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醫 作者:天子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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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可 2008-10-15 06:35:2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761796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25
第一百八十四章救命恩人

三個一聊就聊到天色將明,其中的主要議題一是康寧是藥物開發的事情,其中葉盛文的話語不多,每到關鍵時刻一兩句話就表明態度,除了支持還是支持。

告別時,康寧婉拒葉盛文讓他留下幾天的建議,與父親一起坐上劉毅的越野車離開軍區大院。

在半路上將康寧放下的時候,劉毅下車打開後車門,拿出一個軍用迷彩包遞給康寧:“這包原本就是你的,裏面有些你原來放在車上的東西,我幫你收拾了一下,另外送你兩套作訓服,比裏面那些質量要好很多。好了,你多保重!”

“謝謝你劉哥!”

康寧向劉毅致謝,隨後與一言不發略微傷感的父親打個招呼,目送劉毅駕車而去。

康寧小心地潛回到爛尾樓七樓的小窩裏,打開軍用背包仔細查看,發現多了兩個半新舊的五四槍彈夾,原先裝在盒子裏的十幾顆子彈全都整齊地壓在彈夾裏,兩套陸軍作訓服是嶄新的,還有一條武裝帶和一條軍用腰帶,自己那幾萬現金一分不少,就連那一串偷竊用的鑰匙和一台手機也裝在裏面。

放下手裏的東西,康寧對劉毅生出深深的感激,想到那天在電腦市場碰到劉毅與柳逸青一起的情景,康寧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道劉毅是否瞭解自己與柳逸青之間以前的關係,但是他見到劉毅對待柳逸青的態度很不一般,此時他也不知道該作何理解。

心情煩悶的康寧輕輕移動到樓層邊緣,通過間隙向濛濛亮的分局大院裏觀察,發現整個院子只有一個老人在花壇邊慢悠悠地打太極拳,康寧一眼就認出這是分局大門的老門衛。

他剛想離開回窩裏靜臥一會兒,不經意中發現老人的太極拳打得與眾不同,那種千篇一律的慢吞吞招式落在一般人眼裏誰也不會多看一眼,但是康寧細看之後還是感到非常驚訝——很顯然,這個老人有一身真功夫!

康寧拿來望遠鏡仔細觀察,發現老人的招式流暢嫺熟。每一個起始都嚴絲合縫、十分到位,那輕重和度沉穩靈敏的步伐與太極門的微小差異。那張開地手型和斑節堅韌的五指,讓康寧腦子裏立刻湧出三個字——鷹爪門!

回到鋪位躺下,康寧對這個老人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這樣一個老人隨便豎起一杆旗子,肯定會有數以百計地武術愛好者齊聚門下交錢學藝,根本就不需要幹這辛辛苦苦的守門更夫,雖然說是公安局看門的,但一無編制二無保障。每月幾百塊錢的酬勞也太過寒酸了吧,與他這一身功夫相比似乎讓人難以理解。

中午下班前,生物節奏極為靈敏的康寧醒來,他小心移動到間隙處繼續觀察分局辦公樓和整個院子的動靜,看到黃炎的那輛桂O牌地黑色桑靜靜停在樹蔭下,立刻將注意力轉到局長辦公室,隨即看到黃炎帶上門,和一位高大孔武的員警一起一面聊天,一面走向樓梯口,兩人一起走到停車處向後鑽進藍鳥車。由黃炎駕車離去。

整個下午黃炎沒有再次出現,直到下班一直沒看到他的身影和那輛黑色尼桑,就連三樓的幾間辦公室也沒有一扇門開著。

康寧回到角落處坐下,心裏在默默考慮著下一步的行動。

此時的康寧心中極為焦慮沉重,見過自己的父母和愛人之後,本就極為思念的情懷更加激動和複雜,他覺得自己欠下親人們太多太多,往日身在千里之外雖然渴望和家人見面。但因距離的問題總能自我安慰,可如今近在咫尺自己卻要躲在這荒涼的角樓忍受痛苦地煎熬,讓他的心情變得十分燥熱沮喪。

日漸成熟的蘇芳那乖巧賢慧的顏容,清減了盧靜平靜中難掩渴慕的微笑,兩個兒子無邪的面容和揮動著的小手,以及母親強忍的淚水和父親堅強中地傷感……

所有這一切,都讓康寧備受折磨!

康寧在陰暗處來回踱步反復思考。實在難以忍受這份孤獨的煎熬和揪心的刺痛,他需要儘快行動起來,爭取時間找到突破口,他再也不能強迫自己這樣無為地消極等待。

傍晚時分他走到樓下,剛推動那輛破舊的自行車行進兩米,就發現自行車的後輪已經完全乾癟,他只好將車子放回遠處,走過一段約二十米的碎石空地來到滿是鏽跡的鐵皮大門後,向外窺視片刻擰開鐵絲輕輕開門閃身而出,隨後重新將門關上用鐵絲扣緊。

步行半個多小時康寧來到鬧市區。買下一個袖珍答錄機便悄然離開,原來買回地那台答錄機在員警的突然到來而遺留在了出租屋裏。

在較為偏僻的一家小店隨意點了幾個小菜,康寧將手機和充電器交給店主,禮貌地委託他幫充電,掏出剛買回來的幾份報紙仔細翻閱。其中晚報的頭版頭條的一篇文章引起康寧的興趣,那就是以副市長韓庚為首的經貿考察團,將于明天上午起程,前往廣東深圳等地進行為期一周的經貿考察和觀摩取經。

康寧隨即聯想起父親所說的事情以及看到地幾份

印件,感到正如師叔葉盛文所分析的那樣,韓庚不可自動找上門來尋求合作,康家在政界那點不大的影響力,根本就不可能對韓庚有何決定性的幫助,只能猜測韓庚手裏已經掌握了能夠決定勝負的證據,以及韓庚自身已經爭取到某些人的支持,足以在將要到來的換屆選舉中放手一搏扳倒政敵,否則,大可不必主動向康家示好,畢竟康家的人脈對地方政務的影響力是極為有限的。

眼下還只剩下不足兩個月的時間,主管宣傳和文教衛生的韓庚卻領著一大幫不相干的人出去進行經貿考察,而不是利用寶貴的時間進行積極準備,這裏面有何玄機?

一個多小時後,康寧回到自己的藏身之地。

走上樓梯時,他小心地查看自己用廢範本和水泥繩做出的警戒設置,防線四道設置完好無損便放心地走上七樓。

可接近六樓與七樓的拐角處時,康寧心裏頓生出一種強烈的不安感,這種感覺在數次遇到危險時都會出現,也為康寧贏得過寶貴地時間和經驗。因此他迅速反應過來,悄然無聲地再次退下六樓。隨即快速移動到為安裝電梯而預留的缺口處,借助原本斜斜擺放在六樓和七樓間地兩根長圓木,小心翼翼地登上七樓。

康寧伸出半個腦袋,借助遠處城市***的照映仔細打量七層上的動靜,發現四周空無一人隨即輕輕爬上缺口,一步步小心借助粗大的鋼筋水泥柱子的掩護接近拐角,只有通過拐角才能看到剩下的三分之一樓層。以及康寧鋪設的小窩。

隱身在拐角地陰暗處康寧一動不動,豎起耳朵利用自己靈敏的聽覺感應背後的異狀,不一會,一陣很輕微的呼吸聲從樓梯口的方向傳來,康寧確認再也沒有第二個聲音之後,隨即從另一則無聲地繞過去,在牆角處再次窺探便發現一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在前方三米多遠的地方一動不動正對著樓梯口方向。

康寧感覺這身影略微熟悉但一時又不能明辨,本著保全自我的原則他漸漸接近此人。

就在康寧剛要發動攻擊的時候,身前的人突然快速橫移一步隨即敏捷地轉過身來。手中地短棍指向康寧的前胸,跟隨而動的康寧大吃一驚隨即拔槍指向他的腦袋,兩人相距不到三米相對停下,眼裏全是驚訝之色。

來人放下手中的手杖讚賞地點點頭:“不錯,後生可畏啊!聽到你上樓的聲音在六樓消失我就感到有異,本以為能守到你上來結果反而被你糊弄了,好身手!”

這熟悉的聲音康寧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一年半前的那個晚上。就在他奄奄一息痛苦呻吟地時候,正是眼前的這個人給了他生路。

康寧迅速收起槍,激動地上前低聲問道:“大叔,是你嗎?”

看門人微微點了點頭:“不錯,沒想到你當時那種狀態還能記起我的聲音,難得啊!下午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一抹反光,這種反光我非常熟悉。七九年越戰的時候就因為我及時發現一抹反光,結果救下全班戰友的性命。我不知道是你,天黑後上來一看發現這個窩和這些作訓服,想了一下我決定自己弄清楚,所以告了幾個小時的假就偷偷上來等待,看看是那路神仙竟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哈哈,沒想到竟然是你,真讓我意想不到。”

康寧上前拉著他地手一起到鋪位上坐下,一個勁兒地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看門人微笑著打量康寧,好一會兒才輕輕拍了一下康寧的手背低聲說道:“你知道嗎?那天晚上救你前的一個小時。我偷偷上去給你打了一針杜冷丁,否則估計你一時動不了。”

康寧驚訝地問道:“……這……大叔,你哪來的杜冷丁?”

“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哈哈!實話告訴你吧,我這胃癌已經有四年多了,切下大半個胃之後再次發作,所以我一直備有這藥以便疼痛難忍時來一針。”

看門人毫不介意地將自己的病情告訴康寧,接著輕聲感歎道:“那天你被審訊之前,我就從出警的幾位小夥子嘴裏獲知你的身份和事情的大致經過,聽說你失手殺死地人是藍濤後,我便拿定主意救你一命。你走之後我還詳細打聽了你的家庭情況,沒想到今天還能見到一面,看來咱們倆有緣啊!”

康寧聽說他患的是胃癌心裏難過,聽完他的話頗為驚訝地略作思索,隨後疑惑地問道:“莫非大叔與藍家有仇?”

看門人抬起頭望著裸露的四周和天花板,好一會才轉向康寧低聲回答:“是的,你猜得一點不錯,而且這仇遠比你所想像的深得多。下面我就告訴你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26
第一百八十五章冰山一角

守門人接過康寧遞來的礦泉水喝了一口,用手背擦去水杯子放在地上,用手稍稍梳理一下稀疏的花白頭髮,黝黑的滿是皺紋的臉在悲哀眼神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滄桑。

他輕輕拍了拍身邊的柱子,幽幽問道:“如果我說這棟樓以前是我兒子的,你信嗎?”

看到康寧不可置信的表情,看門人苦笑了一下解釋道:“我就知道你很難相信,就像外人都以為我現在這副樣子至少六十歲,如果我照實說自己只有四十九歲別人很難相信一樣,不過等我把事情說完估計你就明白了。”

康寧點點頭安慰道:“大叔,你的過度衰老可能是你的病導致的,我覺得你該找個這方面的專家看看,調養調養會好很多的。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你去找我父親看看吧,哪怕他一時找不到好的治療方法,但他的一幫老哥們兒中就有兩個這方面的專家。試試中醫吧,畢竟老是用放射性療法你很難承受。”

看門人感激地對康寧點點頭:“這事以後再說吧。今天我跟你說說一些事情,估計對你也有用。我姓王叫王冰,玉林人,從小在梧州長大,所以也算半個梧州人吧。八四年我以副營職從四十一軍轉業回梧州,和老婆以及十一歲的兒子一起生活,那時我們一家過得很滋潤,我老伴的家族在梧州有點資產,除了幾家老字型大小的飯店之外,還經營一個有三十多條貨船的內河船隊來往於兩廣之間。我老伴家裏只有兩個姐姐沒有兄弟,所以我在岳父的要求下辭去公職,幫著家族一起管理生意,不瞞你,在九三年的時候我和老婆的身家就有一千多萬。雖然我生活幸福商場得意,但是有件事情始終讓我頭疼,就是我那日漸長大的兒子王祥麟。從小兒子就是岳父岳母帶大的,嬌寵太過不願讀書,他十一歲前我在部隊難得管教。十一歲後總算和兒子在一起了,可是繁忙的生意又讓我對兒子疏于管教。等我有了錢卻發現兒子很不成器的時候,為時已晚了!”

