沒變,他回答道:
    “那當然是有倖存的車廂了。”
    “那是怎麼做到的?”
    “啊,就是從這裏,從這裏,這個故事還沒完,還有後面部分。”
    他很興奮地開始講故事的關鍵部分。
    “這個故事是講列車的,你看他過來了,鐵路追蹤者沖著列車追過來了。”
    剛說到這裏,中年乘務員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不好了,是不是我說得有些過了。
    雖然他這樣想,可是現在也不能停下了。
    “但是,不讓他來的方法只有一個。”
    “等一下,到時間了!”
    說著,中年乘務員打開了向駕駛室發送信號的信號燈。
    ——可是剛剛講到故事的精彩之處啊。
    年輕乘務員有些緊張,他想快點繼續他的故事,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前輩的工作,靜靜地等著。
    這列列車儘管花費重金打造,可是若在乘務室和駕駛室之間裝上無線電裝置就好了。年輕乘務員這樣想著,可當他看到車輛兩側凸起的輝煌裝飾時,立刻又改變丁想法。這列列車相比性能來說,更重視裝飾和氛圍.這一典型狀況,從列車側面的炫耀性的雕刻就能看出來。這些的確是暴發戶企業所能做出來的事情。因此,既然被暴發戶企業所雇用,就應該好好工作,即使發牢騷也是沒有用的。年輕乘務員切身體會到了自己被雇傭的命運,不由得苦笑著歎了口氣。
    與此同時,前輩也幹完活了,年輕乘務員滿面笑容地正要繼續講剛才的故事。
    “啊,不好意思,然後,為了尋求幫助……”
    “啊啊,等等,先知道答案的話就沒意思了。我也知道一個類似的故事,先聽一聽我講的故事怎麼樣?”
    那似乎很有意思。沒有眼力的年輕乘務員,沒辦法也只能先聽他講的故事了。
    “你是說之後再交換得救方法是嗎?那不是很有意思嗎?”
    他說完之後,中年乘務員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那目光中充滿了嘲諷與同情。年輕乘務員雖然也注意到了,但能夠聽到新的鬼怪故事比這更重要。
    “什麼故事呢,這是哪都有的一個簡單故事。這是關於某個‘幽靈’的故事……這些幽靈們由於太懼怕死亡了,所以他們活著時就變成了幽靈。”
    “啊?”
    “可是,幽靈中有個偉大的領袖。那個領袖,為了使他們自己能夠復活,決定把他們恐懼的東西都染上他們自己的顏色。可是,美利堅合縱國卻害怕這樣的死人復活!因此,他們把幽靈的領袖關進了墓場中!”
    雖然故事內容一時還沒搞明白,但講故事的男子的臉色和語氣中卻漸漸充滿了憤怒。年輕乘務員感到自己背部毛骨悚然。
  “啊,我說,前輩?”
  “就在這時,剩下的幽靈們決定劫持包括上議院議員的家屬在內的一百多人作為人質,要求放出他們的領袖。如果事件公開的話,這個國家是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的。所以,交涉一直由別動隊秘密進行,根本就沒有給他們冷靜判斷的時間。現在,列車馬上就要到達紐約了。”
    “上議院議員,難道是指貝利亞姆上議院議員嗎?那你說的莫非就是這趟列車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請你解釋一下!”
    年輕乘務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前輩那裏慢慢向後退去。
    “解釋?我現在不是正在解釋嗎?老實說,我真沒想到隱身做一個乘務員,居然在這個時候派上了用場。總之,等列車一到達紐約,這裏就會變成我們‘雷姆蕾絲’的行動要塞。之後,我們就會以人質為盾牌,在橫貫大陸的鐵路線的某個地方離開。員警也不可能同時監視所有的路線的。”
  “那麼,領導者是誰?”
  聽著他冷靜的問話,年輕乘務員又向後退了一步。可是車內畢竟比較狹窄,這時他的背部已經挨到了車壁上。
    “我們偉大的休伊導師,明天將要在紐約司法局接受審訊。正因為如此,我們才選擇了這列列車作為犧牲品!”
    聽到這些,年輕乘務員開始很冷靜地質問前輩.
    他曾經聽說過“雷姆蕾絲”這樣的名字。他記得前些天領導者被逮捕的那個恐怖集團的名字就是“雷姆蕾絲”。
    “……為什麼你要跟我講這些呢?”
    年輕乘務員詢問中年乘務員道。
    年輕乘務員本來一開始只想談一些輕鬆的鬼怪故事,可是現在他卻遭遇到了現實中的恐怖。面對年輕乘務員,古斯的部下中年乘務員繼續說道:
    “休伊導師是一個很慈悲的人,所以我也想學習他。你是個幸運者,能夠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然後,他從懷裏掏出一把手槍,開始總結他的話。
    “那麼,重要的得救方法……就是‘聽到那個故事的人全都要馬上死去。所謂的得救方法,根本就不存在’!”
    說完這些話,他將槍對準年輕乘務員的鼻子,扣動了扳機。
    可是,子彈卻沒能射出來。
    “啊……”
    中年乘務員感到手像麻痹了一樣的疼痛。扣動扳機的手指舉向了空中,槍在上空跳躍了一下,直接落到了年輕乘務員的手中。原來在中年乘務員扣動扳機的瞬間,年輕乘務員飛起一腳,將手槍踢飛了。因為他的上身沒有動,中年乘務員根本沒料到他能攻擊自己。
    年輕乘務員拿起手槍,將槍口對準了中年乘務員——恐怖分子的額頭。
    “得救方法是有的——就是在被殺之前,先殺死對方!”
    這時的年輕乘務員,簡直和剛才判若兩人。
    中年乘務員渾身顫抖。他並不是害怕槍口。他害怕是因為看到了年輕乘務員的那雙眼睛,那雙眼睛並不是剛才天真無邪地說著鬼怪故事時的眼睛。那瞳孔似乎要把一切都吞併,不,是把一切都破壞掉。既暗淡又深邃,目光炯炯有神。那是一種充滿憎惡、憐憫與蔑視的目光,全部射向了自己。激烈的發著光芒的黑色火焰,好像是從眼球內部發出來的……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迄今為止他到底過著怎樣的生活,才會擁有這樣的一雙眼睛呢!
    中年乘務員看著他的眼睛有些震驚,同時,他也突然意識到那雙眼睛和自己這一派的狂熱信徒——香奈的眼睛非常相似。
    不過,說實話那件事已經不重要了,不管怎樣,他都是要被殺死的,只有這一點是他能夠明白的現實。
  “等、等等,克雷亞!”
  “住嘴!”
  打斷他的話後,年輕乘務員——克雷亞.斯坦菲爾德開始用力扣住了扳機。慢慢地,好像是在享受殺死他之前的這段時間。
    這期間,有逃跑和反擊的時間,但是,克雷亞的目光是不允許的。如果逃跑或反擊的話,說不定會招致比死更痛苦的結果。
    突然,克雷亞的手指停了一下。
    “對了對了,我的話還沒說完。不讓‘鐵路追蹤者’來的方法就是‘相信那個故事’,如果他已經來了的話,就等到‘早晨太陽升起後再逃跑’。不過,現在有些遲了!”
    他的話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天真無邪了,他的語氣粗暴、冷淡,就像冰之刃似的。
    “對你來說,‘鐵路追蹤者’確實出現了。槍聲可以喚醒你,你也可以死的瞑目了。”
    他再次用力扣住了扳機。緊接著,中年乘務員發出了一聲慘叫,伸出手想要抵抗。可是,一切都太遲了。
  “去死吧,蠢貨!”
  一聲槍響。
  槍聲沿著鐵軌傳了出去,尖銳地迴響著。
  很遠——
  傳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狹窄的乘務室的車壁上,鮮紅的血沫四處飛濺。
    這時,乘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這是怎麼回事?”
    克雷亞聽到背後的聲音,扭頭看去,只見一個乘務員圓睜雙眼,站在那裏。他穿著“飛翔.禁酒屋”號專有的以白色為基調的乘務員服裝。
    “你是誰?”
    克雷亞面無表情地問道。——這列列車的乘務員應該只有自己和剛剛殺死的那個傢伙兩人而已。對丫,剛才殺死的那個中年乘務員叫什麼來著?
    克雷亞正想著這些事情,這時,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兩手擺動了幾下說道:
    “哎喲,你不用緊張,我可不是你的敵人。”
    男子笑嘻嘻地說道。但是克雷亞卻用手槍對準了他。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如此鎮定的傢伙,我能相信嗎?快說,你是誰,目的是什麼?”
    說完之後,他便要用力地去扣動扳機。
    “哎?你要殺了我嗎?”
    這時,冒牌乘務員突然改變了語氣,抿嘴一笑。看到這些,克雷亞突然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把手槍扔到了地上。冒牌乘務員不可理解地看著他,也許是因為他的眼睛還沒有和克雷亞對上吧,他的表情顯得十分從容。
    “你這是什麼意思?”
    而克雷亞也很從容,用平常說話的口氣回答道:
    “你就是那種不對著槍就不說實話的人,所以我要對你嚴刑逼供!”
    聽到這句話,冒牌乘務員不由得笑了起來。
    “那是幹什麼呀!對我嚴刑逼供!你究竟是哪個年代的人啊?”
    冒牌乘務員咯咯地笑著。克雷亞毫不理會這些,他打開通向外面的門的鎖,然後把門打開,冷風嗖嗖地灌進了身體裏。
    “喂,你在做什麼呢?你把槍丟掉,我倒是挺感激你的。”
    冒牌乘務員邊笑邊抬高了嗓門,同時把手伸進了自己的懷裏。
    “現在你是赤手空拳了,而我還有槍——咦?”
    當他有所意識時,克雷亞已經消失了。
    是錯覺吧?他似乎看見克雷亞走出門外,就那樣的從車上跳了下去。
    冒牌乘務員掏出槍來,慢慢向門口走去。他緩緩探出身子,左右晃了一下槍,眼前是列車的側面,後方則是一片黑暗的景色。果然還是在房間裏吧?他趕忙向後轉過身體,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褲腳被很大的力氣扯向了後邊。
  “啊——!”
  他不由得向前倒去,可是那力量卻絲毫沒有減弱。冒牌乘務員的身體就這樣被拖倒在地。
    “哇,哇哇啊啊啊啊啊!”
    雖然倒在了地上,他還是抬起頭向後看了一眼,讓人難以置信的景象映人了眼簾。在打開的門的下邊,出現了一隻穿有乘務員制服的手,而那只手正抓著自己的腳。
   ——呀,乘務員?真是笨蛋,竟然在下麵!怎麼會——!
    他的身體被一口氣拖到了外面。冷風吹透了他的身體,他感到自己正在從高處往下落。當他以為就要掉下去的時候,突然無力地停在了空中。當冒牌乘務員回過神時,他的身體已被克雷亞倒剪住了。
    “????!”
    冒牌乘務員一下子陷入了混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怎麼也無法想像。
    克雷亞把兩隻腳纏在列車下面的金屬零件上,用可以自由活動的上半身抱住了他的身體。他就以這樣超出常識的姿勢,將其慢慢向地面放下去。
    在列車的呼嘯聲和風聲的轟鳴中,克雷亞在冒牌乘務員的耳邊說道:
    “那麼,我再問一遍……你到底是什麼人?”
    冒牌乘務員在這種精神狀態下,應該什麼都會說了,可是他卻拒絕就這樣簡單地作出回答。他右手握著手槍,掙扎著想要把槍對準後面。
    “太遺憾了!”
    冒牌乘務員的身體更加傾斜了,他的右手腕已經接觸到了地面。
    “嘎啊啊啊啊啊啊!”
    冒牌乘務員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疼痛,這衝擊和疼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他想把手向上抬起來,可是他又敵不過抓著他手腕的克雷亞的力氣。右手握著的手槍,一瞬間就被彈飛了,連同他的手掌也沒了。
    “你到底是誰?”
    克雷亞再次發問的時候,冒牌乘務員只是痛苦地發出了慘叫聲。克雷亞繼續向下放他的身體,冒牌乘務員的一隻手腕繼續戳向地面。當他的整個右手臂都沒了的時候,克雷亞已經逼著他說出了有關他的所有情報。
    冒牌乘務員名叫丁,盧梭家族的成員。更確切地說,他是拉特.盧梭直屬的部下,據說是從盧梭家族中分離出來的一派。然後,拉特一行人準備奪取這趟列車,殺死一半乘客,並且想要把列車開進車站。
    克雷亞不由得有些懷疑拉特的精神是否正常,總覺得這個叫拉特的男子,正常的時候和平常人發瘋的時候差不多。
    首先他們把殺死的乘客扔到鐵路邊,沒有乘坐列車的“回收負責人”和鐵路公司聯絡,說明他們的意圖,在列車到達紐約之前的幾個小時內,他們開始搜刮錢財。然後在預定的地點把車停下,和開車過來的“回收負責人”匯合,再一起逃走,就是這麼一個過程。那時候,恐怕凡是見過拉特的乘客都已經被殺死了。
    在這期間,了為了奪取列車的乘務室而專門穿上了乘務員的制服。
    “你為什麼要做出這樣毫無意義的事呢?只要控制了列車,把
  我們全部殺掉不就了結了嗎?沒有穿上制服的必要啊!”
    對於克雷亞的疑問,丁的臉上浮現出了笑容,然後作出了回
  答。由於要忍受著強烈的疼痛,他的神經都有些發狂了。但是,他
  的話裏卻依然充滿了讓人厭惡的語氣。
    “呵呵呵呵。那是因為逼真,逼真!拉特喜歡這樣的遊戲。穿
  上乘務員的服裝會顯得很逼真。之後,我在車內轉悠的時候,乘
  客會對我投以充滿希望的目光。他喜歡那個時候把他們一下殺死。
  當然我也不討厭這樣的做法。嘿嘿嘿嘿嘿嘿……”
    對於男子的回答,克雷亞沉默了一會,然後他靜靜地張開了
  嘴。雙眸之中的兇暴之色漸漸淡化,恢復到了原來的神色。但是,
  眼中稍稍有些不安,他沉著一張臉繼續問道:
    “為了逼真的話,那麼你又是怎麼得到那身衣服的?這可是
  ‘飛翔•禁酒屋’號專用的。應該只有一部分人會有這樣的衣服。”
    “嘿嘿嘿。今天早晨,在車站得到的。就是從那個到達芝加哥
  後,和你交班下車的乘務員那裏得到的。短頭髮、白皙皮膚的那
  個人!”
    是托尼.克雷亞的腦子裏浮現出了中午和他交接班的乘務員
  的臉龐。他是來自義大利的很開朗的一個乘務員,曾經教過克雷
  亞一些作為乘務員的基本知識。
    “你把他……怎麼樣了?”
    “嘿嘿,現在他正在芝加哥的下水道裏喂老鼠呢!”
    丁順勢說出了這些,可是他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是不應該說的。
  或許是疼痛讓他的腦子變得不靈光了,他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的
  生命危在旦夕。
    “等、等一下,我剛才說的不是真的!”
    但是,已經晚了。克雷亞的右手抓住了丁的後腦。他的眼睛裏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兇氣,剛才的那種乘務員的氣質完全消失不,見了。克雷亞以強大的力量扼住了丁的脖子,讓丁的身體和自己的上半身一起向地面靠近。
    “喂,等等!你剛才不也殺死了一個乘務員嗎?你又是什麼人!”
    克雷亞並沒有因為這一抗議而減緩力量,只是慢慢將他的身體向地面靠去。鋪在地上的砂石因為殘影的關係,就像是小河在流淌一樣。列車在這樣的速度下前行,如果身體擦到地面上的話,那麼地上的砂石就會變成鋒利的擦菜板。這一點已經用丁的右手臂證明過了。
    當丁的鼻子就要挨到地面的時候,他聽到了克雷亞的話。
    “問我是誰嗎?我是克雷亞.斯坦菲爾德。你應該知道黑手黨裏有一個叫‘葡萄酒’的吧?”
   ——葡萄酒!聽說過,當然聽說過了!是在美國很多地方做事的殺手。他的殺人方法是在殺人之後,都會留下大量的血污,因此也被稱為葡萄酒。沒想到他的原形竟是乘務員,也難怪他能在各種地方做事呢……不過,老實說,不管怎樣都好,還是救救我吧,把我拉上去吧——太危險了、危險、危險——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不一樣也好,怎麼樣都好,拜託先救救我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丁的臉貼到了地面上,緊接著,他的視覺、意識、生命都一起消失了。
    克雷亞將屍體拖到室內,扔到了乘務室的中間。屍體飛濺出來的血,把克雷亞的衣服都染成了紅色。屍體的頭很不正常地扭向一個方向,臉和右臂全被削平了,其斷面非常骯髒且慘不忍睹。如果是不知道實情的人看了屍體的話,肯定會以為他的臉和手臂都是被撕扯著吃掉了呢。這大大超過了常人所能想到的範疇,一定會以為是被殘暴的鬼怪吃掉的。
    克雷亞並沒有擦掉自己半邊臉上血跡,而是用手指在眼睛下面勾畫了個標記。某種意義上,這可能是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情,表達了一種儀式上的意圖。
    克雷亞一個人靜靜地說出了丁沒能聽完的話。
    “——我對你們來說就是怪物。是要把你們全部吃掉的怪物。”
    他仰頭看向天空,抿嘴笑了。
    “現在,我對於列車來說,對於你們來說——就是‘鐵路追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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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6:59
3-特急篇 永生不死的男人