看著連連歎氣地老王,康寧覺得於心不忍,但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靜靜地等待他的後話。

老王喝了口水,接著講述:“九四年地時候,我那兒子二十一歲。卻成為咱們那地方有名的公子哥兒,一天到晚沉溺於風花雪月之中,來往的朋友不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就是官員們的兒女,那年春天我那兒子把一個姑娘的肚子搞大之後,姑娘的家裏人找上門了,結果賠了十萬還不敢聲張,因為那姑娘地父親就是咱們那地方主管交通的一位官員,要是弄不好咱們家族的船隊就麻煩了。事後我實在忍不住揍了兒子一頓,結果他再也不和我說話。不過那件事情之後他好像長進了不少,開始考慮做事了。雖然兒子脾氣強不願接手家族的生意而另有所想,但為此我暗地裏還是高興了很長時間。其後,他還真的幹起來了,在我和老伴的資助下很快收購幾處房產,略微搗騰也賺了個幾十萬,從那時起他迷上房地產,也正因為如此才釀成今後的大禍。”

康寧終於有點明白過來,指指四周問道:“這棟爛尾樓……”

“正是我兒子接手的!”

老王眼裏隨即出現怨毒的神色。他沉下臉低聲說道:“九五年春天,我那不成器的兒子不知經過何人認識藍濤,結果整天不歸家就和藍濤混在一起,還不時打電話向他母親和岳父母炫耀。半年後,兒子不知為何像中了魔似地回到梧州,死纏爛打問家裏要錢搞地產開發,而且一要就是兩千五百萬。當時我很不理解也反對,但他母親和外公外婆經不起他的糾纏以及信誓旦旦的承諾,背著我滿足了他的要求。後來我才知道,我那兒子花兩千一百萬,從一個台商手裏買下這棟爛尾樓和相應的地產公司。聽說之後我嚇了一跳,我們一家不放心還特意來看了一次,當時的辦公地點就是如今旁邊的分局,老實說當時我儘管一百個不願意,但看完之後也覺得這筆生意劃得來,按照當時的價格還算有利可圖地。沒想到一個多月後有個債主向法院提起訴訟。要求我兒子所在的公司歸還兩千八百萬的借款,法院受理之後立刻同意訴訟人‘財產保全’的要求,一個星期不到查封了我兒子的公司,至此,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終於明白自己上當了……”

老王停了一會兒,穩定自己激動的情緒,搖搖頭接著說道:“兒子剛開始不敢和家裏說,但在年底地時候終於回家向我和老伴坦白,請求家裏幫他。我這才知道兒子是通過藍濤牽的線運作的,藍濤一直給兒子打氣,並承諾等兒子收購完畢,隨即入股一千萬一起裝修經營,結果出事之後藍濤推了個一乾二淨,不但不履行諾言也不幫助兒子拉關係,反而是我兒子無意中發現那個所謂的債權人,竟然是藍濤在海南的一個合作者。為此我們家族托關係走後門前後花去上百萬,但得到的結果是誰也無能為力幫不上忙,大家一聽涉及到藍家,錢都不敢收咱們的,後來我通過蘭寧中院的一個老戰友,終於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便委託海南的一個生死兄弟找到那個提起訴訟地債權人,那人在我兄弟的威逼下終於把事情和盤托出:藍濤只支付八百萬便擠走了台商,在柳州通過關係給台商弄了塊低價地皮,台商稍作開發立刻轉手倒賣,獲利之後抽身離開了,藍濤於是就設計這個圈套讓我兒子鑽,可憐我那蠢兒子一下子血本無歸還倒欠藍濤三百萬,這還沒加上法院判罰的六十多萬利息補償,我那兒子一下就被擊倒了。”

康寧根本就沒想到藍濤的手段如此下作狠毒,可老王下面的話讓康寧目瞪口呆之餘無比義憤。

“本來,我們全家儘管不憤,但分析過後都認為胳膊擰不過大腿,雖然損失慘重但人還在就算了,可我那嬌生慣養的兒子氣不過反復去找藍濤,也不知我那兒子抓住藍濤什麼把柄,藍濤竟然一口答應會妥善處理補償損失,我那兒子當時就樂顛顛打電話回去給我老伴報喜。結果……結果在開車回梧州的路上……”

老王老淚縱橫說不下去,擦了好一陣的眼淚才平靜下來:“第二天上午。家裏接到交警的通知才知道,兒子開車沖下河裏淹死了!當時我在廣州,聽到噩耗立刻趕回梧州想和老伴一起到事發地點,可剛回到家就受到更大的打擊……我那有心臟病的老伴聽到兒子出車禍慘死的消

口氣接不上來當時就倒下,等醫院救護車到達地時候了……我岳父接受不了這個現實隨之中風,至今仍不死不活地癱瘓在床上……”

老王抱著頭髮稀疏的腦袋哽咽了很久才說下去:“事後我趕到現場。發現我兒子那輛車左邊有碰撞刮擦地痕跡,顯然我兒子是在高速行駛中被人開車逼著撞毀大橋護欄沖進河裏的,當時交警支支吾吾就是不理,結果我不依不饒報警要求追查,還動用了所有的關係但是至今沒有結果,警方立案到現在也沒有找到肇事車輛……老婆兒子沒了再多的錢有何用?我的心也死了,把生意全都交給兩位大姐和姐夫之後,我獨自來到蘭寧,我發誓一定要追查到底絕不妥協,我就不信咱們共產黨的天下沒個說理的地方!”

“可是隨後我終於明白。其中地阻力之大遠遠超出我的想像,兩年多前我幾乎每天都到這裏看看,看看這棟害死我兒子和老婆的高樓,結果發現我兒子的辦公樓突然變成城南分局了!”

老王說到這裏,朝分局方向指了指:“再打聽之後我才明白,市局以八百萬的價格從藍濤手裏買下了旁邊的辦公樓,我意識到裏面肯定有黑幕,於是就在一個老戰友的幫助下來到分局看門。一是我對這棟大樓耿耿於懷,二是方便暗地裏收集材料揭露真相,兩年來我沒有一天放棄過,雖然我的身體越來越差但也掌握了不少證據,哪怕整不死藍家也要他家破人亡,才能略補我心中的仇恨!現在你明白我當初為什麼救你了吧?說實話救你之前我是有私心的,因為你殺了那個害死我兒子地藍濤算是間接為我報了仇。再一個當初我聽分局的小武說,你是市局第一牛人張劍寒的弟弟,所以我更要救你,我這麼說希望你別見怪。”

康寧難過地搖搖頭:“王叔別這麼說!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相比之下你的經歷比我慘多了。不管你出於什麼原因救我的,這份情我康寧都永遠記在心裏,也希望有一天能夠報答你。”

老王搖搖手說道:“不需要報答什麼,我只希望在復仇的路上多一個朋友,何況事後根據我的調查,得知你康家還是很有實力地。說實話我對你充滿希望。”

康寧低聲說道:“王叔,我也不瞞你,我這次逃回來就是要清洗身上不白之冤的,之所以選擇在這裏窩著,就是想在黃岩身上打開突破口,他是當初逼供我的人之一,也是與涉案的陳俊華等人關係密切的人物,肯定參與了藍濤的許多傷天害理的事,或者知道其中地許多內幕。剛開始我的目標是陸如光,沒想到陸如光一被捕就莫名其妙地跳樓死了,致使線索完全中斷,黃炎和陳俊華兩人又在藍建國和姜尚武等人的庇護下屁事沒有繼續做官,因此我得重新來。”

老王抬起頭皺眉問道:“你是否打算對黃炎用強?”

“不錯!除此之外我別無他法。”康寧如實回答。

老王搖搖頭表示反對:“這沒用,只要你不通過正當手段得出的供詞,在法律上沒有絲毫意義,對你的案子一點幫助也沒有,相反還更讓你處境艱難。你回來後發生的幾件事我都知道,也佩服你的身手和膽量,可我不贊成你這麼做,得不償失啊!”

“不這麼做我別無他法,總不能無限期地等待下去吧?”

老王再次搖著頭勸道:“不!我這有些證據是關於藍建國經濟問題的,還有藍建國的死黨姜尚武和黃炎等人的,半年前我已經偷偷將材料通過信得過地朋友,交給藍建國的政敵副市長韓庚,只是到現在為止尚未得到什麼答復。按照我的分析,韓庚不可能不動的,因為官場傳聞藍建國將正式出任蘭甯市委書記。如果不出所料他很快就會升上去,而卸任市長後的位置他將交給自己的人,聽說繼任者是如今北海姓王的市長,此人與藍建國是多年好友與同窗。一直被藍建國壓制的韓庚肯定不願意,因此我估計韓庚應該會動起來的,這些當官的那個沒有後臺?或許是韓庚尚在等待機會吧。如果你需要,我把這些材料的複印件給你一份,或許對你有些幫助。”

康寧高興地點點頭:“太好了!我正發愁呢,說不定能通過你的材料打開局面,只要把姜尚武等人搞下去,或許我的案子就能弄清楚,同時也能剪除藍建國的黨羽,希望能就此告倒藍建國。等他倒下你再出手,估計就沒什麼後遺症了,以你身上的功夫輕鬆得很。”

老王驚訝地看著康寧:“你怎麼知道我身上有功夫?”

“早上我看你練拳了,雖然打的是太極,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的功力我還是看得出來的。”康寧對老王微微一笑。

老王讚賞地點點頭:“果然是將門之後,不簡單呐,我對你更有信心了!這樣,明天晚上我把材料送來這給你,你看完後咱們再說吧,我建議你把材料交給你父親,只要他老人家出馬我估計勝算更大,畢竟你康家的人脈擺在那啊,我聽說省裏的幾個老領導都是公正廉潔的老一輩,和你康家交情不錯,雖然他們退休了可影響力還在啊!”

“這就需要看我父親的了,他的許多關係我還真的不知道。王叔你放心,我會把材料交給我父親的,或許他有他的辦法。”

送走了老王,康寧坐在原地仔細思考。

康寧估計昨晚看到的材料很可能來自老王手上,但那些材料裏沒有涉及姜尚武和黃炎等人,要是能從中抓住姜尚武一夥的把柄往死裏整,對自己的幫助絕對很大。

康寧想完拿起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師叔,我是小寧,麻煩你給我查一個人好嗎……四十一軍的,八四年以副營職轉業梧州……嗯……謝謝師叔,再見!”

“……哥,請你幫我查個人,梧州人名叫王冰……有範圍,他老丈人家是梧州大戶,聽說搞船運的規模還挺大……對!很有關係,我覺得老韓手上的材料也許出自他手上……一言難盡,我得到材料後立刻給你一份……放心吧!”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26
第一百八十六章印證

第二天下午,康寧就獲得葉盛文和張劍寒的消息反饋:沒有虛假。張劍寒來電還提起王冰家破人亡的事情,只是其中原因張劍寒也沒有進一步追究罷了。

印證王冰的身份之後康寧徹底放心了,他想起昨夜王冰的哀怨與憤怒,自己的心情也格外沉重,不知道藍濤數年間聚集的巨大財富中,會沾染多少斑斑血淚。由此也可以分析出,為藍濤保駕護航的幾個貪官絕對不乾淨,就連一個小小的陸如光被自己拿走幾十萬之後,床頭夾縫裏竟然還被搜出幾十萬,那麼比陸如光更大的其他幾個人恐怕只多不少。

因此,康寧對老王即將送給自己的材料充滿期待。

入夜,老王謹慎地從圍牆腳進入爛尾樓,讓他想不到的是康寧已經在樓下等著他。一愣之後老王微微一笑,他能理解康寧的戒備小心,換成他自己估計也會如此。

老王走近康寧,從褲袋裏拿出卷成筒狀的牛皮紙信封交給康寧:“我能弄到的只有這幾份比較全面,其他的我還需要證實一下真偽,等我整理好再交給你吧。”

康寧說聲謝謝,接過來道:“王叔,以後的材料你就直接交給我父親吧,回頭我和他說一下你的情況,再一個就是你的病這麼拖下去很麻煩,不如你抽空和我父親聯繫,也許他有辦法,我真不希望你大仇未報就……”

老王感激地拍了拍康寧的肩膀:“我聽你的,反正我這病總要定期到醫院看看,不如下次我把其他的材料準備好了就去拜訪你父親,我可知道康老的名聲啊!哈哈!這是我門衛室裏的電話號碼,有什麼事你可以直接找我,一般情況我都在。”

康寧接過紙條禮貌地致謝,與老王告別之後立刻離開大樓,走出數百米在街邊攔下一輛搭客的摩托車直奔南湖公園側門,找到個臨近公園圍牆的拐角,倚在昏暗的路燈燈柱下詳細地觀看老王給的材料。就在他第二次閱覽到一半時,發現張劍寒已經駕車在前方五十米地陰暗處停下。

康寧快步走過去拉開車門鑽進車裏。隨手將材料遞給張劍寒:“這些材料不簡單啊!如果裏面所說屬實的話,你們姜局長不單止有兩個已經參加工作地女兒,還有一個情婦和一個三歲的私生子。再一個就是陳俊華和黃可賓一樣,很可能就是本市黑幫的一個頭子,諸多因開發區拆遷命案和江南區的幾個兇殺案都和兩人有關係,再一個就是青山腳下的觀濤苑別墅區,姜尚武、黃炎和陳俊華都有上百萬的產業。如果這一切屬實的話,問題就大了!”

張劍寒大吃一驚:“誰給你地材料?就是那個王冰?”

“沒錯,就是他!哥,記得我上次給你說的那個救命恩人嗎?也是他!他如今在城南分局看大門,已經兩年了,那天晚上要不是他幫我解開手銬,還給我打了一支杜冷丁,估計你從桂林趕回來就得替我收屍了!”

康寧說完極為感慨,見張劍寒有點疑惑於是建議他開車,一面走一面就將自己碰到王冰的經過。以及王冰的身世一一說出,並將師叔葉盛文證實王冰是參加越戰的二等功臣一一道來。

開始時張劍寒聽得連聲哀歎憤憤不平,最後意識到頗具功夫的王冰為了報仇拋棄富裕的生活、抱著癌症的殘軀潛伏在自己公安部門的眼皮底下,張劍寒不由打了個寒顫:

這樣一個化不開血仇的將死之人實在太危險了,要是他意識到自己要死去便不顧一切地報復,造成地後果實在難以想像!

看到張劍寒擔憂的神色,康寧好奇地問道:“哥,你想什麼呢?”

“我在想這個王冰。如果他想不開那就可怕了!一個行差踏錯將會給社會帶來多大的危害?想想我就急。”

張劍寒搖了搖頭,繼續深入分析:“你稍有腦子就不難看出,正常人誰會放棄富裕生活去守大門?而且此人還是參加過越戰的功臣,如今他這種態度明擺著要命不要錢了,如果將來得到的結果不令他滿意的話,後果是很可怕的!不行,看來我哪天得抽出個時間讓小文約他出來談一談。小文在城南分局待過幾年估計和他熟悉,否則我心裏不安啊!”

康寧的確沒有想得這麼多,聽了張劍寒地擔憂之後不禁對他的敬業精神生出敬意,但此時的康寧自有自己的打算,相反他還願意王冰把事情鬧大一點,這樣的話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雖然這樣想顯得自己非常自私,但是康寧認為自己和王冰的目標幾乎是一致的,而且支撐王冰活著地動力無非就是報仇雪恨罷了。

於是康寧低聲解釋:“哥,我看未

說的那麼玄,況且我已經說服王冰去找老爸看看病。後把手頭上另外的材料整理好就去拜訪老爸。總體來說他的情緒是很穩定的,況且他既然潛伏兩年多了,應該不會突然失控失去理智。”

“狗屁!你自己就是醫生,難道不知道切去大半個胃的癌症病人再次發作之後死亡的機率?我感覺王冰的病遠比他對你說的要重,這是個重大的隱患啊小弟!我不知道沒關係,我知道了而不去瞭解和防範,就是重大地瀆職!”張劍寒斬釘截鐵地說道。

康寧沒想到張劍寒如此強硬,想了想還是覺得此時不要惹怒自己的大哥為好,於是微微一笑轉過話題:“好吧,你怎麼做我都沒意見,不過我現在想如果你有時間的話,不訪帶我一起進觀濤苑看看,隨後你也多加留意,印證一下王冰的材料是否屬實。如果屬實將會對我的案子有很大幫助,同時也能除去你們警隊內部的敗類。”

張劍寒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打了個手機隨即把車開到民族大道東段的一個建築工地前停下。

不久,副大隊長劉維慶開著一輛廣東牌照的寶馬530到張劍寒車邊停下,打開車門就笑眯眯地走上來,看著車裏的康寧直笑。

康寧根本沒想到張劍寒來這一手,儘管心有疑慮還是大方地和劉維慶打招呼,換乘寶馬離去之後,康寧不滿地看著張劍寒嘀咕道:“哥,這樣不好吧?上次小文看到我情有可原,可這次……”

“你別以為自己藏得很深很牛逼!實話告訴你吧,你在湖畔那個小區藏身沒幾天,人家劉維慶就發現你了,他給我電話時我還不信,後來我自己去蹲了半天晚上,結果就發現你從後門回來。他買的房子就在你的正對面,是打算今年五一結婚用的,他老爸就是市里的紀檢書記,老媽是檔案局副局長,如果要害你人家早就收拾你十遍了!直到現在你還以為自己很聰明運氣很好?真是的,以後你可給我小心點,實在不行我給你找個住的地方,否則案子沒破你就給人弄死了多不值得!”

張劍寒說完,還意猶未盡地罵了一句粗口話。

康寧沒想到自己的行蹤早已經在身邊大哥的掌握之中,一張俊臉隨即變得通紅,好在晚上車裏也暗沒讓張劍寒看到,不然康寧將會更加窘迫。

他沈默了好一會兒,這才不好意思地問道:“哥,這麼說你跟劉維慶關係不錯啊!”

張劍寒歎了口氣:“劉維慶是高幹子弟裏面的佼佼者,你別看他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可是他這人很有心計,人也很正直。在去年九月的一起輯槍案中,不知什麼原因走漏消息,他被兩支槍壓在一顆樹後面動彈不得,其他兩個新手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處理,他的肩膀也被一顆子彈穿透了,我第一個增援到位冒死救了他一命,和他聯手擊斃一個歹徒,另一個卻讓他跑了,結果從那以後他和我就成了生死之交,也是從那以後我才知道他的家庭情況。魏頭上任之後重組重案大隊,他就要求做我副手,一直以來我和他配合默契相處融洽,這樣的戰友很難得啊……喂,快到了你把眼鏡戴上。”

康寧剛接過張劍寒的眼鏡戴上,車子已經來到小區門口停下。

張劍寒放下玻璃亮出警官證,保安立即將不銹鋼自動門打開恭敬地放行。

張劍寒一面開車,一面升上電動車窗:“你記得是哪幾棟?”

“材料上說姜尚武情婦的是十九棟,陳俊華的是第八東,黃炎的是二十七棟,對了,還有那個預審科長簡金城的是二十八棟。”康寧優秀的記憶力再一次得到體現,毫不猶豫便將四人的別墅號碼統統說出來。

穿梭在錯落有致環境幽雅的別墅群中,看到路邊精美的路燈造型和一棟棟豪華別墅,張劍寒不禁感歎道:“我聽說這個小區是藍濤和國內著名地產商石堅合作的項目。咱們廣西優質大理石出口日韓他們都看不上眼,非得從義大利引進,據說很多別墅的裝修極為奢華,裝修的造價甚至比別墅貴兩倍,這樣的地方估計我一輩子不吃不喝都住不起啊!”

康寧警惕地邊看外面便開玩笑:“哪天我送你一棟吧……等等,你看……”

張劍寒凝神一看,三十多米外那棟三層別墅門口出現的情景讓他嚇了一跳!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27
第一百八十八章流氓紳士

遠遠看著黃可賓在兩個手下的陪伴下走向花園裏的露天寧幾乎不敢相信這人就是當初差點打殘自己的黃可賓。

估計是被康寧一拳重創的原因,黃可賓原先魁梧的身體變得消瘦很多,一身得體的黑色名牌休閒服,使他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顯得更加高挑,原先冷漠蠻橫的臉上竟然換成了微笑,舉手投足間哪兒還有原來的半點影子?

也許是藍濤之死和受到的打擊讓黃可賓學會了許多東西,眼中的凶光也收斂起來,走路的姿勢和步幅也顯得從容不迫,透過花叢晃眼一看,康寧差點真以為自己碰到了個彬彬有禮的紳士,要不是他那特有的聲音和手上的老繭,康寧還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看著黃可賓坐著豪華林肯車離去,康寧收回目光深深地打量這個環境優雅的露天咖啡屋一眼:一頂頂高大的遮陽傘散佈在花木盆景之間,每張桌上半封閉的燭光取代燈泡,讓整個環境平添幾許浪漫與溫馨。

在康寧的記憶裏,這裏一直是人民公園原先的金魚觀賞區,不知何時拆掉了圍牆建起一座三層的健身中心,經營保齡球、斯諾克和健身俱樂部三個部分,把這片原是苗圃培育的地方改建成露天咖啡屋。

“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看什麼呢帥哥?”一個清脆的女生驟然響起。

康寧扭頭一看,一位年約二十五六的女子不知何時端著個杯子站在自己右邊一米的地方。她身穿一身流行的冬裙,上身配上一件無袖毛邊馬甲,身材極為豐滿誘人,輕描淡寫的鵝蛋臉上全是撫媚的笑容,要是沒有拔去天然的眉毛而換上了人工紋眉,她整個人也許顯得更為清秀自然。

康寧心裏充滿戒備,但臉上還是露出禮貌的微笑,他扶了扶眼鏡低聲說道:“我……我們好像不認識吧?”

來人咯咯一笑:“不請我坐下?”

“這……請吧,我一個人用不著很大的地方。”康寧換了個坐姿乘機打量一下周圍的環境。發現較為冷清地周圍沒有異狀,隨即安心不少。

女人大大方方坐下之後主動搭訕:“我是這個咖啡屋的經理。早就看到你坐在這裏,你這人很特別也很有氣度,現在近了才發現你長得這麼帥。雖然你身穿一身休閒服,頭髮也亂哄哄地,嘴唇和下巴上的胡茬也長了,可是越看就發現越有味道。”

康寧心中十分無奈,他摸了摸蓋過耳朵的亂髮自嘲地說道:“你誇獎了。沒把我當作進城的民工我就很感激了。”

女人哈哈一笑:“你這人真有趣,呵呵……剛才你看什麼呢?我看到你一直盯著那輛林肯車直到離去,莫非你認識裏面的人?”

“不認識,我只是覺得那輛車很漂亮,而且那個老闆模樣的人很高大,其實就連那是輛什麼車子我都認不出來。”康寧不動聲色地回答。

女人和氣地笑著:“我還以為你認識賓哥呢。他可是本市呼風喚雨的人物,自從去年傷好之後人就變得消瘦了,原先可是很壯地,現在背地裏人們給賓哥起了個外號,叫做流氓紳士。有意思吧?不過你可不能亂叫,否則會出人命的,呵呵!我們老闆和他是朋友,自從三個月前咱們這兒裝修好之後,賓哥每個星期的一、三、五都來打保齡,有時也上二樓貴賓房玩斯諾克。帥哥,聽你一口普通話應該不是我們本地人吧?”

康寧微微一笑:“我是山東的,老家在靠海的一個小地方。”

“怪不得。你身材這麼好,就是皮膚黑了點,不然十足一個美男。看你這坐姿有點害羞和戒備的味道,呵呵,我可是讀過心理學的,最喜歡琢磨行為科學……,扯遠了。”女人不奢讚譽之辭:“來咱們這兒出差吧?”

康寧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喋喋不休的女人。出於禮貌,他還是強忍住心中的煩躁平心靜氣地回答:“是的,謝謝你地關心,時間不早我得回去了。”

康寧剛站起來,一個中等個子身穿翻毛領飛行服的年輕男子來到桌旁。他不滿地瞪了一眼康寧,轉向女人很不客氣地說道:“發騷了?看見個男人就像花癡一樣,羞不羞啊你?”

女人氣得臉都綠了,但又對這個長相清秀得有點邪氣的男子頗為忌憚:“你說話注意點行不行?還虧你受過高等教育,一點格調也沒有,真是的……”

男子哈哈一笑。大馬金刀地坐下後,指著康寧對女人問道:“我沒格調?這個長得像個邋遢民工似的人有格調?就看他戴著副十塊錢的近視眼鏡你就認為他是文化人?哈哈,笑話!”

康寧實在不願多事,默默站起來繞著離開,誰知經過男子身邊時他伸出手攔住康寧的去路:“別***讓我再看到你。我地女人你也想泡,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一副下

滾吧!”

心情煩悶的康寧實在受不了這種侮辱,他看了一圈四周,發現並沒有其他人,當下不但沒有疾步離開反而停下了腳步,靜靜看著眼前的男子冷冷說道:“我是個民工不錯,但剛才我聽這位女士提起你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這讓我懷疑你是否接受過足夠的教育,又或者是遺傳不好。你剛才不管是對這位女士說話還是對我說話,都顯得極其無禮粗魯沒有教養,如果你真的很喜歡用這種方式說話,那麼我也說一句滿足你的欲望:你是個自大無知地垃圾!無用的廢物!”

男子勃然大怒,指著康寧怒目而視:“有膽你再說一遍!”