    餐車中響起一片和諧的嘈雜聲。
    切斯追著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在桌子間穿行。
    那是和他在列車頭等客房內同住一個房間的少女。少女天真無邪地對他說“我們一起去列車探險吧!”,切斯對此根本不感興趣,但是為了扮演好一個“討人喜歡的少年”,和少女一起玩,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他考慮這樣的事情已經考慮了二百多年了,這種場合,他能很自然地扮演好“孩子”這個角色。
    他追著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跑到了餐車內。
  ——如此說來,我記得從歐洲坐船去大陸的時候,也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時我還是個孩子。當我說“我們一起在船中探險吧”,當時和我一起玩的是誰呢,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算了,那已經不重要了。只要我能把所有的人都“吃掉”的話,到時肯定會知道答案的。
    沒用的事情考慮太多了,切斯的注意力有些不集中,他的肩膀重重地撞向了坐在吧台前的男子的背部。
    “唔嗯嘎嘎!”
    男子好像正在大口地吃著什麼東西,食物卡到了嗓子眼裏,弄得他手忙腳亂。仔細一看,原來是他乘車之前撞到的那個臉上有刺青的男子。真不巧,偏偏又和同一個人相撞了,真是不走運。切斯並沒有覺得不好意思,但還是他馬上道了歉。
    “啊啊!大哥哥,又撞了你……對不起!”
    男子雖然眼睛裏都充滿了淚花,但還是勉強對切斯擠出了個笑容。
    “啊,不,沒事沒事,我一點也沒事。你也沒事吧?”
    切斯點了點頭,露出了和剛才一樣的笑臉。雖然這個男子臉部有刺青,但是好像是個不錯的人呢。這樣的男子,虛有其表,他可能一無所獲而終其一生吧。切斯雖然這樣想著,可是他的表情上卻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之後,少女的母親也來了,他們之間開始相互寒暄。
    這時,在眼罩上又戴了一副眼鏡的女人看著切斯說道:
    “那個小男孩,是一個人嗎?”
    “嗯,這孩子——哎呀,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這麼說來也是那樣。
    切斯決定對他們報上自己的假名。如果是預定車票的話,必須使用真名,但是向普通人介紹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用假名也沒什麼問題,還是極力向他人隱瞞自己的真實名字比較好。做出如此的決定後,切斯決定說出湯瑪斯這樣的假名,這是今年剛去世的“發明王”的姓氏。這樣的話,自己在紐約期間,就不會忘記這樣的姓氏了。
    但是。
    “我的名字是切斯沃夫.邁爾——”
    說出這麼拗口的名字,切斯一瞬間驚呆了。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他感到自己有點頭暈目眩。
    ——這是怎麼回事!我剛才確實是想開口說“湯瑪斯”的!剛才,好像是被身體拒絕了……。
    他記得曾經有過同樣的情況,是在“那個傢伙”還活著的時候。他在城鎮市場被問及名字,突然想用假名字的時候,自己的嘴又不小心地說出了真名。那時候,他知道是因為“那個傢伙”站在不遠的地方。
    這是惡魔所給予的制約。作為獲得永生不死的微小代價。
    “不死者之間,不能使用假名字!”
    這種制約,實際上給他傳達了一個重要的事實。
    ——就在身邊,肯定有“不死者”的存在——
    切斯的話被堵在了嗓子眼,現在慌張也是毫無益處的。要是“不死者”還沒注意到自己的存在的話,就更不能這麼笨拙地暴露自己的身份了。
    他重新恢復鎮靜,適當地繼續補充道。除了假名字之外,其他的假話都可以說,他開始編造這次旅行的目的。
    “——就叫我切斯吧。我要去紐約見我家人。”
    緊接著,貴婦人和她的女兒也開始和他寒暄。但是,切斯只聽到了她們的名字,他的意識完全集中到了餐車內的其他人的身上。
    考慮到聲音所能傳到的範圍,恐怕不死者就在餐車內。但是,這裏卻沒有他熟悉的面孔。他也看不出喬裝打扮的人來,眼前的槍手和戴著眼罩的女子只不過是化裝了一下,並不是喬裝打扮。
    ——到底這些人中誰是“不死者”呢?莫非是在從這裏看不到的廚房裏嗎?還是——
    他想極力否定這種想法。
    ——莫非在乘船人之外,還有別的“不死者”——
    這對他來說,是很可怕的想法。如果“不死者”除了船上的人以外還有其他人,就無法掌握他們究竟有多少人了。
    某一天,一個不認識的男子笑著走過來,突然將右手伸向自己的頭部。僅這麼一下,切斯的人生就全被吸走了。
    切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其實馬上死了也沒關係,自己已經活夠了。問題是他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他和“那個傢伙”之間的“扭曲的事情”,那對他來說,是一種無法容忍的屈辱,也是相當恐怖的事情。
    正因為如此,切斯才選擇了現在的生存方式。把別人都看成是自己的餌食,把他們全都吃掉……最後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一個“不死者”,他必須要這麼做。
    當對方是自己不認識的“不死者”的時候,他必須要知道對方成為“不死者”的理由以及還有多少個不死者。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找出對方,將他“吃掉”。
    因此,特定對手是絕對條件。是悄悄的讓他們一個一個受傷呢,還是一個一個的把右手放在他們的頭上呢?但是,如果那樣做的話,對方應該會很容易地明白過來吧。
   ——無論如何,必須在這個地方將不死者解決掉。不管使用什麼樣的手段。
    切斯雖然內心在考慮著這些陰險的事情,可他的臉上依然扮演著孩子般天真無邪的樣子。這時,眼前那個槍手朝自己大聲喊道:
    “對了,要是做了什麼壞事的話,就會被‘鐵路追蹤者’吃掉的!”
    “吃的乾乾淨淨的!”
    這是一對穿著很怪異的男女乘客。一個一身槍手的打扮,一個穿著大紅色的連衣裙。我記得他們一個叫艾紮克,一個叫米莉亞。
    艾紮克的聲音將切斯拉回到了現實。為了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他決定暫且聽聽他說的話。
    “——我曾經被我老爹嚇唬過!”
    “真可怕呢!”
    “咦?  ‘鐵路追蹤者’是、是什麼人?”
    刺青男子戰戰兢兢地問道。低頭一看,他的兩腿都開始發抖了。
    “什麼,傑古吉你不知道嗎?  ‘鐵路追蹤者’指的就是……,,
    “……不過,要是在列車中說這些話的話……‘鐵路追蹤者’——就可能出現在列車上!”“呀————!”——“鐵路追蹤者”啊。真是無聊的話題。本來,我的身體就和“惡魔”差不多的。這樣想起來,也許這樣的怪物還真的存在呢。
    切斯繼續注意著周圍,認真地傾聽著艾紮克的談話。
    ——做了壞事就要被吃掉嗎?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話,恐怕會先把我吃掉吧。以世間的基準來看的話,我毫無疑問該歸到‘‘惡人”一類中,而且我現在還正打算將大量的炸藥賣給黑手黨。如果這些炸藥被用在戰鬥中的話,那麼無疑受害者會牽連到無辜的一般人。
    受害,這是一個很抽象的辭彙。如果上面說到的炸藥被用在街鬥中的話,那麼肯定會出現死人。確實,很多人。切斯明明知道這些,但還是在做這樣的交易。
    罪惡還不止這些。切斯一直利用自己孩子般的面孔,欺騙了許多人,也陷害了很多人。有時是為了更舒適地生活,有時只是出於對某人的厭惡。
   ——那又怎麼樣。有誰知道呢?
    對於切斯來說,比起其他人的生死和自己的善惡來說.如何能夠把“不死者”吃掉,才是最重要的。為了這個目的,即使犧牲掉一些普通人也沒關係。比起自己的可恨的“記憶”被別人吸收掉,即使孤獨一生也勝過於此。
    這樣想著,切斯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絲苦笑。