“這可是你自己提出要求的,我這就滿足你:你是自大無知的垃圾!只會給社會帶來麻煩的廢物!”康寧提高了聲調接著說道:“氣壞了是吧?我再說一句有文化的:不服你就來舔我的基巴,那可以充分滿足你的願望!”

“你……”

男子盛怒之下向康寧猛撲上來,康寧微微側身揮掌一擊快速砍在他鎖骨上,只聽“哢”的一聲,男子重重撲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康寧拍了拍手,對嚇得花容失色的女人低聲說道:“沒事地,你別擔心,一會兒他就能醒過來,只是這樣的人勸你還是離他遠點好。”

女人看著康寧點點頭又搖搖頭,不知所措地看著地上的男子,再抬頭一看,康寧早已走出門口拐過花圃消失得無影無蹤。

女人這才清醒過來,連忙費勁地扶起地上的男子,誰知拉扯之下男子像殺豬般地哀嚎起來,一條右臂無力地搖晃著,左手捂住鎖骨處痛苦呻吟,顯然是鎖骨被打斷了。

康寧沒有離去,而是進入公園隔著通花院牆仔細觀看,發現聚集在呻吟男子身邊的保安和二流子打扮的人越來越多,許多人都大聲詢問“大少,是誰敢動你?”“敢動咱們老大,老子宰了他!”……

接著就是許多人手提鐵棍砍刀騎著摩托車瘋狂出去尋找,最後留下來的幾個人連同女經理一起把大少抬上轎車,顯然是送醫院去了。

見此情景,康寧無奈地歎了口氣,他實在不願意在這裏惹事因小失大,一周來他好不容易才通過王冰查到黃可賓的蹤跡,就在自己尋機下手的時候橫生出這等事端,他真擔心因此而打亂自己的計畫。

第三天晚上,康寧再次來到人民公園,在健身中心後面找到廢棄防空洞的洞口,撥開草叢和幾株低矮喬木便邁步進去,拿出鋼筆式手電筒打開小心往裏走,兩邊和頂上用青磚砌成的洞壁雖然殘舊但卻乾淨,泥土的地面相對乾燥沒有積水,康寧不禁對備戰備荒時期的工程質量心贊不已,要知道這樣的防空洞已經廢棄三十多年了。

在潮濕和充滿黴味的過道裏行進二十余米之後,拐個方向來到一個可容納五十人的寬闊拐角,康寧接著手電筒光仔細查看一番之後,再次檢查上次帶來的幾件物品之後,對這個人跡罕至的環境非常滿意。

從防空洞裏鑽出,康寧立即走到圍牆後觀看,發現黃可賓的那輛林肯車已經停在原來的地方,駕駛室一側的玻璃窗已經放下,車裏有個煙頭的光亮不時閃爍,顯然是那個司機沒有跟著上去,而是留在車裏耐心等待。

康寧一直等到十點二十分,這才雙手插進褲兜走向停車場裏面的廁所。

由於是週三的原因天上又下著濛濛細雨,所以今天的客人不多停車場的車也沒幾輛。

從廁所出來的康寧漫步走到林肯車旁,彎下腰裝著系緊鞋帶,隨手將準備好的三角釘塞入林肯車的後輪前方頂住輪胎面,站起來若無其事地漫步離開。

離開健身中心百米之後,康寧在緊閉的建行門前打開偷來的自行車瑣,慢慢騎著車向健身中心前行,最後停在斜對面的人行道上佯裝修車。

十分鐘後,黃可賓果然和平時一樣準時離開健身中心,林肯車駛出停車場轉入大道,很快越過康寧前面向坡下疾馳。

康寧騎上車快速跟上,眼看林肯車就要在八十多米遠的十字路口前右拐,康寧急得滿頭大汗,心想今晚可能無功而返了,莫非這車真***是防爆防刺型的高級輪胎不成?

就在康寧不抱希望的時候,突然驚喜地看到林肯車減速靠邊隨即打亮警示燈。

康寧見狀大喜,也不管此時的大道上還有不少車輛行人來來往往,猛蹬腳踏向林肯車趕了過去……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28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刑訊逼供”

康寧在林肯車後方約十米左右的地方刹住車,將自行車 靠,便站在樹下觀察道路兩旁的稀疏行人,以及匆匆忙忙從林肯車內下來的司機,耐心等待出手的機會。

司機用腳踢了一下乾癟的右後輪,走到車門旁向黃可賓報告車況。黃可賓倒也沒罵他,只是從車裏又下來一個壯實的大漢,掏出手機撥打電話,似乎在叫另一輛車前來接他們回去。

看到那壯漢打完電話再次龜縮進副駕駛室,只剩司機在後輪旁沮喪地檢查漏氣的輪胎,看到這種情況康寧暗自著急,他知道來接黃可賓的車很快就會到來,如果再不下手也許就沒機會了。

好在車子停在距離十字路口約有十余米的樹影下,沒有在高大燈柱上明亮的燈光直射之中,康寧咬咬牙決定還是快步靠近。

走到司機身邊康寧突然出手,在其毫無反應之時雙指入戟準確戳在他的左腋下,司機吭都不吭一聲徑直伏著車身慢慢滑到地上,康寧沒等車裏的兩人反應過來,快速繞到另一側打開後車門,黃可賓剛剛反應過來,冰冷的五四槍口早已頂在他太陽穴上。

前座的壯漢聽到車門的響聲剛回過頭,康寧左手的重拳已經擊打在他耳根上,只見壯漢的腦袋猛然撞向擋風玻璃和儀錶板之間的夾角,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笨重的腦袋又彈了兩下,整個人立即暈死過去。

在這眨眼即過的兩三秒鐘時間裏,康寧右手的槍口一直緊緊貼在黃可賓的太陽穴上,讓黃可賓驚得腦門全是冷汗,生怕康寧一不小心走火自己就死得太冤了。

“別這樣,這位兄弟恐怕是誤會了吧?有事好商量。”

在黑道搏殺多年的黃可賓果然膽識過人,短暫的驚慌之後整個人立即平靜下來,想要扭頭仔細打量康寧,無奈堅硬冰冷的槍口始終頂在他的太陽穴上,他只能努力地轉動眼球,用余光打量康寧。

康寧怎麼會在這關鍵的時刻手軟?左手連出兩指將黃可賓點暈。立刻開門下車將不省人事的司機從地上抱起,旁邊兩個行人想要上來幫 忙。康寧對兩人笑笑謝絕他們地好意,推辭說自己這一車兄弟都喝多 了,自己送他們回去就行。

將司機塞進後座關上車門,康寧繞到前面快速鑽進駕駛室,也不管乾癟的輪胎是否報廢發動車子起步前行。

開到下一個路口康寧立刻左轉,也不管壯漢身上手機地鈴聲響個不停,轉進展覽館附近空無一人的小道。隨即將車強行開上人行道。

熄火下車,康寧打開後車門拽出雙目緊閉的黃可賓,抓住他的雙手將其背負在自己的背後,走出前方五十米的大路口攔下一輛計程車,扶著“酒醉”的黃可賓坐進車內,再次趕往健身中心方向。

康寧吩咐司機在距離健身中心五百米地一個緊閉的商鋪前停車,將黃可賓抱下車放到鋁合金拉閘門邊靠著柱子,自己回頭遞給司機二十元錢,說了聲謝謝便轉身走到拉閘門前,裝模作樣在兜裏尋找鑰匙開門。

直到計程車離去之後。康寧這才回頭仔細打量四周的動靜。

此時已經將近夜裏十一點,越來越厚的濛濛雨中已經沒有行人的影子,零星過往車輛開著霧燈快速行進,誰也沒有主意商鋪門前的異狀。

康寧松了口氣,再次將黃可賓背起,走過一排商鋪便沿著公園圍牆行進,在距離健身中心一百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略作打量便一把將黃可賓舉上牆頂。像推麻袋一樣將他推落圍牆裏面,隨即一個翻身越過牆頭。

五分鐘後康寧背著黃可賓進入防空洞深處,把他扔在地上隨即調整呼吸,在這高度緊張的二十多分鐘裏,康寧無論在體力還在精力上都消耗很大。

略作休息,康寧將兩根胳膊粗的長木棍綁成十字架形狀,將黃可賓的衣服褲子全都脫光擺成一個面朝下地十字。隨後將固定好的十字架放在他背上,從塑膠袋裏拿出一卷封口膠帶麻利地將黃可賓的雙手、肘關節、頭部、腰部、膝關節和踝關節依次纏緊在十字架上,仔細檢查之後這才將不省人事的黃可賓豎起來靠在洞壁的凹槽上。

康寧退後兩步仔細欣賞自己的傑作,差點忍俊不禁,隨後上前對準黃可賓的幾個穴道一番刺激,黃可賓發出幾聲有氣無力的咳嗽隨即悠悠醒來,在康寧手中電筒地照射下不停地眨著眼睛,表情顯得極為痛苦。

康寧將光柱從他臉上移開,待他稍微適應便輕聲笑道:“沒想到一年半不見你變得這樣脆弱,當年大名鼎鼎的拳王如今落到這個地步。估計你從來都沒想到吧?”

“你……咳咳……你是誰?”

康寧也不拐彎抹角,上前一步笑了笑:“這麼快就忘了?沒想到被我一拳打成這樣,連體重似乎都掉了三分之一,嘖嘖!所以說人還是不要作惡的好啊!”

“康寧?是你……”黃可賓悚然變色。

康寧沉下臉冷冷回答:“不錯,是我!今天請你來主要是想請教你一些問題。你心裏

白,就是因為你和藍濤等人的陷害讓我四處逃亡險象 次差點命都沒了,一年多來我背著黑鍋有家不能回,像只野狗一樣過著朝不保夕擔驚受怕的日子。如今藍濤已死,你也不需要再替他賣命了,只要你能說出事情的真相,我絕對不再追究你,如何?”

黃可賓咳嗽幾聲,轉著眼珠看了看自己的現狀,隨即定定望著康寧平靜地說道:“我勸你別費心機了,盜亦有道,我黃可賓不是那種貪生怕死地,何況如今這半條命留著也沒意思,想要你就拿去吧。”

康寧哈哈一笑:“我猜你會這麼說的,也知道你是條漢子,甚至可以說是一方豪傑,否則也沒那麼多黑白兩道的人為你賣命,就連藍濤死後藍建國都沒有拋棄你責怪你,反而讓你接受藍濤的不少家業,由此可見你是個難得的人才。說難聽點是個忠心耿耿的奴才!不過正因為你的強硬才激起我的好勝心,今天我倒要看看最後你會不會說。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這地方是廢棄的防空洞,前幾天我第一次進來地時候,就感覺至少幾年都沒人進來過,我們所處地這個地方比較深,距離頭頂地地面約有七八米,你就是喊破嗓子外面也沒人聽見,何況今天晚上外面下 雨。談戀愛的人更不會到距離路邊二十多米的亂草荊棘中來。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我再問你一句,你願意說出事情的真相嗎?”

黃可賓輕輕閉上眼睛一語不發,緊抿的雙唇算是給康寧明確地回 答。

康寧不再多話,轉身走到牆腳打開一個編織袋,取出兩支蠟燭,點上後小心架到洞壁突出的磚塊上,再從袋子中拿出一節一米多長地煤氣管子和一個裝著髒兮兮黃油的小罐子,揭開蓋便將管子的一頭插進黃油之中。不緊不慢地旋轉起來讓黃油將管子塗抹均勻。

黃可賓聽到聲響,忍不住睜開眼睛,看到康寧手中的管子和動作立刻聯想到什麼,於是憤怒地叫起來:“你要幹什麼?有種一槍打死 我!”

“哈哈!這話我怎麼覺得耳熟?”

康寧皺眉沉思片刻隨即笑道:“我記起來了!我被迫逃到淚江的時候,有個和你幾乎一樣身份的狠人也對我這麼說過,當時我是用特製的銅絲慢慢捅進他的尿道裏,還沒捅完十五公分他就全招了。他也是一身的硬功夫,沒你高也沒你長得好看。但絕對比你勇猛彪悍,否則淚江的黑道也不會聞名全國。好了,你耐心等會,我馬上就能弄好。”

康寧放下管子走到黃可賓身前,將他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方向斜豎著臉朝洞壁,試了試架子地穩固程度,便輕輕拍了一掌黃可賓的光屁股。感覺到黃可賓全身的肌肉猛然收縮,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慄兩下。康寧拿起一根胡亂折回來的半尺長樹枝,強行分開他的雙腿之後將樹枝撐在中間,轉身拿過管子毫不猶豫捅進黃可賓的 門裏,一直捅入近三十公分才用封口膠帶固定在他的大腿上。

康寧再次將滿臉驚恐的黃可賓翻轉過來,黃可賓劇烈地反抗著,無奈橫豎近兩米地十字架中,豎起那根一頭陷入洞壁上方的凹槽中,另一頭深深紮入地裏,橫著的那根幾乎緊貼著洞壁根本無法受力。黃可賓徒勞地掙扎一陣最後只能絕望地放棄。

只見康寧從袋子裏抽出一支打氣筒,將煤氣管子的另一頭連接在幾乎同樣大小的輸氣管上,拿來半截磚頭放在鬆軟的地面上,接著擺上氣筒,二話不說就一次次有條不紊地開始充氣。

黃可賓驚恐地大喊起來:“別別……我草你媽的有種你殺了 我……”

康寧對黃可賓地喊叫與咒駡充耳不聞,連續壓縮二十幾次之後才停手,放下氣筒走近黃可賓,輕輕撫摸他脹鼓鼓的肚子嚴肅地說道:“現在這個壓力絕對可以承受,等會我再加把勁,讓空氣經過你的直腸進入大腸,再進入你的胃部,將你腸道、胃部裏尚未消化的食品以及胃酸等等分泌物頂起來,最後沖上食管從嘴巴鼻子裏噴出來,等全都乾淨了我再給你加點料,我從水塘邊裝了兩個大可樂瓶的水,雖然這個季節找不到螞 但也找到另一線狀吸蟲替代,估計在你恒溫的肚子裏很快能繁 殖,就算不繁殖也會爬進你的肝臟或者膽囊裏面,這東西目前國內尚未有任何藥物可以治療,所以我真的捨不得你死,至少讓你天天痛苦地嚎叫兩三年才行。”

康寧說完,也不管黃可賓圓睜著恐怖的眼睛,退後一步從袋子中拿出一個滿滿地可樂瓶對著燭光查看片刻,放下瓶子再次豎起氣筒充氣連續充氣十餘次,看樣子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脹痛難忍的黃可賓連續打了幾個嗝,鼻涕眼淚頓時縱橫臉上,他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叫起來:

“求你停下……我說就是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29
第一百九十章除惡

直到康寧按下答錄機的停止鍵,幾乎脫力的黃可賓有氣道:“你錄音也沒用的,這東西不能作為法律證據的,所以我說出來和沒說一樣……咳咳……”

康寧小心收起答錄機,看著黃可賓客氣地解釋:“你說得對,其實我也不指望這四十多分鐘的錄音能為我翻案,但至少能讓我明白事實的真相,印證我一直以來的推斷。唉,你們失策了,當初陳俊華要是直接到醫院問我要病歷,用言語穩住我,第二天一早立刻將甄倩的屍體拉去火化,估計這事就滿過去了,我哪怕再疑心也沒用,畢竟人死都死了,我又不是員警,沒必要多管閒事。可沒想到你們會想到害我,藍濤還為此送掉了性命,你和陳俊華也被我打殘,而我卻被迫頂著兇殺的惡名亡命天涯。”

黃可賓眼裏也滿是感慨:“當時我也沒反對,事後我才想清楚,要是當初我知道你的背景,得罪誰都不願得罪你的,可事情發生都發生了,實在沒辦法……”

“笑話!如果我家裏沒背景,我也不會兩下功夫,是不是弄死我你就心安理得了?怪不得那些弱小的平民百姓會被你們巧取豪奪而求告無門,短短五年啊,你們就從普通人一躍成為億萬富翁,這裏面有多少血淚,多少心酸?”

康寧說著激動起來:“我原來一直難以理解,你們要這麼多錢幹什麼?原來你們的欲望永遠不會滿足,流氓有錢了就想要社會地位,有了社會地位就想更有權勢,以保住自己的命,以免某一天因傷天害理而被秋後算賬,所以不停去算計不停去搶奪,想要爬上更高的地位和層次,於是手段越來越狠毒陰險,受害者越來越多……算了,既然我已經流落到這個地步。只能為自己的命去繼續抗爭,為了活下去。我會比你們更加不擇手段的!”

黃可賓看到康寧通紅的雙眼凶光畢露,嚇得顫抖了幾下大聲喊道:“你要幹什麼……該說的我都說了……”

康寧冷靜下來,歎了口氣,用刀子割開捆綁著黃可賓的封口膠帶:“別企圖反抗,就算一年半前你也打不過我,穿上衣服我送你出去,希望你能活得長一點。”

黃可賓惱火地扯下身上的膠帶。特別是扯下腦袋上粘緊成片頭髮地膠帶時,臉上滿是痛苦之色:“幫幫我,實在不行你用刀子割算了。”

“先留著,等你穿好衣服褲子我再幫你。”

站在一邊的康寧搖搖頭,突然感到這種對話不是敵我間該有地,不禁再次端詳眼前的黃可賓,感覺此人自有其真誠豁達之處,要是不走黑道的話,很可能會做出一番事業來。

黃可賓穿好衣服和鞋襪,站起來不停拍打身上的塵土。

康寧等他清理完。走到他身前出手如電,連點他胸前和肩胛的幾個穴位,拿著刀子細心為他割下腦袋上的膠帶。

黃可賓頓時感到自己的雙臂已經無法動彈,他動容地問道:“你會點穴?真地有點穴這門功夫?”

“有,不過我還練得不到家,通常控制不了時間,被我點中的人幾乎都會晚幾個小時才恢復……別動!很快就好。”

黃可賓歎了口氣,嘴巴動了兩下。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防空洞,來到石板小徑上,黃可賓還回頭向淹沒在草叢中的洞口看一眼。

細雨中,兩人走上橫臥在寬闊的白龍潭上的九曲橋,穿過橋就能轉入通往公園大門的大道。

子夜下的萬物籠罩在煙雨空濛之中,十步以外的景致均變得迷迷糊糊,不遠處岸上小亭旁的燈光也一片昏黃。

走到橋中央黃可賓心中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驚悸。他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身後一步地康寧:“你要殺我?”

康寧無奈地一笑:“如果今天放你回去,恐怕我的日子就不多了。”

雙臂無法動彈的黃可賓猛然抬腿踢向康寧下陰,早有預防的康寧不退反進,左膝蓋頂在黃可賓抬起的大腿上讓他無法發力,雙手同時輕拍在黃可賓的雙耳上。

黃可賓一陣眩暈倒向橋邊護欄,剛要叫喊就被康寧倒提著雙腳踝,將他的整個腦袋幾乎全都浸入混濁的潭水裏。

壓制住黃可賓一分多鍾地掙扎之後,康寧見時機已到,便將他的整個身體慢慢推進緊貼水面的橋底。嗆入一肚子水的黃可賓背後朝天在水面上垂死掙扎,搖盪不久便緩緩下沉。

蹲在橋邊的康寧看著黃可賓的身體完全沉沒,歎了口氣,站起來沿著來路消失在煙雨中。

康寧不能不除掉黃可賓,若是放他一馬後果難以想像,康寧不想再經歷一次黑白兩道的共同追殺,只要能第一時間除去隱患,如今地康寧已經不在乎付出多大代價和背負多少責難。

相反,此時

生出的是暢快和興奮。

一天一夜沒有閉眼的張劍寒坐在自己辦公室裏,反復細讀面前的幾份報告。

從昨天下午開始,只休九天婚假的張劍寒被魏明忠緊急召回,除了康寧一案還有一個新發的惡性兇殺案,看著報告裏受害者被殘忍肢解的圖片,張劍寒就知道此案的嚴重性和艱巨性。

上衣內袋裏的手機震動起來,張劍寒不用看就知道是康寧來電,這個手機也只有康寧才知道號碼。

“怎麼幾天不來電話?你知道多少人為你擔憂?”

“忙!我剛得到一盤錄音,估計裏面說的許多事都是真地,包括半年前江南的一件兇殺案。”

張劍寒精神大振,他桌面上的新發案子發案地點正是江南:“你在哪兒?”

“人民公園東側門。”

一輛白色捷達緩緩靠近東側門外的電話亭,康寧翻出圍牆,快速鑽進車裏,關上門捷達車再次啟動前行。

“***!晚上我可不敢再出來了,這麼偏僻的地方每十分鐘左右就經過一輛警車,別的地方恐怕更嚴密。”

康寧一面撥弄滿腦袋的水漬一面咕嘟。

張劍寒扭頭看了他一眼,轉向前方:“我都讓你老實待著可你就是不聽……錄音帶呢?你哪兒弄回來的?”

“找個地方停下吧,是黃可賓的,聽完之後你再問。”

張劍寒隨即靠邊,把車停在組織部大院門口旁邊的大樹下。

康寧收回四處察看的目光,對張劍寒笑了笑,從懷裏掏出小型答錄機,按下播放鍵隨即靠在座椅上。

黃可賓有氣無力的聲音清晰傳出,張劍寒挺直身子一動不動,臉色時陰時晴,變化莫測,聽完後沉思片刻,猛然抓住康寧的前襟:“說!你把黃可賓怎麼了?”

康寧也不掙扎,若無其事地看著張劍寒回答:“我能把他怎麼樣?逼問完我就放他走了,不過他當時的狀態不好,我不能保證他是否想不開跳進白龍潭裏了。”

“你殺了他?”

“放手吧,拽著我衣服怪難受的。”

康寧看著張劍寒震驚地樣子,心一橫便如實道來:“哥,我知道這份錄音做不了證據,但其中的許多坦白我認為是真實的,特別是有關我的案子始發經過以及黃可賓手下幾個人作惡的事情,我認為真實性很高。黃可賓還算是條硬漢,為了避免他心裏的強烈抵觸,我沒有逼問藍建國的任何事情,也沒有涉及藍濤財產的藏匿情況,所以黃可賓必定認為,只要不把屬於最高禁忌的事情說出來就行。為了活命,他把害我事推到陳俊華身上,在我的逼迫下也說出本市的黑道頭子以及他們犯下的一些案子,他之所以說得如此輕鬆,肯定是認為我拿他根本沒有辦法,他不會相信我能動搖他的黑道基根,否則,你們警方早就收拾他們了,哪還會讓他們過得如此滋潤?”

張劍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看著康寧擔憂地說道:“可你畢竟殺人了!”

“狗屁!黃可賓也算是人?五年來直接、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不知有多少,要是我不會武功,可能也早就死在他的手上了,怎麼不見你去抓他?”

康寧恨恨地說完,看到張劍寒臉上的難堪,心也軟了,於是將事情的經過詳細告訴張劍寒,最後提出自己的想法:“哥,我從綁架他開始就是化了裝的,沒一個人見到我的模樣,那輛林肯車上也沒留下我半個指紋,等明後天黃可賓從水底浮起來,你們警方更難判斷,再等解剖又是一兩天,在這段時間裏,你不如根據這份錄音帶抓緊行動,在蘭寧黑道沒反應過來之前抓他十幾個,偵破幾件陳案,一來有功,二來將咱們的對手搞得手忙腳亂,幾方面同時發難,對手很可能顧此失彼暴露出許多東西來的。”

張劍寒歎了口氣:“我知道該這麼處理,你放心吧,這事我有把握。不過,從現在起你得聽我的。”

張劍寒說完啟動車子,很快就進入鬧市區。

康寧兩次詢問去哪張劍寒都閉嘴不答,只好抱著順其自然的態度耐心等待。

車子拐過幾個路口,進入一條綠樹成蔭的寬闊大道,康寧一看眼前熟悉的景致心中暗暗叫苦,他實在想不到張劍寒會把他送到這裏來。

張劍寒的車子在軍區警衛森嚴的大門口停下,劉毅已經笑眯眯站在越野車旁,他身後還站著葉盛文的兩個警衛員。

康寧這才知道,這一切已經早有預謀了,不由搖頭苦笑起來。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29
第一百九十一章共識

張劍寒的動作很快。

他看著康寧被帶進軍區之後,坐在車裏打了幾個電話,立刻駕車離開軍區大門,快速趕到劉維慶的公寓樓下,等在樓下的劉維慶快速鑽進車裏,不一會兒捷達車快速駛上江大橋。

劉維慶聽完張劍寒的介紹無比興奮:“找到山烏龜的窩了?”

“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只是咱們沒證據不敢動他。這傢伙手下都是些亡命之徒,往往是犯案之後逃得無影無蹤,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咱們對他這主謀無可奈何,有時上午剛抓進去下午就有人來電話要求放人,窩囊啊!這次絕對不能讓他給跑了。”張劍寒一如既往扳著臉低聲回答。

劉維慶對張劍寒一直非常信任,他知道張劍寒沒有把握不會這樣說話,想到即將抓捕為惡多年的蘭寧黑道一霸,劉維慶就精神大振:“其他弟兄到位沒有?”