    逃票乘車的蕾切爾,令人吃驚地、堂堂正正地潛進了車內。
    她坐在餐車的餐桌旁,毫無躊躇之色的點餐。
    她並不是沒帶錢,對列車上的廚師也沒什麼恨意。因此,吃飯付錢這件事是不存在任何問題的。而且,列車上的餐飲業也是獨立於鐵路經營的,那就更不存在問題了。
    但是,她也不是完全無防備地進入餐車的。她是算計好了乘務員檢票結束之後才坐了下來,這樣,暫時就不用擔心檢票了。而且餐車是從頭等車廂到三等車廂的乘客共用的,人們穿的衣服也都各式各樣,所以她穿著類似於工作服的衣服也就不顯得那麼顯眼和不自然了。   
    再者說來,她還堅守著坐在窗邊這條規則。說是規則,也只不過是她為了克制自己而定的,其實並沒有這樣的強行規定。可是,如果真的被抓住的話,可就不是只是說教就能了結的事了。
    ——即使如此,她還是看見了一個讓人討厭的男子。
    就在她的視線前端,有一個留著一撮小鬍子,正吃著高級料理的男子。雖然他的身材魁梧,卻顯得有些胖,那是一個看起來很臃腫且很醜的男人。從剛才起,他就下流地笑著,連唾沫都噴出來了,還一直高傲地誇著自己。
    “啊哈哈,我就是這樣堂堂正正地坐上其他公司運營的高級列車的。這全是靠我的本事做到的!哈哈哈哈!”
    並不是他的話令她不快,而是因為她認出了這個男子。
    自己根本忘不掉他。這個男人,就是父親所工作的鐵路公司
  的幹部,他陷害了父親,而自己卻在公司裏逍遙自在。看到他那
  神態,好像他還沒有從重要職位上滑落下來。他的那種姿態在蕾
  切爾的心裏落下了陰影。
    真想上前痛扁他一頓,可是她知道那樣做是沒有意義的。而且,她又是逃票乘車,引起騷動的話,對她是沒有好處的。
    她握緊了拳頭,緊接著,她的耳朵裏又傳來了他那下流的聲首。
    “我能夠過上這樣富裕的生活,也是我為公司和人們誠實工作的補償吧!哈哈哈哈!”
    ——什麼“哈哈哈哈”。我要詛咒。我要詛咒他掉進海裏,讓海蛆爬滿他的全身,把他的骨頭都吃乾淨。即使他葬身魚腹,也不能消除我的憤恨之情,最好能讓他消失得無影無蹤。
    蕾切爾一邊壓抑著她的憤怒,一邊詛咒他。之後,她就決定小再有那個小鬍子豬了。
  剛把吧台送來的燒得半熟的菜送進嘴裏,一個青年就一邊哭看一邊從她身邊跑了過去。
    他的臉上刻有劍狀的刺青。那樣子乍一看就像是出沒在加勒比周圍的海盜一樣。但是表情有些淒慘,皺著一張臉,雙眸裏充滿了大量的淚水。
    那個男子跑過去的時候,蕾切爾聽到他小聲嘟嚷著。
    “乘務員、乘務員,快點……”
   ——他不會是要把乘務員帶來吧?
    蕾切爾稍稍感到不安,但是她決定還是繼續吃飯,看看情況再說。
    不一會,刺青青年跑出去的門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出現了。他從領帶到鞋都是統一樣式的白色,就像是出席婚禮的鄉下人一樣。他和臉上有刺青的青年形成了鮮明對比,這個男子威風凜凜地在餐桌之間大踏步地走著。
  蕾切爾有一瞬間和那個男子的眼睛對上了。她馬上轉移了視線,覺察到了危險的存在。這是和乘車前遇到的樂團的兩個人吋感到的“危險信號”是不同的,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她對那名男子提高了最大限度的警戒心,同時,開始繼續注意周圍的情況。
    有一種不祥的預兆。很不祥的預感。這和逃票乘車的感覺不同。作為情報屋的跑腿,她積攢了很多有關黑社會的經驗,那些經驗好像正在向她傳遞著“什麼資訊”。考慮到很可能會出現什麼意外,她開始輕輕地打開車窗。
    然後,“時機”馬上便到來了。
    餐車中有三撥人大喊了起來。
    各個聲音都很宏亮,車廂內所有人都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從前門進來的黑服樂團裝束的男人們叫道:
    “所有人都趴到地上!”
    他們的手裏都握著機關槍。
    站在餐廳中間,穿著白色衣服的男子喊道:
    “所有人都舉起手來!”
    他的右手握著一把閃著黃銅色澤的手槍。
    從後門進來的穿著破破爛爛衣服的男子喊道:
    “喂喂!所有人都不許動!”
    男子的手裏只握著一把水果刀。
    蕾切爾旁邊的男子冷汗直流,他嘟噥著:
    “怎……怎麼辦啊……?”
    這些男子互相看著對方,臉上都露出了“這是怎麼回事?”的表情。
    最先採取行動的是穿著破爛衣服,手拿水果刀的男子。
    “嘿——咻——”
    他小聲嘟噥著,一步並作兩步地向後退去。
    “打擾了!”
    他把門輕輕地關上,然後啪嗒啪嗒地跑了。
    只有一把水果刀是無法和他們抗衡的,結果,三者互相牽制的僵局瓦解了。而這,也是慘劇開始的信號。
    穿白色衣服的男子馬上拔出了槍,連續放了三槍。乘客們全都縮成一團,抱著頭髮出了陣陣驚叫聲。白服男子射出的子彈中,有一發打中了黑服人。被打中了肩部的黑服人身體轉動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好像要與此相呼應似的,黑服人也開始用機關槍瘋狂掃射。黑服人的槍法很准,白服男子的胸部一瞬間的功夫就被染成了紅色。
    乘客們還在繼續哀號,這時,蕾切爾一邊打開窗戶,一邊慢慢地站了起來。
    白服男子向後倒了下去,手中的槍沖著天花板放了好幾槍。這和瞄準瞄不准沒有關係,只是受到了強烈衝擊,手指和手腕不聽使喚而已。
    瞬間,再次傳來了機關槍的轟鳴聲。
    這次是白服男子的腹部受到了槍擊,他的身體都彎成了“<”的形狀。不久,男子的眼中失去了生機,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就在那時,蕾切爾的身體也已經滑到了列車的外面。她靈活地抓住側壁的裝飾,身體慢慢向下滑落,一下子鑽進了車輪與車輪之間的空檔。
    乘客和黑衣人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丁槍戰中,看到蕾切爾消失的,只有坐在旁邊的男子一人。


    之後,厲害得要命、穿著白色衣服的夥伴出現了,一會的工夫就把局勢扭轉了。
    乘客們都摸不清狀況,一片混亂之中只有一個人很冷靜地把  握住了狀況。
    ——現在的一夥……也許還能為我用呢。
    切斯趴在吧台前面,考慮著利用白服男子的事情。
    “那麼,切斯,梅麗就拜託你照顧了!”
    “嗯!”
    切斯對貝利亞姆夫人重重地點了點頭,拉著少女的手,向餐車外走去。他打開門,謹慎地看了看周圍,向前走去。很幸運,過道中沒有發現白服人的身影。
    他拉著梅麗的手,靜靜地朝後部車廂走去。這種狀況對切斯來說真是太好了。
    襲擊過後,貝利亞姆夫人對切斯說“切斯,我想讓你帶著梅麗躲起來”。他想走出餐車去白服人那裏,可是在這種情況下,他一個人出去肯定會遭到周圍人阻止的。
    這時,貝利亞姆夫人因為擔心女兒,而給了他一個堂堂正正的名分。他又怎麼可能不利用這一點呢。只是梅麗的存在自然也妨礙了他的行動。當然,他也可以直接去白服人那裏,把她交出去,或者直接在此處把她殺死。但是,切斯無淪如何也下不了手。並不是因為她可憐,她是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欺騙她、背叛她的行為,不正是“那個傢伙”對自己所作的行為嗎?
    他對殺小孩可沒有什麼罪惡感。必要的話,他會毫不猶豫地拿小孩的膽用於自己的研究。只是,“背叛”這樣的行為是例外的。一想到自己做的事情和“那個傢伙”一樣齷齪,切斯的心裏就會生出一種對自己的強烈厭惡感。
    欺騙大人的話,他不覺得有什麼罪惡感。可是話說回來,他也不是覺得小孩就多麼神聖。小孩所具備的殘酷、醜惡,他在這二百年間,也都見識過了,甚至都已讓他感到厭煩。即使如此,他還是做不出陷害小孩的事情,也許是把過去的自己和他們聯繫在一起了吧。
    少女緊握著他的手跟著他。她的眼裏雖然充滿了怯懦,對切斯卻沒有絲毫懷疑。如果她的眼睛裏透露出一點對切斯的懷疑的
  話,切斯就能夠把她就地解決了吧。
    ——究竟要羈絆他到什麼時候呢?這樣可惡的“記憶”!
    切斯雖然內心憤憤不平,可是他的手卻緊緊地抓著梅麗。
    穿過第一節二等車廂來到下一節車廂的時候,他看向廁所旁
  堆放打掃工具的小屋。小心地打開門,發現那裏整齊地擺放著拖
  把、桶之類的打掃工具。把拖把堆放到一起的話,那裏剛好可以
  藏進一個小孩。
    “喂,梅麗,你進到這裏面去。你一個人的活,完全可以躲到裏面。”
    “可、可是……切斯,你呢?”
    梅麗擔心地看著切斯。
    “我去看看那裏的情況,你就躲在這裏,一定不要動。沒關係的,我馬上就會回來。”
    聽了切斯的話,梅麗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點了點頭。
    實際上,他是打算和白服人交涉完之後再回來的。和白服人交涉的話,她就會有生命危險。結果,就等於是自己背叛了她,切斯無論如何都想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
    ——見鬼!我究竟是在猶豫什麼呢。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只不過是我的餌食而已。只不過是一些家畜,我難道不是這樣認為的嗎?一定要鎮定,這只不過是自己流露的慈悲之心。殺一隻小羊,把它的肉吃掉,是不會有什麼罪惡感的。這兩者是一樣的。
    切斯的腦子裏,根本不認為“和白服人交涉是一種背叛行為”。雖然切斯答應了要保護她,可是其他人卻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
    ——對了,為了記住我是一個特殊的存在,為了封住那可惡的記憶,更是為了延長我的生命——必須把這輛列車當成最大的犧牲品。
    切斯儘量擠出一絲笑容,然後靜靜地關上了少女等待的門。
    切斯勉勉強強地露出笑臉。但是他臉上有些麻痹的肌肉,已經無法回復到剛才的表情了。雖然他已經習慣了露出小孩般的笑臉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3:44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7:01
(3-4)


    “喂,該交接班了!”
    貨物室中一個黑服人對剩下的兩個人說道。
    “喂,你可別擅離職守!”
    “有什麼關係呢,那個繩子也不會那麼容易被切斷的。而且,我們的工作又沒有看守人質這一項!”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叫來人了呢!”
    本來,他們的工作是管理“雷姆蕾絲”的武器的。三個人都很悠閒自得,可是,事態突然變得麻煩起來。
    一聽到有人從過道跑過去的聲音,他們便馬上帶上槍準備向外面走去。可是,沒等他們打開門,門卻自己開了。
    他們還準備拿槍嚇唬那裏的小阿飛,這時,穿白衣服的男女卻走了進來。真是沒辦法,當把他們全部抓住後,又有一個小阿飛闖了進來。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反正先把他們全部抓起來,用繩子捆住,扔進旁邊的貨物室裏再說吧。
    “這是在命令範圍內的。指示說如果發現目擊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他們抓起來,明白了就馬上回現場!”
    “可是,不是要換班嗎?”
    “真沒辦法,總之先去看看那些傢伙的情況吧!”
    說完後,一個黑服人帶著另一個人走向了過道。而剩下的一個人則沖著他們的背影喊道:
    “啊啊,他們的情況,你們通過無線電告訴古斯先生吧!”
    但是,那兩個人並沒有回答他。
    “喂,你們也給我回一聲啊……”
    他來到門口,探出頭喊道,可是那裏的狀況卻讓他覺得很奇怪。與貨物室相鄰的車廂裏本應有兩個人的,可過道裏現在卻只有一個人站在那裏。
    “咦?喂,喬治去哪兒了?”
    戴眼鏡的黑服人詢問不見的同伴的去處,可是卻沒等到任何回答。
    “喂,怎麼回事!”
    過道裏的人渾身發抖。然後,他終於擠出了一個聲音回答道:
    “消……消失了……”
    “啊?”
    男子背對著窗戶,哆哆嗦嗦地說道。
    “消失了。就這樣。我回過頭去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
    “喂!後面!”
    戴眼鏡的黑服人大叫道。
    貨物室的過道旁簡單地並列著幾扇車窗,其中一個被完全地打開了,正是他的同伴背後的車窗。那扇車窗裏,映出了一個紅色人影,這並不是室內什麼東西的反射,因為車窗已經被最大限度地打開了。
    那個紅色的“什麼東西”,確實正站在列車的外側。然後,紅色影子的手向同伴的後背伸去。
    “哎……?”
    站在車窗邊的男子連回過頭發出呼喊的時間都沒有。他的身.體一下子就飛到了空中,然後就像是拔了拴的洗澡水一樣,被吸進外面的黑暗中去了。
    “啊?”
    戴眼鏡的黑服人著慌了。
    ——兩個同伴出來的時間絕對不到三十秒。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兩個人就消失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而且,其中一個人還是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可是為什麼,我眼看著事情的發生還是理解不了?我的腦子有這麼笨嗎?
    呆呆地杵在那裏,紅色再次從他的眼前閃過。
    那是在黑暗中浮現的刺眼的紅色,既恐怖又美麗。   
    紅色影子慢慢消失在車壁外側,車窗外只有黑暗靜悄悄地流淌。
    戴眼鏡的黑服人,這時才開始驚叫起來。