“就咱們兩個,其他人我沒通知。”張劍寒看了一眼疑惑的劉維慶解釋道:“不是信不過自己的弟兄,而是山烏龜的住處沒什麼危險,說起來可能你都想不到,這傢伙就住在咱們江南交警隊的家屬樓裏。車管所副所長孫勇你認識嗎,他就是山烏龜的姐夫,去年搬到翡翠園之後就把這套房子給自己小舅子居住,上個月我聽我的線人說,山烏龜還時常開著警車到處亂串,這事辦起來恐怕夠孫勇頭疼的。”

劉維慶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便將目光轉向前方。

張劍寒將車直接開到大門前停下,下車向門衛出示證件,門衛也沒問什麼就把自動門打開,張劍寒直接將車開進住宅區,在第二棟東頭停下之後熄火下車,與劉維慶相視一眼便走上二樓。

張劍寒敲向東邊201房的大門,好一會兒才傳來拖鞋聲,女子沒有開門而是隔著門不滿地問:“都兩點了……誰啊?”

張劍寒聽到女人的聲音靈機一動:“我是門衛,有個女的說她是山哥的表妹要找山哥。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認識山哥,所以先來問問。”

只聽房門內立刻響起了開鎖聲。隨即門從裏面被打了開來,一個蓬頭怒目的女子一出門就大聲罵道:“哪個賤貨敢……你們……”

張劍寒輕輕推開女子立刻閃身入內,劉維慶毫不落後緊隨而進,兩人疾步進入臥室三兩下便將沉睡的山烏龜反銬起來。

張劍寒走到門邊目瞪口呆的女子面前,掏出證件在她面前打開:“穿上衣服跟我們走!”

“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

女人驚慌地大叫起來。

劉維慶已經把穿著睡衣打著赤腳地山烏龜推到門口,女子看到張劍寒嚴厲的眼神只好胡亂穿上衣服換上鞋子一同下樓。

兩人將懵懵懂懂地山烏龜押進車裏。讓那女子站在車後等待處理。

張劍寒沒有馬上開車而是掏出手機撥打電話,十分鐘不到,一大隊的三名值班員警駕車到來,張劍寒吩咐三人將女子帶上樓進行搜查,自己與劉維慶一起驅車離開,回到隊部兩人立刻連夜審訊。

臨晨五點四十分,尚未醒來的魏明忠接到張劍寒的電話,聽完彙報他立刻從床上跳起來,命令張劍寒通知一大隊全體人員,半小時之內必須趕回隊部。

放下電話。魏明忠也不管睡眼蒙松的老伴兒一個勁的嘮叨,迅速穿上衣服褲子,快步出門。

上午八點,六名涉及半年前一起兇殺案的疑犯除一人身在外地,其他五人全部抓獲,審訊結果令人鼓舞。五人逐個通過錄影螢幕看到山烏龜坦白之後,深感震撼地五人沒想到不倒翁式的黑道大佬山烏龜竟然如此就倒下了,於是紛紛交待了自己的問題。其中兩人將所有責任全都推到山烏*上。為表示自己的清白,兩人先後將山烏龜以及其他人的幾件案子和盤托出。

而山烏龜是怎樣被張劍寒如此之快撬開嘴的,就連魏明忠也蒙在鼓裏,只有劉維慶一人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但從中帶出的十餘起案件足以令人觸目驚心。

小會議室裏,沈鐵堅對笑眯眯的魏明忠低聲問道:“老魏,三大隊、四大隊和六大隊全都在路上設卡。只有一大隊和二大隊這四五十名弟兄夠嗎?”

魏明忠慎重地問道:“我想動用五大隊兩個中隊的特警,你意見如何?”

沈鐵堅猶豫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我看行,反正動用地時間也不長,不過,老薑那裏打算怎麼說?”

魏明忠想了想回答:“老薑現在估計還在市委開會,咱們就不打擾他了吧?等他問起再說吧,時間緊急容不得半點耽誤,突破口已經打開了就必須一鼓作氣,借此寶貴機會將這幾股為惡多年的黑勢力一網打盡才行。再耽誤下去恐怕夜長夢多啊!”

沈鐵堅慎重地點點頭:“沒想到張劍寒這小子動作這麼快,讓我一下子竟然感覺有些準備不足!”

“哈哈,別說你,就連我也被這小子搞了個措手不及。老沈啊,我有個建議尚未考慮成熟,不知當不當說……”

看到魏明忠撓著光亮的腦門顯得猶猶豫豫的樣子,沈鐵堅拿著手裏剛掏出的一支香煙狠狠砸了過去,黑著臉不滿地說道:“別在我面前裝蒜!你那兩下子我還不懂?有屁快放!

魏明忠笑眯眯地拿起香煙點上,猛吸一口,將身子靠近沈鐵堅低聲說道:“老辦法,咱們不是有兩個案子是廳裏督辦的嗎?今天張劍寒偵破的這個就是其中之一,如今全市統一搞專項咱們的人手肯定不夠,辦公室和局裏地文職員警上街維持個秩序還行,讓他們參與抓捕估計行不通,分局本來就忙,根本無人可調,不過……”

“我明白了!上次文副廳長對咱們市局還吹鼻子瞪眼睛耿耿於懷呢,這次恐怕一說他就跳起來了,哪里還會缺人手?哈哈,你這傢伙,狡猾啊……”

沈鐵堅指著魏明忠無奈的搖搖頭。

魏明忠連忙擺動自己肉乎乎的雙手辯解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什麼也沒說,哈哈……”

沈鐵堅向後一靠。盯著魏明忠的眼睛,意味深長的說道:“老魏,雖然咱哥倆相處十幾年了,可老哥我還真的看不透你啊!”

魏明忠大大咧咧站起來,攀住沈鐵堅地肩膀把他拉起來,一邊走,一邊在他耳畔低聲說道:“別說這生分的話。不就多喝了你家幾口酒嗎?你這人真是小氣……我地為人你還不知道就見鬼了!別的我不敢說,這一次我吃定它了!你得快去找咱們地靠山去,我立馬去佈置抓捕和審訊工作,儘快落實現場指認,把這些案子辦成鐵案了誰還敢指手畫腳?如果真的遇到麻煩,惹惱了老子乾脆一腳全都踢到廳裏去,看看誰***敢來試試!”

沈鐵堅激動地拍了拍魏明忠的肩膀:“老魏,有你這話我放心了!”

沈鐵堅和魏明忠終於取得共識,使得一系列的案件緊張而有條不紊地展開。

中午,公安廳刑偵處大批有生力量迅速參與到案件的偵破。四個督查小組隨之進入監督程式當中,一時間,整個首府警界為之震動,一些人惶惶不安但又無法靠近各個偵破組,所有消息全都被嚴密封鎖起來。

相比之下,姜尚武以抓獲康寧為目地地專項統一行動陷入低谷毫無進展,連續勞累的各部門人員怨聲一片,康寧的案子與一系列雷厲風行的抓捕審訊比起來相形黯然失色。

中午。散會後的姜尚武還在和市一級的同僚們圍著酒桌暢談工作,陳俊華來的一個電話讓他感到問題的嚴重性:

“……可賓失蹤了,他的保鏢至今躺在醫院裏人事不醒,司機就會躺在病床上哼哼,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被襲擊的,原本可賓地手下還以為老大的車修好後又去賭錢了,也就沒在意。可今天上午九點多,路人發現可賓的車子和兩個傷者之後報警,派出所出警的弟兄一看是可賓的車就知道出事了,可***這幫傢伙磨磨蹭蹭直到十分鐘前才告訴我,我一想不對,立馬給你彙報了。”

姜尚武走出餐廳門口,低聲問道:“現在哪個部門負責這個案子?”

“還在派出所,估計他們剛報上城東分局。”

“不行!城東分局的萬鳳鳴是個軟硬不吃的老傢伙,一直以來對可賓他們都很有意見,不能交給他!我待會兒給老魏打個電話。就交給刑偵二大隊楊勇來辦。你立刻到醫院看看,有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

姜尚武合上手機,站在門口靜靜思索片刻,隨即撥通魏明忠地電話,沒等姜尚武開口,魏明忠已經在電話的另一頭向他訴苦:

“老薑啊,會開完了沒有啊?全亂套了,今天上午偶爾抓獲個疑犯供出上一次廳裏督辦的那件案子,我和老沈本來要跟你打個招呼的,但想到你在市委開會也就先放著,結果廳裏聽說之後立刻來人了,文副廳長親自掛帥,一進門就把我和老沈一頓臭駡……哎呀,我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你快回來主持工作吧!”

姜尚武聽了大吃一驚,他非常清楚什麼樣的案子值得一個副廳長親自掛帥,細想片刻隨即更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心臟不禁“呯呯”跳動起來:“怎麼會這樣……老魏,我和藍市長打個招呼馬上回去!你在哪兒,我趕去與你匯合?”

“在江南體工大隊左邊的小館子裏,文副廳長也在,正一起吃速食呢,你一起過來吃點吧。”

姜尚武沒想到魏明忠跟老文在一起,而老文從來就沒給過自己好臉色,猶豫了一下,他說道:“這樣吧老魏,我等會跟領導請個假下午地會就不參加了,隨後我就趕回局裏,有什麼進展你儘快通知我。”

“好吧!估計下午我也回去了,老沈在局裏鎮著,你和他商量商量,情況他也瞭解一些,讓他給你彙報吧!”

“好的,再見!”

姜尚武收起手機,心中十分煩亂,他望向餐廳裏面看到藍建國正在與滿桌領導開心交談,想到目前的一大堆事情全都沒有個清楚的交待,於是打消了立刻向藍建國彙報的念頭,飯也不吃立刻趕回到了市局。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0
第一百九十二章無顏以對

一個月來康寧難得睡個安穩覺,躺在葉盛文安全靜謐的他終於徹底放鬆下來,這一覺足足睡到第二天下午。

康寧揉著眼睛走出一樓的臥室,進入客廳就看到葉盛文坐在沙發上悠閒地看報紙,童阿姨和勤務員小松正在包餃子。

康寧對童阿姨兩人咧嘴一笑,大步走進衛生間關門洗漱。

洗完澡,康寧對著衛生間牆上寬大的鏡子擦拭濕漉漉的長髮,突然記起柳逸青很快就要回來了,心裏隨即變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不由得痛苦地思索起來。

走出衛生間的康寧神態安寧舉止從容,他走到童阿姨身邊輕聲笑道:“嬸嬸,今天是什麼日子要包餃子?不會是特意為我包的吧?還別說,我都快兩年沒吃到你親手包的餃子了!”

“美得你!把手拿開……淨給我添亂,一邊去!”

童阿姨拍開康寧伸向餃子皮的手沒好氣地說道:“也不知道你多長時間沒洗澡了,一洗就是一個小時,咱們都做好了你才來獻殷勤,沒門!”

勤務員小松低聲笑道:“今天星期天,幾乎每個星期天首長家裏都要包餃子。”

康寧向小松禮貌地點點頭表示謝意,對童阿姨哈哈一笑,便走到葉盛文側邊坐下,提起茶壺給師叔續上茶之後,順手從託盤裏拿過一隻白瓷茶杯給自己倒上一杯,喝了兩口美滋滋地贊道:“好茶啊!上好的龍井,我快半年沒喝了!這段時間天天礦泉水難受啊!師叔快喝一口,涼了就不醇了。”

葉盛文放下報紙摘下老花鏡,端起茶杯輕抿一口緩緩放下茶杯,斜著眼注視著康寧,好一會兒才低聲問道:“睡好了?”

“幾個月來就數這一覺安穩香甜,平時提心吊膽的毫無規律,睡覺也得睜著一隻眼睛,唉……”康寧說完。再次捧起茶杯陶醉地品茶。

葉盛文沉下臉,嚴厲地告誡道:“你小子給我聽好了。春節前給我乖乖的待在這棟房子裏哪也別想去,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康寧差點嗆了一口,放下茶杯皺眉問道:“不會吧,師叔?這麼……”

“沒條件可講,這是命令!”

葉盛文把手裏的眼鏡扔到茶几上,瞪著康寧大聲呵斥:“你還嫌外面不夠亂?我和你父親以及那些長輩們絞盡腦汁想出的計畫,差一點就給你打亂了。如今滿大街都是找你的人,你就仗著自己身上有那兩下子,膽大包天四處惹禍,什麼叫‘欲速則不達’,你知道嗎?”

康寧張著嘴傻了一會:“我還真的不知道啊!”

“你……氣死我了!”