    克雷亞很討厭自己的名字。
    雖然沒有改名的打算,可是他對於自己明明是個男的卻取了個女孩的名字,還是心存抵觸的。
    他的名字繼承于祖父。確實,在19世紀前半葉,“克雷亞”也是男子的姓名。可是,現在不管到哪兒,他們都會說那是女人的姓名。
    雖然討厭這個名字,但是他並不恨父母。不管怎樣,已經死了的人,再怎麼恨他們也沒有用。要是他們還活著的話,他肯定會抱怨他們的,可惜自他懂事起,他們就去世了。
    之後,克雷亞被鄰居岡多魯一家撫養成人。
    岡多魯的父親是一個很小規模的黑手黨的老大。在紐約的組織中,他們的存在就相當於是下層組織養的狗。
    岡多魯的父親去世之後,雜技團收養了克雷亞。克雷亞認為頭能碰到屁股和單手倒立都是很普通的事情,但這些普通的事情對他來說都不那麼容易做到。於是雜技團的人說他天生肌肉、骨骼就不好。不過對於當時的克雷亞來說,這些都不算什麼。
    讓他感到不快的是,後來他通過鍛煉逐步練成的技能,卻被周圍人說那是他自己“有才能”。這是對他努力的侮辱,可是最終他還是接受了。——一定是只掌握這種程度的技藝,並不能讓他們接受這是自己“努力”取得的成果。那麼,就來學一些超過自己“才能”的技藝吧。
    結果,他的“努力”還是誰也沒有認可。克雷亞比誰都刻苦,這是事實。只不過,他的能力在常人看來,都不認為是“努力”獲得的。
    克雷亞本來打算在雜技團工作掙錢寄給家裏的兄弟們,可是世間的事都沒想像的那麼簡單。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並不是沒有掙到錢。等他掙到一筆錢的時候,克雷亞的三兄弟已經大大擴充了地盤。雖然在其他組織看來,還很弱小,可是他們的收入卻遠遠超過了克雷亞。
    雜技團解散後,他在世界各地流亡。經過一些迂回轉折,克雷亞最終走上了職業殺手這一道路。剛開始他並不是自由殺手,可是,他的工作進展卻一直很順利。最後,他辭去雜技團的工作,選擇乘務員這一職業隱身,是有理由的。比起雜技團來,這是一份可以頻繁出入大城市的職業。作為自由殺手,沒有比這個更方便的了。
    他有一套殘忍的殺人方法。這他自己也知道。他有一種嗜好,就是不把對方的身體破壞到一定程度,決不罷手。可能是覺得若是破壞程度輕的話,對方的心臟就還會跳動吧。這並不意味著他膽小。在他的基本思想理念裏,他認為“既然接受了殺人委託,就應該把對方完全殺死,這是作為殺手的職責。”
    本來這是一種很不好的嗜好,可是他反而因此而變得有名起來。現場中留有大量血跡的殺人方法,經常使對方組織感到非常恐懼。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克雷亞被冠上了“葡萄酒”這個綽號(他工作的時候用的是假名字)。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外號就傳遍了各個城市。被傳為是“出現在全美各個城市,神出鬼沒的怪物”,“葡萄酒”這樣的綽號,便在黑社會中悄悄地傳播開來。
   ——因為他是橫貫大陸鐵路的乘務員,所以理所當然地會出沒在各個城市。還有人稱他是專抓和自己一樣瘦瘦的人的“怪物”。那樣的話,身材是我兩倍魁梧的岡多魯次子豈不是要被稱為邪神了。
    想到明天就要和“家人”見面了,克雷亞的心情很自然的乎和起來。
    雖然自己已經很有名氣了,可是岡多魯兄弟並沒有把克雷亞拉到組織中去,而且也沒有疏遠他,讓他辭去殺手這一職業。
    作為人類來講,這是有問題的行為,可是克雷亞卻很高興,要是岡多魯需要的話,他會格外廉價地為他們做事。其實,即使免費也沒關係,但是他們卻不答應。而且,為了盡自己的一份義氣,現在他正在為他們做事。據說現在岡多魯家族,正和紐約的大集團“魯諾拉塔家族”抗爭。
    恐怕暫時不能再做乘務員的工作了。明天到達紐約後,他就打算申請暫時休職一段時間。
    之後的問題,就是這列列車能不能平安到達紐約這件事了。
    千萬不能讓列車停下來。
    如果自己遲到了,岡多魯家族就有可能被吞掉,所以一定要避免這件事情發生。
    不管白服人和黑服人哪方控制了列車,這列列車平安到達的可能性都會減小。即使到達紐約的話,恐怕也要和員警僵持一段時間。如果和員警開槍互射的話,一部分乘客就有可能死亡。
    決不能把列車交到那些人手中。決不能讓他們殺死乘客,或者劫持乘客當人質。
    考慮到這裏,克雷亞突然意識到自己竟然由擔心岡多魯轉到純粹地擔心起乘客來了。
    ——我這是怎麼了。
    他反躬自問了一下自己的內心。
   ——我還真是喜歡乘務員這一職業呢。
    月光下,他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他一隻手緊緊地抓住貨物車廂的側面,腋下夾著斷了脖子的黑服人的身體。


    蕾切爾還在列車的下面前行。在金屬零件的縫隙間,像猴子一樣爬行。在常人看來,她正以異常的速度向列車的後方前進。
    她的目標是貨物室。這趟列車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樂團的人確實是拿著機關槍闖入了餐車。
    如此說來,在貨物室看守的人又怎麼樣了呢?如果他們是樂團的人的保護傘的話,那麼貨物室的人和樂團的人就是同夥吧?蕾切爾想要早點摸清列車的情況,於是便迅速採取了行動。其實好好待著不是很好嘛,可她偏偏要踏人危險境地。
    這也許就是情報屋工作者的職業病吧。事實上,她也只不過是個“跑腿的”,這麼做也是出於好奇心。
    蕾切爾到達貨物室的下面後,在車輪之間伸展開自己的身體,窺視列車側面的門。好像門並沒打開,但她還是想從側面確認一下。就在這時,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了。
    貨物室側面的門竟然開著。
    一般情況下,這扇門應該只有在停車搬運貨物時才會被打開的。現在門開著,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情了……
    就在這時,蕾切爾的思緒突然停止了。她注意到在開著的門的側面有一個紅色人影在移動。
    黑暗中,一開始她只注意到門開著,卻沒注意到那裏還有一個人影。因此,注意到門旁邊的“存在”後,她立刻就明白狀況了。
    門不是“開著的”,而是現在進行時態繼續開著,門正在被那個紅衣人影打開。
    紅衣人影好像還沒有注意到她。她緊緊地抓住列車側面的突起,有些吃驚地待在那裏一動不動。
    不一會,門被打開了,紅衣人影像什麼事都沒有似的,走進了貨物室。
    蕾切爾一瞬間被嚇得呆住了。腳步聲混雜著男子的慘叫聲,一下子把她的意識拉回到了現實中。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
    在異常的膽怯叫聲之後,貨物室裏傳來了轟鳴聲,但是很快就結束了。見此,蕾切爾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她決定將上半身重新隱藏到車廂下面。
    但是,她的行動晚了那麼一步。
    就在蕾切爾的身旁,紅衣人影突然下來了。與其說是下來了,倒不如混是從側門掉了下來。
    隨後,更讓人苦惱的事情發生了。
    兩人的眼睛對上了。
    紅衣怪物,和——

    克雷亞感到有些苦惱。
    看守貨物室的黑衣人中,有兩個人都被他殺掉了。
    但是,把第二個人拽出去的時候,卻被第三個人看到了。果然,第三個人通過通信器開始和同夥聯絡。克雷亞知道這個貨物室的鎖壞了,所以決定悄悄進入裏面,解決這個人。
    當那個人想大聲叫喊的時候已經遲了。克雷亞向上托起他的手腕,手裏握著的機關槍的扳機被扣響了。槍口沖上,當然一發也不可能打中克雷亞。他只輕輕捏了一下,黑服人就被嚇了一跳,機關槍也掉到了地上。
    之後,像往常的做法一樣,克雷亞把他拖到外面,再把他的身體壓向地面殺死就行了。他倒剪著這個人的雙臂,像下樓梯一樣,從門口向外飛了下來。之後,他的雙腳掛在了金屬零件上,停了下來。要是一般人的話,雙腳承受不住可能就會斷了而掉下來,或者是絞進車輪,直接送命。
    但是,正因為是自己,所以不會有事。他的神情充滿了自信。實際上,要是成功了當然最好,可是——
    這時,他露出了少見的苦惱表情。
    ——誰啊,這傢伙。
    在自己的旁邊,車廂下面的金屬零件之間,有一個女人探出了頭。他沒見過這個女人。難道是白服人或者黑服人的同夥?他感到一絲疑惑,突然,被他倒剪雙臂的人感覺變重了,一會工夫,又變輕了。仔細一看,原來是黑服人的雙腿沒了。剛才手忙腳亂之間,他的雙腿捲進了車輪裏。
    實際上,克雷亞應該用力去拽他的,但他卻依然反剪著他。結果,黑服人的下半身被絞成了肉泥。男子還來不及叫喊,便失去了意識。或許是因為疼痛難忍,已經受驚嚇而死了。不管怎樣,他失血過多,也絕對免不了一死。
    ——真沒辦法。
    克雷亞雙腿和背部一起用力,將後背使勁向上仰去。利用這一力量,將黑服人的上半身使勁甩進了屋子裏。也許是用力過猛,黑服人的上半身先是撞到了天花板,然後又重重摔到了地上。
    克雷亞並沒有在意這些,他的視線再次回到了那個女人的身上。只見她身穿配管工模樣的衣服,怎麼看也不像白服人與黑服人的同夥。一開始檢查乘客名單的時候,沒有見過這個女人。那麼,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情。
    作為乘務員的習性,使克雷亞最終下定決心盤問她。
    他眼中的殺氣一瞬間消失不見,恢復到了事件發生之前的乘務員身份。

    可是,蕾切爾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那一點變化。
    ——什麼?怎麼回事啊?這是什麼啊?
    蕾切爾的腦中一片混亂。紅衣人影採用一反常人的做法將黑服人的雙腿絞成了肉泥。而且,還是一種將人的雙腿捲入車輪的殘酷方法。黑服人的腿捲入車輪的一瞬間,車輪發生了大幅度的震動。面對這樣的衝擊,紅衣怪物卻絲毫沒有動,只是把自己的雙腳使勁地纏在了配管上。
    緊接著他又採取了非常人的做法,將屍體扔回了房間,之後紅衣怪物開始端洋起蕾切爾。
    蕾切爾一動也不動,靜靜地盯著紅衣人。雖然乍一看她很鎮靜似的,可事實上心裏卻非常害怕。她盯著紅衣人的雙眼,總覺得他不是人類。僅僅盯著他看了數秒,她就不由得想吐了。就像是盯著一個很深的洞穴,結果自己會被吸進去而死掉了似的。之後,怪物眼裏的殺氣逐漸淡了下去.但她卻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眼前的怪物,慢慢地張開了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說出了蕾切爾最害怕聽到的話。
    “請讓我看看你的車票。”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
    蕾切爾接下來的動作就像蝸牛的觸角似的,迅速縮進了車廂下,快速穿梭於車廂之下。她的手腳如同某種生物一樣,交替往來,爬向了列車的前方。
    ——什麼!?乘務員?剛才的怪物是乘務員?不可能!怎麼會有這麼荒唐的事情呢!但也真有些不可思議呢。為什麼?為什麼他會說出乘務員的話來?他肯定會殺死我的。如果他知道我沒買票,抓住我的話,肯定會殺了我的!她曾經潛入黑手黨的隱蔽處獲得過情報,那時她的身體完全被沒有經驗的“恐懼感”所支配。此時,那種經驗也正支配著她現在的手腳移動,想要快點擺脫怪物。
    在那一瞬間,她都想從列車上跳下去了。

    克雷亞的眼中,又恢復了生機,身為乘務員,他感到非常生氣。
    ——那人還真是逃票乘車呢。應該怎麼處置她呢?是直接把她扔下去,還是讓她跪在車站,脖子上掛個牌子寫上“我是逃票乘車”呢?
    在那一瞬間本來想去追她的,可是身為殺手的理性阻止了他。
    ——對了,現在的我不是乘務員,只不過是個怪物。
    重新認識到這一點後,克雷亞的臉上再次露出了殺手的凶相。
    他毫不費力地回到貨物室,邊走邊觀察著室內的情況。這時,他注意到在一個大箱子上放了一些機械設備,好像是無線電似的,比現在常見的要小一圈。看來,敵人並不是毫無計畫的魯莽集團。
    但是,對克雷亞來說,這並不算什麼。不管他們是什麼樣的敵人,不管他們有多少人,不管他們設計了什麼樣的圈套,他都有把他們全部消滅掉的自信,而且他也很想和他們拼拼實力。
    他拿起了貨物室裏放著的好像是黑服人的幾根繩子,在緊急的時候也許會派上用場。克雷亞將長繩子纏在了腰上,又細又短的繩子則揣進了懷裏。然後,克雷亞開始準備面對下一撥敵人的進攻。

    這個採用瘋狂暴力的男人,此時要守護列車的和平。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3:49 編輯 ]
dan4514 發表於 2008-10-10 17:01
(3-4)


    作為白眼集團的核心人物,拉特和璐雅與傑古吉一夥快速打了個照面後,就帶著一個同夥向乘務室走去。更準確地說,踏進乘務室的只有拉特一人。
    “這是真的嗎?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太奇怪了。為什麼這裏都成了血海?不覺得奇怪嗎?是不是太殘忍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殺人手段呢?”
    璐雅和另一個白服人根本沒打算進入乘務室。因為,那裏的地板變成了血海,上面躺著一具沒有臉和少了一隻胳膊的屍體,靠裏的牆壁處倒著一個中年乘務員,頭部偏向了一邊,好像是被槍打死的。
    “這個沒有瞼的傢伙是丁吧?真是騙人者反被人騙啊。究竟是誰把丁殺掉的呢?為他報仇也要找到殺他的人啊。啊啊啊啊啊啊,丁死得太慘了!我們一定要給他報仇!”
    門外站著的白服人的臉色變得煞白,拉特則顯得非常激動。
    究竟是什麼樣的怪物將丁殺死的呢?他一邊想像著一邊高興得快要蹦起來了。每踏出一步,地面上的血也被激得飛濺起來,將拉特的白服染成了紅色。
    拉特最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起來,之後就突然閉住了嘴,從乘務室走了出來。
    與璐雅擦身而過的時候,他嚴肅地說道:
    “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列車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糟糕事’,但是很危險。這樣殘忍的殺人方法可不是一般人能幹得出來的。可能是留著鬍子的變態殺人狂,要不就是像我這樣的殺人魔鬼。無論哪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他突然站定,看著璐雅。
    “我一會要去殺黑服人了。你快到什麼地方躲起來吧。”
    拉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這種笑容和以往不同,好像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璐雅無言地點了點頭,之後拉特又扭著頭說道:
    “你可是要由我來殺死的!”
    聽了這句話,璐雅面紅耳赤地點了點頭。
    ——真是不正常呢,和以前一樣。
    白服同伴看著他們倆,心中嘟嚷著。
    ——那樣的對白,就像是西部劇中,對手救助主人公時的約定似的。但他卻從沒聽說未婚夫對未婚妻說這樣的話。
    他知道。拉特的話是真的,不知道哪天他就會把璐雅殺掉。而且,璐雅也在期待著那一天的到來。