葉盛文剛舉起巴掌,康寧早已竄到三米之外,童阿姨連忙過來大聲勸道:“老葉你幹嘛啊?動不動就吹鬍子瞪眼睛的,小寧剛回來一覺睡到現在,他知道個啥呀?真是地……小寧坐著別怕,他要敢打你。我就用面杖擂他!”

康寧低下頭老老實實重新坐下,葉盛文狠狠瞪了他一眼,低聲說道:“老實在家待著,哪兒也不能去!趁這個時間你得把自己的那些破事兒跟人家小青說清楚,男子漢大丈夫,活在世上就該坦坦蕩蕩地,別給你老康家丟臉嘍!”

康寧鄭重地點點頭:“師叔,這事你放心。等見到逸青我會把事情說清楚的,……快五點半了,我得進屋換身衣服。”

說是換衣服,其實也沒什麼衣服可換,由於被張劍寒出其不意地送到軍區,康寧所有衣服都還放在那棟爛尾樓裏,無奈之下只能出來問葉盛文要了一套迷彩服穿上。好在兩人身材差別不是很大。除了褲子稍短倒也較為合身。

誰知感覺良好的康寧剛出來坐在沙發上,又因一頭長髮招來葉盛文一頓臭駡,而康寧早就熟悉自己師叔的脾氣,笑呵呵地連忙給師叔續茶,葉盛文罵完幾句也就氣消了。

餃子剛端上桌,門外傳來一陣汽車引擎的轟鳴聲,進廚房幫忙的康寧不用看就知道是輛越野車,不一會兒果然傳來劉毅洪亮的聲音,接著就是柳逸青地歡笑聲:

“太好了!每個星期都盼著吃這頓餃子……唔……真香!乾媽,是不是太多了點?”

“不多。我還怕不夠呢。去,洗洗手開飯。”

“好咧!”

聽到柳逸青上樓的腳步聲,在廚房裏的康寧一顆心“砰砰”直跳,默默站在廚房裏一時不知如何面對,儘管早已做出決定,但事到臨頭卻又深感沉重。

想了一會兒,康寧抬起頭,端起案板上的紫菜蛋花湯大步走到餐桌旁輕輕放下,向劉毅微微一笑,便坐在葉盛文下首,拿起湯勺給每個人盛上一碗。

換上便裝的柳逸青快步走下樓梯,到餐桌旁坐下之後也沒注意,晃眼看到身穿一身迷彩服的康寧低著頭,她還以為是乾爹手下的哪個兵來家裏

轉頭和童阿姨低聲笑談兩句便津津有味地吃起來,絲阿姨眼裏擔憂的神色。

劉毅看到康寧總是低著頭有點莫名其妙,用肩膀輕輕碰了康寧一下,笑著道:“小寧怎麼了?我聽說原來你常來這兒蹭飯的,今天怎麼像個大姑娘一般羞羞答答的?”

康寧苦笑著著抬起頭,歉意地看了劉毅一眼,慢慢轉向柳逸青。

只聽“噹啷”一聲響起,柳逸青手中地筷子掉到碟子上再彈落地下,她整個人如觸電般地顫抖起來,凝望著康寧的一對秀眼慢慢蓄滿淚水。

頓時,整個屋子裏無比寂靜,落針可聞!傳入眾人耳膜的,只有柳逸青沉重無序的喘息聲。

“……什麼時候回來的?”

柳逸青的聲音柔弱而顫抖。

雙眼發紅的康寧低聲回答:“十一月十日回到廣西,昨天深夜來到這裏,是劉哥接我進來的。當時太晚了,也就沒打擾你。”

葉盛文哈哈一笑:“先吃餃子,吃完再聊,不然等會兒就涼了……來,小劉,小松,你倆多吃點。”

劉毅看了看柳逸青。又看了看康寧,似乎明白了點什麼。神色一暗也不說話,埋頭靜靜地吃起來。

接下來誰也不說話,一頓晚飯就在默然無聲中度過。

匆匆用完晚飯劉毅和小松知趣地告辭離去,不一會兒葉盛文也拉著老伴散步去了,留下這對久別重逢地初戀情人坐在寬大的餐桌旁淚眼相對。

“對不起!”

柳逸青捂著臉連連搖頭:“我不想聽這句話……”

康寧抬頭望著天花板長歎一聲:“這麼久沒和你聯繫是怕連累你,我家裏的電話被監聽了,估計你的手機和電話也一樣。後來發生了許多事……我對不起你。每當想起我都感到沒臉見你……你在我家看到地那兩個孩子……都是我的……”

“為什麼這樣啊……為什麼啊……”

柳逸青搖著頭泣不成聲,隨即猛然站起來跌跌撞撞地沖上樓,接著就傳來關閉房門地撞擊聲。

康寧痛苦地坐在原地,任由淚水奪眶而出。

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擦去淚水,默默收拾桌子,機械地清洗完畢走回客廳,呆呆地坐在沙發上。

葉盛文兩口子回來,看到只有康寧一臉慘澹地坐在沙發上,兩口子對視一眼。來到康寧左右坐下。

童阿姨擔憂地問道:“小青呢?你都告訴她了?”

康寧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直說了,告訴她那兩個孩子是我地。”

葉盛文歎了口氣,對老伴低聲說道:“你上去看看小青吧,一個閨女家受這麼大的打擊,別整出什麼事情來,唉!”

童阿姨站起來重重拍了一下康寧的腦袋,這才黑著臉快步上樓。

康寧紅著眼睛對葉盛文低聲說道:“師叔,是我對不起她!”

“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總之這事你得和小青說清楚,不要讓她為你背什麼包袱,你們都還年輕,但也是成人了,自己的事情還得自己去解決,這件事誰也幫不上忙。但是你要記住,絕對不能讓小青再痛苦下去。她母親去世後父親再娶,一個哥哥也不爭氣,去了廣東五年都沒有回家,就連個電話也沒有,基本上算是不要這個家了,由此可見小青家裏的親緣很薄,原本就指望你能給她帶來點什麼盼頭,可如今……我不說了,你看著辦吧……”

葉盛文說完,扔下康寧獨自上樓休息。一面走還一面不停歎氣。

康寧痛苦地揪著頭髮,好一會兒突然想起了什麼,站起來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檸檬和蜂蜜,用心地調製出一杯檸檬茶,小心翼翼地端上樓。

看到柳逸青的房門仍然緊閉著,康寧將杯子輕輕放在門外小廳地茶几上,駐足片刻,還是沮喪地黯然下樓。

在童阿姨慈愛的安撫下,柳逸青的哭聲漸漸變小,童阿姨心疼地歎著氣,打開房門要給柳逸青倒杯水,走到茶几前看到仍冒著熱氣的檸檬茶之後,看了一眼老伴地書房,又看了看樓梯口,端著杯子走進柳逸青的房間。

“來,喝一口吧閨女,天大的事總得去面對的,哭壞了身子可不行!”

柳逸青用紙巾擦去淚水,雙手接過杯子,一口沒喝就放到書桌上,但那熟悉的檸檬香味沁入心扉,讓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她臉色越發地慘白,伸出顫抖地手捧起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再次伏進乾媽的懷裏,哽咽著說道:“乾媽,我地命為什麼這麼苦啊……”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1
第一百九十三章勇氣

到柳逸青再次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樣,童阿姨一邊輕撫聲安慰,一邊疑惑地看著桌上的杯子。

可眼下傷心欲絕的柳逸青,怎樣可能清楚地告訴她,這杯口味獨特的茶,寄託著她多少的憧憬和哀傷?

調製這種口味的檸檬茶手藝,是康寧在柳逸青母親那學到的。

那是柳逸青大一暑假那年,帶著自己的男友康寧第一次走進市郊破舊的家門,身為園藝場工人的母親拖著病體爬到山坡上,摘下幾顆最大的野檬回來,用自產的蜂蜜調製出可口的檸檬茶來招待康寧,並告訴康寧這是自己女兒最愛喝的飲料,因為家裏經濟不富裕,女兒從小到大都喜歡喝這種自製的飲料,結果喝多了反而上癮了。

隨和禮貌的康寧喝過之後讚不絕口,連忙虛心地請教調製方法,在柳逸青母親手把手的指點下,康寧很快上手,調製出清香美味的檸檬茶。

從那以後,每次兩人在一起,康寧都會樂呵呵地買回檸檬和蜂蜜給柳逸青做上一杯,每每都讓柳逸青感動之餘,心裏無比幸福甜蜜。

可如今這杯香甜的檸檬茶是那麼的苦澀,勾起美好回憶的柳逸青面對如今的殘酷現實,怎麼能不傷心欲絕呢?

讓童阿姨頗感意外的是,柳逸青緩緩離開她的懷裏,睜著迷蒙紅腫的雙眼,哽咽地說道:“乾媽,我……沒事了,我下去找他,我想好好和他談談……”

童阿姨仔細端詳柳逸青的臉,看了好一會才放心地點了點頭:“你能這麼快冷靜下來,乾媽很高興,閨女,不管天大的事情咱們都得去面對,人這一輩子啊,就像走路一樣。不知下一個彎口會碰到什麼?像小寧一樣,好好一個人突然就被迫四處逃亡。有家難回,因而惹出如此多的麻煩來,唉!小寧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實在想不到他逃亡一年多竟然發生這麼多事情。他這一年多的經歷我也不是很清楚,想問也沒機會,我想你應該問問他,不管什麼事情都得有個理由的。至少他要讓你知道這一切變化到底是為什麼,把事情弄清楚了也許你這心結也能解開了,你還年輕來日方長啊!”

“嗯……”

柳逸青感激地看了一眼童阿姨,到衣櫃旁取出替換的衣服,走進拐角的衛生間。

童阿姨下樓走到康寧身邊坐下,看著康寧的眼神十分複雜:“小寧,等會兒你得好好和小青談一談,說話委婉點不要刺激她,她是個苦命地孩子,無依無靠的。當初為了你地事受連累,走投無路到處碰壁,要不是被我偶然碰見,真不知道如今她怎麼過下去,唉……我上樓了,你要多安慰安慰她,好嗎?”

康寧用力點點頭:“我會的!”

十多分鐘後,柳逸青漫步走下樓梯。關上大門,來到康寧對面坐下。

看到康寧又再為自己調製好一杯檸檬茶,剛止住的淚水再次湧出,好一會兒她才穩定住情緒,對康寧低聲說道:“告訴我你這一年多是怎麼過來的好嗎?”

康寧難過地點點頭,喝下半杯茶這才將自己的經歷緩緩道來:

“去年六月二十日晚上我在急診值夜班,當天晚上特別忙。先是一個孩子骨折處理完,再來三個車禍患者沒救了,半夜兩個員警突然送來個女病人叫甄倩,和你現在的職業一樣,估計你聽說她,員警說她是自己注射毒品過量休克的,當時被我救過來了,可是……”

儘管康寧小心翼翼地選擇平實而又謹慎地用詞和語氣,講述自己一年多來的遭遇和經歷,但柳逸青臉上神色卻依舊隨著康寧的敍述時而驚慌。時而感歎,當康寧說道自己身負重傷被追捕時,她緊張得心都快跳出胸口,白嫩的指節因緊緊握拳而發白;當康寧說道自己成功逃出她又滿臉的如釋重負,當康寧說道自己與蘇芳和盧靜等人相遇進而越過那層關係時,她的臉上滿是痛苦和哀傷……

她的一顆心就隨著康寧的話語起起落落,時而飄在峰尖浪頂,時而落入水底溝壑。

她實在想不到,眼前的康寧經受了這麼多的磨難和考驗,也難以理解康寧地一顆心為何如此的矛盾而統一,那近似兩個對立的道德觀和行為標準同時出現在康寧的身上,讓她驚訝之餘,沉思不已。

她能理解康寧與兩個女人的關係,理解在沉重壓力下康寧的自我放任舒解,但不能接受這種不負責任的荒唐行為。她同情康寧的遭遇,但不能原諒他地濫情,因此她的心很重很疼。

當她聽到康寧解釋第一天回到廣西就與自己住在同一家賓館時,這才知道一直讓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手機短信的來由,同時也為康寧那份複雜的情懷感動得頻頻哀歎;當她聽到康寧說起那天假扮保安滿頭是血地沖過她身邊時,她秀美的眼鏡睜得圓圓的,顯然是感到不可思議,聯想到自己獲知地案情內幕,這才驚呼著搖頭感歎,最後她心裏竟然升起這樣一個疑問:

眼前這人,還是自己熟悉的那個正直善良、文雅博學的戀人嗎?