    ——真是淒慘。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切斯看著倒在貨物室裏的沒有腿的屍體,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怎麼想也覺得這不像是黑服傢伙們搞的鬼,因為死在這兒的是個黑服人。接著,切斯的腦海中浮現出了白服人的形象,“會不會是來過餐車的那個狂妄自大的傢伙呢?”。其他的他也想過,比如“不死者”,可是“不死者”只是不死而已,在體力方面和常人沒有什麼區別。和小說中描寫的吸血鬼比起來,缺點是比較少,可要是比賽的話,失敗地肯定是不死者。“不死者”也就是擁有“永生不死”這一優勢而已。
   ——其他還有誰會殺了這個人呢——
    切斯正思考的時候,想起了先前聽過的一個詞。
    ——“鐵路追蹤者”!
    “不可能吧?”
    切斯不由得將其否定的意念脫口而出。也許這也是為了打消自己心裏的不安吧。
    ——再能想到的就是被我的炸藥炸的吧。
    這樣想著,他想起了這次自己偷運的貨物,全都裝在了後面的車廂裏,是要賣給魯諾拉塔家族的炸藥。一半是砂狀炸藥,裝在特殊的箱子裏;另一半被加工成了陶器制手榴彈和膠質狀物體,就像是根據興趣製作的民間藝術品似的。在日本,陶器炸彈實際上也被使用過。
    魯諾拉塔家族現在正處於抗爭時期,所以急需馬上就能用的炸藥。這種炸藥不僅威力猛,使用起來也方便。
    切斯作為研究的副產品製作的新型炸藥,比現有炸藥的威力大得多,在衝擊力方面,也有很高的穩定性。不過,它終歸是研究的副產品。當他想將其便宜拋售的時候,魯諾拉塔家族就找上門來了。
    要是被那種炸藥炸飛的話,失去一兩條腿,甚至整個身體被炸飛,都是有可能的。可是,屍體除了下半身沒了以外,並沒有其他外傷,這一點又否定了他的推斷。
    難道說,殺死這個黑服人的是那些白服傢伙?
    總之,要是親眼所見自然一切就清楚了。切斯對屍體的事已經不感興趣了,他開始向乘務室走去。途中碰見了一個白服男人,因為那個男人不像是頭目,於是他便躲進了附近的房間(也可能是廁所),避讓開了。還是和核心人物直接談判比較好些。
   ——那個男人也不會靜靜地只待在一個地方。往乘務室走走,沒准能有什麼發現呢。
    切斯抱著半信半疑的信念,朝乘務室走去。
    之後,正如他所願,在第二節貨物車廂中,他終於見到了拉特。
    “咦?”
    拉特他們正從列車前部往回走的時候,在第二節貨物車廂中遇到了一個小孩。那是在餐車中見過的少年。
    “什麼事啊,小傢伙,找我有什麼事嗎?”
    拉特表現得很冷淡,內心已經開始對少年抱持了殺意。
    ——這個小孩怎麼回事!他剛才不是在餐廳嗎?難道他看到是我殺的黑服人了嗎?只不過是個小孩,怎麼會流露出那樣的神情,好像很鎮定似的。難道他在想自己是小孩,所以我就不敢殺他了嗎?別開玩笑了,我一樣會殺了他。
    拉特的內心燃燒著熊熊殺意。少年卻笑丫笑說道:
    “大哥哥,你真強壯!嚇了我一跳呢!”
    拉特的殺意頓時減小了。
    “噢,是嗎?你是這麼想的嗎?”
    “嗯!大哥哥要是登上拳擊場的話,一定會獲得冠軍的!”
    殺意又減小了不少。
    “啊,你小子還挺會說話的。對了,你有什麼事啊?”
    “實際上,我有事要拜託大哥哥你們。”
    “有求於我們?”
    殺意瞬間高漲。
    “在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進屋談吧!”
    少年說著,進入了貨物室,並向他們招手。
    殺意繼續高漲。
    “喂喂喂喂,你真是個招人煩的小鬼。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麼的嗎?”
    “你不要那麼凶嘛,大哥哥!”
    在大大小小的箱子中,切斯找了一個高低正好的箱子,坐了下來。
    “真討厭!我今年25歲,算你會說話,沒叫我叔叔,才活到了現在,你可別忘了。你要說的請求,是讓我高興呢,還是讓我生氣呢,將決定你的命值多少錢,小傢伙!”
    拉特雖然嘴角在笑,可他的眼裏卻充滿了殺意。
    但是,少年一點也沒有退縮,他看著拉特的臉,天真無邪地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那個那個,你能把餐車裏的人——全部殺死嗎?”
    拉特的殺意上下劇烈地跳個不停。
    少年沒有放過他動搖的表情,繼續說個不停,只是語氣和態度完全改變了。
    “當然,我會給你報酬的。到時,你能得到自己的快樂,我也能買到自身的安全。不過,請你不要過問我所說的‘自身安全’的意思。”
    聽完少年的話,拉特皺起了眉頭,其他兩個人也瞪圓了眼睛。
    剛才的話真的是出自一個孩子之口嗎?
    這其中,只有拉特馬上看穿了他的本質,開口問道:
    “你……不是小孩吧?”
    “你早點明白最好了!”
    切斯露出了社交性的笑臉,點了點頭,繼續進行交涉。
    “你把乘客全部殺掉的話,我付給你二十萬美金的報酬。”
    這次的炸藥交易,切斯能從魯諾拉塔那裏得到五十萬美金的報酬。如此看來,切斯還是付得起他們的報酬的,而且要是能夠找到“不死者”的話,支付這些錢也是很便宜的。讓他們把乘客全都殺死,然後自己再慢慢地把開始再生的傢伙吃掉就好了。
    當時的地下釀酒工廠的小職員每週的工資是二百美金左右,這樣算起來,切斯給的報酬是相當高的。而且,這樣的報酬相當於阿爾•卡彭的地下釀酒廠一天的銷售額。
    “不行。”
    拉特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他馬上適應了表面看起來是個小孩,實際上卻是個大人這樣的異常情況,開始絞盡腦汁地進行金錢上的談判。
    “雖然就一節餐車,可你知道要殺死多少人嗎?殺人對我們來說是很簡單的,反正我們也打算殺死一半的人。可是,你這一點錢就想把我們打發掉嗎?何況我們對金錢還是很有期待的,現在外面的夥伴正在要脅鐵路公司一千萬美金,不過,也沒准他們會要求十億美金呢。”
    “這麼缺乏考慮的計畫,能成功嗎?”
    “成不成功並不是問題,主要是魄力。不過話說回來,你也沒有付錢的保證啊!”
    拉特的話,使切斯看起來幼小的面孔露出了一絲苦笑。
    “確實如此。不過在我看來,你只是個殺人狂,只具有順應社會需要的普通能力。有趣的是,你居然還有部下。不過,你好像是個沒什麼計畫的人。恐怕一直以來,你都是不看行情,一直高估自己吧?”
    “你不要在這對別人的生活方式說三道四的!”
    拉特的話開始失去氣勢,與之相反,切斯的話卻氣勢倍增。
    “要是有什麼事情,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的。我正在和紐約的魯諾拉塔家族做生意。事成之後,我可以在魯諾拉塔家族面前為你們美言幾句,你們之後會受到他們的優待的。”
    聽到這裏,拉特身後的白服人提出了自己的異議。
    “魯諾拉塔可是紐約的一個大集團,他們會那麼簡單地窩藏連續殺人犯嗎?”
    “其實很簡單。只要不窩藏不就行了?”
    “啊?”
    “我在這輛列車內裝了大量的炸藥,是用來和魯諾拉塔作交易的。你們把餐車內的人殺掉之後,可以使用一部分炸藥。沒有關系的,我為不時之需,多準備了一些炸藥。”
    “這是什麼意思?”
    “用炸藥讓列車停止前行,之後我們就從車上下來,逃跑。啊啊,不過我也希望你們能幫我把剩下的炸藥運走。總之,爆炸的原因也很簡單,佔據列車的謎一樣的黑服集團,炸毀了列車。報紙肯定會這麼報導的。”
    切斯嘿嘿笑了幾下,繼續說道。他的眼裏充滿了瘋狂。不知是切斯沒注意到,還是徹底否定了,他的眼中浮現出了被他吃掉的“那個傢伙”的神色。
    那是“那個傢伙”虐待切斯時的扭曲變態的神色。
    “可是……”
    “沒關係的,這列列車上的‘樂團’運送了大量的行李,列車員都看見了,而實際上那些箱子裏裝的好像都是武器。見過你們的人全都死了,乘車名單上的你們已經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了……你們看這個怎麼樣?”
    說完這些後,他的兩隻手輕輕地交叉在了一起。
    “要是還不放心的話,就留下一個人假扮‘僥倖存活者’,編造證言就更好了。”
    說到這裏,切斯閉上了嘴,等待對方的反應。一陣沉默後,拉特靜靜地開口了。
    “我還是不能認同。”
    “嗯?”
    “既然你有那樣的炸藥,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呢?只要在炸藥上點火不就行了嗎?”
    “那樣的話,我就不方便了。某些人的屍體對我來說是有用處的,要是被炸得粉碎的話,就不好辦了。”
    不死者通常是以腦部為中心再生的。要是一不留神被炸藥炸飛了,頭飛到列車外面的話,就找不到他們了。而且,要是屍體被炸得粉碎,查找再生的肉體,也是相當費神的。在這期間,沒准他們就已經恢復意識了。切斯當然想優先考慮找出“不死者”了。
    最後,切斯的口氣和表情又回到了小孩子的模樣,拜託拉特道:
    “啊,大哥哥……這件事就拜託你了!”
    殺意達到了頂點。
    拉特的眼中突然恢復了生機,興奮地用槍口對準了切斯的額頭。
    “你說我是不顧行情胡亂要價是吧?這你可錯了,小子。我可一次也沒考慮過活命這件事情。”
    下個一瞬間,拉特的槍開火了,少年的頭的上半部分被炸飛了。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去死吧,小子。”

    “為什麼要殺掉他呢,拉特。這個交易不是很划算嗎?”
    “嗯,確實如此。可是,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嗎?那表情好像在說‘你絕對殺不了我’。他很確信我們殺不了他!他竟敢小看本大爺拉特•盧梭,太生氣了,於是乾脆就殺了他。”
    “就因為這個?”
    “不知你注意到了嗎,他的頭被打飛的瞬間,他的表情依然從容不迫……這是怎麼回事呢?這個畜生……”


    切斯醒來之後,拉特他們早就消失不見了。
    ——哎呀呀,那些傢伙比我想像的還要麻煩呢。剛才我失去意識大概有多少秒呢?通常情況下,應該是二十秒左右。
    切斯長生不老的身體早已適應了他的頭部被破壞的情況,再生一結束,他的意識就恢復了。
   ——哼,這也許是頭部經常遭到“那個傢伙”破壞的緣故吧。以前他經常拿鈍器、刀子、牆壁、地板打我的頭。不過話說回夾,今天遭槍擊還是第一次呢,只疼那麼一下就結束了,也許是個不錯的方式呢。
    切斯確定自己頭部的傷口完全癒合之後,就直接走出了貨物室。
    就在這時——
    “哇啊啊啊!傑古吉!傷口很淺,你要挺住啊!”
    “這點傷沒什麼大礙的!”
    過道裏傳來了喊聲。是艾紮克和米莉亞這兩個奇怪的槍手的聲音。
    切斯心想,要是在這被他們看見就不好了,所以他立刻躲進了山一樣高的貨物後面。
    “咦?怎麼沒人。”
    “是個空房子呢!”
    艾紮克他們開始查看貨物的後面。切斯感覺他們快走到自己這裏的時候,悄悄地轉到了他們的後面。
    “真奇怪呢。剛才聽人說,這裏有人被打死了呢。”
    “好像是什麼生意沒談成,被打死了!”
  ——他們怎麼知道這些的?
    切斯懷著這樣的疑問,趁著艾紮克他們轉到貨物後面的時候,逃出了屋子。
   ——沒辦法,還是去看看情況吧。沒准黑服人們現在又有了將餐車的人質殺死的機會呢。


    切斯沒有注意到,在那個房間裏還藏著一個人。
    那個人的全身上下被染成了葡萄酒顏色。
    —— 真沒想到,切斯那樣的小孩居然有那麼狠毒的想法。不,他應該不是小孩。
    克雷亞管理著乘客名單,大部分乘客的樣子和他們的名字他都能對上。白服人和黑服人用的都是假名。
    他看見白服人們走進房間,便馬上躲到貨物室的下面。這列列車的各個車廂內,為了緊急檢查之用,都有一處可以打開的地板。克雷亞打開貨物室一角的蓋子,沒想到卻聽到了艾紮克他們的對話。之後克雷亞再次回到了車廂的下面,蓋上了蓋子。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做呢。還好,切斯已經死了。我就從這裏去那些白服傢伙們所在的二等客房吧。
    當時,克雷亞一直躲在貨物後面,所以他確信切斯被打死了。
    克雷亞來這裏之前,已在三等客房裏殺了兩個白服人。由於怕遇到麻煩,所以他將這兩個人的屍體和在同一個房間的黑服人的屍體都扔到了列車外面。
    他再次回到後部車廂是有理由的。如果不在規定的時間內由乘務室發送“信號”的話,列車司機感到異常,就會將列車停住。那樣的話,白服人或者黑服人大為惱火,就有可能開始屠殺乘客。即使不發生這樣的事情,列車停下來的話,也會讓自己很頭疼了。
    黑服人也有可能已經控制了駕駛室,而且他們還準備了一個乘務員作內應,大概是想讓列車正常運行吧。或許黑服人還沒意
  識到那個中年乘務員已經死了。
    克雷亞做出了這判斷,決定要把信號繼續發下去。
    為此,克雷亞必須定時跑回乘務室。
    途中他遇見了白服人和切斯,再後來就發展到了現在的狀況。
    ——哦,糟了糟丁,又該往駕駛室發送信號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麼了,於是在車廂下面改變了一下身體前行的方向。
    還好,時間還很充裕。他決定一邊看看還有沒有黑服人存在,一邊向乘務室走去。
   

    “喂,不錯吧?在車頂上走走心情不錯吧?”
    “……好冷啊……”
    對於拉特的問題,璐雅顫抖著小聲回答道。
    拉特從灰色魔術師那裏聽說了車頂上的事情,所以馬上就來到了車頂。上來之後,發現星星還真是漂亮呢,而且也不會遇到在車廂裏到處走動的敵人,真是一舉兩得。
    這樣想著,他把璐雅幾個人也叫了上來,可是他們幾個人對此的評價好像不怎麼高呢。
    “在這麼危險的地方,你還歡蹦亂跳的。”
    拉特歡蹦亂跳卻一點事也沒有,可其他兩個人卻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
    “是嗎?你們沒有平衡感呢。平常要多吃點平衡性好的東西,雖然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麼。”
    說著這些無聊的話,拉特向前走去。
    就在這時,拉特發現幾個車廂之前有幾個人影。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人,但看他們好像正在車頂上爬行。拉特像小孩發現了玩具似的,眼裏發光,打算上前去探個究竟。
    “喂,我去一等車廂那邊看看,你們先回房間休息吧!’’
    拉特不等璐雅二人作出回答,就向前面跑去了。厲害的是,居然沒有發出一點跑步聲。
    璐雅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便從離自己房間最近的連結部下去了。他們一點也不擔心拉特,因為他們的腦中根本就想像不到拉特會像黑服人一樣失敗的。


  香奈站著那裏。
  在一等車廂的車頂上面,寒風打在她的背上。
  打死一個白服人後,她決定暫時在車頂上觀察一下情況。餐車裏有人看守,只有那裏是通道和房間一體化的結構。這樣的話,在車頂上奇襲戰鬥力比較弱的白服人的可能性很大。
    香奈打算只靠她一個人就將白服人全部殺掉。
    她不想借助古斯他們的力量。因為她知道,他們都是叛徒。對,和內伊塔一樣。
    古斯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得到和休伊一樣的肉體。和內伊塔不同的是,他們是贊同革命的。但是對古斯他們來說,其中心並不是休伊。革命一旦成功,對於他們來說,休伊就成為累贅了。他們之所以還對休伊那麼忠誠,是因為他們想要得到休伊答應給他們的“恩惠”,就是他們的身體能得到和休伊一樣的“恩惠”。
    如果他們得到了那樣的身體,就會把休伊流放了吧。對,古斯他們就是想要欺騙休伊,並且利用他。真是愚蠢透頂的傢伙啊。
    他們還不知道受騙的是他們自己。
    休伊經常對香奈說一些實話。也許他知道香奈即使到死都會忠滅於他吧。
    她知道。休伊.拉弗雷德的身體是“永生不死”的。
    她知道。他答應將不死分給他們,所以才招到了一些革命的同夥。
    她知道。實際上,休伊是不能把不死分給他們的。
    她知道。實際上,休伊對革命後的世界根本沒有興趣。
    她知道。他的目的是,看清不死者社會的極限。
    她知道。休伊想確認不死者是否能戰勝政府。
    她知道。休伊說過喜歡自己。
    她知道。但是那絕不是對戀人的喜歡。
    她知道。休伊是自己的父親。
    她知道。“不死”是不會遺傳的。
    她知道。她的身體很快就會變得比父親還要老。
    她知道。她一定會比休伊先死去。
    如果這次古斯他們能把休伊救出來,就肯定會恐嚇並強迫他交出“不死酒”了。但是,他要是被政府囚禁的話,就更危險了,好象搜查局的上級部門也有“不死者”存在。如果是這樣的話,父親或許就有可能被那個男人“吃掉”的。
    知道她的過去的只有一個人。
    她的家人只有一個。
    愛她的人只有一個。
    她愛的人只有一個。
    那個人就是休伊•拉弗雷德。
    絕不允許別人把他奪走。絕不會把他交給任何人。
    香奈想把休伊救出來。她知道劫持人質這樣的方法休伊是不喜歡的。不過,這沒有關係。這是為了休伊。也是為了自己的欲望所做的。
    誰要是阻止她的話,不管是誰,她都不會放過的。
    就算是,傳說中的怪物也一樣。
    在餐車頂上爬行的有兩個人。好像不是白服人,但若敢阻擋她的話,她是不會放過他們的。不過也可能是逃出來的乘客。要是那樣的話,她還真有些猶豫要不要殺他們呢。香奈在這兩個相悖的意志中,只是想著休伊的臉龐和他說過的話。
    但是,她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好像有個討厭的人正在看著她似的,或者說,好像整個身體部被寒意所包圍似的。她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
    那個存在就在爬行的人的後面。
    是一個衣服上沾了很多紅色斑點的白服男人。
    香奈的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就是在餐車中殺死了古斯的兩個部下的人。


    “那個女人,真厲害呢!”
    拉特站在餐車的最末端,盯著前面一節車廂正在站起來的女人。
    追著爬行的人,沒想到會遇到這麼個厲害女人。
    拉特感覺自己的直覺還不錯,追這些人沒有白追。
    從煙霧的縫隙處可以看到那個女人的眼裏透露著強悍。拉特對這樣的眼神並不感到厭煩,而是感到一種恐怖。這勾起了他殺死她的欲望,想馬上把她的眼神染上恐怖、絕望之色。
    拉特是白服集團的頭領,但他卻是個很平凡的人。雖然他的叔叔普拉奇德是黑社會有名的人物,但是他和他的家族都是很普通的,他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從中很難找到使他的心裏充滿陰暗的原因。或者可以說,他是在芝加哥一個很平凡的家庭裏長大的。
    他的心中有種殺人的衝動,並不是來自某種特殊的經驗。他只是突然想到的。關於人的生與死,死人和活人的差異,他就像考慮晚飯吃什麼一樣那麼輕鬆。
    他的心在追求結果的時候,他的精神也被這一“過程”侵蝕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心靈已經成為病態,無法治癒了。不管是他妥協也好,接受也好,他的扭曲的信念都在茁壯成長。
    他沒有受過精神刺激,也沒有受過痛苦折磨,況且也沒有什
  麼扭曲的過去。與這些都毫無關係,他成了一個徹底的殺人狂。如
  果說有什麼不平凡的地方的話,那就是他有殺人的經驗,這成了
  他身體的一部分,而且其成長速度是很驚人的。
    他有自己的信念,但那也只不過是對美學的認識。在列車處
  於這種異常狀況下,他卻被自己的欲望沖昏了頭腦。
    現在,他發現了最有趣的玩具。
    寒風吹來,她的衣服飄了起來。
    這時,拉特不由得喊了起來。
    “喂——寒風中,你穿著裙子不冷嗎——?”


    克雷亞遇到了困難。
    如果能順利地將信號從乘務室發到駕駛室就好了。可是有一個奇怪的槍手在乘務室裏,他不方便進去。幸好一個臉上有刺青的青年和一個高大的男人把他帶出去了,他才能夠準時地將信號發送出去,而且他還可以暫時拖延一下時間。
    讓他發愁的是之後的事情。
    他想鑽到車廂下邊,去二等車廂。他緊緊地抓住列車的突起部分,向窗戶裏面看。沒有發現有什麼障礙,但問題是明明是白服人住的房間,裏面卻有三等車廂的人,而且是兩個人。
    其中一個男人,穿著灰色衣服,是一個叫弗雷德的醫生。另外一個人——臉上血跡斑斑,看不清是誰,但是可以看出他們是三等車廂的乘客,因為他們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一些住在貧民窟裏的人才穿的衣服。這並不是以貌取人,但是今天這種穿著的人肯定都是三等車廂的乘客。
    打扮得像個魔術師似的醫生——弗雷德,似乎正在給滿臉血污的人治療。
    其實這種行為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他們為什麼會來到二等
  車廂,而且還是白服人住的房間呢。
    克雷亞的腦中充滿了疑問,
    這時,房間的門打開了,一男一女兩個白服人走了進來。克
  雷亞見過這兩個人,在殺死切斯的房間裏,他們是白服三人組中
  的兩個人。
    “……啊!”
    璐雅打開門,小聲叫了一聲。
    “你們是什麼人!”
    接著,另一個白服人大聲喊了一聲。
    他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可為什麼傍晚遇到的‘‘魔術師’’會在這裏呢,並且還為拉特打傷的男子治療。
    “哎呀,這是你們的房間啊!”
    穿灰色衣服的魔術師鎮定地說道。
    “我是接受你們的朋友拉特的好意到這來的,謝謝了。”
    魔術師一邊說著,一邊繼續給受傷的男子治療。
    白服的兩個人互相對視著。——這是怎麼回事?拉特怎麼會答應這樣的事呢?兩個人臉上的表情似乎在這樣說。
    魔術師沒有停下手上的治療,在兩個白服人面前低下了頭繼續工作。
    “實在抱歉,你們能不能幫我把患者抬到床上去。”
    ——這是怎麼回事呢?聽到他們的對話,克雷亞都不知道弗雷德究竟是敵是友了。
    克雷亞在車窗外思考著,他突然注意到白服女子正在朝他這邊看。
    克雷亞也看了過去,他們的眼神碰到了一起。克雷亞暗想這個女的肯定會叫喊起來的,沒想到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沒有任何反應。
   ——真是個奇怪的人呢。算了,不管了,暫且放到後邊再說吧。
    克雷亞邊這樣想著,邊慢慢地從車窗邊離開了。
    就在這時。
    從車頂上傳來了劇烈的跑動聲,而且是接連不斷的兩個人追逐的聲音。
    克雷亞沒有繼續往下移動,而是將上半身趴到車頂上看。沿著腳步聲看過去,好像是兩個人影向後部車廂跑過去了。在月光的照射下,能看清是一個白服男子在追一個穿黑色連衣裙的女子。
    克雷亞將身體滑了下來,鑽進了車廂下面。那個女人與那個動作像猴子一樣的逃票乘車的女子不同,她的動作穩定而且快速。她那猶如機械般的運動姿勢就像是被染成了深紅色的巨大蜘蛛一樣。
    終於到達了三等車廂附近的連結部,克雷亞開始向上攀爬。他想確認一下剛才的黑服人和白服人的位置,他們應該還在車頂上吧。
    他也想確認一下通道的情況,他向門窗處張望——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在三等車廂的通道處,他看到一個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走著。那個人的背影很低,克雷亞一看就知道他是誰了,但是他的腦子裏卻充滿了疑問。
    ——切斯,剛才不是死了嗎?

[ 本帖最後由 dan4514 於 2008-12-7 23:59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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