康寧說完整個事件,整個人輕鬆了

但當他看到柳逸青眼中的傷感和責怪時,情不自禁地腦袋。

柳逸青強忍心中的愛戀與失落,長長出了口氣,對眼前這個讓自己日思夜想魂牽夢縈的、熟悉而又陌生的俊美男子輕聲問道:“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康寧苦笑著搖搖頭:“我一直在努力,在為自己的清白傾盡全力,可是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多時候覺得很迷茫很沮喪……”

“不會吧,現在不是……”柳逸青嬌呼出口,一臉地擔憂。

康寧的聲音顯得越發地低落,“有些話我從來不敢和大哥以及家裏人說,怕他們更加擔心我的心態。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年多來我的預感都很准,特別是將要遇到危險的時候,心裏就沒來由的一陣躁動不安,或者平白無故的緊張。這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我數次死裏逃生。”

說到這裏,康寧凝視著柳逸青的眼睛。“唉,現在我不能對家人做出什麼承諾,更不能做出什麼保證,在沒有自由之前,說什麼都為時過早,所以我只能等待,這種感覺很難受。”

“我理解你……可你……”

柳逸青閉上眼睛忍住淚。深深吸了口氣,顫聲說道:“甯哥,我真地好難受……”

康寧情不自禁伸出手,可遞到一半隨即停下,就在他猶猶豫豫的收回雙手地時候,悲傷的柳逸青抓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淚流如注的哭泣道:“甯哥,你讓我今後怎麼辦啊……在這世上,我只有你一個親人,可如今……可如今……我恨你。也恨我自己……”

“逸青,我對不住你……”

“我不想聽這句話!”

柳逸青很快冷靜下來,走進衛生間洗了個臉,再次坐到康寧的對面:“我知道你的苦衷,我很想為你做點什麼……”

看到康寧要說話,柳逸青輕輕搖搖頭:“甯哥你聽我說好嗎?我發現最近官場上有點不對勁,各種各樣的傳言很多,因為工作地關係我知道一點。再一個就是我有個同事叫藍馨,她是藍建國的女兒,她常告訴我一些官場上的事。藍濤死後她就是藍家的獨苗了,她和我關係不錯,人也挺聰明挺正直的,跟她哥哥藍濤相比根本就不像一家人。她告訴我儘管她不恥自己哥哥的做派,但她哥哥的確非常愛她。她說小時他父親還教書的時候家裏很窮,爺爺奶奶年老多病,耗盡他父親的工資,家裏時常連一個星期都吃不到一頓肉。那時她還小,她哥哥看到她餓得老哭,於是放學後便到河溝裏摸魚釣黃鱔,拿回家自己捨不得吃總留給她。等家裏有了錢,他哥哥對她從來都是有求必應、關愛有加,但她知道自己哥哥背著家人做了許多昧心事,所以她瞭解之後再也不收她哥哥的一分錢。她哥死地時候她很傷心。發誓要為她哥哥報仇,剛開始我調到台裏的時候她根本不理我,後來熟悉了她就和我成朋友了,我能從她那裏瞭解點資訊的,有什麼消息我會告訴你。不管日後會如何,都要讓你洗清身上的冤屈再說,在這事情沒解決之前,咱們什麼也先別談,好嗎?”

康寧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隨即搖搖頭說道:“我不同意你這麼做,這裏面的事情你不清楚,以前我也天真地相信清者自清,相信正義與公理,現在我知道,正義和公理都存在,也值得我去信仰去追求,可是在追求正義和公理的道路上將會付出很多代價甚至生命。我想,如果等我死了才能彰顯正義與公理,那麼,這種正義與公理只會對後人起作用,對我則毫無意義,所以,這種形式的正義和公理不是我所追求的。其實,咱們這個民族很矛盾,有‘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一說,又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地說法,特別是在如今這個信仰缺失的時代,撐起正義與公理大旗的旗杆很多時候就是強權!可以說,在追求正義與公理的過程中,絕大多數人是弱小和迷茫的,也包括我,因此我的行為準則是:心指向哪里,我就走向何方!”

柳逸青無比震驚地看著康寧,她從未見到過如此果敢堅定而又桀驁不馴的康寧,從未發現過他明亮地雙眼裏蘊藏著如此豐富的情感,細看之下又顯得那麼的深邃仿佛永遠看不到底,他入鬢的劍眉筆挺的鼻子和緊抿的雙唇,加上變得略微消瘦的面頰,多了些堅韌少了些柔情,多了些滄桑少了些安逸,使得整個人透出一種異樣的魅力,以致讓柳逸青情不自禁癡癡地看著康寧發呆。

康寧紅著臉清咳一聲,柳逸青回過神來,迅速鬆開康寧的手,滿臉緋紅地低頭說道:“甯哥,時間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了,有空咱們再聊好嗎?”

康寧點點頭站起來,目送她一步步踏上臺階。

康寧知道,今晚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但是不知在自己正上方的人兒又會如何度過?
longwang 發表於 2008-11-4 08:31
第一百九十四章擔憂

連續三天,柳逸青總是早出晚歸,繁忙的採訪宣傳報導憊,每天晚上很晚才回來,匆匆洗個澡就閉門大睡。

可是在本市進行專項綜合治理運動取得一系列重大成績面前,她始終保持著旺盛的精力和興趣,破天荒的連續三期關於刑事案件偵破的焦點報導,緊緊抓住了市民的眼球。

在市民心目中,素以才氣和美貌聞名的柳逸青的人氣空前高漲,無數的平凡百姓在警方雷厲風行的掃黑行動中,一個又一個橫行多年的黑幫的覆滅,讓人們歡欣鼓舞之餘,看到了幸福穩定生活的希望。

面對電視鏡頭,出鏡率最高的姜尚武總是意氣風發地把一切歸功於上級領導的指導和關懷,不奢言辭高度讚揚市長藍建國的高瞻遠矚,抓住一切機會巧妙地為自己的頂頭上司功頌德。

晚上十點,疲倦而又興奮的柳逸青一進家門便驚訝地發現,康寧還在和葉盛文、康濟民和劉毅三人一杯杯喝著小酒,四個人滿臉微笑,興致盎然,讓柳逸青感到頗為驚訝。

洗了個澡,柳逸青下樓走到餐桌旁坐下,看到童阿姨端出一大碗剛做好魚湯,興奮地說道:“好香啊!我真餓了。”

康寧麻利地給柳逸青盛上一碗,她低聲謝過,便一勺勺喝起來,一碗見底,意猶未盡地又盛上半碗,笑著看了看席間眾人,好奇地問道:“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

葉盛文哈哈一笑:“是有值得高興的事情,哈哈!小青,你的三期焦點報導咱們都看了,很精彩,特別是看到你對相關市民的採訪,我感覺警方的確為人們做了件大好事,你的採訪很到位,也很精彩啊!”

柳逸青有點不好意思,輕掠了一下秀髮。這才道:“其實不關我什麼事情,而是警方的行動確實大快人心。所以做出來的節目才會引起所有人的注意。這些天隨著採訪的深入,我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原來整個事件就數小寒哥地功勞大,正是他在出其不意之間一舉擒獲橫行江南多年的黑幫頭子,這才引發了一連串地反應,連續偵破了三十幾起重大刑事案件,九名與黑幫有染的員警被隔離審查。我們所到之處看到的幾乎全群情激動揚眉吐氣的市民。”

說到這裏,她嘟起了小嘴,有些不滿地道:“可是——,小寒哥始終拒絕我們的採訪,就連藍馨拿著她老爸藍建國的批示找到市局,小寒哥也不買賬。從今天上午開始,我們兩個採訪組根本就見不到他的影子,可恨地是那個磨磨蹭蹭的沈政委和笑呵呵的小眼睛魏副局長根本就不配合,總是為小寒哥尋找藉口,把人都快給急死了。”

面對柳逸青請求的目光。葉盛文哈哈一笑,指了指身邊心情大好的康濟民:“丫頭,你看我沒用,你得找你康伯伯才行。只要他一句話,你小寒哥還不得屁顛屁顛地主動去找你?哈哈!”

康濟民也哈哈一笑:“小青啊,這忙我可幫不上你啊!小寒行事從來都極為謹慎低調,再一個我認為,他幾年來得罪了不少人。被他送上斷頭臺的惡人都七八個了。我認為這件事還是低調點好,那些亡命之徒的報復可不得不防啊!”

柳逸青肅容一想,也是個道理,於是就把要說出的請求暗暗收回,對葉盛文和康濟民低聲說道:“對了,我聽說件事,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下午藍市長和韓副市長關著門拍桌子了。我還聽說韓副市長從藍市長辦公室回來之後,關上門狠狠煽了自己秘書陳方榮一巴掌。這事如今在市府暗地裏傳得沸沸揚揚的,許多人都在惶惶不安地觀望,看來蘭寧官場又有動盪了。”

康濟民和葉盛文迅速對視一眼,兩人均看到對方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訝和擔憂,兩人都沒想到勢態變成這樣,隨即閉上嘴,半眯著眼睛暗地琢磨。

敏感細膩地柳逸青感覺席間氣氛有

,連忙站起來給四人滿上酒,禮貌地告辭上樓休息。

葉盛文端起酒杯樂呵呵地和大家碰了一下。說了幾句開心的話輕鬆掩飾過去。

被迫剪去一頭長髮的康寧臉上還是從容的微笑,仿佛一切都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樣子,拿起酒瓶給身邊的劉毅倒上一杯便碰了起來。

兩人的酒量旗鼓相當,再分掉一瓶之後,舌頭有些不利索的劉毅率先告辭。

康濟民和葉盛文到沙發上喝了杯茶,感到有些氣悶就決定出去散步,康寧留下幫著童阿姨清理桌面和屋子。

兩人走在空氣清新地小道上,葉盛文將自己的想法低聲說出:

“大哥,恐怕韓庚的動作讓藍建國發現了,如果小青聽來的傳聞是真的話,恐怕韓庚那秘書已經出賣了他,由此可見藍建國這個老狐狸一直在防著韓庚。這麼一來,很有可能藍建國早已經知道韓庚的小動作,自然相應就有化解的辦法,這對咱們很不利啊!”

康濟民附和著點點頭:“這正是我所擔心地。省裏的幾個老輩子接到我的材料之後十分激動,全都表示絕不會置之不理。雖然眼下他們都退下去了,可如今在臺上的人誰都得敬怕他們三分!這些老輩子都是咱們上一輩的莫逆之交啊,哪怕就是不看在我老父的面子上,他們的眼裏也是揉不得砂子的。下午的時候徐老給我來個電話,他說已經把材料轉到上面去了,省裏秘密組織的調查組今天已經開始工作,我擔心很可能有人會將消息透露給藍建國。以他這麼快就和韓庚吵翻來看,很顯然他已經知道些什麼了,情況不容樂觀啊!”

葉盛文問道:“這個藍建國真地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你可千萬別低估他!這人可不簡單啊!”

康濟民停下腳步,鄭重地解釋道:“前天晚上徐老對我說,他實在想不到藍建國會是這樣一個人,我也毫不隱瞞地將自己的目的說出來:我說只要兒子能回到身邊,其他事情我都不願參與。徐老當時就把我臭駡一頓,說我失去了一個黨員的氣節和黨性,搞得我低聲下氣,承認了錯誤他才放過我。”

葉盛文聽康濟民這麼一說樂了,想像一把年紀的康濟民被耿直的徐老訓斥的情景就想笑:“你還別說,去年中秋我去看他,幾聲問好之後他就給我上課了,還把老爺子抬出來,說當年他們這群老傢伙合作多麼默契,要求我要為首府的雙擁工作盡心盡力,要是比他們當年做得差就絕不饒我,哈哈!”

康濟民也莞爾一笑:“他看過材料第二天一早就把我叫去了,我估計他是通過在安全局工作的大兒子證實了某些東西。他對我說,幾年來他也聽到過不少拆遷圈地的貪瀆事,也曾經為此發過脾氣,誰知藍建國在一位老領導的引領下幾次登門向他詳細解釋,所以他一直就以為也許是藍建國改革的步子邁得大了一點,所以得罪了一些保守派。”

隨後,康濟民歎息了一下:“哎,在去年六月的懇談會上,徐老和幾個老夥計還都旗幟鮮明表示對藍建國的支持,加上藍建國此人的確有兩把刷子,從政以來實幹清廉的名聲始終伴隨著他,每到一地都能做出顯赫的成績。前年初中央首長來蘭甯視察,對藍建國的工作能力印象深刻,讚賞不已,此後不多久藍建國就到北京進行了為期四個月的學習,以致如今官場上的人誰都覺得,藍建國已經隱隱稱為上面大力培養扶持的優秀少數民族幹部,省裏大多數人都看好他,唉!我估計這次未必能扳倒他。”

說罷,康濟民臉上掛滿了擔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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